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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魔玄烨:幻域执笔震八荒小说

目光不善的那白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暮春的风卷着落英掠过苍澜城苏家祖祠的飞檐,青铜香炉里飘出的檀香混着新翻泥土的气息,在晨雾里凝成白茫茫的一团。苏玄烨蹲在祠堂角落的青石板旁,右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一块树皮——这是他今早从后山上捡的,树皮纹理粗糙却透着股自然的韧劲,正适合用来练习新学的「枯笔皴擦」技法。「阿烨,该换衣服了。」小妹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十二岁的小姑娘攥着件月白色锦袍,发间还别着朵沾着露水的野蔷薇。她眼底藏着怯生生的担忧,时不时往祠堂外的广场瞟一眼,那里已经聚满了苏家子弟,议论声像群嗡嗡作响的蜜蜂。苏玄烨抬头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别急,等我把这株松针画完。」他转回石板,指尖炭笔落下,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松针的锋芒,树皮上的纹路竟与他笔下的松枝隐隐重合,仿...

主角:苏玄烨落英   更新:2025-06-04 23: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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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玄烨落英的其他类型小说《画魔玄烨:幻域执笔震八荒小说》,由网络作家“目光不善的那白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暮春的风卷着落英掠过苍澜城苏家祖祠的飞檐,青铜香炉里飘出的檀香混着新翻泥土的气息,在晨雾里凝成白茫茫的一团。苏玄烨蹲在祠堂角落的青石板旁,右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一块树皮——这是他今早从后山上捡的,树皮纹理粗糙却透着股自然的韧劲,正适合用来练习新学的「枯笔皴擦」技法。「阿烨,该换衣服了。」小妹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十二岁的小姑娘攥着件月白色锦袍,发间还别着朵沾着露水的野蔷薇。她眼底藏着怯生生的担忧,时不时往祠堂外的广场瞟一眼,那里已经聚满了苏家子弟,议论声像群嗡嗡作响的蜜蜂。苏玄烨抬头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别急,等我把这株松针画完。」他转回石板,指尖炭笔落下,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松针的锋芒,树皮上的纹路竟与他笔下的松枝隐隐重合,仿...

《画魔玄烨:幻域执笔震八荒小说》精彩片段


暮春的风卷着落英掠过苍澜城苏家祖祠的飞檐,青铜香炉里飘出的檀香混着新翻泥土的气息,在晨雾里凝成白茫茫的一团。苏玄烨蹲在祠堂角落的青石板旁,右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一块树皮——这是他今早从后山上捡的,树皮纹理粗糙却透着股自然的韧劲,正适合用来练习新学的「枯笔皴擦」技法。

「阿烨,该换衣服了。」小妹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十二岁的小姑娘攥着件月白色锦袍,发间还别着朵沾着露水的野蔷薇。她眼底藏着怯生生的担忧,时不时往祠堂外的广场瞟一眼,那里已经聚满了苏家子弟,议论声像群嗡嗡作响的蜜蜂。

苏玄烨抬头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别急,等我把这株松针画完。」他转回石板,指尖炭笔落下,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松针的锋芒,树皮上的纹路竟与他笔下的松枝隐隐重合,仿佛天生就是幅未完成的画。

婉儿咬了咬唇,忽然凑近他耳边:「三伯家的堂哥又在说你坏话...说你天天摆弄这些鬼画符,丢苏家的脸。」她话音里带着委屈,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明明去年冬日你用炭笔画了幅《瑞雪图》挂在正厅,父亲还夸你...」

提到父亲,苏玄烨的笔尖顿了顿。自从三个月前父亲苏震天被押入大牢,苏家的气氛就像块冻硬的糍粑,又冷又沉。他放下炭笔,接过锦袍披在身上,袖口处绣着的云纹早已洗得发白,却被他浆得笔挺。「走,咱们去祭典看看。」他伸手替婉儿理了理歪掉的蔷薇,袖口滑落时,腕间露出一道淡青色的伤疤——那是去年偷练《玄纹秘录》时,因控力不稳被玄气灼伤的。

祠堂外的广场中央,三丈高的祭台已用苍松枝扎成拱门,正中央供奉着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最上方「武运昌隆」的匾额被擦得发亮,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苏玄烨刚穿过拱门,几道嗤笑就钻进耳朵:「瞧这穷酸样,穿得比账房先生还素净,哪像个世子?」「听说他连引气境都没突破,天天抱着破笔瞎晃,苏家这回算是完喽——」

说话的是苏家旁支子弟苏明远,十六岁的少年故意把腰间的玄铁剑拍得哗哗响,他身后跟着两个同龄少年,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 smirk(替换为「坏笑」)。苏玄烨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指尖却悄悄摸向袖中的炭笔——这是他自制的「武器」,笔杆用玄木削成,内里中空藏着微量玄气,关键时刻能当暗器使。

「哟,装听不见?」苏明远跨前一步,拦在兄妹俩面前,他比苏玄烨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满是挑衅,「今天是家族大祭,你爹犯了通敌罪,你说咱们该不该替祖宗清理门户?」他抬手作势要推苏玄烨,袖口滑落处露出半截青色刺青,正是苍澜城主脉势力的「玄鹰图腾」。

婉儿吓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祭台旁的青铜鼎,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苏玄烨伸手护住妹妹,余光瞥见祖父苏鸿烈站在祭台左侧,老人家穿着件褪色的藏青长袍,腰间玉佩随呼吸轻轻晃动,眼神却像鹰隼般紧盯着这边。

「明远堂弟这是要动私刑?」苏玄烨声音平稳,掌心却已冒出冷汗。他能感觉到周围聚拢来的族人目光,有怜悯、有不屑,更多的是观望。自从父亲入狱,苏家主脉对他们这一支的打压越来越明目张胆,今天的祭典,怕是早就设好了局。

苏明远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抓住婉儿的手腕:「先教训这丫头,让你长长记性!」他玄气微凝,指尖泛起淡红色光芒,显然动了真格。婉儿痛得尖叫,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不敢挣扎——苏家规矩森严,旁支子弟对嫡系动手虽不合礼法,但若被扣上「反抗长辈」的帽子,只会更惨。

「放开她!」苏玄烨再也按捺不住,左手成掌切向苏明远手腕,右手已摸出炭笔。可他毕竟只有引气境三品,苏明远却已到凝脉境一品,掌风刚触到对方衣袖,就被一股大力震得后退三步,后腰重重撞在祭台石柱上,喉间泛起腥甜。

「就这点能耐?」苏明远松开婉儿,甩了甩手走向苏玄烨,「苏玄烨,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他话没说完,突然瞳孔骤缩,因为他看见苏玄烨手中的炭笔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弧线,石粉纷飞间,一幅虎形轮廓已跃然地上。

「以血为引,以意成形...」苏玄烨低吟着父亲留下的口诀,咬破舌尖往笔端滴了滴血,玄气顺着手臂涌入炭笔,笔尖顿时泛起微光。他跪在地上快速运笔,虎眼、虎须、虎爪依次成型,青石板上的纹路竟自动延伸成虎身斑纹,仿佛这幅画本就藏在石头里,此刻只是被唤醒。

「搞什么名堂?」苏明远皱眉挥剑劈向画作,却见那虎形突然腾起半尺高,墨色皮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围观的族人惊呼后退,有人认出这是苏家失传的「玄纹战技」,却没想到会以绘画的形式展现。

「吼——」墨虎甩尾扫向苏明远,少年挥剑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五步,虎口发麻。墨虎却不追击,而是转身护在苏玄烨兄妹身前,长尾轻轻扫过婉儿的裙摆,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姑娘。

「这...这是画道?」人群中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苏家虽有画道传承,但百年来从未有人真正修炼成功,连族中长老都以为那只是古老传说。此刻亲眼看见墨虎现世,众人眼神里多了几分震惊。

苏明远脸色铁青,他盯着墨虎,突然想起父亲昨晚的叮嘱:「今日祭典若能挫挫苏玄烨的锐气,主脉那边必有重赏。」想到这儿,他牙一咬,周身玄气暴涨,竟不顾家族禁令,施展出了「烈阳拳」——这是只有嫡系子弟才能修炼的武技。

「小心!」婉儿惊呼出声。苏玄烨却不慌乱,炭笔在掌心转了个圈,石板上的墨虎突然昂首怒吼,虎躯竟又膨胀几分,周身浮现出细密的玄纹。当苏明远的拳头轰向虎首时,墨虎突然张口一吞,竟将那团赤红火光吞进肚里,转而喷出一道冰蓝色的寒气,冻得地面瞬间结霜。

「不可能!」苏明远踉跄着后退,玄气在体内乱窜,险些走火入魔。他这才看清,墨虎眼中竟有两团火苗跳动,分明是同时兼具了火与冰两种属性——这哪是普通画道,分明是传说中的「双属性玄纹」!

就在这时,一声清咳打破僵局。苏鸿烈缓步走到祭台中央,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拐杖顶端的夜明珠随步伐轻轻晃动:「明远,家族禁令第三条是什么?」

苏明远脸色煞白,扑通跪下:「回、回长老,禁止对同族使用高阶武技。」

「知道就好。」苏鸿烈扫了眼地上的墨虎,目光在苏玄烨握笔的手上停留片刻,「玄烨,你私自施展禁术,本该受罚...但念在你是为保护妹妹,姑且记下。」他转向众人,声音陡然提高,「今日祭典,重中之重是请祖先庇佑我苏家武运,都给我打起精神!」

人群渐渐散开,苏明远被两个同伴搀扶着退下,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苏玄烨一眼。婉儿凑近哥哥,小声问:「阿烨,你没事吧?刚才那老虎...」

「嘘——」苏玄烨轻轻摇头,指尖抚摸着石板上逐渐淡去的虎纹。他能感觉到体内玄气几乎耗尽,额角沁出冷汗,却不敢显露半分。刚才为了逼退苏明远,他冒险用了《玄纹秘录》里的「二象融纹」,若不是墨麒麟残魂在体内轻轻震动,怕是早已经脉逆行。

「跟我来。」苏鸿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人转身走向祠堂后殿,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咚咚」的声响。苏玄烨朝婉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回厢房,自己则跟着祖父进了后殿。

后殿陈设简朴,墙上挂着幅褪色的《山河图》,正是苏家初代家主以玄气入画的真迹。苏鸿烈走到画像前,抬手轻轻拂过画中山脉,忽然开口:「你父亲临走前,可曾留给你什么?」

苏玄烨心中一紧,下意识摸向怀里的玉佩。那是块刻着复杂纹路的青色玉佩,父亲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示人。但此刻祖父的眼神里没有试探,只有沉沉的忧虑,他鬼使神差地掏出玉佩,递到老人面前。

苏鸿烈瞳孔微缩,拐杖重重顿在地上:「果然是「苍澜纹」...玄烨,你可知你刚才施展的画道,为何能同时操控冰火?」他伸手按住孙子的肩膀,掌心传来温和的玄气,帮苏玄烨梳理紊乱的经脉,「因为这玉佩里,藏着当年画圣与武祖联手留下的「双生玄纹」,而你...」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苏玄烨慌忙扶住祖父,发现他内里气息虚浮,竟像是受了严重内伤。「祖父!您怎么了?」

苏鸿烈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支炭笔和一块树皮:「这是用玄铁树芯做的笔,树皮是「纹络木」的表皮,比你用的普通材料强百倍。」他将东西塞进苏玄烨手里,声音突然压低,「记住,从今天起,你的画道必须藏得更深。主脉那帮人...已经盯上「苍澜玺」了。」

话音未落,祠堂外突然传来喧闹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苏鸿烈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窗边,只见数十名身着黑甲的卫兵已将祠堂团团围住,为首之人腰佩玄鹰令牌,正是苍澜城主脉的「玄鹰卫」。

「苏鸿烈,奉城主演示,带苏玄烨前往城主府问话。」为首卫队长声音冰冷,手中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苏玄烨攥紧了手中的炭笔,掌心的血迹渗进笔杆,在玄铁树芯上晕开一道淡红色纹路。他想起父亲入狱前那夜,也是这样的月光,照在父亲眼底的血丝上,照在那块泛着青光的玉佩上。此刻,后殿的《山河图》无风自动,画中山川仿佛在轻轻震颤,像是某种预兆。

「祖父,您先走。」苏玄烨低声说,指尖在腰间暗扣,那里藏着他昨晚刚画好的「疾风符」。只要能拖延片刻,他就能带祖父从密道离开。但苏鸿烈却摇了摇头,转身整理好衣襟,拐杖重重点地:「我苏家子弟,岂有退缩之理?」

老人推开殿门,阳光扑面而来,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苏玄烨跟在其后,看见玄鹰卫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玉佩上,有人倒抽冷气,有人握紧刀柄。远处,祠堂飞檐上立着只黑色乌鸦,正歪头盯着他手中的炭笔,眼神诡谲。

这一天的祭典,终究没能如苏家祖先所愿,庇佑什么武运昌隆。但没人知道,当苏玄烨用染血的炭笔在掌心画出第一道玄纹时,整个幻魔大陆的画道传承,正悄悄掀开新的一页——就像暴雨前的第一滴雨,看似微小,却已注定要掀起波澜。


苍澜城的暮春总带着股潮湿的凉意,玄鹰卫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像一群披着钢铁的恶犬,将苏家祠堂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卫队长名为「唐枫」,左眼角有道刀疤,此刻正盯着苏玄烨腰间的玉佩,眼神里闪过贪婪与警惕。

「苏鸿烈,别逼我们动手。」唐枫手按刀柄,玄气在脚下汇聚成淡淡的鹰形纹路,「城主大人只想问问这小子关于苍澜玺的事,识相的就交人。」

苏鸿烈拄着拐杖向前半步,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陈旧伤疤——那是当年随苏震天征战北境时留下的箭伤。「唐枫,你父亲当年还是我亲授的刀法,」老人声音平稳,却暗含威严,「如今你拿主脉的令牌来压我,莫非忘了苏家祖训?」

唐枫脸色微变,却很快被狠戾取代:「少废话!主脉有令,但凡与逆党相关者,皆可先斩后奏!」他突然挥手,身后四名卫兵踏前半步,手中长枪同时刺出,枪尖泛着幽蓝光芒,显然淬了毒。

苏玄烨瞳孔骤缩,本能地摸向腰间的「疾风符」。可就在指尖触到符纸的瞬间,祖父突然转身,拐杖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青石板上竟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如蛛网般蔓延至卫兵脚下。那些长枪刺到离他们三尺处,竟像陷入泥潭般动弹不得。

「玄纹...你居然会画道?」唐枫惊呼出声。苏家上下都知道苏鸿烈是纯粹的武者,却没人料到这看似普通的老人,竟能在危急时刻施展出玄纹屏障。苏玄烨也愣住了,他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祖父年轻时曾是「文武双修」的天才,后来不知为何放弃了画道。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苏鸿烈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维持玄纹消耗极大,「若再纠缠,别怪我不顾当年情分。」

唐枫脸色阴晴不定,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曲调轻快,像是山野村夫随口吹的牧歌,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韵律感。他皱眉转头,只见祠堂外的槐树影里,缓缓走出个灰衣老者,腰间挂着个褪色的画囊,手里握着根竹笛,正是方才吹奏之人。

「哪来的老头?滚!」一名卫兵不耐烦地挥枪驱赶。灰衣老者却不躲不闪,竹笛在指尖转了个圈,枪尖竟突然弯成麻花状,仿佛那不是精铁所制,而是软泥。

「你...你是?」唐枫感觉到一股远超自己的威压,喉咙发紧,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老者走近几步,苏玄烨这才看清他面容——眼角布满皱纹,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竟像是藏着万千画卷。

「小家伙,你的炭笔不错。」老者忽然冲苏玄烨笑了笑,露出颗缺了半边的门牙,「不过用鲜血引纹太伤身体,试试这个。」他抬手抛来个纸包,苏玄烨下意识接住,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支用羽毛和兽骨做的笔,笔尖还沾着些淡金色粉末。

「前辈是...」苏鸿烈瞳孔微缩,突然咳嗽起来,鲜血溅在玄纹屏障上,金色纹路顿时暗淡几分。灰衣老者瞥了眼地上的玄纹,摇摇头:「当年你若坚持画道,如今何止这点能耐。罢了,先解决麻烦吧。」

他抬手轻挥,竹笛上飘出几缕白气,在空中凝成一只只蝴蝶形状。那些蝴蝶飞到玄鹰卫兵的甲胄上,轻轻一碰,金属竟如冰雪般融化,露出底下惊骇欲绝的面孔。唐枫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已被地面突然长出的藤蔓缠住,动弹不得。

「画道...画圣传人!」唐枫声音里带着颤抖,「您是凌仙宗的...」

「嘘——」老者竖起手指放在唇边,蝴蝶突然化作水墨消散,「老头子我只是个云游卖画的,哪来那么多身份。」他转向苏玄烨,眼神突然变得认真,「小家伙,想不想学真正的画道?就用你手里那支炭笔。」

苏玄烨愣住了,他看看手中被汗水浸湿的炭笔,又看看祖父苍白的脸,忽然想起父亲入狱前说过的话:「若遇困境,便拿画笔当剑使。」他握紧笔杆,单膝跪地:「请前辈指点。」

灰衣老者哈哈大笑,随手折了根槐树枝,在地上画出个太极图案:「画道之魂,在于借势。你看这风」——他树枝轻点,地上的落叶突然聚成漩涡,「这云」——云层中竟透出淡淡龙形,「甚至人心,皆可为笔。」

他忽然指向唐枫腰间的玄鹰令牌:「看好了,如何用画道借人心之惧。」树枝如笔,在虚空中划出三道弧线,唐枫瞳孔里竟映出三头巨狼扑来的幻象,吓得他失禁跌倒,尿骚味顿时弥漫开来。

「你...你使的是幻术?」苏鸿烈瞪大了眼睛,显然认出这是画道中失传的「心象术」。老者却摇摇头:「非幻非真,亦幻亦真。画道最高境界,本就是虚实相生。」他转身对苏玄烨说,「小子,用你手里的笔,画出你此刻最想做的事。」

苏玄烨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炭笔在青石板上飞速游走。他脑海中闪过父亲被押走的背影,闪过小妹惊恐的眼神,闪过祖父咳血的模样,笔尖落下处,先是一座被云雾环绕的青山,继而山脚下出现个小小的庭院,庭院里有棵老槐树,树下摆着石桌石凳,父亲正坐在桌前研磨,小妹抱着猫在旁边玩耍,祖父靠在槐树上,手里拿着本破旧的画册...

画面完成的瞬间,青石板竟泛起淡淡柔光,槐树影里真的传来猫咪的叫声。灰衣老者点点头:「以念为墨,以情为笔,不错。」他抬手一挥,画作突然化作流光钻入苏玄烨眉心,「记住,画道不是杀人的利器,而是守护的盾。」

唐枫此时已吓得瘫在地上,连连磕头:「前辈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者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回去告诉你们城主,苏家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藤蔓应声而断,玄鹰卫们连滚带爬地逃走,转眼间只剩满地狼藉。

苏鸿烈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坐下,苏玄烨慌忙扶住他,发现祖父脉搏微弱,胸前衣襟已被鲜血浸透。「祖父!您...」

「无碍。」苏鸿烈勉强一笑,指了指灰衣老者,「这位...想必就是当年名震大陆的墨无痕前辈吧?老朽曾在凌仙宗典籍里见过您的画像。」

灰衣老者挑眉:「哦?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头子的名字。」他从画囊里掏出个瓷瓶,倒出颗墨绿色药丸递给苏鸿烈,「吃了吧,能护住心脉。」

苏鸿烈也不推辞,接过药丸吞下,气息果然平稳许多。他看向苏玄烨,眼神里有欣慰也有忧虑:「玄烨,墨前辈乃画道大能,若能得他指点...」

「老头子可不想收徒弟。」墨无痕摆摆手,却又抛给苏玄烨一块刻着山水纹的令牌,「不过幻魔学院开学在即,这令牌能让你直接进入画阁。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苏玄烨握紧令牌,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玉佩:「前辈,祖父说这玉佩里有双生玄纹,和画道有关...」

墨无痕眼神骤变,伸手接过玉佩,指尖在纹路间游走,像是在临摹什么。良久,他长叹一声:「果然是苍澜先帝的山河令...小家伙,你父亲卷入的麻烦,远比你想象的深。」他将玉佩还给苏玄烨,「记住,不到通神境,切勿轻易示人。还有——」

他突然指向祠堂后的荒山:「今晚子时,带着你的笔来后山断崖,老头子教你怎么用画道偷天换日。」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墨痕消失在槐树下,只留下满地飘落的槐花,每一片花瓣上竟都隐约有山水纹路。

是夜,月光如霜。苏玄烨趴在窗前,听着小妹在隔壁厢房均匀的呼吸声,轻轻起身披上外衣。腰间挂着墨无痕给的羽毛笔,袖中藏着祖父偷偷塞来的「聚气丹」——那是老人珍藏多年的补品,此刻却坚持要他带着。

后山断崖边,墨无痕早已等候多时,面前摆着个石桌,桌上放着七只颜色各异的瓷瓶,分别标着「朱砂」「石青」「藤黄」等字样。「画道进阶,需用真材实料。」老者指了指瓶子,「这些是初级画纹所需的颜料,从明天起,你每天卯时来此,我教你辨认药材、调配合格的玄纹墨。」

苏玄烨点头,忽然想起白天的疑惑:「前辈,为何您要用幻术吓退玄鹰卫?直接动手不是更简单?」

墨无痕轻笑一声,折了根草茎在指尖把玩:「小子,真正的强者从不用蛮力压人。你看这草茎——」他轻轻一吹,草茎竟化作一只展翅的蝴蝶,「若能让敌人从心底畏惧画道,远比打伤他更有效。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忽然收敛笑意,正色道:「不过你要记住,画道最忌滥用。当年凌仙宗为何封禁画道?就是因为有人用心象术操控万千生灵,酿成大祸。」他抬手画出一道流水纹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全在执笔者一念之间。」

苏玄烨郑重其事地鞠躬:「晚辈谨记。」

墨无痕满意地点头,忽然抬头望向星空,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幻魔学院里,画阁早已名存实亡。你这一去,怕是要面对无数质疑。」他转头看向苏玄烨,眼中闪过狡黠,「不过老头子我看好你——用画笔杀出条血路,听起来比舞刀弄枪有意思多了。」

山风掠过断崖,带来远处的松涛声。苏玄烨握紧手中的羽毛笔,忽然感觉掌心的炭笔疤痕微微发烫。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的路将与整个大陆的偏见为敌,但正如墨无痕所说,笔尖可藏日月,他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知道,画道不是无用的花架子,而是能镇住乾坤的大道。

「先从基础练起。」墨无痕抛来一块「纹络木」树皮,「看好了,如何用朱砂画出引风纹。」他笔尖轻点,朱红色纹路在树皮上蜿蜒生长,竟真的卷起一缕微风,将石桌上的画册翻到第一页。

苏玄烨屏住呼吸,模仿着老者的笔法落下第一笔。月光洒在他专注的脸上,远处祠堂的飞檐上,那只黑色乌鸦再次出现,却不再盯着他的笔,而是望向星空——那里,有几颗星辰正以奇异的轨迹闪烁,仿佛在为即将崛起的画道,勾勒出最初的轮廓。


苍澜城的五月总是来得格外急骤,后山断崖的槐花开了又落,苏玄烨跟着墨无痕学艺已有月余。每日卯时未至,他便揣着树皮本子和羽毛笔摸黑上山,在晨露未干时调出第一管朱砂墨——老者说过,画道修行首重修心,而晨光初绽时的静心调墨,正是磨去浮躁的第一步。

「腕力太僵,像握着块石头。」墨无痕敲了敲苏玄烨握笔的手,竹制笔杆上还沾着未干的藤黄,「画引风纹需如春风拂柳,力从肘起,腕随心动。」他随手用草茎在石桌上画出一道蜿蜒纹路,桌上的落叶果然轻轻飘起,在两人之间旋出个小巧的风涡。

苏玄烨深吸一口气,闭目回想老者方才的动作,再次将笔尖浸入石青颜料。这次他刻意放松手腕,想象自己是在描绘天边的流云,笔尖落下时竟比往日流畅许多,青蓝色纹路如活物般在树皮上蔓延,半盏茶功夫后,终于有一缕微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

「不错,总算有三分样子。」墨无痕点点头,抛来块沾着朱砂的布,「去把笔洗干净,今晚教你调固形胶——光会画纹路没用,得让它能承重才算本事。」

苏玄烨擦着笔杆上的颜料,忽然听见山脚下传来喧闹声。他走到崖边望去,只见苏家正厅方向聚了不少人,三伯苏鸿德的长子苏明远站在台阶上,正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周围子弟不时发出哄笑。

「在说你坏话呢。」墨无痕不知何时凑到旁边,嘴里叼着根草茎,「说你天天跟着老头子学邪术,迟早把苏家拖进万劫不复。」

苏玄烨握紧笔杆,指节发白:「他们明明见过画道的威力...」

「愚者只信自己愿意信的。」老者随手折下片树叶,用指尖捏出个鸟形,叶片竟真的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当年凌仙宗数百弟子研习画道,最后还不是被几句邪魔外道的谣言逼得死的死、散的散?」他转头看向苏玄烨,眼神犀利,「你是想当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的画痴,还是想成为让他们闭嘴的画道至尊?」

少年沉默片刻,忽然从怀里掏出块磨损严重的炭笔——那是他第一次画出墨虎时用的笔,笔杆上还沾着当时的血迹。「我想让父亲回来时,苏家上下能堂堂正正喊他一声家主。」

墨无痕挑眉,忽然大笑起来:「好!有这股子心气,老头子没看错人!」他抬手拍了拍苏玄烨肩膀,后者只觉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竟将连日苦练的疲惫一扫而空,「今晚别练了,回去收拾东西。三日后幻魔学院招生,你该下山了。」

是夜,苏家西厢房烛火通明。苏婉儿蹲在地上帮哥哥整理行囊,忽然从包袱里翻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幅卷起来的画:「阿烨,这是你去年画的《春牛图》,当时父亲说等开春要挂在农庄里...」小姑娘声音发颤,指尖轻轻抚过画中牛眼,那里用了苏玄烨新学的「点睛术」,看上去竟像真的会转动。

苏玄烨接过画卷,小心地塞进特制的竹筒里——那是墨无痕用「纹络木」做的画筒,能防止画作受潮破损。「婉儿,我不在的时候,你多去祖父房里看看。」他压低声音,「三伯他们最近总往主脉跑,怕是要对咱们这支动手。」

婉儿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绣着玉兰花的荷包,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这是我给你缝的护身符,听说能驱邪避灾。」她突然抓住哥哥的手,眼里泛起泪光,「阿烨,他们都说幻魔学院是吃人的地方,你...」

「傻丫头,我可是去学本事的。」苏玄烨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袖口滑落露出新添的几道伤疤——那是练习「化形纹」时,因控制不当被玄气反噬所致。他迅速放下袖子,从枕边摸出本《草木精要》塞进婉儿手里,「每天卯时照着这本书辨认草药,等我回来教你画驱虫符,以后你去花园就不怕虫咬了。」

兄妹俩正说着话,窗外突然传来「扑棱棱」的鸟鸣。苏玄烨警觉地吹灭烛火,只见一只黑色乌鸦落在窗台上,嘴里叼着封蜡丸。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蜡丸,里面是祖父的字迹:「玄鹰卫明晨入城,速走后山密道。」

「果然等不及了。」苏玄烨攥紧蜡丸,转身打开衣柜,里面有件沾满泥点的粗布衣裳,正是他平时扮成平民出城的行头。婉儿见状立刻明白了什么,忙去门口望风,声音里带着哽咽:「我去引开巡逻的人,你从狗洞钻出去...」

「不用。」苏玄烨忽然想起墨无痕教的「障眼纹」,从竹筒里抽出张空白画纸,用朱砂快速画出道扭曲的纹路。画纸瞬间泛起微光,竟在两人面前映出个「苏玄烨正在读书」的虚影。他将画纸贴在衣柜内侧,冲婉儿比了个手势,两人猫着腰从后窗翻出,消失在夜色里。

后山密道入口藏在一棵老松树下,洞口布满蛛网,看上去像被废弃多年。苏玄烨掏出火折子照亮,发现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玄纹,正是苏家初代家主留下的「护族阵」。他按照祖父教的方法,用羽毛笔在掌心画出「开」字纹,按在石壁上,只听一阵机关转动声,眼前出现条幽深的隧道。

「跟着我,别出声。」苏玄烨握紧婉儿的手,隧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偶尔有蝙蝠掠过头顶。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前方突然出现岔路,左边石壁上刻着「武」字,右边刻着「文」。

「选右边。」苏玄烨想起父亲曾说过,苏家画道传承的秘密就藏在「文」字隧道里。他刚要迈步,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竟是三伯家的管事苏忠举着火把追来,手里还握着把短刀。

「小崽子,往哪跑!」苏忠狞笑着逼近,刀身映出狰狞的面孔,「主脉大人说了,只要废了你双手,就赏我十斤玄铁!」

婉儿吓得浑身发抖,苏玄烨却突然想起墨无痕白天说的「借势」。他迅速摸出画筒,抽出张树皮纸,用藤黄画出道弯曲的纹路——那是尚未完全掌握的「绊马索纹」。树皮纸抛出去的瞬间,苏忠脚下突然窜出几道藤蔓,将他绊倒在地,火把掉进旁边的水洼,发出「滋啦」声。

「快走!」苏玄烨拽着妹妹冲进「文」字隧道,身后传来苏忠的叫骂声。隧道尽头有扇石门,门上刻着幅残缺的《耕织图》,苏玄烨想起祖父曾说过「以画破阵」,立刻摸出羽毛笔,在石门空白处补画出耕牛和农夫的轮廓。

石门应声而开,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的草木香。兄妹俩钻出密道,发现已是后山十里外的竹林。远处传来雄鸡报晓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苏玄烨回头望去,密道口的松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从来没有过隧道的痕迹。

「阿烨,你刚才画的藤蔓...」婉儿声音里带着惊讶,「好像真的能抓人?」

「那是拟态纹,用了晨露调和的藤黄。」苏玄烨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才发现后背已被汗水浸透,「墨前辈说过,画道入门需先仿形,等以后学会赋意,画出的东西还能有自己的灵智。」

两人沿着竹林小径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路口看见辆牛车,车夫戴着斗笠,正是墨无痕假扮的。「磨磨蹭蹭的,」老者掀开草帘,露出车里的行李,「再晚半刻,玄鹰卫就要封城了。」

苏玄烨扶婉儿上车,发现车里还放着个精致的木箱,上面刻着「画阁」二字。墨无痕甩了甩鞭子,老牛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向城门,他忽然压低声音:「木箱里是老头子攒的陈年画料,到了学院别轻易示人。还有——」

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个穿着长袍的老者,正是幻魔学院画阁如今的导师墨云子:「这人当年是我弟子,虽有些固执,但心性不坏。你若遇到麻烦,就说是我让你来找他的。」

牛车轱辘声渐渐消失在晨雾里,苏玄烨隔着车窗望向越来越远的苍澜城,想起祖父房里那幅《山河图》,想起父亲入狱前塞给他的玉佩,忽然觉得手中的羽毛笔重了几分。他知道,此去幻魔学院,不仅是为了学艺,更是为了在这「武力为尊」的世界里,为画道、为苏家、为自己,争出一片容身之地。

婉儿不知何时靠在他肩头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苏玄烨轻轻替她盖上薄毯,从画筒里抽出张纸,借着晨光画起了牛车窗外的竹林——竹叶的脉络、老牛的睫毛、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峦。他忽然明白,墨无痕说的「借势」不仅是借天地之力,更是借生活中的点滴感悟,将它们融入笔下,方能画出真正有灵魂的画。

牛车转过山坳,幻魔学院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远方。那是座依山而建的巨型城堡,外墙由整块整块的玄铁石砌成,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唯有东角的画阁,外墙爬满了藤蔓,看上去比其他建筑多了几分生机。

「到了。」墨无痕停下牛车,伸手拍了拍苏玄烨肩膀,「记住,别急于证明自己。画道如酿酒,需得慢慢来。」他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用老头子教你的心象术吓吓他们,记得别真吓出人命——学院规矩严得很。」

苏玄烨点头,背起画筒,扶着婉儿下了车。望着眼前高耸的学院大门,他摸了摸腰间的「山河令」玉佩,又摸了摸袖口藏着的炭笔——那支旧炭笔已经磨得很短,却始终舍不得丢掉。

「走吧,阿烨。」婉儿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神里虽有畏惧,却也多了几分坚定,「不管多难,我都等你回来。」

苏玄烨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一步。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手中的羽毛笔上,笔尖的金粉微微发亮,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他知道,属于他的画卷,才刚刚展开第一页。


幻魔学院的招生测试场设在西麓演武坪,三百六十根玄铁柱围成圆形场地,铁柱上刻满防御纹络,阳光洒在上面时会泛起淡蓝色波光,像是给场地罩了层水幕。苏玄烨跟着人流穿过拱门,鼻尖萦绕着铁锈味与草药香——前者来自场地边缘的兵器架,后者则是疗伤师们在准备应急药材。

「嘿,瞧这小子背的画筒!」「画阁都快关门了,居然还有人来学画画?」议论声如蜂群般涌来,苏玄烨握紧婉儿送的护身符荷包,假装没听见。他扫了眼周围考生,大多身着劲装,腰间佩剑或挂着魔法卷轴,像他这样背着画具的确实独一份。

「下一个,苍澜城苏玄烨!」监考导师的声音打断了议论。苏玄烨深吸一口气,走上测试台。导师是个中年男子,袖口绣着凌仙宗的云纹,看见他腰间的画筒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画阁?呵,也罢,先测玄气等级。」

他抬手挥出一道白光,在苏玄烨头顶凝聚成水晶球:「把手放上去,全力运转玄气。」

少年依言照做,掌心刚触到水晶球,里面立刻泛起淡青色光芒,如蛛网般蔓延至球体边缘。「引气境五品,」导师挑眉,「以画道修士来说,倒不算太差。接下来是实战测试,去那边挑件兵器。」

苏玄烨顺着导师指的方向望去,兵器架上摆满了刀剑斧戟,最角落却放着几支毛笔——显然是为画阁考生准备的。他走过去拿起一支狼毫笔,笔杆上刻着「以意驭形」四字,竟与墨无痕教他的口诀不谋而合。

「画道考生?」旁边传来一声嗤笑。苏玄烨转头,看见个身材魁梧的少年正把玩着一柄火焰纹战刀,刀身映出他眼角的疤痕,「我叫王虎,焚天王朝来的。听说画道能凭空变兵器?来,给爷画把像样的刀看看?」

周围响起哄笑。苏玄烨不答话,低头从画筒里抽出张树皮纸,用随身携带的小瓷瓶装着的「松烟墨」调了调,笔尖落下,寥寥数笔就勾勒出战刀轮廓。他轻轻吹了口气,画作突然泛起微光,竟从纸上立起,变成一把三尺长的墨刀,刀柄处还缠着他衣袖上撕下的布条。

「这是...」王虎瞳孔骤缩,伸手去握刀柄,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刀身。苏玄烨轻笑:「「虚形纹」而已,只能看不能用。」他指尖在刀柄处点了点,墨刀突然爆发出火光,吓得王虎后退半步,「不过若加上这个——」

「够了!」导师皱眉打断,「实战测试,对战石傀。」他挥手招来两个卫兵,抬着具青铜傀儡走上台,「击碎核心即可,开始吧。」

石傀嗡鸣着启动,金属关节摩擦发出刺耳声响。苏玄烨迅速后退半步,摸出树皮和羽毛笔,以膝为桌开始作画。他先画了道「引风纹」在傀儡脚下,青色纹路泛起的瞬间,场地里突然刮起旋风,卷着砂石迷住石傀的视线。

「雕虫小技!」王虎在台下冷笑。却见苏玄烨笔尖一转,画出三道扭曲的红线,缠在石傀关节处——那是「锈迹纹」,用了他特意调制的酸性颜料。青铜傀儡的关节果然冒出绿锈,动作顿时迟缓几分。

「趁现在!」苏玄烨低喝一声,画出最后一笔。树皮纸上浮现出完整的石傀结构图,他指尖点向心脏位置,大喊:「破!」一道墨色剑气从画中射出,精准击碎傀儡胸口的玄晶核心。

全场寂静。导师盯着地上的傀儡碎片,又看看苏玄烨手中的画纸,突然伸手夺过纸张,对着阳光细看:「你竟能画出「结构透视图」?这可是画阁高阶课程!」

苏玄烨这才想起墨无痕说过,当年他曾在幻魔学院任教,或许这正是导师震惊的原因。他微微躬身:「家师曾教过一些基础。」

导师深深看了他一眼,在记录册上写下「甲等」,挥手让他下台。苏玄烨刚走下测试台,就听见身后传来惊呼,转头一看,竟是个红衣少年徒手捏碎了石傀的手臂——那少年正是大纲中提到的林昊。

「喂!画筒小子!」林昊甩了甩手上的石屑,大步走来,他比苏玄烨高半个头,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刚才那手画傀儡是怎么回事?能教我不?」

苏玄烨愣住了,没想到第一个搭话的竟是刚才徒手拆傀儡的「暴力分子」。他注意到林昊腰间挂着柄断刀,刀柄上刻着「烈」字,正是苍澜城武将世家的标志。「在下苏玄烨,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林昊!」少年爽快地自我介绍,忽然压低声音,「我听说画阁快没人了,要不你跟我混?我爹是苍澜城副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苏玄烨刚要开口,忽然听见东侧测试台传来惊呼。他转头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少女正在操控水系魔法,她指尖划出的水痕竟在空中凝成八卦图,正是大纲中提到的沈清月。

「那是沈家小姐,听说精通阵法。」林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nudged(替换为「捅了捅」)他肩膀,「不过我可听说,画阁今年只招到三个学生,你要是去了,怕是连个伴都没有——」

「谁说没人?」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玄烨转身,看见沈清月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发间别着支玉簪,上面刻着细小的水系纹路,「画道不该被偏见埋没,苏公子以为呢?」

苏玄烨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竟会主动搭话。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银色手环,正是传说中能储存魔法的「玄水环」,他礼貌点头:「沈小姐说得是,画道自有其道。」

林昊看着两人,突然一拍大腿:「得了,你们文绉绉的我听不懂!走,去吃烤肉!我知道学院外有家烤羊腿特别香——」

「先别急。」沈清月打断他,眼神转向测试台方向,「今年招生规矩变了,通过测试的人要组队进入「试练林」,据说里面藏着画阁的入学凭证。」

苏玄烨挑眉:「试练林?我从未听说过。」

「那是因为画阁太久没人来了。」沈清月从袖中掏出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学院周边地形,「试练林里有三棵「纹络树」,需用画道技法采集树皮,交给画阁导师才算通过。」

林昊皱眉:「可我是武阁的,跟你们画道的考核有什么关系?」

「今年是「文武同修」第一年,」沈清月解释道,「所有新生都要组队完成跨阁任务,武、法、器、画四阁各出一人,缺一不可。」她看向苏玄烨,「苏公子,不如我们组队?我观你画技不俗,定能帮上忙。」

苏玄烨还未开口,林昊已抢先答应:「行啊!正好我没去过试练林,就当逛林子了!」他拍了拍腰间的断刀,「再说了,有我在,你们只管画画,打架的事交给我!」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钟声响起,所有考生被分成五十支队伍,每队四人,由导师带入试练林外围。苏玄烨这才发现,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个器阁的考生——戴着厚眼镜的少年张明,背着个装满零件的工具箱,全程低头捣鼓着什么。

「记住,试练林里有守护兽,」监考导师指着眼前的密林,「但不会致命,只要拿到树皮就立刻返回。现在,出发!」

林昊一马当先冲进树林,苏玄烨紧随其后,沈清月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指尖不时划出几道水系符文探查路况。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前方突然出现片空地,中央长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树皮上布满奇异的纹路,正是目标「纹络树」。

「找到了!」林昊撸起袖子就要砍树,却被沈清月拦住:「不可蛮力,没看见树上的禁制?」她指着树干上若隐若现的蓝色纹路,「这是凌仙宗的「护木阵」,需用对应的画纹破解。」

苏玄烨点点头,取出羽毛笔和树皮纸,回忆着墨无痕教过的「破阵纹」。他先用石青画出阵眼位置,再用朱砂勾勒出破解纹路,最后咬破指尖滴了滴血——这是紧急情况下增强效力的办法。树皮纸上的纹路突然飞起,融入树干禁制,蓝光闪过,树皮上的纹路竟变得清晰可见。

「好小子,居然懂凌仙宗的阵法!」林昊吹了声口哨,掏出腰间的匕首,「现在能砍了吧?」

「慢着。」沈清月忽然皱眉,「你们听,有动静。」

树林深处传来沙沙声,像是无数藤蔓在地上爬行。苏玄烨瞳孔骤缩,想起墨无痕提过的「试练林守护兽」——据说那是种形似巨蟒的玄兽,能操控植物攻击。他迅速摸出画筒,抽出张空白画纸,笔尖蘸满藤黄:「林兄,待会我说跑,你就往东边冲!张明,你有什么机关能拖延时间?」

「有!」张明从工具箱里掏出个铜制甲虫,按下开关后抛向空中,甲虫立刻展开翅膀,喷出大片烟雾,「迷烟阵,撑三分钟!」

烟雾中传来巨兽的嘶吼声,苏玄烨抓住时机,在画纸上画出道扭曲的「镜像纹」。画纸贴在树上的瞬间,整棵纹络树竟分出个虚影,往相反方向跑去。巨蟒果然被虚影吸引,嘶吼着追了过去。

「快走!」沈清月甩出三道水箭,打断几根拦路的藤蔓。林昊挥舞断刀劈开灌木,四人趁机冲到树下。苏玄烨取出墨无痕给的「剥纹刀」,沿着树皮纹路轻轻一划,竟自动剥落出巴掌大的树皮——正是合格的画道材料。

「拿到了!」他刚要后退,却见巨蟒去而复返,口中喷出腐蚀性汁液,眼看就要浇到张明头上。千钧一发之际,苏玄烨本能地举起画筒格挡,却见画筒表面突然浮现出墨无痕留下的「守护纹」,竟硬生生挡住了汁液。

「走!」林昊一把扛起张明,沈清月甩出冰棱拖延时间,苏玄烨边跑边画出「落叶迷踪纹」,将身后的藤蔓引向相反方向。四人最终在暮色中冲出树林,身后传来巨蟒不甘的怒吼。

「呼...累死我了。」林昊瘫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块烤肉递给苏玄烨,「诺,给你,庆功宴提前开了。」

苏玄烨接过烤肉,发现树皮样本被沈清月用防水符纸包得好好的,不禁心生感激。他抬头望向试练林,月光穿过树叶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忽然想起墨无痕的话:「画道之路,必遇荆棘,但每一道伤口,都会成为你笔下的锋芒。」

张明忽然指着苏玄烨的画筒惊呼:「你的笔...在发光!」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羽毛笔的笔尖正泛着淡淡金光,与树皮样本上的纹路遥相呼应。沈清月若有所思:「这或许是画阁传承的感应...苏公子,或许你就是能振兴画道的那个人。」

苏玄烨握紧笔杆,烤肉的香气混着草木气息钻进鼻子,远处传来学院的晚钟声。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幻魔学院里还有无数挑战等着他,但若能和眼前这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走下去,即便前路荆棘密布,也终能画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走,回去交任务!」林昊拍着屁股站起来,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被他用来挑起张明的工具箱,「等老子进了武阁,天天给你们当保镖!」

沈清月轻笑一声,指尖拂过水系符文,为众人清理身上的泥土。苏玄烨看着手里的树皮样本,又看看两位同伴,忽然觉得胸口发烫——是父亲的玉佩在隐隐震动,仿佛在呼应他此刻的心跳。

画道之路,道阻且长。但此刻,在这暮春的晚风里,在试练林外的草地上,他忽然不再畏惧。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正在他笔下,悄然生长。


幻魔学院的入学典礼在中央广场举行,三百级石阶之上的主殿飞檐斗拱,檐角挂着的青铜风铃随山风轻响,惊起几只灰鸽扑棱棱掠过绘着「武法同辉」的穹顶。苏玄烨跟着人群拾级而上,目光忍不住被两侧长廊的壁画吸引——左侧是武者挥刀斩龙的壮阔场景,右侧则是魔法师操控元素的绚丽画面,唯独画道相关的壁画早已斑驳不清,像是被刻意遗忘的角落。

「看什么呢?快走!」林昊拽了拽他的袖子,这位武阁新生早已按捺不住,腰间新配的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听说等会有高年级学长表演,咱们去前排占座!」

沈清月跟在其后,指尖轻轻抚过廊柱上的水系符文:「苏公子,你觉察到了吗?整座学院的玄气流动,似乎都在排斥画道。」她指了指地面的青砖,每块砖上都刻着细小的剑纹,「凌仙宗的「剑道镇纹」,专为压制画道所设。」

苏玄烨点点头,掌心悄悄摸向藏在袖中的羽毛笔。自从试练林归来,这支笔便时常泛起微光,尤其是靠近画阁方向时,光芒更盛。他抬头望向广场尽头的画阁,那是座三层木质小楼,外墙爬满的藤蔓已枯死大半,檐角的「画」字匾额倾斜着,露出底下斑驳的旧漆。

「新生肃立!」导师的声音打断思绪。苏玄烨连忙归队,只见高台上走来数位老者,居中者身着凌仙宗云纹长袍,正是画阁导师墨云子。与墨无痕的洒脱不同,墨云子腰背笔直,眼神如出鞘利剑,扫过台下时在苏玄烨的画筒上停留片刻,竟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

「今年是学院「文武同修」第十年,」墨云子声音低沉,「但画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画阁已有三年未招到新生,若今年人数仍不足五人,便按校规并入武阁。」

台下顿时响起窃窃私语,林昊转头冲苏玄烨比了个鬼脸:「听见没?你们画阁要没啦!」沈清月却轻轻摇头:「未必,苏公子的画技足以撑起画阁。」

典礼结束后,苏玄烨按照指引来到画阁小楼。推开木门,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墙角结着蛛网,楼梯扶手布满裂痕,唯有墙上挂着的几幅残画,还能看出些许画道的痕迹。二楼传来争吵声,他拾级而上,只见走廊尽头的教室里,一个短发少女正拍着桌子大喊:「凭什么我们画阁的教室要给武阁当仓库?」

「徐小冉,别闹了。」另一个戴着斗笠的少年坐在窗台上,手里把玩着支断笔,「反正画阁迟早要散,不如趁早转去器阁,我还能帮你修修画笔。」

「周岩你什么意思?」短发少女怒目而视,却在看见苏玄烨时突然愣住,「你...你是新生?」

「在下苏玄烨,见过两位。」苏玄烨微微躬身,注意到少女腰间挂着个装满颜料的皮囊,少年斗笠下露出的发丝上沾着金粉,显然都是画道修士。

「太好了!」徐小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砚台直晃,「今年终于有人来画阁了!我叫徐小冉,炼药师之女,最爱画「本草图」!」她指着墙上几幅画着草药的卷轴,「这些都是我画的,能直接看出药材年份呢!」

「周岩。」斗笠少年淡淡点头,抛来块树皮,「入门测试画了吗?老墨头最看重基本功。」

苏玄烨接住树皮,发现上面用炭笔勾勒着复杂的玄纹:「是「固形纹」?」周岩挑眉:「眼力不错。老墨头说过,能在树皮上画出完整固形纹的,才算画阁入门。」

正说着话,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墨云子抱着一摞典籍走进教室,身后跟着抱着画具的沈清月。「这是今年画阁新生,苏玄烨、沈清月。」他将典籍放在满是灰尘的桌上,「加上小冉和周岩,正好四人。」

徐小冉惊呼:「沈小姐居然也来画阁?听说你水系魔法已到中级,何苦来这破阁楼?」

沈清月轻笑:「术法无高低,画道亦有其美。」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玉板,上面竟用冰晶凝成了《兰亭序》,「何况我对「以阵入画」颇感兴趣,想向苏公子讨教一二。」

墨云子眼神微动,却没说话。他转身打开书柜,里面摆满了落灰的画谱,抽出一本《玄纹基础》递给苏玄烨:「从今天起,卯时到辰时在顶楼临摹古画,辰时到午时研习纹络学,未时...」

「导师!」徐小冉突然打断,「武阁的人又来抢教室了!他们说要堆兵器,让我们滚去杂物间!」

墨云子握书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发白。苏玄烨注意到导师袖口露出的旧疤,形状竟与祖父小臂上的箭伤相似,心中不禁一动。

「走,去看看。」墨云子放下典籍,率先下楼。画阁一楼的东侧教室门口,几个武阁学员正搬着兵器架往里闯,为首之人腰佩「萧战」的铭牌,正是战魔宗少宗主。

「萧战少宗主,这是画阁教室。」墨云子语气平静,却暗含威严,「请你们搬去别处。」

萧战转头,目光在苏玄烨的画筒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画阁?一群拿笔杆子的废物,要教室何用?不如给我们放刀枪实在。」他抬手一挥,两名学员搬着巨弩闯进教室,弩箭上的倒刺刮过墙壁,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

徐小冉气得满脸通红,摸出画笔就要动手,却被周岩轻轻按住。苏玄烨注意到萧战身后的学员中,有人腰间挂着苍澜城主脉的玄鹰令牌,心中顿时了然——这怕是主脉势力故意找茬。

「萧战少宗主可知学院规矩?」沈清月忽然开口,指尖在袖口划出一道水系符文,「跨阁抢占场地,轻则罚抄《学院典章》,重则禁足三月。」

萧战挑眉:「你威胁我?」他周身玄气骤涨,地面青砖竟被震得龟裂,「老子就占了这教室,你们能怎样?」

墨云子上前半步,正要说话,苏玄烨却抢先一步站到萧战面前。他从画筒里抽出张宣纸,用狼毫笔蘸满浓墨,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眨眼间竟画出个与萧战一模一样的虚影,只是手中的战刀变成了一支毛笔。

「你!」萧战挥拳砸向虚影,却发现拳头穿过墨人,在宣纸上留下个黑印。苏玄烨轻笑,笔尖在黑印处点了点,竟化作只展翅的墨鸟,绕着萧战头顶盘旋。

「这是「心象戏谑纹」,」苏玄烨解释道,「不会伤人,只是让少宗主看看,用笔画出来的你,比用刀的你,多了几分雅趣。」

周围响起低笑,萧战脸色铁青。他忽然注意到苏玄烨腰间的玉佩,眼神骤变:「你这玉佩...」话未说完,却被身后的学员拽了拽衣袖,这才想起主脉交代过的话,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算你们走运。」萧战甩袖离去,经过苏玄烨身边时压低声音,「画道终究是旁门左道,别以为耍些小把戏就能翻身。」

等人走远,徐小冉跳起来欢呼:「太棒了!苏玄烨你那招叫什么?能教我吗?」周岩却皱眉看向萧战离去的方向:「他刚才盯着你的玉佩,似乎认得...」

「先回教室。」墨云子打断道,他看向苏玄烨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你的画技...师从何人?」

苏玄烨想起墨无痕的叮嘱,含糊道:「家传而已。」墨云子若有所思,转身时袖口扬起,露出与祖父相同的箭伤——那是二十年前苍澜城北境之战的印记,苏玄烨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墨云子与祖父曾是战友。

「都坐吧。」墨云子从怀里掏出个铁盒,里面装着几支用龙骨做的笔,「这是画阁最后的「聚纹笔」,每人一支。小冉,去把后墙的《画道十诫》拓本发给大家。」

徐小冉蹦蹦跳跳去搬拓本,却不小心撞翻了墙角的画架,露出后面半幅壁画。苏玄烨瞳孔骤缩——那壁画上的人物竟与墨无痕极为相似,手中握着的正是传说中的创世笔。

「别看了,那是画阁首任导师。」墨云子走到他身旁,声音低沉,「三十年前,画道鼎盛时,这整面墙都是他的真迹。如今...」他抬手拂过壁画上的裂痕,「只剩残片了。」

苏玄烨注意到导师指尖在壁画某处停顿,那里隐约有「墨」字落款。他忽然想起墨无痕说过的「师徒决裂」,难道墨云子就是当年那个叛离的弟子?

「记住,」墨云子转身时,袖口的箭伤与祖父的伤疤重叠,「画道可以是武器,但首先得是门手艺。从明天起,每人每天交十幅「百物素描」,我会亲自批改。」

夜幕降临时,苏玄烨独自坐在画阁顶楼。晚风穿过破漏的窗纸,掀起桌上的画纸,露出底下未完成的《萧战墨像》。他摸出父亲的玉佩,借着月光仔细端详,忽然发现玉佩边缘的纹路竟与壁画上创世笔的握柄一模一样。

「在看什么?」沈清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几本典籍,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水墨,「我刚在藏书阁查到,画阁地下有个「纹络库」,藏着历代画道修士的手稿。或许能找到振兴画阁的办法。」

苏玄烨点头,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玉簪上。那簪子在暮色中竟泛起微光,与他的羽毛笔遥相呼应。他忽然想起试练林里的守护兽,想起萧战欲言又止的眼神,意识到幻魔学院的平静表象下,早已暗潮涌动。

「明天去纹络库看看?」沈清月提议,「周岩说那里机关重重,正好试试我的阵法。」

「叫上林昊吧,」苏玄烨笑着收起玉佩,「他要是知道有密道,怕是能把兵器库搬空。」

两人相视而笑,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苏玄烨铺开新的画纸,笔尖落下时,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墨云子的叹息——那声音里有遗憾,有不甘,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在等待某幅画的完成,等待某个时代的开启。

画阁的烛火一直亮到后半夜,四张画纸上分别勾勒出不同的纹路:苏玄烨的「固形纹」透着沉稳,沈清月的「水纹阵」流转灵动,徐小冉的「草药纹」栩栩如生,周岩的「机关纹」暗藏锋芒。这些纹路在月光下轻轻震动,像是沉睡已久的种子,终于等到了破土的时刻。

而在学院最高处的凌仙阁,萧战正盯着手中的密信,信上字迹潦草:「紧盯画阁苏姓学员,玉佩与苍澜玺有关。」他抬头望向画阁小楼,嘴角泛起冷笑:「有意思,看来这届新生,不会太无聊了。」


幻魔学院的清晨总是被雾霭笼罩,画阁顶楼的窗台上结着薄霜,苏玄烨呵着气搓了搓手,将狼毫笔在砚台里转了三圈——这是墨云子教的「调气定神」法,据说能让笔尖的玄气更均匀。纸上的「固形纹」已画到第七遍,树皮纹理清晰可见,却始终差那么一丝「活气」。

「又在死磕固形纹?」周岩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斗笠下露出的金粉发丝上沾着木屑,「老墨头那套太死板,试试用「松烟墨」混点「虫胶」,能让纹路更坚韧。」他抛来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深褐色的胶状物。

苏玄烨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缺这个?」周岩晃了晃手里的断笔:「器阁呆久了,多少懂点材料学。再说...」他瞥了眼墙上的残画,「画阁的破事,我比小冉清楚。」

两人正说着话,沈清月抱着一摞羊皮卷走进来,发间玉簪换成了刻着水系符文的银簪:「林昊在楼下嚷嚷,说找到了纹络库的入口。」她展开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画阁后厨的位置,「根据古籍记载,纹络库的入口确实在灶台底下。」

「太棒了!」徐小冉蹦蹦跳跳地跟进来,腰间的颜料皮囊换成了崭新的鹿皮袋,「我昨晚梦见画圣老爷爷,说库里面有能让花草说话的画谱!」

四人刚要下楼,林昊已大步冲上顶楼,手里提着柄锈迹斑斑的铁铲:「哥几个!我把灶台砸了——」他突然瞥见苏玄烨桌上的画,瞪大眼睛,「这啥?树皮会动?」

「是「拟态纹」的雏形。」苏玄烨笑着收起画纸,「走吧,去看看你闯了什么祸。」

画阁后厨弥漫着陈年油烟味,原本的灶台已被砸成碎石,露出底下刻着玄纹的青石板。沈清月蹲下身,指尖抚过石板上的纹路:「是凌仙宗的「六合锁阵」,需要同时注入四种不同属性的玄气才能开启。」

「简单!」林昊撸起袖子,掌心泛起红光,「我来打火属性!」徐小冉紧随其后,指尖点出绿色光点:「木属性看我的!」周岩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齿轮状的灵器:「金属性,勉强算吧。」

苏玄烨思索片刻,摸出羽毛笔,用石青画出道水纹:「借沈小姐的水系玄气一用。」笔尖点在水纹上,竟真的凝聚出一滴水珠,与沈清月的符文形成共鸣。

四道玄气同时注入石板,青石板突然翻转,露出深不见底的阶梯。林昊点燃火把,率先下去:「跟上!说不定能找到宝贝!」

纹络库内远比想象中宽敞,石壁上嵌着发光的「萤石」,照亮了排列整齐的木质书架。徐小冉突然惊呼:「快看!《百兽画谱》!」她扑向书架,却被周岩一把拉住。

「小心机关。」周岩指着地面的砖缝,「每隔三块砖就有「绊索纹」,踩错就会触发弩箭。」他摸出个铜制蜘蛛,放在地上爬行,蜘蛛每经过一块砖,就会发出「滴答」声,「跟着它走。」

众人小心翼翼地跟着铜蜘蛛前行,忽然听见「咔嗒」一声,林昊脚下的砖块凹陷下去。墙面瞬间弹出数十支弩箭,苏玄烨眼疾手快,画出「铁壁纹」挡在众人身前,弩箭撞在墨墙上发出巨响,却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林昊!你能不能轻点?」徐小冉瞪了他一眼。林昊挠挠头:「这不是兴奋嘛...话说苏兄,你这画墙比我家的铁门还结实!」

沈清月忽然指着前方:「看,主墓室。」众人抬头,只见台阶尽头有座石门,门上刻着持笔的武者与握剑的画师并肩而立的图案,正是画道与武道曾经并肩的象征。

「「文武同辉」阵。」苏玄烨想起墨云子课上的内容,「需要用画道和武道同时催动。」他转头看向林昊,「林兄,试试用你的「烈阳拳」轰门,我用「引风纹」配合。」

林昊点头,周身红光暴涨,一拳轰在石门上。苏玄烨同时画出三道引风纹,将拳风引导至门轴处,只听「轰」的一声,石门应声而开,扬起漫天尘埃。

门内是座圆形石室,中央石台上放着个青铜匣子,四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画纹。徐小冉刚要冲进去,沈清月突然拽住她:「等等,墙上是「噬纹虫」阵,擅动者会被啃成白骨。」

周岩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纹路:「是逆时针循环阵,破解方法...」他忽然指向苏玄烨,「用你的「镜像纹」复制阵眼,应该能暂停虫群。」

苏玄烨迅速画出镜面纹路,贴在墙上的瞬间,虫群果然停止了移动。众人趁机冲到石台旁,青铜匣子上刻着「画道真解」四字,边缘缠绕着早已干枯的藤蔓。

「小心匣子上的禁制。」沈清月指尖划出水系符文,「这是「岁月封」,强行打开会让里面的画纸风化。」她从袖中取出个玉瓶,倒出几滴「解纹露」在匣子缝隙,「好了,开吧。」

林昊上前掀开匣盖,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卷羊皮卷,最上面的卷轴上贴着标签:「初代画阁导师手书」。苏玄烨小心翼翼地取出卷轴,展开的瞬间,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纸上的画纹竟隐隐流动,像是有生命般。

「这是...」他瞳孔骤缩,卷轴上画的正是试练林里的守护兽,旁边标注着「藤蟒,可驭草木,弱点在七寸纹络」。更令他震惊的是,画卷角落有个小小的「墨」字落款,与顶楼壁画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看这个!」徐小冉举着另一卷画谱跑过来,「《本草玄纹图》!里面说用特定颜料画草药,能直接提取药性!」周岩则在翻找机关相关的卷轴,嘴里嘟囔着:「原来「剥纹刀」的制作方法在这儿...」

沈清月忽然指着石室后方的暗格:「苏公子,那里有东西在发光。」众人凑近一看,暗格里躺着支断笔,笔杆上刻着「玄」字,正是大纲中提到的创世笔残片。苏玄烨刚要触碰,断笔突然泛起金光,与他腰间的玉佩产生共鸣,石壁上竟浮现出动态壁画——画圣与武祖联手封印魔宗的场景。

「小心!」周岩突然大喊,「禁制重启了!」众人转头,只见墙上的噬纹虫阵重新开始转动,虫群发出刺耳的嗡嗡声,正向他们涌来。

「走!」林昊扛起匣子,苏玄烨画出「疾风纹」加速,沈清月甩出冰墙阻挡虫群,周岩则抛出烟雾弹干扰视线。众人沿着原路狂奔,刚冲出石门,身后就传来「轰」的一声,石门重新闭合,将虫群隔绝在内。

「呼...」林昊瘫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块烤肉分给大家,「饿死了!你们说,那断笔是不是神器?」

苏玄烨摸着口袋里的创世笔残片,想起壁画中画圣的眼神,忽然觉得肩头一沉。沈清月则在翻看刚拿到的《阵纹融合手册》,指尖在「水纹+画纹」的页面停留:「或许能据此创造新的复合纹路。」

周岩忽然指向苏玄烨的画筒:「你的笔...」众人望去,只见羽毛笔正在发光,笔尖金粉飘落,竟在地面画出一道从未见过的纹路。徐小冉惊呼:「这是「传承纹」!传说只有画道传人才能触发!」

就在此时,画阁外传来钟声,那是学院紧急集合的信号。苏玄烨迅速收起残片,与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纹络库的异动,怕是已经惊动了某些人。

「先回去。」沈清月低声说,「不管怎样,我们拿到了画道传承,这是振兴画阁的第一步。」

众人收拾好卷轴,沿着密道返回。苏玄烨走在最后,忍不住回头望向石门,只见门缝里透出微弱的金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沉睡中轻轻颤动。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又摸了摸袖中的创世笔残片,忽然想起墨无痕的话:「画道的传承,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回到画阁教室时,墨云子正背对着他们看向窗外,晨光穿过他的发丝,将鬓角的白发照得透亮。「听说你们去了纹络库。」他转身时,苏玄烨注意到导师手中握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有「墨无痕」的落款,「找到什么了?」

苏玄烨与沈清月交换眼神,后者微微摇头。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百兽画谱》,想起扉页上的「墨」字,忽然明白有些秘密,还不到揭晓的时候。

「只是些基础画谱,导师。」他将画谱递给墨云子,「不过学生发现,画道与其他体系结合,或许能有新的可能。」

墨云子盯着他的眼睛,良久才接过画谱:「明日起,开放画阁地下二层。」他转身时,信纸一角露出「当年事,勿再提」的字样,「记住,画道的路,要一步一步走。」

夜幕降临时,苏玄烨坐在顶楼窗前,月光洒在创世笔残片上,映出他沉思的面容。林昊趴在桌上打盹,徐小冉在给新画的草药图上色,周岩在改装剥纹刀,沈清月则在研究水系与画纹的融合。

忽然,窗外飞过一只黑色乌鸦,嘴里叼着封信。苏玄烨伸手接过,展开后是祖父的字迹:「主脉已察觉你入学院,小心萧战背后的人。苍澜玺碎片现世,速查画阁秘典。」

他握紧信纸,抬头望向凌仙阁方向,那里有扇窗户亮着灯,萧战的身影正在窗前踱步。苏玄烨摸出羽毛笔,在纸上画出萧战的轮廓,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支笔——这一次,墨像手中的战刀与画笔并列,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和谐。

画纸在月光下轻轻震动,仿佛预示着某些东西正在改变。苏玄烨知道,幻魔学院的平静只是表象,一场关于画道、关于传承、关于苍澜玺的纷争,才刚刚拉开序幕。但此刻,他并不孤单,因为在这个破旧的画阁里,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正和他一起,用画笔编织着属于画道的未来。

而在学院深处的凌仙阁密室,萧战将密信投入火盆,看着「苏玄烨」三个字在火焰中卷曲成灰。他摸了摸腰间的战刀,刀刃上映出自己复杂的眼神——有轻蔑,有警惕,竟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画道吗?」他低语,「或许真能给这无聊的学院,添点乐趣。」


幻魔学院的「文武大比」如期而至,演武坪四周挤满了看热闹的学员,武阁的红色旌旗与法阁的蓝色幡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唯独画阁的白色旗帜蜷缩在角落,旗杆上的墨字被风吹得褪色,像块被遗忘的破布。

苏玄烨站在画阁休息区,手中握着周岩改良过的「聚纹笔」,笔杆里藏着微型机关,能自动调节颜料流速。徐小冉在旁边紧张地整理颜料囊,把「赤练花汁」和「星辰泪」按顺序排列好,沈清月则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水系符文。

「嘿!画呆子们!」远处传来王虎的嘲笑,这位焚天王朝的学员正拍着战刀,「听说你们画阁要靠作弊才能参加大比?要不要爷借你们几支箭,免得丢人!」

林昊刚要反驳,苏玄烨抬手拦住他:「清者自清,何必在意他人之言。」他转头看向沈清月,「沈小姐,待会还要靠你的阵法稳住局面。」

「放心。」沈清月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倒要看看,那些所谓的「正统修士」,面对画道时能有多傲慢。」

大比分为三个环节:「玄纹速绘」「秘境模拟」「团队混战」。第一个环节考校基础,苏玄烨抽到的题目是「绘制三阶玄纹·御火」。他扫了眼周围,武阁学员大多选择直接刻画火焰纹路,而他则取出「松烟墨」混着虫胶,在树皮上先画了道「引风纹」打底,再用朱砂勾勒火舌形状。

「时间到!」导师一声令下,苏玄烨放下笔,只见他的「御火纹」竟能在树皮上跳动,与旁边王虎那道呆板的火焰纹路形成鲜明对比。评审导师们交头接耳,最终给苏玄烨打出了9.2分的高分,仅次于沈清月的水系阵法。

「看到没?这就是画道的细腻。」徐小冉得意地冲王虎晃了晃颜料囊,却不小心踩到裙摆,颜料瓶摔在地上,紫色的「紫藤汁」泼在她白色裙角,竟形成一道意外的美丽纹路。

周岩叹了口气,递出块抹布:「你呀,也就画画时能静下来。」

第二个环节「秘境模拟」是团队战,苏玄烨抽到的场景是「沙漠迷宫」,需要在限时内找到出口。林昊摩拳擦掌:「这次换我开路!」却被沈清月拦住:「沙漠中最缺的是水,让苏公子试试「虚实水纹」。」

苏玄烨点头,取出沈清月特制的「水纹纸」,用淡水调和石青,画出一道蜿蜒的溪流。画纸抛向空中的瞬间,竟真的落下细雨,在沙地上冲出一条隐约可见的路径。林昊瞪大双眼:「乖乖!这比我爹的地图还管用!」

众人沿着水痕前进,果然在限时内找到出口。评审导师中的器阁长老捻着胡子点头:「画道能与环境共鸣,倒是别出心裁。」

真正的高潮出现在第三个环节「团队混战」。苏玄烨团队的对手是武阁萧战、法阁红叶、器阁李铁三人组。萧战一上场就锁定苏玄烨,战刀划出的烈阳剑气将地面烤得冒烟:「画道小子,今天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小心!」沈清月甩出三道冰棱阻挡剑气,周岩则启动机关傀儡缠住李铁。苏玄烨趁机摸出创世笔残片,借助残片的力量画出「山河屏障」,墨色山峦拔地而起,竟将萧战的剑气全部挡住。

「这是...」萧战瞳孔骤缩,认出了残片的气息,「你从哪弄来的?」

苏玄烨不答话,笔尖一转,画出数十只墨鸟骚扰红叶的火系魔法。林昊趁机近身,断刀与萧战的战刀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沈清月则在后方布置水系阵法,将战场中央化作水潭,削弱武阁学员的攻击力。

「画道不过是旁门左道!」萧战怒吼着挥刀劈向墨鸟,却见那些墨鸟突然化作藤蔓,缠住他的脚踝。苏玄烨抓住机会,画出「裂地纹」在萧战脚下,地面顿时出现裂缝,将他暂时困住。

「就是现在!」徐小冉抛出「本草烟雾弹」,绿色烟雾中夹杂着能让人浑身乏力的草药气息。红叶咳嗽着后退,李铁的机关傀儡也因烟雾短路停止动作。

混战持续了半个时辰,最终以画阁团队险胜告终。萧战擦着嘴角的血迹,眼神复杂地看着苏玄烨:「你赢了...但别以为画道能一直得意下去。」

大比结束后,画阁团队被围在中央,不少学员上前询问画道技巧。苏玄烨注意到墨云子站在远处,导师的脸上虽无表情,却在看见他手中的创世笔残片时,眼神微微颤动。

「干得不错。」墨云子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晚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深夜的画阁笼罩在薄雾中,墨云子的办公室飘出淡淡茶香。苏玄烨推门而入,看见导师桌上摆着两张画像,一张是年轻时的墨云子,另一张竟是墨无痕。

「坐吧。」墨云子递来一杯茶,「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打压画阁吗?」

苏玄烨愣住了:「导师?」

「三十年前,我和墨无痕是画阁双璧。」墨云子凝视着画像,「他天赋卓绝,我刻苦勤勉,本该一起振兴画道。可他却执意要研究「心象术」,甚至想操控生灵...」

「所以您离开了他?」苏玄烨想起纹络库的壁画,想起墨无痕的遗憾。

墨云子点头:「我怕他走火入魔,更怕画道被世人误解。这些年我故意让画阁低调,甚至拒绝招收学员,就是想让画道避开纷争,保存最后一丝火种。」他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个木盒,里面是支完整的「聚魂笔」,「直到看见你,我才明白,画道不该躲躲藏藏,而该像你这样...」

「以画证道。」苏玄烨接过木盒,感受到笔中澎湃的玄气。

墨云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苏玄烨这才发现导师的脸色异常苍白:「导师您...」

「老毛病了。」墨云子摆摆手,「当年为了封印魔宗余孽,我强行使用禁术,如今已是油尽灯枯。玄烨,你要记住,画道的核心从来不是力量,而是...」

他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一支淬毒的弩箭破窗而入,直奔苏玄烨面门!墨云子瞳孔骤缩,猛地扑过去推开他,弩箭狠狠扎进导师肩头,黑色毒血瞬间浸透衣衫。

「导师!」苏玄烨惊呼,迅速画出「解毒纹」贴在伤口上,却发现毒素早已侵入经脉。墨云子艰难地掏出枚玉简:「去...凌仙宗密室...找我师兄...」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窗外传来脚步声,苏玄烨迅速将玉简藏入画筒,抱起导师冲向医务室。经过走廊时,他看见拐角处有个黑影闪过,腰间挂着的正是苍澜城主脉的玄鹰令牌。

「苏公子!」沈清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与林昊、周岩匆匆赶来,「听说有刺客?导师他...」

「中毒了,需要立刻救治。」苏玄烨声音低沉,眼神冰冷,「而且我知道,是谁下的手。」

林昊握紧断刀:「是不是萧战那家伙?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

「不,是主脉的人。」苏玄烨摸出从导师办公室带出的半片弩箭,上面刻着玄鹰图腾,「他们怕画道崛起,更怕导师说出当年的秘密。」

沈清月皱眉:「看来我们低估了主脉的野心。苏公子,玉简里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看,但导师说与凌仙宗有关。」苏玄烨看向昏迷的墨云子,想起老人未说完的话,「明天我就去凌仙宗,你们留在学院,小心萧战和主脉的人。」

林昊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有我们在,画阁不会有事。再说了...」他露出狡黠的笑,「你忘了我爹是副将?苍澜城那点破事,我比谁都清楚。」

深夜的幻魔学院寂静无声,画阁顶楼的烛火一直亮到天明。苏玄烨坐在导师床边,手中握着那支聚魂笔,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竟自动画出一道「生机纹」。他忽然明白,墨云子打压画阁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因为太过在乎,就像父亲入狱前仍要保护他,就像祖父明知危险仍要坚守苏家。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在画阁褪色的旗帜上。苏玄烨站起身,将聚魂笔别在腰间,画筒里的玉简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他踏上新的征程。

画道之路,从来不是坦途。但此刻,他手中有笔,身边有友,心中有信念,便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值得用一生去守护——哪怕前路荆棘密布,哪怕要与整个世界为敌。

而在凌仙宗的深山里,一位白衣老者忽然睁开眼,望向幻魔学院的方向,手中的茶杯泛起涟漪:「师弟,你终究还是选了这条路...看来,老头子我也该出山了。」


幻魔山脉的清晨被薄雾笼罩,凌仙宗的悬空栈道如银蛇般缠绕在陡峭崖壁间,苏玄烨背着画筒踩在冰凉的石阶上,掌心紧握着墨云子给的玉简,玉简表面刻着的「云深」二字与导师书房的镇纸纹路一模一样。昨夜他用「显影纹」查看过玉简内容,里面只有一幅残缺的《凌仙阵图》和「师兄亲启」四字,除此之外再无信息。

「前方何人!」山道转角突然跳出两名白衣弟子,腰间佩剑挂着凌仙宗的「云纹佩」,「非本宗弟子不得擅入!」

苏玄烨停步躬身:「在下幻魔学院画阁学员苏玄烨,因急事求见贵宗宗主,望两位师兄通融。」他故意将「画阁」二字咬得极重,果然看见两名弟子脸色微变,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画道?」其中一人冷笑,「凌仙宗不欢迎旁门左道,速速离去!」他抬手挥出一道剑气,斩断旁边的灌木,「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玄烨皱眉,摸出墨云子给的聚魂笔,笔尖蘸着「松烟墨」在空气中画出一道「通纹」——这是凌仙宗特有的访客符,还是昨夜林昊托父亲的旧部弄来的。剑气撞上通纹瞬间消散,两名弟子面露震惊:「你如何会我宗纹络?」

「是墨云子导师所授。」苏玄烨收起笔,「两位师兄若不信,可带在下面见宗主,自有分晓。」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挥手示意他跟上。凌仙宗内殿位于主峰之巅,纯白的石阶两侧种满银杏树,落叶铺成的金毯上竟用石子摆出各种剑纹。苏玄烨注意到每棵银杏树下都埋着断剑,剑身上刻着「画」字,显然是当年镇压画道的遗存。

内殿门口,一名身着月白长袍的老者正负手而立,腰间玉佩刻着「凌仙」二字,正是凌仙宗宗主云无心。他转身时,苏玄烨惊讶地发现老者与墨无痕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藏着万千纹路的眼睛。

「幻魔学院...画阁。」云无心目光落在苏玄烨的画筒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三十年来,还是第一个画道修士敢来凌仙宗。」

「晚辈并非来挑战,而是求助。」苏玄烨取出玉简,「墨云子导师遇刺重伤,临终前让晚辈将此物交给您。」

云无心瞳孔骤缩,接过玉简的手微微发颤。他指尖抚过「云深」二字,忽然长叹一声:「进来吧。」

内殿陈设简朴,墙上挂着历代宗主的画像,苏玄烨一眼就认出中间那位持笔的武者——正是纹络库里壁画上的初代画阁导师,也是云无心与墨云子的师父。云无心走到画像前,取出暗藏的机关,竟从墙内抽出一本泛黄的《凌仙画史》。

「三十年前,我与二师弟墨云子、三师弟墨无痕同修画道。」云无心指尖划过书页,上面贴着墨无痕年轻时的画像,「那时画道与武道并称双璧,直到三师弟执意研究「心象术」,甚至用其操控妖兽,引发宗门大乱。」

苏玄烨想起墨无痕教的「心象戏谑纹」,忍不住开口:「但心象术也可用于威慑,而非杀戮。」

「道理我懂。」云无心苦笑,「但当年死伤惨重,宗门上下皆要求严惩。二师弟为保三师弟,主动承担罪责,自废画道修为,远走幻魔学院...」他忽然指向苏玄烨的聚魂笔,「你这支笔,可是二师弟的「墨魂」?」

苏玄烨点头,忽然明白为何墨云子的箭伤与祖父相似——他们都曾为守护画道而战。云无心从书架上取出个檀木盒,里面装着半瓶「还魂露」:「此药可吊住二师弟的命,但需用画圣传承的「生魂纹」引导。」

「传承?」苏玄烨想起创世笔残片,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喧闹声。一名弟子冲进殿内:「宗主!有个疯老头硬闯山门,说要见画道传人!」

「哦?」云无心挑眉,「带他进来。」

来人正是墨无痕,他依旧穿着灰衣,腰间画囊却换成了凌仙宗的云纹款式。看见云无心时,他缺了半边的门牙在阳光下一闪:「师兄,别来无恙啊?」

云无心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墨无痕,你还敢来?」

「为什么不敢?」墨无痕晃了晃手里的竹笛,「当年的事,该做个了断了。」他转向苏玄烨,「小家伙,把你怀里的残片拿出来。」

苏玄烨一愣,下意识摸向袖中的创世笔残片。残片刚一露面,云无心与墨无痕同时惊呼:「创世笔!」

「当年师父圆寂前,将创世笔分成三份。」墨无痕解释道,「我拿了笔杆,师兄收了笔头,剩下的笔腹...」

「在二师弟那里。」云无心接过话头,眼神复杂,「所以他才会被主脉盯上,所以苍澜玺的秘密...」

「够了!」墨无痕打断他,「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主脉勾结魔宗,妄图复活老祖,唯有重组创世笔,才能阻止他们!」他转向苏玄烨,「小家伙,你体内流着苍澜先帝的血脉,又有画圣传承,这创世笔该由你 wield(替换为「执掌」)。」

苏玄烨握紧残片,只觉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与腰间的玉佩产生共鸣。云无心忽然取出自己那份笔头,与残片贴合时,竟发出龙吟般的清响。

「还差二师弟的笔腹。」墨无痕皱眉,「他当年为封印魔宗,将笔腹融入自身经脉,如今怕是...」

「我去取。」苏玄烨站起身,「只要能救导师,哪怕刀山火海,晚辈也在所不惜。」

云无心深深看了他一眼,从墙上摘下初代导师的佩剑:「此剑名为「画心」,可斩虚妄。你带着它,若遇危险,可喊我之名。」

墨无痕抛来个画囊,里面装着他毕生收集的稀有颜料:「记住,画道的力量来自人心。若遇困境,就想想那些相信你的人。」

苏玄烨接过剑与画囊,忽然想起幻魔学院里的伙伴们——林昊的烤肉、沈清月的阵法、徐小冉的草药图、周岩的机关术。他转身望向殿外的银杏树,阳光穿过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画纹,像是无数支笔在勾勒着未来。

「晚辈告辞。」他郑重其事地鞠躬,「定不负两位前辈所托。」

离开凌仙宗时,墨无痕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心云无心的弟子秦逸,他与主脉有勾结。」苏玄烨点点头,将纸条折成纸鹤,看着它飞向幻魔学院的方向——那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责任,还有即将到来的风暴。

山风掠过崖壁,吹开苏玄烨的画筒,里面的《百兽画谱》轻轻翻动,停在「凤凰」那页。他摸出羽毛笔,蘸着墨无痕给的「凤凰血」颜料,在纸上画出一道火苗。火苗竟化作真的火焰,照亮了他眼中的坚定。

画道的传承,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此刻,他手中有创世笔残片,有凌仙宗的支持,更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哪怕前方是主脉的阴谋,是魔宗的复活,他也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笔尖所至,即是道之所向。

而在幻魔学院的医务室里,沈清月正用水系魔法为墨云子续命,林昊则握着断刀守在门口,眼神警惕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身影。周岩在角落改装着机关弩,箭头涂着徐小冉调配的解毒药剂。他们知道,苏玄烨此去凌仙宗,必将带回画道崛起的希望。

深夜的凌仙宗内,云无心望着弟子秦逸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他摸出藏在袖口的玉佩,上面刻着「兄弟」二字,正是当年与墨云子、墨无痕结拜时所制。「二弟,三弟,」他低语,「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画道的卷轴已在幻魔大陆展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秘密,那些被偏见掩盖的光芒,终将在苏玄烨的笔下,重新焕发生机。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幻魔学院的秋叶如金箔般铺满画阁小径,苏玄烨背着凌仙宗的「画心剑」返回时,正看见徐小冉蹲在廊下给藤蔓上色——她用「草木纹」让枯死的藤蔓重新焕发生机,叶片上还停着几只由墨汁凝成的蝴蝶。

「苏公子!」徐小冉蹦起来,颜料在裙摆上蹭出绿色痕迹,「导师醒了!周岩用机关术稳住了他的脉息!」

画阁医务室里,墨云子靠在枕头上,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中已恢复清明。他看见苏玄烨腰间的「画心剑」时,眼神震动:「你见到师兄了?」

苏玄烨点头,取出云无心给的「还魂露」:「导师,凌仙宗有办法救您,但需要您配合取出体内的笔腹。」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主脉与魔宗勾结的证据,可能就藏在苍澜玺里。」

墨云子沉默良久,最终伸手按在苏玄烨肩上:「我就知道...你是画道的希望。」他转头看向沈清月,「清月,帮我护法。」

沈清月点头,指尖划出水系结界。苏玄烨则取出创世笔残片,按照墨无痕教的「引魂纹」开始绘制。笔尖落下时,墨云子胸口浮现出金色纹路,一支晶莹剔透的笔腹缓缓浮出,与残片贴合的瞬间,整个房间亮起耀眼金光,窗外的银杏叶竟在空中凝成画卷形状。

「收好它。」墨云子虚弱地笑了笑,「接下来,该去苍澜城了。」

三日后,苍澜城最繁华的「玄鹰街」出现了一家奇怪的工坊,匾额上「画道工坊」四字用金粉写成,两侧挂着写有「绘符护宅」「描图丰禾」的幡旗。苏玄烨穿着粗布衣裳站在门口,林昊扮成保镖模样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沈清月则戴着斗笠坐在柜台后,面前摆着《玄纹定制手册》。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徐小冉举着幅「驱虫符」大声吆喝,「蚊虫不近身,疫病绕道行!只需十枚铜币!」

「切,江湖骗子!」路过的武者嗤笑,「玄气护符都要百枚铜币,你这破画能管用?」

苏玄烨上前一步,掏出张树皮纸,用「松烟墨」画出道简单的「净尘纹」。纸张飞起的瞬间,武者肩头的灰尘竟自动汇聚成「画道工坊」四字,惹得围观百姓惊呼。

「这...这是怎么回事?」武者目瞪口呆。

「不过是些小把戏。」沈清月开口,「但若用在粮仓防虫、水井净化上,可比玄气护符划算得多。」她展开《民生画谱》,里面画着各种实用纹路:「「防火纹」可延缓火势,「聚雨纹」能增溉农田,童叟无欺。」

人群中忽然挤出个抱着孩子的农妇:「真能让庄稼长得好?我家稻田闹虫灾...」

「大嫂稍等。」苏玄烨取出「藤黄」和「虫胶」,在农妇带来的麻布上画出「除虫图」,田里的害虫竟真的纷纷退避。农妇喜极而泣,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铜币:「给我十张!」

就这样,画道工坊的名声迅速传开。不出三日,工坊前排起长队,有求「平安符」的老人,有要「旺财图」的商人,甚至有铁匠求「淬火纹」来提升兵器品质。林昊看着堆满柜台的铜币,眼睛发亮:「乖乖,比我爹发的俸禄还多!」

「别光看钱。」苏玄烨低声说,「注意穿灰衣的人。」他早就发现,总有几个神秘人在工坊附近徘徊,腰间虽无玄鹰令牌,却透着主脉死士的气息。

果然,第五日深夜,工坊突然闯进五个蒙面人,手中拿着涂了迷药的布条。苏玄烨早有准备,画出「警铃纹」通知伙伴,同时用「迷踪纹」将蒙面人引入后院。林昊早已等候多时,断刀出鞘带起寒光:「老子等你们好久了!」

蒙面人挥刀砍来,却发现刀刃穿过林昊的身体——竟是「镜像纹」制造的幻象。真正的林昊从房梁跃下,刀柄重重敲在领头人后颈。沈清月则甩出冰棱封锁退路,周岩启动机关网将众人困住。

「搜身。」苏玄烨皱眉。果然,从领头人怀里搜出封密信,上面盖着苍澜城主脉的「玄鹰印」,内容只有短短一句:「画道惑众,格杀勿论。」

「送去给祖父。」苏玄烨将密信交给徐小冉,「让他转给御史台。」他转头看向蒙面人,「你们主脉不是想证明画道无用吗?明天,我就去城主府门前画给他们看。」

次日清晨,苍澜城主府前的广场聚满了百姓。苏玄烨站在三丈高的画架前,手中握着聚魂笔,脚下摆着七只颜料桶,分别装着凤凰血、星辰泪、玄铁汁等稀有材料。林昊扛着特制的「泼墨桶」站在旁边,沈清月则在人群中布置水系结界以防意外。

「苏玄烨!你胆敢在此妖言惑众!」主脉长老苏鸿德带着卫兵冲出来,「城主有令,即刻驱散人群!」

「且慢。」苏玄烨不慌不忙地蘸取「赤练花汁」,在画布上画出道火焰纹路,「在下今日只为证明画道并非无用。长老若能打断我的创作,在下立刻离开。」

苏鸿德冷笑:「狂妄!给我砸了画架!」卫兵挥刀上前,却被沈清月的水系屏障挡住。林昊趁机泼出「金粉墨」,在阳光下形成绚丽的光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玄烨笔尖飞动,画布上渐渐浮现出苍澜城全景——城墙、街道、农田、百姓,甚至远处的山脉都清晰可见。他忽然取出创世笔残片,注入玄气,画中的农田竟长出金黄的麦穗,城墙自动修补了裂痕,百姓们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是「创世雏形」...」躲在人群中的萧战瞳孔骤缩,认出了残片的力量。

「看到了吗?」苏玄烨大声说道,「画道可护城,可富民,可补苍天之下不足。所谓「妖术」,不过是某些人惧怕民心所向的借口!」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有人甚至跪下叩拜。苏鸿德脸色铁青,正要下令强行抓人,却见苏玄烨的祖父苏鸿烈带着御史台官员赶到,手中高举着主脉暗杀墨云子的证据。

「苏鸿德,你私通魔宗、暗杀忠臣、打压异己,该当何罪?」御史台官员厉声质问。

苏鸿德想要逃跑,却被林昊拦住去路。沈清月趁机甩出「缚仙索」将其捆住,周岩则用机关鸟将证据送往皇宫。苏玄烨收起画笔,看向城主府匾额,忽然用「点睛术」在匾额上画了只展翅的玄鸟——那是苍澜王朝初代皇帝的图腾,寓意「天命所归」。

是夜,画道工坊灯火通明,百姓们自发送来酒菜感谢。苏玄烨坐在门槛上,看着徐小冉给孩子们画「糖画」,林昊跟武者们比画「醉拳图」,沈清月在教妇人绘制「育儿符」,忽然明白墨无痕说的「画道力量来自人心」是什么意思。

「苏公子。」萧战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卸下伪装,眼中带着复杂的敬意,「我萧战从不服人,但今天...你赢了。」他掏出块「战魔宗秘纹」递给苏玄烨,「若有需要,可来战魔宗找我。」

苏玄烨接过秘纹,看着萧战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墨云子的话:「画道的敌人从来不是武道,而是偏见。」他摸出创世笔残片,残片与腰间玉佩再次共鸣,竟在空中投影出初代画圣的虚影,虚影手中握着的,正是完整的创世笔。

「该回去了。」沈清月递来热汤,「幻魔学院传来消息,三大古宗联名弹劾画道,学院要召开道统辩论会。」

苏玄烨点头,望向星空。他知道,苍澜城的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幻魔学院,在那即将召开的辩论会上,在三大古宗的质疑声中。但此刻,他手中有笔,心中有光,身后有千万相信画道的百姓,便无所畏惧。

画道的画卷,正在这片大陆上徐徐展开,而他,正是执笔者。


幻魔学院的「道统辩论会」在中央演武坪搭建的高台举行,青玉阶前摆着象征四阁的青铜鼎——武阁的烈阳鼎、法阁的玄冰鼎、器阁的百炼鼎,唯独画阁的墨韵鼎布满铜绿,像是被岁月遗忘的角落。苏玄烨踩着晨光走上台阶,手中握着周岩连夜改良的「辩纹笔」,笔杆上刻着「以理服人」四字,笔尖混着凤凰血与星辰泪,在阳光下泛着虹彩。

「今日辩论,主题为「画道是否当立」。」凌仙宗宗主云无心坐在主位,目光扫过台下三大古宗代表,「请战魔宗长老屠刚率先发言。」

屠刚身着黑红相间的战魔宗服饰,腰间挂着串骨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狰狞的鬼脸:「画道虚妄!我战魔宗弟子每日挥刀万次,方能成就武道根基,哪像他们耍耍笔杆子就能自称「大道」?若画道真有能耐,敢不敢与我门下弟子比一场?」

台下响起哗然,林昊忍不住骂道:「比就比!苏兄的画能当十万兵用!」沈清月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稍安勿躁。

苏玄烨上前一步,躬身道:「比武不如比「用」。战魔宗以「力」证道,画道以「用」证道,不如各展所长,看谁更能造福大陆百姓。」

「哦?」屠刚挑眉,「如何比?」

「就比「玄气具象」。」苏玄烨取出树皮纸,「我用画道凝聚玄气,屠长老用战气具现,看谁的成果更实用。」

屠刚大笑:「可笑!战气具现乃武道高阶技法,你引气境小辈也敢挑战?」他随手一挥,战气化作巨刀劈向演武坪,地面顿时裂开三尺深的缝隙,「看好了,这便是战气的力量!」

苏玄烨不慌不忙,笔尖蘸取「松烟墨」,在纸上画出道蜿蜒的纹路。树皮纸飞起的瞬间,裂缝中竟长出嫩绿的草芽,接着是鲜艳的花朵,最后凝成一座精致的「玄气桥」,桥上行人往来,竟全是附近百姓的虚影。

「战气可破山,画气可补天。」苏玄烨朗声道,「武道是锋芒,画道是桥梁,二者缺一不可。」

台下响起掌声,不少学员交头接耳:「这画出来的桥竟能承重?」「听说苍澜城的工坊就是用这法子修补城墙的...」

丹鼎门长老李青岩见状,轻咳一声插话:「画道虽巧,却难登大雅之堂。我丹鼎门炼药需精准控火,画道能做到吗?」

「自然能。」沈清月上前,取出水系玉简,「苏公子的「控火纹」可细化到每一缕火苗,比丹鼎门的「三昧真火诀」更省玄气。」她指尖划出水纹,与苏玄烨的火纹结合,竟在台上形成微型炼丹炉,炉中丹药缓缓成型。

李青岩脸色微变,伸手接过丹药查看,发现丹纹竟比自己炼制的还要细腻:「这...」

「画道非小道,而是「万法之基」。」苏玄烨趁热打铁,展开《民生画谱》,「从农耕到医药,从建筑到通信,画道皆可融入。若说武道是利剑,画道便是握剑的手,缺一不可。」

战魔宗屠刚还要反驳,却被凌仙宗云无心抬手制止:「老夫听说,画阁藏有初代画圣的真迹?可否展示一二,以正视听?」

苏玄烨与沈清月交换眼神,后者点头示意。他取出从纹络库带出的《百兽画谱》,笔尖轻点画中凤凰,那凤凰竟化作流光飞出,在台上绕了三圈,尾羽落下时变成金色的「道」字。

「这是...「画魂显圣」!」云无心惊呼,认出了这是失传已久的画道秘技,「当年师父曾说,唯有真正领悟画道之人,才能唤醒画魂。」

台下萧战忽然起身:「我战魔宗虽重武力,却也敬真才实学。今日苏玄烨展示的画道,可堪与武道并列。」他这话一出,全场哗然,连屠刚都露出惊讶之色。

就在此时,器阁长老突然指着台下大喊:「看!画道果然妖异!」众人转头,只见不知何时,演武坪四周的石壁上竟爬满了墨色藤蔓,藤蔓上开着血色花朵,正是魔宗的「蚀心花」!

「定是画道修士搞的鬼!」丹鼎门李青岩怒喝,「他们妄图用邪术扰乱辩论!」

苏玄烨皱眉,他分明闻到了熟悉的玄鹰图腾气息——这是主脉的栽赃。沈清月迅速布下水系结界,林昊则挥刀砍向藤蔓,却发现刀刃砍过之处,藤蔓竟化作黑烟,反而向百姓虚影飘去。

「别动!」苏玄烨大喊,「这是「心象魔藤」,会放大人心恐惧!」他迅速画出「净心纹」,墨色莲花在人群中绽放,驱散了黑烟。这时他才发现,藤蔓的真正目标是他腰间的创世笔残片。

「够了!」云无心拍案而起,「今日辩论到此为止。画道是否当立,容三宗再议。但苏玄烨等人化解魔宗邪术有功,当记一功。」

散场后,墨无痕悄悄拉住苏玄烨,塞给他个小瓶:「这是「破魔墨」,可暂时掩盖残片气息。主脉与魔宗已经联手,接下来的「幻魔秘境」试炼,你务必小心。」

「幻魔秘境?」苏玄烨想起大纲中的关键情节,「就是封印魔宗老祖的地方?」

墨无痕点头:「秘境十年一开,今年恰是开启之期。三大古宗都会派人进入,主脉怕是想趁机夺取苍澜玺碎片,复活魔宗老祖。」

「我会小心。」苏玄烨握紧残片,「但秘境试炼需要组队,我打算与林昊、沈清月他们一起进入。」

「也好。」墨无痕叹气,「记住,秘境核心有「画圣遗迹」,里面藏着重组创世笔的关键。但遗迹有「画道三禁」守护,需用「文武同辉」之法破解。」

回到画阁,苏玄烨发现墨云子已能起身,正在指导徐小冉绘制「地图纹」。老人看见他手中的破魔墨,眼神一凛:「主脉动作很快。玄烨,明日秘境试炼,我要你带着这个——」他取出个刻着「战」字的令牌,「这是当年与墨无痕共创的「文武令」,可号令幻魔学院的「守阁兽」。」

深夜,苏玄烨坐在顶楼窗前,月光洒在创世笔残片上,与「文武令」产生共鸣,竟在地面画出秘境的地形图。他摸出萧战给的战魔宗秘纹,将其融入画中,地图顿时多出几处隐藏路径。

「苏公子。」沈清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新抄的《秘境阵法大全》,「我研究过秘境资料,核心区域的「阴阳阵」需要同时调动水火两系玄气,或许你的「双生玄纹」能派上用场。」

苏玄烨点头,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玉簪上——那是用秘境特产「玄冰玉」制成的,或许能用来破解冰系禁制。他忽然想起林昊说过的「烈阳拳」可融化玄冰,心中有了计较。

「告诉林昊和周岩,明天天亮前在演武坪集合。」苏玄烨收拾好画具,「这次秘境试炼,既是挑战,也是画道正名的机会。」

沈清月微微一笑:「我相信,笔尖能画出路来。」

是夜,幻魔学院的警钟突然响起,远处的幻魔山脉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远古存在正在苏醒。苏玄烨握紧创世笔残片,只觉残片传来灼热的温度,仿佛在呼应山脉深处的呼唤。

画道的路,从来不是坦途。但此刻,他有伙伴,有传承,有信念,便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在那幻魔秘境之中,在画圣遗迹之内,正有一份属于画道的答案,等待着他去揭晓。

而在三大古宗的密室内,各自主事者纷纷取出秘宝,准备在秘境中夺取先机。战魔宗屠刚抚摸着手中的「裂天刀」,凌仙宗云无心凝视着初代导师的画像,丹鼎门李青岩则握紧了装有「逆命丹」的玉瓶。

山雨欲来,幻魔秘境的大门即将开启,一场关乎大陆命运的较量,正在暗处悄然拉开帷幕。而苏玄烨和他的画道伙伴们,即将带着画笔,走进这场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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