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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她!她家阴神比你人还多结局+番外

平凡的馆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钱呢?苏青玉!死丫头片子,再不还钱,信不信老子把你这破门卸了!”污言秽语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像冰雹一样砸在苏青玉的心上,让她本就冰冷的身体又寒了几分。门板被撞得摇摇欲坠,门外几个凶神恶煞的影子透过磨砂玻璃,张牙舞爪。刺骨的寒意并非全来自门外深秋的夜风,更多是源于这栋租金便宜到诡异的老旧凶宅。三天前,父母离奇失踪,留下的除了一个天文数字般的债务,就只有一块她从小戴到大、平平无奇的祖传墨玉。为了躲避那些鬣狗般的高利贷,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进了这个位于城市角落,据说“很不干净”的地方。“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苏青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隔着门板,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死死攥着口袋里那块冰凉的古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父母...

主角:苏青玉无   更新:2025-06-04 23: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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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青玉无的其他类型小说《别惹她!她家阴神比你人还多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平凡的馆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钱呢?苏青玉!死丫头片子,再不还钱,信不信老子把你这破门卸了!”污言秽语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像冰雹一样砸在苏青玉的心上,让她本就冰冷的身体又寒了几分。门板被撞得摇摇欲坠,门外几个凶神恶煞的影子透过磨砂玻璃,张牙舞爪。刺骨的寒意并非全来自门外深秋的夜风,更多是源于这栋租金便宜到诡异的老旧凶宅。三天前,父母离奇失踪,留下的除了一个天文数字般的债务,就只有一块她从小戴到大、平平无奇的祖传墨玉。为了躲避那些鬣狗般的高利贷,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进了这个位于城市角落,据说“很不干净”的地方。“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苏青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隔着门板,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死死攥着口袋里那块冰凉的古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父母...

《别惹她!她家阴神比你人还多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钱呢?苏青玉!死丫头片子,再不还钱,信不信老子把你这破门卸了!”

污言秽语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像冰雹一样砸在苏青玉的心上,让她本就冰冷的身体又寒了几分。

门板被撞得摇摇欲坠,门外几个凶神恶煞的影子透过磨砂玻璃,张牙舞爪。

刺骨的寒意并非全来自门外深秋的夜风,更多是源于这栋租金便宜到诡异的老旧凶宅。

三天前,父母离奇失踪,留下的除了一个天文数字般的债务,就只有一块她从小戴到大、平平无奇的祖传墨玉。

为了躲避那些鬣狗般的高利贷,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进了这个位于城市角落,据说“很不干净”的地方。

“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

苏青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隔着门板,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死死攥着口袋里那块冰凉的古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是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也是此刻她仅有的、虚幻的依靠。

“放屁!三天前就这么说!哥几个耐心有限,明天再不拿钱,就别怪我们把你……”

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门外的脚步声骂骂咧咧地远去了。

苏青玉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心脏还在狂跳。

恐惧之后是无边的绝望和疲惫。

她环顾这间只有十来平米的出租屋,墙皮大片脱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陈旧的尘土气息,角落里堆着她仅有的行李——一个破旧的行李箱和一箱修复古玩的工具。

“爸,妈……你们到底在哪儿……”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

就在昨晚,入住的第一夜,她做了噩梦。

梦里,父母的身影模糊不清,在一片阴森的、仿佛就是这栋老宅的场景里焦急地呼喊着什么,声音却被浓雾吞噬。

她想靠近,却被无形的力量推开。

“哗啦——”

细微的响动让她猛地抬头,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是窗台上的一个空塑料瓶滚落到了地上。

风吹的?她记得自己明明关好了窗户。

屋内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黑暗仿佛活了过来,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蠕动。

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窥伺着她。

苏青玉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学古玩修复的,受过逻辑训练,不能自己吓自己。

也许只是老房子结构松动,或者……心理作用。

她站起身,想去把瓶子捡起来,脚下却被一个凸起的木刺绊了一下。

“嘶——”

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

她低头一看,右手食指被地上翘起的一块破损地板边缘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慌乱中,她下意识地去捂伤口,忘了自己刚刚一直紧攥着那块祖传古玉。

几滴鲜血,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那块通体墨黑、毫无光泽的古玉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滴血珠,像是被海绵吸水一般,瞬间渗入了玉石之中,消失不见。

紧接着,原本冰凉的古玉猛地散发出一股灼人的暖意,烫得苏青玉差点把它扔掉!

与此同时,玉石表面,那深沉的墨色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流动起来,一闪而逝地亮起了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红光!

“嗡——”

苏青玉的脑袋猛地一阵轰鸣,眼前发黑,无数破碎、混乱、完全无法理解的画面和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古老而压抑的祭祀场面,穿着奇异服饰的人影跪拜着什么…… 幽暗的通道,两壁刻满了扭曲的符号…… 低沉而诡异的呢喃,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还有父母模糊的脸,似乎在对她说着“钥匙”、“契约”、“守住”……

这些信息碎片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等她抓住任何头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剧烈的头痛和一阵阵反胃感。

“什么东西……”

苏青玉捂着额头,大口喘息,视线还有些模糊。

就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一个东西!

在房间最黑暗的那个角落,刚才空无一物的地方,一个模糊、扭曲、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水波般晃动了一下,然后“嗖”地一声,瞬间消失不见!

速度快得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苏青玉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不是幻觉!绝对不是!那瞬间的惊鸿一瞥,带着刺骨的阴冷和令人心悸的恶意,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感官里!

她颤抖着摊开手掌,看着那块恢复了冰凉、依旧朴实无华的墨玉。刚才的灼热、红光、脑中的信息碎片,还有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这块祖传的古玉,绝对有问题!

而这栋凶宅里,也绝对有东西!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个黑影消失的角落,心脏狂跳不止。


那刺骨的寒意并没有随着刚才那个黑影的消失而散去,反而像是跗骨之蛆,牢牢地吸附在苏青玉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抱紧了双臂。

自从那天手指被划破,血滴进了那块祖传墨玉之后,苏青玉的世界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她的眼睛,好像多了一层别人看不见的“滤镜”。

有时候,眼角的余光会扫到一团模糊的影子飘过去,像是一缕没烧尽的黑烟;有时候,空气里会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丝丝缕缕、冰冷粘稠的白雾,明明是大晴天,屋里却像是要下雨。

这些东西看得见,摸不着,更无法控制,像是坏掉的电视信号,时不时地闪现在她眼前,让她时刻紧绷着神经,饱受惊吓。

“呜……呜呜……”

这天半夜,苏青玉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还没等她喘口气,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就从客厅的方向飘了过来,像是有人在墙角小声抽泣,听得人心头发麻。

她壮着胆子摸到客厅,哭声却停了。

只有墙上那面房东留下来的旧穿衣镜,镜面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苏青玉无意中瞥了一眼,心脏猛地一缩!

镜子里映出的她,身后似乎站着一个模糊的、长发披散的人影!

她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再看向镜子,里面只有她自己苍白惊恐的脸。

“是……是幻觉吗?”

苏青玉喃喃自语,可那瞬间的惊悚感却无比真实。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骚扰变本加厉。

半夜里,紧闭的房门会自己“吱呀”一声打开;窗户明明锁好了,却会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哐当”的轻响;摆在桌子上的水杯,会毫无征兆地摔到地上,碎成一地玻璃碴。

苏青玉快要被逼疯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上网搜索各种“科学辟邪”的方法。

她在门上贴过打印的符咒图片,没用。

她用手机播放过震耳欲聋的鞭炮录音,除了差点被邻居投诉,什么效果都没有。

她甚至买了据说能“驱邪”的大蒜和劣质的塑料十字架挂在床头,结果那晚的哭声反而更加凄厉,像是被激怒了。

这些折腾不仅没能赶走那个“东西”,反而让它的胆子越来越大。

有一次,苏青玉正在低头看书,突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是有人对着她吹了口冷气!

她猛地转身,什么都没有,但那冰冷的触感却真实得让她头皮发麻。

还有一次,她醒来发现自己的胳膊上多了一块青紫色的淤痕,形状像是一个小小的手印,冰冷刺骨。

那个“东西”……开始直接触碰她了!

恐惧像是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紧了苏青玉的心脏。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天晚上,当那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再次响起,并且越来越近,几乎就在她的床边时,苏青玉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黑暗中,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浓重的阴冷气息正朝着她的脸逼近!

退无可退!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她下意识地死死攥住了口袋里那块冰凉的墨玉,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流,忽然从墨玉上传来,顺着她的手臂向上蔓延。

是这块玉!

苏青玉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是出于本能,她想起了恐怖片里那些道士驱鬼的画面,用尽全身力气,色厉内荏地朝着那片阴冷的黑暗吼出了一句:“滚开!”

声音因为恐惧而带着颤音,却异常响亮。

“呀——!”

一声尖锐刺耳、不似人声的嘶鸣猛地响起!

紧接着,苏青玉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逼近的阴冷气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开,那若有若无的哭声也瞬间消失了!

房间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青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咚咚咚地像是要跳出胸腔。

她愣了好几秒,才慢慢反应过来——刚才……是她把那个“东西”吼退了?

是这块玉的力量?!

一阵狂喜混杂着后怕涌上心头。

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那块墨玉。

玉石依旧是那副朴实无华的样子,只是似乎比平时温润了一些。

这块父母留下的古玉,真的是她唯一的生路!

苏青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开始仔细研究这块墨玉。

它通体墨黑,没有任何花纹,对着光也看不出什么杂质。

她试着回想刚才的感觉,那股微弱的暖流,那句脱口而出的“滚开”。

是意念吗?还是需要特定的姿势和口诀?

她尝试着集中精神,再次看向刚才那个“东西”退缩的墙角。

那里现在空无一物,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

苏青玉努力地盯着那片黑暗,想象着要“看穿”它。

渐渐地,她的眼睛有些发酸,但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在那片黑暗中,似乎……隐隐约约地漂浮着几缕极其淡薄的、如同发丝般的黑气?

这些黑气很淡,不集中精神根本看不见,而且似乎带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阴冷感。

“这难道就是……那个东西残留的气息?”

苏青玉心里一动,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块玉,不仅能在危急关头保护她,似乎还能让她“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清晰地感知到那个“东西”的存在痕迹,而不是被动地被惊吓。

虽然只是逼退了那怨灵,虽然自己还很弱小,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苏青玉紧紧握着墨玉,眼中第一次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但是,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她该如何稳定地使用这块玉的力量?仅仅是喊一句“滚开”吗?刚才那一下,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显然不能随便用。

怎样才能彻底解决掉这个凶宅里的怨灵?总不能一直跟它耗下去吧?

还有,这块祖传的墨玉,到底是什么来头?它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的力量?父母的失踪,和这块玉、和这个怨灵,又有没有关系?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苏青玉的脑海里,让她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又感到了深深的迷茫和紧迫。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答案。


“怎么…怎么会这样?”

苏青玉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喘不过气。

那短暂的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被彻底撕碎了。

仅仅一夜之间,这屋子里的“东西”像是被彻底激怒了。

不再是偷偷摸摸的骚扰,不再是若有若无的哭泣。

那股阴冷的气息变得如同实质,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汁,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凶戾。

客厅里的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忽明忽灭,将墙壁上摇曳的影子拉扯得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那面老旧的穿衣镜,镜面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隐约能看到里面似乎有一个扭曲的人影在疯狂地撞击,想要冲出来!

“呜——!!”

刺耳的尖啸声取代了之前的哭泣,直接在苏青玉的脑海里炸开,震得她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东西,要出来了!它要伤害她,甚至……它想要她的身体!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苏青玉的脑海。

不行!绝对不行!

苏青玉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猛地推开身前的椅子,跌跌撞撞地朝着记忆中房门的方向冲去。

她对这个狭小的出租屋已经很熟悉了,哪里有障碍物,哪里可以借力,都一清二楚。

就在刚才,她还集中精神,努力去“看”那股越来越浓的黑气。

她发现那黑气正疯狂地朝着一个点汇聚,似乎在凝聚成形,速度快得惊人!

这就是她那晚看到的,那如同发丝般的黑气,现在却浓得像要滴出水来!

“哐当!”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是那个老旧的花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阴风贴着她的后颈刮过,带着一股腐朽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快!再快一点!

房门就在眼前!

苏青玉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伸手就去抓门把手——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房门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狠狠撞了一下,猛地关死!

紧接着,“咔哒”一声,门锁自动落下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苏青玉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被彻底堵死在了这个阴气弥漫的牢笼里!

回头望去,客厅中央,那团浓郁的黑气已经不再是模糊的一团,而是渐渐拉长,扭曲,隐约勾勒出一个披头散发、四肢不自然扭曲的人形轮廓!

虽然看不清五官,但那股怨毒和冰冷的视线,却像是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阴气如同潮水般涌来,空气冷得像是要结冰,苏青玉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带出了白雾。

视线开始模糊,四肢变得僵硬麻木。

那怨灵的“脸”,或者说那团最浓的黑气,正缓缓地、一点点地向她靠近,距离她不到一米!

她甚至能“闻”到那股近乎凝成实质的怨念,冰冷、绝望、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完了……跑不掉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这时,口袋里那块一直被她紧紧攥着的墨玉,忽然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

是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苏青玉的脑子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

她想起了第一次激活墨玉的情景,是她的血!但现在,她没时间,也没有机会再去割破手指!

那还需要什么?还需要什么才能让它再次发挥作用?

意志!精神!甚至是……生命力!

苏青玉死死地盯着那步步逼近的怨灵黑影,眼中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集中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求生欲,所有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的愤怒,像一股无形的洪流,狠狠地“灌注”进手中的墨玉里!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全身的力气都在被飞速抽走,眼前阵阵发黑。

但她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地将自己的“一切”挤压进那块小小的玉石中!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

苏青玉手中的墨玉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不再是之前那微弱的一闪而逝,而是如同一个小太阳般,绽放出清晰可见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肃穆的幽光!

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浓稠的黑暗和阴冷,那逼近的怨灵黑影像是被强光照射的雪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向后退缩,形体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有用!真的有用!

苏青玉感觉自己和墨玉之间,仿佛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喻的精神链接。

就在这一刻,她脑海中那些破碎的、关于“敕令”、“镇压”的古老信息碎片,和她此刻的意志、墨玉的力量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几乎是出于本能,又像是遵循着某种古老的指引,苏青玉福至心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将发光的墨玉对准那痛苦挣扎的怨灵黑影,清晰地、用一种带着奇异威严的声音,吐出了两个字:

“镇——压!”

随着她话音落下,墨玉上的幽光骤然凝聚,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如同实质的光符(或者说是一道纯粹的能量冲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轰击在了那怨灵的黑影之上!

“啊——!!!”

怨灵发出了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痛苦的惨叫!

那凝聚的人形黑影,在光符的冲击下,像是被投入烈火的纸张,瞬间剧烈地扭曲、翻滚,大片的黑气被直接打散、蒸发!

残余的部分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死死地压制住,最终化作一缕微弱的黑烟,不甘地缩回了墙角的阴影深处,气息变得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

成了!

苏青玉看到怨灵被击退,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

但下一秒,发动这股力量的巨大代价瞬间席卷了她!

一股难以形容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要灵魂出窍,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和嗡嗡的耳鸣声。

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直挺挺地朝着冰冷的地板倒了下去。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那东西……被彻底消灭了吗?这玉的力量,代价好大……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倒地的瞬间,窗外一道不易察觉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悄无声息地隐去。

这寂静的凶宅里,除了暂时被镇压的怨灵和昏迷不醒的苏青玉,是否还有别的“访客”?

这一切,都随着她的昏迷,暂时成了一个谜。


“头好痛……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苏青玉是被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唤醒的。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灰扑扑的,带着老旧房屋特有的霉味。

四周异常安静,静得让人心慌。

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阴冷感似乎消退了大半,空气不再像冰块一样冻人,但依旧带着一种不正常的凉意。客厅里一片狼藉,摔碎的花瓶碎片还散落在地上,提醒着她昏迷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她挣扎着坐起身,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脑袋,感觉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敲过,又像是熬了三天三夜没睡觉,那种精神上的疲惫和空虚感让她几乎又要栽倒下去。

“这就是……使用那块玉的代价吗?”

苏青玉扶着额头,低声喃喃。

她清楚地记得,在失去意识前,她将自己所有的精神、意志,甚至是某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力”,一股脑地塞进了那块墨玉里,才勉强吼出了“镇压”两个字。

那感觉,就像是把自己的电池电量瞬间抽干,只剩下一点点可怜的底电维持着基本运转。

她现在明白了,那块玉的力量不是凭空来的,每一次催动,消耗的都是她自己的“精气神”。

这玩意儿,不能随便乱用,简直是在透支生命。

可是……她摸了摸依旧贴身带着的那块墨玉,触手温润,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之前曾爆发出那般威严的光芒。

她又警惕地环顾四周,集中精神去感受,那股属于怨灵的阴森气息变得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像是躲在某个角落里舔舐伤口,暂时被她那一记“镇压”给打怕了。

暂时……只是暂时。

苏青玉心里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

那东西没被彻底消灭,只是被压制住了。

只要它还在,这个所谓的“家”就还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而且,这块玉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认她的血?为什么她能用它来镇压怨灵?

还有爸妈……他们留下的这块玉,还有他们离奇的失踪,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

不行,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下去了!

她不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等着危险再次降临。

她必须搞清楚这一切!

强烈的求生欲和解开谜团的渴望支撑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顾不上收拾满地的狼藉,也顾不上身体的虚弱,苏青玉开始在父母留下的那些为数不多的遗物里翻找起来。

之前为了躲债,她只带走了些随身物品和看上去比较值钱的东西,大部分家当都还留在老房子里,被债主们翻得乱七八糟。

她带出来的,只有一个装满了各种杂物的旧皮箱,是母亲以前常用的。

箱子不大,里面大多是些旧照片、几件母亲舍不得扔的旧衣服,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苏青玉耐着性子,一件件翻看,希望能找到一点点线索。

她的手指拂过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有年轻时的父母,笑容灿烂,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看着看着,她的鼻子就忍不住发酸。

就在箱底,当她拿出最后一叠旧信件时,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被一块深蓝色的、质地奇特的厚布(或者说像某种鞣制过的皮)包裹着,藏得十分隐蔽。

苏青玉心头一跳,小心翼翼地将它拿了出来。

解开层层包裹的布,里面露出来的,是一本线装书,封面已经残破不堪,纸张泛黄发脆,边缘还有被水浸泡过又风干的痕迹。

看装订和纸质,这绝对是一本有些年头的古籍。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翻开书页。

里面的字迹是用一种很古老的墨写的,部分已经模糊不清,而且字体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复篆体,更夹杂着许多像是符号又像是图画的东西,看得她头昏脑胀。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看懂的东西!

苏青玉皱紧眉头,耐着性子,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去辨认。

她的专业是古玩修复,对古文字虽然不算精通,但多少有些涉猎。

凭借着这点底子,再加上连蒙带猜,她艰难地从那些残缺晦涩的字句中,捕捉到了几个让她心脏猛地收缩的词语:

“……阴契……血脉……” “……守陵人……职责……” “……幽冥……界限……” “……敕令……镇邪……”

阴契血脉?守陵人?幽冥?敕令?

这些词语,如同惊雷一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这不正是和她手里的墨玉,和她昨晚的经历隐隐对上的信息吗?

“守陵人……”苏青玉反复咀嚼着这个词,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逐渐成形,“难道说,爸妈他们……不是普通的生意人?他们的失踪,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和这本古籍,和所谓的‘守陵人’身份有关?”

这个发现让她浑身冰凉,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这本残破的古籍,很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她立刻将修复古籍提上了日程。

作为一名(快要破产的)古玩修复师,这本是她的老本行。

虽然现在工具和材料都极其匮乏,但基本的知识和技巧还在。

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古籍的破损情况,眉头越皱越紧。

这书的材质很特殊,不是普通的纸张,修复起来难度极大,需要一些特殊的矿物粉末和植物胶,这些东西可都不便宜。

就在她凝神观察书页上一处细微的破损,思考着修复方案时,她下意识地像之前观察怨灵黑气那样,集中了精神。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她感觉自己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纸张表面,隐约感知到书页上残留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星光般的能量波动。

特别是在那几个她辨认出的关键词附近,能量波动似乎更活跃一些。

“这……难道是‘洞察阴阳’的能力?”

苏青玉心中一动。她试着维持这种状态,发现自己对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和符号,似乎有了一种模糊的、直觉性的理解,虽然依旧看不懂具体意思,但能大概感受到某段话是关于警告,某段话是关于方法,某段话是关于历史。

这个发现让她精神一振!

她的专业技能,竟然能和这奇特的能力结合起来!

这不仅能帮助她修复古籍,更能辅助她理解其中的内容!

然而,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钱。

修复古籍需要钱,买材料需要钱,她现在连下个月的房租都还没着落,更别说填饱肚子了。

之前父母留下的积蓄早就被高利贷掏空,还欠了一屁股债。

怎么办?

苏青玉看着手中能“看穿”能量的墨玉,又想到了自己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洞察阴阳”能力,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萌生:既然她能看到怨气,能感知到古籍上的能量,那是不是也能……分辨出哪些古董是“干净”的,哪些是“不干净”的?

她听说过,有些古董因为经历特殊,或者沾染了主人的执念、怨气,会变得有点“邪门”,影响持有者。

或许,她可以利用自己这点微弱的能力,接一些处理这种“不干净”古董的小活儿?

既能赚钱糊口,购买修复材料,说不定还能顺便“练练手”,熟悉一下自己的能力。

这个想法让她有些不安,毕竟这等于是主动去接触那些诡异的东西。

但眼下的困境,似乎也容不得她犹豫太多。

苏青玉握紧了手中的古籍,又看了看那块墨玉,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这本古籍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爸妈真的是“守陵人”吗?他们守护的又是什么东西?

还有,用这“洞察阴阳”的能力去接第一个“特殊委托”,会顺利吗?会不会惹来比凶宅怨灵更可怕的东西?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她心头,但前路,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模糊的方向。


“钱,还是钱……没钱真是寸步难行啊。”

苏青玉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心里一阵阵发苦。

刚从那场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虚脱中缓过劲儿来,身体还没完全利索,可现实的压力就像头顶的乌云,沉甸甸地压着她。

修复古籍需要买材料,她得吃饭,还得交那便宜得诡异的房租。

钱从哪儿来?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略显熟悉的名字——“王老板”。

这是她以前做古玩修复时认识的一个客户,挺有钱,就是有点神神叨叨的。

“喂,王老板?”

苏青玉接起电话,声音还有些虚弱。

“哎呀,苏小姐!可算联系上你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急切,“我这儿有件东西,想请你帮忙看看,主要是修复一下。报酬好说,绝对让你满意!”

苏青玉心里一动,修复?正好是她的老本行。

“是什么东西?您方便说一下吗?”

“一面老镜子,铜的,镜框有点裂了。就是……”王老板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味道,“这镜子吧,我总感觉有点……嗯,有点邪门。苏小姐你懂得多,手艺又好,想请你给瞧瞧,顺便处理处理。”

邪门?

苏青玉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收紧。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她正愁怎么实践自己那点刚摸索出来的“洞察”能力,顺便赚点启动资金,这活儿就送上门了?

“行,王老板,您把东西送过来吧,我看看情况。”

她没有犹豫太久,眼下的困境由不得她挑三拣四。

半小时后,王老板派人将一个用厚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件送到了她那间阴森的老宅门口。

送货的小哥放下东西就跑,好像这地方沾染了什么瘟疫似的。

苏青玉将包裹搬进屋内,解开层层包裹,露出一面直径约莫三十公分的圆形铜镜。

镜框是黄铜所制,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确实有几处明显的裂痕。

镜面则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油垢,几乎照不出人影。

她将铜镜放在桌上,定了定神,然后学着之前观察怨灵和古籍的样子,集中精神,朝着铜镜“看”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一股子阴嗖嗖的凉气顺着她的目光就反馈了回来,比这凶宅本身的阴冷更加刺骨!

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镜面,那凉意更是顺着胳膊就往上钻,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她的“视野”里,这面看似普通的古镜表面,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肉眼不可见的黑灰色雾气,如同某种污秽的凝结。

镜子深处,那原本模糊的镜面上,好像蒙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黑雾之中,似乎……隐约有个人影在里面晃悠,看不清面目,但那感觉绝非善类!

“果然有东西。”

苏青玉心头一凛,随即又安定下来。

她能清晰地“看到”,这镜子里寄宿的怨气虽然阴冷,但比起之前凶宅里那个差点要了她命的怨灵,要弱上不少,黑气的浓度和范围都小得多。

更像是一种长期积累下来的、属于某个人的强烈执念或者不甘,还没有形成完整的、凶戾的灵体。

“等级不高,但长期带着确实会影响人的精神和运气。”

苏青玉做出了判断。

这正是她需要的!一个难度适中、既能练手熟悉能力,又能解决燃眉之急的委托!

她不再迟疑,从自己那简陋的工具箱里找出修复古玩用的小锤、镊子和特制胶水,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镜框上的裂痕。

这是她的本职工作,做起来得心应手。

一边进行物理修复,她一边分出部分心神,尝试调动丹田处那股微弱的、来自墨玉的力量,结合从古籍残页上学来的几个粗浅净化符文的观想方法,试图将那股力量引导至指尖,轻轻触碰镜面,意图驱散上面的阴晦之气。

这过程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

当她蕴含着微弱敕令力量的指尖触碰到镜面时,镜面猛地一颤!

那股阴冷的气息骤然变得狂躁起来,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嗡——”

苏青玉的脑子里突然嗡嗡作响,眼前似乎出现了模糊的幻象: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背对着她,在镜子深处幽幽地哭泣,哭声充满了无尽的哀怨和不甘,听得人心头发毛,周围的温度也仿佛一下子又降了好几度。

“想干扰我?”

苏青玉早有准备,毕竟凶宅那次更凶险的场面都经历过了。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守住心神,不去理会那哭声和幻象,将更多的精神力集中起来,模仿着之前镇压凶宅怨灵时的感觉,低喝一声:“退!”

虽然声音不大,也没什么气势,但蕴含其中的那一点敕令之力,还是起到了作用。

镜面上的黑雾翻腾了一下,那女子的哭声和身影都淡了一些,显然是被震慑住了。

有效果!

苏青玉心中一喜,正准备再接再厉,彻底将这股怨气净化掉。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施法。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这个鬼地方?高利贷?不像,他们的敲门声可没这么“礼貌”。

苏青玉眉头紧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这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相当不凡。

他的五官很俊朗,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漆黑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他似乎察觉到了苏青玉的窥视,微微抬眼,视线精准地落在猫眼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苏青玉心里咯噔一下,这人是谁?她可以肯定自己从没见过他。

她没有立刻开门,隔着门板问道:“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苏青玉小姐的住处吗?”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我姓谢,谢玄。听说苏小姐对古玩修复颇有心得,我正好路过这附近,冒昧前来拜访,想请教一二。”

姓谢?谢玄?路过?

这借口未免也太蹩脚了!这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会“正好路过”?

而且,她一个快破产的修复师,哪来的名气让这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家伙找上门请教?

苏青玉心中的警铃大作,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而且很可能……来者不善。

但她现在骑虎难下,屋里还摆着个“不干净”的镜子,刚才的动静虽然不大,可万一被这人察觉到什么……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打开了门,但只开了一道缝,身体堵在门口,保持着戒备:“谢先生?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谢玄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似乎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客厅,视线在桌上那面古镜上停顿了一瞬,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没错,苏小姐。”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我对那面铜镜很感兴趣,似乎……是件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他果然看到了!而且,他话里有话!

苏青玉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人,恐怕不是普通的古玩爱好者那么简单。

她侧身让开一点位置,但依旧保持着距离:“一点小生意罢了,谢先生有什么指教?”

谢玄迈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面铜镜上,这次毫不掩饰其中的探究意味。

“指教不敢当。”他走到桌边,微微俯身,仔细端详着那面镜子,以及旁边散落的修复工具,“苏小姐这修复手法……倒是挺特别的。”

苏青玉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出来了?他看出自己不只是在修复,还在做别的了?

就在这时,她从谢玄身上,隐约感受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

这种气息很淡,很隐晦,但和她催动墨玉时感受到的那种能量波动,以及古籍上残留的能量,有某种微妙的相似之处!

同行!

这个念头瞬间在她脑海中炸开!这个人,绝对是“圈内人”!

而且,他身上的那种气息,感觉比她自己强得多,也藏得更深!

“家传的手艺,瞎琢磨的,让谢先生见笑了。”

苏青玉不动声色地回应,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方的来意。

谢玄直起身,目光转向她,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苏小姐谦虚了。不过,有些老物件,沾染的东西多了,处理起来可得小心,别伤了自己。”

这是试探?还是警告?

苏青玉心头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多谢谢先生提醒,我会注意的。”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声的较量在进行。

苏青玉一边警惕地应付着谢玄,一边暗中催动着最后一丝精神力,猛地灌注到与铜镜的连接中。

她必须尽快解决这面镜子,不能让这个神秘的“同行”看出更多端倪!

就在谢玄的注意力似乎被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摆设吸引过去的刹那,苏青玉抓住了机会!

“嗡……”

铜镜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镜面上残留的最后一缕黑雾如同被阳光驱散般,迅速淡去、消散。

镜面虽然依旧有些模糊(物理上的),但那种阴冷、诡异的感觉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古老器物特有的沉静气息。

成了!

苏青玉暗暗松了口气,感觉精神又是一阵疲惫,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她直起腰,看向谢玄,语气平静地说道:“修复完成了,只是一些正常的灰尘和铜锈,没什么特别的。谢先生要是对古玩感兴趣,我这里可没什么好东西。”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谢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和那面恢复正常的铜镜之间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走眼了。”他笑了笑,没有再追问,“既然苏小姐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苏小姐,这附近不太平,晚上最好别出门。”

说完,他便径直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昏暗的光线里。

苏青玉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绝对看出了什么!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警告?还是单纯的提醒?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面已经“干净”的铜镜,入手温润,再无之前的阴冷。

她成功了,完成了第一个“特殊委托”,赚到了急需的钱(王老板那边很快就把远超市场价的报酬打了过来),也初步验证了自己能力的价值。

这是一个微小的胜利,却让她心头沉甸甸的。

那个谢玄的出现,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

这个世界,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铜镜,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冒了出来:这面镜子,真的就这么简单解决了吗?里面那个模糊的人影,真的只是普通的怨气集合?

还有那个谢玄,他是敌是友?

他的出现,是巧合,还是……预示着更大的麻烦即将到来?


“总算是……搞定了……”

苏青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但后背那层冷汗还没干透。刚才那个叫谢玄的男人带来的压力,比面对那面邪门镜子本身还要大得多。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面刚刚被“净化”过的铜镜。入手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不再是之前那种刺骨的阴冷,反而带着一种古老器物特有的温润和沉静。镜面虽然依旧灰蒙蒙的,需要物理上的清洁,但那种让人心头发毛的诡异感确实消失了。

就在她拿起铜镜的同时,脖子上挂着的那块不起眼的墨玉,忽然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的温热感。

嗯?

苏青玉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胸前的墨玉。这种感觉……好像之前用血激活它的时候有过,但这次更温和,像是有什么暖流悄悄渗了进去。

她集中精神,试着像之前“看”鬼影和古籍那样,“看”向这块墨玉。

几乎是念头一动,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只是感觉能从中汲取一丝微弱力量的墨玉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不再是之前那种混沌模糊的感觉,她的“视野”里,或者说,是脑海深处,猛地展开了一幅画面!

那画面有点像……一张古老得快要掉渣的羊皮卷轴?或者说是一个极其简陋的游戏面板?

画卷的最上方,是三个古朴的篆体大字,她竟然能看懂——幽冥录!

这三个字下面,是几行同样是她能理解的信息:

姓名:苏青玉 境界:炼气初阶 (连门都没入的小菜鸟) 已掌握: 洞察阴阳(微弱):能勉强看见阴气、怨气,对能量波动有初步感知。 敕令镇邪(微弱):能消耗精气神,对低级怨灵进行呵斥与短暂压制。 香火愿力:0 (没人给你上香,可怜) 阴德:0 (从未积德行善,反思)

“……”苏青玉看着那后面括号里的“贴心”备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玩意儿……还带吐槽功能的?

她眨了眨眼,确认自己不是因为精神消耗过度产生了幻觉。这清晰的界面,这明明白白的数据,简直就像……就像她以前玩过的那些游戏里的属性面板!

金手指?这就是这块祖传墨玉的真正用法?

惊喜!巨大的惊喜砸得她有点晕乎乎的。之前的恐惧、迷茫、还有对那个谢玄的忌惮,似乎都被这突然出现的“系统”冲淡了不少。

她仔细研究着这个幽冥录界面。除了已经显示出来的信息,下面还有大片的区域是模糊不清的,像是笼罩着一层浓雾,或者干脆就是灰色的锁死的图标,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这显然是还有更多功能没解锁。

香火愿力?阴德?这是什么东西?

苏青玉努力回忆着那本被她修复了一小部分的残破古籍上的内容,还有之前在网上查到的一些关于民俗、道法的零星信息,再加上刚才那个谢玄话里话外透出的那种“圈内人”的调调……

一个模糊的概念渐渐在她脑海中成型。

香火愿力……好像是,活人真心实意的感谢、祈祷或者供奉时产生的一种特殊能量?就像去寺庙里烧香拜佛那样?这种能量似乎阴阳两界都认,用处很大,可以让自己变强,也能滋养这块墨玉——或者说,这幽冥录?

而阴德……听起来就更玄乎了。大概就是做好事积攒的功德?比如,维护所谓的“阴阳秩序”,帮助那些可怜的、没有害人之心的鬼魂,或者收拾掉那些害人的恶鬼邪祟?这东西好像更重要,关系到更深层次的修行和……权限?

权限……

苏青玉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了古籍里反复提到的那四个字——敕封阴神!

难道说……想要做到古籍里说的那种,册封某个灵体当什么土地公、门神之类的“阴神”,就需要大量的香火愿力和阴德作为基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她心中的迷雾!

一直以来,她都在被动地应付着各种诡异的事件,为了活下去,为了赚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可现在,幽冥录的出现,还有香火、阴德这两个数值,仿佛一下子给她指明了一条清晰可见的道路!

对!她需要变强!不仅是为了自保,为了赚钱摆脱困境,更是为了搞清楚父母失踪的真相,为了弄明白自己这特殊的血脉和这块墨玉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变强的途径,似乎就落在了解决这些“不干净”的事情上!

每一次成功处理灵异事件,不仅可能获得报酬,说不定还能得到别人的感激(香火愿力),甚至如果是帮助了善灵、惩治了恶鬼,还能积累阴德!

积累香火和阴德,就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解锁幽冥录的更多功能,最终,或许就能掌握那传说中的敕封阴神之力,甚至……找到关于她身世的所有答案!

苏青玉的眼睛里,第一次真正燃起了名为“目标”的光芒。之前所有的不安和迷茫,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方向。

她低头,再次看向那两个刺眼的“0”。

香火愿力:0。 阴德:0。

起步有点艰难啊……

苏青玉摸了摸下巴,一个新的问题浮现在心头:这香火和阴德,听起来高大上,可具体要怎么才能“合法”又高效地弄到手呢?总不能随便找个人让人家给自己上香吧?那不成骗子了?还有,敕封阴神到底是怎么个操作法?这幽冥录下面那些锁着的功能,又藏着什么秘密?

一连串的疑问,像钩子一样,牢牢勾住了她的心神,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既期待又忐忑的复杂情绪。


“这镜子、它又不对劲了!比上次还吓人!它…它里面伸出手来抓伤了我儿子!”

尖锐惊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苏青玉的耳膜,电话那头客户王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一股寒意顺着苏青玉的脊椎骨猛地窜了上来,让她刚因为幽冥录出现而略微放松的心情瞬间冻结。那面古董铜镜,她明明已经处理过,净化了里面的怨气,怎么会……

“您先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苏青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紧绷。

王老板语无伦次地描述着,自从苏青玉上次“处理”完镜子,开始几天确实平静了,可没过多久,镜子变得更加阴森,晚上会自己发出呜咽声,镜面上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甚至就在刚才,他年幼的儿子好奇地靠近镜子时,一只冰冷、惨白的手竟然从镜子里伸了出来,直接在他儿子手臂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挂断电话,苏青玉只觉得头皮发麻。伤人了!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那镜子里残留的,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怨灵!

她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王老板的别墅。

一进门,一股比上次浓郁数倍的阴寒气息就扑面而来,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铁锈味,像是…血的味道。王老板夫妇俩脸色惨白,抱着哇哇大哭、手臂上缠着纱布的孩子,惊恐地指着客厅角落那面被一块红布勉强盖住的铜镜。

苏青玉的心沉了下去。她集中精神,运转起那微弱但已经比初次熟练不少的洞察阴阳能力,望向那面铜镜。

这一次,她看到的景象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镜子深处,不再是模糊的黑影,而是一个蜷缩着的、散发出滔天怨气与凶煞之气的轮廓!那轮廓周围的黑气浓稠如墨,甚至隐隐形成了某种扭曲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形态,仿佛一个被强行塞进狭小空间的恐怖存在。无数细密的、带着怨毒情绪的黑色丝线从它身上蔓延出来,死死缠绕着镜子的内壁,甚至有几缕已经穿透了某种无形的屏障,探到了镜子外面,正是这些探出的“触手”在作祟!

她明白了!这镜子里根本就封印着一个极其凶戾的恶煞!她之前的净化,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像是清理掉了覆盖在封印外层的灰尘,让封印本身的力量有所松动,惊醒了里面的东西!

这下麻烦大了!苏青玉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这恶煞散发出的气息,比之前在凶宅遇到的那个怨灵,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的她,对上这种级别的存在,无异于以卵击石!

“苏小姐,你…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王老板带着哭腔哀求道,几乎要跪下来。

苏青玉咬了咬牙,事到如今,退缩是不可能了。她不仅是为了那还没到手的尾款,更是因为这件事是她自己处理不当引起的,她有责任弥补。而且,幽冥录的出现让她明白,解决这种事,或许正是她积累力量的途径!

“你们先带孩子去楼上房间待着,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苏青玉沉声吩咐道,眼神凝重地盯着那面被红布盖着的铜镜。

王老板夫妇如蒙大赦,慌忙抱着孩子跑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苏青玉一人,还有那面散发出无尽寒意的古镜。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揭开了那块红布。

“嗡——!”

红布落下的瞬间,铜镜猛地一震,镜面瞬间变得漆黑如墨,一股狂暴的阴风凭空出现,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纸屑,呼啸着吹打在苏青玉脸上,刮得她皮肤生疼。镜面剧烈地扭曲起来,仿佛底下有什么东西要破镜而出!一只更加凝实、指甲乌黑尖锐的鬼手猛地从镜中探出,直直抓向苏青玉的面门!

“敕令镇邪!”

苏青玉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抬手,将体内本就不多的精气神凝聚起来,朝着那鬼手厉声喝道!

一道微弱的白光在她掌心一闪而逝,撞向鬼手。

然而,这一次,她那对付普通怨灵还算有效的敕令,却如同泥牛入海,仅仅让那鬼手微微顿了一下,便被上面缠绕的浓郁黑气轻易冲散。鬼手速度不减,反而带着更加凶戾的气息抓来!

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中传来,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扯进去!

不好!实力差距太大了!

苏青玉心中警铃大作,脚下连忙后退,试图躲避。但那鬼手的速度太快,阴风如同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身体,让她动作变得迟缓。

“砰!”

慌乱中,她的后背重重撞在了客厅角落一个摆放着瓷器的尖角木架上!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传来,她闷哼一声,感觉骨头都快要裂开了!

更糟糕的是,尖锐的木架边缘直接划破了她的手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袖!几滴温热的血液,不受控制地飞溅而出,正好滴落在了她因为剧痛而下意识紧握在胸前的幽冥敕封令——那块墨玉之上!还有几滴,溅到了身前那面疯狂扭动的古镜镜面上!

就在苏青玉的血液接触到墨玉和镜面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嗡——!!!”

她胸前的墨玉猛地爆发出一股灼热的暖流,瞬间传遍她的四肢百骸!同时,她感觉自己血脉深处,仿佛有什么沉睡了千百年的古老力量被瞬间点燃!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无上威严和对阴邪之物天生克制的气息,从她的血液中轰然爆发!

“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不是来自苏青玉,而是来自那面古镜!

那只几乎要抓到苏青玉面门的鬼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镜面剧烈地波动起来,里面那个原本凶焰滔天的恶煞轮廓,此刻竟像是遇到了天敌,疯狂地扭动挣扎,发出痛苦不堪的嘶吼!

苏青玉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流出的血液,仿佛变成了某种剧毒,正在通过镜面侵蚀着那个恶煞!那恶煞身上的黑气,在接触到她血液的地方,竟然发出了“滋滋”的、类似冰雪消融的声音,并且在快速地变得稀薄!

有用!我的血……对它有强烈的压制作用!

苏青玉又惊又喜,强忍着手臂的剧痛和身体被阴风侵袭的不适,脑子飞速转动。

硬拼肯定不行,就算自己的血能克制它,这恶煞的力量也远超自己,耗下去自己耗下去自己绝对先撑不住!

必须智取!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混乱的客厅。阴风还在肆虐,但因为恶煞受到血脉压制而痛苦嘶吼,威力减弱了不少。她的视线定格在之前被她揭下来的那块红布,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之前王老板用来试图“镇压”镜子的一些物品——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的黄符,甚至还有一小串看起来像是庙里求来的桃木珠串。

这些东西对付普通怨灵可能都没用,但现在……或许能起点作用?

更重要的是,她注意到,在镜框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似乎残留着一点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恶煞阴气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封印的残迹?之前她没能察觉,但现在因为恶煞的剧烈反抗和她血脉的激发,这丝残余才显露出来。

机会!

苏青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强忍着手臂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猛地用受伤的手臂抹了一把流出的鲜血,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面古镜!

“吼——!”

镜中的恶煞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发出了更加狂怒的咆哮,镜面上的吸力骤然增大,扭曲的黑气再次疯狂涌出,试图阻止她靠近。

苏青玉咬紧牙关,将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掌,狠狠地按在了镜面上那个感应到封印残迹的位置!

“滋啦——!”

如同滚油泼雪!她的血液接触到镜面的瞬间,大片的黑气被强行净化蒸发,镜中恶煞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凄厉,整个镜子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随时会碎裂!

就是现在!

苏青玉另一只手紧握着胸前同样沾染了她鲜血、此刻正散发着温热感的墨玉——幽冥敕封令,将自己残存的所有精神力、意志力,甚至是对活下去的渴望,全部灌注其中!

她感觉自己的血脉之力与敕封令的力量隐隐结合在了一起,那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变得更加清晰。她盯着镜中那因为痛苦和被克制而暂时露出破绽的恶煞核心,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发出了敕令!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呵斥,而是带着她血脉中那股天然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给我——滚回去!封!”

“嗡——!!!”

幽冥敕封令骤然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幽光!这光芒不再微弱,而是凝实、肃穆,带着一种源自幽冥深处的规则之力!一道由光芒和她鲜血气息混合而成的符文虚影,瞬间从墨玉上投射而出,穿透她的手掌,狠狠烙印在了镜面上那个封印残迹之处!

“不——!!!”

恶煞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咆哮。那探出镜面的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被硬生生逼回了镜中!扭曲的镜面开始一点点恢复平静,虽然依旧漆黑,但那股几乎要冲破束缚的狂暴力量,像是被重新关进了笼子,暂时蛰伏了下去。

苏青玉按在镜面上的手掌传来一阵灼烧感,那道血色符文深深地烙印在了镜面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与镜框角落那丝封印残迹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却异常坚固的封印!

“呼……呼……”

做完这一切,苏青玉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沿着墙壁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脑袋里嗡嗡作响,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她看着那面暂时恢复平静,但依旧透着不祥气息的古镜,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她并没有消灭那个恶煞,只是利用自己特殊的血液和敕封令的力量,把它勉强打了回去,并用一个临时封印加固了一下。

这封印能维持多久?那个恶煞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自己的血会有这种力量?这阴契血脉究竟意味着什么?是福是祸?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疲惫不堪的大脑更加混乱。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眼角余光似乎瞥见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像幻觉。是谁?是那个谢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没有力气去深究,浓重的疲惫感席卷了她,眼前彻底一黑,失去了意识。

客厅里,只剩下斑驳的血迹,一面烙印着血色符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镜,以及昏倒在地、未来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苏青玉。


“嘶……”

头痛欲裂,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让苏青玉猛地睁开眼,意识像是沉重的铁块,一点点从冰冷的黑暗深渊里被打捞上来。

她发现自己还躺在王老板家客厅冰凉的地板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应该是后来王老板夫妇下楼后做的。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但血腥味和药水味混杂在一起,依旧刺激着她的鼻腔。

空气里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寒消散了大半,但角落里那面烙印着暗红色符文的古镜,依旧像一只蛰伏的凶兽,散发着无声的威胁。

昏迷前的画面闪回脑海——那从镜中探出的惨白鬼手,自己飞溅的鲜血,墨玉佩骤然爆发的灼热暖流,还有那股源自血脉深处、对恶煞产生强烈压制的古老力量……

阴契血脉……

苏青玉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块墨玉佩安安静静地贴在皮肤上,触感温润,仿佛之前的灼热从未发生过。但她清楚地记得那种感觉,那种仿佛与生俱来、凌驾于阴邪之物上的威严。

她的血,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这感觉让她心悸,同时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动。自己卷入的事情,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和危险得多。父母的失踪,那本神秘的古籍,还有这块奇异的玉佩……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隐藏在现实世界之下的领域。

她挣扎着坐起身,身体依旧虚弱得厉害,稍微一动就头晕眼花。不行,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苏青玉找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王老板的。她定了定神,回拨了过去。

“苏小姐!您醒了?太好了!您没事吧?”电话那头,王老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后怕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苏青玉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王老板,那面镜子里的东西已经被我暂时压制住了,但它非常凶戾,我目前的手段无法彻底根除。你们最好尽快找更专业的人来处理,或者……把它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她没有说自己需要时间变强,那显得太不靠谱。

“明白明白!谢谢您,苏小姐!真是太感谢您了!”王老板连声道谢,语气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尾款和额外的……危险补偿,我已经打到您卡上了,您查收一下!以后要是有这方面的事,我们还想请您帮忙!”

苏青玉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手机很快收到银行的到账短信,数字确实比之前谈好的尾款多了不少,算是王老板的“买命钱”。

这笔钱暂时缓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但苏青玉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镜子里的恶煞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她知道,那临时封印撑不了太久。

更重要的是,她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那间“凶宅”,苏青玉反锁上门,第一件事就是冲进狭小的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泼了泼脸,试图让自己混乱的大脑清醒一些。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锐利和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回到卧室,小心翼翼地从那个破旧的木箱底层,再次取出了那本用特殊皮纸包裹的线装古籍。

经历过古镜恶煞的生死一线,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从这本残破的书页中找到答案。她的血脉,她的家族,她父母失踪的真相……或许线索就在这里面。

她将古籍平摊在桌面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审视着。书页泛黄、脆弱,边缘残缺不全,上面布满了如同鬼画符般的古老文字和晦涩难懂的符号。

修复它,成了苏青玉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但修复古籍远比她想象的要难。这种特殊的皮纸,还有上面书写用的墨,都需要特定的材料和极为精细的手法才能进行修补,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二次损伤。而这些材料和工具,价格不菲,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负担不起。

王老板给的钱,付完下个月的房租和基本生活费后,恐怕所剩无几。

她尝试着集中精神,动用那微弱的洞察阴阳能力,希望能从中解读出更多信息。当她的意念集中在书页上时,确实能隐约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古老沧桑的能量残留,某些符号似乎在她的感知中微微发亮,传递出一些模糊的意念碎片。

进展极其缓慢,如同在迷雾中摸索。但断断续续地,她还是艰难地辨认出了几个反复出现的词语:

“守陵人……”

“职责……守护……界点……”

“禁忌……幽冥……侵扰……”

这些词语让她心头一跳,隐隐与她之前的猜测吻合。守陵人?守护某个重要的“界点”或“禁忌”?防止“幽冥”侵扰人间?这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不为人知的职责。

她的父母,难道就是所谓的“守陵人”?他们守护的又是什么?

紧接着,她又在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的段落里,再次看到了那个让她心悸的词——阴契血脉。

古籍上用更加晦涩的语言描述着,称这血脉是“钥匙”,是沟通阴阳两界的“桥梁”,是承载某种古老“契约”的凭证。拥有这种血脉的人,是契约的执行者,也是……祭品?

最后一个词让她心头发冷,但后面的文字残缺得更加厉害,根本无法辨认。

契约?什么契约?祭品又是什么意思?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但古籍能提供的信息实在太有限了。修复工作迫在眉睫,可钱从哪里来?

苏青玉看着桌上那本残破的古籍,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一种熟悉的窘迫感再次袭来。之前在古玩修复行当学徒时,她就常常为生计发愁,没想到觉醒了这奇奇怪怪的能力后,还是要为钱奔波。

靠着王老板那样的“大活”,风险太高,这次是侥幸活下来,下次呢?她可不认为自己每次都能靠着爆种的血脉死里逃生。

或许……可以从那些风险小一点的“小东西”入手?

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堆放的一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从父母遗物里翻出来的普通古玩杂件上。她想起之前处理那个古董小摆件的经历,怨气不深,处理起来相对容易,报酬也还不错。

对,就这么办!

为了赚钱买修复材料,也为了实践古籍上那些零星学到的知识,顺便看看能不能再吸收点什么能量(她隐约感觉那墨玉佩需要能量),她决定,再次接手类似的“小委托”。

目标,就定在那些市面上流传的、沾染了轻微怨气或有点“不干净”传闻的古董旧物上。

只是,下一个委托,又会遇到什么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还隐隐作痛的伤口,眼神复杂。这条路,一旦踏上,恐怕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唉,钱……”

苏青玉看着桌上那本残破不堪的古籍,又摸了摸自己瘪瘪的钱包,一声轻叹在寂静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清晰。王老板给的“危险补偿”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付完房租水电,再买点最基本的修复材料,剩下的也就够她啃几天馒头。

那古籍太重要了,里面藏着关于她父母、关于阴契血脉、关于那块墨玉佩的秘密,甚至可能还有保命的方法。可修复它,就像个无底洞,需要特殊的材料和工具,每一样都贵得吓人。

靠接王老板那种随时可能丢命的大活儿?她还没活够呢。上次镜中恶煞的经历,现在想起来心口都发凉,要不是关键时刻血脉爆发,她现在恐怕已经成了那镜子的一部分。

必须想别的办法。

她眼神扫过角落里那些还没处理的父母遗物,想起了之前那个“不干净”的小摆件。怨气不重,处理起来不算太难,报酬也还行。

“或许……可以试试这个?”她喃喃自语。风险小,能赚钱,还能练手,顺便看看那块墨玉佩是不是真的能通过吸收那些“东西”变强。

打定主意,苏青玉便不再犹豫。她打开手机,翻找出之前古玩修复圈里加的一些微信群和熟人联系方式。以前她是做修复的,现在嘛……业务范围稍微拓展了一点点。

她在几个本地古玩交流群里发了条隐晦的消息:“承接古物除晦、安神业务,价格公道,非诚勿扰。”后面附带了一个不常用的、刚注册的小号微信。

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这年头信这个的人不多,而且她也没什么名气。没想到,刚过半小时,那个小号微信就收到了好友申请。

对方头像是个胖乎乎的金元宝,昵称“招财进宝”,备注信息是:“听老李介绍的,说你有点门道?我手上有个小玩意儿,感觉不太对劲,想请你帮忙看看。”

老李?苏青玉想了想,应该是之前合作过的一个古玩店老板,人还算靠谱。

她通过了好友申请。

“招财进宝”很快发来消息,语气透着一股子有钱人的直接和那么点疑神疑鬼:“苏小姐是吧?我姓钱,钱百万。我这有个刚收来的玉蝉,汉代的,东西不错,就是拿回来之后总觉得家里凉飕飕的,晚上睡觉也不踏实,老做噩梦,梦见有人在我耳边叹气。你说邪门不邪门?”

钱百万发来几张玉蝉的照片。那玉蝉雕工古朴,材质是上好的和田青玉,表面带着自然的沁色,确实像是个老物件。

苏青玉:“方便的话,我上门看看?”

钱百万立刻回道:“方便方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现在就在家!地址发给你!”

看来这位钱老板是真的被困扰得不轻。

按照地址,苏青玉打车来到一个高档小区。钱百万亲自在门口迎接,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真丝睡衣,眼袋浮肿,一脸的焦虑不安。

“苏小姐,你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钱百万热情得有些过分,将苏青玉迎进装修奢华的客厅。

客厅正中的红木博古架上,放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的正是那只青玉蝉。

苏青玉没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几步外,悄然运转起洞察阴阳的能力。

一股微弱的、带着丝丝缕缕哀怨和不甘的阴冷气息,从玉蝉身上散发出来,萦绕不散。这股气息远不如凶宅怨灵那般凶戾,更不及镜中恶煞那般阴毒,更像是一种执念的残留。

她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次的活儿确实在可控范围内。

“钱老板,这玉蝉的来历,您清楚吗?”苏青玉不动声色地问道。

钱百万搓着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嗨,就是一个朋友转给我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苏青玉没再追问。她走到博古架前,目光落在玉蝉上。

洞察阴阳之下,玉蝉内部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灰雾,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佝偻的老者虚影,一遍遍重复着生前最后的动作——似乎是在抚摸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充满了对世间某些东西的强烈眷恋和不舍。

“明白了。”苏青玉轻声道,“这不是什么恶灵作祟,是玉蝉的前主人去世前,有强烈的执念未了,一丝残念附着在了这件他生前最珍视的物品上。时间久了,这股执念就形成了怨气,影响到了周围的环境和人。”

钱百万听得一愣一愣的:“啊?执念?那……那怎么办?能去掉吗?这玉蝉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收的!”

“可以试试。”苏青玉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张空白的黄符纸(这是她用仅剩的钱买的最基础的用品),又拿出一支小巧的朱砂笔。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动用敕令强行驱散,而是回想着古籍残页上记载的一些关于“安魂”、“化解”的零星符文和口诀。

“堵不如疏。”她想起了古籍上的话。既然是执念,强行打散或许会适得其反,不如尝试安抚化解。

她凝神静气,笔尖蘸饱朱砂,在黄符纸上缓缓绘制出一个她刚刚从修复后显露的古籍片段里学到的、结构相对简单的安魂符。绘制过程中,她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注入笔尖,感受着那股平和、安宁的意念随着朱砂流淌在符纸上。

符成的那一刻,她明显感觉到符纸上传来一股微弱的暖意。

她拿着符纸,走到玉蝉前,轻声念诵着同样从古籍中拼凑出来的、不成体系但带着安抚意味的祷文:“尘归尘,土归土,生前执念,皆为虚妄。放下吧,该走了……”

随着她的念诵,那枚安魂符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袅袅地飘向玉蝉。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玉蝉表面的灰雾似乎被青烟吸引,开始缓缓旋转,然后如同冰雪消融般,一点点变淡、消散。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感,也随之快速褪去。

与此同时,苏青玉胸口的墨玉佩微微发热,一股极其细微但无比纯净的能量,从消散的灰雾中逸散出来,如同受到牵引般,悄无声息地被吸入了玉佩之中。

她集中精神“看”向玉佩内部,惊喜地发现,那如同古老卷轴般的幽冥录界面上,代表着某种能量储备(或许是魂力?)的区域,似乎比之前亮了一丁点,虽然变化微乎其微,但确实存在!而且,玉佩上某个从未见过的、极其细小的符文,仿佛被点亮了一瞬,又迅速黯淡下去。

当最后一丝灰雾消散,那只青玉蝉静静地躺在丝绒盒子里,原本略显晦暗的玉质,此刻竟透出一丝温润的光泽,仿佛被洗涤过一般。

客厅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凉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正常的、平和的氛围。

钱百万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半天没合拢。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那玉蝉,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一脸的难以置信:“不……不凉了?真的不凉了!哎呀!神了!真是神了!”

他猛地转过身,激动地抓住苏青玉的手(苏青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苏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高人!您绝对是高人啊!”

苏青玉淡淡道:“举手之劳。执念已散,以后不会有事了。”

“谢谢!太谢谢您了!”钱百万激动得语无伦次,立刻拿出手机,“苏小姐,费用多少?您尽管开口!不!我给您双倍!不不,三倍!”

他手脚麻利地给苏青玉转了一笔远超市场价的“辛苦费”。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到账金额,苏青玉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一点。这笔钱,足够她买一批质量好点的修复材料,还能让她接下来一个月不用只啃馒头了。

事情还没完。

钱百万因为问题解决,心情大好,热情地拉着苏青玉参观他的收藏。苏青玉本想拒绝,但目光扫过他书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架子时,忽然顿住了。

那架子上随意摆放着几块看着像废料的石头,其中一块拳头大小、颜色暗沉、表面布满细小孔洞的矿石,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这石头的质感和能量波动,竟然和修复那本古籍所需的其中一种稀有矿石“阴沉铁精”极为相似!古籍上记载,这种矿石蕴含微弱的阴性能量,是制作某些特殊修复粘合剂的关键材料,早已绝迹,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青玉面上不动声色,指着那堆石头随口问道:“钱老板,这些石头是?”

钱百万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哦,那是我前几年去一个山里收东西时顺手捡回来的,看着有点怪,也不知道是啥,就扔那儿了。苏小姐对石头也有兴趣?”

“略懂一点。”苏青玉走过去,拿起那块疑似“阴沉铁精”的矿石,装作仔细研究的样子,“这块石头看着有点意思,质地挺特别的。钱老板,您要是不介意,这块石头能不能……匀给我?我可以用我修复古玩的技艺,免费帮您保养一件藏品作为交换。”

她知道直接要或者用钱买,可能会引起对方怀疑或抬价。用技艺交换,显得更合情合理。

钱百万如今对苏青玉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块破石头而已,哪能让她动手保养藏品?他大手一挥:“苏小姐您说笑了!一块破石头而已,您要是喜欢,尽管拿去!就当是我送您的!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开口!”

苏青玉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然:“那就多谢钱老板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阴沉铁精”收好。

离开钱百万家,苏青玉攥着那块沉甸甸的矿石,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振奋。

回到出租屋,她立刻将矿石处理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本残破古籍。有了这关键材料,她终于可以尝试修复其中破损最严重的一页了。

过程依旧繁琐而枯燥,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精准的手法。苏青玉全神贯注,将矿石粉末与特制的胶体混合,一点点地修补着书页上的裂痕和缺口。

当最后一处破损被小心粘合,她惊喜地发现,这一页上原本模糊不清的几个基础符箓图形,以及旁边关于阴阳二气流转的基础理论注解,竟然变得清晰可辨!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仿佛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小窗,让她对这个神秘的世界,又多了几分粗浅的认知。

这次委托,不仅赚到了急需的钱,得到了修复古籍的关键材料,让修复工作有了实质性进展,还验证了温和净化手法的有效性,更让墨玉佩吸收了能量……收获满满!

苏青玉长舒一口气,看着修复好一小部分的古籍,眼中充满了期待。

这本书记载的秘密,到底还有多少?修复完成的那一天,又能揭示出怎样惊人的真相?

只是,她隐隐有种感觉,随着她越来越多地接触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她的行为,或许已经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开始荡起了一圈圈不为人知的涟漪。

会不会……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了?那个在古镜事件中遇到的神秘“同行”?还是别的什么……

苏青玉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暂时压下。不管未来如何,提升实力,弄清真相,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本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残破古籍。


“嘶……这钱,真不禁花啊。”苏青玉看着银行卡里刚过万又迅速缩水的余额,忍不住小声嘀咕。

上次帮钱百万处理了那个玉蝉,报酬倒是给得爽快,还顺带白得了一块修复古籍用的“阴沉铁精”,让她的修复工作往前迈了一小步,也让她对那本破书里的门道多了点皮毛了解。

可那点钱,买了些像样的朱砂、黄符纸,添置了几样修复工具,再除去日常开销,又快见底了。修复古籍就像个填不满的坑,偏偏这又是她眼下唯一的希望,能让她搞明白自己这怪异的血脉和那块能吸“脏东西”的墨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还得继续‘拓展业务’。”苏青玉揉了揉眉心,打开了那个“苏半仙”小号微信。

自从上次钱百万那事儿之后,这个小号倒是没彻底沉寂。那位钱老板估计是把她当活神仙了,在自己的富豪圈子里没少吹嘘,连带着有两三个好奇的或者真遇上点麻烦的人来加好友咨询。

苏青玉都谨慎地应付了。大多是些心理作用,或者就是房子风水有点小问题,她凭着修复古籍时学到的那点阴阳五行皮毛,再加上点心理学话术,倒也指点得头头是道,收了几笔咨询费,不多,但够她吃几天好的。

她现在接活儿有个原则:只接“小活儿”,就是那种怨气不重、顶多是点执念残留或者物件本身带点阴气的,类似钱百万那个玉蝉。至于像凶宅怨灵、古镜恶煞那种级别的,她是真怕了,小命要紧。

这天,一个头像看着挺雅致,是幅水墨兰花的微信联系人,给她发来了消息。

“苏小姐,您好。冒昧打扰,是钱百万先生介绍的。我姓刘,刘文山。手头有件东西,可能……需要您这样的专业人士帮忙看看。”对方的措辞很客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苏青玉回了个:“刘先生您好,请讲。”

刘文山那边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发来一段语音,声音听着斯文,但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焦虑:“是这样的,苏小姐。我收藏了一支清代的点翠玉簪,东西很精美,来路也正。但自从半个月前我太太开始佩戴之后,怪事就不断。她夜夜被噩梦惊醒,说梦里总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掐她脖子,白天也精神恍惚,脾气变得特别暴躁,疑神疑鬼的,完全像变了个人!找医生看了,也查不出什么毛病。钱老哥说您在这方面有独到的见解,所以……”

玉簪?噩梦?性情大变?

苏青玉心里咯噔一下。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简单的执念残留。她回复:“方便看看那支玉簪吗?或者我去您府上看看?”

“方便方便!您什么时候有空?越快越好!”刘文山几乎是秒回,紧跟着发来一个定位,是个市中心的高档别墅区。

苏青玉看着地址,估摸着这位刘先生恐怕比钱百万还有钱。这种单子,报酬肯定不会低。但……风险呢?她想起了古镜恶煞的可怕,那股子阴冷恶毒的气息,让她现在都心有余悸。

“刘先生,这簪子的具体来历,您能详细说说吗?比如上一任主人是谁,怎么到您手上的?”苏青玉多问了一句。了解物品的过去,有助于判断问题的根源。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呃……就是在一个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据说是位晚清格格的心爱之物。其他的,拍卖行也没细说。”

又是语焉不详。苏青玉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这位刘先生没说实话。

但眼下的经济状况,由不得她挑三拣四。而且,她也需要更多的实践来提升自己,顺便给墨玉佩“充充电”。

“好,我下午过去一趟。”

下午,苏青玉按时来到刘文山家。别墅气派非凡,装修是那种低调的奢华。刘文山亲自出来迎接,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面容儒雅,但眉宇间的忧色浓得化不开。

“苏小姐,快请进,快请进!”刘文山将她引入客厅。一个面色憔悴、眼圈发黑的中年妇人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看到苏青玉,也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看样子就是刘太太了。

“我太太她……唉,这几天越来越严重了。”刘文山叹了口气,从旁边一个紫檀木的首饰盒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支玉簪。

那玉簪确实漂亮。簪头是温润的羊脂白玉,雕琢成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蕊部分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簪身往下是点翠工艺,幽蓝的翠羽在光线下流转着迷人的色泽,保存得相当完好。

可当苏青玉的目光落在这支玉簪上时,一股比钱百万那玉蝉强烈数倍的阴冷感瞬间袭来!

不是那种弥漫开的、带着哀怨的冷,而是一种更尖锐、更刺骨的寒意,像是数九寒天里被冰锥抵住了后心!更让她心惊的是,这股寒意里,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恶意!就像一条毒蛇,在暗中吐着信子,充满了怨毒和攻击性。

洞察阴阳悄然运转,苏青玉的视野里,玉簪上空笼罩着一层肉眼难辨的黑气,比玉蝉的灰雾浓郁得多,而且这黑气隐隐呈现出一种人形轮廓,虽然模糊,但那股子阴狠劲儿,绝非善类!

这东西……恐怕沾过人命!

苏青玉的心沉了下去。这单子,比她预想的要棘手得多!

“刘先生,这簪子……”她刚想开口询问更多细节,试图找到突破口。

“文山兄,我没来晚吧?”一个略显张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青玉和刘文山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名牌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人,正噙着一丝礼貌而疏离的微笑,站在玄关处。这人大概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但眼神锐利,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是他!

苏青玉瞳孔微缩,立刻认了出来。这家伙,不就是上次在处理古镜时,那个突然出现、对她能力进行试探的“同行”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刘文山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连忙迎上去:“哎呀,林少,您可算来了!快请进!”他转头对苏青玉介绍道,“苏小姐,这位是林浩轩林少,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对这些……也很有研究。我怕自己说不清,特意请林少也来帮忙看看。”

林浩轩?苏青玉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看刘文山这态度,这林浩轩的来头恐怕不小。

林浩轩目光扫过苏青玉,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落在了那支玉簪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哦?文山兄也请了帮手?这位是……”

“这位是苏小姐,钱百万介绍的,说是有点门道。”刘文山连忙道。

“苏小姐?”林浩轩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玩味,“看着很年轻啊。不知道苏小姐对这玉簪,有什么高见?”

他这话听着客气,但那股子轻视和试探的意味,苏青玉听得清清楚楚。

苏青玉不喜欢这个人。上次在古镜那里,他就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现在更是如此。她能感觉到,这人身上也带着一种类似“圈内人”的气息,但比她要外放,也更……商业化?

“不敢称高见。”苏青玉语气平淡,“只是觉得这簪子阴气很重,而且带着恶意,恐怕不是寻常物件。”

“哦?”林浩轩故作惊讶,“阴气重?恶意?苏小姐这判断,未免有些武断了吧?依我看,不过是年代久远,沾染了些许墓穴阴晦之气,加上点翠工艺用的禽鸟羽毛本身带煞,两者结合,让体弱之人感觉不适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多晒晒,或者请个法师做场小法事驱驱晦气也就行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话里话外都在否定苏青玉的判断,暗示她小题大做,或者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

刘文山听得有些糊涂,看看林浩轩,又看看苏青玉,一时不知道该信谁。

苏青玉心里冷笑。这林浩轩要么是学艺不精,要么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想把事情揽过去。她没有直接反驳,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那支玉簪。

胸口的墨玉佩微微发烫,洞察阴阳的能力被她催动到了极致。同时,她能感觉到自己血脉深处传来的一丝悸动,似乎对玉簪上那股恶意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感应。

林浩轩也在观察玉簪,他甚至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皮包里,拿出了一个罗盘状的、刻满符文的黄铜仪器,煞有介事地对着玉簪比划着。

“嗯,指针偏转不大,阴煞之气虽有,但并未凝聚成形,不足为虑。”林浩轩看着仪器读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瞥了苏青玉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就在这时,苏青玉忽然开口,声音清冷:“林先生,你的仪器,恐怕测不出人心里的怨毒吧?”

林浩轩动作一顿,看向她。

苏青玉没有看他,而是伸出手指,小心地、隔着一小段距离,指向玉簪上那朵白玉牡丹花蕊处镶嵌的红宝石:“这簪子真正的麻烦,不在阴气,而在怨气。一股因情爱纠葛、生死背叛而生的极强怨念,就附着在这几颗宝石里。这股怨念已经接近邪祟,它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特别是刘太太的,所以才会夜夜入梦,试图侵蚀她的心智。”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刘文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且,我能感觉到一丝极淡的……血腥气。刘先生,这簪子,恐怕不是善终之物,它上面,沾过不止一条人命的绝望。”

她的话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

刘文山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地看着苏青玉,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秘密。

林浩轩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猛地看向手中的黄铜仪器,指针确实只是微弱偏转,根本显示不出苏青玉所说的“怨念”和“血腥气”。他再看向苏青玉,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女人……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真有什么特殊的门道?而且,刚才她说话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到一股极淡的、让他心头莫名一凛的气息,虽然转瞬即逝,却让他本能地产生了一丝警惕和……忌惮。

“你……”林浩轩刚想质疑,却被刘文山打断了。

“苏小姐!您……您说的是真的?”刘文山声音发颤,看向苏青玉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半信半疑,变成了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恳切。

苏青玉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

这一回合,苏青玉凭借洞察阴阳的细致入微和阴契血脉对阴邪怨念的特殊感应,在不动声色的交锋中,显然占了上风。

林浩轩看着刘文山对苏青玉骤然改变的态度,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从容的样子,只是眼神深处多了几分阴沉和探究。

苏青玉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这玉簪里的东西,绝对是个大麻烦。

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林浩轩,是敌非友,他的目的绝不单纯。

而委托人刘文山,显然隐瞒了关于玉簪来历的关键信息。

她看着那支在灯光下依然流光溢彩,却透着刺骨寒意的玉簪,心里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这簪子里到底藏着什么要命的秘密?这个林浩轩是什么来头,他想干什么?还有刘文山,他到底在怕什么,瞒着什么?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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