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身体大安,楚曜才将一些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
“清姑娘,关于柳嫣儿,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此女子,并非如她所言那般孤苦无依,她实则是北蛮安插在京中的一枚棋子。”
我心中一惊。
柳嫣儿竟是北蛮细作?
“你还记得她曾说过,那只翡翠手镯是她亡母的遗物吗?”
楚曜继续道:“那并非普通的手镯,而是北蛮皇室特有的信物,用于细作之间传递消息,确认身份。”
我猛然想起,柳嫣儿摔碎手镯嫁祸于我时的情景,此刻回想起来,那手镯的图腾确实怪异。
“北蛮近年来野心勃勃,屡屡进犯我朝边境。
他们安插柳嫣儿在京中,目的便是为了窃取军情,搅乱朝局。”
“而萧烬,恐怕早已知晓她的身份,却一直纵容包庇。”
我心头剧震。
萧烬竟知柳嫣儿是细作?
他为了一个敌国细作,将我这个故友之女,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他……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声音颤抖道。
楚曜看着我,眼中满是怜惜:“因为北蛮提出和亲,意图染指我朝。
而柳嫣儿,便是他们选中的和亲人选之一。
想必萧烬为了不让他的心尖人远嫁受苦,便想出了这个一箭双雕的毒计。”
“他先是散布你勾引他的谣言,毁你名节,再让你背上与家奴私通的污名,让你在京城声名狼藉,无处容身。”
“如此一来,即便让你代替柳嫣儿去北蛮和亲,世人也只会觉得是你咎由自取,甚至会感激他为你寻了个好归宿。”
原来从始至终,我不过是他精心算计的一枚棋子。
我父兄为国捐躯,尸骨未寒,他却与敌国细作沆瀣一气,还要将我送入虎口!
何其荒唐!
何其歹毒!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就在此时,下人匆匆来报,说摄政王萧烬硬闯了进来,指名要见我。
楚曜正要开口,我却先一步说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萧烬形容憔悴,满眼通红地冲了进来。
一见到我,他即刻双膝跪地。
“清儿!”
“清儿,我知错了!”
萧烬抬起头,泪水从他通红的眼眶中不断涌出:“我不该听信柳嫣儿的谗言,不该那样待你……”他哽咽着,捶打着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他匍匐在地,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摄政王的威严。
我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缓缓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摄政王,请起吧。”
我伸出手,虚扶了他一下。
萧烬以为我心软了,急忙抓住我的手,想要站起身。
我却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
“王爷言重了。”
“您的心尖人,还在王府等您回去安抚呢。
您这般情深义重的模样,若是被她瞧见了,怕是又要伤心了。”
萧烬怔怔地看着我,不可置信道。
“清儿,你莫不是还在与我置气……萧烬。”
楚曜开口道:“你可知,你心心念念的柳嫣儿,究竟是何身份?”
“她乃北蛮安插的细作,潜伏在你身边,目的便是窃取我朝机密,离间君臣,甚至意图通过和亲,进一步蚕食我朝!”
“而你,为了保住这个敌国细作,不惜牺牲清儿的名节,不惜将她推向北蛮的虎口,不惜让她替柳嫣儿去和亲!”
“你可知,一旦清儿落入北蛮手中,将会是何等下场?”
萧烬面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曜,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不是的……嫣儿她……她不会骗我的……”他喃喃自语,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吗?”
我冷笑一声,将他曾赠予我的那支牡丹金簪,狠狠掷于他面前。
“这支金簪,是你当年亲手为我戴上,说是唯有王妃方可佩戴。”
“你曾说过,会护我一生一世,可结果呢?”
“你为了柳嫣儿,将我送往尼庵受尽磋磨,将我打入柴房饱受寒苦,甚至要将我送给那老色胚羞辱,最后,看着我在冰冷的湖水之中,我自生自灭!”
“萧烬,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我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萧烬瘫软在地,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是我错了……清儿!
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