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承颜沈萋萋的其他类型小说《假千金重回侯府,带全家披马甲秀翻京城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鹅鹅鹅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萋萋,这锦绣罗衫不适合你,乖,听大哥的,穿大哥为你买的翡翠烟罗绮云裙。”“萋萋,这绣帕上的娟文是写给谁的?你这般出格,二哥是打断你的腿还是废掉你的手呢?”两张阴鸷幽暗的面孔一前一后涌现在她面前,眼底猩红诡笑的盯着姜萋萋,声音交错仿佛恶鬼,带着阴戾诡异的笑容飘荡在她跟前,一句接一句。“大哥和二哥,你选谁?”“大哥和二哥,你选谁?!!”浓稠的黑暗中,姜萋萋轻启红唇:“疯子,我谁也不选。”“我们是亲兄妹!”“砰!”宛如一道巨雷炸响在耳边,姜萋萋猛地自拔步床上弹坐起来,呼吸急促,后背濡湿,她揉了揉眉心。又来了,纵然两个疯子哥哥公干去了,可他们留给自己的噩梦永远没有消散之时。“小姐。”门外丫鬟轻唤,“国公爷和夫人唤您去前厅一趟。”姜萋萋道:...
《假千金重回侯府,带全家披马甲秀翻京城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萋萋,这锦绣罗衫不适合你,乖,听大哥的,穿大哥为你买的翡翠烟罗绮云裙。”
“萋萋,这绣帕上的娟文是写给谁的?你这般出格,二哥是打断你的腿还是废掉你的手呢?”
两张阴鸷幽暗的面孔一前一后涌现在她面前,眼底猩红诡笑的盯着姜萋萋,声音交错仿佛恶鬼,带着阴戾诡异的笑容飘荡在她跟前,一句接一句。
“大哥和二哥,你选谁?”
“大哥和二哥,你选谁?!!”
浓稠的黑暗中,姜萋萋轻启红唇:“疯子,我谁也不选。”
“我们是亲兄妹!”
“砰!”
宛如一道巨雷炸响在耳边,姜萋萋猛地自拔步床上弹坐起来,呼吸急促,后背濡 湿,她揉了揉眉心。
又来了,纵然两个疯子哥哥公干去了,可他们留给自己的噩梦永远没有消散之时。
“小姐。”门外丫鬟轻唤,“国公爷和夫人唤您去前厅一趟。”
姜萋萋道:“就来。”
层层珠帘打开,丫鬟婆子们排成排,服侍姜萋萋洗漱更衣,等到前厅,已是两刻钟以后的事儿了。
厅内有个姑娘正跪在地上哭,深秋之际,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粗布衣裙,裙摆泥巴痕迹明显,看着那可怜样儿,比国公府的丫鬟还不如。
“慕烟不孝,今日才发现生身爹娘就在京城之中,此生别无所求,只想回到生身爹娘身边,膝前尽孝。”
而那姑娘旁边,正正摆着一块海棠镂空雕花玉佩,以及......一碗滴血认亲水。
“萋萋,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慕烟才是。”
国公爷姜成宴神色从容平静。
姜萋萋眼皮重重一跳,旁边沈慕烟就已经朝她含泪啜泣。
“姐姐,我不怪你抢了我整整十五年的身份,我只是太想念爹娘了,求姐姐便成全了慕烟吧!”
哭的那可怜样儿,只差当场给她磕一个了。
若是寻常人家,爹娘早感动得扑过去眼眶通红地喊心肝儿了。
可姜成宴夫妇微微拧眉,连目光都没移动一下,显得格外冷漠。
沈慕烟跌在地上,一张俏脸儿只差僵住,看着那通身华贵宛如公主的姜萋萋,嫉妒得牙痒痒。
怎么回事,姜成宴夫妇难道是更疼那假千金,所以为那假千金撑腰?
“我可没有个做丑角的妹妹,沈姑娘搭台唱戏,别拉上我。”姜萋萋瞥她一眼,面上的疏离冷漠得可怕。
在国公府待了多年,倒是许久没见到演技这般低劣的姑娘了,整个京城世家,如今恐怕也就这沈慕烟独一份儿吧。
沈慕烟听她直白的话一瞬瞪大了眼,咬唇,蒲柳般的身姿也跟着摇晃起来,活像是她欺负了她。
“姐姐放心,慕烟回来绝不会与你争抢什么,你永远都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慕烟只求姐姐能对慕烟敞开心扉......”
眼见这姑娘眼含热泪越发可怜,萋萋略有不耐烦地“啧”了声:“把你的劲儿收收吧。”
沈慕烟便含泪看向姜成宴。
可她还没领教过姜成宴的无情,姜成宴连多余的目光都没分给她,只冲姜萋萋道:“念在多年父女情分,国公府可以认你做养女,以后还和现在一样。”
毕竟是国公府悉心教导了十五年的女儿,无论是礼仪人品,还是才学见识,都比眼前这女子,好太多了。
姜萋萋略略勾起唇角,京中贵女的仪态完美无懈可击:“不必了,既然国公府真千金已然归家,我就不必留在此地碍眼了。”
“从今往后,沈慕烟名姜慕烟,我名唤沈萋萋。”
沈慕烟顿时大大松了口气。
姜成宴眼底只是有一丝波澜划过,但很快就掩盖了下去。
也没再多做挽留,给她安排了一辆马车,便叫人客客气气将她送出了国公府。
姜......沈萋萋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
不仅不留念,她畅快得只差仰天大笑。
姜慕烟,她真该好好感谢感谢她,让她得以离开国公府,离开那两个疯子哥哥的掌控。
从今往后,国公府的种种危机与她无关,世家联姻与她无关,那些见不得光的人伦腌臜也与她无关!
马车轱噜噜往前行驶,足足大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四周荒寂,红木大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早已落满灰尘,旁边红墙上砖头掉了好几块,隐隐生了些蛛丝。
永安侯府自五年前吃了败仗,永安侯打不了仗以后,便被剥了权利,收了世袭爵位,如今蜗居在此,只有三两忠仆,日子一日比一日艰难。
沈萋萋从前还为侯府唏嘘过,毕竟永安侯打了一世胜仗,那次败仗属实来得太意外了些,本来她倒有心查一查,却因事耽搁了,不过那时的她没想到,自己才是侯府的亲生骨肉。
现在看来,此事必须得尽快查清了。
沈萋萋暗暗思量,扣响了门。
过了一会,一个小厮匆匆出来,听闻沈萋萋来意,震惊得同手同脚,领着沈萋萋去见侯府中人了。
侯夫人沈秋氏也快步赶来,身上旧衣已是六七年前的款式了,只戴了一支素钗,见了她,她指尖都抖了一下。
沈萋萋却微笑起来:“娘亲?”
那样一身华贵的软烟罗最新款的衣裳,配上这出尘的气度,仿佛她天生就不该属于此地。
沈秋氏眉目间划过一瞬的伤心,很快强颜欢笑,让沈萋萋打量侯府环境。
“如今侯府清贫,若你不愿留在此地,我也能谅解。”
毕竟养育十五年的女儿尚且如此,得知自己的身世迫不及待便离开侯府,更遑论一直养在国公府的沈萋萋了。
想来,落差只会更大......
沈萋萋打眼一看,侯府依旧是从前的侯府,只是落魄以后,家仆甚少,无力打扫完偌大一个侯府,很多地方都生了灰,杂草丛生,连国公府的一个偏院也不如。
可沈萋萋眉头都没皱一下,只道:“娘亲这么说,难道是想赶萋萋出门不成?”
沈秋氏一瞬错愕,又惊又喜憋红了脸道:“怎么会,你快进来,外面天冷,到屋里暖和暖和去。”
说着,她赶紧把沈萋萋领到屋里去了。
屋里还有个女子,鹅蛋脸儿,远山眉,虽穿着清贫,花一般的容颜却依然是绝代风华。
见了沈萋萋,她立刻站了起来,略显局促地笑了笑。
“妹妹好。”
沈萋萋略看了一眼,对京城之事谙熟于心的她一眼猜到,这是侯府大姑娘沈承颜。
她也跟着弯起眼眉:“大姐姐好。”
仪态清贵,仪态却放得很低,让人只觉十分亲和,半点也没有摆养尊处优的架子。
沈承颜本来还担心她跟慕烟一样,瞧不上侯府,但见她如此,心下跟着松了口气,但还是略有局促。
“萋萋刚回家,我们也没提前准备洒扫出院子,不如今晚你先将就着住我的院子,我那屋朝阳能晒到太阳,就是晚上风大些,晚些时候父亲帮忙用木条钉一下便无碍了。”
沈萋萋便反问:“大姐姐把院子给了我,自己又住在何处?”
沈承颜微微笑,很有花中君子从容的味道:“住处罢了,何处不能住。”顿了一下,君子薄薄的面皮又浮现些窘迫,“只是怕委屈了你。”
侯府衰败五年了,府邸再大没有银钱修缮,只有一两个院子是好好在打理的,不过也只展现“干净”两个字罢了。
至于什么古画、青花瓶,那都是没有的,深秋之际,国公府早早用上了银丝炭,侯府却连个炭盆的影子也没有,就连用的照明之物,也是连国公府下房都不用的煤油灯,未点灯味道都呛得很。
比起国公府,确实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可看着沈承颜那样真诚的面孔,沈萋萋心头竟然不由涌出丝丝暖意。
沈萋萋眨了眨眼:“大姐姐都说了,住处罢了,何处住不得?我方才瞧着旁边偏院便不错,收拾收拾住进去便行了。”
众人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国公府金尊玉贵养大的通身贵气、跟他们宛如天上地下似的姑娘竟然这般和气,什么都不挑。
“可那偏院湿冷......”旁边坐得笔直的大哥沈南风终于犹豫着开口了,粗布衣不掩他温润如玉的气度。
沈萋萋笑道:“那就麻烦两位哥哥帮我收拾收拾?我记得二哥是研究奇门遁甲的,会做很多新鲜的小玩意儿。”
沈君澈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自己,一时间一张俊脸通红,立刻下保证书:“萋萋妹妹你放心,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做给你!”
沈南风姿态温润:“是,既然妹妹决定住偏院,我跟弟弟的房间还有一个火炉,待会儿就给你拿来。”
似乎是怕她像拒绝沈承颜一样拒绝他们,沈南风又飞快补充:“萋萋妹妹放心。我们两个大男人火气旺不怕冷。”
沈萋萋就故意笑道:“大哥这就多虑了,大哥给的火炉,我怎么会拒绝呢,大不了让二哥再做一个嘛。”
一时间众人都笑起来。
深秋里,穿堂风吹过,整个侯府都凉悠悠地,沈萋萋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暖。
或许,留在侯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很快,用过午膳,沈南风两兄弟、沈秋氏的贴身张嬷嬷、还有两个小厮便过来一起收拾偏院。
其实与其说是偏院,倒不如说是个菜园子,侯府的地闲着也是闲着,沈秋氏等人索性把地翻出来种了菜。
什么番薯、芥菜,应有尽有,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很是喜人。
沈萋萋难得见到真正长在地里的庄稼,观察了好半天。
直到入夜,偏院这才堪堪收拾出来。
把姐姐兄长送走,沈萋萋望着窗外圆盘一样的月亮,忽然想起件事儿,立刻找了纸笔,趁着张嬷嬷去打洗脸水,召了信鸽,将信件送了出去。
因为怕她在侯府第一夜不习惯,侯夫人专门把张嬷嬷留给了她。
张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历经三代兴衰,知道侯府很多事儿,用热水给沈萋萋暖被窝的时候,讲话本儿一样给沈萋萋讲起侯府故事来。
就连她娘当年险些嫁了旁人的事儿也捡出来给她听了。
沈萋萋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眼皮就一耷一耷的了。
门外忽然“吱呀”一声响。
她意识立刻清醒,无声而敏锐地微微张开眼睛,原本迷迷瞪瞪的眼睛如鹰般锐利、冷静。
却是沈承颜站在门口,手上抱了好大一床棉被,憋红了脸有些吃劲。
张嬷嬷连忙过去接着,一起盖到沈萋萋身上。
沈萋萋半眯着眼睛。
昏暗的煤油灯下,沈承颜的眉眼显得很温柔,低声同张嬷嬷道:“咱们侯府用不了好炭,我怕妹妹不习惯,便抱了一床新被子来,盖着暖和些。”
张嬷嬷也低声同她说话:“大姑娘抱来给二姑娘用了,您那边怎么办?”
沈承颜便道:“无非是这两日再辛苦些,画些花样去卖钱,总不能真让萋萋妹妹一来便挨饿受冻,受这么大委屈......”
两个人相携着轻声慢步地走出去了,煤油灯也熄灭了。
沈萋萋终于睁开眼睛,原本冷静的黑眸涌起几分茫然与怅惘。
盖在身上的被子厚厚地,没有从前国公府精心香薰的香气,反而透着股自然下晒透阳光的香味,那煤油灯的味道传进鼻子里也有些刺鼻,她忍了一天了。
可她却忽然觉得过去十几年自己过的日子压根不算日子,才像是真正来到了人间,短短一日,她居然对这侯府起了些隐秘的期待......
星河璀璨,伴着风吹树叶簌簌的声音,沈萋萋终于沉沉睡着了......
翌日一早。
张嬷嬷送来热水,伺候着沈萋萋净了面,这才把她送去用早膳。
沈萋萋不知他们是多久起来的,那些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早膳都不如刚出锅暖和了,但桌上一个人都没动筷。
等着沈萋萋坐下了,侯爷才言简意赅道:“动筷吧。”
用膳时一片安静,侯府虽清贫了些,规矩却始终守得很好。
因此,等着沈萋萋下桌,沈秋氏才笑着到她身边,塞给了她一只荷包。
“萋萋乖,把这些银钱拿去置办些一身儿新衣裳。”
那只荷包未曾打开,但光是掂量掂量,沈萋萋就知道,里面全是铜板。
沈萋萋相信,若身上有银两,沈秋氏便不会给她满满一袋的铜板,既然给了,那就说明这是沈家攒了许久的家底。
沈萋萋心中一暖,手上却毫不客气把那袋铜板还了回去。
“娘,你自己收着吧。”
沈秋氏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女儿嫌钱少,不自在地搓着手,面上也浮现愧色。
“家中条件不好,不能再让你穿软烟罗的衣裳,是娘委屈了你......”
这下换沈萋萋愣了一下。
爱她的人,总是嫌自己给她的不够多,沈萋萋眉目温`软下来,上前半步抓紧了沈秋氏的手。
“娘,您就别胡思乱想了,女儿有衣裳穿,为何要裁新衣?眼瞅着还没过年呢。”
沈萋萋玩笑般哄了两句,沈秋氏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坚持从荷包里取出十枚铜板:“这些钱就当拿去玩好了。”
跟逗小孩儿似的。
沈萋萋笑了笑,又跟沈秋氏说了两句话,这才道:“娘,我下午还要出去办点事儿,你们自己用晚膳,不必等我。”
女儿刚回家,沈秋氏不好刨根问底,便点头,嘱咐了几句安全,又定了回家的时辰,这才放了她出府。
因着侯府没有马车,沈萋萋只能走着去,不想,刚走到半路,面前便忽然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姐姐安好。”姜慕烟声音柔和款款行礼。
短短一日,她身上脏乱的衣裳已换成了最上乘的浮光锦,玉钗辉映,共同堆得那红扑扑的小脸儿花团锦簇似的,漂亮又养人。
“姐姐这是出来买东西?可真巧,慕烟与景程哥哥也是来买东西。”说着,她偏头冲身旁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幸福地甜甜一笑。
那是相府嫡子萧景程,倒也管算相貌堂堂,曾经是沈萋萋的未婚夫,如今姜慕烟回了家,婚约自然改了改,成了她的未婚夫。
萧景程一双上斜眼却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沈萋萋,漆黑瞳眸暗含觊觎。
她依然是国公府穿出去的那身软烟罗衣裳,气度比旁边这个小家子气的女人不知好了多少倍,只可惜,不再是国公府嫡女了......
他略一思索,风流地摇扇笑道:“萋萋,侯府落魄至此,连辆马车也没有?我看你不如入我府上做个贵妾,我念在从前情谊上,定会好生待你的。”
姜慕烟没想到萧景程当着自己的面儿便打起沈萋萋的主意来,眼底立刻划过警惕恨意。
但很快,她调整过来,眼珠子略略一转,立刻也跟着欣喜笑道:“是啊,从前姐姐便同景程哥哥有婚约在身,日后若是同妹妹一同嫁入相府,那也是美事一桩呀!”
要她做妾?可真是想得美。
沈萋萋眼底转寒,毫不客气打断二人。
“二位口口声声要纳我做贵妾?说出这般话,莫不是今日出门太急,连脑子都忘记带了?”
萧景程见她微抬下颚,一如往常的高傲模样,心底便越发觊觎心痒难耐。
他好脾气地笑道:“萋萋,你打小没吃过苦,如今侯府给不了你什么保障,我叫你给我做贵妾,可全都是为了你好。”
沈萋萋扬声冷笑:“为我好?我沈萋萋想要得到什么,从不依附他人,从来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如拿,倒是萧公子。”
她话音一转,一双清瞳似笑非笑:“听说萧公子私下考了两次春闱都落榜了,靠着祖辈荫蔽才能在朝堂中捐个小官,与其关心我的境遇,萧公子不如想想,接连落榜两次后自己将来还有没有仕途可言。”
考了两次春闱都落榜了?
周围众人大惊,顿时古怪地看着萧景程,窃窃私语。
“这可是丞相嫡子啊!”
“原来丞相也教不出一个贡士,如此叫我心里好受多了。”
“......”
众人幸灾乐祸,萧景程被戳中痛处,霎时气得跳了脚,脸一沉,几乎瞬间攥紧拳头猩红着眼道:“沈萋萋!”
一旁的姜慕烟急中生智,一把抓住萧景程,咬着下唇眼含热泪。
“姐姐,我知道我抢了你的身份你心中不快,可再怎样生气,你也不能迁怒景程哥哥,胡乱说些气话啊。”
三言两语,就把一个事实真相说成了沈萋萋因嫉妒而生的胡搅蛮缠。
周围百姓的目光顿时又变了。
沈萋萋嗤笑一声,一双丹凤眼又清又亮,众目睽睽之下如利剑一样冰冷坦荡:“姜......”
可话刚出口,就忽然传来另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她沈萋萋生来高贵,何时需要个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傍身了?”
众人扭头一看。
来人身姿挺拔如松,一袭暗红色的骑装,越发衬得他身材健硕,蜂腰猿臂,举步间悠闲惬意,却落地无声,乃是个绝顶高手。
那张面上轮廓鲜明,眉目疏朗,懒洋洋地眯起狭眸,浑身便散发出一股强势狠厉的铁血气质,那是战场上喂饱了鲜血才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
众人双目一亮,个个儿兴奋地胀红脸毕恭毕敬地喊:“草民参见襄阳王!”
襄阳王、这可是在整个战国神一般的人物襄阳王战容璟啊!
当朝天子是他的亲兄长,宠爱他宠爱得没边儿,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弟弟划封底,这位却不要!
他转头就跑到边疆为国出征,短短七年,刀尖舔血,拿下了封狼居胥的荣誉,也成了整个战国最年轻的战神王爷,可谓是整个战国人人追捧的英杰!
萧景程脸色亦是一变,拱手行礼:“微臣参见襄阳王。”
姜慕烟看着那张脸忍不住羞红了脸,也连忙手足无措跟着行礼。
一派或紧张或激动的人群中,唯有沈萋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闲话一般随口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军营的事不需要你料理了?”
众人心中一紧,都开始打鼓。
她什么身份?怎么能这么对襄阳王说话?肯定会被王爷的侍卫拖下去吧!
可众目睽睽之下,战容璟竟然神色如常:“刚好返程,没想到大街上跟你遇见,如今的人眼瞎的可真不少。”
沈萋萋脸上也终于勾起一个笑来。
二人说话娴熟,说着说着,沈萋萋便上了战容璟的马车,徒留一地的人,眼珠子都要看掉下来了。
姜慕烟暗暗咬帕子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瞥了眼身边自诩名士的萧景程,又看看战容璟那高大的背影,气质矜贵岂是区区一个萧景程可比?
可这样神仙般的人物,也同沈萋萋这般熟稔。
若是她生来就在国公府,今日同襄阳王这般熟稔的人,就是她了。
沈萋萋、沈萋萋,她此生决计不会放过她的!
而沈萋萋乘着马车径直到了襄阳王府。
从进门开始,便有人开始笑着行礼:“萋萋小姐安好。”
几乎是半个府邸是人都把她当主子,个个儿态度恭敬,府里也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池子里的锦鲤、书房里的《战国策》、院中种下的海棠,甚至还有专属于她的院子。
还有战容璟曾亲自为她扎的秋千。
沈萋萋走了一截懒得走了,就索性直接往旁边秋千上一坐:“就在这里说吧。”
“好。”战容璟目光落到她发顶,有些几不可察的温柔,但很快,他目光就挪到心腹身上。
心腹立刻屏退旁边众人,守在周围。
沈萋萋悠闲地荡着秋千:“还是在你这宅邸舒服。”
“怎么,在侯府过得不舒服?”
说着,战容璟就到她身后为她推秋千。
当朝襄阳王、整个边疆的不败战神战容璟在她身后任劳任怨地给她推秋千。
要是让外人知道,恐怕又要吃一大惊。
但沈萋萋却习以为常,他们俩打小就认识,多年的好友了,她天生将帅之才,可惜女子之身,只能隔着万里边疆为战容璟出主意,扭转过不少战役。
可以说,战容璟这战神的名头都得分她一半儿。
前两天的信也是写给他的。
“没有,侯府很好。”
想到这里,她正了正色:“当初侯府出的那事儿你也知道,但我现在怀疑当初的事儿没那么简单,你现下可有空闲?能不能帮我查查?”
战容璟没有犹豫就颔首:“一有消息我马上就告诉你。”
沈萋萋笑笑:“还有件事儿,我得问你借两个暗卫。”
她的要求战容璟向来无有不应,点了头就皱眉,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他们还是不死心?”
沈萋萋耸肩,略有无奈:“那二位快回来了,不早做准备,我怕他们回来跟我发疯。”
战容璟点漆般的深眸里划过寒意,没再说话,吩咐人去安排了。
沈萋萋又在这里坐了会,跟战容璟商讨了一下边疆的情况,看了看天色,忽然惊觉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
她立刻道:“我得先回府了。”
战容璟长眉微挑,颇为诧异:“今天回去这么早?”
要知道,从前商讨到边疆这些战事沈萋萋可是一晚不睡都行。
沈萋萋翘了翘唇角,一脸神秘莫测道:“你不懂。”
从前在国公府无人关心,自然什么都无所谓,可现在,她怕自己再晚一会回府,侯府都要觉着她回国公府去了。
她意气风发,转身就出了门。
等上了马车,马车上却已经多了一堆东西,一月只出摊一次的八宝阁的糕点,进贡布料裁剪的素净衣裳,甚至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看得人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承认,件件都是考虑到侯府现在的处境准备的。
沈萋萋看了一眼,没有道谢。
低调奢华的马车轱辘辘行驶到侯府,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看吧,我就说,姜家这位小姐金尊玉贵的,怎么可能习惯侯府的清贫日子?肯定是要打道回府了!”
“啧啧,还说能多坚持两天,结果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
“......”
站在门口的沈承颜和沈君澈眼底也不由暗淡下来。
“当初萋萋妹妹回来前国公爷便说了,若她愿意留在国公府,国公府也能收留她......”
两个人的心里都隐隐有了答案,沈君澈根式攥紧拳,眼底满是愧疚。
“罢了阿姐,我们进去吧,免得让萋萋妹妹看见为难。”
沈承颜无声赞同了他的话,就要转头。
不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快的声音。
“大姐姐、二哥,你们跑什么呀。”
二人齐齐转身。
沈萋萋站在马车旁边,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晃了晃,冲他们眨了眨眼:“莫不是看见我手里这么多东西,不想帮忙要躲懒不成?”
两双暗淡的目光,倏然一下亮起来了!
沈萋萋无声地翘了翘唇角。
她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在府门等她。
等把一大堆东西卸下来,沈萋萋把战容璟准备给大家的礼物分了分,惹得众人一阵惊讶。
她只面不改色道:“我朋友非要送,你们就安心收着吧!”
随后就招呼着一大家子一块儿用膳。
沈萋萋之前毕竟是在国公府教养长大,认识的朋友富贵没什么稀奇。
众人也没再多问,笑了笑,便一块儿用膳去了。
不想,众人刚坐到饭桌旁,沈秋氏忽然一下跌坐在地,捂着心口粗喘着气。
“娘!”
沈萋萋瞳孔一缩,一个箭步就到了沈秋氏跟前。
沈秋氏脸色苍白,却仍旧露出个笑容安抚:“别、别担心,娘没事儿。”
脸都白成这样了还没事儿!
可沈萋萋还没来得及给她把脉,旁边沈君澈就拉住了她的胳膊:“萋萋妹妹你先让一步,你放心,娘不会有事的。”
沈萋萋一愣,回头这才发现沈承颜就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银针包,脸上露出温柔的一个笑,也轻声安抚。
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沈萋萋就站到一旁。
沈承颜上前半步蹲下,修长指尖搭上沈秋氏的脉搏,一张小脸儿紧绷满是肃然。
片刻,她才打开银针包,毫不客气扎进了沈秋氏穴位。
沈萋萋细细观察了一会,她大姐姐的动作快准狠,找穴位也找得十分准,短短几针下去,足见功底。
她忍不住问旁边:“二哥哥,大姐姐还学过岐黄之术?”
沈君澈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道:“没有,大姐姐都是自己翻的古籍学的。”
说着,他抿嘴,目光暗淡下来:“不过也是我没本事,家里没银两,娘的病也是一拖再拖。”
他握紧了拳,眼底的自责都快要溢出来。
沈萋萋看着,也隐隐为他心酸起来。
哪里是他没本事呀?当初侯府出事儿的时候,断了侯爵之位的传承,也算是断送了沈君澈两兄弟的前程,混不了官场,更混不了商,蹉跎在家要怎样才能找到出路呢?
府中的女子就更没有出路了。
沈萋萋难得沉默了。
当晚,陪着沈秋氏看她身子好了些,沈萋萋才回房间,吩咐丫鬟去襄阳王府取了些药材,并另给战容璟写了封信。
夜里她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国公府两位哥哥的脸在她眼前跳来跳去。
大哥姜煜云把她抵在门上,眼底阴鸷,眼尾泛着妖冶的红。
“萋萋,你不乖,大哥说了,不要到处乱跑,否则大哥就用铁链将你锁在大哥身边。”
二哥姜非寒咋真的拿来一条长长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冰冷的拖行声,无边的黑暗里看不到尾端,唇角扯开的笑容透着疯狂。
沈萋萋惊恐看着自己的手脚被铁链束缚,姜煜云两兄弟的脸在她眼前闪烁,疯狂的,偏执的。
“萋萋,你要一辈子做哥哥们的禁·脔,你这辈子都跑不掉!”
“你这辈子都跑不掉!”
沈萋萋猛地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满身都是冷汗。
一抬头,眼前是侯府熟悉的破了个小洞的帐幔,鼻尖也是暖暖的眼光香。
一颗心总算落回肚里。
这么久了,还是不够冷静。
她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绪。
想到自己今日还要去半的事,她没有耽搁,洗漱完毕同家人一块儿用了早膳后,便单独去找了沈承颜。
“大姐姐,同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儿?”沈承颜有些诧异。
沈萋萋却抿嘴神秘一笑:“保密。”
沈承颜顿时无奈地看了看她,本来就要这般同她出门,又忽然想起什么,叫她等一会。
再次出门时,身上的衣裳就已经换了一身。
那是不值钱的料子,但十分干净整洁,只有几处有压褶,看着是压箱底的物件儿。
沈萋萋看得心里又是一软。
她这位大姐姐是怕出门一不小心丢了她的颜面。
她也没多说什么,只径直带着沈承颜进宫到了太医院。
沈承颜从前进过宫,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骤然进宫,还有些心惊胆战的,忍不住拉她的衣袖:“萋萋妹妹,你怎么带我到这儿来了?”
同时心里也忍不住钦佩沈萋萋。
旁人可能终其一生也踏不进这深深宫门,可沈萋萋不仅进了,还带着自己也进来了。
倒也不是旁的,只怕有人查过来怪罪萋萋。
沈萋萋笑了笑,跟周围的人打过招呼,带着她扣门进了一间药房。
“章太医,您老最近可还好?”
那太医正在案前整理药材,闻言转过头来,略为佝偻的身躯,花白的头发,无不彰显着他已经是位花甲之年的老人家了。
只是那一双浑浊的眼睛,仍旧透着几分清明。
看见她来,章太医满是褶子的脸一板,冷哼:“我还说你早就忘了老朽这个老人家,怎么又突然想起来了?”
沈萋萋顿时惭愧一笑,旋即立马正色:“我这回来可是有件大好事给你。”
她让出半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沈承颜:“我给你送了个天资聪颖的徒弟来!”
沈承颜立刻露出笑容,几乎是压着心下咚咚的心跳,把自己过去十几年的周全礼仪全都摆了出来。
“小女沈承颜见过章太医。”
要知道,章太医可是太医院之首,医术了得,在整个京城都是负有盛名的!
传闻,当初皇上还是皇子时身中剧毒,就是他用鬼门十三针将人救活过来的,可谓是真正的神医!
而现在,沈萋萋竟然想把自己介绍给他做徒弟!
章太医面上便收敛了几分,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是萋萋送来的,那便看看吧,你都学过些什么?”
沈承颜心脏咚咚地跳,垂首颇为羞赧:“小女不才,只自己看过些古籍闲书,勉强会了点针灸之术。”
自学啊。
章太医瞥了沈萋萋一眼,点头:“既如此,那便扎针看看,看是不是依萋萋所言,是个好苗子。”
章太医抚着胡须。
沈承颜几乎是强压着心中欣喜再度矮身行礼:“那小女就献丑了。”
说完,她接过章太医手中的银针包。
“先认一认穴吧。”章太医声音客气。
沈承颜点头,按着章太医所指认认真真认了一回穴。
等认了穴,他又叫她施针。
沈承颜半点错也不敢犯下,目光格外专注认真。
“果然是个好苗子。”
眼跟前的章太医却目中终是一亮,呵呵笑起来。
沈萋萋一听,立刻拉着沈承颜给他磕头:“大姐姐,还不快快拜见你师傅。”
沈承颜大喜,当即恭恭敬敬对着章太医行了拜师礼。
等行要拜师礼,约定好上课时间,姐妹二人便往回走去。
不料,二人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在侯府门前踱步。
他一袭蓝衣身材高大,生得更是俊郎不凡,低垂的侧脸如刀裁剪,但又被那双温柔的眉眼晕染,显出几分温和来,但细看之下,眼底的温柔不是温柔,全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鸷!
“那是谁?怎么在我侯府门前等人,”沈承颜颇为疑惑地打量着那个男人。
一瞬间,沈萋萋想掉头就走。
姜煜云!
他回来得这么快?
可还没来得及行动,那个男人就已经发现她了,目光微亮,即刻快步过来,声音柔和。
“萋萋!”
“先前府里来了个不懂事的,这段时日叫你受委屈了,来,过来,大哥来接你回家了。”
看着那张温柔的面孔,说话轻飘飘,眼底却暗含威胁,噩梦里的一切又开始在眼前跳跃闪烁。
沈萋萋定了定神,声音也很轻:“姜大公子,你回去吧,我在国公府待得很好。”
姜煜云眼底便是一沉,脸上却仍旧笑着,直看向沈承颜。
“想必这位就是侯府的大姑娘了吧,你家二姑娘不懂事,私自跑到国公府去认亲,我已代你教训过她,还望大姑娘帮着劝劝萋萋同我回家。”
“否则,你家二姑娘恐怕要受点罪,只能躺着送回来了。”
微笑的脸,眼底的威胁却只差溢出来。
沈承颜被他这偏执样吓了一跳,但还是皱着眉道:“姜大公子,慕烟是你有血缘的妹妹,按道理来说理应留在国公府。”
“至于萋萋。”她微微一笑,护在妹妹身前,腰板挺得更直,“只要萋萋不愿意回去,便没人能逼迫她。”
向来和善的沈承颜难得板着一张脸,她不着痕迹地将沈萋萋护在身后,面色清冷。
“姜大公子,若您没有其他的事情,便请回吧。”
于沈萋萋而言,她第一次被人这般袒护。
她倍感动容,微微错愕的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挡在自己跟前的这一抹纤细身影。
“大姐姐......”
沈承颜回过头看向沈萋萋时,清明透亮的双眸中尽是温柔和关切之色。
“萋萋妹妹,你莫要害怕,一切有姐姐在。”
看着眼前这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姜煜云咬了咬牙,他依然假意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只是轻声说道。
“萋萋,这永安侯府远不如国公府,你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矜贵日子,又如何能够承受住这份清贫?”
“你留在永安侯府,远不如跟我回去的好。”
“最起码在国公府里,你尚且能够过得安稳,也无需为吃饱喝足这种事情犯愁。”
他看似是对沈萋萋处处关心。
可实则,句句都在戳沈承颜的心窝子。
沈承颜自然抵御不住姜煜云的裹挟,沈萋萋轻轻地抬起手拍了拍沈承颜的肩膀。
正当沈承颜愣神之际,沈萋萋上前两步。
她冷冷地注视着姜煜云,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收拢。
“我既是永安侯府的女儿,不论家中的境况如何,也不该一味地嫌贫爱富。”
“姜大公子,您现在也用不着这般执意坚持,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
恰在此时,一位不速之客前来。
姜慕烟瞥了眼态度坚决的沈萋萋,又将目光落在脸色阴沉的姜煜云身上。
她自然知晓这位威风堂堂的,便是自己的亲哥哥。
为了能够讨好姜煜云,姜慕烟还假惺惺地上前两步,她伸出手挽着沈萋萋的胳膊,又故作关切地说道。
“姐姐,正是因为我的缘故,你被迫回了永安侯府。”
“我也知晓,侯府的日子拮据,并不好过。”
此话一出,沈承颜的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一片。
沈萋萋自然察觉到了这些,她微不可察地眯起眼眸,眼底的怒气更甚。
姜慕烟则拉着沈萋萋的胳膊,便要强迫她与自己一起坐上回国公府的马车。
“若是萋萋姐姐不嫌弃的话,不妨跟我一起回国公府,姐姐尽管放心,我往后断然不会与你争的。”
沈萋萋正打算挣脱时,姜慕烟却借势踉跄着后退几步。
下一瞬,她便直接摔倒在地上。
登时,姜慕烟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来,她看向沈萋萋时,还满面泪痕地诉苦。
“萋萋姐姐,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该这般推我吧?”
这便是姜慕烟明目张胆的诬陷。
她倒打一耙后,又可怜兮兮的望着姜煜云。
“大哥,我本是好心好意地想要劝说萋萋姐姐,却不成想姐姐这般待我......”
姜煜云厌恶地瞥了眼姜慕烟,他抬起脚直接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姜慕烟给踹开。
而后,姜煜云的眼底流露出些许柔情。
他注视着沈萋萋白·皙手腕上的那一抹红痕,阴翳的双眸中尽是抑制不住的狠意,“萋萋,跟我回去。”
沈萋萋压制住心底的不快,以最快的速度将衣袖放下。
“姜大公子,你可莫要忘记了,我沈萋萋是永安侯府的嫡亲女儿,与你国公府毫无干系。”
“男女授受不亲,你也不该这般越界。”
说罢,沈萋萋瞟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姜慕烟。
“比起我这个外人,姜大公子如今更应该关心的,是你身边的亲妹妹。”
沈萋萋话里话外,满是嘲讽的意味。
对此,姜慕烟恨得咬牙切齿。
她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来,又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拉扯着姜煜云的衣袖。
“哥哥,我受伤了,你快跟我回去吧。”
姜煜云心中本就不快。
他一把将姜慕烟甩开,脸色阴沉。
“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别来碍我的事。”
姜慕烟本意讨好姜煜云,却不料,自己煞费苦心做出这种事情来,反倒被姜煜云狠狠地教训了。
她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还是先一步离开了。
待姜慕烟离开后,姜煜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他凝视着沈萋萋时,又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萋萋,乖,你跟哥哥回去。”
“只要有哥哥在,断然不会有人欺负你。”
姜煜云的执意,令沈萋萋心生作呕。
她冷冷地望着姜煜云,态度坚决:“姜大公子,若你继续执意纠缠不清的话,就休要怪我不客气。”
“到时候我报了官,待这件事情闹大后,想必你姜大公子的颜面也会扫地。”
姜煜云最器重的,便是颜面。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可面上却是不显。
起先沈承颜心中有所顾虑,也生怕永安侯府远远比不上国公府富贵,沈萋萋无法接纳这一切。
可以如今的境况来看,沈萋萋是真心想要留下。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芒。
“姜大公子,虽说我侯府如今是落败了,但侯府也有侯府的规矩,萋萋如今既然已经被侯府认回来了,那她便是我永安侯府的嫡亲女儿。”
“你这般不依不饶,莫不是觉得我侯府无人?”
沈承颜直截了当说出口的这番话,令姜煜云恼火万分。
“你若执意不休,那我侯府也断然不会退让。”
过去面对姜煜云和姜非寒兄弟二人变相的折磨,沈萋萋只得强行隐忍,处处躲避。
可是现在,有人愿意站出来护着她。
这种感觉,也确实是史无前例的。
沈萋萋心中隐隐有些悸动,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中尽是遮掩不住的动容。
沈承颜面带笑容地看着沈萋萋,只温声细语地说道。
“萋萋,咱们回家。”
沈萋萋只觉得心里一暖,她轻轻地点头:“好。”
此刻,空留姜煜云一个人在永安侯府门外。
他的脸色看似冷静如常,可眼睁睁地看着沈萋萋从自己的面前离开,这一切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姜煜云心中确实是气得癫狂。
“沈萋萋,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步入正堂前,沈萋萋隐约间听到谈话声。
沈承颜倒是没多想。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侧的沈萋萋,脑海中时不时地浮现适才的情形。
她放慢语速,轻拍沈萋萋的肩膀,宽慰道:“萋萋,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姐姐定会竭尽全力地护住你,断然不会让旁人将你从永宁侯府带走。”
闻言,沈萋萋莞尔一笑。
“大姐姐,谢谢你。”
走得再近些,便瞧见正堂内端坐着一位穿着华贵锦衣的中年男子。
见沈萋萋来了,他慌忙起身,上下打量着沈萋萋的同时,又意味深长地点头,“想必这位便是萋萋吧。”
至于侯爷和沈秋氏皆是面色凝重,站在一侧的沈南风两兄弟互相对视一眼,亦不知从何说起。
沈秋氏察觉到氛围不对,笑着介绍道:“萋萋,这位便是萧景程萧公子的小叔。”
沈萋萋微不可察地敛下眼眸,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上前两步,虚虚地行了一礼。
“萋萋见过萧家小叔。”
沈萋萋的名声在外,萧清漪自然也有所耳闻。
今日一见,瞧着她知礼数,懂进退,又温婉动人,实乃贵女典范,远比国公府那位强的多。
侯府的确不如国公府,可沈萋萋是国公府悉心教养出来的才女,样貌出众,才情横溢,各方面皆是没得挑。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入他萧家的门楣。
她的秉性,远胜过姜慕烟。
思及于此,萧清漪也不再兜圈子,笑容满面地望向沈萋萋,“萋萋,你既来了,我便直言不讳了。”
“我萧家看不上国公府的那位,若你愿意的话,大可直接代替姜慕烟嫁进来。”
沈萋萋心中瞬间明了,他今日登门拜访,打的便是她的主意。
“萧家小叔的意思,是想要萋萋替嫁?”她微微蹙起眉头,素净嫩白的小脸上尽是顾虑。
萧清漪顺势而为的点点头,“这亦是萧家家主的意思。”
见沈萋萋垂下眼眸,始终默不作声的模样,他不免觉得她太过于年轻,不辨好坏。
登时,他难得耐着性子多说了几句。
“萋萋,现下情形非你而起。”
“萧家并非不通情理,只要你愿意,这婚约就同当初那般,断然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一连开口说了好些,可沈萋萋的态度也是十分坚决。
她缓缓地舒了口气,那双清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坦然。
“萧家小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您也清楚,与萧家婚书上的准新娘是姜慕烟,并非是我。”
“我也做不出违逆礼法的事来。。”
萧清漪一听这话,自然对她的意思明了于心。
他顿时脸色骤变,沉声道:“萋萋,看在你尚且年轻的份上,我就不跟你斤斤计较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这些时日,你也受了不少委屈,我看着心疼,只要你肯答应此事,我向你保证,往后萧家会保你荣华富贵一辈子。”
“当然,正妻之位也非你莫属。”
提出种种条件时,他瞄了一眼缄默不语的沈萋萋。
“不过......接下来你需得回国公府,以国公府小姐的名义出嫁。”
说白了,萧家真正看重的还是国公府的势力。
他们这般盘算,既谋取了心怡的媳妇,也能与国公府攀附上关系。
沈萋萋很快便已经猜测出其中的因果,她面不改色,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客套与疏离。
“萧家小叔,您怕是误会了。”
“如今之际,我已回了侯府,便只能是永安侯府的女儿,至于什么国公府,与我再无任何瓜葛。”
“再者是说,与萧家有婚约的人,本该是姜小姐,萧家小叔若想谈论婚事的话,不如移步国公府?”
她越是这般从容不迫,也越是让萧清漪心中恼火。
可偏偏身为长辈,他也没办法拉着一张脸指责她。
恰在此时,有一位小厮快步匆匆地跑进来。
他凑在萧清漪身侧低声耳语几句。
“二爷,战王回京,宣召您去觐见。”
闻言,萧清漪不悦地皱起眉头来,他瞟了一眼沈萋萋以及她身后的侯府人,最终甩了甩衣袖,“简直不可理喻!”
撂下这番话,萧清漪便转身仓促离去。
萧家的权势滔天,也算得上是当地数一数二的狠角色。
惹他心中愤懑不平,便是惹怒了整个萧家,永安侯府将来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沈萋萋一回头,便瞧见侯爷与沈秋氏愁容满面的模样。
“这该如何是好?”
“这门亲事虽说并非是萋萋的,但依照萧家小叔的说辞来看,他们怕是认准了萋萋。”
二人皆是忧虑重重,生怕委屈了沈萋萋。
“父亲,那萧景程一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浪·荡子,自然配不上小妹这么好的姑娘。”
“是啊,萧景程向来沉迷于烟花·柳巷之地,他根本就不配!”
沈南风兄弟二人也为此打抱不平。
身侧的沈承颜面露愁绪,张了张嘴,却因心生顾虑吞吐呕吐的。
“这......这可不能委屈萋萋......”
沈萋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并未因此感觉到心烦意乱。
他们为自己处处着想,事事关心,她很欣喜,心中暖暖的。
既来之,则安之。
她可从不是什么怯懦的人!
思索片刻,她缓缓道来,“父亲,母亲,您二位也无需为此事操心。”
“萧家是断然无法逼迫我的,女儿也有法子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你们放宽心便是。”
闻言,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颇为担忧。
沈秋氏忍不住上前两步,她抬起手摩挲着她的面颊,温声细语地说道:“萋萋,若你解决不了,便及时与母亲说。”
“不论如何,母亲定会护你周全。”
沈萋萋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这便是久违的母爱吧!
好半晌,她回过神,收起眼底的动容,乖巧地点头应答。
“好,女儿明白。”
回到永安侯府的第三日,沈萋萋便发觉府内呈现出衰败之象。
瞧着为数不多的下人,从早到晚皆懒散又随意,终是意识到问题所在。
沈秋氏与人为善,心慈手软,哪怕仆人犯了事,也不忍责罚,口头说两句便就此打住,致使他们愈演愈烈,常常偷奸耍滑,甚至从中吃回扣。
想当初在国公府,府内可谓固若金汤,下人规规矩矩的,哪儿敢偷懒?
她既然回来了,那整顿家中内务,便义不容辞!
思及此,她简明意骇地同沈秋氏道明情况,“母亲,府内的下人也该整顿了。”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再放任不管,他们便会像蛀虫似的烂在府内,届时侯府再无翻身之日。”
对上她坚定的眼神,沈秋氏微微有些错愕。
不知怎的,恍惚间,她竟从沈萋萋的身上看见了侯爷当年意气风发时的样子。
单单是这么一幕,就让她不禁为之动摇。
一旁的沈承颜早有想法,见沈萋萋打了头阵,也跟着附和:“母亲,小妹所言甚是有理,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是该好好管教了。”
沈秋氏止不住地叹息一声,她苦笑着,自责不已。
“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若非我放纵不管,侯府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可在沈萋萋眼中看来,此事并非是她的过错。
她体恤仆从,本是好事。
反倒下人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脸,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致使如今的局面。
她压制住眼底的冷意,递过一杯热茶。
“母亲,此事并非您的过错,您也无需自责。”
谈话间,她的神色愈加冷淡。
“事已至此,纠结是谁的错已无用,当务之急得解决祸患,便交给女儿来做吧!”
整顿侯府,绝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之后的几日,沈萋萋翻看文册和账簿,沈承颜便坐在一旁帮忙。
可越看,就越生气。
沈秋氏向来节俭清贫,可不知为何,账簿上的流水却只增不减。
就连日常买菜的钱,都远比正常的价格贵。
这分明有人中饱私囊!
一切彻查清楚,沈萋萋挑了个好日子,将恶奴唤了过来。
“赵管事,侯府这些年待你一直不错,你为何要行不义之事?”
“你的良心何在?”
沈萋萋冷冷地抬起眼眸,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阴沉。
“呸!”
赵管事啐了一口唾沫,不屑一顾,更是不知悔改,“永安侯府本就是个空架子,我占些便宜又怎么了?那也是我应得的!”
闻言,沈萋萋不由得拧了拧眉头。
“真是不知悔改!”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呢喃一声,她缓缓地抬起手来。
“连翘,将这些不识好歹的恶奴通通发卖出去!”
连翘,战容璟特意给她安排的武婢,行事机灵又敏捷,身手更是了不得。
得了吩咐,连翘二话不说地躬身行礼。
“奴婢这就去。”
赵管事是府里的老人,习惯了沈秋氏的行事风格,哪里看的惯沈萋萋?
趁着连翘去遣送其他奴仆的功夫,他暗中盯上背对着自己的沈萋萋。
“沈萋萋,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咱们就一起下......”
他眼神阴狠,手持短匕首踱步而来,恨不得当场直接将沈萋萋给了断,以解心头之恨。
说时迟,那时快。
一枚飞镖赫然从暗中飞出来。
“咻——”
飞镖刺进他的咽喉,血溅了一地,人径直倒下,死不瞑目。
听到动静声,沈萋萋正要转身去察看,却不料闪过一抹黑色身影。
玄烨毕恭毕敬地冲着沈萋萋行礼,“属下玄烨见过沈小姐。”
玄烨,又是战容璟留下的暗卫。
不愧是战王,留的人个个身手不凡。
沈萋萋摆了摆手,“起!”
想起正事,她转过身,赵管事怒目圆睁的脸印入眼帘。
看来方才的动静是他闹出来的。
死了也好,省的浪费时间。
玄烨生怕沈萋萋会被吓到,想着制止。
转瞬间发现她淡然自若,毫无畏惧,可不像娇生惯养的名门贵女。
难怪能被王爷看重,确实不同凡响!
沈萋萋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吩咐,“玄烨,将这里收拾干净,莫要走漏了风声。”
“是。”
她沈萋萋从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角色,早在之前,便见识过数不胜数的阴狠手段。
到如今,她也查出些眉目。
很早之前,便有人在暗中处处针对侯府,致使曾经风光无限的永安侯府一落千丈。
不过无妨,她有的是时间陪他们耗!
她会将这一切彻查清楚,他们欠侯府的,她亦会一笔笔地讨回来!
恶奴铲除,永安侯府难得呈现清明之态。
沈承颜心情大好,“可算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沈萋萋翻看账簿,仍然眉头紧锁。
“恶奴都铲除了,你就莫要愁眉苦脸的了!”
沈萋萋回过神,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大姐姐,侯府的田庄这些年遭遇了什么?”
“为何每个月应按例缴纳的钱财迟迟不到?”
闻言,沈承颜先是轻轻地摇摇头。
隐约回想起了什么事情,她微微抿唇,直言不讳,“我前些日子听说,最近是大旱天,田庄上的佃户收成逐渐减少,甚至不够本钱。”
“那些佃户上门来求情,母亲心软,近几个月便不曾收过田庄上佃户的银钱。”
大旱天?
沈萋萋止不住地皱起眉头,神情凝重。
“他们的话,也不可全信。”
据她所知,这两年的庄稼收成一直都不错。
田庄的佃户们也赚了不少。
他们向沈秋氏卖惨,无非是看重她心地善良,断然不会借机为难。
她回来了,可不会任由他们欺负人了!
“大姐姐,稍后我要亲自去一趟田庄。”
沈承颜显然有些诧异,正准备开口询问缘由,便瞧见她先一步起身。
“大姐姐,我怀疑佃户对田庄的真实情况有所隐瞒,前去查看乃刻不容缓的事。”
她边说,边向外走。
“若母亲问起,你便帮我好生劝说几句。”
她的能耐如何,沈承颜亲眼见识过。
迟疑片刻,她微微颔首:“萋萋,你放心去吧。”
为避免侯府出事,沈萋萋还特意将连翘留下来。
她机灵聪明,若真是有事,定会第一时间通风报信。
随后,她上了马车上,随着车夫一并前往城郊的田庄。
不成想,半途中竟撞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沈萋萋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连忙催促着车夫调头。
殊不知,姜非寒本就是奔着沈萋萋来的。
他二话不说地掀开帘子,又干脆利落地跳下马车,直接冲着沈萋萋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萋萋,不用躲了,我知晓你在马车上!”
“若你不想无辜的车夫因你丧命,就速速下来!”
一阵低沉嘶哑的男声传来,是姜非寒!
沈萋萋顿感毛骨悚然,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收拢,素净的小脸上多了一抹厌恶和冷意。
她都离开国公府了,为何还要纠缠不放呢?
罢了!车夫终归是无辜的。
她咬着牙,最终掀开帘子。
待她下了马车,姜非寒嘴角微微上扬,强硬地拉着她的胳膊,一脸势在必得,像在看猎物。
“萋萋,那侯府有什么好的?”
“听哥哥一句劝,乖乖地同我回国公府,我会对你好的!”
说罢,他自顾自地揽着沈萋萋的腰肢。
察觉到她的抵触,他厉声威胁:“听话!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萋萋恨的牙痒痒,又势单力薄,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拽到国公府的马车上。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城北的院落前,那正是姜非寒的私宅。
遣退下人,他抬眸,上下打量着她,“永安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吧!看你这小脸儿瘦的,真让哥哥心疼啊!”
“不过无妨,以后你住在这里,一辈子侍奉我,留在我的身边,我会让你锦衣玉食的!”
和姜煜云的隐忍不同,姜非寒一向偏执又狠绝。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他面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对了,你要不听话,休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他取出事先备好的锁链。
“你要干什么!”沈萋萋不停地往后退。
“别怕!哥哥很温柔的!”
他快步上前,硬生生地将铁链扣在她的脚踝上。
他就是个活脱脱的疯子!
沈萋萋暗自唾骂,为了能稳住姜非寒,她不得已咬着牙,强装配合。
“姜二公子,你也知晓,我已回了永安侯府。”
“你若钟意于我,便应按照礼法上门去求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见她脸颊微微泛红,露出一副女儿家的娇羞之色,姜非寒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他弯下腰,挑起她的下巴。
“我为何要三书六聘?那多麻烦!”
“将你锁在这里,你就像只狗一样,眼巴巴地等着主人过来,这不好吗?”
他猛然伸出手,紧紧地掐着她的脖颈,偏执又阴狠的眼眸中尽是猩红一片。
呼吸越来越艰难。
沈萋萋没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还不断地拼命挣扎着:“姜非寒,你快松手!”
瞧着她脸颊涨得通红,呼吸愈加急促,姜非寒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他咬了咬牙,最终松开了手。
“沈萋萋,我定会将你的傲骨彻底摧毁。”
“要不了多久,你便会成为摇尾乞怜的狗!”
撂下这番话,姜非寒甩袖离开。
见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沈萋萋松了口气。
她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方才的姜非寒,犹如地狱中的恶鬼,又似心灵扭曲的变态!
他一定是疯了!
现如今,她只能想方设法地稳住他,顺从他。
否则他一旦丧失理智,后果不堪设想。
入夜渐微凉,沈萋萋靠坐在床榻,仰望窗外的月色,低声呢喃。
“战容璟,你在哪里?”
玄烨是战容璟特意派去保护沈萋萋的暗卫,她今日去田庄,他亦是知晓的。
处理完公务,战容璟便只身一人前往。
不成想,在半途中便遇到了玄彬。
他面色沉沉,恭恭敬敬地将一切原委尽数告知。
“王爷,姜二将沈小姐掳去他名下的私宅,属下正在想法子如何搭救沈小姐。”
话音刚落下战容璟的脸色骤变,铁青一片。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自己不过离开几天的功夫,竟出了这档子事。
区区姜二,胆敢动他的人!
得了私宅的所在,他马不停蹄地前往。
一刻钟后,私宅。
“砰!”
战容璟毫不客气地破门而入。
姜非寒吓了个激灵。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将手中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方快步匆匆地前去察看情况。
着气势汹汹前来的战容璟,他有些错愕。
“王爷,您怎么来了?”
他的私宅,除了心腹之人外,便无人知晓,战容璟又是如何找到的?
战容璟冷眸微微眯起,直奔主题,“沈萋萋在哪里?”
此话一出,姜非寒的脸色骤变。
他是从何得知的?
且看战容璟的样子,似乎和萋萋的关系不一般,他们是何时相识的?
稳住心神,姜非寒打着马虎眼,“王爷,您恐怕是误会了,萋萋自从回了永安侯府后,我便再没见过她,您若要找萋萋,理应去侯府不是?”
只要死不承认,他还就不信了,堂堂战王难不成会屈打成招?
他不肯说实话,自己也没必要再客气。
战容璟直截了当地攥着他的衣领,生生将人提了起来,双眼猩红。
“沈萋萋在哪儿?”
直至此刻,姜非寒方知晓自己方才的想法有多错误。
看战容璟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别说屈打成招,就是更过分的都能做出来。
他还未来的及开口,便感觉身子被摔到一旁,钥匙跟着滑落下来。
见状,战容璟双眼微眯,将钥匙捡了起来。
“姜非寒,你最好祈祷萋萋没事,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撂下话,他匆匆向里屋走去。
四处寻觅,他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停下,推门而入,瑟缩在床上的沈萋萋印入眼帘。
战容璟气的直发抖,他视沈萋萋为掌上明珠,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却被姜非寒如此对待。
姜非寒,该死!
听见动静,沈萋萋的心凉了半截。
那个变态,又回来了!
“萋萋,别怕,是我!”
熟悉低沉的男声响起,让沈萋萋顿时安心。
战容璟!
太好了!
他来救她了!
“战容璟,你......”
几乎是瞬间,沈萋萋的眼眶便红了起来。
战容璟心疼不已,“萋萋,我这就带你回去。”
隐约之间,有锁链碰撞声响起。
他垂眸望去,沈萋萋纤细嫩白的脚踝被铁链锁了起来。
她满脸紧张无措,慌忙伸手去遮挡。
战容璟将一切尽收眼底,愤懑不平,溢于言表。
“萋萋,这都是姜非寒做的?”
沈萋萋敛下眼眸,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不愿多说。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战容璟不愿逼迫,默默地拿出钥匙,将锁链打开,脚踝上的红痕展露无遗,他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眼底亦是藏不住的杀意。
姜非寒,他真是疯了!
现下想这些无益,回过神的战容璟将身上的斗篷解开,顺势披在沈萋萋的肩膀上。
“萋萋,你先跟我去一趟王府,待收拾妥当后,我再送你回永安侯府。”
沈萋萋一身狼狈,目光空洞,贸然回侯府,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半晌,沈萋萋张了张嘴巴,哑声回应一句,“好。”
马车上。
战容璟的余光一直盯着沈萋萋,心中翻涌起伏,担忧不已,终是忍不住开口,“萋萋,你......”
沈萋萋缓缓敛下眼眸,沉声道:“我有些累了。”
她不愿多说,战容璟索性也不再去问。
“好,那就不说了。”
自回了国公府,姜慕烟便在伺机而动,派人暗中盯梢着战王府,恨不得能立刻勾搭上战容璟这棵大树。
这天,她照常在战王府门外徘徊,却瞥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下一瞬,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下来,是战容璟!
太好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的苦等总算是没白费,今日定要与他说上话。
正要上前,却见战容璟并没停下来的意思。
他有意放慢动作,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去搀扶着马车里头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纤素手。
姜慕烟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妒恨。
她情不自禁地凑近,倒像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战容璟青睐。
偏偏那女子身上披着狐裘斗篷,面容被尽数遮挡。
眼见女子先一步入了王府,姜慕烟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快步走上前,故作娇羞,轻声细语地行礼。
“慕烟见过王爷。”
不论那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可连脸都不敢露,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说话间,姜慕烟期期艾艾的看过去,也期盼着战容璟能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与她回应一二。
可惜,战容璟最是瞧不上这种攀龙附凤之人。
冷冷地瞟了一眼她,便扭头进了王府。
她心有不甘,还想追上去。
“王爷,等等我!”
府中的侍卫毫不客气的将大门关上,无疑是将她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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