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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见公婆当日,掀桌,重来!后续+完结

紫上加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溪重生了,重生在见未来公婆当日。林溪没缓过神,略显呆滞望着眼前一桌子菜和围桌而坐的一圈人。“你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没听你婶说,这儿没地儿,你去厨房吃!”这说一不二的语气,这台词……林溪内心忍不住冷笑,这不是她前世惯会道德绑架,强势霸道的公公吗!“林溪,你看这实在没地方了,要不……你听我爸妈的话,去厨房吃,你今日做这满当当一桌菜,我爸妈对你很满意。”林溪望着站在她身侧,对她低语,长相清秀,周身带有书卷气的男人,她的前世丈夫,杜爱国。林溪嘴角不禁挽起自嘲的弧度!一场活动,见到满身书卷气的杜爱国,她便疯狂迷恋,全然不管家里对她人生未来的规划,用生命威胁自己父母,最终其父母动用关系把她塞进杜爱国所在省棉纺织厂,她成为一名棉纺织厂女工。在她...

主角:林溪杜爱国   更新:2025-06-02 14: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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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溪杜爱国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在见公婆当日,掀桌,重来!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紫上加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溪重生了,重生在见未来公婆当日。林溪没缓过神,略显呆滞望着眼前一桌子菜和围桌而坐的一圈人。“你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没听你婶说,这儿没地儿,你去厨房吃!”这说一不二的语气,这台词……林溪内心忍不住冷笑,这不是她前世惯会道德绑架,强势霸道的公公吗!“林溪,你看这实在没地方了,要不……你听我爸妈的话,去厨房吃,你今日做这满当当一桌菜,我爸妈对你很满意。”林溪望着站在她身侧,对她低语,长相清秀,周身带有书卷气的男人,她的前世丈夫,杜爱国。林溪嘴角不禁挽起自嘲的弧度!一场活动,见到满身书卷气的杜爱国,她便疯狂迷恋,全然不管家里对她人生未来的规划,用生命威胁自己父母,最终其父母动用关系把她塞进杜爱国所在省棉纺织厂,她成为一名棉纺织厂女工。在她...

《重生在见公婆当日,掀桌,重来!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林溪重生了,重生在见未来公婆当日。

林溪没缓过神,略显呆滞望着眼前一桌子菜和围桌而坐的一圈人。

“你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没听你婶说,这儿没地儿,你去厨房吃!”

这说一不二的语气,这台词……

林溪内心忍不住冷笑,这不是她前世惯会道德绑架,强势霸道的公公吗!

“林溪,你看这实在没地方了,要不……你听我爸妈的话,去厨房吃,你今日做这满当当一桌菜,我爸妈对你很满意。”

林溪望着站在她身侧,对她低语,长相清秀,周身带有书卷气的男人,她的前世丈夫,杜爱国。

林溪嘴角不禁挽起自嘲的弧度!

一场活动,见到满身书卷气的杜爱国,她便疯狂迷恋,全然不管家里对她人生未来的规划,用生命威胁自己父母,最终其父母动用关系把她塞进杜爱国所在省棉纺织厂,她成为一名棉纺织厂女工。

在她死缠烂打下,她成为杜爱国不对外官宣的对象,相处两年,今日杜爱国总算正式把她带回家见公婆。

林溪望着围桌而坐的杜爱国父母、弟弟杜爱民,杜爱民对象王芳芳,妹妹杜爱琳,只感觉恶心与窒息!

杜爱国见林溪仍旧不动,看一眼已经脸色不悦的杜父杜母,虽说话还是低语,但明显不悦。

“快点,大家都等着吃饭呢,你站在这儿,算怎么一回事!”

杜母张嘴,明明她嘴里没有东西,可就像嘴里始终含着食物,说每一个字都吧唧嘴。

“溪呀,你这忙碌一中午,确实也挺累的,辛苦了!你今天表现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挺满意!赶紧去厨房吃饭吧,爱民和芳芳也饿着呢,他们吃完午饭,还急着回机械厂上班呢!”

林溪转身进厨房,杜爱国满意坐下。

杜母笑眯眯望着杜爱民对象王芳芳:“好些天没来家里玩吧,吃,赶紧吃,猪肘子,老大未来媳妇费好大劲才搞到的……”

众人筷子还没来得及夹起菜,林溪从厨房抱着一搪瓷盆出来,用蛮力挤进桌边,杜爱国险些跌坐在地。

林溪端起桌上的猪肘,猪肝等荤菜径直往盆里倒。

杜爱国捉住林溪手腕,带着怒气:“林溪,你干什么?大家正吃饭呢!”

林溪顺手抄起一盘素菜,直接扣到杜爱国头上:“吃,给你吃!”

菜虽然都是她炒的,但素菜是杜爱国准备的食材,扣他头上正合适。

众人还未从林溪发疯行为中反应过来,林溪麻利把最后几个荤菜倒进盆内,把瓷盆顺势往自己腰间一顶,空出另一只手,用力把桌面一掀!

“嘭!咣当!砰……”

围坐在桌边的人快速后撤,杜父因年纪大反应慢,半个桌面几乎都倒在他身上。

顷刻间哀嚎声,指责声,碗盘摔碎声混合在一起。

林溪端着搪瓷盆转身,快速抄起挂在门口的包,心情大好往外跑。

杜爱国想出去追,又碍于他溅满汤汁的狼狈,只能对门大喊。

“林溪,你给我回来,解释清楚,好好的吃饭,你发什么疯!你若是就这样走了,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

紧接着后面传来杜父怒不可遏地咆哮声:“让她滚!滚得越远越好!她休想进杜家的门!泼妇,简直是泼妇!”

林溪全然不管杜家的咒骂,只觉心口舒畅,高兴地哼起小调。

上一世,她爱的太卑微,杜家上下老小把她当免费保姆,磋磨她,即便已经和她结婚的杜爱国,也从未给过她身为丈夫的爱与庇护,她在乡下照顾杜家老小,他考上大学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

他们所做这一切,不过就是仗着她林溪对杜爱国的爱罢了!

感谢老天,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端一盆子菜,拐几个路口,恰好通勤车到站点,刚欲迈步上前,想到直至她上辈子死,也没好好逛一下周遭风景,转身,换方向,放慢脚步,悠闲欣赏着周遭一切,可惜,现在这里儿还没有后世的繁华,不过这份独有的静谧感也是后世所遗失的。

走半小时,林溪踏至河上石桥,刚坐到桥墩上休息,抬头,就见一姑娘从她面前跳下去。

林溪环顾四周,没人!

一咬牙,搪瓷盆子往旁边一放,她也紧跟着跳下去。

林溪刚准备去够跳水姑娘,那姑娘胡乱扑腾中先一步扒住林溪,连带林溪也跟着往下沉。

林溪一边凫水,一边对身侧姑娘大喊:“放轻松,别乱扑腾,再这样我们俩都会被你拖下去的……”

跳水姑娘害怕,怎会放弃林溪这根救命稻草,紧扒着林溪继续乱扑腾。

眼看林溪也被拽下去,突然,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林溪腰,拉着她往河边游。

林溪配合对方,没用多久,她和那姑娘都被救上岸。

林溪双手撑在地上,对着趴在岸边吐水的姑娘一顿输出。

“没缺胳膊,没断腿,长得还挺美,有啥事想不开找死!你找死后悔,我来救你,你倒是配合我呀,我让你放轻松放轻松,你差点把我给拖死!下次若是真想死,别霍霍别人,你的命不值钱,别人的命值钱!”

小姑娘抬眸,眼眶通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呼吸还带着些急促:“我长挺漂亮的,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林溪瞳孔睁大,什么情况,小姑娘看上她了?

“我第一次见你,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姐姐对姑娘没兴趣。”

小姑娘委屈夹杂蛮横,伸手指向她身后。

“谁问你了,我问的是他!再说,谁让你救了,我站在桥边看着他的车往这边驶来,我才跳的,都怪你坏我好事。”

林溪转头,见她身后立着男人,一身被河水浸透的军装紧贴他笔挺的身上。

忘了,还有一个人,对方也救了她!

林溪尴尬收回视线,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好意思细看,起身,对地上的小姑娘开口:“抱歉,耽误你演戏了!也麻烦你们这对小情侣下次演戏找个私密点地方,别伤及无辜!遇上你们算我倒霉!”

林溪迈步就走,身后男人用低沉声音对跑过来的人开口:“小郭,把车上我的外套给这位姑娘。”

林溪低头,湿衣勾勒出她的优美,忙双臂环抱于胸前:“不用,虽然你救了我,但我并不想道谢,因为你们情侣的低级趣味,差点害我跟着丢命!”

男人视线扫到她玲珑有致曲线,尴尬移开视线:“穿上吧,路上别着凉。”

郭新山快速折返回来,把衣服递给林溪,十八九岁的脸,带着淳朴的笑:“姑娘,穿上吧。”

林溪想起此地发生特大洪水,一群群这么大的孩子冲在前线,心里一暖,接过衣服:“谢谢,桥面上有一瓷盆肉,你拿去和你的战友分了吧。”

小郭一愣:“姑娘,我们不拿人民一针一线。”

林溪笑:“不是拿,是庆祝,庆祝姐姐订婚没成,庆祝姐姐脱离苦坑!也感谢你们军人对我们百姓的保护。不要浪费呀!”

坐在地上双眼泛红的小姑娘疑惑开口:“订婚没成,不是伤心的事情吗?怎么还庆祝!”

林溪冰冷眼神扫向她:“难道我还得像你一样,用生命演绎一场痛苦!生命只有一次,女人更应该爱自己!”

林溪套上军大褂,迈步离开,找最近通勤车站点,她现在这个样子,可没有继续欣赏风景的心情。

从通勤车上下来,走进棉纺厂正门,就看见棉纺厂厂长和一军人迎面走来。

林溪老远就感觉到军人视线似落在她身上。走近,就听对方说。

“厂长,麻烦暂时把陈依依和这位女同志安置在一起吧。”


林溪想,他谁呀,神经病!

她这是什么体质,怎么重生一次,还是遇见这么多有神经病的人,她又不认识他,这就莫名其妙被按安排上活了。

她可不会抬头,更不会停足,她假装看不见,也听不见。

厂长并没有叫住她,对身侧军人开口:“聂营长,林溪她不行,她快要结婚,不方便。我保证把陈姑娘安排好,这您放心。”

聂赫安:“她自己说刚刚退婚,陈依依和她也算认识,把陈依依交给她我放心!这话我只和厂长说,若是她那渣前对象来找她麻烦,还希望厂长您对她也多关照些。”

厂长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对着已经走远的林溪大喊:“林溪,你过来一下。”

林溪只好掉头,来到厂长跟前,笑呵呵开口:“厂长,你喊我啥事?”

林溪视线直接落到聂赫安身上,发现聂赫安也再看她,四目相对。

林溪:剑眉星目,高鼻梁,鼻翼左侧有一颗颗小小的黑痣,身材挺拔185左右身高,帅哥。

就是帅哥这眼神总看她是什么意思,他们认识?

难道他是河边救他那位军人?

没这么巧吧!

都怪她当初没有看对方的脸,若是早看清楚对方脸,现在她就避着对方走。

厂长:“林溪,你认识聂营长?”

林溪头摇如拨浪鼓:“不认识。”

聂赫安声音低沉,好听的声音一出,林溪确认就是河边那位。

“不认识?林……溪,你身上披的衣服难道不是我的!还真是转脸就不认人。”

厂长八卦表情在林溪和聂赫安之间转来转去,最终还是更加关注自己员工感情生活:“林溪,你……这婚还结吗?”

“不结!”

“咋了?杜老师长相,工作都不错,有好多小姑娘盯着呢,你可别耍脾气!”

林溪不想多言,毕竟杜爱国在大多数人眼里确实是非常不错的青年。

聂赫安眉眼轻抬,扫林溪一眼,之后开口:“厂长,鞋子是否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再说,谁年轻时候还没遇见个渣男,下次睁大眼睛即可。就把陈依依托付给林溪吧。”

林溪:“不要!”

陈依依估计就是这姓聂的小情侣,她才不愿意和她有纠缠。

厂长:“林溪,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咱厂里住房一直紧张,你的住房也是因为你要结婚,且你工作表现优异,厂里才特批给你的,现在你不结婚,这房子可就要收回,若是你和陈姑娘一起住,这房子还归你,房子下午就拿钥匙,你考虑清楚。”

林溪:重活一世,就要活得舒服肆意,她可不想再回去住职工大宿舍。

“行。只是这陈……依依也不是咱们厂的职工,这有员工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陈姑娘虽然不是我们厂的职工,可陈姑娘是聂营长的朋友,咱们厂几台新机器出问题,咱们又解决不了,耽误生产,聂营长懂呀!聂营长专程过来帮咱们解决问题,咱们不得照顾好他的朋友,机器没问题,厂子就能运转,厂职工就能有工资拿,谁还多说。若是照顾不好聂营长朋友,机器再出问题,我怎么好意思再找聂营长帮忙。”

聂赫安:“日后若是机器再有问题,尽管打部队电话找我就行。”

厂长满脸堆笑。

林溪脸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聂赫安嘴角微扬,对林溪开口:“林溪,厂长,那我就回部队。”

林溪白他一眼:“好走不送,放心,我定照顾好你的小女友,你的衣服,等我洗干净交给你小女友,等你们约会时,让她帮我送还给你。”

聂赫安:“陈依依不是我女朋友。她平时有些小性子,但人不坏,就麻烦你了。”

林溪呵呵两声:“知道麻烦,还安排和我一起住。遇见你们真是倒霉。”

厂长:“林溪,怎么和聂营长说话的。”

聂赫安:“没关系,都是小姑娘,有点性子正常,再见。”

厂长目送聂赫安坐进等在厂门口的吉普车,林溪则直接迈步离开,丝毫没有做一丝丝面子工程。

林溪刚回到八人职工宿舍,就有舍友笑着问:“还以为今晚你不回来了呢?你和杜老师今天订婚,杜老师怎么舍得放你回来。”表情立变,“你怎么搞的,好像落汤鸡一般。”

别的舍友也关心地问:“不是和杜老师订婚吗,怎么搞成这般模样,杜老师人呢,怎么也没见他送你回来!”

林溪不想再和杜爱国有任何牵扯,也没想藏着掖着,大方承认:“今日订婚宴没成,我和他掰了!”

林溪此话一出,宿舍内皆是震惊。都默契的没有主动询问为何闹掰具体缘由,想着给林溪些时间缓缓,到时再宽慰一番。

林溪看出大家想法,面带微笑:“是我主动闹的,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特别没劲,想换个活法。”

有人替林溪高兴,毕竟在这段关系中,明眼人都看得到她的付出。

也有人替林溪惋惜,杜爱国条件真得不错,她好不容易追到手,结果说放弃就放弃。

林溪拿身换洗衣服,端个脸盆去职工澡堂,出来的路上,遇到后勤部李主任。

李主任和颜悦色把房子钥匙递给林溪:“厂长让我给你送来的!你是第一份。第一排巷尾面积最大那套房子归你,现在就可以入住。里面那姑奶奶你可得伺候好了。”

林溪觉得莫非是李主任中了邪,她不是对谁都板着一张臭脸,隔三里远就能听到她怼人的斥责声吗?现在竟然……

等她回过神,哪里还有李主任身影,只有手里的一串钥匙。

*

杜家。

杜父沉默的双手背于身后,在房间一角来回踱步,脸上挂着未消的怒火,时不时斜眼看正在收拾满屋狼藉的杜爱国。

杜母坐在椅子上,像老佛爷一般,没出声先吧唧下嘴:“老大,你这找的媳妇实在太不像话,之前虽然没见过面,但从你们的相处过程中,觉得她甚是通情达理,懂得尊卑,若是早知道她是这样人,我和你爸肯定不会同意今日她上门。”

杜老头转身怒视杜爱国:“分,必须和她分了!不识礼数的东西。”

同样在收拾一片狼藉的杜爱琳忍不住低声嘟囔:“要是掰了,我还怎么转正?”

杜老太嘴里含糖般声音再起:“这小林脾气一向都挺好,今天怎么就突然这样!莫不是恼……我让她去厨房吃饭?我又不是故意磋磨她,实在桌子就这么大,没有更多的位置,总不能让她端着碗蹲在我们旁边吧。老大,她要是想回来,你就给她个台阶,别让她没脸,让她提着东西,上门给你爸和我道个歉,诚意点,我和你爸就原谅她这次无礼行为。”

杜爱国:“妈,爸你放心,明天,她肯定带着诚意上门道歉,这次确实是她太过分。”


事不关己的杜爱民对杜母开口:“妈,我和芳芳下午还得上班呢,这饭也没吃,衣服也脏了,我无所谓,芳芳这新买的衣服,今天头次穿,结果就……”

杜老太伸手指向杜爱国:“老大,这老二和芳芳还赶着上班呢,拿点钱让他们赶紧去外面扒拉几口,顺便再给芳芳买件衣服,人家这新衣服第一次穿就让小林给溅一身,怎么你也得赔人家一身衣服。”

“应该的,应该的。”杜爱国把手里的扫帚放下,从兜内掏出钱,正准备往外点,杜爱民径直起身伸手抽几张,“哥,就这些吧,弟弟我也不多要。虽然这些钱还不够芳芳身上这件衣服,怎么说我也是你弟弟,剩下的我替你补上。我们先走了,下午 还得上班!”

杜爱民拉起王芳芳径直往外走。

出杜家大门,杜爱民把钱直接塞到王芳芳手里,“走,咱吃完饭就去给你买新衣服。”

王芳芳眉眼带笑,点钱:“五张十块的,你也真敢拿,这可是我们一个月的工资,你总是这样坑你哥,小心哪一日你哥恼你。”

杜爱民揽着王芳芳,双眼乐的眯成两弯缝,里面装满小算计:“放心,有爸妈在,我哥不敢说什么!”

杜爱琳见屋内也收拾差不多,她二哥也走了,手里拿着笤帚对杜爱国开口:“大哥,那个……我也得赶紧回厂,今天找人替的班,回去晚了工友不乐意。”

杜爱民摆摆手:“走吧,剩下的我收拾。”

杜爱琳放下手里笤帚,换上衣服,赶紧开溜,回到宿舍,脱掉外套,躺在床上伸懒腰:“舒服。”

舍友从外面走进来:“爱琳,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

杜爱琳疑惑:“收拾东西干啥?”

“你嫂子林溪今天拿到新房钥匙了,巷子里面积最大那套。你之前不就说,等你嫂子分房,反正房子够大,你就跟着一起搬进去吗!”

杜爱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望向舍友:“林溪拿到新房钥匙了?不是说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拿到钥匙吗?”

舍友:“这我不清楚,不过据说只有她提前拿到钥匙。”

杜爱琳心如猫挠,都怪她妈,没事摆什么臭婆婆款,非让林溪去厨房吃饭,换成她,辛辛苦苦忙活一上午,连桌都不能上,她也恼。

迫切想要离开这二十人一间的实习生宿舍的想法占据上风,转念一想,林溪这几年对他哥,对她的跪舔行为,今天这事也不过是个小插曲,说不定林溪现在也后悔要命,正想办法向她哥,她家里人道歉呢,她这是给林溪台阶。

嘴里哼着小曲,欢快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又向舍友确认一遍房子位置,背着俩包袱,腰间端着盛满东西的洗脸盆,脚步欢愉来到巷头面积最大的房子前。

推门进入院子,简单环顾院子格局,想着在院角种上鲜花,别提多美。

视线落在正对面左右两间房门上,脚步主动迈向面积看起来相对比较大的那间,只要住进去,回头她和林溪说磨一阵,林溪肯定答应她住大的那间。

手刚落下,就被人叫住。

“你谁呀?”陈依依从隔壁东边那扇门出来。

杜爱琳收回刚准备推门的手,一脸诧异反问:“你谁呀!这是我嫂子和我哥的婚房!”

“你嫂子和你哥的婚房?”

陈依依脑海浮现林溪潇洒说出她今日订婚宴取消的模样,鄙夷望向杜爱琳。

“那你走错了,这可不是你嫂子和你哥的婚房。这是我和我姐妹的房子,麻烦你出去!”

杜爱琳:“怎么可能!有人亲眼看见李主任把钥匙给的林溪,再说,你又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之前怎么没在厂里见过你!”

陈依依站到杜爱琳对面,用身体挡住身后的屋门,大小姐派头十足:“我今天刚来厂里的不行吗?”

杜爱琳心底打鼓,莫不是因为住房紧张,厂里又往这套院里塞一人?

但气场绝对不能输:“刚来厂就能分房,胡扯吧你,若是你刚来厂就能分房,厂里那些老职工能把后勤部给闹翻天。”

陈依依嘴角挂着嘲讽:“自然是因为我够硬!倒是你,这房子究竟是否是林溪的,还是你听舍友说的,看来你才是不请自来那个。赶紧走!”

陈依依话落,林溪就带着东西迈步进来,杜爱琳看到林溪,心底顿时有底气,跑到林溪身旁。

“嫂子,快告诉她,这是不是你的房子,我是否能在这里住。”

林溪厌恶扫一眼杜爱琳,真不敢回想,她以前巴结杜家人的模样。

“是我的房子,不过……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住在这儿!”

杜爱琳震惊,看到陈依依对她扬下巴,内心更是骂林溪个傻缺,让她在陈依依面前丢脸。

她一定要在大哥面前说她坏话,让她没那么容易被大哥原谅。

“嫂子,当初你和大哥答应过得,等房子分下来,你们住一间,给我住一间,是你说的,家里房子小,我又是个姑娘,需要自己的空间。”

“不记得。”

林溪不看杜爱琳一眼,径直往屋内走去,陈依依自动给她让道。

杜爱琳眼疾手快,趁着空隙,直接弯腰越过俩人,手快速推开房门,冲进屋内,坐到椅子上,嘿嘿笑着。

“嫂子,我知道你还在生我们家的气,放心,我明天替你到大哥,还有我家里人面前说你好话,他们会原谅你的。你和大哥住里间,我就睡客厅墙边那张小床上就行。”

林溪抢过杜爱琳手里的脸盆,几步跨到大门,直接把东西一股脑扔向大门外,盆内东西叽里咕噜滚一地。

杜爱琳心疼从屋内跑向大门外,望着一地东西,心痛指着林溪:“林溪,你神经病,你还想不想进我们杜家。”

林溪冷笑:“当你们杜家是香疙瘩,我把话撂这儿,以前是我林溪眼瞎看上你哥,现在我及时止损,和你哥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杜家的人也休想再从我身上吸一点血!”

“嘭!”大门直接被林溪闭上,从里面反插死。

陈依依见林溪转身,傲娇开口:“真看不出来,你以前竟然喜欢做舔狗!”


林溪白她一眼:“和你比还差的远呢!你不仅喜欢做舔狗,还喜欢做自残的舔狗。我可没蠢到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地步。”

林溪自嘲:还说别人,她上一世舔杜爱国一辈子,最后结局不也落个惨死地步。

陈依依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炸毛:“你……你说谁呢!”

“谁应声,我就说谁!既然要住在一个院子里,希望我们互不干扰。”

陈依依抻下脑袋,傲气“哼”一声:“你们厂长说了,让你好好照顾我,先前你是因为要结婚且工作杰出,这批分房名单里才有你,可你订婚宴都吹了,若不是因为我要在这住儿,你以为这房子还会分给你?要不……咱俩试试!”

林溪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可不想再回到职工宿舍,虽然她的八人间在厂内也算是极好的住宿条件。

“姑奶奶,有事您吩咐!”林溪转脸对陈依依挤出一个笑脸。

陈依依仰着脖子,脸上挂着胜利笑容,对林溪嘚瑟眨眨眼:“耶,这局我胜!”

林溪望着陈依依回她屋的俏丽身影,忍不住轻笑摇头:真是一个孩子。

林溪她自己屋,把东西很快收拾好,之前在宿舍没觉得东西少,现在这个屋只有她一人,顿时觉她东西少的可怜。

一床铺盖,几身一年四季换洗衣物,一个洗脸盆。

林溪望着这些东西不禁自嘲摇头,这点东西,还没有被她扔出门外杜爱琳的东西多。

另一边,杜爱琳庆幸此时这条巷子没人,她慌乱收拾好被扔出来的东西,心底不停咒骂林溪臭婊子,明明就想嫁给她哥,偏偏还在这里假清高拿乔。

她一定要在她哥,还有她妈耳边多说她的坏话,想要顺利嫁给她哥,先把她哄好,否则想进他们杜家的门,可没这么容易。

舍友看到杜爱琳提着大包小包费劲迈进宿舍,忍不住问:“你怎么回来了?还想着你那床空出来,我们几个把东西暂时放你床上呢。”

说着快速跑到杜爱琳床边,把属于她的东西拿回来。

杜爱琳把全身上下所有东西一股脑扔到床上,自己也顺势侧坐在床上,身体半靠在包袱上。

“厂内分房资源紧张,我原以为那个院子完全分给林溪,以后就是我哥嫂的小院,谁知,里面竟还住着别人,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姑娘,样子可凶了。那姑娘住进去,就只剩下一个屋,我总不能和我哥嫂一个屋,影响日后他们夫妻生活吧。”

舍友:“你说得对。确实不应该住进去,影响林溪和你哥的感情。”

杜爱琳点头:“我就是有点好奇那个和林溪住在一个院子的姑娘什么来路!以前在厂里根本就没见过。”

舍友:“或许是别的厂和咱们厂职工调换的吧。”

杜爱琳:“可那姑娘看起来不像干活的人,细皮嫩肉。”

舍友:“那咱就不知道了。反正房子分给谁,也不会分给我们,我们只是实习生,咱们眼下最重要问题是转正。”

杜爱琳没再接话。

她故意把话题往陈依依身上引,想挑起住房分配不公的问题,到时在厂里闹大,那莫名出现的陈依依说不定就会被赶出去,到时林溪和她哥结婚,那一间房可不就属于她一个人。

可惜,舍友明显和她不在一条脑回路上。

杜爱琳就这样侧歪在床上,直到她上夜班,这段时间内,脑海里全都想着怎样住进林溪新房。

第二天下夜班,顶着疲惫的双眼,无意间瞥到另一条路上的林溪,瞬间清醒。

林溪这是要上工?

她不是应该去找她哥求原谅吗?

这次脾气耍的有点大呀!

不去也好,还想耍脾气拿捏她家里人,看到时候谁求谁!

转念一想,虽然林溪吃瘪她很乐意,可林溪早一点和她哥和好,她能早一点住进林溪房子呀,没回宿舍,径直向厂外通勤车站点走去。

杜爱国被门卫大爷喊出来,看着站在校门口的杜爱琳,一脸疑惑:“你不上班,大清早跑我这儿有什么事?”

杜爱琳上前扯住杜爱国手臂拉拽几步,压低声音:“你没去找林溪?”

杜爱国以为杜爱琳大清早跑来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情,现在听她这么问,悬着的心落下,无所谓的表情:“大清早你就为这事!我找她干什么,我这边正上班呢。你不用管我们俩,过两天,林溪会主动来找我的。”

杜爱琳拉住转身就要回学校的杜爱国:“不是,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主动点!你总不能次次让林溪主动吧。”

杜爱国目光审视:“什么情况?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林溪,之前林溪把你弄进棉纺织厂,都没听你背后夸她一句,这次竟然主动关心起我和她的关系。”

“这不是见她昨天闹得凶,担心你们。”

杜爱国丝毫不担心林溪会和他真的闹掰,笑笑宽慰杜爱琳:“放心,林溪下午肯定就会来找我复合,到时我领她回家,让她向爸妈道个歉,她昨天闹得实在有些过分,让爸妈没脸。你呢,也赶紧回去上班吧。”

杜爱琳见杜爱国没有主动的意思,着急:“哥,林溪昨天做的是不对,但你想想你和爸妈就没有错的地方吗?定亲宴,林溪里里外外忙一上午,到吃饭点,你们连桌不让上,难道真是没有位置?”

杜爱国不解:“当时你也在场,确实没有位置呀。”

“没有位置,挤挤不行吗?没有位置,为什么不是你去厨房呆着,为什么不是二哥的女朋友去厨房呆着。爸妈是为了摆谱,想要拿捏林溪,哥你……不过是愚孝,为了维护爸妈,对林溪没有丝毫爱护 。反正昨天是你们有错在先。”

杜爱国双目撑大,震惊望着杜爱琳,他从来没想过爸妈想拿捏林溪,只是单纯的觉得作为小辈,遵从长辈吩咐,是小辈应该做的事情。

“别这样说爸妈,他们不是这样的人,昨天只是没有位置,是林溪不懂事。”

杜爱琳真想送杜爱国一个白眼。

“说到底大哥并不觉得我们家有错是吧?若是我订婚宴辛辛苦苦做一桌饭,最后我却没能上桌,这件事若是爸妈知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杜爱国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咱妈会领着我和你二哥去男方要说法。”

话出口,杜爱国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杜爱琳不语,心底却想:爸妈带着人去要说法,是为他们面子,是为借机讹钱,可不是真心疼她这个闺女。

“你先回去吧,我上完课就去找林溪。”

杜爱琳脸上露出喜色:“那我先走了。那个……我出来的急,没有回去的车钱。”

杜爱国掏出一元递给杜爱琳:“我和林溪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好好工作,争取早日转正。”

杜爱琳露出一口牙:“只要你和林溪结婚,我转正的事还不是她一句。她是厂里优秀员工,有她在,没人给我打负分。”


又过两天,杜爱琳始终没等到林溪主动来找她,心急的她跑到林溪所在车间偷看好几次,确认林溪一直没有离开过厂子,心底微微有些后怕。

这林溪该不会真打算和她大哥闹掰吧。

不行,绝对不行!真要闹掰,住小院打水漂不说,她转正的事弄不巧也会黄掉。

心底不禁对杜爱国不满,明明答应她来找林溪主动和好,现在看林溪这反应,必定是她大哥没来。

自己说不动大哥,只能让家里老两口出面。

杜爱琳买一斤糖酥回家,杜母看到杜爱琳手里的东西,脸上带笑接过:“回自己家还带什么东西。不过你爸就好这一口。”说着掰一小块塞自己嘴中。

杜爱琳:“妈,我哥这两天没带林溪回来吗?”

脸上带笑的杜母瞬间变脸:“别和我说林溪,她要是不拿出十足的诚意,别想进我杜家的门。”

“我们厂给林溪分房子了,面积最大的一套,我远远看过,真好。”

杜母激动,嘴里的糖酥呛的她咳嗽不断。

杜爱琳赶紧倒杯水递给她,又帮她拍背,好半天杜母才平静下来:“当真分房了?”

杜爱琳回到她原先的位置坐下点点头。

杜母:“分房了。老大怎么也没和我说这事?”

杜爱琳:“这次林溪好像是真生气,想和我大哥闹掰。我找过大哥,让她主动去找林溪和好,大哥嘴上答应,人却没去。”

杜母还没开口,杜父从外面迈步进来:“她舍得和你大哥闹掰?当初死皮赖脸从外省一路跟着你大哥来我们省工作,又贴你大哥两年,就是你大哥心好,觉得她不容易,这才好心和她好,她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

杜爱琳:“爸,林溪其实蛮优秀的,之前厂里有很多人追的,实在是她对哥的感情太高调,厂里那些男青年觉得没戏,这才主动放弃。现在人家又分房,若真闹掰……”

杜母一听,有些急:“这家里房子本来就不够住,虽说老大和爱琳有宿舍,但遇上休息日或者放假,还是需要打地铺,若是老大和爱琳都搬倒林溪的院子,这家里不也腾出地方给老二结婚用。”

杜父白杜母一眼:“就你心眼子小,订婚宴那天非要拿捏林溪,摆婆婆款,把事情闹成这样。”

杜母和杜爱琳都不说话。

杜爱琳心想,把事情都推到她妈身上,这件事若是他不同意,她妈敢这样做。

杜父继续:“放心,分不了。当真分了,就冲林溪对你哥哥的热乎劲,谁还相信她是清白丫头,周围人的口水也得淹死她。今下午你哥应该休周末,我让他去林溪那一趟。”

有杜父杜母出场,杜爱琳知道杜爱国肯定会去找林溪,她的目的达到,也就不愿意再在这个家里耗着。

“爸妈,我还得回去上夜班,我先走了。”

杜爱琳刚走没十几分钟,杜爱国推着自行车走到巷子口,就被家后排的邻居庞立妮叫住。

“爱国哥。”

短短三个字,饱含浓浓情意,只可惜杜爱国这个木头男,感觉不出对方对他的依赖。

杜爱国望向庞立妮,像耐心给学生讲题的老师:“有事?”

庞立妮:“我弟好像被坏学生欺负,已经好几天没回家,我想着你是老师,整天和学生打交道,肯定比我能抓住重点,我想请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找我弟,顺便开导他,让他回去好好上学。”

杜爱国关心的问:“那立农没受伤吧?”

庞立妮眼里含泪,让人生怜:“好几次脸上回来都带着淤青,幸好没伤到筋骨,家里就我们俩人,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找爱国哥你帮忙。”

杜爱国:“立妮你别哭。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找立农。”

庞立妮胡乱擦把脸,露出笑容:“那就谢谢爱国哥,我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

杜爱国点点头:“那明天我去找你。”

庞立妮:“谢谢你爱国哥。”

杜爱国:“都是邻居,小事,我先回家,明天见。”

杜爱国停好自行车,望着杜父杜母屋子方向喊:“爸妈,我回来了。”

杜母用她永远含着东西的嗓音,摆着母亲的谱高声回应:“老大回来了,老大来,进屋,妈有事和你说。”

杜爱国拨开门帘,微微弯身进入屋内:“妈,有事?”

杜母:“你和林溪关系准备怎么走?”

杜爱国双眼睁大:“妈,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走?我可没准备和林溪吹。”

杜母满意点头:“老大,你这么想就对了。咱们老杜家是人善之人,可不能因为林溪耍这么一次脾气,就不要她。她为了你,只身一人来咱们省,还和她父母那边断绝关系,她不容易,咱们谦让点,女孩子嘛,需要哄。”

“妈我知道的。”杜爱国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这几日他面上似正常人,其实内心还是有些为难,一方面确实有些生林溪的气,另一方面又不知该怎样拉林溪向自己父母道歉。

没想到这次父母竟然主动开口表示事情算罢。

杜母点头:“行,明天你去找林溪聊聊,都到谈婚论嫁,别再闹,上次虽然她不懂事,好好订婚宴被搞砸,但不管怎样,我们也算和她见过面,这婚就当订了,你们商量好,抽个日子直接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登记后咱们在简单的摆几桌,这次不用她做饭,婚宴妈和你爸包了。”

杜爱国笑容越发灿烂,声音透着喜气:“谢谢爸妈。”

杜父点头:“不用谢我们,这是作为父母应该为孩子承担的责任。你去找林溪谈的时候,也别太掉价,虽然我和你妈主动给她台阶下,但咱老杜家多少还要点脸。”

杜爱国连连点头。

他不觉得找林溪和好,需要他做什么掉价的事,一直以来都是林溪主动满足他们家要求,也从来没有向他索取过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发脾气,只要他主动去讲和,林溪肯定会特别乖巧的和好。

心里没装事,这一夜杜爱国睡的特别踏实。

第二天正吃早饭,庞立妮推开门,径直穿过院子,来到正屋。

“叔,婶子好,我有事找爱国哥。”

杜父点头。

杜母笑着问:“立妮有啥事找爱国呀?”

庞立妮面上露出难堪之色:“那个……我弟有几道数学题不会,让他来问爱国哥,他又不好意思,所以……只能请爱国哥过去给我弟讲几道题。”

杜父:“立农这是知道学习了。知道学习是好事,再过两年,考个中专,毕业后进个厂子,你也就轻松。”

庞立妮只是尴尬笑,没再开口讲话。

杜爱国囫囵把跟前的面糊糊喝完,起身:“我们走吧。”

杜母点头,目光一直望着俩人背影,眼看杜爱国就迈出大门门槛,急声开口:“老大,别忘了去找林溪。”

一出杜家大门,庞立妮歉意满满:“爱国哥,对不起,我不想让叔和婶子觉得我弟是坏孩子,所以在你家撒谎,还耽误你和林溪姐处对象。”

杜爱国笑笑:“没事,你先去前面街口等我,我在此地站一会,过会我回去骑自行车载你去,有自行车比坐公交方便些。”

杜爱国载庞立妮途经供销社,庞立妮轻拍杜爱国后背:“爱国哥,等一下,我想买点吃的给我弟。”

杜爱国单脚撑地,庞立妮下车,看见供销社内背对她的林溪,转身对等在原地的杜爱国开口:“爱国哥,我家情况你也知道,也不知道啥点心好吃,要不……你陪我过去看看?”


杜爱国把自行车停稳,俩人并排向供销社内走去。

供销社一楼已经没有林溪身影,庞立妮眼底尽显失落。

明明方才对方就站在这儿,现在怎么不见人影了?

没关系,只要没出这个门,说明人还在供销社内,只要她拖延一下时间,总能让林溪和杜爱国撞上。

庞立妮带杜爱国直奔卖点心柜台,站在柜台前好半晌不说话。

柜员站在不远处,眼睛瞥他们一眼,又瞥一眼,瞥得杜爱国很是尴尬,忍不住开口:“立妮,你想买哪个?”

庞立妮:“我和我弟只吃过糖酥……”

杜爱国迫不及待开口:“那就买糖酥。”

庞立妮侧目望向杜爱国,脸上满是纠结:“糖酥既然吃过,还是换个别的吧,这蜜三刀、江米条、炸糖果……我拿不定主意。”

杜爱国:“那就蜜三刀。”

庞立妮笑意盈盈点头,对柜员开口:“来点蜜三刀……”

柜员走过来,懒洋洋铲起一勺蜜三刀往油纸包上倒,庞立妮紧急叫停:“等一下,还是要江米条吧。”

柜员把蜜三刀倒回去,铲起江米条。

庞立妮又紧急叫停:“那个……炸糖果……不……锅盔吧……”

柜员不耐烦,把手里铲子一扔,双手叉腰:“你们到底要哪个!实在吃不起,等有钱了再买。”

杜爱国脸色如炸红的虾,连耳尖都发红。

庞立妮却完全不在意,还一副纠结表情,眼神却时不时扫向二楼楼梯处:林溪一直没出供销社大门,那么必定是在二楼,她怎么还不下来!

柜员白眼扫他们,一脸嫌弃:“到底买不买?”

庞立妮不语,杜爱国出口:“买买,这几样都来一点。”

柜员很快包好,称好,冷冰冰开口:“总共5块。”

庞立妮惊呼:“5块钱,这么贵!”

柜员把包好的点心往柜台上一扔,也不说话,就用眼睛看着他们。

庞立妮站在柜台边不说话,也不掏钱。

气氛再度诡异起来,杜爱国真想抬脚离开此地。

柜员没好气望向杜爱国:“你一个大男人杵在那儿好看!处对象你不掏钱,难道还让人家姑娘自己掏钱。”

杜爱国双手不停摆手解释:“不不不,我们不是处对象,我们只是邻居。”

庞立妮赶紧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我出来急,身上只带2块钱,那个……麻烦您再拿出来点,只称两块钱就行。”

柜员“啪”把手里的擦桌布往柜台上一甩:“没有那么多钱,还让我称这么多。一开始就说称两块不行吗!没钱还在这儿装,想吃白食。”

庞立妮扫一眼杜爱国,眼眶已经蓄满泪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一开始没说清楚。”

杜爱国原先只觉羞愤,现在见庞立妮眼里蓄满泪水,又多一份自责,若不是他扛不住柜员的眼神,胡乱指一通,就不会让庞立妮遭受这份侮辱。

杜爱国出口:“不用往外拿了,剩下钱我出。”说完便掏衣兜,掏完所有衣兜,脸色变得更难看:“出来及,钱在另一件衣服里。”

“陈依依,你一大早拉我出来逛街,出来了又不买,咱们在家睡个懒觉不好吗!”

杜爱国听到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身上困窘立消:“林溪,你怎么在这儿?太好了!赶紧过来交下钱。”

陈依依上下打量杜爱国,用胳膊肘顶一下林溪:“谁,你认识?”

林溪视线从杜爱国和庞立妮身上收回,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翻腾倒海。

并不是对杜爱国还有爱意,而是看到庞立妮和杜爱国站在一起,脑海中又想起上辈子的画面。

她拖着浑身发臭的病躯躺在床上,绝望等待死亡的来临,耳边杜爱国和庞立妮却在大城市共筑蜜巢。

她翻腾的是恨意。

林溪:“不认识。陈依依别以为一起吃过几顿饭,就熟悉到可以对我动手动脚。”

说完迈步就往外走。

庞立妮心底满是算计,面上却装出一副替杜爱国着想的表情。

“林溪姐,那个……我和爱国哥没什么的,就是我突然想要买点心,发现身上的钱没带够。”

陈依依再次把杜爱国扫视一遍,一副看不上对方的神态对林溪开口。

“长得虽然人模狗样,但据我品男无数经验来说,这个人不靠谱,分的好!不是林溪,看你挺精明一人,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图长相?也对,纺织厂没有几个男的比他好看。可外面比他长得好看的人多的是。回头我介绍几个给你。”

林溪送陈依依一个眼神:“你自己留着吧。”

杜爱国见林溪没搭理他,先前的高兴消散,心底有些不悦,大步走到林溪身旁,有力的手直接握住林溪的手臂。

“林溪,闹的时间够久,可以了!!”

林溪吃痛,想要用力甩开杜爱国,奈何对方力气有些大,不但没有甩开,反而因为她这抵抗动作,杜爱国手上的力道更大。

林溪定定望向杜爱国,厉声道:“放手。”

杜爱国纹丝不动:“过来把钱补一下,之后跟我回家向我爸妈道个歉,明天咱们去领结婚证。”

林溪突然笑起来,漂亮的脸蛋因为这笑容,越发娇艳好看。

杜爱国误以为林溪听到领证结婚而高兴,脸色不似方才那般紧绷:“高兴了吧,高兴赶紧过来把钱补……”

“啊……”

一声惨叫响彻供销社大厅。

杜爱国皱眉低头查看被林溪咬伤的手面,清晰无比的牙齿印上面还隐隐带有出血点。

陈依依嫌弃出声:“你一个大男人鬼叫什么!吓死人了!”

杜爱国面目狰狞:“林溪,你疯了!”

林溪冷哼一声:“谁让你不松手。还有,你脑子有坑是吧,谁TM要和你明天结婚领证。杜爱国,我再说一遍我们之间闹掰了,结束了!”

林溪拉着陈依依就往外走。

杜爱国快速上前拽住林溪:“胡说什么呢,什么叫结束了,结束是你说结束就结束的吗,我们这两年的感情难道是玩笑。”

说完赶紧松手,他还真担心下一秒,林溪再次咬上来。

林溪拽着陈依依继续往外走,走出供销社大门,看见停在那儿的自行车:“陈依依,姐骑车载你兜风。”

林溪潇洒的单脚撑地上车,对陈依依轻扬下巴示意:“上来。”

陈依依嫌弃望着自行车后座:“你行吗?”

杜爱国和庞立妮皆是一脸焦急冲了过来,杜爱国拉住林溪手臂,庞立妮拉住自行车把手。

林溪还未开口,一抹身影从车前绕过,下一秒,杜爱国的手就被对方掰离林溪手臂。

杜爱国心情不爽大叫:“你谁呀?”抬头,见对方足足比他高出一个脑袋,一身军装衬托对方越发高大挺拔,周身散发着冷冽气质。


林溪皱眉:这人怎么在这儿?

陈依依看到聂赫安整张脸都明媚起来:“安哥。你怎么来了?”

聂赫安居高临下眼神微眯望向杜爱国。

杜爱国吃痛,忙开口:“同志,同志,误会,我是她对象,不是外面那种专门招惹女同志的无业小流氓。”

聂赫安松开杜爱国:“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杜爱国失望看着林溪,他实在不明白,之前懂事体贴的林溪,怎么因为一件事,就仿佛换一个人。

“林溪,我们需要静下来好好谈谈。你不要再闹脾气。”

林溪只想和杜爱国割裂一切,不想再有任何牵扯。

反正与聂赫安和陈依依相识第一天,他们就知道她订婚宴取消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杜爱国,我再重申一遍,我林溪和你吹了,不再是处对象关系,你我现在就是陌生人。”视线落在庞立妮落在车把手上面的手上,“劳烦你把手拿开。”

庞立妮窘促望向杜爱国,又把视线放回林溪身上,见林溪眼神冷的吓人,松开手:“林溪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别走,想让你和爱国哥好好谈谈,毕竟这两年你对爱国哥的感情,我们周围人都看在眼里!”

林溪露出一个自嘲表情:“谁年轻时没遇上几个烂人,遇到烂人及时止损即可,怎么,我知道对方是烂人,我还得继续跟着烂人烂下去。”

“爱国哥怎么是烂人呢,他明明就那么好,周围人……”

林溪直接打断庞立妮的话:“你觉得他那么好,你喜欢,你上!光明正大的上,别背后搞一些偷偷摸摸的弯弯绕。”

庞立妮拖住她车把手,说是让她和杜爱国好好谈谈,她才不信,谁知道对方心里又打什么鬼主意。

上辈子她伺候杜家老小,所有脏活累活都是她干,庞立妮轻松和杜爱国在大城市过甜蜜美好日子,她的痛苦庞立妮从来没有体验过。

既然庞立妮这么喜欢杜爱国,那么这辈子不如让庞立妮早点把杜爱国拿下,让她体验一下杜家堪比水火的日子,看庞立妮是否像上一世一样,能和杜爱国筑蜜巢。

庞立妮心底犹如被针戳一下,她藏在心底的秘密,似乎被林溪捕捉到,后怕的往杜爱国身后挪一步。

杜爱国训斥林溪:“说什么胡话,立妮是我从小的玩伴,是邻居,更是妹妹。你我之间的事,我不同意,你单方面说分手不算,回头咱俩单独谈。你从自行车上下来,我还要用自行车帮立妮去市里找她弟呢。找到她弟,我回头就去找你。”

“哼!”林溪无奈摇摇头,她竟然不知杜爱国对她如此“专一”。

“我不管你的想法,我的想法已经明确告诉你,咱俩彻底结束。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自行车当初是我出钱出票购买,现在咱俩没有任何关系,这车我收回。陈依依上来,我们走。”

陈依依眉目传情望着聂赫安:“安哥,我跟着你走。”

林溪想,得,陈依依个恋爱脑,看到这情哥哥又走不动道。自己用力一蹬,车轮转动,一人一车离开此地。

杜爱国想伸手,被聂赫安不着痕迹的转身,阻挡,只能眼巴巴看着林溪骑车离开。

陈依依凑到聂赫安身旁,伸手去拽对方衣袖。

聂赫安伸手掸掉:“男女授受不清。”说完迈着长腿径直钻入对面吉普车内,连一个眼神都不留,车子扬尘而去。

陈依依噘嘴,在原地跺一下脚,朝着林溪远去的方向跑:“林溪,你等等我,等等我。”

此地只剩杜爱国和庞立妮。

庞立妮无助望向杜爱国:“爱国哥,我们……”

“点心,你们还要不要?”柜员身体倚靠在供销社门框上,见没戏看,故意大喊。

杜爱国车子被林溪骑走,原本对庞立妮还有些愧疚,现在被柜员这么一喊,那一点对庞立妮的愧疚荡然无存,脸烧如火,疾步离开此地。

庞立妮早早失去双亲,带着弟弟生活,什么样的窘困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对她而言,难为情根本犯不上,更何况这难为情,原本就是她为了拖延时间制造的,她理都没理柜员,径直去追杜爱国。

小跑追上杜爱国:“爱国哥,你不用管我,赶紧去追林溪姐吧,别因为我的事情让她误会。”

远离供销社,杜爱国心底的那份羞臊渐渐减少:“你和我之间有什么事情能让林溪误会。”

“……”

庞立妮一时也无言以对。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林溪姐脾气那么好,什么事都依着你,你可别错过这么好的姑娘。找我弟这事,我自己去,等你安抚好林溪姐,再找时间给我弟开导吧。”

杜爱国到现在还是觉得林溪只是和他在闹小脾气。而且这事的确是他们家多少做的不甚光彩,所以并不想多言。

“先找你弟吧,我和林溪很快就会和好。”

接下来一路无言。

他们找到庞立农时,庞立农正在一处坍塌半壁的墙角,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剩菜,剩菜还发出恶臭。

庞立妮惊叫扑到庞立农身上:“弟,跟姐回家,咱不吃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吃了会拉肚子。”

庞立农并没有把手里发臭的食物扔掉,倔强的回答:“我不要回家,回家又得上学,我就不是上学的料。”

杜爱国努力压下想要呕吐的反应,震惊于这么臭的食物,庞立农也能吃下,深呼吸:“立农,把手里的东西扔掉,我们去前面买点吃的。”

庞立农把脸转向杜爱国:“爱国哥,没事,小时候我和姐经常捡你们扔掉的东西吃,不过大家都不富裕,能捡到这种坏掉的食物,都算是幸运,吃坏肚子,总比饿死强。”

庞立妮双手擦拭庞立农的脸,又胡乱擦一把她被眼泪打湿的脸颊:“弟,咱不吃这东西,姐有钱,能养活你。”

庞立农一脸倔强:“我不用你养活,你的工作也是爱国哥给你介绍的,只是个临时工,若是考核不过还是会被踢出去,再说,姐,你以后得嫁人,得攒嫁妆,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

庞立妮伸手对庞立农的脸就是一巴掌,哭喊道:“不准你胡说,你是我弟,我唯一的家人,我养你不是应该的吗!你若是心疼你姐,就好好学习,明年考个中专,再上几年出来,有个稳定工作,到时你养我。”

庞立农也哭起来:“姐,不是我不想上学,实在是我底子太差,那些字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特别是数学,所有的字我都认识,可他们放在一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解答。”

被庞立妮和庞立农情绪感染的杜爱国,情不自禁开口:“立农,跟你姐回家。你的功课我辅导,你和你姐我负责照顾。”


庞立妮松开庞立农,直接起身冲到杜爱国跟前,杜爱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人已经被庞立妮紧紧拥在怀里。

庞立妮双手紧紧抱住杜爱国的后背,脚跟微微抬起,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脸颊一处恰巧碰触到他的下颚线。

“爱国哥,谢谢你。”

杜爱国全身僵硬,他何曾和女生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即便和林溪,也只是在没人的时候,牵牵手,肩膀碰肩膀。

“那个……我……说的意思是,在立农明年考学之前,我每天都会去你们家帮他辅导功课,若是你们遇到什么事急需钱,我可以先借给你们,等立农毕业,有稳定工作,你们再慢慢还我。”

庞立妮贪婪的再次紧紧手臂,微微侧头,对着杜爱国的耳边低语:“谢谢你,爱国哥。”

庞立农因为杜爱国变得兴奋的脸蛋,此时表情又蔫下来:“我以为爱国哥会和我姐结婚呢。”

庞立妮不舍得离开杜爱国,身体后撤,对庞立农严肃开口。

“这种话不要胡说,爱国哥有对象,这你是知道的。若不是爱国哥的对象,我怎么可能进纺织厂当临时工。”说完转头目视杜爱国,“爱国哥,你别听我弟胡说。”

先不说杜爱国有对象,即便没有,这话也不能说,若是传到杜母耳朵里,杜母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到时别说和杜爱国搞对象,即便和他多说一句话,杜母都能过来找她麻烦。

杜爱国看着庞立妮看他的眼神,第一次发现她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但转念又把这样的想法抛出脑海。

他比庞立妮大三岁,前后排邻居,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他们之间纯粹邻居哥哥妹妹的关系,怎么可能有其它的东西。

庞立妮对庞立农招招手:“快点起来,我们回家。爱国哥因为找你,都没去找林溪姐,咱们快别耽误他时间。”从衣兜内掏出两块钱塞到杜爱国手里,“爱国哥,你先坐公交回家,我和弟弟走回去,路上也顺便谈谈心,剩下钱,你买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哄哄林溪姐,女孩是需要哄的。”

杜爱国刚看过庞立农如此不堪的一面,怎么好意思拿庞立妮的钱。

“不用,林溪现在和她朋友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还是先回家,我下午去纺织厂约她出来吃饭。”

“那行,咱们仨一起坐公交回去。”

杜爱国知道庞立妮是为照顾他才选择坐公交,他又怎好意思让她破费。即便他回去可以把钱补给庞立妮,他知道若是真这样做,也算是变相可怜他们俩,到时反而弄得庞立妮面子挂不住。

“经常在学校坐着批改作业,很久也没运动,我们仨一起走回去吧。”

走近两小时才到家,杜爱国进屋,杜母正在吃饭,见杜爱国回来,吊着嗓子:“你怎么回来了?我寻思着你今中午和林溪一起吃饭,我就没多做。”

杜爱国确实饿:“她和朋友出去玩,没在纺织厂,我下午过去,我自己去煮个面条。”

“行,你自己煮吧,少放点油。今下午你早点去找林溪,去的时候坐他们厂通勤车,便宜,回来坐公交,自行车放家里,方才你弟回来,说等他下班,要骑自行车带着芳芳出去转悠转悠。”

杜爱国刚钻进厨房的身子又折返回来。

“ ……自行车让林溪骑走了。实在不行,你让爱民买一辆,他工作这么长时间,买辆自行车对他而言承担的起。”

杜母吧唧嘴:“爱民想着你周末在家又不怎么用,他也就周末用,平时根本用不到。这买自行车的钱倒是有,这不是票不好搞吗!要不……你让林溪再给搞张票。”

杜爱国面露困难:“林溪当初搞一张票也是费好大劲,再搞一张……难。”

杜母放下筷子,不悦望向杜爱国:“先不说林溪帮不帮忙,你这还没问就先拒绝。老大,你是不是觉得要和林溪结婚,以后这儿就不是你的家,家里事情你都不上心。”

杜爱国不解,他妈怎会这样想。

“我什么时候说这不是我的家,家里有事我不帮忙!实在是林溪当初为买辆自行车给我用,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人,困难我看在眼里!所以我才说……”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杜母打断。

“那就让她再求一次,反正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遇到困难,难道不想着帮忙一起解决吗!”

杜爱国实在饿得难受,也不想和他妈继续解释啥,无奈妥协。

“我回头和林溪说说。”

杜母满意:“这才对嘛,你是老大,以后她嫁进来就是长嫂,长嫂如母,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得跟着分担!你们商量好领证时间没?”

杜爱国想起林溪的态度:“最近领不了,估计得过几天。”

“过几天是几天呀?”杜母迫不及待的问。

杜爱国实在饿得受不住:“回头再说,我赶紧给自己煮碗面。”

吃饱喝足,杜爱国换件外套,摸到衣兜内的钱,想起庞立妮说过的话,女孩子需要哄。

拿好钱,坐公交去电影院买两张票,拿着票去纺织厂找林溪。

他想,他这次主动约林溪且还买电影票陪她看电影,做到这一步,她应该会和他和好。

若不是见林溪这次脾气实在闹得有点大,他真不舍得买两张电影票。

看电影又不能填饱肚子,想起吃,又想起庞立农捧啃发臭食物的场面,真心觉得这看电影简直就是浪费,觉得林溪实在不懂事。

他站在女职工宿舍区,见到林溪舍友,才知道林溪分房的事情,来到林溪小院,敲门。

林溪以为跑出去找聂赫安的陈依依忘记拿钥匙,在屋内喊:“没拆门,进来便是。”

杜爱国推开院门,循声拉开林溪屋的门,对正在织毛衣的林溪开口:“分房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我买两张明上午的票,咱俩看电影去。”


林溪没想到进来的是杜爱国,眼都没抬。

“我分房为什么要和你说,你有什么立场这么问。”抬眸,严肃正视杜爱国,“掰了,懂人话吗?”

杜爱国笑着指林溪手里的毛衣。

“别闹脾气,让你去厨房吃饭这件事就算我家错了好不好?我这不都主动来给你道歉了吗!再说,你舍得和我掰?你若真舍得,又怎会给我织毛衣。”

这毛线是林溪拉着杜爱国去供销社买的,林溪说要给他织毛衣,就颜色问题俩人还争执一番。

杜爱国觉得枣红色不适合他,太艳,林溪则觉得这颜色配他,会显得他更好看。

林溪把手里的毛衣对着杜爱国展开:“看好了,这是给我自己织的毛衣。”

她来厂里工作两年半,没给自己织过一件毛衣,倒是给杜爱国织过三件,杜家每人一件,甚至还给杜爱民的对象王芳芳也织过一件。

杜爱国:“……我记着你不是用这毛线已经给我织大半件了吗?”

“拆了!你赶紧走吧,咱俩没什么好谈的,若你是来骑自行车的,我劝你要点脸,那自行车是我买的,单据我还收着呢。”

杜爱国真的生气了,他不明白,他已经低三下四和林溪道过几次歉,她却一直不给他好脸色,把电影票拍到旁边桌子上。

“电影票给你放在这儿,我不知道你这次发什么疯,发这么大脾气,我爸妈都没生气,还催我们快点结婚!你反而闹起来没完,真是过分。”

林溪放下手里的活,对杜爱国璀璨一笑。

“你爸妈催我们结婚!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难道不是他们知道我分房,想让你也赶紧从你们家滚出来,搬到我这儿?接着你妹妹,或者你爸妈也跟着过来,住我的,吃我的!”

杜爱国脸色涨红,他觉得林溪是在侮辱他。

“胡说!我爸妈怎会是这样的人!”

林溪脸上的戏谑表情越发明显。

“杜爱国,你回家和你妈说,我和你结婚可以,但这房子是厂里给我分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结婚男方总得提供住处吧,若是你爸妈肯把你们家拿出一间屋给我们住,且愿意出一台缝纫机作为聘礼,婚后不得向你我伸手要工资,我就和你结婚。若是他们不同意,我希望你也别来纠缠我,我不想继续让你们杜家吸我的血!。”

杜爱国震惊望着林溪,他觉得她简直在侮辱他们一家人的人格。

俩人谈对象,他承认,林溪付出比较多,但那不是她主动追求他的吗!

现在怎么反咬他杜家占她便宜,吸她的血!

实在太侮辱他家门风!

杜爱国声音带着怒意,十分隐忍,才没有对林溪怒吼。

“好!若是你提出的这些要求,我爸妈都同意,你必须向我道歉!你方才的话不仅侮辱了我的人格,而且侮辱了我们一家人!同时你还得向我爸妈就那天你掀桌子的行为道歉!”

林溪耸耸肩膀:“可以。若是你们家没同意,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跟前。见我绕着走!”

杜爱国:“好!”

林溪伸手指向门口:“好走不送,麻烦你把我院门闭好。”

杜爱国脸部肌肉抽搐。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大的侮辱,恨恨扫林溪一眼,发现林溪根本就不屑看他,一直都在忙她手里的毛衣。

“啪啪啪!”

杜爱国泄愤拍着桌子上放着的电影票,转身走人。

林溪依旧没有抬眼,只是没过多久,外面传来院门巨大的碰撞声。

林溪放下手里的毛衣,陷入沉思,她也没想到今日竟然把杜爱国气到这种地步。

在她的认知中,杜爱国可以说是情绪非常稳定的一个人,即便前世考上大学,也只是高兴的对她说,他考上了,更别提她临死前,他带着庞立妮来到床前看她,在他发现她愤怒瞪着他和庞立妮时,他脸上甚至连一丝丝表情都没有,只是如无情的收音机发出声音:你平静的走吧。

想到这儿,她心痛。

你平静地走吧。

她怎么可能平静的走,很久之前她就怀疑他的心已经不在她这个家里,更别提心在她这个人身上。

知道归知道,只要她假装不知道,他不主动提及,她就如把头插在沙子里的鸵鸟。

可他竟然在她临死前把人带了过来,还说让她平静的走。

这样撕心裂肺的痛,她怎么可能平静地走。

难道连老天都觉得她惨,可怜她,给她一个重新来过得机会。

林溪还在发呆,陈依依直接把手里的军大衣扔到她旁边,语气颇为有些颓败:“发什么呆呢?”

林溪回神,扫一眼旁边的军大衣:“你不是给你的情哥哥送衣服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没见到人?”

陈依依叹气,整个人都蔫蔫的。

“见个鬼!聂赫安一通电话打到门口执勤人员那儿,说不认识我,说他把衣服借给谁就让谁还,还说若不是当事人还,直接扔了便是。”

陈依依嘟囔着小嘴,哀怨望着林溪:“林溪,聂赫安个死人不会看上你了吧?否则他怎么点名让你去还衣服,还说若不是你还,这衣服不要也罢!”

林溪:……这怎么又牵涉上我。

“你可别胡说!估计你那聂……什么安哥工作忙,没时间见你,又担心你缠得……又担心你在外面等时间太长,随便找一个借口打发你走。”

陈依依没有被林溪安慰到,深深叹口气。

“其实,他要是真看上你,我……忍痛退出也行。虽然你搅乱我‘跳水’的好事,但也算救我一命。”上下扫量林溪,“你身高,样貌长得只比我差一丢丢,我勉强可以接受,毕竟若是聂赫安真找个比我差很多的,我只会觉得自己真的很差!”

林溪和陈依依接触这么久,其实觉得她挺可爱的,长相好,家世好,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善良,率真,其实挺对她胃口的。

“你对自己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若他当真找了别人,只能说他的眼睛瞎,放着你这么好的姑娘不要,是他自己的损失。”

“你也觉得我和他没戏对不对?” 陈依依说着人已经哭起来。

林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钻进爱情苦中的人。

她想,陈依依长这么大,吃的苦估计全都来自那个叫聂赫安的人。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说不定用不多久,你就能把他拿下。”林溪见陈依依眼泪越掉越多,忍不住搬出老话宽慰她。

林溪这话一出口,陈依依瞬间“哇”的一声,哭得更有力度:“我都追聂赫安十年,我从十二岁就喜欢他。”

林溪没想到说错话,陈依依哭更凶,只能开口道:“你别哭,你别哭,我请你吃饭。”

听到林溪请客吃饭,陈依依安静下来:“你说的,我要出去吃,住进来这么久,你都没请我吃过饭,我要出去吃。”

林溪:“请客吃饭可以,出去吃,不行。”

陈依依嘴又撅起来:“小气,不出去吃,怎么叫请客吃饭。”

林溪想笑,这陈依依当真是小孩子,真好哄。

“出去吃时间来不及,我要上晚班,你总不想我上班迟到吧,我请你吃食堂,我们食堂里的饭菜还是可以的。”

“好吧。我去洗把脸。“陈依依起身,视线落到桌子上杜爱国留下的电影票上,满是欣喜,拿起票“林溪你从哪里弄电影票,我们去看电影吧。”

林溪:“前夫……不,应该说是前对象。”

陈依依嫌弃把票放下:“渣男的东西咱不要,扔掉。”

林溪走上前,把票拿起来揣好:“扔掉做什么,对于自己不喜欢却总喜欢凑上来的东西,不如送给别人,这样那些讨厌的东西就没时间来我们跟前碍眼。”


陈依依双眼冒光,言语带着八卦的兴奋。

“你是说把这票送给喜欢你前对象的人!好呀好呀,怎么送,我也想参与,你什么时候送,记得叫上我。”

林溪宠溺望着陈依依,年轻的感觉真好,陈依依身上的青春洋溢是她两辈子都没有的。

陈依依被林溪的眼神看的发毛:“你这什么眼神,怎么和我奶奶看我的眼神一样。”

“觉得你可爱。快去洗把脸,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咱们就去送垃圾。”

陈依依脚底生风跑出去,林溪还没换好衣服,陈依依已经在院子雀跃喊:“林溪我好了,你快点。”

林溪出屋,陈依依扑到林溪身边,胳膊亲昵的挽住林溪的手臂。

林溪把手臂抽出来:“虽然我觉得你这人挺可爱,但不代表我喜欢和你如此亲密,保持一点安全距离。”

陈依依对林溪“哼”一声:“走吧,去食堂请我吃饭,我要吃很多很多,吃穷你。”

俩人高高兴兴去食堂,陈依依如她所言,点好些菜,完全一副要把林溪吃穷的架势,只要她点,林溪就跟在后面付钱。

俩人刚坐下没多久,正端着盘子找位置的庞立妮和林溪四目相对。

林溪没有感情的把目光挪开,低头对坐在对面的陈依依低语:“表演开始。”

她知道,她的目光越是没有温度,庞立妮就越会以一种关心者的面孔来挑起她和杜爱国的摩擦小火花。

陈依依抬头环顾四周,看到向她们这边走来的庞立妮,陈依依快速收回视线,对林溪低语。

“这是今上午和你前对象呆一起的女人吗,真么刺激,你们都在一个厂子上班!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对你前对象有意思的?”

林溪望着陈依依眼中燃烧的八卦火焰:“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庞立妮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林溪姐,我能坐这儿吗?”

林溪点头:“可以。”

庞立妮扫到陈依依和林溪俩人点的满满六个菜,荤素搭配,尤其那红烧肉着色漂亮,看着就好吃。又看一眼自己端着的一个地瓜馒头外加一丢丢黄豆芽。

“你们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陈依依心想,这货不会对她们的菜有想法吧。赶紧开口:“我是大胃王,这些菜还不够呢!”

林溪笑着附和:“对,她最近在减肥,这已经是控制之后的饭量。”

庞立妮嘴角抽一下:“现在大多数人都吃不饱,都想着多长点肉,这位姑娘减肥还吃六个菜,可真厉害,关键是这姑娘看起来也不胖呀。”

陈依依:“没办法,姐命好,天生丽质。不过天生丽质也需要控制下饭量,不能顿顿八九个菜,要不……容易让人发酸。”

林溪清嘴角莞尔,真是可爱,怼人都让人觉得心情愉悦,招人喜欢。

庞立妮僵硬的脸色稍纵即逝,望向林溪。

“林溪姐,你和爱国哥……和好了吧?昨天我去找爱国哥帮忙找我弟时,他和我说过今天要过来找你,我当时就拒绝他的帮忙,想着你们一周见面机会也不多,就让他先来找你。可爱国哥说,没关系,说林溪姐最是善解人意,他下午找你也不耽误,爱国哥下午来找你了吗?”

林溪望向庞立妮,就发现庞立妮眼神专注的落在她的脸上。

尽管庞立妮掩饰的很好,但林溪仍旧从庞立妮的表情中看出对方隐忍的情愫。

陈依依看不惯庞立妮的做派,虽然她知道林溪那个渣对象也不是好货,林溪和对方告吹是明智选择,但她就是不想让庞立妮舒服。

“你的爱国哥今下午已经来找林溪,还给林溪送最近一票难求的电影票。他原本是今上午找林溪看电影的,说你昨天主动找他帮忙,他实在抹不开面子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这不把你的事情决完,就急赶着来找林溪,还说想和林溪明天就领证。”

庞立妮努力让她自己镇定,但脸色还是露出一丝丝苍白。

她是真怕杜爱国和林溪立即结婚,若是当真俩人这般速度结婚,还有她什么事。

林溪从兜内掏出电影票推到庞立妮跟前。

“明天上午的票,我今晚夜班,明早还要去查看我带的几个学徒,实在没时间。这票不便宜,给别人我还有些不舍,给你吧,你若是有时间你就去,若是你也没有时间,你送旁人,你毕竟是厂里的临时工,嘴巴甜点,对你有好处。”

庞立妮把票拿在手里,一副挺不好意思表情:“谢谢林溪姐。林溪姐,你把票给了我,爱国哥知道你不去吗?”

林溪:“他知道我上夜班,至于他去不去我就不知道了。”

陈依依八卦的眼神闪烁:“那个啥……爱国哥是吧,他怎么可能不去,今下午他来送票时看林溪的眼神,我都脸红,恨不得把我赶出院子。毕竟是急迫要和林溪结婚的男人。”

林溪:“别听她胡说,就爱胡乱开玩笑。你把票收好,听爱国说,这票确实不好买,他排好长队伍呢。”

庞立妮把票揣进衣兜内:“行,我回头问问爱琳去不去,若是爱琳不去,我再问问旁人。”

陈依依眼神闪过八卦,言外之意:爱琳是谁?

林溪没回答陈依依,接话庞立妮:“爱琳没时间,她明天一早的班。”

庞立妮点头,快速扒着自己饭,没几下吃完,端起碗筷:“林溪姐,你们慢慢吃,我先走!”

庞立妮一走,陈依依迫不及待开口问:“爱琳是谁?不会是上次带着大包小包来院子,被我们撵出去那个吧!”

“对,就是她。”

陈依依八卦之火燃烧更加猛烈:“林溪,这人物关系很复杂!她们俩不会都是你弄进厂里来的吧?”

林溪没否认:“当初瞎眼跪舔杜爱国,她妹妹找不到工作,眼看要被安排下乡,杜爱国问我能否想想办法,是我向厂里申请,表示愿意用我半年工资外加多带五个学徒作为条件,让杜爱琳进厂当实习生。”

陈依依:“啧啧啧,你缠男的手段也不比我高明多少。”

林溪不理陈依依的嘲讽,毕竟她俩为男人,都干过很多丢脸的事。

“咱俩谁也说不着谁。”

陈依依:“那情敌呢,不,就方才走的那女人!你又是怎么弄进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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