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陈俊。
“陆淮州,不关他的事,他不是我男朋友,有什么你冲我就可以了......”
陆淮州揽过江心月,笑里含着恶劣,“选择权在你不是吗?”
眼前咄咄逼人的男人与记忆中永远把我护在身后的少年的身影重合,我绝望地闭上双眼。
陈俊只是一名知道我全部故事的义工,我不可以让他和家人受到牵连。
我挨到第三个耳光的时候,导演喊了过。
江心月却说,情绪似乎不太对,女配落在我脸上的力度太小,看不出女配的恶毒,女主的反应也激不起观众的怜惜。
导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陆淮州,最终还是妥协,“来,力度大一些,争取一条过。”
第四个巴掌扇在脸上时,我脑袋里嗡嗡作响,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身体也似乎飘了起来,只一秒,就猝不及防倒了下去。
四周的人都站起来为这逼真的一幕鼓掌。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将我抱起,声音里满是愤怒,“你知不知道她生病了?你们这样,等于在杀人!她会死的!”
是陈俊,原来他说的剧组,就是这个啊。
陆淮州从陈俊手里抢过我,大抵是我现在的样子太惊悚,他面色苍白,抱着我的手也似乎在颤抖。
“七月,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他发颤的声线让我心存侥幸,他似乎还有一丝在意我。
再一次醒来,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眼就看见陆淮州写满怒气的脸。
见我醒来,他掐着我的下巴,一字一句说到。
“低血糖而已,你那模样,我还以为,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江琦月,你千万不要这么早死,我们之间的账,要一笔一笔慢慢算!”
心脏处传来撕裂的痛。
我终于知道,当年我对陆淮州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有多绝望。
一旁的医生眼神闪烁,我瞬间明白过来,江家的人不希望我生病的消息外泄,而江氏的医院,只会说江家想说的话。
我不想纠缠,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我才轻声说了句。
“你们让我平白无故遭了四个耳光,我耍一下你们,很公平。”
陆淮州“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我大概是疯了,才会在这里听你狡辩。”
“你最好是真的身患绝症,才配得起你这副演技!”
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我心痛到说不出一个字。
江心月似笑非笑地扫了我一眼,她早就知道,这句话不是诅咒,而是事实。
她伏在陆淮州胸口,哭得梨花带雨,“淮州哥哥,你别怪姐姐,是我的错,我只顾着对镜头精益求精,一时忘了姐姐一向娇生惯养,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陆淮州将她的手握住,“你只是认真对待工作,有什么错!”
“乖,不哭了,她不值得,走,去吃你最喜欢的日料。”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只是,是对着另外一个女孩。
怼脸镜头用替身,在他眼里,是对工作认真。
而她对我显而易见的针对,他直接视而不见。
眼底发涩,被我生生忍了回去。
直到他们走后,我躲进被窝,安慰不停颤抖的自己,等他们结婚,等我拿到照片,等我死了,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