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馅里夹着一点细碎的葱花，咸香中带着点肉汁的甜味，配着柔软不粘牙的面皮，热烘烘地滑进肚子里，让他差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好吃吧？”孟新竹笑着，又撕了一小块，继续喂他。
“不过你要记住哦，吃了包子，晚上不可以对姐姐的朋友凶，知道吗？”她一边喂，一边语气温柔地交代。
方晴今天就回沪了，说是一下飞机就直奔她家。
比格犬顿了一下，眼神冷漠地撇过头去。
包子吃得七七八八，日头慢慢升高。
一人一狗沿着街边慢悠悠地往回走。
老巷两侧的晾衣杆从窗口探出，彩色衣物在风中晃荡，阳光透过间隙洒在青石路面上，投下碎金般斑驳的光影。
风里有面粉蒸汽还未散尽的余温，也有晒被子的阳光味道，混合着城市早市特有的烟火气。
偶尔有野猫踩着院墙悄无声息地跳跃，脚底没声，尾巴却一晃，扑棱一声惊起一丛叶子。
比格犬懒洋洋地偏头瞥了一眼，眼神冷淡，连尾巴都懒得动一下。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一个年轻姑娘迎面走来，背着帆布包，头发微卷，一眼就盯上了孟新竹牵着的小狗。
“哇，是比格吧？多大啦？怎么这副表情，好酷啊！”她惊喜地靠近，手下意识就要伸过来。
比格犬眸光一寒，身体往后一缩，整个后背贴上了孟新竹的小腿，低低呜了一声，那声音不大，却有股压抑的凶劲儿。
“它不太喜欢别人。”孟新竹连忙挡在前头，语气不失礼貌地婉拒了路人的请求。
“哦哦不好意思！”姑娘连忙收手，倒也不恼，起身拍了拍衣服，“长得真帅，脾气也挺拽的，挺有性格。”
孟新竹轻轻笑了笑，牵紧了牵引绳：“谢谢。”
回到家，孟新竹蹲下身，一边解开小狗的胸背，一边小声说：“你是不是……真的讨厌全世界啊？”
比格犬站在她面前，高冷地甩了甩尾巴，鼻子都不屑哼一下。
是全世界都太吵、太脏、太烦人。
动物太多，味道太乱，陌生人太轻浮，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在用声音污染他的耳朵。
他又抬头看了孟新竹一眼，耳侧有几缕头发滑落，柔顺地垂在她如奶油一般白皙柔软的颊边。
路扬在心里说了句：也就你……还行吧。
“先别进去哦，站在这等等。”
孟新竹把牵引绳挂在玄关，换了拖鞋，又拿出湿巾，蹲下身，轻声道：“来，擦擦脚，地板刚拖过，不能踩脏哦。”
她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细致，仿佛有无限的耐心，一点也没有嫌这只流浪狗性子古怪，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警觉和冷淡。
路扬冷着一张狗脸站在那儿，耳朵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脚却没动。
眼前这个女人动作轻柔，嗓音低软，气息带着一点洗发水的清香，不甜，也不腻，却在他鼻尖停留不散。
他本想躲一躲，可她已经一手轻握住他的一只前爪。
湿巾冰冰凉凉的，刚碰到肉垫时，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别动，”她哄着，“很快就好。”
她垂着眼睫，神情专注，指尖带着湿巾一点点拂过爪缝，连藏在趾缝深处的灰尘也不放过。
路扬不动了。
他一直不喜欢被碰。
从小到大，他不打球，不凑热闹，也不喜欢团队活动——只因为那些东西太容易让人靠近。
他连搭个肩都觉着烦，更别说让人抓着他的手，擦来擦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