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效果立竿见影！刚才还耀武扬威、戏耍猎物的蓝毛松鼠们，如同被滚烫的油泼中，瞬间发出惊恐万状、撕心裂肺的尖叫！它们的荧光蓝毛接触到紫色粉末的地方，立刻冒出缕缕青烟，散发出蛋白质烧焦的臭味！极度的痛苦让它们彻底失去了组织性，像没头苍蝇一样疯狂地乱窜、互相碰撞，再也顾不得猎物，争先恐后地沿着来时的通风管道，或者撞破残存的玻璃，尖叫着逃离了温室，消失在藤蔓深处。地上只留下几撮烧焦的蓝色毛发和点点绿色的血迹。
“成功了！”苏璃靠在石柱上，长长舒了口气，赶紧蹲下身查看黑豆的伤口。伤口不算太深，但仍在渗血。她迅速从背包里翻出从巡逻队缴获的急救包。
林野也松了口气，擦去额头的冷汗，大脑的刺痛感稍微缓解。他走到那个破裂的罐子旁，用脚拨开碎片，确认了标签上残留的“B型强效”字样。“干得好，黑豆！”他由衷地赞叹道。这次能脱险，录像提供的关键信息和黑豆强化后的嗅觉缺一不可。
黑豆舔了舔林野的手，然后突然挣脱苏璃的包扎，一瘸一拐地走向石柱的背面，对着粗糙的石壁发出一种奇怪的、混合着悲伤和警惕的呜咽声，爪子还在石壁上轻轻扒拉着。
“黑豆？”林野和苏璃疑惑地跟过去。
只见在石柱背光面的底部，靠近根系盘绕的地方，有人用尖锐的石头刻下了一个粗糙却充满力量的图案——那是一只昂首挺立、线条简洁却充满力量感的犬类图腾！在图腾下方，还有一行歪歪扭扭、几乎被苔藓覆盖的小字：
“它们来了，带着眼睛和牙齿，而我们……”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刻字的人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或者被突然的变故打断。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感弥漫开来。林野蹲下身，用匕首小心地刮去图腾周围的苔藓。黑豆则显得异常焦躁，它不再扒拉石壁，而是转身冲向温室深处那片被巨树根系彻底吞噬的区域，对着盘根错节的树根发出持续的、充满哀伤的呜咽。
林野和苏璃对视一眼，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拨开一层层垂落的藤蔓和散发着荧光的苔藓，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
在虬结如龙的巨大树根之间，两具纠缠在一起的骸骨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具穿着早已破烂不堪的白大褂，骨骼纤细，属于人类。他的臂骨紧紧环抱着另一具明显属于犬类的骸骨，姿态充满了保护与诀别的意味。犬类的骸骨相对完整，头骨依偎在人类的胸前。在他们周围，散落着一些被树根挤碎的实验记录残页和破碎的玻璃器皿。
林野强忍着不适，小心翼翼地拾起几片相对完整的记录纸。上面的字迹潦草而绝望：
“项目：K-9融合稳定性…样本‘忠诚’（拉布拉多）…嗅觉强化效果显著…远超预期…但神经链接出现不可逆排斥…它很痛苦…它在保护我…阻止我继续实验…警报！外围防御被突破！未知生物入侵！它们…它们的目标是‘忠诚’！带走它！不——！”
记录到此中断。最后几行字被深褐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覆盖。
“K-9…忠诚…”林野喃喃道，目光落在那具犬类骸骨上。这就是录像里提到的“样本K-9”？这只叫“忠诚”的实验犬？
“呜……”黑豆走到那具犬类骸骨旁，没有去嗅，而是缓缓地、轻轻地趴了下来，将头搁在前爪上，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悠长的悲鸣。那声音里充满了跨越物种的同理心，仿佛在为这位素未谋面、却拥有相同强化方向的“前辈”哀悼。它背上的伤口，在苏璃简单的包扎下，渗血似乎已经减缓了许多。
林野的目光扫过记录残页上的“嗅觉强化效果显著”，再看向哀伤的黑豆，心中豁然开朗。在污水处理厂，黑豆能提前预警浣熊；在绿化带，它能感知藤蔓的“盲区”；刚才，它能在混杂的气味中精准定位驱虫剂……这一切，不仅仅是“嗅觉好”，更像是某种对“危险”或“关键信息素”的强化感知！这正是它作为犬类觉醒的初始能力——一级·初阶嗅觉！它不仅能追踪，更能预警！
就在这时，林野注意到在白大褂骸骨的口袋边缘，露出半截塑封卡片的一角。他小心地用匕首尖挑出来。那是一张沾染了污迹的工作证，上面的照片已经模糊，但姓名和单位还依稀可辨：“张明远…市净水处理总厂…高级工程师”。
净水厂？林野心中一动。他想起在聚居地听到的关于水源污染的忧虑。这张工作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位工程师是植物园的访客，还是……双重身份？
他刚想把工作证收好，黑豆突然停止了悲鸣，猛地抬起头，背部的伤口似乎瞬间绷紧！它对着温室入口的方向，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尖锐、充满极度危险预警的狂吠！它的耳朵完全竖起，鼻孔剧烈张合，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死死盯着那片被藤蔓遮蔽的入口，仿佛那里正有某种远比变异松鼠恐怖百倍的东西在逼近！
“走！”林野当机立断，一把收起工作证和几片关键记录残页，拉起苏璃，“此地不宜久留！”
苏璃也感受到了黑豆传递出的巨大恐惧，她的脸色煞白，额角的紫纹因紧张而微微发亮。两人一犬迅速从温室的另一个破口撤离，将那片埋葬着“忠诚”与工程师的悲伤之地，以及那未知的、正从入口逼近的恐怖，留在了身后昏暗的光线与低沉的犬吠声中。
空气中，驱虫剂的辛辣气味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植物腐败的甜腻和淡淡的血腥味。黑豆背上的伤口在奔跑中传来阵阵刺痛，但更让它不安的，是鼻尖捕捉到的那一丝丝从入口方向飘来的、冰冷而陌生的气息——带着铁锈、臭氧和……无数眼睛窥视的感觉。
植物园的阴影深处，似乎刚刚向他们展露了冰山一角，旋即又合上了更深的帷幕。而“净水处理总厂”这个名字，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一盏微弱灯火，指向了下一个可能更致命、却也更关键的求生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