男女主角分别是硝子夜蛾的其他类型小说《咒回:夏油亲妹,五条悟也得宠我全局》,由网络作家“大家好我是法国小龙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愚蠢的……妹妹啊,快来哥哥身边浸透鲜血的房间里,父母倒在地上,铁锈般的腥味令人窒息,只有哥哥独自伫立着。发不出声音的我,看着哥哥走近,在恐慌中扑向这唯一的依靠。“怎么办?”——毫无意义地求救着,哥哥抱住了我。得逃才行、救护车、警察——无数词汇在脑中盘旋之际,哥哥忽然叫了我的名字。……这时,我感到了违和感。为什么…这个人会安然无恙?明明到处都是血。虽然脑海中浮现出某种可能性,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温柔的哥哥。对不起怀抱如此温暖,唯独哥哥的手却冰冷无比。“哥哥?”怎么了?——那温柔的声音却没有回应。回过神来,我的身体已经倒在了地上。并不觉得痛。只是,好冷,冰冷刺骨。我做了这样一个噩梦。---这是名为夏油芽琉的少女所编织的轨迹故事。---...
《咒回:夏油亲妹,五条悟也得宠我全局》精彩片段
我愚蠢的……妹妹啊,快来哥哥身边
浸透鲜血的房间里,父母倒在地上,铁锈般的腥味令人窒息,只有哥哥独自伫立着。发不出声音的我,看着哥哥走近,在恐慌中扑向这唯一的依靠。
“怎么办?”——毫无意义地求救着,哥哥抱住了我。得逃才行、救护车、警察——无数词汇在脑中盘旋之际,哥哥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这时,我感到了违和感。
为什么…这个人会安然无恙?明明到处都是血。虽然脑海中浮现出某种可能性,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温柔的哥哥。
对不起
怀抱如此温暖,唯独哥哥的手却冰冷无比。
“哥哥?”
怎么了?——那温柔的声音却没有回应。
回过神来,我的身体已经倒在了地上。
并不觉得痛。
只是,好冷,冰冷刺骨。
我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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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名为夏油芽琉的少女所编织的轨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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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哥哥?”
“嗯?”
“哥哥讨厌爸爸妈妈吗?”
“诶?怎么可能啊,突然说什么呢?”
他一脸发自内心的困惑,这反应一如往常。
他立刻否定的样子让我松了口气,“啊,也是呢。”久违回家的哥哥脸上带着笑容。
“我也想和哥哥上同一个学校呢。感觉可以依靠你很多事。”
“唔…大概不行吧。”
“好刻薄!”
“因为你成绩跟不上吧。而且,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学校啦。”
说起来,哥哥突然说要上宗教类学校的时候,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追着问了好多遍“为什么?为什么?”。
每次他都回答“因为被邀请了”。
父母是那种“去喜欢的地方就好”的人,老实说,我也并不向往去那种地方。毕竟一个班才两三个人,最惨的时候甚至只有一个人,再怎么说也太地狱了吧。人数那么少的话,干脆合并班级不就好了?但被告知“学习内容不同”。话是这么说啦…
话说回来,因为是寄宿制学校,哥哥很少回家。即便如此,我们基本上保持着联系。电话费钱,所以不太打很久,但邮件几乎是每天都发。内容大多是作业里不懂的地方,或者一些无关紧要的照片,又或是今天的饭菜之类的。因为哥哥总会认真地回复,我就不由得撒起娇来。但反过来,哥哥主动联系我的时候很少,而且关于学校的事,其实他也没怎么详细跟我说过。暑假作业要整理宗教相关内容,我问“宗教类的学习都做些什么?”,也没得到什么有参考价值的回答。
“好奇怪哦,明明手机是自由的。而且制服也改造过了。”
“嘛,基本上这些是被允许的。”
而且学校的名字叫什么“咒术高专”,听起来简直像个诈骗集团。为什么取“咒术”这种名字,我到现在还很疑惑。最近才知道在京都还有所姐妹校。……算了,这些都无所谓啦。
反正我要去的是完全不同的地方。虽然我才初二,但必须慢慢确定未来的方向了。
唉——考试真讨厌啊——我这样抱怨着,哥哥便胡乱揉了揉我的头。
“要好好考上该去的地方啊。”
“啊,你在取笑我!”
“没有没有。”
呐,一会儿去买东西吧?好久没见了,也想去吃点甜的东西。去吃附近咖啡店的新菜单吧。我一股脑儿说出各种愿望,哥哥虽然叹着气,还是说着“好好好”去准备了。
因为很快又要见不到了。
稍微任性一下也没关系吧。
话说回来,之前提到的帅哥美女同学的事也想听听呢——一边这样想着,我也开始做准备。
我觉得我和哥哥关系算是挺好的。从来没吵过架……不对,就算我生气或者闹别扭,哥哥也总是像个大人一样应对,所以根本吵不起来。
虽然年龄相近,但正因为如此,同班同学经常这么说我们。朋友之间好像大多吵架吵得很凶。虽然有点羡慕,但我也知道惹哥哥生气会很可怕,所以维持现状就好了。
正因为如此,那个梦才如此模糊不清。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不,不过梦里的哥哥好像也并没有在生气。
那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
……算了,无所谓了。
梦终究是梦嘛。
*
这样的现实,我才不要。
“呐,哥哥。”
“嗯?”
“哥哥你……讨厌爸爸妈妈吗?”
“诶,怎么可能啊。”
温柔的哥哥一脸茫然。
他的样子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总觉得以前也问过类似的事。
这么想着,我歪着头“嗯?”了一声,这次轮到哥哥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呃,是什么来着?我忘了。”
“搞什么啊你。”
比起那个,哥哥对我说,虽说你才二年级,但一年转眼就过去了,好好想想要考哪里吧。我回答说“知道啦——”。
“我也想和哥哥上同一所学校呢。感觉很多事情都能依靠你。”
“嘛,大概不行吧。”
“真刻薄。哥哥那儿是四年制,我觉得还能一起待一年左右呢。”
“因为你的学习能力跟不上吧。而且,那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学校。”
嗯嗯嗯???这段对话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是所谓的既视感吗?但就算是这样,这既视感也太强烈了吧。
“哥哥,这话我们以前是不是也说过?”
“你不是经常把同一件事说好几遍吗?”
“好过分。”
之后又说了什么“那学校挺奇怪的吧”、“是啊,出门吧”之类的话,但每一句对话都带着既视感。
我一边想着“既视感会这么频繁吗?”,一边开始做准备。
▽
让我觉得不对劲,大概是从第五次左右开始的。我感觉到了无数次、无数次相同的既视感。不,是确实感觉到了。那不仅仅是当天的对话,还包括之后的所有行动。
这一天,那个人会摔倒吧?十分钟后爸爸会回来吧?难得哥哥会发邮件来吧?为什么之前都只当成是普通的既视感呢?因为这一年来,我一直活着。然后会在同一天死去,爸爸和妈妈也是,我会在哥哥的看护下死去。
……看护?为什么是哥哥看护我?
那天,哥哥是来干什么的?
因为,他本不该回来的。
更何况那是深更半夜的事。
我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醒来?
哥哥为什么……
“你脸色不太好啊,没事吧?”
……会道歉?会过来?
从自己移开视线这个事实中,不祥的预感止不住地涌上来。
“呐,哥哥。”
“怎么了?果然身体不舒服……”
“为什么……要杀了我们?”
哥哥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意思?”。
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
因为这个哥哥,是温柔的哥哥啊。
那么,那天的是别人?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却不由自主地动摇了。哥哥的手“啪”地搭在我肩上,我不由得吓了一跳。
“哥、哥哥……”
“你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吗?”
“………是、梦吗?”
“我怎么可能杀了你和妈妈他们啊。”
但是,会有那么真实的梦吗?话虽如此,如果不是梦,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甚至完全不明白。
不过,眼前的哥哥看起来真的很担心,结果我还是被他说服了,说了句“也是啊”。因为温柔的哥哥就在这里,我当然想相信他。
结果,这个时候我也相信了哥哥,那只是个梦,甚至都快忘了那个噩梦的存在。明明我早就知道,全部的生活都带着熟悉感。
“骗子……”
再次,在鲜血淋漓、爸爸妈妈死去的房间里,被哥哥抱着。反正他都不记得了吧,关于我的梦的事。不,不是梦。这才是现实。无论多少次,我、爸爸、妈妈都会死去,无论多少次,哥哥都会杀了我们。
所以,所以至少……
“呐,为什么……要杀我们?”
铁锈般的血腥味钻进鼻子。
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但我必须问清楚。因为,或许在下次轮回时……
“这样啊……至少告诉你吧。”
“………”
“因为你们……都是非术师(普通人)啊。猴子必须全部杀光,那里没有例外。哪怕是血亲呢。”
这理由完全莫名其妙。
什么啊,“非术师”?“猴子”也包括我吗?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太过分了,哥哥……我已经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许还是该好好制定个计划。
这么想着,我撇下在隔壁悠闲放松的哥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思考。
虽然脑子里异常冷静,但实际上待在哥哥身边让我非常害怕。
我首先把看起来重要的词汇记了下来。
咒术师、非术师、咒灵。哥哥会在某个时间点变得非常厌恶非术师,甚至到了要杀他们的程度。具体是什么时候我并不清楚。只是,上次循环时,感觉大约是在明年,哥哥开始变得难以联系,状态也有些不对劲。到了夏天左右,他连邮件也不回了。……我当时其实很不安的,可结果却什么都没做。
我决定不去思考为什么会这样重复循环。既然已经再次确认了这不是梦,我就不能坐以待毙。只要这次能阻止就好了,为此……果然还是得和那些人接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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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之前邮件里告诉我你的同学了对吧?”
“嗯?啊,是啊。”
“里面有女生吧?”
“有啊,一个。”
“介绍给我认识。”
“为什么???”
面对满脸写着“完全搞不懂”的哥哥,我硬着头皮坚持。我说无论如何都想问问那个高中女生一些事情。他像是逗我玩似的问“怎么,是有喜欢的人了?”,我回了句“不是”,过了一会儿,哥哥想了想说“好吧”。
我强烈要求交换邮箱地址,哥哥当场就发邮件去询问对方是否可以把邮箱给我,得到同意后就发给了我。虽然这请求太唐突甚至有点强人所难,但我这边可是性命攸关,只好请她多多包涵了。
“芽琉,要是有喜欢的人,告诉哥哥我还能给你出主意呢。硝子她可不擅长这种事。”
“才不要。”
我没说“反正也不是喜欢的人所以不用了”。就让他这么误会着吧。而且我也知道,他自称“哥哥”的时候,多半也没打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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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回到房间,给家入硝子小姐发了邮件。虽然心里七上八下觉得可能会打扰到她,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初次见面,我是夏油杰的妹妹。虽然素未谋面就提出这种奇怪的请求,但其实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关于我哥哥的事情,所以冒昧联系您。
过了一会儿,回信来了:
初次见面。不用这么拘谨哦。我对你哥哥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不一定能帮上忙,但听你聊聊还是可以的。
我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开门见山可能更快。
请您务必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其实,我明年会被哥哥杀掉,想和您商量一下该如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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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她可能真的觉得我是个疯丫头了吧。我坐立不安地等待着,结果电话直接打过来了,吓得我“哇!”地小声叫了出来。幸好只有我一个人。
我战战兢兢地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了记忆中那个清冽的声音。
这话题可不轻松啊。
她说,考虑到内容,可能还是直接见面比较好。说实话,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攥紧了拳头。因为我也正有此意。
打电话要花钱,而且用邮件也说不清楚。于是我说,我会利用最近的三连休去东京。家入小姐也答应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说希望哥哥和他朋友五条先生也不要知道这件事,她带着点饶有兴致的语气回道:
女子间的秘密聚会?
真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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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三连休到来了。虽然哥哥一直想深挖那个“喜欢的人”的事情,但我没有就无视了。不否认,也算是对明年要来杀我的他一个小小的报复。
我确实喜欢哥哥,但还没崇高到能心甘情愿为他去死的地步,而且至今仍觉得他杀我的理由实在太过蛮横无理。现在我不怕他,但想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不这样,我又会对他抱有期待,毕竟他就是那样一个温柔的哥哥啊。
“你和夏油长得一点都不像呢。太好了太好了。”
酒店这次是拜托爸爸订的。冷静想想,没有父母同意我根本没法在外过夜。啊,对了,哥哥那时也还是未成年吧……上次循环时是怎么搞定的呢……
算了,这个疑问先放一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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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抛下这个念头和家入小姐碰了面,她和我聊了很多。上次循环时只见过那一次就再没机会了,所以我很开心。
“那么,开门见山地说了…你说夏油明年要杀你?那家伙确实挺……嗯…虽然有点腹黑,但对他妹妹好像相当重视啊。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是的。但是…那个,您可能不会相信,但这次已经是我第七次经历了。”
“第七次?”
“该说是循环吧,就像人生的轮回一样…每次被杀后,我都会回到同一个时间点。就是上次给您打电话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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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小姐沉默了一会儿。没事的,她大概会相信的…我觉得…
过了一会儿,她说了句“让我稍微整理一下”,然后喝了口罐装果汁。
“你是说,你已经被杀了六次?被夏油?”
“………是的,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之类的…”
“我不知道。只是,在上次循环里,我听说了学校的事情。您也是…咒术师吧?”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啊,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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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提到,这个三连休是和哥哥一起度过的,那时也和五条先生以及家入小姐稍微聊了聊。我还告诉家入小姐,上次见面时,我也曾把这个话题告诉过五条先生。
接着,我说起在那之前,在哥哥临终之际,从他口中听到了“非术师”这个词。
“哥哥说,因为我和父母是非术师,所以要杀掉我们。”
“……真的假的?那家伙平时不是总说咒术界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吗?”
“我也这么说了。所以我觉得自己不可能被哥哥杀掉。但是,我确实被杀了。所以,我决定再也不相信哥哥说的‘没关系’了。家入小姐,你知道哥哥的想法为什么会改变吗?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我忍不住追问起来。哥哥住在高专宿舍,就算有变化,我也做不了什么。家入小姐看起来有点困扰的样子,啊,对了,现在问这些也没意义了。
我道歉了,她说“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哦”。我不由得觉得她真是个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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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是半信半疑的。那家伙无论怎么说,都看得出他很重视家人。不过,我也不是在说你的话是假的。我是相信的,只是难以置信……或者说,是不愿相信吧。”
“没关系,我明白的。”
因为我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心情,所以非常理解。倒不如说,还有人愿意这样想,我反而感到一丝安心。
家入小姐应该是值得信赖的吧。没问题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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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们能定期联系一下吗?”
“可以啊。不过有时候出任务可能没法立刻回你。”
任务……居然会用这种词。这不该是高中生用的词吧,这个人是不是也在做危险的事情呢?
之后我们又聊了很多,她还顺便带我逛了逛东京。过程中我开始称呼她为“硝子小姐”,中途哥哥打来电话时也是硝子小姐帮我应付的。说起来,我好像没告诉哥哥我来东京了……我也稍微提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担心我而已。还有,当他话里话外埋怨我为什么不告诉他时,旁边的硝子小姐说了句“哇,渣男”之类的。
没办法,第二天我又和哥哥一起行动了。不过,那件事我没再提。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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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我打算和硝子小姐保持联系,打听哥哥的情况。我想,就算是些琐碎的小事,只要能找到什么线索也好。然而,我完全不了解咒术师做的事情究竟有多危险。
“硝子死了。”
我愕然失语。因为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我不由得怀疑是哥哥干的,但从声音听来并非如此。
“她是为了救一个女孩死的。和芽琉差不多大的孩子。”
哥哥只说了这些。……真的只是这样吗?从那天到现在,连一个月都不到。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完全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接到那个电话的第二天,那个人来了。
“你就是夏油芽琉吧?”
是个有点可怕的人。但我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他自我介绍说是夜蛾正道。当提到硝子小姐的名字时,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他神情变得非常悲伤,说想跟我谈谈。接着,他告诉我夜蛾先生是咒术高专的老师。看来硝子小姐判断我的事情她一个人无法解决,似乎也事先告知了担任她班主任的夜蛾先生。
“前几天,五条和夏油被派去执行一项任务。内容是护卫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少女……但她原本并不在任务名单里。”
可是,她似乎一听说那两个人的任务内容,略加思索就提出自己也要同行。夜蛾先生说她才能并不适合那类任务,所以一开始不同意,但她可能预感到那里会发生什么。
夜蛾先生最终还是批准了。他说,作为任务判断,这是正确的。在任务接近尾声时,他说那个女孩当时命悬一线,差一点就死了。似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硝子小姐保护了她。
接着演变成了与袭击那女孩之人的对决,硝子小姐在哥哥的支援下保护着女孩,但最终的结局是硝子小姐的死,仅此而已。哥哥没有死。因为五条先生及时赶到,女孩才幸免于难,但当五条先生赶到时,硝子小姐已经去世了。
夜蛾先生说,如果当时只有哥哥和五条先生在场,那个女孩毫无疑问会死。……这么早就有这种任务了吗?我一边觉得这像是漫画里的情节,一边又觉得这恐怕就是现实。
“家入她……希望你了解全部真相。然后要我保护你。”
“保护……?”
“我听说了你哥哥的事。从表面上看,你既没有被诅咒附身,也没有术式的才能。但既然被卷入了这种现象,想必有其缘由。……或许,还有可能再次发生。让你掌握尽可能多的信息比较好。”
“……我看不见。所以老实说,即使听了刚才的话,也感觉不到现实感,也无法完全相信硝子小姐已经死了……大概,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这种现象,我根本不会相信吧。”
明年夏天,照这样下去我大概会死。他说他会尽力不让这种情况发生。这真是天方夜谭,明明知道别人可能不信,可大家却都轻易接受了,这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也见识过不少诅咒相关的事,所以都习惯了吧。虽然像我这样的例子似乎是没有的。
“从今往后,由我个人来教你关于咒术的知识。不过也只是理论课而已。我不会让你去战斗,目的只是让你理解我们这个世界。然后……也是为了向你提供信息。”
他对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做这些事,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也有什么理由吧。肯定就是这样了。
我不由得想,恐怕这次的时间里,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吧。我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少了。记得明年夏天左右,哥哥的样子变得很奇怪,我当时以为是中暑或者苦夏,但说不定在那个时期,也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今年会发生很多灾害,请多加小心。东京大概没事,不过……”
“什么?”
“诶?”
“会发生灾害吗?”
“是、是的。”
夜蛾老师似乎想到了什么。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搞不好明年会出现很多咒灵。……原来如此,咒灵是聚集了人类负面情感的东西。
说不定,那就是原因。我仿佛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哥哥对非术师产生憎恨的过程。他问了我被杀的日子,我也告诉了他,于是老师说他会尽快准备好保护我的体制。
虽然这让人非常安心,但另一方面,对哥哥可能终究会改变的担忧也很强烈。我不想死,更不想看到那样可怕的哥哥。即使会被杀,我也没办法讨厌哥哥。
那之后,原本和硝子小姐保持的联系,就改成了和老师联系。她虽然一直很关注哥哥的情况,但听说咒术师人数不足,不可能持续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于是,老师给了我一个人偶。这好像叫咒骸,是通过在人偶里注入诅咒来让它行动的,他说这孩子会当我的保镖。
这个像兔子又像恶魔的设计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很明白,但总之非常可爱。只是它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也不知道它到底会不会动。虽然不知道,但我还是把它带在身边。
季节流转,即使我定期联系哥哥本人,能直接说话的机会和邮件回复也变得越来越少。我也并非没有想过,可能是我的行为把哥哥逼到了绝境,但夜蛾老师委婉地去试探后,说哥哥对我似乎还有情分在。不过,他对非术师的不信任感,好像确实流露出来了。
有个后辈的孩子死了
本来打算把夏油派去某个村子,后来取消了,提前让他去了五条那边,结果他带回来一对有能力的双胞胎姐妹
他告诉了我很多信息。然后,我也觉得,啊,真是让人难受啊。就这样,在种种事情之中,命运之日逐渐临近。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一直在想,必须得做点什么。
“我回来了,芽琉”
“……哥哥,今天是你要回来的日子吗?”
“嗯,发生了不少事。”
啊,他的眼神死气沉沉。就在我这么想的瞬间,我大概已经死了。行动比以往提前了,或许是因为硝子小姐已经死了的缘故。
总之,我又一次失败了。看着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哥哥,我甚至不知道该怀着怎样的感情才好。
▽
虽然无法完全相信那个妹妹的话,但“万一”的可能性也确实无法舍弃。
所以,我决定跟着一起执行护卫任务。那孩子说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详情,而且如果不是听了那种话,我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
“怎么了?硝子是觉得寂寞了吗?”
“没什么,只是两个人总觉得有点不安。”
“哈?我们可是最强的啊。”
“话是这么说,但有硝子在更保险。”
硝子的术式并不适合实战。但有她在和没她在,情况会大不相同。
我想着如果平安无事地结束就好了。如果能什么也不发生就结束,那是最好的。
“硝子!!”
“硝子小姐!!”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想着那个五条不可能轻易被打败,但我对硝子的警惕甚至超过了夏油。
所以,在出入口出现那个身影的瞬间,我就冲了出去。那颗子弹正好贯穿心脏附近时,我心想“啊,这下死定了”,这大概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精通这类术式吧。术式绝非万能。
夏油和那个女孩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只是,硝子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妹妹。那个肯定会自责的少女。我的死或许会让夜蛾接触她。
而且,我甚至想到,在她所说的这次的时间里,大概还是阻止不了夏油了。
怀抱着确切的种种思绪,但确实完成了连接的任务,家入硝子在此次的时间中,永远地沉睡了。
硝子小姐死亡的时间点,我过早地就被杀掉了。所以这次绝不能把硝子小姐卷进来。虽然我们只是保持着联系的程度,但毕竟关系还算不错,失去她让我很受打击。
那么,这次该找谁商量呢?至少我很清楚,光靠我一个人挣扎也无济于事。最可靠的,是上次也帮过忙的另一位——夜蛾先生。只是问题在于,该怎么联系上他呢?
那个人虽然是哥哥的班主任,但既然是咒术师,他甚至不会和父母见面。说起来,我好像从没听说过有三方会谈之类的事情。或许因为哥哥很可靠,父母只觉得“那学校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我虽然也模模糊糊这么想过,但果然还是很奇怪。
笔记本上写下的文字比上次包含了更多信息。如果能把这份记忆带到下一次……不,这次一定要做个了结。这次掌握了大致的信息,肯定能行的。为了成功,必须想办法和夜蛾先生取得联系。
既然是学生的身份,那么接下来的三连休就是关键的机会了。把笔记本收进桌子的抽屉里,好了。
“哥哥,我想问你件事……”
那所学校离车站有多远来着?
▽
这次也拜托父亲订了同一家酒店,我再次来到了同一个地方。差不多也习惯一个人来东京了。本打算第一天先好好休息,但因为时间还早,加上心里静不下来,结果还是在附近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明天还得走到郊区那边去,心想至少能给我安排辆车就好了。
我坐在长椅上,喝着从自动贩卖机买的饮料,眺望着周围的鸽子。……大城市里,鸟儿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人前,真厉害啊。正发呆时,眼熟的校服从旁边经过,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也许因为那是我不认识的人吧。
“……有什么事吗?”
“诶?怎么了七海……嗯?咦,你是?”
为了不跟丢而追着他们,其中一人突然停了下来。另一个人也跟着停下,这时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我、我这不就像个可疑分子嘛……我慌慌张张地寻找着说辞,这时黑头发的……看起来挺和善的人来到我面前,屈膝蹲下。他那看起来人很好的笑容让我松了口气。
“啊,因为穿着和哥哥一样的制服,那个,就不由得……”
“哥哥?呃,是谁呢……我们学校人不多,马上就能知道是谁……”
“倒不如说除了我们之外,就只有那个人渣了吧?”
人、人渣……黑头发的哥哥像在责备似地喊了声“喂七海!”。那个人叫七海啊。虽然七海先生显得有些麻烦的样子,但并没有粗暴对待我,而是和那位哥哥一样弯下腰来。简直就像在对待小孩子一样,不过只是因为他们俩个子都很高罢了。
不,五条先生还要更高。是高中生自然就会长这么高吗?是他们比较特殊,还是我太小只了呢?天马行空的思绪在听到问名字时戛然而止。
“名字,是、是芽琉……”
“是叫Meguru吗~!好名字呢!”
“我本来是想问姓氏来着。”
“啊!对、对不起,是夏油。”
““夏油……!?””
两人的反应让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夏油这个姓应该不算特别少见吧。不,也许挺少见的?我也不太清楚。在学校里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所以可能确实少见。
但看他们的样子,两人似乎都知道。不知道才奇怪吗?原来如此。
“夏油,是那位夏油学长吗!?诶~原来他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啊?”
“可、可爱……”
“夏油学长是我尊敬的人呢!又强人又好。”
“灰原……”
“强”。在日常生活中其实很少用到的词。仔细想想,这些人也是咒术师啊,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在多种意义上都怦怦直跳。
对了,告诉他们的话或许……不,还不行。现在做判断还太早了。他们也可能像硝子学姐那样……没错,像她那样死掉。想起上次的事,我紧紧攥住了拳头。
因为不想被哥哥杀掉,为了改变结局而挣扎的结果却是那样。硝子小姐代替了那个素不相识的女孩死去,而哥哥比以往更早地来杀我了。不能轻率行事,因为不知道什么事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没事吧?”
“诶,啊,嗯。对不起,我先走了……”
“等等,要是有什么烦恼的话,我们可以听你说哦。”
“喂,”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
“话虽如此……”
“啊!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松饼店!就我和七海两个人去多没意思啊,你也一起去吧!”
“为什么连我都算进去了啊!!”
“诶?你不去吗?去嘛去嘛~和初次见面的女孩子两个人独处果然不太好吧?”
他显然是在说“那你不去不就好了”。但气势更强的哥哥……灰原先生赢了。真“强”。
七海先生看起来真的很不情愿,我抱歉地抬头看他,正好和他四目相对,他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正常情况下肯定会觉得讨厌吧。我几次想推辞,但灰原先生似乎满脑子都是松饼,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最终反而是七海先生放弃了,说“算了吧”。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一个一看就很受女孩子欢迎、实际也女客很多的地方,总觉得我们几个格格不入。不,我无所谓,灰原先生大概也习惯了,只是七海先生看起来非常不自在。
“我推荐当季的草莓特制款哦~”
“草莓……”
“七海你吃什么?”
“………”
“那就巧克力香蕉吧!”
“别擅自决定啊!”
这样的景象,我以前也曾见过。我想起第一次不得不坦白哥哥的事情时,对五条学长倾诉的那些话。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那强烈的印象我从未忘记。
“灰原学长你们……也知道五条学长这个人吗?”
“那当然啦!他在我们圈子里可有名了!”
“灰原。”
“啊,呃……”
“……没关系,我知道的。”
我说出“他是咒术师吧”这句话后,灰原学长似乎松了口气。七海学长则显得有些疑惑。
“是夏油前辈告诉你的吗?”
“不……发生了很多事,我是从别处听说的。那个……能请您对我哥哥保密我知道这件事吗?”
“为什么?光是知道咒术师的存在说实话就很危险了。还是告诉夏油前辈比较……”
“请不要告诉他。”
我低下头恳求道。不行,让哥哥知道了绝对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说,反正都是被杀的话,还不如别让他知道更好。
因为这样就不会抱有期待了。如果说出来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从一开始就该解决了。明明也约定好了的。明明说过“不会杀你”的,结果还是被杀掉了,最后还被轻描淡写地一句“说的也是”搪塞过去。要是道歉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虽然我也明白这是警察也处理不了的事件。
但是,即使如此,我当时是相信着的。因为是家人,因为是兄妹。但现在不同了,我已经不能再轻易相信那种话了。无论对方露出多么令人安心的表情,我都必须保持警惕。……真讨厌啊。
“我不会说的啦。所以别摆出那么为难的表情,现在先好好享受吧!”
因为灰原学长“嗯?”地询问着,我不由自主地点了头。该怎么说呢,他就像是个积极乐观能量体一样的人。七海学长也说了“倒也不必我特意去说”,让我松了口气。咒术师们都是些温柔的人啊。
这样好的人们,在做着赌上性命的工作。高中生的他们在我眼中显得无比帅气。我问起哥哥在学校里是怎么过的,他们说哥哥基本上都在外出任务。咒灵真的有那么多吗?
“就像刚才说的,他真的很强,人也很好的。”
被人说“我想成为像你哥哥那样的人”什么的,心情当然会很好了。……不过,说实话,我已经没法像以前那样感到纯粹的喜悦了。哥哥很温柔是事实,我想他很强也是事实。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确实是他守在我身边。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现在,我不明白了。我知道那份温柔总有一天会变成别的东西,也知道那明确的分界线是从何时开始的。应该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契机我也大概明白。……但是,我能介入的事情也确实是有限的,夜蛾先生上次也那样说过。
你身上没有半点作为咒术师的才能。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对于这样直白的话语,我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感到遗憾呢?夜蛾先生……对了,对了。本来的目的是那个。我并没有忘记……!
“那个,你们明天要上学吗?”
“是啊。你放假?”
“嗯,是三天连休。所以那个……我,想去咒术高专看看……”
“那跟夏油前辈说不就好了”
“七海,她就是因为做不到才来找我们帮忙的吧”
我差点脱口而出“七海学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灰原学长立刻帮我回答了,但他说就算不提咒术师的事,只要拜托参观一下就好了。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我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啊,希望他能理解一下。
“得先跟老师请示一下才行吧。呃——那,可以把芽琉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如果拿到许可了,我们就来接你。”
“从刚才起为什么把我也算进去了?”
“有什么关系嘛!让她一个人来多可怜啊”
不,我觉得七海学长是在说“你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看到七海学长一脸很麻烦的样子,我连忙说“我一个人去也没关系的”,但灰原学长还是那么强势,最后七海学长也点头同意了。
就在我正想着“真是非常抱歉”的时候,点的东西刚好上来了。我一直觉得大城市真厉害。厉害在哪儿呢?份量上。
灰原学长说“难得的机会,分着吃吧!”,然后把他自己那份分了一些给我放到一起拿来的小碟子里,我也只好做了同样的事,七海学长也就这么被带动着一起分了。不管怎么说,他果然也是个温柔的人。
之后他们两人把我送到了酒店,我再次深深鞠躬道谢,然后分别给他们发了邮件(不知为何也和七海学长交换了)再次表达感谢,两人都好好地回复了。灰原学长回复带着感叹号和表情符号,七海学长则是那种冷淡风格的回复。感觉两人的回复都挺符合他们个性的。
明天,该说些什么好呢。夜蛾先生会相信我多少呢?上次是因为有硝子小姐在场才……他说过那件事难以置信到了那种程度。但这次必须只向他一个人说明。要是……他不相信我的话该怎么办。我满心烦恼地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许可拿到了哦……好快!”
他还告诉我明天来接我的时间,看来他也帮我向夜蛾先生保密了。
……这种事情上,倒是意外地顺利呢。
“早上好!”
“早啊!那咱们走吧。”
“……早上好。”
这次他们一大早就来接我了。明明听起来是件天方夜谭的事,他们却答应得如此干脆,想必是灰原同学的功劳吧。干脆到我都忍不住担心——这人真的没问题吗?
说到底,他们是不是应该先好好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哥哥的妹妹、是不是真的妹妹呢?不过这件事在对话中已经解决了。
“昨天我装作不经意地向夏油学长提起妹妹的事,结果学长也说他有妹妹,还给我看了照片呢!”
“社交能力真强啊……”
“这家伙一直都这样啦。”
话说回来,哥哥给人看了什么照片?最近我有拍过那样的照片发给他吗?不行,完全想不起来循环之前的事了。我可是从同一个时间点开始重复了无数次,那之前的事情早就记不清了。
我战战兢兢地问是什么照片,说是去年拍的两人合影。拍过吗……还是想不起来。于是我去确认自己手机里有没有,结果还真有。……说起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过手机相册了,这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他们带我来的第一所咒术高专,是个让我怀疑“这里真是东京吗?”的地方。不过灰原同学说郊外基本都是这样的。原来东京也并非处处都繁华热闹啊……真是学到了。他时不时地问我“累不累?要我背你吗?”,但让人背着实在不好意思,还是婉拒了。不过,到学校的时候腿确实有点酸了。
我正喘口气的当口,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我猛地抬头,看到了上次帮过我、也是我此行要找的那个人。
“你就是夏油芽琉?”
“是……是的。您是夜蛾先生吗?”
“嗯。”
“那个,我……”
我刚想说有事相求,他却先说了句:“先跟我来吧。”灰原和七海说了声“那我们先走了”,我再次向他们道谢。他们真是热心人。
然后我就跟着夜蛾先生走了,照他说的走在他后面。……说起来,我也只见过他一次而已啊。上次跟他讲了硝子小姐的事和引发一切的“那次任务”之后,就只是偶尔有联络。即便如此,他的存在也让我感到安心。虽然最后事情还是变成了那样,但现在我能依靠的人就是他了。
他把我带到一个像道场的地方。我看到里面不知为何放着人偶,他说“那是我做的”。……上次我就这么觉得了,夜蛾先生风格挺独特的……虽然也有些奇怪的。
“那么,看这情形,你是有事找我?……你的咒术是谁教的?”
看来灰原同学和七海同学已经向他解释过相关情况了。……这样也好,方便我切入正题。
“夜蛾先生,其实我……一直在重复经历同一年的时间。”
“重复……?意思是?”
“明年夏天,我会被哥哥杀死。”
我流畅地说出这句话,他露出了打心底里震惊的表情。他大概也在想“这会不会是搞错了”。我隐隐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已经不再犹豫了。比起担心“对方不信怎么办”,更多是“必须尽快行动”的念头占了上风。
“为什么夏油会……你到底是……”
“您能看看这个笔记本吗?”
里面记录了我记得的所有事情。第一次到第五次循环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循环。所以我把记得的上一次和上上次的事情都写了下来。
上上次我尝试告诉了哥哥和五条先生,但没有任何改变。而上次我告诉了硝子小姐,结果她死了。之后,虽然我和硝子小姐生前托付过的夜蛾先生取得了联系,但还是在早期阶段就被哥哥杀死了。
我注意到他翻页的手时不时会停下来。因为里面也写了我打听来的“那次任务”的事情,夜蛾先生的眉头越皱越紧。……有点吓人。不过没关系,这个人一定会——
“……难以置信……但写得如此详细……”
“那个,所以……”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不过抱歉,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
咦。我一下子僵住了,他则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只是上次和他谈得那么顺利,让我下意识排除了会被这样说的可能。
怎么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了,结果却是这样。看我手足无措的样子,他补充道:
“我不是说你在撒谎。”
这句话让我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涌起了疑问: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你的话是真的,那么夏油杰就是咒术界的叛徒。如果我轻信了你的话,就意味着现在就得除掉那家伙。”
“呃……”
“看你的反应,在‘上次’循环里,我并没有跟你说过这话吧。”
我点了点头。上次我们谈的是关于今后的事,完全没有提到要处分哥哥之类的内容。但是,那时候……
“你写着你上次告诉了家入。”
“是、是的。然后,硝子小姐帮我告诉了夜蛾先生您……”
“……那么,可以认为必要的谈话已经在我和家入之间完成了。但这次你是单独来见我的。这是为了不让家入死吗?”
“这、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夜蛾先生您了……”
他说还不能完全信任我。这本是理所当然的话,却让我感到了伤害,拼命地寻找着措辞。看来上次能告诉硝子小姐已经算好了。如果随便跟人说这种事,可能真的会有人主张“趁早扼杀在萌芽状态”吧。
夜蛾先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问我:“你想怎么做?”
“毕竟我还是那家伙们的班主任。如果夏油真的会变成那样,我也想设法找到避免的办法。但是,你已经被杀了很多次了吧?”
“我、我不是想要哥哥死啊!!”
我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是的,我现在确实有点害怕哥哥。但即使如此,我依然无法放弃那份“或许还有办法”的希望。
既然硝子小姐的死让哥哥的死期提前了,那也一定可以推迟,甚至阻止它……大概吧。
具体该怎么做,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光靠谈话是没有用的。所以,我只能拜托这个人。
“……你的咒力低于常人水平,这样下去恐怕连‘视’都做不到。也看不出你有咒术的天赋。”
“啊,这个我被说过……”
“你只是个普通人,是非术师。所以你才会来这里吧。至今为止没有过这样的人,但既然需要保护的对象特意前来商量,我也不会置之不理。所以,表面上,我就相信你正处于时间循环之中这件事吧。”
听到这句话,我松了口气。言外之意,关于哥哥的事,他应该也是相信的吧。尽管如此,我还是试着问了句:
“为什么我这个主动来商量的人会这么容易就被相信了呢?”
他说:“我不想怀疑一个如此拼命的孩子。”
……我本来觉得自己还挺冷静的,原来看起来那么拼命吗?
之后我正想着趁还没撞见哥哥他们赶紧回去,他却说灰原他们的课快结束了,让他们送我回去。我连说了好几次“太麻烦他们了”,但他坚持说以防万一,不肯让步。……咒术高专的老师这么说,不知怎的就觉得好像必须听从了。
之后要特别跟七海先生道个歉。就这么定了。我顺便问起哥哥,他说刚才给哥哥安排了个简单的任务。老师的权限真厉害。居然还有能这么轻易就安排的任务啊。
虽然我不知道大家具体要进行什么样的战斗……啊,对了。
“那个,夜蛾先生,能请您帮我做个咒骸吗……?”
“连这个你也听说了啊。嗯,我也正有此意。你想要什么样的咒骸?”
“………您看着办吧。”
我本想说要和上次一样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种事还是交给对方决定比较明智吧,大概。夜蛾先生只是说了句“这样啊”。
那些人偶也是咒骸吗?看起来真的只是普通的人偶。我正想靠近看看,他却说旁边的那些危险,要看就看那边的。危险是什么意思啊……
但是,其中并没有我之前收到过的那种。是还没做出来吗?这时,夜蛾先生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问起上次给我的咒骸怎么样了。
“既然是作为护卫给你的,就算对手是夏油,我做的东西也不至于毫无反抗就被干掉……”
“啊,其实那时候我把它放在人偶房间里了……虽然夜蛾先生说过要我一直带在身边,我也确实有带着,但那个,因为被杀的时候没有记忆,所以感觉就是一瞬间的事……”
“…警戒范围……不,是夏油的话……”
“下、下次我一定好好带在身边!”
“……嗯,那就好。”
那时候我完全是疏忽大意了。根本没想到哥哥会那么快就回来……
这边的这些好像没有注入咒力,所以不会动。只是些可爱的人偶。夜蛾先生因为有事先走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这宽敞的道场里。
一安静下来,就会忍不住想很多事情。
怎样才能不被杀?怎样才能阻止哥哥?怎样做才是对的?是不是该再跟硝子小姐解释一次,让她不要参与那个任务……对了,她说是在后期。不过因为她保护了,那个女孩才得救的。不行,不了解具体内容的话,可能又会害死她。
因自己的行动而导致事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这让我感到非常恐惧。我获救了,却可能害死了别人,但我又必须做点什么。……要不干脆,现在就让夜蛾先生保护我?但现在的哥哥还很温柔,如果我做出这种事伤害了他,那样的话不就什么都没改变吗?
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眼泪慢慢渗出来,我吸了吸鼻子,正摆弄着人偶,突然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我以为是灰原他们来了,朝门口看去,却看到了一位女性。
“这里也没有……咦?哎呀?”
“你、你好……”
我心想“好漂亮的姐姐啊”,同时又被她身上并非制服而是类似巫女装束的打扮稍稍吸引了目光。她也是学生吗?感觉当老师又太年轻了。正想着她应该不是穿制服吧,那人突然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
“欸?”
“你不是学生吧?我没见过你…也没听说有新生或转学生要来…”
“…我初二,还不是(这里的学生)。”
“这样啊。那你大概是夜蛾先生认识的人之类的吧…”
我姑且回答着她的问题,她递给我一块手帕说“先用这个擦擦吧”。这时我才终于意识到,啊,是因为我刚才稍微哭了一下,所以她才会这样关心我。
正想说“我没事,谢谢您”时,喉咙深处猛地一抽。我不由得低下头,她却把手帕塞到我手里。我紧紧攥住它,终于能说出“谢谢您”了。我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简直糟透了。这份温柔却深深刺痛了我。
“夜蛾先生刚才出去了…”
“这样啊,谢谢。你是在这里等人吗?”
“有、有人…送我…所以…”
“原来如此。”
并不是一个人感到寂寞什么的。但我却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哭。就在这期间,灰原和七海先生来了,两人看起来都吃了一惊。
她们确认我是不是哪里疼,但我否认了。无缘无故就哭,我肯定像个乱七八糟的怪孩子,所以即使她们拼命想让我停下,可每次被温柔对待,反而更止不住眼泪,真希望她们不要对我这么温柔。
之后总算平静下来,那位自称庵歌姬的人也一起跟着来了。说是要送我到校门口,对她的这份体贴,我只有再三的感激。
灰原没等我解释就自作主张说我是夏油杰的妹妹,这让我松了口气,她也帮我叮嘱了要保密。听她们交谈,我隐约觉得,大概歌姬小姐(她说可以这样称呼她)是讨厌哥哥和五条先生的吧。
要是平时,我肯定会像昨天那样问东问西的。可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小芽琉真是太好了,长得一点都不像那家伙。”
歌姬小姐这样说道。原来她好像是去年毕业的,准确来说是学姐了。…这样啊,我想毕业生也是会回来的。可她明明是来找夜蛾先生有事的,这样好吗?
我说“哥哥承蒙您照顾了”,她却用一种像是有点感动的语气说“你可千万别变成那家伙那样啊!!”。…我心底不由得对歌姬小姐生出一丝期待,或许她能有办法做点什么?但我说不出口,而她也并没有责备沉默不语的我。她说的“不用勉强自己”的那份温柔,大概和硝子小姐的温柔是不一样的吧。
明明大家都这么温柔,为什么哥哥还是会变成那样呢?难道咒术师这个身份,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人格吗?
“啊,这不是歌姬吗?”
“噫!”
“‘噫’什么啊?你们这什么组合?话说这小不点谁啊?”
“跟你没关系吧!”
“她好像迷路了,附近有咒灵,我顺手祓除后就稍微照看一下。现在正要送她回去。”
“哼嗯~”
七海先生流利地说着信口开河的话,这让我很吃惊。五条先生和我上次见到时感觉完全不同。上次虽然看似冷淡却觉得他其实很温柔,但现在完全感觉不到那种东西了。该怎么说呢,感觉他对我毫无感情。
之前听夜蛾先生说,五条先生拥有压倒性的强大实力。他那份才能的开花结果,似乎是在那之后发生的任务之后的事了。我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想再和五条先生谈谈,或许能阻止哥哥的暴行…或者让事情变得没有发生过,但现在别说谈话了,我根本不想靠近他。我紧紧抓住七海先生的衣角,歌姬小姐则在说“行了行了,人渣你赶紧走吧”。
“五条,就是因为你不来,我才不得不来叫你。快去汇报。”
“欸——…真麻烦啊。”
是硝子小姐的声音。我不由得抬起头,硝子小姐确实就在那里。她和以前相比毫无变化,只是活生生地站在那里。歌姬小姐对硝子小姐似乎也很友善,而我则只是更用力地攥紧了七海先生的衣服。
“…我们会送她到地方的。”
“那各位学长学姐,我们先告辞了!”
身后传来五条先生像是调侃七海先生的声音,但这次七海先生直接无视了。
灰原先生也沉默着,我也什么都没说。等到周围人声渐渐嘈杂起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七海先生的衣服,赶紧松开手,慌忙想把弄皱的地方抚平,七海先生却说“没关系”。
“小芽琉,要是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们哦!找我也好七海也好都行!”
“灰原先生…”
“肯定是有什么事吧。难得有这份交情,下次我也介绍我妹妹给你认识。”
妹妹是看得见的孩子呢。她补充道。啊,这样啊,我一边想着一边又点了点头。七海先生没有深谈,但通过这一系列事情,我也明白了他是个温柔的人。
他们两人送我回去后,剩下的一天我又在酒店消磨时间了。实在没有观光的心情。
只不过,从那时起,我开始和七海先生以及灰原同学保持联系了。顺理成章地,也和灰原同学的妹妹取得了联系,就这样,我交到了本应不可能交到的朋友。
关于任务什么的,大概夜蛾老师(不知不觉也跟着这么称呼了)会想办法解决吧。毕竟他们应该也明白了,单凭两人在某个地方就会被干掉,硝子小姐会死。
另外,我托夜蛾老师做的人偶送到了。和上次一样的款式,想到这是特意为我做的,既开心又有些过意不去。这时我又想起,老师说过有个后辈死了。虽然后悔当时没好好问名字,但记得老师说是因为传达失误造成的,我就原话转告了,结果被告知在众多任务中很难具体判断是哪一次。
毕竟,所谓“后辈”的范围也是有限的。所以思来想去之后,我趁正好在通电话的机会,只告诉了七海先生说我做了这样的梦,希望他小心点。大概那种“警告能奏效”的事情只存在于故事里吧。结果,七海先生还是死了。
“本来该死的是我,可他在最后关头保护了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阴沉,说这简直就像是预知梦成真了。这时,我才意识到,恐怕上次死去的应该是灰原同学。
我也想到,也许该把噩梦的事也告诉灰原同学,觉得自己搞砸了。
之后我联系了哥哥,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但是,啊,我大概还是觉得不行吧。迄今为止也从未顺利过。所以,我联系了夜蛾老师拜托了他。
就这样,我和父母被秘密保护了起来。虽然担心要怎么向父母解释,但老师大概都安排妥当了吧。不知从何时起,我和哥哥联系不上了,老师说他屠杀了某个村庄的人,成为了诅咒师。
接下来的两年很和平。我和父母一起在新的地方生活着。所以,我又一次大意松懈了吧。
“好久不见,芽琉。”
哥哥带着两个女孩子出现了。他说什么“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可我才好不容易刚上高中呢。
“那身衣服不适合你。”
“是吗?”
“嗯。”
许久未见的哥哥,穿着一身像和尚似的衣服。既然这样干脆把头也剃了吧,不然就只是个可疑的家伙了。
为什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说话呢。至于那两个女孩子,她们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让我很不自在。喂,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芽琉,这里现在有‘几个人’?”
我不明白哥哥的问题。不,不对。他是在确认。应该不是三个人吧。我紧紧抱住了随身带的包。
“……我看不见啊,对我来说。”
因为,无论怎么努力,我都无法变得像哥哥那样。
“……那些孩子是?”
“是我新的家人哦。”
家人。女孩子们看起来很高兴。家人,这样啊,家人,家人啊。
“哥哥你知道吗?自从联系不上你之后,爸爸、妈妈还有我,都再也笑不出来了。”
组建新的家庭,我并不想说这是坏事。但是,我觉得不甘心。因为哥哥,居然能抛弃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家人。就因为是“非术师”,就因为这种无可奈何的理由。哥哥,你现在大概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家人是以怎样的心情、怎样在生活吧。虽然你可能也不感兴趣,但甚至让人怀疑我们还算不算家人了。
记得是什么时候来着,不,就是上次。代替哥哥去执行任务的五条先生说过他保护了一对双胞胎。肯定就是她们吧。这件事我也告诉了老师,不过,是啊。那时还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哥哥变成这样的契机。
“这两个孩子一直遭受着非术师们的不公平对待。为什么我们非得去保护那些猴子不可呢?”
那和我们家人没关系吧。那种事,对你来说肯定已经无所谓了。歌姬小姐,我记得是在京都吧。如果现在要联系谁告知哥哥在这里,大概只能找她,但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就在那一瞬间,藏在包里的咒骸突然跳出来做了什么。做了什么,是打倒什么东西了吗?哥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嘟囔了一句“莽夫吗”。接着,那孩子就在拼命地做着什么。
因为我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它在干什么。只是不知不觉间,我也无法丢下正在逐渐损坏的它独自逃跑。……反正也逃不掉。
“芽琉。”
“够了,已经够了。”
我抬不起头。已经无所谓了。大致上,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说到底,我什么都无法理解。
“我才不会被哥哥你杀掉呢。”
我早已,做好了觉悟。也许,事情不会就这样和平地结束。所以,我想做一件事。
我把一直一直藏在背包最底下的菜刀,对准自己的喉咙,猛地刺了进去。
哥哥的眼睛瞪得老大。哈哈,成功了。
就这样,我又回来了。回到依然温柔的哥哥身边。……本该如此的。
“呃啊,”
我坐起身,下意识地捂住喉咙。虽然当时没有犹豫,但现在却出了一身冷汗。……坐起来?
我察觉到这与往常开始的方式不同,用颤抖的手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是“被哥哥杀死那天早晨”的日期。
早上6点,我回到了今天早晨,而不是那一天。确认咒骸,它还没有损坏。那是梦吗?……不,不是梦。自己用手刺下去的感觉,刀刃刺入喉咙后残留一点意识时的痛苦和剧痛,我都还记得。我用手机拨通了电话。
是不是搞错了,根本无所谓。为什么回来的时间点不同,也无所谓。现在,我只选择了逃跑。
……
我抱起已然咽气的妹妹,向周围的成员宣告解散。然后,抹除了那只问着“这个可以吃吗?”的咒灵。将在场所有的咒灵尽数诛杀。妹妹直到最后,似乎都没能看见咒灵。
“夏油大人?”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夏油说着便离开了现场。带着那具已经完全不动、却还残留着一丝体温的少女躯体。
他本想最先了结自己的家人,但不知为何,他们已经被高专保护起来了。这对夏油来说,实在是无可奈何。
当妹妹亲手将刀刃刺入自己喉咙的瞬间,夏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他唯独没料到她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明明那么心思缜密地随身带着菜刀,若是用来杀人该多好——虽然大概也杀不了。
痛苦万分却连挣扎都做不到,妹妹就这样死去了。真是个愚蠢的孩子啊!如果交给我来处理,明明可以不必承受那样的痛苦!
亲手给予妹妹一个平缓的死亡,是他所能施与的最后慈悲。可这孩子,却偏要以自尽来反抗——“休想让你如愿”。夏油本以为她会尝试说服自己,或是哭泣哀求。
“……芽琉。”
父亲也好,母亲也好,妹妹也好,无疑都是重要的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心中已确立了“大义”。为了这个目标,为了不动摇,我做出了选择。
夜蛾交给他的咒骸确实相当强大。但终究不过是个玩偶罢了。啊啊,啊啊。我究竟想做什么呢?为何就是无法舍弃那个没有灵魂的孩子呢?
为什么,眼泪会止不住地流下来?
“……到此为止了。”
这是对非术师——那群猴子——以及唯一的妹妹,所施与的最后慈悲。
但愿……(你也能看见这一切)——这种话,我甚至曾希望你能明白。
我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虽然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的,但父母似乎知道了哥哥的暴行。
在我逃走半年后的那天,父亲和母亲流着泪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没想到连亲生父母也要杀我。
也许是想让我至少别太痛苦吧,久违地由母亲为我泡的那杯可可里,似乎掺了什么东西,让我连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到。对不起啊……直到死后,意识开始消散时,我才意识到,父母只是太疲惫了。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不过也是,就算脑子再怎么不好使,我也不可能想到会有全家一起自杀的可能性啊。
然后,我又被送回了有哥哥在的日子。这次居然花了两年啊……我忍不住这么想。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我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去行动了。好累,真的好累啊。
“你说累……是累什么?”
“……我……说出口了吗?”
“说出来了哦。”
“要是累了的话,喝点甜的东西就好了。”听他这么说,我回答:“嗯”。真希望只有这段时光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
我最喜欢的哥哥很可怕。我很害怕这个总有一天会来杀我们的人。即便如此,这段时光依然珍贵。但是,悠闲的时间并不存在。
上次详细询问了夜蛾老师真是太好了。这次连哥哥他们执行任务的确切日期和时间都知道了,也知道了胜负将在三天后揭晓。而且,上次夜蛾老师似乎把高专内部的警备做得相当充分。据说被称为“星浆体”的女孩子平安地与天元大人汇合了。我记得他说过天元大人是咒术界不可或缺的存在。
虽然不太理解“合为一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据说任务算是“成功”了。这次应该也不用担心那里……我想。所以,关键是明年。灰原先生告诉过我,那次任务的内容超出了他们自身的实力。那个日期我也记得。……因为是七海先生死去的日子。而且,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也会是灰原先生死去的日子。
这个也要告诉老师,那两个人大概就算我说了什么也无法改变吧。还有哥哥的任务——那个保护一对双胞胎孩子的村庄,以及五条先生后来代替前往的任务地点——很可能也是同一个。所以,总之我能做的就是传达信息。……我把写了无数遍的内容,每天都反复烙印在脑海里。我觉得我在这上面花的心思比普通学习还要多。
只是,问题在于父母。为了得到保护,我大概在背后做了些安排,让家里配合父亲的工作变成了经常调动的一族。但不知从何时起,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了。即使和哥哥断了联系,最初也不是这样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即使受到保护,也没有意义了吗?父母究竟是在哪里得知哥哥成了罪犯的呢?
“芽琉,来哟。可可泡好了。”
“诶?啊,嗯……谢谢。”
“喝冷的可以吗?”
“……嗯。”
我无法喝下递过来的可可。我说“我拿回房间喝”,故作自然地拉开了和哥哥的距离。
不久后,冰块大概已经融化,变得寡淡的那杯可可,我趁人不注意倒进了厨房的水槽里。因为,我喝不下去。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把它送进口中。
即便如此,即使是对这样的事,我也感到一阵罪恶感。明明我产生这样的心情才是不正常的,明明错的不是我。
“芽琉~,能帮妈妈拿一下砂糖吗?”
“……嗯。”
“今天我也会做阿杰和芽琉爱吃的菜哟!”
啊啊,对了。通常在这一天,妈妈都会特别用心地做我们喜欢吃的东西。
“对不起啊”——那双扼住我脖子的手,是温柔之人的手。啊啊,啊啊,好讨厌啊。好讨厌啊。真想现在就逃走。我甚至会想,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就我一个人逃走吧。因为,我其实根本不想死。我强忍住泪水。没关系,这次一定,这次一定能顺利的。这次的话,夜蛾老师一定可以。
之后采取的行动和上次一样。这次我没有去见七海先生、灰原先生,也没有见任何人,独自一人去了高专。拨通了那个牢记于心的号码。
“你是夏油芽琉?为什么会有我的号码……”
“夜蛾老师。”
我把笔记本递过去,说“请您看看这个”。上面当然写了上次的事,还有在那之前我能记得的所有事情。任务内容也好,日期也好,全都写了。老师在看的时候,和上次一样,眉头紧锁。
“……会死吗……他们。”
“我不知道。但是,只要能跨过这个坎,哥哥就一定能……摆脱成为诅咒师的命运……我是这么想的。”
“……这可是相当重要的机密啊。”
夜蛾老师说这个他会保管好,我也点头表示同意。内容早就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了。
我像往常一样向老师请求要那个咒骸。他问我对形状有没有要求,我告诉他由老师决定就好。老师大概会做和上次一样的吧。这次,我想问问为什么是那个形状。
这次没有碰到七海先生他们,我和老师在走廊上走着,遇到了哥哥和五条先生。对了,那个任务原本是七海先生他们的。虽然因为上次的经历有点担心,但大概……还没到那个阶段吧。只是想到上次和他们变得那么要好,现在又要重新“初次见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在涩谷她被咒灵盯上了。她说自己迷路了,听她说是你的妹妹,我就保护起来了。”
…上次是七海先生,这次也是,难道我是走失儿童专业户吗?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能见到哥哥的老师真是太幸运啦~”。五条先生还是一如既往,高大又帅气得过分。
“谢谢您,老师。不过你,我可没听说你要来东京啊。”
“我没说啊。有什么关系嘛。”
“你最近是不是对我太冷淡了…?”
明年,哥哥就会叛逃。我想,上次的老师也是基于这个前提努力过的吧。即便如此还是失败了,说明光那样做是不够的。
我猛地移开视线,稍微往老师身后躲了躲。一直以来都依赖着老师,所以现在最能让我安心的就是夜蛾老师了。
“话说回来,长得不像啊。兄妹不是该更有点什么相似的地方吗?因为是妹妹?”
“挺像的吧。”
“不,一点都不像。”
“啊,确实不像呢。”
大家都说一样的话,真是够奇怪的。总之,哥哥提出要送我回去,我说了不要。没什么大不了的。倒不是因为害怕什么的,也不是记恨他抛弃了相处那么久的家人,建立了新的家庭。
但是,希望你能明白。我怎么可能不感到心烦意乱呢?也许那两个孩子确实很可怜,但那对我来说构不成理由。既然知道了“与非术师无法成为家人”,选择了那条道路,如今我就被这份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感情搅得心神不宁。
“夏油,你的课题还没交吧?”
“啊。”
“活该~”
“你小子也给我等着,关于‘帐’的事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呃…”
光是看这段对话,就完全明白老师有多操心了。说起来,这幅光景我还是第一次见。我正想跟着说了“那我们走吧”的老师离开,却被哥哥叫住了。
“要是有什么事,立刻联系我。哪怕是再小的异常也要说。东京尤其危险。”
“好~知道啦,哥哥。”
“喂喂,这还不是个超级妹控吗?”
既然这么担心,既然能做到的话,当初别抛弃我不就好了吗。我知道他一定也很痛苦,但即便如此,也没必要花上两年时间,特意跑来杀我吧。
“五条先生,我哥哥的事……就拜托您了。”
只对他说了这句话,这次我总算离开了高专。五条先生似乎显得有些困惑,不过大概很快就会忘掉吧。
即便如此,我还是再次小声地喃喃道:“请一定……拜托了。”
哥哥他们的任务顺利完成的消息传来了。虽然我也不是没想过,要是能提前把那些盯上我们的组织都解决掉就好了,但既然无法预测他们的行动,那大概也是不可能的吧。
护卫对象似乎已经安全地“汇合”到了天元大人那里。然后,就这样一边记笔记一边频繁地保持联系,过着看似一成不变的日常,一年过去了。持续着无法入眠的日子。
夜蛾老师送来的咒骸,果然还是像兔子一样的孩子。对了,难得的机会,我想给它加点什么装饰,结果想起了怀表的存在。试着量好挂绳的尺寸挂在它脖子上,结果正合适。是什么来着?是在哪里买的来着?
就这样,有一次,原本指派给七海先生和灰原先生的任务,被夜蛾老师紧急变更,改由五条先生去了。消息传来,说那个任务确实以那两人的实力难以完成,我松了口气。避免了那两人的死亡,真是太好了。
之后,我尽可能观察了哥哥的状况,判断他似乎精神上有些吃不消了,说是让他回一次家。老实说,这一点我也不是没有不安。因为要是期间再发生什么就毫无意义了。
不过这份担心也很快就消失了。看到哥哥消瘦的样子,妈妈和爸爸都竭尽所能地照顾他,我也是。他说是苦夏累到了,但我知道不止如此。
“哥哥,今天一起睡吧。”
“你都是中学生了吧?”
“嗯。但还是要一起睡。”
“……真拿你没办法啊,芽琉。”
在哥哥房间睡觉真是久违了。虽然铺好了被褥,结果我还是钻进了哥哥的床上,他叹着气说“你这家伙啊…”,不过最终他还是妥协了,我很感激。
就算被笑话也没关系。我觉得现在待在他身边才是最重要的。总之不能让他一个人。我承认自己有点不管不顾了。但是,如果那是谁都能避开的未来,那无论做什么都肯定会去做的吧。实际上,硝子小姐、七海先生、灰原先生都还活着啊。
“……真想也让你见见理子啊。”
“嗯?是你喜欢的女孩?”
“怎么可能。是个有趣的家伙……不过,那孩子已经不在啦……”
“诶?”
等等。理子是谁?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有什么我该做却没做的事?
“就算保护了……结果,那孩子还是……”
“哥哥?”
“……咒灵……不妙啊……”
哈?哥哥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有点空洞,但我拼命地想着现在必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妙是什么意思?
“呕吐物……处理了……抹布……”
“哈???”
不行,听不懂。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诶?难道是在说味道?咒灵能吃吗?诶?到底怎么回事?
说实话真想把他摇醒问清楚,但他好像已经睡着了。……明天联系夜蛾老师吧。那样的话一定能明白真相。也顺便问问关于那个叫理子的人的事。
那天我也睡着了。担心会被杀死的恐惧感也潜伏了起来。我确实对哥哥这双夺走过无数次性命的手感到安心。
第二天,哥哥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回到了高专。看着他清爽的表情,我忍不住想,但愿这轻松的表情不要走向坏的方向。我知道哥哥是个骗子。
不过,那之后联络一直没有中断,所以我不禁期待这次或许真的没问题了。后来我也联系了夜蛾老师,才第一次知道哥哥能使用一种叫“咒灵操术”的东西。是吸收并操控咒灵的术式。我完全不知道。据说大概是祖上出过这样的人,但那样的话,为什么我身上就什么都没有呢?如果我也是术师的话,或许就能改变些什么了。
那之后,我频繁地给哥哥寄甜食和妈妈亲手做的便当。如果能靠这些解决问题,做多少我都愿意。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要是味道太糟糕的话,就用新的覆盖掉就好了。……说起来,记得小学的时候,哥哥好像确实经常呕吐。那时我只当他是身体不舒服,但或许……他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吸收了?
只有自己才能看见,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哥哥不要改变。
然后终于,我们真正意义上地跨越了那个日期。也能联系上哥哥了。太好了,虽然这么想,但我依然保持着警惕。因为也有过硝子小姐死去的那种模式,还有上次的事。
但是,联络一直没有中断。他好像也没去执行那个任务,我想这次大概没问题了吧。完全没有去想其他的可能性。
“垃圾别在这碍事。”
临近秋天时,是修学旅行。虽然因为去年的震灾取消了,但多亏老师们努力争取,延期到了第二年。因为每次修学旅行前我都被杀死,上一次也因为躲藏着而没能参加。
但这次,竟然顺利坚持到了现在。说实话,我兴奋不已。虽然目的地只是东京。但听说能去梦幻王国(迪士尼),大家简直嗨翻了天。毕竟上次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据说行程也包括东京观光,但女生们大多都想去竹下通。我虽然觉得去哪都无所谓,但还是希望吃个可丽饼。
这本该是一次愉快的旅行。我本想让这次旅行变得愉快,然而此时此刻,我却站在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现场。
“打一开始就该这么干啊。老子要是认真起来,像你们这种非术师的垃圾,全都能瞬间清理干净。这样才更快吧,嗯?”
“呜、噫……!”
那不是五条先生吗?诶?为什么?为什么是五条先生?这景象,用“阿鼻叫唤”都不足以形容。大家瞬间就死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想着“啊,是五条先生啊”。当然也没勇气去搭话,也没什么事,不过倒是想问问哥哥的情况。但是,五条先生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但感觉他情绪异常高涨。
他时不时踹飞一个人,能听见谁的骨头断裂声,谁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谁的、谁的……其中也包括我的同班同学。
“哈哈!喂,你知道这是啥玩意儿不~?”
五条先生“拿着”什么东西。但是,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声微弱的叹息从我口中溢出。
得联系哥哥。这个念头刚浮现,我颤抖的手就悄悄摸出藏着的手机,想要拿出来——
“别人说话的时候玩手机可不行哦~老师没教过你吗?”
“啊!”
嘎嘣一声脆响。好痛、好痛、好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五、五条……先……”
“哈?你为啥知道老子名字?”
“我、我是夏油……”
“夏油~?………啊,是嘛是嘛!是杰的妹妹吧?”
什么啊,是杰的妹妹啊~那不早说。那爽朗的声音。好可怕,太可怕了。至少他以前绝不是这样的人。
夜蛾老师、哥哥、谁都好、五条先生、您到底在做什么啊。
包里的那个孩子突然跳出来,向五条先生发起攻击。……但是,没打中……?诶?五条先生一边说着“哦?这不是夜蛾做的嘛”,一边把那个孩子炸成了碎片。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肯定是他干的。
“这些家伙那些家伙的,一个个都他妈把烂摊子推给老子,你们不觉得过分吗?嘛~跟猴子说什么大概也白搭吧,哈哈!”
“嘎、哈……!”
菜刀,对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藏了一把带在身上。就用那个自杀吧,然后重来。我拼命朝书包爬过去。快,必须快点死掉。重来,不这样的话——
“别无视老子啊!”
后背被踩住的瞬间,清晰地传来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来。好痛,好痛啊哥哥,不要。
为什么?到底哪里做错了?五条先生变成这样,我的行动绝对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我不知道理由。我搞不懂到底在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
无法呼吸,好难受,好痛,好痛。最开始的时候,那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他,虽然谈不上温柔,但绝不是个冷酷的人。即使嘴巴坏,也能看出他和哥哥关系很好……
“五条……先生……”
“就算是杰的妹妹,这样也跟垃圾没两样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只是想长大成人而已啊。只是想和爸爸、妈妈、哥哥一起生活下去而已啊,仅仅是这样微不足道的愿望,为什么会如此艰难。
“……搞什么啊,”
“……?”
“嘛,算了。垃圾就是垃圾。”
我没想到,五条先生的人生会变得如此疯狂。为什么?非要牺牲谁才行吗?为什么,我就看不见呢?父母也好,硝子小姐也好,七海先生也好,灰原先生也好,我只是不希望他们死掉而已啊。
我已经分不清哪里在痛了。在剧烈的痛苦和煎熬中,我挣扎着死去了。仿佛哥哥就在身边。
“哥哥,”
“嗯?怎么……「我想死」”
哥哥像是吓了一跳,看向我。好可怕,我从不知道死亡竟是如此可怕。已经受不了了,一切都好可怕。
“发生什么事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啊啊,真让人火大。因为这不全是哥哥的错吗?就因为你要杀我,杀爸爸和妈妈,我才拼命努力努力再努力,可是,就算这么努力,连父母都拉着我一起死了。
刚以为终于避开了,却又不知为何被五条先生杀了。我根本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制造那样的事件。他以前也变成过那样吗?还是说,他是代替哥哥变成那样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该怎么处理五条先生的事啊。光是哥哥的事就已经够我焦头烂额了,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受够了。”
“芽琉,”
“不要啊……我不想死……!”
如果改变不了,就别让我重来啊。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反正迟早要杀我,就别对我温柔,别让我抱有期待。
哥哥抱住了泣不成声的我。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你还是要杀我的吧。因为我是非术师,总有一天对哥哥来说会成为碍事的存在,连家人也算不上。就是因为讨厌这样我才拼命挣扎,但如果挣扎的尽头是那样的结局,那我再也不想挣扎了。
谁来救救我。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不仅如此,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了。
想死,又不想死,想活下去。混乱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时间点上彻底失控,我再也走不出房门了。
……
在东京发生的惨剧,不仅席卷全国,更成为了世界性的新闻。五条悟作为史上最恶的咒诅师遭到了通缉。五条家为了设法抹去家族出了咒诅师这一污点也采取了各种对策,但在那个男人面前,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杀光所有非术师,大概只是他个人的消遣罢了?如今,再无人能理解他了。即便是曾经身为挚友的那个男人,也已无法理解。
“老师,那是谁?”
“这个?是我妹妹。”
“诶~好可爱啊!”
“话说夏油老师原来有妹妹的吗?”
“嗯。‘曾经’有过啊。”
这短短一句话,让学生们瞬间陷入了沉默。用过去时态来诉说,让他们立刻明白了一切。照片上定格了比他们略小一些的女孩,与年轻时的班主任站在一起的身影。
听说她当时是初中生,那么去世时大概就是这个年纪吧。谁也没有勇气去问“她是怎么死的”这种不识趣的问题。只是,老师的眼中充满了慈爱与悔恨。
“…您妹妹叫什么名字?”
“叫芽琉。”
“芽琉啊…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是个好孩子。虽然有点特别,还是个非术师,但那孩子比任何人都要可爱。”
“咦,老师原来是个妹控吗?”
“或许是吧…事到如今,我还有很多很多想为她做的事啊。”
那一天,在挚友引发骚乱的地方,倒下了无数死者。唯独妹妹,是在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悄然离世的。不知为何,她的遗体被修复完好,但即使如此,也能想象她死前经历了什么。想必,一定很痛苦吧。
当让她如安睡般躺下时,他曾以为她会醒来。最终否定这个念头的,也是他自己。父母因女儿被卷入狂人的凶行而陷入绝望,母亲甚至有些精神失常了。受到影响的父亲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简直是个典型的家庭崩坏。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会警告那孩子:不要去修学旅行。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应该明白的吧?杰。」
明白,啊,当然明白。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宽宏大量到能原谅亲人、妹妹被杀。对非术师产生怀疑,也并非虚言。
可即便如此,竟连家人都杀……啊,不过,或许对他而言,既没有阻止自己的人,也没有停手的理由吧。代替自己前往的任务地点,他杀害了民众,销声匿迹之后又犯下那样的凶行。
也许,他记起了或是想起了妹妹的面容。即便如此仍要下手的话,那便如此。五条悟并无大义。他一边屠杀非术师,若咒术师也抱有敌意,他同样会杀。
有时似乎还会在别的国家肆虐,已然演变成了国际问题。因此,即便要杀死他,我也必须阻止他。这既是对那个曾是挚友的男人,最后所能尽的微薄友情;也祈愿能成为对逝去妹妹的些许告慰。
敲门声也好,担心我的声音也罢,一切都让我感到烦躁不堪。而这样的自己,也让我觉得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这段时间,就是这样一个充斥着这种情绪的空间。
本该好好利用的三连休,我也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度过。在返回前不久,死去的朋友给我送来了东西,那时我只顾着放声大哭。父母担心彻底闭门不出的我,每天都来关心我。
明明知道这声音也终将消失,我却依然什么也做不了。…真是个没用的孩子啊。学校的老师甚至直接找上门来,拐弯抹角地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或者在家里过得不顺利。
对不起,但是请别管我。因为无论做什么,反正最终都会死。我已经明白了,阻止哥哥并不是答案。把自己关起来,虽然什么都不想做,却又无法停止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和五条先生直接见面是在那所高专,那是在那个时间点的第一次见面,直到被杀之前我们之间也毫无瓜葛。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认为是因为哥哥的行动发生了变化。这种事真的可能吗???
上次,我明明本应引导事情走向一个再好不过的结局。…想办法让人改变修学旅行的地点,或者干脆取消…之类的?不,如果五条先生是那种能在一瞬间杀掉大批人的、拥有如此力量的人,那他总有一天也会化为乌有吧。不仅仅是哥哥,即使能阻止五条先生,那也不能保证下次不会有其他人变成那样。
如果灰原君变成那样了呢?七海君、硝子小姐,或者歌姬小姐,又或者夜蛾老师。虽然和五条先生没什么交集,但被其他任何人杀掉这种事,我当然绝对不愿意。可是,光是想想这些,我就完全提不起劲去做任何事。
“小芽琉,是觉得爸爸妈妈靠不住吗?”
回到这里像这样生活已经过去几个月了。除了维持最低限度的生活,我什么也做不了,必要的事情也几乎都是趁父母不在的时候才做。食物也是吃放在房间门口的东西,等夜深人静了再把餐具收拾掉。但是最近,连食欲都没有了。
只是一味沉溺于堕落,连面都不好好见。啊,有时想着就这样死了就好了,但转念一想,那样的话又会再次返回,便痛苦得难以忍受。
“对不起,妈妈。”
“不是的,妈妈不是想听你道歉。只是看着你承受着这样的痛苦,我却一点也帮不上忙,也弄不明白…”
“妈妈没有错。”
对不起。对不起。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些话。也许,至少该编个理由解释一下。但是想不出来。
因为根本没什么问题啊。在妈妈看来,我大概就像是突然变得奇怪了吧。不过她们倒也没有硬逼着我去上学。我知道她们是在守护着我,认为我肯定有不想上学的理由。
但是,我好累啊,一切都让我疲惫不堪。我知道大家不会明白也无法理解,但无论是悲伤、不安、怀抱希望还是陷入绝望,这一切都让我感到精疲力尽。最重要的是,我无法承受那种痛苦。死亡很可怕,但痛苦更甚,我不想死却又渴望被杀死。回想起来,那段经历或许并不算长。但是,对我而言却是极其漫长的时间。
比被哥哥杀死更可怕的是,哥哥用了没有痛苦的方式杀我。但我不能产生错觉,毕竟哥哥终究是杀了家人,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我绝不能认为那时的哥哥是温柔的,因为他并不温柔,正因为舍弃了温柔才会杀人。…但是,仅仅是意识到这一点,现在的我就已经痛苦不堪,只是这其中的缘由无人知晓。
在日复一日重复着这些想法的过程中,我忽然意识到了。…等等,我凭什么说无人知晓呢?猛地从被子里坐起身,这感觉仿佛已是暌违许久。但我确实意识到了。
“说到底,只要告诉所有人不就好了…?”
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能想到!!是啊,哥哥也好五条先生也好硝子小姐也好,他们都相信了我!连夜蛾老师也相信了我!之前没和哥哥谈,是因为觉得谈了也还是会被杀。
但现在不同了。既然知道改变就会带来不同的发展,那么只要告诉大家,也许大家就会协力相助!!对,就这么办吧!!
冬天很快就要来了。虽然今生本打算什么都不做,但我的信条是想到就立刻行动。现在决定了。虽然早已过了必要的时期,但想必现在开始也不算太晚。
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像以前那样写起来。幸运的是,不断重复这一年的我,大脑清晰地记得明年会发生的事情。明明怀抱希望也该是件累人的事,可一旦有了希望,行动起来竟能如此干脆。我真是单纯啊。
告诉夜蛾老师自不必说,只要也托人转告七海君和灰原君,两人就都不会死,或许还能阻止哥哥。五条先生,虽然有点棘手,但根据最初那段时间的记忆,他应该会听我说话的。至于硝子小姐…说实话我不想告诉她。她的死至今仍在我心中灼烧。但是,现在和那时的情况已经不同了。
我已经掌握了打破局面的方法。虽说那个时间点已经过去,但夜蛾老师应该会做出正确的判断。…果然,或许还是先和老师商量比较妥当。
五条先生也会杀掉我,可是,真的没问题吗?这个疑问掠过的瞬间,刚才的干劲顿时萎靡了下去。…阻止哥哥的话,五条先生就会行动。就算成功阻止了他们两人,也不能保证夜蛾老师不会行动。……不行,不能消极。一定是因为一直关在屋里情绪低落的缘故。对,肯定是这样。
五条先生杀掉我是上次的事,这次应该(不要抱有希望)没事的(或许)这次一定能行(这次是谁会)
“呜…呃。”
自己脑中的声音真吵。明明想积极思考,却总是陷入负面想法。真恶心。
笔记本的内容,被一种难以言喻的、乱七八糟的情绪缠绕着。不行,这样不行。果然还是做不到,于是把纸撕得稀巴烂。突然变得非常讨厌看着它,结果就扔进了房间的垃圾桶。
好恶心,好恶心,想吐。连回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蹲着。这时,咚咚地响起了敲门声。“我进来了哦”,是父亲的声音。走进来的父亲一看到蹲着的我,就喊了我的名字跑过来。听到父亲声音的母亲也慌慌张张地来到房间。
“芽琉!?”
“哪里疼吗?”
“………好恶心。”
接着肚子也开始痛起来了。这么一说,父亲说了声“知道了”就把我抱了起来。我强忍着那晃动带来的恶心感,母亲慌慌张张地拿来袋子开始做准备。
去医院吧。被这样说的父亲带上车的时候,我想着,就这样死掉了吗。那样的话,就能回到那一天了吧,那样的话,那样也好。
“变轻了呢…”
抱歉啊,爸爸真没用。听到那样的声音,我感到很悲哀。不是这样的,不是爸爸的错啊,要是能这么说出来就好了。不知为何,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是那天他和母亲一起杀掉我时的脸。…父亲和哥哥憔悴的脸,总觉得,很像。
被诊断为胃溃疡。还被要求就这样观察一周左右再喝胃镜,真是讨厌死了。
原因毫无疑问是压力。
…真奇怪,明明这次为了休息什么都没做,却说是压力。能听到他们在说中学生得这病肯定是发生了相当严重的事情吧。大概,可能还被检查了有没有虐待的痕迹。
好奇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净发生坏事。不对,正是因为什么都没做。至少该去上学的,这种后悔也于事无补。打了点滴,在医院称体重才知道轻了8公斤。根本不是能开玩笑说“减肥真成功啊”的气氛。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这种地步了。仔细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脸颊似乎有点凹陷了,咦?有这么严重?吃了一惊。
确实,确实压力堆积如山也没办法。但没想到吧,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
虽然恶心和腹痛平息了,但一想到疼痛还会再来,头就开始一跳一跳地疼。这真的是胃溃疡吗。在被通知住院之前吐了好几次,但几乎空了的胃里只能吐出胃液,最后竟然还混了血。吐的时候是不是该先喝点水什么的?不知道。
这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了吧?想到这儿,意外地发现人类似乎没那么容易死掉。医生也说只是胃溃疡而已,大概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明这么难受。
「………所以………至少……」
「这孩子………不问………」
在倦怠中睡着时,似乎留在病房里的父母的声音让我稍微醒了过来。他们还没发现我醒了。起床也很累,正想着再睡会儿也行的时候,发现他们在谈论我,让我更清醒了些。
“果然还是该让她接受精神鉴定吧…”
“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吧…”
“但这样果然不正常,一定有什么原因。”
“就算有,还是等这孩子愿意说的时候比较好。”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这孩子也在等的话…”
咦,在说什么。我微微睁开眼。差点“啊”地叫出声。忍住了的我真了不起。说什么呢,妈妈手里拿着的皱巴巴的纸,正是我今天早上扔掉的那张。骗人的吧,被看到了。
感觉要冒出奇怪的冷汗时,结果父亲把母亲带出去了。怎么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去死吧。只能这样了。怎么说呢,现在的我对这种事毫无犹豫。真的惊人地,没有丝毫犹豫。
溜出病房,一边想着被发现时的借口,一边意外地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坐电梯去了顶楼,随便找了个窗户跳了下去。坠落的感觉有点奇妙。即使知道并不会因此轻松,但那种可以头朝下先结束一切的安心感似乎占了上风。对于最后的景色,感想是:夕阳真美啊。
至今为止死过很多次,但唯有这次,萌生了“死真轻松”的想法。因为就算说了父母也不会明白、不会接受吧。接受精神鉴定也是白费力气。但没有解释的手段,因为父亲和母亲都是普通人。父母没有错,尽管如此…“这些人无法理解啊”这种想法让我心痛。明明是最希望他们能理解我的人。所以我真傻,明明要是没有这种现象,我自己也不会相信哥哥的话。
哥哥一直以来,也是这种心情吗?
「…早上了」
早上6点。日期是倒下住院的那天。没有回到那天…!慌忙确认笔记本,还没有写。对了,写那个应该是中午左右的事。
好,不写了。不去想了。把被子一圈圈裹在身上,我闭上了眼睛。…说起来,之前也有回到过当天的早晨。莫非,被杀和自杀,回到的时间不一样…?
紧紧抓住被子。那岂不是说,结果我还是逃不掉住院…不对,所以才说不行啊。
这种纠结毫无意义,结果我还是同样地被父亲带去医院,一边吐一边被通知住院了。真难受。身体状况到了这天已经无法挽回也是理所当然的。
幸运的是,因为没写笔记,父母还不知道那件事。
大概有三天完全动不了,但第四天总算稍微稳定下来了。这时我终于自己联系了哥哥,他说要来看我。…要来看我啊,果然还是开心了起来。
朋友好像也会一起来,不过不用太在意哦
收到的邮件让我不禁出声说了“等等”。幸好是单人间。但等等,希望是谁要看对方是谁。我直接问了句“谁?”,回复说是女孩子。肯定是硝子小姐,怎么办,能好好说话吗。
不,只要不是五条先生就完全没问题,甚至很高兴。所以我只回复了句“知道了”。同时,想到这不是个机会吗。于是用老师好心…好心留下的笔记本撕下的纸页,用铅笔在上面写下未来的信息。
把这个交给硝子小姐的话,应该就能传到夜蛾老师那里了。让她帮忙扩散出去吧。那样的话,多少会有些变化。老师一定会理解的。
(这样失败是第几次了?)
「………真吵啊,」
哔卟哔卟,这里是第十回(自杀不算哦)的夏油芽琉。过去的我你听到了吗,反正就算什么都不做,死掉然后轮回也不会改变啦。想来想去想来想去想到吐,然后因为压力住院什么的,活得这么悲惨但人类好像光这样也死不掉呢,不过命运啊什么都不做是不会变的,所以像第九回那样加油吧!这次要注意别让五条先生变成杀人犯哦!
开玩笑的啦,哈哈。
出大事了!大事件了!
所谓心脏被攥住就是这种感觉吧。痛得厉害。眼前来看望我的哥哥正拼命呼唤我,但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连正常呼吸都做不到,甚至觉得呼吸了就会死。就是痛到这种程度。
地板上正啪嗒啪嗒地蔓延着难以置信的血量。从鼻子、从嘴里流出来,还有这该不会是眼泪而是血吧?我开始害怕了。从未经历过的疼痛,和之前被五条先生杀掉时完全不同的痛感。是种身体从内部被破坏的感觉。
就这样,我终于在听不见哥哥声音的状态下,又被送回去了。
…回到那个熟悉的“日常”。
“好奇怪啊…”
因为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吧。只是住了个院而已吧。为什么?难道是生活不规律造成的报应?就算是这样,那死法也够夸张的。简直像小型凶案现场了,周围的人肯定吓坏了吧。
是被谁杀了吗,被下了毒之类的?…但为什么是我。我拼命回想死前的行动记忆,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果然任何人都有极限,上次的我精神上已经相当糟糕了。说实话现在也受其影响,本来应该勉强能活到极限的。这次的死应该和哥哥无关吧。他当时那么拼命(但也不能忘记他杀了我这件事)。
对了,所以…我最终还是坦白了吧…对父母。
明明因为那张纸被看到太糟糕,一时冲动跳楼自杀了,结果我还是只能依靠父母。只不过,我说的不是循环,而是强调做噩梦之类的。说好像经常做被杀死的梦,不过没说凶手是家人。父母说那只是梦,对。他们说梦就是梦,说了和哥哥一样的话。人生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就算和父母商量了也没用,要是被送去精神鉴定,肯定会被当成异常者,所以只能说是啊。然后,对了。因为哥哥来看我了,我纠结再纠结,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想着现在的哥哥可能还没事,就告诉他了。我把写在笔记本上的东西交给他,拜托他给大家看。就在我说出这件事的瞬间,胸口突然难受起来…心脏像是被狠狠拧抹布一样,真的就是那种痛。之后好像还有耳鸣。口鼻涌出的血止不住,哭得稀里哗啦时眼泪其实也是血,让人不禁怀疑恐怖片里这么死掉的人是不是也这么痛。
大概是因为闭门不出引发了什么病症之类的吧。
“就算不闭门不出,积攒了压力不也一样没意义嘛…”
难道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我吗,虽然我也没觉得有一天是真正休息到了。结果还是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已经搞不清楚笔记本上写没写东西了。一般来说这种东西的记录不是应该继承下来的吗?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总有一天我会记不清哪个时间点发生了什么吧。
…所以,只能趁现在记住。虽然很不情愿,但今后未必就不会再死。而且在上次五条先生变成诅咒师的那个时间段,事情本来应该进展顺利的,只要告诉他五条先生会变成诅咒师,他肯定会想办法的。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加油啊我。
我想姑且认为,上次那个时间点坚持到冬天什么都不做并非没有意义。首先,对,就像最初那样,在三连休时去东京,让哥哥过来,这样他们(五条和硝子)自然就会跟着来。没问题的,肯定。
于是我就“忘了订酒店”,联系了哥哥。哥哥来接我了,五条先生和硝子小姐也一起来了,到这一步为止应该都按计划进行…本该是这样的。
“不舒服的话说一声就好了啊。”
“…突然不舒服的。”
在和哥哥他们汇合的瞬间,强烈的恶心和眩晕向我袭来。好奇怪,我明明很注意身体状况的。硝子小姐立刻帮我看了,但说没什么大事。
只是觉得非常恶心。特别是把五条先生纳入视野时就会这样,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他那视觉暴力般的形象导致的,不过倒是有个线索。
可能是身体还记得那次被杀的经历吧。虽然没有闪回,但本能地产生了排斥反应。虽然想着怎么办,但最终只要能让夜蛾老师知道就行,五条先生那边可以托人转告。
“哥哥,有件事想拜托你。”
“嗯?”
“让大家读一下这个笔记本。”
“大家?”
“嗯。哥哥信任的人。”
其实本来打算亲口告诉三个人的。但是,见五条先生会导致身体不适。所以决定全部交给哥哥。当然,也不是没想过硝子小姐更安全。但是,现在的哥哥还是那个温柔的人。
…我知道光靠口头说没用。所以只能拜托周围的人想办法了。虽然哥哥是否意识到这件事会带来好结果还是坏结果,这点很值得怀疑,但既然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就只能做了。
哥哥虽然一脸不解,但我拜托他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请一定要让大家读,他困惑地答应了。就算他擅自读了也没关系。
读了之后肯定会联系我的吧。五条先生应该也能阻止。啊太好了,事态终于要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要是真有这种好事,那从一开始就该这样了。
和上次一样,血从眼睛、鼻子、嘴巴里啪嗒啪嗒地涌出来。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着,我一边因那心脏被攥紧般的痛苦而挣扎,一边死去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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