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陆景云就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架势,显然肖澈若敢妄动,他就敢扯嗓子大喊。
肖澈的眉头再次抽搐,这样不要脸的人,他生平少见。
思及陛下催的紧,这事又不方便外人知晓,他只能收回手,冷着脸在前面开路。
陆景云见他妥协,立刻笑开了花,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有我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
郑如堇被他信心满满的模样逗笑了,回道:“世子的反应速度真快,一定是个习武奇才。”
陆景云被父亲骂惯了“蠢材”,如今却被她夸为“奇才”,一颗本就雀跃的心再也控制不住了,背在身后的双手也绞成了麻花。
紧接着,肖澈就听到两人在他身后大声的窃窃私语。
“你怎么猜出这个呆木头是掌执御刀的宿卫?”
“我小时候听父亲讲,宿卫与侍卫不同,腰间刀柄上刻有云纹,是陛下的贴身护卫。另外,这里是京兆尹府邸,尽管我们位处偏僻,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想必有人提前疏散了下人。”
陆景云惊叹道:“哇,我娘常说要内外兼修,郑小姐真是人美心善且天资聪慧!”
郑如堇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愧疚:“此番把陆世子拖下水,我内心实在惶恐。”
陆景云却笑着说:“只要你的本心是好的,哪怕偶尔用些手段,也算不得什么坏事。我爹说,只有比坏人更坏,才能做真正的好人。你想帮姚小姐,定有你的缘由,而我帮你找到姚大人,也算做了件好事。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郑小姐不必多虑。”
郑如堇受他感染,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反问道:“若我本心不是好的呢?”
陆景云盯着她的笑脸,郑重地回答:“我娘常说,有心无相,相逐心生。你眼清如水,即便深邃了些,却也藏不了污垢。这样的你,能有什么坏心思?”
其实武成侯夫人的原话是“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但陆景云记不住《礼记》那么繁琐的话,便用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
郑如堇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有的时候,人心深渊不可测,暗流涌动伤人深。万丈深渊终有底,三寸人心不可量。”
她的话令陆景云反复琢磨,最后脑子乱成了浆糊……
陆景云索性放弃动脑子,直言道:“我从不后悔对任何一个人好,哪怕是看错人,哪怕是撞南墙,只要是我选择的,我都认!”
郑如堇转头看向他,陆景云的眼里好像有光芒在闪烁。
肖澈在前面摇了摇头。
人家都好言相劝,他还听不出来,真是个大傻子。
但愿傻人有傻福吧。
姚府暗室,烛火在青铜蟠螭灯盏里爆开一朵灯花。
皇帝端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摇曳的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显得有些阴沉。
一旁的桌子上,静静躺着四分五裂的孔雀翎钗冠,旁边还放着一根银针,此时已变得乌黑。
姚轼夫妇则坐在下方,不停地哄劝着哭成泪人的女儿,满脸的心疼与焦急。
良久后,陆景云和郑如堇被带了进来,见到皇帝均跪地请安。
姚轼看到陆景云,先是一愣,随后感激地说:“今日多亏了陆贤侄和郑姑娘,若没有你们仗义相助,说不定......舒涵就要与我们......天人永隔了。”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微微哽咽,还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那爱女之心简直要从眼睛里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