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彻陈瑛的现代都市小说《替身变成白月光,疯批世子杀疯了!秦彻陈瑛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糖炒栗子没有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彻?呵!玩物罢了。”“要不是因为怀哥哥,我又岂会多看他一眼?”雅间门口,刚醒过神的秦彻听到这话顿时拧眉。半小时前,身为边防特警的他执行任务途中为救战友不幸中弹,结果再睁眼居然就穿越到了架空的大梁朝,成了跟他同名同姓的......卖酒郎?还有这个柳嫣然,又是怎么回事?秦彻满脑门问号,立刻透过门缝朝里看去。就见面容艳丽的柳嫣然斜躺在软榻上,薄衫贴着她的娇躯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修长的玉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柳眉下一双桃花眼欲说还休,捻着果子的动作妩媚又勾人。她身边围着几名男伶,捏腿的,捶肩的,喂酒的,神态里满是谄媚和讨好。提到江彻的名字,她眼里满是嘲讽。“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有些本事,不然云侯又怎么会因为他几句话动了招婿的念头。”“但...
《替身变成白月光,疯批世子杀疯了!秦彻陈瑛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秦彻?呵!玩物罢了。”
“要不是因为怀哥哥,我又岂会多看他一眼?”
雅间门口,刚醒过神的秦彻听到这话顿时拧眉。
半小时前,身为边防特警的他执行任务途中为救战友不幸中弹,结果再睁眼居然就穿越到了架空的大梁朝,成了跟他同名同姓的......
卖酒郎?
还有这个柳嫣然,又是怎么回事?
秦彻满脑门问号,立刻透过门缝朝里看去。
就见面容艳丽的柳嫣然斜躺在软榻上,薄衫贴着她的娇躯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修长的玉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柳眉下一双桃花眼欲说还休,捻着果子的动作妩媚又勾人。
她身边围着几名男伶,捏腿的,捶肩的,喂酒的,神态里满是谄媚和讨好。
提到江彻的名字,她眼里满是嘲讽。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有些本事,不然云侯又怎么会因为他几句话动了招婿的念头。”
“但怀哥哥心系云侯之女崔莹,两人早就定下了生死盟约。我既然爱他,当然愿意成全。”
“所以在怀哥哥和崔莹成亲前,我无论如何都得稳住秦彻,就算受点委屈暂时嫁给他也无所谓。总归只要怀哥哥幸福,即便舍了我这条命也无所谓。”
她话音落下,身旁几人顿时连连点头。
“我就说嘛,以柳小姐的出身又怎会真的看上他那样的贱民。”
“那贱民当真是好福气。不过柳小姐愿意为裴公子这样牺牲,也是令人佩服。只是那贱民被小姐这样戏耍,真就没起疑吗?”
柳嫣然满不在乎的冷哼一声,轻描淡写道:“自打他跟崔家扯上关系,我就假装爱慕他追在他身后。他得罪贵人被打成重伤,也是我出手相救还体贴入微照顾了三个月。”
“他就算怀疑我别有用心,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发现端倪。”
“......”
嚯!
活的恋爱脑晚期啊!
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大小姐不做跑去给人当保姆,真是病的不轻!
只可惜原主噶的太仓促,连记忆都是碎片化的,他能获得的信息只有这么多。
但他可不止会卖酒!
来都来了,那总得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
秦彻收敛了思绪,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往楼下走去,身后是柳嫣然他们的调笑声。
“不过奴还是觉得,柳小姐该尽快做决断。不然那贱民要真知道他被骗,肯定会闹。”
“知道又如何?我父亲是扶持天子登基的大将军,母亲是郡主,兄长又是朝廷新贵,在这京都谁敢跟我作对?一个卖酒郎而已,碾死他跟碾死一只蚂蚁有何区别?”
“只要拖到怀哥哥和崔莹成亲......”
这些话清晰的传到秦彻耳朵里,他心里却毫无波澜。
不就是权贵吗?
那云侯崔颢不也是权贵?
可这大梁京都里,最不缺的就是权贵。
柳嫣然想演深情,他就陪着演。
看谁能笑到最后!
秦彻沐浴着异世的阳光,最后决定先找地方填饱肚子。
顺便找人了解下身处的世界,以及朝堂的局势,再筹谋后续。
然而。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秦小哥?”
秦彻闻声扭头,就见身后站着几个身穿甲胄的人。
为首的络腮胡三十来岁,一身银甲衬得他尤为魁梧,此刻正满脸和善看着自己。
“你是......”
“秦小哥你这就有点伤人了。”
那人叹了口气,但仍旧眼含期待,“咱先前三次劝说你加入金翎卫,你忘了?”
金翎卫......
听到这个名字,秦彻脑海中顿时闪过一段记忆。
金翎卫乃是当朝长公主萧泠创建,只听她一人的命令。
至于萧泠,她是先皇与皇后的长女,身份尊贵不说且曾领兵屡建奇功。
六年前齐王谋逆,是她带着金翎卫杀出一条血路,救出被困皇宫的皇室宗亲。之后也是她舌战群儒,不遗余力将众人极不看好的六皇子萧策推上帝位。
天子为表她功绩封她镇国长公主,更许金翎卫刑狱巡查缉捕之权,上斩权臣下杀奸佞。
先前云侯想招他为婿的消息传出,这位长公主的心腹林鸿就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后来又找过他两次。可柳嫣然说长公主嚣张跋扈,看似风光实则劲敌不少,而金翎卫里长相俊美的男子其实都是她的面首。如果他进金翎卫必定会沦为长公主的玩物,也会得罪云侯。
现在看来,明摆着就是柳嫣然怕原主走出去长了见识,识破她的身份,坏了她谋划。
啧!
真是个心机深沉的渣女!
不过这位长公主萧泠......
身份尊贵,权势滔天,这不妥妥的平阳昭公主和太平公主结合体吗?
“林千总,我哪敢忘了您啊!”
秦彻快速做出了判断,当即赔笑拱手。
“您之前说的事我仔细想过了,我愿意加入金翎卫,为长公主效力。”
他不知道林鸿为何这么重视他,但能在这男子为尊的世道里杀出条血路的女人,肯定比那些男人更有手段。如果能得到她重用,甚至成为她的心腹,他必能快速崛起!
到时候什么柳嫣然,柳家,云侯,都得统统滚开!
林鸿闻声怔愣片刻,突然满脸惊喜上前按住了他的肩。
“秦小哥,你当真愿意加入金翎卫?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
“我就说你小子肯定能想明白。你放心,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很快得到殿下器重。”
他说着忽而似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凝眉道:“可这事你真能做主吗?那位柳姑娘......”
秦彻迎上林鸿的目光郑重点头,“以前是我没看清局势,现在我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林千总放心,我答应了的事就绝不会再更改。”
见他说的这么肯定,林鸿瞬间一脸欢喜。
“好!”
“不过现在我要去万安寺接殿下,之后跟殿下一起去迎从北境回来的昭武将军陆鸢,怕是要五日后才能回京。不过你也别着急,等我回京就立刻去接你。”
“这几天如果遇到要紧事,拿着这个到公主府找金娘子。”
他好像生怕秦彻反悔似的,扯下腰间令牌塞给他后立刻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鎏金令牌,还是金翎卫千总的,他顿时勾了勾唇角。
五天。
五天后,他将开启新的征途!
秦彻把令牌贴身揣好,酒足饭饱后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结果没走几步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镇北侯府......”
秦彻站在朱红大门前,脑海中残缺又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
原主......
真正的身份是镇北侯秦筝的儿子。
他出生在北境雁门关,六岁才回到京都,结果当年元宵灯会为救人被贼匪掳走。等他恢复记忆回到京都,却得知家人早已战死,府中只剩管家陈瑛在操持。
他回府看过父亲出事前寄来的家书,觉察家人战死有蹊跷,所以才隐瞒身份成了卖酒郎,暗中联合父亲旧部伺机查探真相,搜集情报。
接触云侯崔颢,是因他当年就在黑风城。
知道柳嫣然的身份却没有戳破,是他怀疑她的父亲也牵扯其中。
“还以为你真被那女人迷惑了,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秦彻不由得感叹了句,同时又庆幸他选择投靠长公主的明智之举。
云侯崔颢。
大将军柳穆。
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秦彻收敛了心思,当即抬脚朝府内走去。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偌大的侯府居然只有七个下人......
这也太离谱了!
此时他们不是躲在廊下睡懒觉,就是聚在一起玩牌九。
看到他进门动都没动一下,更别说行礼问好,有的还跟躲瘟神似的远远就跑开了。
倒反天罡啊!
“站住!”
“哟,这不是咱们那位失踪多年才回府,后又不见踪影的三公子吗??”
“怎么今儿个知道回来了,该不会是在外面过不下去,又想回来拿银子?”
“那还真有可能。毕竟外头哪有侯府的日子舒坦......”
谁料秦彻刚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嗤笑,接着就看到几个腰挎长刀的护院从廊角拐了出来。
他们满身的酒气,前面那额角带疤的人腰间还揣着女人的肚兜,显然是去喝花酒了。
“放肆!”
秦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公子说话!”
哪想到对方丝毫不慌张,反而满脸嘲讽道:“嘁,侯府都成空壳了,还摆谱呢?”
“要不是哥几个因为......”
“找死!”
秦彻一个箭步上前,抬脚就朝他小腿上踹去。
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登时重重砸在地上,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钻心的疼瞬间蔓延。
“啊!!!”
杀猪般的嚎叫骤起,惊得刚落在屋檐上的鸟也飞走了。
秦彻扫过众人,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身为下人,明目张胆偷奸耍滑,当值时出去喝花酒,还敢对主家如此不敬。”
“我倒想问问,这府里到底谁是主,谁是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其他人都以为出现了幻觉。
可看到躺在地上刘统领,看着提刀架在刘统领脖子上的秦彻,他们又不得不信这是真的。
这还是那个只顾情爱的公子吗?
他什么时候会的武功,又何时变得这样凌厉?
众人又惊又疑,一时间噤若寒蝉,纷纷垂头大气也不敢出。
地上的刘统领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可他不敢动,更不敢喊。
秦彻手中长刀一震,看向瑟瑟发抖的众人。
“侯府自我爹娘和兄长战死北疆后人心浮动实属正常,可你们既然选择留下,那就是已经做好跟侯府荣辱与共的打算。以前我不在府上,你们如何做事我可以不计较。”
“但现在我回来了,要是再发生同样的事,或是有人敢违背我的命令,直接发卖!”
“至于他......”
他略微停顿,声音又冷了几分。
“杖责三十,赶出侯府!”
“其他人月钱减半,日后看表现再论,不服的立刻滚蛋!”
众人闻声脸色骤变,有人更是面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跟侯府签的死契,生死都是秦家人。
就算秦彻放他们出府,这京都里也没有哪家敢用他们,这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再者侯府给的月钱多,要伺候的只有秦彻,他又把府中诸事都交给了管家。要真离开了侯府,他们还真找不到这样的好营生......
“公子饶命,老奴知错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个老仆,噗通跪地后朝秦彻不住叩头。
“老奴糊涂,老奴这就去打扫庭院,清理花圃!”
他佝偻着背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往角落的扫帚跑去。
其他人也蠢蠢欲动,却在对上秦彻冰冷的目光时又缩了回去。
而那几个护院刚才看到秦彻出手,早就心生惧意,这会哪还敢再吱声。
秦彻对他们的反应还算满意,神情淡漠扫过众人。
“既然没人打算走,那就各司其职。”
“三个时辰后,如果府内还这样乱,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是!”
众人立刻应声,一个个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散了。
秦彻余光瞥见有个护院偷偷把腰间的肚兜塞进了靴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让管家带着账册到书房见我。”
他朝最后面的护院说了句,转身穿过长廊往东院的书房走去。
不管是入仕,还是做生意,都得有本钱。
想要知道侯府的家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查账。
希望这侯府不会欠一屁股债。
他刚进书房坐下没多会,门外就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老奴陈瑛,见过公子。”
秦彻忙收敛思绪藏起信,抬头朝他微微颔首。
“进来吧。”
“是。”
陈瑛应声招呼人把账册放在桌上,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陈伯,账本我就不看了。”
看着堆得跟小山似的账本,秦彻无奈叹气,“你直接告诉我府上有多少家财。”
陈瑛眼间快速划过抹愕然,但还是恭敬答道:“回公子,府中现银共计三千余两......”
“多少?你说多少?”
“三千?!”
堂堂功封的一品侯府,居然就这么点家底?!
这点钱够干啥!
塞牙缝都不够!
秦彻顿觉如遭霹雳,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陈瑛看到他这反应,怔愣片刻后眼中染上了失望。
当时公子突然回府,看过信后主动提出要去调查老爷夫人他们战死的真相,他心中欢喜又十分担忧,可哪想到他转头就跟那个叫柳嫣然的纠扯不轻。
刚才听到下人禀告说公子回府后训斥了下人,他还以为公子终于醒悟了,可他又要查账......
他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娶柳嫣然?
陈瑛心里顿时翻腾不已,仅存的那点期许也瞬间变作了失望。
以及......绝望。
随后,他膝盖一弯,重重跪在了秦彻面前。
“公子,老奴求您了!”
秦彻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皱眉,“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老奴有些话早就想说了,等老奴说完您要如何处置,老奴甘愿受着。”
见他不愿起来,秦彻皱眉摆了摆手。
“说。”
陈瑛郑重叩头,言辞恳切道:“公子,那个柳嫣然,她根本不是孤女。”
“她是大将军柳穆和宁安郡主的女儿。您那日从崔家出来被人暗算,也是她的手笔。她隐瞒身份装作卖豆腐的跟您纠缠这么久肯定另有所图!”
“您现在已经回府,府中的情况您也清楚。这京城里的权贵擅长的就是拜高踩低,最看不起的就是老爷这种以军功封爵的。他们看重门阀,看重利益。”
“就算柳嫣然对您有几分真意,她爹也绝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老奴自知没资格跟您说这些话,可老奴不想看着您也出事啊!”
他说话间几度哽咽,话音落地时已泪流满面。
他七岁被卖到秦家,至今已五十六年,早就跟秦家无法分割。
这位小公子回来后他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他一直暗中留意着他的动向,当然看得出来她并非耽于情爱的人。可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跟柳嫣然纠缠。
可他是秦家仅剩的血脉,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对方能好好活着。哪怕是承袭爵位后混吃等死,也好过被人利用,最后凄惨收场。
他全身颤抖着又重重叩头,声音里已带着哀求。
“公子,您就听老奴的劝,早日跟那柳嫣然断了吧!”
听到陈瑛发自肺腑的劝解,秦彻非但没有半点感动,反而冷笑着连连鼓掌。
“还真是个忠仆!”
他缓步走到陈瑛面前,微微俯身按住他的肩膀,“陈管家赤胆忠心,处处为我和侯府着想,按说我应该感动,感激。可我做事难不成要经过你的同意?”
这话如惊雷砸下,陈瑛心中猛颤,当即伏地再叩首。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
“够了!”
秦彻目光冰冷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道:“当初我回府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明情况,并把侯府的事都托付给你了你。你是身为管家,该做的是管好府中诸人,让我无后顾之忧。”
“可今日我回府,府中一片杂乱连菜市场都不如。下人非但不向我行礼,甚至还面露嫌恶。从我进门到现在足足半个时辰,更是连盏热茶都没有。”
“陈管家,你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
轰隆!
陈瑛闻声只觉脑袋里嗡的声,下一瞬脑门撞地砰砰作响。
“是老奴老奴失职,没有管教好下人,请公子责罚!”
侯府自老爷夫人他们战死至今已有三年,府里的下人本就人心躁动,不听他管束。
而秦彻回京半年到现在却只回来过三次,那些人也愈发的嚣张狂妄,他也没少斥责他们。
毕竟不管秦彻做事如何荒唐,他终归是侯府公子,将来也会承袭爵位成为新一任的镇北候,怎么都轮不到下人置喙。可对于秦彻的做法,他心里也是多有怨言的。
秦彻看到他的样子,心知他的目的已达到,当即冷声道:“的确是你失职。”
“不过念你在侯府操劳数十年,又对侯府有恩,杖责可免,但仍要罚。”
他略微停顿了下,这才缓声道:“罚你半年月钱,你可有异议?”
陈瑛即便再有疑惑,此刻也明白秦彻这是在敲山震虎。
看他这恩威并施的手段,俨然已有了镇北侯年轻时的风范,他顿时心生欣慰。
“老奴领罚!”
“多谢公子宽宥!”
秦彻知道侯府的乱象并非一日之寒,今天只是个开端。
府中现有的人或许有忠于秦家的,可他没那么多时间耗在整顿内宅的事上。
这些人能留的留,不能留的换掉,否则肯定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谋算。
他想到这里摆了摆手,示意陈瑛起身。
“之前的事到此为止,现在有两件事你得尽快去办。”
“第一,重新规划府中众人的分工,奖罚制度要详尽。”
“第二,找信得过的人牙子,买十个底细清白,做事利索的下人,最好是识字懂算账的。”
“至于府里现在留下的人,他们的底细你清楚,该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陈瑛听到他这番话,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公子,您查账不是为了娶......”
“不是。”
秦彻打断他的话,面色冷肃道:“你是我的长辈,我信任你,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
“我之前跟你说,我要隐瞒身份去调查爹娘和兄长他们战死的真相,这件事已经有了眉目。柳嫣然的身份和她做的事我都清楚,没拆穿当然有我的打算。”
他拿出了林鸿交给他的令牌,递到了陈瑛面前,“这个你认识吧?”
陈瑛整个人都是懵的,盯着那块令牌看了半晌,顿时惊得语调都变了。
“公子,您,您加入了金翎卫?”
秦彻点了点头,面色随之变得凝重。
“这半年我多方打探,虽然有些线索,但一直找不到关键。”
“所以,我已经答应林鸿加入金翎卫,打算借长公主在朝中的势力彻查。”
原主这半年也并非一无所获。
当年镇北侯等人率军跟北戎交战,北戎军中却出现大梁才有的攻城利器,显然有人盗卖。
朝中能够接触到军器库和军器图纸的人不多,能够跟北戎做成生意,必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再者北戎和大梁议和,是因镇北侯率人突袭北戎王庭。他们也不是死在黑风城一战,而是死在从北戎回大梁的途中。可这些事朝堂上无人提起,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原主接触柳嫣然是为调查这些人,当然不会因为听到柳嫣然骗他,把他当替身就气死。
这其中的水太深,一旦彻查必定会地动山摇,可不查说不定他明天就会被人弄死。
重振侯府是为生存,为长公主效力是为权力。
这两条路相辅相成,无论是为揪出藏在暗处的老鼠,还是为他自己,他都得坚定走下去。
听到秦彻确切的回答,陈瑛终于明白了他的谋算,浑浊的双眼里顿时亮起了精芒。
“是老奴愚昧,竟不知公子暗中为侯府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怪公子不顾大局。”
“老奴该死啊!”
“公子,您就说吧,要老奴怎么帮您。”
秦彻扶住了他,缓声道:“先把我交代你的两件事办好。”
“好。”
陈瑛喜不自禁,激动欣慰之余又落了泪。
秦彻又仔细问了侯府的产业及朝中局势,见天色就暗了下来,他便起身往外走去。
“公子,您不留在府里吗?”
“还有些事没解决。”
秦彻淡淡应了声,末了又嘱咐道:“我的身份暂时保密,我另有的暗算。”
“老奴明白。”
若说先前他对秦彻还有疑心,但刚才两人相谈,他对秦彻有了极大的改观。
他们这位失踪多年的小公子,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实则心思缜密,颇有城府。
他既然要继续隐瞒身份,不回府,那肯定有他的盘算。
秦彻也的确有自己的打算。
刚跟陈瑛聊天,他才知道柳嫣然的父亲柳穆以前在大同府当总兵,大同再往西北三百余里就是北戎边境黑风城。那时镇北侯还没袭爵,被老侯爷扔到雁门军中历练。
柳穆是因在大同府抵御北戎晋升为大将军,回京后又兼了兵部的职。六年前政变他坚定支持长公主拥立六皇子登基。后北戎与大梁交战时,他掌管着兵部武库司。
天子看重他,他又是宁安郡主的夫君,因此很快爬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成了内阁重臣。
原主假装不知道柳嫣然的身份,看来的确是因怀疑曾在北境待过的柳穆。
在没打算跟柳嫣然撕破脸皮前,所有能助他探查真相往上爬的机会,他绝不会错过。
更何况......
那柳嫣然也是个尤物,怎么着他都不吃亏。
等陈瑛收拾完书房带着账册出去,秦彻略作梳洗后就往柳嫣然跟原主住的小院奔去。
那地方跟侯府就隔了两条街,他躺在院中的葡萄架下快睡着时,柳嫣然才醉醺醺地回来。
她一进院门,就满眼激动地扑了过来,紧紧抱住秦彻口齿不清道:“阿彻哥哥......”
“阿彻哥哥,我好想你啊......”
温热的酒气扑到脸上,伴随着娇软的声音,气氛顿时变得暧昧。
秦彻看到她那模样,心里忍不住冷笑。
装醉酒......
怕不是为了掩饰她去花满楼跟伶人厮混!
柳嫣然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声嘟囔道:“阿彻哥哥,我今天跟人吵架了。”
秦彻虽然嫌弃她,但却只能忍着,“哦?你不是去给酒楼送豆腐,怎么会跟人吵起来?”
“那还不是因为那些人说你。”
柳嫣然眼间水波流转,整个人几乎挂在了秦彻身上,凑到他耳畔呼着酒气。
“他们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崔家那位小姐要跟刑部尚书家的公子成亲了,你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呜呜呜......阿彻哥哥......”
“他们骂我倒贴,说我没名没分跟着你不要脸。这些我都可以忍,我没关系。可阿彻哥哥那么好,那崔小姐不愿嫁给你是她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要骂你。”
她说到这里泪眼汪汪的仰头,轻轻咬了下嘴唇后又道:“彻哥哥,那崔小姐要成亲了,你以后不会再想着她,以后只是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裴公子跟崔姐姐要成亲了。等崔姐姐为裴夫人,阿彻哥哥就能断了对崔姐姐的所有念头。到那时......到那时阿彻哥哥就只属于我......”
“阿彻哥哥,我们会成亲好不好?”
“阿彻哥哥,我好爱你......”
这一番语无伦次的告白,任谁听了都会感动。
可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秦彻,此时内心却毫无波澜。
果然啊。
女人一流泪,演到你心碎。
不给她颁个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委屈了。
见她也不说正事,秦彻已经有些不耐烦,索性直接抱起她往屋里走。
柳嫣然觉察到他的疏离和冷漠,柳眉微微蹙起,神色间满是不悦和疑惑。
以前的秦彻对她是有求必应,极尽宠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撒娇。
可今天......
这也太反常了。
但为了不影响她要做的事,她还是压下了那些不满的情绪,脸贴在秦彻胸膛小声呢喃起来。
“我,我知道你爱的是崔小姐,可崔小姐心里只有裴公子。”
“阿彻哥哥,我真的好爱你,就算你心里还有她,我也依然爱你。”
“就算没有名分,我只想陪着你一辈子,给你生很多的孩子......”
话说到最后,她还装模作样的呜咽了起来。
然而。
让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秦彻竟直接把她扔到了床上。
男人站在床前微微俯身,光线阴影里棱角分明的五官染上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喝醉了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
吃痛的柳嫣然神情凝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彻。
她很意外。
明明以前她只要稍微说说情话,秦彻就会忍不住情动,对她又温柔又心疼。
可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她喝了酒,他不高兴了?
还是被他闻到自己身上其他男人的气味了?
但眼看着裴怀就要跟崔莹成亲了,她谋划的事要成了,她绝不允许在这之前出任何纰漏。
很快,她又恢复了刚才深情柔弱的模样,从纱幔后伸手拽住了秦彻的手。
“阿彻哥哥,不要走。”
声音娇媚,听得人骨头都快酥了,秦彻却仍旧不为所动。
看到她外衫滑落露出如玉的肌肤,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沟壑,他嘴角快速划过冷笑。
“这是酒醒了?”
柳嫣然手臂一僵,不知怎得鼻间竟有些酸涩,但还是起身揽住秦彻的腰,语气里带着娇嗔。
“阿彻哥哥,我都已经这样了,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哦?”
秦彻盯着她细细打量一番,忽而就笑开了,“那你想让我怎么解风情?”
柳嫣然以为他是想让自己更主动点,刚才的不悦也一扫而光,柔若无骨的手往下滑去,属实勾住了他的腰带,媚眼如丝道:“阿彻哥哥别生气嘛,我今天就是高兴才多喝了几杯。”
“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就算喝那也是跟你。”
她眼波流转,随手往后一扯,直接将秦彻推到床上,顺手就去解他的腰带。
可秦彻始终面无表情,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动作。
柳嫣然停下了动作,柳眉蹙了蹙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阿彻哥哥,你......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秦彻摇了摇头,淡淡道:“倒也没有。”
“就是觉得我们这样无谋苟合,对你一个姑娘家有些不公平。”
原来是顾及她的名声。
柳嫣然顿时放下心来,脸颊上泛起了红晕,一脸羞涩的趴在了他胸膛上。
“阿彻哥哥,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
柳嫣然并未留意到秦彻眼中的冷意,自顾自趴在他胸口说了起来。
“先前我爹不同意你我的事,是觉得你自小长在南疆,怕我嫁给你后受委屈。”
她说着仰头看向秦彻,满眼神情又温柔,“可我知道,阿彻哥哥不是旁人口中所说一无是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阿彻哥哥绝非池中物,只是缺少机会罢了。”
呵......
也不知“一个卖酒郎罢了,碾死他跟碾死一只蚂蚁有何区别......”,这话是谁说的。
秦彻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动容,叹息一声后侧身握住了她的手。
“嫣儿,难为你这样懂我。”
“可是,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是孤女吗?又哪里冒出来的爹?”
“啊?!”
柳嫣然听到这话猛然想起自个先前立的人设,当即将头埋在了秦彻的颈间,闷声道:“阿彻哥哥,我,我跟你说谎了。我不是孤儿,我爹,我爹他是个小官。”
说着,她似乎又怕秦彻不信,忙松开秦彻紧握着手垂头道:“之前家里给我说了门婚事,可那人我根本没见过,所以......所以就偷偷溜出了府,结果就遇到了你。”
她说到这里立刻抬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很是真诚道:“我,我对你,对你一见钟情。后来知晓你跟崔家小姐的事,就打定主意要嫁给你。所以才......”
“阿彻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似乎是怕秦彻不信,她一把拽住秦彻的胳膊,梨花带雨道:“我已经跟我爹说了,我爹训斥了我一顿,但他也松了口,说想见见你。”
秦彻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末了装作惊讶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你爹是当官的?还要见我?”
“嫣儿,这种大事你怎么能说谎,这不是在咒岳父大人吗!”
“......”
柳嫣然听到他喊岳父大人,越发肯定他刚才的反常是因为自己醉酒,同时又觉得秦彻实在好拿捏,便连忙凑过来疼惜的捧住他的脸颊,轻声细语道:“阿彻哥哥,你,你不怪我?”
“太好了!”
“我跟我爹说了你是卖酒的,可我爹说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只要是真心待我好,人品好,他是无所谓的。所以,我跟我爹约好了,五天后带你去我家。”
去柳家做客......
怕是那柳穆早就怀疑他的身份了,给他准备了鸿门宴吧。
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他跟林鸿约也约在了五天后,以林鸿对他的重视,想必很乐意帮他镇场子。
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将军若是知道他已投靠长公主,会做出怎样精彩的反应。
还有那崔莹,白月光裴怀,以及先前折辱过原主的人,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再硬气点。
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秦彻有点期待,故作惊喜道:“嫣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爹真让我去你家做客?”
见柳嫣然点头,他顿时面露激动。
“那真是太好了。”
“嫣儿,你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全,实在太有心了!”
秦彻略微停顿,忽而似想到了什么,双眼亮亮的盯着她说道:“那你爹愿意见我,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通过他的考验,就能跟你早日定下婚期?”
“这样,我们就是名正言顺,再也不怕有人说你闲话了?”
柳嫣然看到他这反应彻底放下心来,当即满脸喜色点头。
“阿彻哥哥,你不怪我多事,还处处为我名声着想,我真的很感动。”
“这次登门,如果能得到我爹认可,那我们的事他肯定不会再推脱。”
“我爹就我一个女儿,到时候我再让他帮忙牵线,给你谋个差事。到时候以你能的能力,说不定还能建功立业。要是这样,我以后说不定还能当诰命夫人呢。”
她说着又往秦彻身边蹭了蹭,垂头时眼底却满是嘲弄。
要不是因为裴怀和崔莹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五,她才不会这么仓促想出这招。
总归她的目的是为稳住秦彻,随便找个人假扮父亲,到时候定个婚期,又不是真嫁给他。等裴怀和崔莹成亲后,她在想办法脱身就是了。
秦彻将她神情尽收眼底,大概也猜到了她的算计,只是有些不明白柳穆为何突然松口。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他正好有机会可以接近柳穆,趁机试探一二。
秦彻想到这里忍着反胃,揽住柳嫣然的肩膀笑着应和。
“嫣儿说得是。”
“只是,我第一次正式登门难免紧张,要是说错话惹恼你爹,那岂不是辜负了你。”
“不如,你跟我说说你爹的喜好,我也好早做准备给你爹留个好印象。”
“阿彻哥哥别怕。”
柳嫣然娇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盈盈道:“我爹那人看着严厉,其实很好相处的。”
“登门的礼物我会帮你备好,到时你就大大方方的跟我爹说你的想法和抱负。只要他感受到你的诚心和对我的看重,肯定不会故意为难你,届时我也会帮你。”
“只要他点头,咱们当场就能定下婚期,尽快完婚!”
“好,嫣儿,我都听你的。”
秦彻点头表示同意,眼眶泛红激动道:“都是我不好,上门拜访还要让你帮忙准备礼物。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岳父买年前好好表现,让他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嫣儿,要是能娶到你这样好的娘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柳嫣然立刻笑了起来,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畅聊将来。
“我信你。”
“等我们成亲后,我就拿嫁妆盘个铺子赚钱,你安心图谋前程。我再给你生几个孩子,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肯定会羡慕死那些人的。对了,咱们过两天去看看刘大娘吧。”
刘大娘是镇北侯的旧部,秦彻回京后就是跟着她卖酒,对外说是她的干儿子。
秦彻心里把柳嫣然吐槽了八百遍,面上却温柔似水,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你想的周全,都听你的。”
柳嫣然见他没有反驳,说话间手又往他腰间滑去,眼间也随之升腾起了一丝情欲。
秦彻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柳嫣然的样貌和身材,也是他见过的女人里最出挑的。
此刻她香肩半露,媚眼如丝趴在他身上,纤细紧致的腿紧紧缠着他,炽热的气息带着清幽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引得他心猿意马。
可对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渣女,他实在有些下不去嘴。
无奈柳嫣然的手跟有魔力似的,点到哪哪就起火,他实在有些撑不住!
他娘的!
太磨人了!
既然你想演痴情的戏码,那可就别怪我了!
秦彻一个翻身直接将人压在了身下,触碰到那团柔软时,呼吸顿时变得粗重......
摇晃的烛火。
赤红鸳鸯肚兜。
嫩白晃眼的肌肤。
情动呢喃的低语。
血气方刚的秦彻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很快就沉沦在了那醉人的幽香里。
然而。
就在两人坦诚以对,他的手往下移去打算再进一步时,院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小姐,老爷让您即刻回府。”
陷入情动不可自拔的柳嫣然突然被人打断好事,顿时怒不可遏抄起床边的茶盏就往外砸去。
“贱蹄子!谁给你的胆,敢来打扰我跟彻哥哥!”
“滚!”
砰!
一声脆响,茶盏顿时四分五裂,丫鬟俊俏的脸颊上顿时多了道血痕。
可她非但不见惊慌,反而声音又加重了几分。
“小姐,还有半个时辰就宵禁,您若不回府,老爷怕是要亲自来请了。”
她语气平淡,可明显带着威胁,柳嫣然瞬间变了脸色。
秦彻心中狐疑,表面却故作贴心拿起散落的衣裳,一边往柳嫣然身上披,一边柔声道:“嫣儿,岳父大人让人来找你,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更何况岳父大人才刚松口愿意见我,要是因此惹他动怒,那我们可就真没可能了。”
他这话果然起了作用,柳嫣然立刻泄了气,闷声道:“好,我听彻哥哥的。”
她极其不情愿的穿好衣衫,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叮嘱秦彻要想她,这两日好好做准备。
“知道了,一定不让你失望。”
得到秦彻确切的回答,柳嫣然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秦彻躺在床上,仔细思索着五日后如何应付柳穆,哪想到窗外忽然传来响动。
“谁!”
他警觉地翻起身,顺势握住藏在枕下的匕首,抬头时却愣住了。
就见窗户下的桌前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绿色的衫裙衬得她肤若凝雪,灵动的眸中敛着笑意,正一口接一口的啃着苹果。
她叫温棠,是原主的心腹之一。
秦彻不由得凝眉,“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温棠眉头微挑,起身朝床边走了过来。
“你让我帮你找当年的知情人,我风餐露宿三个月,你好歹也关心我一句。”
她靠近的瞬间,身上独特的香气扑面而来,秦彻顿时有些愣神。
等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事时,他立刻坐直了身子,“那查到什么了?”
温棠却没吭声。
她俯身定定看着秦彻半晌,眼底快速闪过一缕异样,而后又很快恢复了正色。
“经过我多方打探,当年你爹娘和兄长带领的那队人马并非全军覆灭,是有活口的。”
“不过这事现在有点麻烦。”
“什么意思?”
温棠顺势坐在他对面,眼中敛着精光道:“昭武将军的陆鸢,你知道吧?”
陆鸢?
秦彻对这个名字倒有些印象。
她是江南富商陆家次女,家中做的是海上贸易。十六岁时海盗频繁劫掠江浙沿海一带,是她率领自家船队,带着三百义兵趁着雨夜出击,凭借过人的天赋和谋略直捣海盗老巢。
那一战中,海盗头目十二皆死在她手里,自此一战成名。
可她入京受赏时因是女子遭到群臣讥讽,更有人提议以天子赐婚作为奖赏。
陆鸢不卑不亢表示,凡大梁子民不论男女,都有守卫疆土之责。
天子可以不给她赏赐,但绝不能以赐婚作为奖赏。
天子念她赤诚,封她为昌平县主,留她在京都行商。
说白了就是监视。
毕竟陆家的造船技术和船队,大梁军器司都稍逊一筹。
天子登基六年虽平定了内乱,但朝堂上大半都是长公主的人。即便长公主不过问朝中之事,可最是无情帝王家,在那位置上久了总会变得多疑猜忌。
他或许没想过铲除长公主,但肯定想拉拢人心好坐稳皇位,那当然需要钱。
陆家,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盯着陆家的也不止天子。
不过陆鸢去年得长公主萧泠举荐,率军去了黑风城。而林鸿今天见他的时候也提到,他和长公主要去迎从北境归来的陆鸢。
北境......
秦彻顿时凝眉,“你是说,我们要找的人在陆鸢手里?”
“对。”
秦彻顿时来了兴趣,眸中亮起了精芒,“看来,我得去会会这位奇女子。”
会会只是个说法。
他更想拉拢陆鸢。
毕竟,陆家是个不错的助力。
温棠心思果然细腻,立刻猜到了他的心思。
“我已经让人跟她接触过了,等她回京后就可以约见。”
秦彻对她的安排很满意,点头道:“这事你上点心。还有......”
他略作思索后,声音沉沉摆手。
“我已经答应林鸿加入金翎卫,侯府里那边......你调几个功夫好人机警的过去做护院。”
不论是温棠还是江离,都是原主被拐卖到南疆后培养的势力。
这些人都是江湖好手,而且还有几个身怀绝技,善易容和毒术。
他现在既然成了秦彻,当然得好好利用这些人。
“明白。”
根本无需他多言,温棠已明白他的意思。
可她准备走的时候,却忽然又道:“公子,你们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柳嫣然那女人嘴里可没一句实话,你要不早点摊牌算了。”
秦彻闻言顿时凝眉,“什么意思?”
“呃,就是......”
温棠啧了声,有些无语道:“她跟你提成亲,是因为裴怀和崔莹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十五。说什么见她爹,你觉得她跟你这个‘卖酒郎’无谋苟合,敢给亲爹说吗?”
秦彻:......
“你可以滚了。”
“好叻!”
温棠扮了个鬼脸,径直从窗户跳了出去。
秦彻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半晌嘴角抽搐着骂了句。
“蠢货!”
他本来还想给柳嫣然留点面子,毕竟这个时代姑娘家的名声最重要。
可她居然还想把他耍的团团转,那可就别怪他了!
柳嫣然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见秦彻没有出去送酒颇有些诧异,但却没有多问,而是从怀里掏出裹得严严实实的糕点,一脸温柔的递了过来。
“阿彻哥哥,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糕点,快趁热吃。”
看到她那故作深情的样子,秦彻并没有戳破,正好他也有些饿了。
柳嫣然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吃糕点的样子眉眼间全是令人迷醉的情意。
“对了,阿彻哥哥,我刚回来的时候听到街上都在议论,说昭武将军明天要回来了。”
明天?
不是还要四天吗?
“街上的人都说,长公主是大梁的定海神针,那陆鸢就是大梁的英雄。”
柳嫣然并没有注意到秦彻的异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我觉着身为女子,就不该这样抛头露面。女儿家一生的归宿是嫁个好夫君,相夫教子,管理内宅。”
她说着忽而停顿了下,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我跟你说啊,天子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听说等陆鸢回朝就要给她赐婚......”
赐婚......
秦彻听到这个字眼,心里忽然一动。
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有些疑惑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很是认真看着柳嫣然问了句。
“嫣儿,你我成婚后,我如果不让你再去卖豆腐,你会开心吗?”
“......”
柳嫣然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下后立刻摇头。
“阿彻哥哥,我们的情况跟她们可不一样。”
“阿彻哥哥你要争前程,我卖豆腐补贴家用。只有我们两个互相扶持,才能把日子过好。”
看吧,人永远都是双标的。
刀砍不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许是看到秦彻的反应太冷漠,柳嫣然心里又涌起了不安。
“阿彻哥哥,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说,咱们都是普通人,根本没必要跟他们比。那昭武将军和长公主再厉害,最后还不是得成亲管理后宅嘛。”
“嗯。你说的对。”
秦彻淡淡应了声,随手将糕点推到了一边。
柳嫣然注意到他的动作,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慌乱,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阿好哥哥,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你不要乱想。但如果你,你后悔......”
“没有。”
秦彻摇头打断她的话,很是坚定道:“你不顾清白跟着我这个卖酒郎,我真的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你能答应嫁给我,我又怎么会后悔?”
柳嫣然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温柔的笑了起来。“好,那等见过我爹,我们就开始准备成亲的事。到时候把干娘他们都请过来,咱们好好摆两桌,热闹热闹。”
秦彻却摇了摇头,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不行,成亲是大事,娶你更不能糊弄。”
“到时候咱们就去城里的昊天楼,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你这样的好妻子。”
“昊天楼?!”
柳嫣然浑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道:“阿彻哥哥,昊天楼......昊天楼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进,一桌酒菜最低也要二两银子,我们哪来的钱......”
秦彻拍着她的后背,很是坚决道:“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我不能让你受任何委屈,所以必须好好办。”
是得好好办!
给你一场终生难忘的婚礼!
柳嫣然见他这么说的这么坚定,虽然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心里到底有些感动。
可同时,她又十分的遗憾。
如果,如果跟她成亲的是裴怀,那她肯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可惜,可惜他马上要娶崔莹了。
她暗暗叹息一声,压下心头繁复的情绪,朝着秦彻扯出一抹温柔的笑。
“好,都听阿彻哥哥的。”
许是她觉察到秦彻这两日对那事兴致不高,当天夜里倒也没作妖,安安静静就睡了。
第二天她更是起了个大早,说是要去卖豆腐赚钱,费力地推着车就走了。
秦彻看着她那别扭的背影只想笑,等看不到她踪影了这才回了侯府。
陈瑛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身后跟着的是他刚买回来的丫鬟和下人。
“这事办的不错。你先好好教教他们府上的规矩,其他的事过两日再说。”
他让陈瑛买识字会算数的,当然是为了日后做生意打算。
不过这事他得好好谋划。
毕竟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这里又是京都。能在这城里做生意的,背后必然有所依仗。他是有很多办法能快速赚到第一桶金,但也不能毫无顾忌。
“是。”
陈瑛没有多问,挑了两个伶俐的到秦彻房里伺候,便带着其他人退下了。
“醒醒,别睡了,陆鸢入城了!”
他睡的正香的时候,温棠忽然就又出现在了他床头,身边还站着个一身黑的死人脸江离。
“迟早让你们俩吓死!”
被吵醒的秦彻无语的飞了个眼刀子,快速穿好衣服后就跟着两人出了门。
哪想到快到地方的时候,就听得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队人马快速掠过。
他仔细一看,就发现后方那马车上放着一口黑漆棺材。
周围的人见状立刻议论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句谩骂。
“这裴冀仗着自己老爹是大梁钱袋子,行事越发嚣张了,竟然敢枉顾律法当街纵马!”
“纵马算啥?他根本就是个恶霸。前两日当街调戏绸缎庄的李小姐,李小姐骂了他几句,结果他就让人把李小姐拖到了花满楼,最后害的好好一个姑娘上吊了。”
“他干的恶事何止这些!只要是他看上的姑娘,基本上行都被他掳到了府中,玩腻了就卖掉。而且我听说他早盯上昌平县主了,现在县主班师回朝,他肯定是赶着去下聘。”
“下聘?疯了吧!谁家下聘带棺材啊!”
“......”
户部尚书之子,姓裴?
难道是柳嫣然白月光裴怀的兄弟?
这样一个人渣,居然盯上了陆鸢?
这能让他如愿吗?
不能!
秦彻思索之下忽然看向身后跟着的温棠,冷不丁问了句。
“这满朝文武里,谁比较耿直,而且不怕那些权贵?”
“......”
“御史徐清。”
秦彻看了眼江离,唇角忽而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就去一趟,把这位徐大人请来看场好戏。”
既然裴家子非要在这时候给陆鸢找麻烦,那他不介意帮裴家一把。
秦彻笑的狡诈,而后加快步子朝前方奔去。
等他到了温棠定好的酒楼,刚坐下没多久江离就从窗户跃了进来。
“都办妥了,昭武将军马上就到。”
这里是入皇城的必经之路,而裴冀的人马也在楼下不远处。
不多会,马蹄声由远而近,震得整条街的地面都在发颤。
秦彻探出脑袋去,就见一队身着黑甲的将士,骑着高头大马朝这边缓缓而来。
最前面的女子身着明光铠,胯下是匹通体雪白的夜照玉狮子,红色的披风在背后凛凛作响。
她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许是被北疆的风沙吹得皮肤有些粗糙,但那双杏眼分外明亮。五官虽然算不上绝美,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手里的银枪更添了几分威武。
她就是大梁昭武将军,昌平县主,陆鸢。
“怎么不见长公主?”
秦彻往人群中扫了眼,有些疑惑地问了句。
温棠时时刻刻都在吃,闻声口齿不清道:“公主府有事,她跟林鸿先回府了。”
秦彻“哦”了声,遂又看向了街上。
此时,陆鸢等人的去路正好被裴冀拦住。
“裴公子,你这是何意?”
“县主,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求娶了。”
裴冀满脸傲然地看向陆鸢,那神情跟施舍似的。
“县主剿灭海盗还江浙沿海太平,如今又领兵平了西北马匪,此乃不世之功。大梁能有长公主和你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实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裴某心悦县主,此心天地可鉴。今日携棺而来正是想表明对县主的情意,县主若愿意嫁给裴某,裴某愿与县主生同衾死同穴,生死相随。”
然而。
他这话音落下,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满京都的人都知道裴冀自幼浪荡,三岁钻人闺房,六岁掀人裙摆,十二岁开始就流连烟花柳巷,十三岁院里已是姬妾成群,十六岁已有三子一女,所以到现在还没娶正妻。
毕竟,谁都不想让自家女儿嫁进门就给人当娘。
秦彻更是忍不住扶额,嗤笑道:“他爹好歹是户部尚书,怎么就教出这么个蠢货。”
抛开陆鸢的县主和将军身份,她还是江南富商之女。陆家掌控着大梁最精进的造船技术,还有称霸海上的船队。她的兄长虽未入朝,但原主记忆里天子曾有意想陆家爵位。
裴冀在在这时大张旗鼓的威逼利诱求娶,就不怕天子怀疑他裴家别有用心?
一向话少的江离点了点头,深有同感道:“裴家......药丸咯。”
他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秦彻往斜对面的茶楼看。
就见那家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坐着的可不就是御史徐清吗?
老头在看清挡住陆鸢去路的人是裴冀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重重将茶碗砸在了桌上。
生气了。
挺好,不枉他特意把人请过来。
秦彻收回目光摸着下巴,继续低头看热闹。
而马背上的陆鸢听完裴冀那番话后,明亮的眼眸中瞬间覆上了森寒。
“裴公子,我早已说的清楚,我无意与你。”
“陛下还在宫中等着我复命,若耽搁了恐你承担不起。烦请让开!”
她这话说的相当含蓄,提及天子也是想让裴冀知难而退。
可偏偏裴冀跟没听懂似的,反而上前两步凑到了陆鸢面前。
“昌平县主,裴某知道你不似寻常女子,你是心怀天下的。裴某敬重你,因而真心求娶。我裴家虽算不上世家顶流,但我坚信我也能给你幸福。”
“县主屡次拒绝,莫非是觉得我这个出身河东裴氏的尚书府二公子,配不上你?”
他话说到最后眯眼看向陆鸢,神情间已然多了威胁。
陆鸢在他说完这些话后眼中森寒更深,隐隐已多了杀意,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银枪。
“裴冀!你......”
“姓裴的,你这属实有些冒昧了。”
秦彻敏锐的捕捉到了陆鸢的动作,当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县主是个体面人,处处给你留面子,那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人家都已经拒绝了,你听不懂就算了还要提你的出身。怎么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出身名门世家?”
随着秦彻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百姓怔愣片刻后,顿时议论纷纷。
“就是!县主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听不懂就算了,还这么咄咄逼人。太过分了!”
“县主可是咱们大梁的英雄,裴家虽然是百年世家,但也不能这样强迫人家吧。”
“就是说呢。寻常人家求娶娘子也不像他这样。他这不就是仗着自己爹是尚书,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逼迫县主就范呢。县主,你可千万不能被他骗了!”
“......”
百姓们纷纷喊了起来,推推搡搡的就想把裴冀那些人推开。
裴冀被冲过来的百姓撞的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后扭头时眼里已满是怒火。
“放肆!”
“我爹是户部尚书,我跟县主那是门当户对,关你们这些刁民何事!”
“谁若再敢坏我好事,立刻拿下!”
他这话一出,原本吵嚷的百姓顿时安静了下来,下意识往后退去。
他们虽然觉得裴冀无耻,可他爹户部尚书那是大梁的财神爷,深得天子信任。
毕竟,民不与官斗。
见百姓往后退去,裴冀顿时满脸得意,上前就要去抓陆鸢的手。
“喂喂喂!快报官啊!”
秦彻见状当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户部尚书府二公子当街调戏县主了!”
他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引起陆鸢的注意,最重要的是想让裴家难堪。
柳嫣然不是喜欢裴怀吗?
可若是裴家没了户部尚书这层庇护,她是不是还会依旧坚持爱慕着裴怀!
“大梁律法,当街调戏良家子,杖责三十,发配充军。更何况那这位还是于大梁有功,陛下亲封的县主。姓裴的,你要真敢碰县主,你爹的乌纱帽恐怕不保哦。”
果不其然,他这话立刻引得陆鸢等人抬头看了过来。
陆鸢看到说话的是个面生,但长相俊朗的年轻人,不由得微微蹙眉。
斜对面茶楼的徐清也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瞧见说话的年轻人虽然穿着朴素,但却难掩身上的气质,眼底登时闪过一抹异样,而后朝身侧的仆从招了招手。
可街上的百姓跟他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欸?这不是走街串巷卖酒的秦小哥吗?”
“是哦。以前咋没发现他这么有胆魄的,居然敢跟尚书府裴家叫板。”
“他之前不是救了云侯,云侯还有意招他为婿嘛。不过他惹上裴家,那真麻烦了。”
“......”
听到百姓们道出了秦彻的身份,陆鸢虽然疑惑但还是收起长枪朝秦彻颔首表达谢意。
方才......
她是真的想杀了裴冀!
堂堂尚书府二公子,又是出身名门望族,不修私德倒也罢了,平日里做的全是欺男霸女的恶事,完完全全就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
她先前忍让是怕给陆家引来麻烦,偏偏这厮还不知死活纠缠于她!
如果不是秦彻出声,她怕是早就动手了。
然而。
秦彻这话却彻底激怒了裴冀,他登时满脸怨恨朝秦彻看了过来。
“一个卖酒的贱民,也敢置喙我的事!”
“来人,拿下他!”
随着裴冀怒不可遏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护卫立刻朝酒楼里冲了进来。
秦彻非但没有半点慌张,反而朝江离和温棠使了个眼色。下一瞬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整个人从窗户翻了下去,竟直直砸向了怒气冲冲的裴冀。
“公子!”
陆鸢看到这情形脸色陡变,下意识脚踏马背纵身跃起,可却接了个空。
“公子!快救公子!”
周遭顿时惊呼声四起,裴家的护卫也已冲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去扶被撞到地上的裴冀。
秦彻在地上滚了一圈,随后毫发无损的站了起来,结果正好对上裴冀那张铁青的脸。
“贱民!竟敢伤我!”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顷刻间,裴家的护卫登时将秦彻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秦彻闻声故作惊慌,连连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裴公子,你,你要强娶县主,我一个升斗小民的确管不着。”
“可是,你也得为你爹想想啊。”
“她先前剿灭海盗,如今又平定了西北匪患,在我们心里她是巾帼英雄,此次回京陛下肯定要奖赏她的。你现在强迫她嫁给你,要是让陛下知道,怕是你整个裴家都要遭到斥责......”
“你放屁!”
裴冀扶着腰,咬牙切齿道:“你一个贱民懂什么!”
“我乃河东裴氏!”
“我祖上出过三位宰相,两位皇妃。我爹是户部尚书,我兄长乃新科状元,真正的世家!”
“她陆鸢区区商贾出身,因协助官府剿灭海盗才有如今的荣耀,我愿意娶她是她的荣幸!”
“你一个卖酒的贱民三番四次阻拦,今天不弄死你,我就姓裴!”
在天子脚下生活的百姓,哪个又是真的蠢?
见秦彻如此不知死活跟裴冀杠,而裴冀显然已经按耐不住,后方陆鸢和那些将士们也是满脸怒意,他们瞬间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立刻纷纷往后退去。
眼看着裴家的护卫朝自个扑来,秦彻朝旁边一闪,再次大声叫喊了起来。
“救命啊!杀人了!”
他在人群里上蹿下跳,满脸惊慌道:“裴公子,我真的是为你好啊。”
“裴家的确门楣显赫,可昌平县主也不是普通人。人家虽然是商贾出身,但她背后是陆家,是陛下。你爱慕昌平县主,想求娶她,难道不应该去请陛下赐婚吗?”
“可裴公子当街拦人给县主难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上了陆家的造船术和船队......”
秦彻说完最后一句话,一脚踢开朝他扑来的裴家护卫,身上气息陡变。
“裴公子,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众人看到他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一个个登时满脸不可置信,瞬间全都僵住了。
可再仔细想了想秦彻的话,顿时齐刷刷看向了裴冀,神情也随之变得古怪。
大梁自六年前政变后,朝堂上本就人才凋零。以崔柳裴薛为首的几大世家在朝中盘根错节,又紧紧握着大梁经济命脉,让皇家和各方势力忌惮。
再者朝堂上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
裴冀对陆鸢死缠烂打,难保这不是他爹裴延的意思!
想到这一层,周遭顿时满是吸冷气的声音。
裴冀就算再愚蠢,在听到这些话后瞬间也反应了过来,顿时额上直冒冷汗。
他,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如果今天这事真要被天子知道,天子必然会猜忌他裴家居心叵测!
可是!
他堂堂河东裴氏!
尚书府的二公子!
被这样一个低贱的卖油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这口气!
他咽不下去!
裴冀额上青筋暴起,看向秦彻的目光跟看死人一样,声音更是冷到了骨子里。
“我求娶昌平县主,是我个人的事。昌平县主允与不允,皆在她一念之间。我父亲乃朝中重臣,对大梁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可你胆敢出言中伤,实乃居心叵测!”
“你这等挑拨离间的小人,若不将你拿下送到官府严查,便对不起我父自幼教导!”
“来人,拿下!”
随着他话音落下,裴家的护卫再次朝秦彻涌了过来。
百姓们见这事情越发严重了起来,哪里还敢再出声阻拦。
而刚刚压下杀意的陆鸢见状,神情倏地变了,身后众将士也在这一刻握紧了手中兵刃。
可不等他们动手,就见眼前人影一闪,原本离得很远的秦彻竟已穿过人群到了裴冀面前。
下一瞬,在众人错愕的目光里,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满脸怨毒的裴冀竟就被他一把揪住衣领,而后满脸惊恐地被塞到了棺材里。
至于秦彻,在做这些的时候面色平静如水,末了还贴心的盖上了棺材盖。
而后。
他似是很满意的转身看向众人,拍了拍手道:“裴公子带着棺材来,应该很喜欢棺材。”
“我人善帮他一把,你们不必太感谢。”
“快把你家公子抬回去吧。”
他说着笑盈盈冲裴家护卫拱了拱手,好像真做了什么大善事一般。
众人被他这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而裴家的人更是愣了半晌才醒过来。
顿时,叫骂声四起!
“公子!”
“快救公子!”
“姓秦的,你特么的找死!”
“......”
顿时,大街上乱做了一团。
裴家护卫快速冲向棺材,手忙脚乱的开棺救人,其余人则拔刀将秦彻和陆鸢围在了中间。
陆鸢看着挡在身前的秦彻神情颇为复杂,但更多的是警惕。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这京都里不少人在打她的主意。
可他......
不过只是个卖酒的,为何不惜惹恼裴家也要帮自己?
总不能他也是为了陆家的造船术和船队吧?
“县主小心!”
秦彻的疾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下一刻就见冲到眼前的护卫被他一脚踹了出去。
陆鸢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呼吸微微凝滞,下意识问道:“公子为何帮我?”
“当然有所求,但绝不会让县主为难。”
秦彻回答的很简洁,顺势又将两个气势汹汹的护卫踹翻在地。
“呃......”
陆鸢心中疑惑陡生,暗暗握紧了银枪。
秦彻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连续踹倒两人后往后退了初步,冷声斥道:“你们如果不嫌搞事情闹到陛下面前,现在就带着你家公子离开,否则......”
“你他娘的放屁!”
刚被护卫从棺材里拉出来的裴冀,甩开扶着他的护卫疯了似的朝秦彻扑去。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弄死你这贱民!”
他一声落下,身后诸人纷纷持着兵刃,再次将秦彻团团围住。
周遭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就在这时人群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呵。
“都给我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还有王法吗?”
“徐,徐大人?!”
当裴冀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是徐清时,脸色倏地惨白。
御史徐清......
三朝元老,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满朝文武就找不出一个没被他喷过的。
别说他爹曾被他骂到呕血晕厥,就连当今天子都被他喷过,最后还得赔笑让他消气。
要是他把这事捅到天子面前去,他挨训倒也是轻的,怕是会引得天子猜忌裴家。
完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把他给请来了!
裴冀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连忙诚惶诚恐地给徐清行礼。
“徐,徐大人,我......”
“裴延英明一世,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徐清丝毫没有给裴冀面子,胡子一抖一抖斥道:“还河东裴氏,你配吗?”
“之前当街调戏女子的事,现下还在京兆府压着。如今竟敢带人强娶县主,意欲当街行凶。如此猖狂行径,真当大梁律法是摆设不成?”
“要不要老夫去跟陛下说,这大梁江山要不让你裴家坐!”
他这话音落下,裴冀顿时双腿发软,连忙赔笑道:“徐大人,徐大人您误会了。”
“我只是听闻县主今日班师回朝,想来迎一迎,向她表达下我的倾慕之心,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至于那人......是他先出言不逊,构陷我爹,我才没忍住......”
“徐大人。”
见徐清脸色越来越难看,裴冀也不敢再多言,当即身子又伏地了几分。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改日我必携重礼上门致歉,还请徐大人念在与我父亲同朝为官的份上,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子我计较。”
然而。
徐清却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冷哼一声道:“今日之事老夫全然看在眼里,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百姓和将士们作证,此事老夫定要禀告陛下,让他为县主做主!”
“再者,你冒犯县主,该求得她原谅,而不是老夫!”
裴冀闻声后牙槽都要咬碎了,可又不敢反驳,只能放低了姿态朝陆鸢拱手。
“县主,今日之事的确是裴某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在下这一次。”
陆鸢眸光拧了拧,见众人都朝她看了过来,细想之下便摆了摆手,但却并未出声。
裴冀见状心知再待下去就要有大麻烦,连忙再朝徐清行礼,然后带着人屁股尿流的跑了。
徐清看着他的远去的背影,脸色沉沉看向陆鸢。
“昌平县主,老夫听闻这裴冀多次纠缠于你。今日之事你虽不计较,可老夫却不能容忍。老夫这就与你入宫面圣,定要陛下给你个说法。”
他说着目光从秦彻面上扫过,眼底快速掠过一抹异样,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位小兄弟敢于直言,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话罢,他也不管陆鸢和秦彻是何反应,遂朝身后的人道:“去知会京兆府尹,让他到宫门口等老夫。要是他不来,就别怪老夫连他也一起告!”
“遵命!”
事情闹到这地步,就算陆鸢想息事宁人也不可能了。
她只能点头应下,却在离开前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了秦彻面前。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帮我,但这份恩情我陆鸢记下了。”
“这令牌你拿着,日后若有需要,我陆鸢定万死不辞。”
秦彻本意就是为了跟陆鸢搭上关系,而那令牌又是陆家商号的,他当然不会拒绝。
“县主恩赐,小的荣幸。”
“明日我到府上拜会,届时还请县主一见。”
话罢,他朝陆鸢再拱手,而后又恭敬地朝徐清行礼。
殊不知,他与陆鸢说话的时候,徐清一直默默在观察他。
这张脸......
这气度......
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他这样想着目光一瞥,便看到了酒楼二楼床边的江离和温棠,而这年轻人刚才......
他是自己跳下来的。
徐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今天是被人当枪使了,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眼前的年轻人,顿时看秦彻的眼神也变了变。但他到底不是普通人,只是眯眼又打量了一番秦彻后便收回了目光。
这卖酒的小子,有点意思。
秦彻看着陆鸢和徐清等人走远,这才慢悠悠地重新回到了楼上。
温棠给他倒了盏热茶,有些担忧道:“你这么做,如果裴延不领情怎么办?”
“谁要他领情了?”
秦彻眉头微挑,声音淡漠道:“我是在帮昌平县主。他裴延领不领情不重要,只要不给我使绊子就行。再说了,还让那位御史大人对我另眼相看,今天我算是赚了。”
就算陆鸢怀疑他的动机,可她能给自己那块牌子,说明她至少是对自己有兴趣的。
只要他利用好这些机会,搭上陆鸢这条线,对他后续的计划是百利而无一害。
而徐清,看他的做派显然跟裴延不太对付,即便不能利用,但如果能得到他看重也是好的。
“走吧,回府。”
今天这一趟秦彻可谓收获满满,而另一边垂头丧气的裴冀刚进家门,就被父亲裴延喊住了。
“你怎么回事?又跟人打架了?”
裴冀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小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裴延听完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你这个逆子!谁给你的胆去碰陆鸢的!”
“还被徐清那老顽固撞个正着,你是想要整个裴家完蛋吗?!”
裴冀吓得浑身一抖,登时噗通跪地,“爹,我......我是真的喜欢陆鸢,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的事多了!”
裴延怒极,抄起茶盏就朝他砸去。
“即刻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来人,备马!”
裴延如此着急,当然是为入宫请罪。
不然等徐清提及此事,此事可就没这么好收场了。
然而。
等他入宫到了东暖阁,就听到里头传来了徐清与陆鸢的声音。
“昌平县主剿灭海盗,又平了西北马匪之患,对大梁边境安危有着极大的贡献。可那裴冀如此枉顾律法,多次在城中闹事不说,如今竟还敢逼迫县主,可见此人家风!”
“是以,臣请陛下严惩裴冀,给县主一个说法。”
陆鸢见徐清将所有的事全说了,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就见她深吸一口气,恭敬伏地叩头道:“启禀陛下,裴二公子倾慕臣,是臣的荣幸。可臣所有皆是陛下所赐,是为朝廷民生大计。今日裴二公子这般做法让臣左右为难,更是心生惶恐。”
“若有人效仿,想以臣的婚事谋取其他,臣和陆家万死难辞其咎。”
“因而,臣有请求,还请陛下准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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