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少爷离婚的消息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在圈子里迅速晕染开来。
“听说江家大少爷离婚了?
““可不是嘛,上周刚办的手续。
““要我说离了也好,娶了一个自闭症,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连正常社交都困难,更别说帮着打理家业了。
““江庭舟也是够狠心的,听说那丫头病得不轻,离了婚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你懂什么,江家这种门第,能容忍一个连酒会都参加不了的夫人?
早晚的事。
““要我说啊,这种婚姻早该结束。
门不当户不对的,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与此同时,江庭舟的私人会所里,他的发小李燃正举着手机冲进包间。
“庭舟!
你快看看这个!
“李燃把手机怼到江庭舟面前,“这是你家那位吧?
跟纪家的少爷手牵手去医院?
“江庭舟瞥了照片一眼,满不在乎道:“开什么玩笑,许知愿和纪清叙根本不熟。
再说,她在公共场合连我都不让碰,更何况是陌生人了。
““你自己看。
“李燃放大照片:“这外套还是你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呢。
啧啧,没想到啊,在纪大少爷面前这么乖。
“江庭舟一把抢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照片里,纪清叙正微微侧头对我说着什么,而我虽然依旧低着头,但身体明显是放松的。
最让他心惊的是,我的手指竟然松松地回握着纪清叙的手,甚至微微向他倾斜着身体。
“这不可能……“江庭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暴戾:“她明明最讨厌别人碰她!
““也许照片是合成的呢?
你消消气。
“李燃道。
江庭舟猛地站起身,他掏出手机拨号。
以前,只要他打电话给我,我都会接,可这次,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江庭舟将手机狠狠的摔在地毯上:“查清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儿。
“自从爸妈和妹妹出车祸后,我就再也没做过交通工具。
我每次一看到车,我就会想到那天的场景。
我坐在纪清叙旁边,攥紧背包带子,指节泛白。
机场的广播声刺得我耳膜发疼。
纪清叙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递来一副降噪耳机。
“戴上会好受些。
“他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手心。
身后突然传来骚动。
记者们举着长枪短炮冲过来,闪光灯晃得我眼前发白。
我下意识往纪清叙身后躲,他立刻张开手臂护住我。
“别怕。
“他侧过头安慰我,带着熟悉的洗发水香气。
有个记者的话筒几乎戳到我脸上:“请问您和江少爷离婚是因为……““请不要打扰我们,否则纪氏不介意动用关系全行业封杀各位。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记者们面面相觑,迫于纪氏集团的压力,只能无奈离开。
登机口前,他掏出一个小铁盒。
“薄荷糖,“他剥开糖纸,“含着它,起飞时耳朵不会疼。
“我含住糖块,凉意从舌尖蔓延。
飞机开始滑行时,纪清叙握住我的手。
“睡会儿吧。
“纪清叙调暗了阅读灯,“到了我叫你。
“他的睫毛在昏暗光线下投下小片阴影,让我想起家里那盆怕光的蕨类植物。
我闭上眼睛,听见他轻声和空乘说话:“麻烦把空调调高些,我太太怕冷。
“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像在哄不肯睡觉的孩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江庭舟昨晚发来最后一条消息:“你以为他能忍受你多久?
“我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塞进了行李箱最底层。
巴黎的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时,我正给窗台上的绿萝浇水。
纪清叙从身后环住我的腰,下巴轻轻搁在我肩上:“今天要去试一试吗?
“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喷壶把手。
两个月前,当纪清叙第一次提出让我试试开个花店时,我差点打翻水杯。
江庭舟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你连跟人正常对话都困难,能干什么?
““真棒。
“纪清叙在我耳后落下一个吻,顺手整理好我的衣领,“我做了三明治,路上吃。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完全不抗拒纪清叙对我时不时的亲亲抱抱了。
手机突然在餐桌上震动起来。
屏幕上“江庭舟“三个字让我的手指僵在半空。
自从上个月注销了国内号码,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个新号的。
“要接吗?
“纪清叙把三明治装进纸袋,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天气。
我摇摇头,却在挂断的前一秒不小心滑到了接听。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江庭舟的声音带着熟悉的不耐:“知不知道我托了多少关系才找到你这个新号?
“阳光照在餐桌上的雏菊上,我盯着花瓣上的水珠:“有事吗?
““你闹够了吗?
闹够了就回来“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得像在讨论天气。
“我们离婚了。
“我打断他,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离开之前,江庭舟带着我去领了离婚证。
他说,那小明星要看见离婚证才罢休。
于是,我们就这么离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还在闹脾气?
“江庭舟突然笑了,“我都说了,我就是一时——“我挂断电话,手指微微发抖。
纪清叙默默递来温热的牛奶:“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微信提示音接连响起。
江庭舟的兄弟发来消息:庭舟为了找你都快把海城翻过来了不就是冷战吗至于玩失踪?
庭舟都说了和那个小明星就是玩玩。
“该出发了。
“纪清叙转身向我伸出手,掌心向上。
我握住他的手,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指尖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