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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发表时间: 2025-05-28

于鹏举的笔尖在语文课本边缘划出细碎的纹路,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切进教室,给王宇桓老师手中的《秋天的怀念》书页镀上金边。“所以史铁生在双腿瘫痪后,坐在窗前看落叶,母亲为什么要挡在他面前?”王宇桓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宣纸,柔软里带着力道,他踱步时皮鞋擦过地面,惊起后排男生悄悄传递的纸条。

“因为母亲怕他触景生情。”谢芷涵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她粉色发绳随着起身的动作晃了晃,校服袖口露出极淡的银杏叶印记。于鹏举盯着课本上“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听着我的动静”那段文字,忽然想起昨晚D栋走廊墙面泛出的银光——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总在不经意间撞进心里。

王宇桓老师赞许地点头,手指在课文里“好好儿活”三个字上敲了敲:“这个‘活’字,是史铁生对母亲的回应,也是对生命的叩问。”他转身在黑板上板书,粉笔字起落间,于鹏举看见他手腕上戴着串深棕色的木质手串,每颗珠子都磨得发亮,像浸了岁月的茶汤。

下课铃响时,王宇桓老师合上书本站到讲台前,阳光把他身后的黑板报照得透亮,上面“校园文化节”的标题旁画着未完成的向日葵。“市里有个课本剧比赛,”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班,“我们学校打算演《秋天的怀念》,有没有同学愿意参加?”

教室里静了两秒。于鹏举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了两声,余光里谢芷涵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课桌,像在打某个无声的节拍。王宇桓老师从教案里抽出张报名表,纸页边缘有些毛边:“角色不多,史铁生、母亲、妹妹,再加个旁白。”

“我来!”谢芷涵突然举手,粉色发绳扫过空气划出弧线。于鹏举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举起手,掌心触到桌面时才反应过来,耳尖瞬间发烫。前排的施景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举手:“我可以旁白。”坐在窗边的刘锦润把画笔往笔筒里一插,声音清亮:“我想演妹妹!”

王宇桓老师眼里漾起笑意,把报名表放在讲台上:“那下课后,于鹏举、谢芷涵、施景、刘锦润,我们去办公室商量细节。”他转身收拾教案时,手串上的珠子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D栋走廊里若有若无的铃兰香。

去办公室的路上,刘锦润抱着美术本蹦蹦跳跳:“我昨天画了母亲的服装草图,要加个蓝布围裙!”施景低头看着手机备忘录:“旁白需要配乐吗?我觉得钢琴版《卡农》不错。”谢芷涵走在于鹏举旁边,忽然凑近小声说:“你演史铁生肯定合适,上次写读后感,你把‘悄悄躲出去’的心理活动分析得超细腻。”

于鹏举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假装翻看走廊公告栏上的篮球赛海报:“你演母亲才难呢,要演出那种又担心又不敢说的劲儿。”他眼角余光看见谢芷涵弯起嘴角,粉色发绳上不知何时沾了片紫藤花瓣。

王宇桓老师的办公室飘着墨香和旧书味。他从书柜里搬出个铁皮箱,打开后露出叠泛黄的剧本手稿:“这是往届学生的演出资料,你们先看看。”于鹏举蹲下身翻看,发现每本剧本上都有用红笔写的批注,“此处停顿三秒母亲眼神需含痛”,字迹和黑板上的板书一样遒劲。

“我们先对下角色。”王宇桓老师递过复印好的剧本,“于鹏举演史铁生,谢芷涵演母亲,刘锦润演妹妹,施景旁白,没问题吧?”

“没问题!”四人异口同声。

谢芷涵指尖划过剧本里母亲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的段落,忽然抬头问:“老师,演母亲的时候,需不需要加些小动作?比如搓手或者扶桌子?”

王宇桓老师从笔筒里抽出支红笔:“这个想法很好。史铁生写母亲‘憔悴的脸上现出央求般的神色’,这些细节能让角色更立体。”他在剧本旁空白处画了个简笔的手部动作,“可以试试在说‘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时,轻轻碰一下史铁生的手背。”

于鹏举看着谢芷涵认真点头的样子,突然想起生物课上她解读水晶兰发光原理时的眼神——那种专注投入的模样,像把整个世界都收进了眼底。他低头看自己的剧本,在“我活着有什么劲”这句话旁边,用铅笔淡淡描了道横线,想起王宇桓老师课上说的“史铁生的愤怒里藏着对生的渴望”。

“排练场地就用学校的小礼堂吧,”王宇桓老师翻出钥匙串,“从今天起,每天放学后练半小时。对了,”他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这是往届演母亲时用过的蓝布围裙,你们看看合不合用。”

谢芷涵接过围裙展开,粗布上绣着几朵淡紫色的小雏菊,针脚细密整齐。“好漂亮!”刘锦润凑过来看,“和楚蘅老师鬓角的花一样呢!”

于鹏举看着谢芷涵把围裙轻轻叠好,粉白的手指拂过雏菊刺绣,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种奇妙的契合感——就像D栋走廊的银光与她手腕的印记,像地理课模型的光影与他小说里的城堡,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细节,正悄悄编织成某种温暖的联系。

“明天排练时,我们先走一遍走位。”王宇桓老师送他们到办公室门口,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记住,演课本剧不是背书,是要让文字里的人物活过来。史铁生和母亲的‘好好儿活’,不是口号,是藏在每句台词、每个动作里的呼吸。”

走出办公楼时,暮色已漫上紫藤花廊。谢芷涵抱着围裙,粉色发绳在晚风里晃悠:“于鹏举,你说史铁生听到母亲说‘好好儿活’时,心里在想什么?”

于鹏举抬头看天,晚霞像打翻的水彩盒,把云朵染成橘红。他想起剧本里史铁生得知母亲病入膏肓时的那段独白,轻声说:“大概是突然懂了,母亲挡在他面前的,不只是落叶,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吧。”

谢芷涵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两人走过D栋时,走廊尽头的墙面在暮色中泛出极淡的银光,像谁在暗处眨了下眼睛。于鹏举想起王宇桓老师手串上的木珠,想起谢芷涵围裙上的雏菊,忽然觉得这场课本剧的排练,就像在破译D栋的秘密——每个角色的眼神、每句台词的停顿,都是通往“好好儿活”的密码。

“明天排练,我带点创可贴吧,”谢芷涵突然说,“你演史铁生要坐轮椅,上次看往届视频,有个男生膝盖磕到舞台边了。”

于鹏举愣了愣,随即笑了:“你怎么不担心自己?母亲要推轮椅,万一手滑呢?”

“我是谁呀,”谢芷涵扬起下巴,眼里映着走廊的灯光,“我可是能让‘追随者’帮我拿道具的人。”她说着冲于鹏举眨眨眼,粉色发绳上的紫藤花瓣恰好落在围裙的雏菊刺绣上,像某个温柔的伏笔。

于鹏举看着少女轻快的背影,心里某个角落忽然变得柔软。也许D栋的秘密远不如眼前的场景动人——夕阳下的围裙雏菊,剧本上的红笔批注,还有身边这个总在细节里藏着温暖的女孩,他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让文字里的“好好儿活”,变成有温度的呼吸。而这场课本剧的排练,才刚刚拉开序幕。

谢芷涵抱着蓝布围裙蹲在礼堂后台,指尖绕着围裙上的雏菊刺绣忽然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刚把轮椅推进来的于鹏举。傍晚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斜斜切进来,在她发梢织出金网:“你应该叫我什么现在?”

“啊?什么意思?”于鹏举手忙脚乱地扶住轮椅扶手,金属轱辘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看见谢芷涵故意把围裙带子系得歪歪扭扭,粉白的手指还捏着剧本里“母亲”的台词页。

“叫妈妈!”少女突然站起来,围裙下摆扫过堆叠的道具箱,惊起一阵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她学着王宇桓老师分析课文时的语气,刻意压低声音又带着狡黠:“剧本里史铁生就是这么叫的。”

“谢芷涵!”于鹏举的耳朵“腾”地红了,他把轮椅往旁边推了推,却不小心撞到背景板,上面贴着的“北海菊花”剪纸簌簌落了几片金箔。“剧本是剧本,现实是现实!”他梗着脖子反驳,却看见谢芷涵突然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轮椅的金属支架。

“可排练的时候要入戏呀。”她仰着头看他,夕阳把她眼底的笑意染成蜜糖色,“王老师说过,要让文字里的人物活过来——现在我可是‘母亲’,得监督你这个‘史铁生’背台词。”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剧本,纸页间掉出片干枯的银杏叶书签。

于鹏举突然想起昨天在D栋走廊,她手腕的银杏叶印记在暮色里发亮的样子。他别过脸去看礼堂穹顶的彩绘,假装研究上面的天使浮雕:“那你这个‘母亲’先把围裙系好,带子都快拖到地上了。”

“要你管!”谢芷涵哼了一声,却真的低头去调整围裙。于鹏举趁机打量她——夕阳给她微蹙的眉头镀上暖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校服袖口因为排练时挽起,露出内侧极淡的银色印记。忽然间他想起剧本里那句“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喂,发什么呆呢?”谢芷涵突然直起身子,围裙上的雏菊刺绣蹭到于鹏举的校服袖口,“该对‘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这段了。”她的声音瞬间沉下来,带着剧本里母亲的颤抖,手指却偷偷在围裙上捻着雏菊的针脚。

于鹏举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台词上:“我活着有什么劲……”他刚开口就被谢芷涵打断。

“不对!”她皱着眉上前一步,差点撞到轮椅,“史铁生说这话时不是生气,是难过到极点的别扭。你看这里,”她用指甲轻点剧本上的“狠狠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他捶打的是腿,心里怨的是为什么不能像母亲一样‘好好儿活’。”

少女的眼睛离他很近,于鹏举能看见她瞳孔里映出的彩绘玻璃光斑。他忽然想起生物课上她讲解水晶兰发光原理时的认真模样,想起地理课上她在便签上画的桑树苗与小岛,原来这个总爱开玩笑的女孩,对待每个细节都如此执着。

“重来一遍。”谢芷涵退后半步,重新调整语气,眼神里瞬间漾起剧本里母亲的担忧,“听说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的手指虚虚地做出推轮椅的动作,围裙带子随着动作晃了晃。

于鹏举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理解了王宇桓老师说的“让人物活过来”。他垂下眼睑,模仿着剧本里史铁生的烦躁,却在开口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用……我不去。”

“去吧,好好儿看看……”谢芷涵的声音更轻了,带着试探的温柔,她真的伸出手,指尖在离他手背几厘米的地方顿住,像剧本批注里写的“此处需有停顿”。

礼堂里很安静,只有窗外蝉鸣和远处操场的喧闹隐约传来。于鹏举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恍惚——夕阳下的蓝布围裙,少女眼里认真的光,还有D栋走廊若有若无的铃兰香,似乎都在这一刻交织成某个温暖的谜团。

“演得不错嘛。”谢芷涵突然笑出声,收回手时故意晃了晃围裙,“现在可以叫我‘妈妈’了吧?”

“谢芷涵!”于鹏举又气又笑,抓起旁边的剧本作势要打,却不小心碰掉了轮椅上的靠垫。两人蹲下身去捡,指尖在半空中轻轻相触。于鹏举触电般缩回手,却看见谢芷涵手腕的银杏叶印记在夕阳下微微发亮,和礼堂彩绘玻璃上的星光如出一辙。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她把靠垫塞回轮椅,自己却盘腿坐到地板上,翻出手机里的备忘录,“接下来该对妹妹出场的戏了。不过说真的,于鹏举,你刚才演‘我活着有什么劲’时,眼神里的别扭劲儿挺像那么回事的。”

于鹏举假装整理剧本,耳朵却还热着:“还不是被你这个‘占我便宜’的妈妈逼迫的。”

“你说什么?”谢芷涵瞪圆眼睛,抓起围裙带子作势要勒他,两人笑闹间,于鹏举忽然看见她围裙口袋里掉出片银杏叶书签——和他书包夹层里那枚校徽别针的纹路,竟然一模一样。

礼堂的灯光适时亮起,驱散了暮色。谢芷涵站起身去开灯,围裙上的雏菊刺绣在光影里轻轻晃动。于鹏举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课本剧的排练,就像在D栋的雕花纹路里寻找密码——那些藏在台词停顿里的情绪,落在指尖的细微动作,还有身边少女狡黠又认真的笑,都是通往“好好儿活”的注脚,比任何秘密都更值得探寻。

(写的不像小说,写的像其他文体,唉)

于鹏举蹲在礼堂舞台边,用胶带粘补背景板上脱落的金箔菊花时,谢芷涵抱着保温杯晃过来,杯口飘出的热气在她眼前蒙了层白雾。“第五天了,”她把杯子塞给他,指尖触到他手腕时温度微凉,“昨晚剪辑到两点,王老师说今天下午必须拍完送市里参赛。”

舞台顶灯在头顶发出轻微的电流声,于鹏举拧开杯盖,看见里面泡着片新鲜的柠檬。这五天来,保温杯里的东西从菊花到胖大海,再到今天的柠檬片,永远带着谢芷涵式的细致。他仰头喝了口,酸意漫开时,听见后台传来刘锦润的惊呼:“我的发带呢?演妹妹要扎双马尾的!”

“在这儿!”施景从道具箱里翻出条蓝丝带,上面还沾着昨天排练时蹭到的舞台粉。这五天他们像被拧在同一个陀螺上——放学后冲进礼堂对台词,周末泡在王宇桓老师的办公室改走位,连D栋走廊的铃兰香都被排练厅的灰尘味盖过了。于鹏举摸了摸口袋里的创可贴,那是谢芷涵第一天就塞给他的,至今没用上,却成了掌心熟悉的形状。

“各单位注意,准备开拍!”王宇桓老师举着手机支架走进来,镜头盖还挂在手指上晃悠。他手腕的木质手串换成了运动手环,说这样计时方便。谢芷涵立刻蹲下身帮于鹏举调整轮椅角度,围裙带子扫过他鞋面时,于鹏举看见上面的雏菊刺绣磨得有些发白。

“第一幕,史铁生独白。”王宇桓老师退到镜头后,舞台顶灯“滋啦”一声全亮了。于鹏举深吸一口气,看着空荡荡的观众席,突然想起第一天排练时,谢芷涵非要让他对着一把扫帚演对手戏,说那是“虚拟的母亲”。

“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礼堂里回荡,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剧本里史铁生的别扭。余光里,谢芷涵躲在侧幕条后,正悄悄比划着“母亲”出场的动作,粉色发绳上别着的小雏菊发卡歪到了一边。

“卡!”王宇桓老师的声音从镜头后传来,“于鹏举,这句‘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时,手要真的碰到轮椅扶手,别光比划。”

于鹏举点点头,手腕撞到金属扶手时发出“咚”的声响。谢芷涵从侧幕条探出头,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袖口的银杏叶印记在强光下若隐若现。这五天里,她把“母亲”的每个动作都练了上百遍——从推轮椅时的力度,到说“好好儿活”时的哽咽,甚至连弯腰捡水果时围裙带子的弧度都对着镜子调整过。

“第二幕,母亲出场。”王宇桓老师话音刚落,谢芷涵推着把道具轮椅从侧幕条走出。于鹏举看见她特意换上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头发松松挽起,鬓角别着朵新鲜的小雏菊——和楚蘅老师的一模一样。

“听说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的声音瞬间沉下来,带着剧本里母亲的小心翼翼,手指虚虚搭在轮椅把手上,像王宇桓老师批注里写的“既想靠近又怕惊扰”。于鹏举盯着她的眼睛,发现里面真的漾着担忧,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不用,我不去!”他故意别过脸,却在谢芷涵蹲下身时,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细小的舞台粉。这五天里,他们为了这句台词的情绪争执过三次——他觉得史铁生是愤怒,她坚持那是更深的绝望。此刻在镜头前,所有的争执都化作了眼神里的默契。

“卡!这里母亲的手要真的碰到史铁生的手背。”王宇桓老师举着手机凑近,“谢芷涵,上次教你的那个小动作还记得吗?”

谢芷涵点点头,重新走位时,指尖真的轻轻擦过于鹏举的手背。他能感觉到她指腹的微凉,和剧本里“母亲冰凉的手指”莫名重合。后台传来刘锦润压抑的惊叹,施景赶紧捂住她的嘴,却不小心碰倒了装水果的道具盘,“哗啦”声在寂静的礼堂里格外清晰。

“没关系,继续!”王宇桓老师挥挥手,镜头稳稳地对着舞台。于鹏举看着谢芷涵重新调整表情,突然想起昨天深夜剪辑时,她趴在电脑前打哈欠的样子——眼下淡淡的青影,却在看到自己演“答应去看菊花”那幕时,眼睛突然亮起来。

“第三幕,妹妹推史铁生看菊花。”刘锦润穿着碎花裙子跑上台,蓝丝带发带在脑后晃悠。她捧着道具菊花束的手有点抖,于鹏举听见谢芷涵在侧幕条小声提醒:“笑的时候要想起母亲。”

“哥,你看,这是母亲最喜欢的黄菊。”刘锦润的声音带着哭腔,花瓣簌簌落在于鹏举的校服上。于鹏举忽然想起五天前她画的服装草图,上面每朵菊花都标着颜色编号。施景的旁白从音响里传来,钢琴版《卡农》的旋律轻轻流淌,和他书包里校徽别针的齿轮声奇妙地重合。

“卡!”王宇桓老师放下手机,镜头盖“啪嗒”掉在地上。他揉了揉眼睛,手串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最后一幕,史铁生独白,准备杀青。”

于鹏举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想起这五天来的点点滴滴——谢芷涵为了演好“突然倒下”的戏,在地毯上摔了三次;施景为了旁白的语气,把录音反复听了五十遍;刘锦润画坏了十张背景板,才调出和课文里一样的菊黄色。而他自己,终于理解了史铁生那句“好好儿活”里,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牵挂。

“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了菊花……”他的声音在空荡的礼堂里回响,带着五天排练沉淀出的温度。侧幕条后,谢芷涵悄悄探出头,手腕的银杏叶印记在灯光下闪了闪,像在呼应他台词里的“黄色的花淡雅”。

“卡!完美!”王宇桓老师的欢呼声响起,后台瞬间爆发出掌声。刘锦润跳着跑上台,蓝丝带差点缠住于鹏举的轮椅;施景举着保温杯给每个人倒柠檬水;谢芷涵蹲在他面前,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鬓角的雏菊蹭到了他的膝盖。

“终于拍完了!”刘锦润把菊花束塞给于鹏举,花瓣里掉出张纸条,上面是谢芷涵的簪花小楷:“第五天,于鹏举的‘好好儿活’有了史铁生的味道。”

于鹏举抬头看向谢芷涵,她正帮王宇桓老师拆手机支架,蓝布衬衫的袖口挽得老高,银色印记在灯光下格外清晰。这五天来,他看着她从最初的调皮占座,到后来对着镜子练眼神,再到此刻认真收拾道具的模样,忽然觉得D栋的秘密远不如眼前的场景动人。

“走啦,去吃杀青饭!”谢芷涵跑过来拉他,指尖触到轮椅扶手时,于鹏举忽然想起剧本里母亲最后的话。他没有挣脱,任由她推着往后台走,舞台顶灯在身后次第熄灭,留下满地金黄的菊花残影。

走出礼堂时,暮色正好漫上紫藤花廊。谢芷涵松开轮椅把手,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杀青礼物。”

于鹏举打开盒子,里面是枚银杏叶形状的书签,叶脉纹路和她手腕的印记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他想起第一天排练时,自己掉在地上的银杏叶书签。

“我是谁呀,”谢芷涵扬起下巴,粉色发绳在晚风里晃悠,“我可是能‘追踪’到你所有小秘密的‘母亲’。”她说着冲他眨眨眼,鬓角的雏菊轻轻颤动,像某个圆满的句点。

于鹏举捏着书签,忽然觉得这五天的历练像场奇妙的冒险——从D栋走廊的银光到礼堂舞台的灯光,从剧本里的文字到眼前少女的笑靥,那些流过的汗水、争执的夜晚、还有此刻掌心的银杏叶,都在诉说着同一个道理:所谓“好好儿活”,从来不是单枪匹马的跋涉,而是有人陪你在排练厅的灰尘里,把每个细节都打磨成光。

远处传来王宇桓老师的喊声,让他们快去办公室看剪辑好的视频。谢芷涵推着于鹏举跑起来,轮椅轱辘碾过紫藤花瓣,发出沙沙的声响。于鹏举回头看向身后的礼堂,灯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那里面有他们五天来的印记,有剧本里的“好好儿活”,还有比D栋秘密更珍贵的,属于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