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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随夫逃离后,被疯批世子抢夺 番外

兮葵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执钺是个死变态,他嗜杀成性,,还好人妻,云姝便是被他强掳的人妻……“世子,奴婢害怕。”云姝娇软声线中强压着恐惧,手死死捂住口中即将呼之欲出的呻吟,鹿眸中氤氲着水汽,挣扎着离贴近的炙热胸膛更远些。“乖,你丈夫可碰过这里了。”沈执钺眼眸缱绻寸寸描摹着女子动人的芙蓉花面,一只手怜爱般轻抚着云姝汗湿的碎发,薄唇戏谑微挑。他阴鸷又病态。绯红唇瓣被云姝咬得破皮,云姝慌乱眼眸突然瞪大,惊恐间撞倒桌上笔墨。守在门口的小厮急忙推门进屋。“世子爷!”“滚出去。”男子声线冷厉,进门查看的小厮将推门便不敢再往前走。云姝得以解脱,忙借机将凌乱的衣裙拉好,不敢抬头去看面色不愉的沈执钺,脚步匆匆跟在小厮身后逃出这个满是难堪和混乱的书房。强忍脚步虚浮,直到身后粘...

主角:云姝沈执钺   更新:2025-05-28 00: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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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姝沈执钺的其他类型小说《丫鬟随夫逃离后,被疯批世子抢夺 番外》,由网络作家“兮葵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执钺是个死变态,他嗜杀成性,,还好人妻,云姝便是被他强掳的人妻……“世子,奴婢害怕。”云姝娇软声线中强压着恐惧,手死死捂住口中即将呼之欲出的呻吟,鹿眸中氤氲着水汽,挣扎着离贴近的炙热胸膛更远些。“乖,你丈夫可碰过这里了。”沈执钺眼眸缱绻寸寸描摹着女子动人的芙蓉花面,一只手怜爱般轻抚着云姝汗湿的碎发,薄唇戏谑微挑。他阴鸷又病态。绯红唇瓣被云姝咬得破皮,云姝慌乱眼眸突然瞪大,惊恐间撞倒桌上笔墨。守在门口的小厮急忙推门进屋。“世子爷!”“滚出去。”男子声线冷厉,进门查看的小厮将推门便不敢再往前走。云姝得以解脱,忙借机将凌乱的衣裙拉好,不敢抬头去看面色不愉的沈执钺,脚步匆匆跟在小厮身后逃出这个满是难堪和混乱的书房。强忍脚步虚浮,直到身后粘...

《丫鬟随夫逃离后,被疯批世子抢夺 番外》精彩片段


沈执钺是个死变态,他嗜杀成性,,还好人妻,云姝便是被他强掳的人妻……

“世子,奴婢害怕。”

云姝娇软声线中强压着恐惧,手死死捂住口中即将呼之欲出的呻吟,鹿眸中氤氲着水汽,挣扎着离贴近的炙热胸膛更远些。

“乖,你丈夫可碰过这里了。”

沈执钺眼眸缱绻寸寸描摹着女子动人的芙蓉花面,一只手怜爱般轻抚着云姝汗湿的碎发,薄唇戏谑微挑。

他阴鸷又病态。

绯红唇瓣被云姝咬得破皮,云姝慌乱眼眸突然瞪大,惊恐间撞倒桌上笔墨。

守在门口的小厮急忙推门进屋。

“世子爷!”

“滚出去。”

男子声线冷厉,进门查看的小厮将推门便不敢再往前走。

云姝得以解脱,忙借机将凌乱的衣裙拉好,不敢抬头去看面色不愉的沈执钺,脚步匆匆跟在小厮身后逃出这个满是难堪和混乱的书房。

强忍脚步虚浮,直到身后粘腻灼人的视线消失,云姝才得以喘息,她心如擂鼓振动着耳膜,不断深呼吸努力平息心中躁动。

“云姝。”

肩膀突然被拍,云姝惊恐转身,看清是与她一同在逐澜院做活的小丫鬟穗禾,眼尾红晕未散脸上强扯笑意。

“你相公又给你捎来香酥记的桃花酥了。”

穗禾眼中艳羡,语气带着揶揄。

“陈大哥对你真好,便是出门办事也不忘给你带爱吃的糕点,连马车都顾不得安置就托我给你送来了,生怕你吃不上热乎的。”

摸着手中温热的点心,云姝躁动不安的心绪终于平静,但喉咙干涩得发疼,心中的愧疚与自我谴责仿若滔天洪水淹得她无法喘息。

云姝埋着头哽咽道。

“劳烦你跑一趟了。”

“你脸怎得这般红,可是生病了。”

穗禾疑惑摸摸云姝脑袋,确实滚烫,脸上越加兴奋。

“那今日守夜我替你去,明早你再来 。”

穗禾甚至迫不及待推搡着云姝回去休息。

靖安侯府世子风神俊朗,气宇轩昂,是府中多少丫鬟争破脑袋都想伺候的人,都盼着能得世子宠爱成为房里人。

但云姝却知道这个被人追捧的沈世子有多阴暗和偏执。

若是能重新选择,云姝绝不会再踏进靖安侯府半步。

云姝是陈婆子从人伢手里买来给陈阿牛做童养媳的,原本等到她成年后就该与陈阿牛拜堂成亲,只三年前南方天灾,陈婆子跟村里不少村民般死在逃荒路上,只有云姝和陈阿牛活了下来,他体格健硕加上手中有猎刀,二人平安到了京城附近。

原以为能平安入城,却在半道遭遇山匪埋伏,危急关头是沈执钺出手相救。

为报答沈执钺,陈阿牛主动留在他身边做车夫,云姝也成了沈执钺身边的丫鬟。

但云姝总觉沈执钺看她的眼神越加诡异莫名,云姝心里害怕,寻陈阿牛告知此事。

陈阿牛笑云姝胡思乱想,堂堂侯府世子怎会瞧上一个落魄小村姑,让云姝好生伺候沈执钺报答恩情。

云姝张口难言,提议以夫妻身份留在府中。

云姝以为只要嫁了人便能逃离沈执钺魔掌,可却让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人前依旧是光风霁月的侯府世子,人后却是偏执病态的恶魔。

若是云姝挣扎,他便用阿牛哥性命做要挟。

想到今日沈执钺的过分行为,云姝水润眸子里闪着晶莹,眼眶泛红,紧紧咬着被啄肿的唇瓣埋头往前走,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地。

云姝是已婚身份入的侯府,她与陈阿牛有单独的屋子。

昏黄的烛光在粗瓷灯盏里微微摇曳,将云姝低垂的眉眼镀上暖色,皮肤滑嫩如破壳的鸡蛋,眉目清浅如远山,琼鼻樱唇,只是因着投入,嫣红唇瓣微张露出上唇一颗红肿的唇珠,纤细指尖来回拉扯针线。

陈阿牛虽是车夫,但闲暇之余还要做不少苦力,他身上衣裳几日便有豁口,云姝在给他补衣裳。

“我回来了。”

陈阿牛熟练将外裳脱了便拿起湿毛巾擦洗身上汗渍,他是猎户出身,身形高大魁梧,古铜色肌肤充满力量感,乡野长大加之与云姝未婚夫妻的关系,在屋内也不拘束。

云姝红着脸转过身子假装听不见,等陈阿牛传来细细簌簌穿衣裳的声音,云姝才转过身。

云姝早已洗漱好,此刻赤着脚跪坐在床上,闪着晶莹的眸子有些期待看着他。

“阿牛哥,我今日数了我们三年攒下的银两,够我二人赎身离开了。”

她性子软,还是个没主见的,只想安安稳稳得过日子,虽心里有想法,但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拿她的主意,说出这番话她是深思许久鼓足勇气才敢提的。

她嗫嚅着唇瓣又补充道。

“我不想留在侯府了。”

想到侯府的人,她眼眶就忍不住发烫。

陈阿牛闻言满是不赞同看向云姝。

“世子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说过要留下来报答世子恩情的,云姝,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云姝揪着手中破旧的粗布衣裳,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往下砸。

“那我想先离开侯府,我回小山村等阿牛哥,等你什么时候报答完恩情你再回来寻我。”

见云姝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露出的鼻尖也哭红了,陈阿牛轻笑扳正云姝身子。

“你是不是又觉世子爷对你有非分之想。”

“你莫要胡思乱想,听闻世子不日就要迎娶夫人,届时你便不会有这种错觉了。”

湿漉漉的眸子盛满星光。

“真的吗?”

“世子妃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听闻还是世子爷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定然是真的,不过,”陈阿牛不说话,如愿瞧见云姝微张的小嘴,以及洁白贝齿间露出的一点小舌,眼眸晦暗,点点她鼻头笑道。

“不过她定然没有我的云姝美。”

云姝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就知道最后一句是哄自己的,但心里还是没来由的开心。

腰间突然被男人结实的手臂圈住,柴房烟熏的焦木气息以及汗水蒸发残留的粗盐味将云姝包裹。

陈阿牛很爱干净,每次回屋都要事先擦洗一遍,但身上还是能闻到浅淡的气息,不难闻。

他将脑袋搁在云姝肩头,耳边传来急促的喘息声,云姝心脏砰砰乱跳一动不敢动。


烛火摇曳不断,噼啪声伴随着灯花炸开。

“云姝,在等三年咱们攒够了银子,报完了恩情我们便回村里成亲,我想要好多好多的娃娃。”

陈阿牛抱着云姝一动不动,只眼神期盼望着窗外弯弯的月亮。

云姝重重点头。

沈执钺马上就要娶亲了,他定然不敢无法无天,只要自己本本分分做好小丫鬟的活计,攒够了银钱便躲得远远的。

瞥了眼床边简易搭起来的小床,陈阿牛沉重的呼吸声响起,云姝拢了拢自己的小被子,闭眼也陷入梦乡,只是睡梦中小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沈执钺每日都有早起练功的习惯,天色还灰蒙蒙,云姝便从水房端来热水往逐澜院送去。

想到又要见到沈执钺,云姝心中又害怕又慌乱,端着水盆有些手足无措站在门口。

耳房屋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藕荷色薄绸襦裙的大丫鬟走出,刻意裁短的裙裾下,莲纹抹胸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瞧见沈执钺门口站着的云姝,眼神挑剔在云姝脸上来回扫视,随即嫉妒咬牙。

“狐媚子。”

抢过云姝手里的铜盆,扭着臀便往沈执钺的屋子走去。

她是侯夫人送到沈执钺身边的通房丫鬟浣琴,只是沈执钺一直不喜她靠近,更对云姝敌意很大。

不用见到沈执钺,云姝心里高兴来不及,巴不得浣琴每天都这么积极。

“世子,奴婢伺候你洗漱。”

屋里传来浣琴娇嗲的声音,没听见沈执钺说话,只听见细细簌簌的响动,应该是浣琴放下水盆去伺候沈执钺穿衣。

云姝心中稍安,正准备走,屋内传来浣琴痛呼声,随即是沈执钺冷寒的厉呵声。

“让云姝进来。”

云姝惊惧,提起裙摆就想跑,屋门便被人从里头打开,沈执钺黑眸幽幽盯着提着裙摆瑟缩着肩头站在院中的云姝。

“云姝,你去哪~~”

冷沉的眸子微眯,淡淡扫了眼云姝脸上惶恐,薄唇紧抿转身回屋:“进来伺候更衣。”

云姝迟疑着不敢进门,她只是院中二等小丫鬟,只用负责后勤工作,贴身的活计有大丫鬟做,想到昨日只是送了一盏茶便被他欺负的画面,樱粉色的唇瓣紧抿。

“狐媚子,还需要世子爷亲自请你不成。”

浣琴捂着手腕走出屋子,视线落在院中发愣的云姝身上,咬牙切齿。

初来时还是个瘦瘦巴巴根本不起眼的小村姑,待了三年脸蛋长开了,皮肤也养嫩了,娇娇怯怯跟个勾人的狐狸精似的。

浣琴庆幸,好在是个嫁了人的。

“耽搁世子爷时间,看我不打断你一条腿。”

云姝被这般呵斥,这下再不敢耽搁,放轻脚步,埋着头进屋去。

沈执钺仅着一件素白色里衣,衣裳有些松垮露出锁骨下紧实的胸肌,唇畔噙着半抹慵懒笑意,他身形颀长,肌肤也很白,五官冷峻却又透着邪肆,狭长眼尾带着浅淡的胭脂色。

云姝一直不敢跟他太过靠近,不仅沈执钺看自己的目光晦暗,还有便是他喜怒不定的脾性,沈执钺是云姝见过最复杂的人。

此刻似闭目养神,撑着手等待云姝穿衣。

云姝心中大安,甚至生出小雀跃。

阿牛哥果真没有骗她,世子爷要娶世子妃后真的收敛许多。

悄悄收回打量的视线,云姝按着从前几次为沈执钺穿衣的习惯替他换好衣裳,期间沈执钺一直闭着眼。

“世子爷,衣裳穿好了。”

云姝退到边上小声提醒。

沈执钺眼眸睁开,眼帘微动扫了眼身上劲装,视线在云姝低垂的脑袋上停留片刻,熟练将护腕扣在手上,又从抽屉里抓出一只青竹素纹佩丢到云姝怀中。

“赏赐。”说着便扣着护腕大步离开。

云姝愣愣看着怀中的玉佩,沈执钺抽屉里有许多这样的玉佩,大都是用来赏赐下人的,云姝不止一次看到他随意打发办事归来的手下。

沈执钺为何赏赐自己?

想到昨日的遭遇,还有阿牛哥的话,云姝唇瓣抿了抿,忍着心底酸涩和难堪,还是将玉佩塞到怀中,埋头整理凌乱的床榻。

“云姝,夫人寻我们过去训话。”

穗禾焦急从外头小跑进屋,瞧见云姝还在老实巴交的整理屋子,拉着人便往外走。

“怎么了?”

云姝迷惑望着她,侯夫人很少过问逐澜院的事,往常问话都是单独找浣琴去。

闻言穗禾更是愁眉不展,失落着语气道。

“还有什么事,世子要娶心心念念的青梅为妻了,往后我们这些院里小丫鬟更难出头了,”她转头看向云姝“还好你已经嫁人了,要不然世子妃进门第一个收拾你。”

云姝瞳孔瞪大,琉璃般剔透的眸子盛满疑问。

“世子妃出身丞相府,身份高贵还是以美貌自持。”穗禾眼珠子在云姝身上扫过,确定没人又凑到云姝耳边小声道:“我悄悄瞧过苏小姐几次,没你漂亮,身材也没你玲珑有料。”

第一次被除了陈阿牛之外的人夸,云姝脸颊染红,但还是自卑的否定道。

“苏小姐那是贵人,云姝怎配与她相提并论,你在这般拿我取乐我不理你了。”

说着自顾往前走,真不理穗禾了的架势。

“好云姝,我错了往后再也不拿你打趣了。”穗禾拉着云姝的手撒娇:“但我说的也不是诓你的,世子爷为了世子妃真的会变成疯子的。”

穗禾脸色比方才更加严肃:“世子妃生母亡故,继母和丞相府之人欺凌她,是咱们世子爷提剑上门斩断继夫人儿子一只手警告的。”

云姝捂嘴震惊。

那岂不是丞相府嫡子,世子爷为了还未过门的世子妃连这般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得出来。

云姝心中早已提心吊胆,世子妃便是沈执钺的逆鳞,定然要小心伺候绝不能得罪世子妃。

“但又听说世子妃人挺好的,只要不招惹世子爷,她定然不会跟咱们一般见识。”

两人又是嬉闹往侯夫人院子去,侯夫人极重规矩礼仪,到了昔盼院门口,两人都安下心来规规矩矩进门。

浣琴提早便到了侯夫人院中,此刻就跪在跟前,只是侯夫人身旁还坐着一个陌生男子。

云姝此前从没见过,猜测应该是在外游学归京的二少爷沈叙安,一袭粉白色蝴蝶穿花长衫,腰间挂满各色香囊玉佩,才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脂粉味。

此刻懒散掀着眼皮吃茶,似是发现什么新奇物什,茶也不饮了,呆呆瞧着门口。

云姝与穗禾进屋行礼下跪。

“奴婢见过夫人、二少爷。”

两人齐声请安。


若有似无般,云姝总感觉斜上方有道视线格外粘腻,云姝不敢抬头,瑟缩着肩头把身子压得更低。

在侯府待了三年,云姝也能明显察觉身上变化,从当初干瘪瘦弱的黄毛小丫头变成如今亭亭玉立水润多汁的可口模样。

皮肤养白了,身子也日渐长开,眉若远山,未施粉黛的素净小脸上嵌着两粒黑葡萄似的眸子,顾盼间似有星光流转,楚楚招人更觉可欺。

云姝每次下跪行礼,后颈便白晃晃地招来好些灼热目光。

云姝视线低瞧不见上头人的反应,但粉白色百蝶袍子却是踉跄站了起来,脚步虚扶朝她靠近几步。

“咳咳……”

轻咳声伴随着茶碗被重重搁置在案上的沉闷声响起,沈叙安重新落座,只是这次曲起一条腿轻晃。

“今日寻你们过来便是好生敲打一番,世子妃年底便进门,你们做事更加小心谨慎,好生服侍好世子爷,切勿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视线落在为首的浣琴身上。

“你在世子爷身边多年,年纪也大了,听闻你老子娘在庄子上给你寻摸到一门亲事,回头本夫人亲自给你送副头面做添妆。”

云姝诧异,浣琴一直把自己当作未来姨娘看待,悄悄去瞧浣琴脸色,果然见她牙关紧咬。

“奴婢只想要留在世子爷身边伺候。”

“浣琴,你莫要不识抬举。”

侯夫人声音平淡,却是叫人毛骨悚立。

浣琴再也不敢说话了,只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两人大气不敢喘,屋内寂静只听得到茶碗碰撞的清脆声以及浣琴细弱的呜咽声。

云姝有些兔死狐悲,浣琴当初多得侯夫人青睐,院里院外神气得不行,如今世子妃进门便将她驱赶得远远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侯夫人又在穗禾和云姝身上扫了眼,一个不起眼,一个嫁了人的,无甚威胁。

“下去吧。”

云姝跟浣琴穗禾一般齐齐应是,恭敬退下。

只云姝依旧不敢抬头,垂着眉眼乖顺跟在两人身后离开,等出了昔盼院才觉又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侯夫人这话意思她听懂了,还是为未过门的世子妃撑腰,想要把从前的通房全部处置了。

未来世子妃定然是个有福的,世子爷偏爱,连未来婆母都站在她一边。

云姝想到阿牛哥,他也很偏疼自己,从前在村子里他常常给她带好吃的山果,还会帮她做好些活计,羡慕坏了村里好些姑娘,陈大娘也心疼她,每次得了新料子第一个想着给她做新衣裳穿,只可惜陈大娘死了……

云姝心里又是难过。

……

“大哥好福气,这般尤物留在身边日日享受齐人之福。”

目送三人身影消失,沈叙安可算收回巴巴张望的眼神,酸着语气道。

侯夫人轻抿口茶,不用抬头都知晓自家儿子口中的尤物是谁。

“你当你大哥同你一般荤素不忌,什么东西都下得了口。

那是个小妇人,钺儿救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命,留在他身边伺候的。”冷眸睨了眼身边不着边际的二儿子又道:“你可别打你大哥身边人的主意,担心真要你半条命。”

当初沈叙安因在外沾花惹草,与户部侍郎嫡子因为一个妓女大打出手,闹出人命,户部侍郎亲自让人抬着棺材上门讨人,闹得人尽皆知。

侯爷和侯夫人舍不得交出人,沈执钺亲自出面才免了他以命换命,但要断他一臂赔罪,沈叙安偷偷买通下人逃了,这么多年才敢回来。

闻言,沈叙安嘴唇嗫嚅,挪着针扎般的屁股讪讪不说话了。

只是想到方才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和纤细雪白的脖颈,心中仍是燥痒的不得了,还是个嫁过人的貌美小妇人,滋味定然美妙得不可思议……

越想,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穗禾昨夜守夜此刻还在打着哈欠,与云姝告别便回去补眠了。

沈执钺此刻应该是训练得差不多了,云姝要去大厨房给他端早膳。

他任神武军都统,负责宫内皇帝安危,虽住在宫外,但到了时辰还要入宫伴驾或是操练军队。

除了宫里贴身太监,便是他最近陛下,所有人都又敬又怕着他,只有陈阿牛敬仰着他。

云姝独自一人走在小道上,心里还想着事完全没注意身后追来的人。

来到一处假山石后,身后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死死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假山石后扯。

唔唔唔……

云姝心中惊惧,瞪大眼睛挣扎着去抓挠捂住自己的手。

手又粗又肥,掌心还布满茧子,甚至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汗腥味,这明显是个做惯粗活的男子的手。

云姝死命挣扎,不断用脚踹他想要逃脱,那人似是被惹恼了力气更大,拖着云姝躲到假山里头,趁乱解下裤腰带便将云姝手死死绑住。

假山石洞内光线昏暗,那人将云姝抵在湿滑的石壁上,粗短的手指摸索着去扯云姝腰间的束带。

云姝此时才看清他的模样,他是侯爷身边的跑腿小厮,老子娘都是府中有头有脸的管事,此前围堵过云姝几次,甚至还明里暗里让云姝跟了他。

云姝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尤其他肥腻的下巴还在云姝身上嗅闻,她更是恶心的想吐。

“好云姝,与其天天守着一个车夫过活,还不如从了哥哥,哥哥定然会比姓陈的更加疼爱你,你不知道哥哥夜里想你想的睡不着,你乖乖的……”

说着便要去扯云姝衣裳。

唔唔唔……

云姝嘴被捂住发不出声,只能发出呜呜噎噎的求救声,泪水大颗大颗的砸,云姝绝望闭眼,已然想好咬舌自尽。

眼看着衣裳滑落,露出大片雪白,那人肥厚的唇瓣就要啃咬云姝肩头时,他似是不可置信般瞪大眼睛。


唇角淌出鲜血,捂住云姝的手也随着他身体软趴趴滑倒在地,露出身后布满寒霜的冷俊面容。

沈执钺眸光黑沉,见云姝被吓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望着他,就连眼眶摇摇欲坠的泪珠也定住般,眼眸微眯,噙着抹邪笑俯身逼近道:“怎的,还要爷给你穿衣裳不成。”

清冽的雪松气息铺洒在云姝面颊,没有小厮手上作呕的腥臭味,甚至连地上的血腥味也闻不到了,云姝忍不住哽咽地打了个哭嗝。

“倒也不是不可……”他语气暧昧,抬起沾满鲜血的指尖似真要为云姝穿衣。

云姝慌忙转身拉拢衣裳回头跪谢。

“多谢世子爷救命。”

跟前还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云姝虽心里害怕,但恨不得呸他一口。

眼眶鼻尖都红彤彤的,脸上甚至还有未消下去的指印,衣裳虽穿好了,但还是凌乱,头发也在挣扎中松散落下几缕,整个小人跪在地上楚楚可怜极了。

但云姝浑然不觉,云姝一受惊便容易掉泪,尤其手背胳膊上都是沿路挣扎被石壁擦出的细小伤口,细细密密冒着血珠,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更显凄惨。

沈执钺笑容收起。

“起来!”

云姝颤抖着唇瓣嗫嚅:“奴婢想,想在歇会……”

她此刻心脏砰砰乱跳,仍觉后怕,腿软脚软的,她站不起来了。

“世子爷先回去休息吧。”

云姝小心思的想沈执钺快些走,她好慢慢爬出去。

“你要跟尸体待一块……”

沈执钺眼角戏谑,垂眸瞧着云姝笑话。

云姝不语,只是一味的垂着脑袋。

“啊!”

惊呼声响起,突然被人腾空抱起,云姝手不自觉抓住他胸前衣襟。

“奴,奴婢自己会走。”

云姝苍白着脸色挣扎道。

沈执钺闻言只颠了颠她,突然的失重吓得云姝再不敢松手了。

“你整个人爷都瞧过,何须这般客气,不过,”沈执钺又俯首在她耳畔啼笑道:“你可是有丈夫的,藏好了,被抓奸了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云姝鹿眸睁得圆圆的,又羞又恼。

沈执钺怎得这般坏!

“世子爷安。”

假山外传来丫鬟的请安声,云姝这下真的怕了,将脸死死捂在沈执钺怀中。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云姝内心祈祷。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声。

“世子爷。”

才进逐澜院,隐锋,惊鸿行礼,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沈执钺放下云珠便自顾更衣离开了,云姝没有拿回早膳,他是空腹离开的。

“世子爷,尸体处理掉了,连他老子娘也一块发卖了,倒是侯爷那边传话来问何故。”

隐锋将缰绳递到沈执钺手中。

“那小厮不安分,无需过多解释。”

说完便翻身上马,率先离去,惊鸿紧随其后。

云珠在屋子里重新打理好才敢出门。

“世子爷呢?”

云姝伸着脑袋左右张望,院中空荡荡的,就连洒扫的婆子都结束活计离开了。

“世子爷入宫了,人和后患世子都已经解决干净,云姝姑娘往后可安心待在府中,云姝姑娘受惊也可先回屋子休息,今日不用姑娘伺候。”

隐锋说着宽慰人的话,但一张脸还是呆板的冷冷冰冰模样。

府中下人都觉得他不好相处,但云姝却知道他只是不爱笑。

“多谢隐锋大哥。”

云姝原还提心吊胆会不会被那小厮家人报复,没想到沈执钺竟还将那小厮的家人一并处置了。

遭遇这种事,云姝想要找陈阿牛寻求安慰。

云姝自小就被卖到人伢手里,从前家人长什么样她全记不清,陈大娘死后云姝唯一的亲人只有陈阿牛了,受到这么大委屈,云姝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陈阿牛。

只是到了角门没寻着人,一打听才知晓陈阿牛今日又送姑奶奶去逛街了。

心头略微失落,云姝原想回她和陈阿牛的住所清理下身上伤口,走到半路肚子便响了起来。

今日在侯夫人院子听训本就耽搁了时间,又遭遇登徒子偷袭,早已过了早膳时间,原先一直紧绷未觉,此刻心头稍松便感觉到饿了。

云姝想要去大厨房寻摸点吃食,只是还没进门便听到窗户底下围堆八卦的几个厨娘。

“听说了没,府上寡居归来的姑奶奶又出门了。”胖厨娘说着朝周围人挤眉弄眼,眼神好戏道,“还是陈阿牛送去的。”

这话一出,几个厨娘全都笑得意味深长。

云姝不知这有何好笑的。

她与阿牛哥路上遇到劫匪时正是沈执钺迎丧夫的姑奶奶回府,当时沈执钺护送的马车上坐着沈家姑奶奶,变相来说她也是自己和阿牛哥的救命恩人。

她正欲推门,又听屋里头传来几个轻浮的笑声。

“别说姑奶奶受不住,陈阿牛那身子骨,粗犷又满是肌肉腱子的,关键脸长得还不赖,上次只是瞧他劈了会柴,那汗水,啧,我那腿就不听使唤了……”

“呸,可不就是,”有人呸笑:“你个不要脸的骚寡妇,竟还舔着脸想要帮人擦汗,得亏人家避开了,否则你怕是要贴身上了。”

“听闻陈阿牛从前也是做猎户的,一把子力气,也不知道他家那小媳妇受不受得住……”

云姝脸颊腾一下红了,但转而又是气愤。

她们在意淫阿牛哥,这些妇人怎就这般嘴碎。

云姝大步走进屋子再不隐藏,窗沿底下一群人早就习惯午休时间躲底下开开黄腔,闲聊取乐。

紧闭的厨房门被人使力推开,众人皆是一惊,再看清门口站着的云姝时面色更是尴尬。


说人荤话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尤其方才调笑狎昵的妇人,恨不得找块地缝躲起来。

“云姝姑娘怎么进门都不先敲一下门的。”

她们先发制云姝。

“是啊,吓得我们魂都飞了。”

甚至还拍拍胸脯不满道

云姝面色不好,她心里头很愤怒,眼眶都是喷火的,柔软的脸颊微鼓,可是看清屋里头几个五大三粗的厨娘,云姝不知怎得,气焰被压的险些就没了。

“你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们,你们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当心我禀报你们再次造谣姑奶奶清玉,都别有好果子吃。”

云姝佯装恶狠狠警告。

提到敏感词,加之云姝沈执钺身边丫鬟的名头,效果出奇的好,一屋子人皆面色紧张,对视一眼赶忙小心翼翼讨好。

“云姝姑娘恕罪,都是我们这些碎嘴子闲聊时的玩笑话,可千万不要当真。”说着拍拍自个嘴巴。

“云姝姑娘是来取吃食的吗,大娘这就给你拿。”

几人手忙脚乱,搜罗一堆大鱼大肉放在食盒里头,甚至连主子才吃得上的燕窝粥也斟了小半碗。

“我们往后再也不敢了,云姝姑娘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云姝看着手中多出来的食盒,这可不是二等小丫鬟该有的份力,只有的脸的大丫鬟和婆子才吃得起,还不是日日都有的,难怪这些厨娘长得这般好。

压下心里头不合时宜的小羡慕,云姝继续冷着脸道。

“只此一次,要是我还听到你们在编排陈阿牛和姑奶奶,我绝不姑息。”

不知道几人还会不会乱嚼舌根,但自己撂下狠话,她们定然不敢如今天一般口无遮拦的。

云姝想。

回到屋中用了饭又给自己擦了药,便觉得困乏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云姝只觉身体被重锤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张着嘴想要讨水喝但是没人听见,加上今日遭遇,更加委屈了,呜呜噎噎小声抽噎着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已是天黑,陈阿牛满脸焦急的给她擦汗。

“好端端的怎就发烧了,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他已经给伤口重新上过药,此刻正用块湿帕子为云姝擦额上汗水。

瞧见陈阿牛,云姝仿若找到归林的小兽,捂在他怀中痛哭,瘦小的肩头一抽一抽的,很是委屈。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见云姝这般,陈阿牛拳头攥紧,作势便要出去寻欺负云姝的家伙。

“他,他被世子爷刺死了。”

云姝急忙拉住陈阿牛胳膊,哽咽着摇头。

沈执钺欺负自己的事云姝一直不敢提,就是因为陈阿牛性子急躁,云姝担心他会性命不保。

云姝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讲给陈阿牛,只是中间省去了沈执钺抱她离开的事。

“世子爷虽是救了我,但他眼都不眨的亲手杀了人,是个嗜杀成性的人,我心中害怕……

况且世子爷身边已经走了一个大丫鬟了,定然是给世子妃交代,阿牛哥,不若我们也离开吧。”

云姝夸大其词,甚至抹黑沈执钺。

她眼神怯怯望着陈阿牛,想要试探他的态度,也担心阿牛哥会对自己心存芥蒂。

“世子爷又成我们的恩人,虽出手狠辣,但他全是因为救你才如此,行事果决,出手利落,这才是大丈夫,他对我们有大恩,我们定要好生报答。”

出乎云姝反应,陈阿牛眼中崇拜更甚,沈执钺在他心中形象更是完美无缺。

云姝又气又恼,恨不得狠狠砸他几锤子,最后只能无能狂怒得转身不理他。

知道小姑娘气什么,陈阿牛唇角扬起笑。

“过几日姑奶奶要去寺庙里烧香,我可能也要离开几日,你在屋中好生休养,我会同穗禾说,让她帮着多照看你些。”

想到几日见不到云姝,忍不住又抚着她脑袋叮嘱:“你病好了便安心留在世子爷身边,他侠肝义胆,定然不会叫你再遭遇今日之事。”

云姝咬着被子不理他。

全当在咬他泄愤了。

云姝借病重担心过给沈执钺为由一连休养几日,期间穗禾过来几次,但到底是小丫鬟,身不由己,云姝歇了三日便再不敢猫屋里头了。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是个暖人的好天气。

今日沈执钺休沐,屋中备了三桶水,云姝和穗禾将洗发和沐浴的用具摆放好便退出。

沈执钺披散着头发,仅着一件玄色单衣走出,衣裳松松散散露出大片胸膛,墨眸随意扫了眼屋内情形,又触及门口站着的云姝二人。

穗禾唇角明媚,眼神期盼望着沈执钺,只云姝依旧低垂着眉眼,盯着自个鞋尖乖顺候着。

但便是安安静静站在那,她身形姣好,加之身上独有的气质,以及阳光底下白到发光的细腻肤质,光看一个侧影都能知晓眉眼底下藏着的动人容颜。

相比穗禾的积极,云姝是不大情愿伺候沈执钺的,只本分做好手上活计。

她性格不讨喜,还是个木讷软弱的脆皮性子,不争不抢不冒头,只想做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云姝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已经很低调行事,加上沈执钺还特意送了一块玉佩撇清关系,定然能慢慢淡出沈执钺视野。

况且从前每次沈执钺沐浴都是隐锋和惊鸿两人伺候,云姝心中丝毫不惧。

云姝小心思与穗禾小心思一般昭然若揭,沈执钺偏爱不如她意。

“今日云姝伺候。”

云姝猛然抬头,眼底的错愕想遮也遮不住,对上沈执钺似笑非笑的戏谑眸子,赶忙又垂下脑袋。

“是。”

隐锋与惊鸿齐声告退。

没能伺候世子爷沐浴,穗禾脸上大写的失落。

云姝脸上更是苦大仇深,恨不得跟她换一换。

“云姝,进来……”

沈执钺甚至噙着笑朝云姝勾勾手,仿若毒蛇吐着信子般优雅而危险。

交叠在身前的手死死扣着指腹,云姝很是不情愿挪进屋。

砰!

云姝惊慌转身去瞧。

屋门被候在门口的隐锋和惊鸿严丝合缝的关上。


沈执钺目光灼灼盯着云姝上前两步。

云姝心下一紧,仿佛看到书房那日的沈执钺,一样的眼神,云姝脚步踉跄后退,只是身后是门无路可退。

如愿瞧见小丫鬟花容失色的模样,沈执钺心情渐好,折返回屏风后道:“伺候洗漱。”

沈执钺是故意吓唬她的。

云姝敢怒不敢言,甚至还得乖乖伺候人沐浴。

他衣裳轻薄,腰间甚至没有束着腰带,伸着手老神在在等待云姝更衣。

从前伺候沈执钺这般贴身的活计都是隐锋和惊鸿二人负责,要么便是浣琴抢着做,伺候沐浴的事云姝还是头一次。

衣裳虽松散好脱,但腰间还有系带绑着,云姝半跪在他跟前为他解开。

细白指尖在结口来回摸索着,云姝脸上努力保持镇定,但心中却焦急如焚。

暗啐今日给沈执钺穿衣裳的人,怎得把活结打成死结,全为难死她了。

指尖在腰腹前若有似无的摩梭,很是磨人。

嗯~

奇怪的闷哼声在头顶响起,云姝虽未经过人事,但在书房中被沈执钺指尖调戏时听过,脸色此刻跟调色盘般一会又红又白的。

摸到烙铁般缩回手不敢动作。

沈执钺居高临下看云姝,狭长眼尾染上薄红,甚至恶劣的上前半步道:“继续啊~”

云姝眸中朦胧着水雾,险些就要急哭了:“奴婢解不开。”

她是真的解不开。

不知道是惊鸿还是隐锋哪个粗手粗脚的,好大一个死结她指腹都摩红了还是不见松动的迹象。

沈执钺脸上笑容落下,狐疑去扯腰间绑带,扯了半晌面色也不好了。

云姝小心翼翼询问:“世子爷,可是惊鸿和隐锋绑的,不若叫他们进来解开。”

沈执钺抿唇:“我自己绑的。”

云姝赶忙垂下脑袋,糯糯去寻工具:“奴婢去拿剪刀剪开,回头再给世子爷重新缝上新的。”

云姝拿来一把剪子把死结的带子剪开一边,原本松散的衣襟尽数散开,原先若隐若现的胸膛此刻淋漓展现在她眼前。

沈执钺与陈阿牛不遑多让,只是他是世家公子,不需要做拼劲的苦力,身上肌肤是白色的,躯体肌肉紧致匀称,并非喷张虬结的肌肉纹理。

云姝为他脱下衣裳挂好,看着仅着一条里裤的沈执钺,腰腹处鼓鼓囊囊的,跟藏了东西似的,云姝耳尖发烫。

半跪着身子借着沈执钺看不见又闭着眼去帮他脱下裤子,热气扑面,云姝脸颊更觉火热。

头顶只传来一声低笑,便听到沈执钺入水的声音。

云姝搬来小凳坐在边上为他沐发,手指在乌黑绸丽的发丝间灵活穿梭,云姝先为他打湿头发,先上皂角清洗一遍后再用茶枯慢慢为他护发。

她动作轻柔,沈执钺眯眼倚靠在桶边很是享受。

“听闻你前几日病了。”

云姝觉得沈执钺许是太过无聊才找的话题。

“已然痊愈。”又忙补充“撂下的活计我昨日就忙活完了。”

她不是白拿府中月历银子的。

“你身上伤口如何了。”

“都是擦伤,养几日就结痂了。”顿了顿,云姝瞧着闭眼的沈执钺道:“当日多谢世子爷出手相救。”

“那你要如何报答爷。”

沈执钺双手撑开在桶沿边,笑问云姝。

“给爷做个小通房如何。”

云姝跪地,她才不要做什么通房呢:“世子爷说笑了,云姝已是嫁过人的,配不上世子爷。”

“那做姨娘呢,”沈执钺戏谑追问,甚至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云姝,“你莫非想做本世子的正妻。”

云姝脸色煞白,险些就给五体投地跪下来。

沈执钺在故意编排她贪得无厌。

“奴婢不敢。”

沉闷的笑声响起,沈执钺指尖轻敲桶沿,云姝会意赶忙起身继续为他洗发。

想想,心中还是很气沈执钺拿她蓄意取乐的言行。

“世子爷马上就要娶苏小姐为妻了,能不能别再拿奴婢逗乐,奴婢胆小开不起玩笑。”

云姝小心机的说到苏小姐时加重语气,想要沈执钺念起自己的心上人能放她一马,别再戏耍于她。

但沈执钺偏像是听不懂云姝明里暗里的话一般。

“放心,世子妃进门爷也不会忘了你的,爷爱人妻,尤其喜爱你这般小可怜样的人妻。”

云姝艰难咽了咽口水。

沈执钺真变态!

再不敢抬头说话,老老实实给他清洗。

一个人忙活实在太累,帮他缴干头发,又伺候他沐浴好已经快过两个时辰了。

重新穿上衣裳,束好散发,屋门便从外推开,隐锋手中拿着一封信笺进门。

“世子爷,是苏小姐托人送进来的。”

沈执钺只淡漠扫了眼,并未伸手去接。

“她又有何事。”

云姝在屏风后打扫溅出的水渍,并未瞧见沈执钺脸色,但能听出他语气极其敷衍,甚至还带着几分不耐。

很奇怪,但云姝不敢偷听,撤下东西赶忙出了屋子。

没过多时沈执钺便满脸寒霜往外走,隐锋和惊鸿紧随其后。

“世子爷这是要去哪?”

穗禾沏好茶正准备送进去的,看着手中的茶。

“还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云雾茶呢,白费我一番功夫了。”

“应是去丞相府了。”

云姝没有故意偷听,但隐隐约约还是听到苏小姐发生什么事需要沈执钺过府一趟。

“那便宜咱们了。”

穗禾拉着云姝跑栏檐底下的台阶上坐着。

这地有棵大树挡着,很是阴凉。

云姝捧着茶杯认真端详,果真能瞧见茶汤中细小的白毫,跟白雾一般,很是新奇。

云姝尝不出好赖,只知道这茶不仅闻着香,吃着也甘甜的很,忍不住一直想饮。

“陈大哥什么时候回来?都去了这么多天了,再过半月就该乞巧节了。”穗禾用肩头撞了撞云姝,嬉笑道,“今年不同,世子爷订亲后定然要陪苏小姐,你也可以告个假跟陈大哥二人去外头过节。”

乞巧节当日外头都是情投意合的男女相约游街。

云姝娇羞颔首。

她很少跟阿牛哥一同外出,上次出门还是三年前入府后外出采买时去过一次,之后各忙各的,白日更是见不着面。


惊鸿才从外办事归来,刚进逐澜院便瞧见台阶上坐着的云姝。

藏青色绢帕被裁剪好铺展在她膝头,云姝唇角微弯,舒展的眉眼认真做活,睫羽如蝴蝶般时不时扑扇,伴随着徐徐清风,静谧而美好,跟副画卷一样。

惊鸿摸着下巴暗自感叹:难怪他主子爷会瞧上云姝,只怪太美好。

“云姝姑娘再给世子爷绣帕子吗?”

藏青色的布头一瞧就是男子之物。

“只是布料太过粗糙,世子爷定然嫌弃硌手,我让库房把下头孝敬上来的云锦拿给你,你用那个做,世子爷定会喜欢。”

惊鸿性子风风火火,说着便要出门寻布料,云姝赶忙拦住他,羞红着脸摇头。

“不是给世子爷的,是给阿牛哥。”

原来是给她相公的啊,惊鸿有些失望。

想到什么,云姝期盼望着他。

“乞巧节要到了,我想绣几张帕子给他,还想绣几个字在上头,你能不能帮我写几个字。”

云姝脸红低下头,她不识字,在侯府三年她唯一学会的几个字就是各个院子上头牌匾上的名字,还有就是沈执钺这个常在信笺帖子上瞧见的三个字。

“写字啊,行啊,你想写什么字?”

惊鸿很是乐于助人,去花丛底下掰了根枝丫,又蹲地上看云姝。

“阿牛,我想绣上阿牛两个字。”

这样也不担心帕子丢了。

惊鸿一笔一划写着,云姝也蹲在边上认真瞧着。

可是瞧了一会她又犯难了。

“能不能在纸上写,这字我拿不走,过几天就没了。”

“你等着。”

惊鸿跑沈执钺书房寻笔墨纸张。

云姝没有进屋,只扶着门框瞧他提笔写字,眼中有羡慕。

两个字没多大功夫就写好了,惊鸿甚至还满意的拿起来端详上头字迹。

正在他自得吹干墨迹时,院外突然有人寻惊鸿。

“世子爷让你快些过去。”

惊鸿赶忙放下纸张就跑,只是他动作太快,无人注意到一张轻薄的纸张飘落在地。

“字写好了,云姝姑娘自己去拿,我先走了。”

目送惊鸿着急忙慌的背影消失,云姝才踏进书房,在惊鸿写字的地方,不需要找,桌上铺开的纸张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笔划苍劲有力,她不识字都觉得好看。

难怪惊鸿这般自得。

云姝高兴,拿着纸张就离开了。

生怕她字丑绣不出纸张上好看的名字,云姝还用枯枝描写了几日,眼看乞巧节要临近才敢在帕子上动针线。

沈执钺下差归来正好瞧见院中绣帕子的云姝。

劣质的粗布,给陈阿牛绣的。

沈执钺脸色略有几分不畅快,又瞥见帕子上绣着的小字,阴霾一扫而空。

眼神幽幽瞧着云姝。

小丫鬟开窍了,知道讨好他这个主子了。

“世子爷安。”

云姝忙放下帕子行礼。

“绣的不错。”

云姝不知沈执钺在笑什么,悄悄又抬头瞄了沈执钺一眼,云姝更觉惶恐,她真的没有眼花,沈执钺真笑了。

难道自己绣的字真的很好。

云姝心里没来由的欢喜,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苦练几日,现在闭着眼都能写出阿牛两字了。

“多谢世子爷夸赞。”

云姝道谢,语气都是欢快的。

“嗯,赏你的。”

沈执钺又丢给她一块玉佩,还是青竹素纹佩,一块能抵几十两银子,沈执钺赏赐格外大方。

丢下玉佩便好心情离开了。

云姝收得稀里糊涂,不解沈执钺平白无故为何要赏赐她玉佩。

漂亮灵动的眸子盛满疑惑,最后还是将玉佩收到怀中。

她还要与阿牛哥一起回乡种田,自然是多多益善得好。

摸着绣篮里头绣着字的帕子,云姝心底美滋滋的,越发期待起与陈阿牛归乡后的未来生活。

云姝算算时间,阿牛哥应该也要回来了吧。

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云姝收拾好绣篮便进屋了,而远在京郊外的陈阿牛一行人却是遇到了大麻烦。

大雨倾盆浇下,黑云压得人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陈阿牛脸颊到衣角都在淌水,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雨水,身体岿然不动,如同堵墙般为车帘内的人挡住扑面袭来的风雨。

“姑奶奶,前头路面被雨水冲垮了,我们下不去山,恐怕要重新折返回寺庙。”

车帘被一只拿着牡丹花帕子的手掀开一角,发髻上的金色步摇轻晃,在昏暗的车厢里头甚至划出细碎流光。

雨丝斜飞入内,沾湿了车内贵人额间碎发和眉眼,三十出头的年纪,五官明艳,天生的笑唇尤为妩媚,潋滟的眸子不着痕迹在陈阿牛粘身的衣裳上扫了眼。

“都听你的,阿牛。”

陈阿牛郑重颔首,拉着缰绳调转马车折返寺庙,只是才行不远,马儿嘶鸣着再也跑不动了。

“怎么回事?”

这次是沈书窈身边的丫鬟询问。

“车轮陷在泥坑里头出不来了。”

陈阿牛扫向两边,荒山野岭的只有他们一辆马车,大雨一直瓢泼更没有停歇的意思。

他跳下马车去车厢后推车,手臂上青筋暴露,额上汗水伴着雨水滑落,尽管如此车轮也只是动了动,还是没能挣扎上岸。

“陈大哥,快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天就要黑了。”

丫鬟着急催促。

看了眼天色,陈阿牛眉心紧绷,踩着满地泥污走到窗户边。

“姑奶奶,此处确实不宜久留,咱们只能弃车逃离了。”

“可是底下满是脏污,我家夫人怎能下地。”

另一名小丫鬟也道。

沈书窈道:“阿牛,那便劳烦你背我了。”

陈阿牛微愣,但想到沈书窈这般华贵的衣着,遂还是颔首露出后背在车厢前。

带着水汽的冰凉指尖轻轻穿过他脖颈,坚硬的背脊上附来一具温暖丰腴的身体,陈阿牛脸颊瞬间发烫,只是雨水太过冰冷,遮盖了他面色的变化。

“辛苦你了,阿牛。”

带着暖香的气息铺洒在他耳廓,陈阿牛身体僵硬,并未说话,顾及身后撑伞的两个小丫鬟埋头往前走着。


大雨接连下了三天才初停歇,云姝从沈执钺与底下人说话中听说,大雨冲垮了附近不少道路,甚至田地也被淹没不少,有些百姓更是流离失所。

靖安侯府也同其他官宦人家一般开始在路边搭起了粥棚。

云姝担心陈阿牛安危,这几日频频往门房跑,想要问问姑奶奶可有捎信回来。

今日又是败兴而归,正当云姝失落往回走时,门口传来马蹄声,沈执钺一身玄色劲装利落下马。

“你怎在这。”

沈执钺一边进府一边解下身上披风丢给云姝。

大雨停歇了,但是空气中水汽依旧很重,怀中突然多出一件披风,云姝只得抱着衣裳小跑跟在他后头。

沈执钺步子又大又快,云姝只能小跑着提起步伐跟在他身后。

想到陈阿牛,云姝抿了抿唇,诺着声音试探询问:“姑奶奶还在寺庙中,算算时间三日前就该归来了,府中可要派人去寺庙接人?”

沈执钺脚步骤停,云姝刹车不及径直撞到他怀中。

再出来时眼眶鼻子都红了,捂着鼻子泪水扑簌簌的掉,太疼了……

沈执钺错愕,随即下巴轻抬,眼眸微眯又是调笑。

“投怀送抱也该在私底下才是。”

湿漉漉的眸子再无疼痛,只有满满的呆滞。

惊鸿捂嘴偷笑,隐锋面色依旧,但唇角还是勾起弧度。

“奴婢没有,奴婢只是不小心撞到……”

云姝急忙否认。

沈执钺自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按着云姝的性子,若非万不得已,定然恨不得离他八百里远。

“寺中道路断了,他们下不了山,恐还要在寺中待上个十天半月。”

云姝心头大石落地,人没事就好。

“多谢世子爷告知。”

云姝欠身道谢。

沈执钺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拿起云姝手中披风就走。

云姝不明所以,还是默默跟在身后。

“站住!”

沈执钺冷声厉喝,岔路口捂着脸打算逃跑的沈叙安脚步踉跄,再不敢动,意外瞟见沈执钺身后跟着的云姝时,脸上露出不合时宜的惊艳。

昔盼院里云姝一直低着脑袋没瞧见,此刻瞧见真容果然如他意料一般。

“大哥,你怎得这般早就回来了。”

见沈执钺墨眸盯着他手中鸳鸯戏水扇,沈叙安赶忙收起折扇藏在身后讪笑道。

“谁给你的银两。”

沈执钺明令禁止过,除每月十两的月历银子,不准给沈叙安多余的银钱花销。

沈叙安脸上笑容僵硬,不着痕迹将腰间鼓囊的荷包遮住,咬牙道:“母亲给的。”

“寻夫人,告诉她若是再给二少爷银钱花销,我便将人打出侯府。”

惊鸿应是离开。

沈叙安面色难看,折扇指着沈执钺怒道:“凭什么,这是我家,你凭什么撵我走。”

“凭我是靖安侯府未来的当家人,你若想做你的二少爷,就老实待府中少惹麻烦。”

沈执钺甚至不屑与他多言,撂下话便走。

云姝跟在最后,亲眼目睹沈叙安脸上狰狞的表情。

心道二少爷也非善茬,往后遇到还是绕着路走。

“二少爷,咱们还去吗?”

身旁小厮道。

“去什么去。”沈叙安将手中几百两购得的宝扇砸他脸上,目送沈执钺几人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算计的笑了,“不让出去,那便在府中找找乐子。”

想到云姝那娇嫩动人的模样,跟颗嫩叶上摇摇欲坠的晨露般勾得人心痒痒,舌头忍不住舔了舔唇。

……

“云姝,二少爷前几日惹了世子爷不快,特意备了礼想要托你转交给世子爷,你随我去趟文华院吧。”

云姝将从浆洗房中取回沈执钺衣裳正往逐澜院走,一个脸生的大丫鬟就拽住云姝胳膊。

视线在云姝脸上打量,越看眼底嫉妒越甚。

几位主子院里的大丫鬟她都见过,但这个同样穿着大丫鬟服饰的人云姝第一次见,云姝猜测她应当是二少爷院里伺候的。

想到二少爷,云姝心里有些迟疑,见她神情,更是不想去。

“我手上还有衣裳要送,要不我让惊鸿过去取。”

丫鬟当即摇头,抢过云姝手里的托盘:“不是什么大物件,你一个人就能取回来。”

云姝瞧着她手里的托盘出了会神:“二少爷点名要我去取的吗?”

“那是自然。”大丫鬟张口就道。

她和二少爷从没说过话,入府到现在也只见过两面,二少爷怎会点名要她去院中取东西。

大丫鬟不满推了推云姝肩膀,“磨蹭什么呢,让二少爷等急了你担待得起吗!”

“那可否等我先回禀世子爷一声再去。”

“都说了是给世子爷赔礼的东西,你现在说出去二少爷心意不是白费了,还是二少爷使唤不动你个小丫鬟了。”

话已至此,云姝只得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往文华院走。

文华院跟沈叙安性子一般满是花哨,不知是花香还是脂粉香,云姝一进院,满院子浓妆艳抹,娇俏可人的丫鬟均眼神不善瞧着她。

“进去吧。”

大丫鬟推开屋门抬抬下巴示意云姝进屋。

里头窗户全都落下,室内光线有些昏暗,但仍旧能看清屋子情形,倒是炉内燃烧的熏香格外浓重,甜腻腻的。

这香闻多了不会中毒吗?

云姝脑袋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我突然想起世子爷寻我还有急事,我等会再来。”

云姝埋头就要跑,原先带路的大丫鬟直接将云姝推进屋子,随即匆匆关上屋门。

“开门,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是世子爷身边的丫鬟。”

云姝焦急拉门,门被人从外头锁起来了,无论她怎么拉也拉不开。

甜腻的熏香直冲脑袋,云姝越发断定这香闻多了会中毒,她已经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云姝赶忙用袖子捂住口鼻,想要寻窗户逃离,屋内先走出一人。

云姝瞧清了他是沈叙安,还是光着膀子的模样。

“美人儿,今日我便要尝尝是何销魂滋味。”

云姝脚步后退,撞到了博古架上摆放的花瓶。


逐澜院中,沈执钺搁下毛笔,皱眉看着端茶进门的穗禾。

“云姝呢?取件衣裳怎么还不回来。”

小丫鬟该不会又躲他了吧。

沈执钺思考,书房那日上头过分了些,之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过分举动,倒也不至于躲成这样。

“奴婢听说被二少爷屋里头的人叫走了,但确实去了快半个时辰了。”

穗禾也狐疑。

沈执钺头猛然抬起,对上双如狼似虎般骇人的眼眸,吓得穗禾手中茶盏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世子爷!”

沈执钺阴沉着脸提步往院外走。

“这是怎了?”

惊鸿与隐锋面面相觑。

“不知道啊,我只说云姝被二少爷的人叫走了,世子爷便这样了。”

穗禾着急追出来。

“遭了,云姝有危险。”

两人急忙跟着追出去,不用猜都知道沈执钺定是去文华院救云姝去了。

文华院院门紧闭,沈执钺等不及让人传话开门,厚重的院门被他一脚踹倒。

突然的巨响吓得院中无所事事的丫鬟们惊慌失措。

瞧见进门的是沈执钺,有人面露惊喜,胆大的摸摸头上珠翠想要靠近,但更多的是相拥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丫鬟。

看清沈执钺脸上可怖的神情,所有人小心思都歇了再不敢走近。

“世子爷,今日二少爷不便待客,你不若改日再来。”

原先带路的大丫鬟小心试探。

沈执钺目光落在紧闭的屋门上,眼底满是冰霜。

“他今日就该死。”

无视院中众人的反应,沈执钺提剑破开门锁,推开紧闭的屋门。

屋内静悄悄的,甜腻的余香伴随着丝丝血腥味传入鼻腔。

沈执钺示意身后跟来的隐锋惊鸿守在门口,自顾进屋。

地上躺着一人,沈执钺直接无视踩着他指尖往床榻上抱着膝盖瑟缩的身影走去,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女子隐忍的啜泣声。

“云姝。”

沈执钺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云姝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云姝一瞧见沈叙安便握住了博古架上的花瓶,挣扎中把他砸晕了,甚至还找了茶水把香炉里头的香灭了。

可是外头都是文华院的人,云姝不敢出去,想要等到天黑了在逃,只是越等她越发觉得自己中毒不浅。

“……世子爷?”

云姝淌血的指尖牢牢攥着花瓶,干涩着嗓音询问。

帐帘被掀开,沈执钺高挺的身影出现在云姝眼前,云姝从没有一刻这般期待沈执钺的出现。

云姝整个身子紧紧蜷缩着,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眸,抬着眼巴巴望着他,像是只被人遗弃的小兽,委屈极了,可怜得让人心生恻隐。

沈执钺眼眸莫名染上笑意,唇角微勾,脸上神情几不可见,细看时又是一脸寒霜的严肃脸庞。

他只静静站在那瞧着云姝,似是在等待猎物乖乖寻他味过来。

云姝以为是幻觉,想要伸手去抓,没抓住。

就在云姝手无力垂落时一只带着薄茧的宽厚大掌将她细软的小手牢牢抓住。

云姝这才惊觉,沈执钺真的来救她了。

“中药了?”

沈执钺问出话,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云姝哼哼唧唧,很难受,脑袋也浆糊了,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眼神迷离,连人都分不清究竟是谁了。

沈执钺薄唇勾起,目光炙热盯着云姝晕红的面颊,以及饱满诱人的唇瓣,水润多汁,解渴定然极好。

手上用力,云姝便跌入他怀中,也是此刻他才察觉云姝淌血的胳膊。

沈执钺打横将人抱在怀中便要离开,路过地上昏死的沈叙安,脸上没有半分对血缘兄弟的怜悯。

脚下用力,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原本昏迷的人惨嚎着睁开充血的眼睛,最后又是昏死过去。

“世子爷,云姝她如何了?”

沈执钺一出屋子,穗禾赶忙将准备好的衣裳披在云姝身上,见云姝跟发烧一般脸颊红润,担心道。

“你快去寻个大夫去逐澜院。”

穗禾连连应是赶忙就朝院外跑。

视线又扫向满院子的乌烟瘴气,沉声道。

“全都发卖了。”

“世子爷开恩,求世子爷开恩……”

不理会满院哭求的丫鬟,沈执钺抱着云姝径直离开。

沈执钺回得逐澜院,她将云姝安置在他床上,穗禾请来的大夫便进屋诊脉。

后脚侯夫人与侯爷便怒气冲冲闯进逐澜院,沈执钺坐在太师椅上早已沏好茶水恭候。

“钺儿,你怎得对安儿下这般重的手。”

侯夫人上门便擦着泪质问。

“他到底是你弟弟,便是有再多过错你也不能让他,绝嗣啊……”

沈侯爷甚至张口难言。

“二弟这人便是太过放浪形骸,三年前便是因为那档子事欠了户部侍郎府上一条人命私逃出京,父亲母亲心疼他,我便用人情为他摆平了此事。”

沈执钺饮了口茶又道:“如今打上我院中人的主意,我只是断了他作案的工具,没真要了他小命,父亲母亲应该庆幸才是。”

“可是钺儿,安儿也是无心之失,他说了都是那叫云姝的小丫鬟勾引的他,否则他定然不敢对你院中丫鬟下手。”

侯夫人揪着帕子啜泣道。

“母亲,这话你也信。”

沈执钺唇畔带笑。

侯夫人与沈侯爷自然不信,小丫鬟要是真有意勾引沈叙安,又怎会拿花瓶砸晕他。

“可是他到底是你弟弟,千错万错,你也不该这般残忍。”

侯夫人有时候甚至觉得沈执钺不是她亲生一般,陌生又冷血。

“母亲要是觉得孩儿残忍,不若看看文华院前些年抬出去的尸体,听闻前几日又抬出去一具,皆是妙龄丫鬟。”

沈执钺一袭话听得侯夫人与沈侯爷面色发白。

这是草菅人命……

“安儿屡教不改,断了也好,往后也能少惹不少事端。”

事已至此,沈侯爷负手离开。

他有沈执钺这般优秀的嫡长子,一个只知道勾栏听曲,冥顽不灵的儿子自然比不得。

“侯爷,侯爷……”

侯夫人追着沈侯爷离开。

“如何了。”

沈执钺走进屋中,看着床上汗湿满面的云姝问道。

“姑娘中了迷情香,有两个法子可解,老夫可开副解药为她缓解一二,但药效浓烈,还是需要她慢慢扛过明日药劲散了。

但都不如夫妻情事最为有效。”

沈执钺胸腔中发出低笑,目光极具侵略性般寸寸描摹她脸上动情容颜,最后直直落在她红色朱唇上。

“你可真倒霉。”


云姝浑身燥热,跟躺在火炉子里一般,边上还有座火焰山,甚是烧人,挪着身子想要离得远远的,但是火焰山跟长了胳膊一般一个劲扒拉她。

云姝娇气的哼哼唧唧,嘴里只喊热。

头顶传来声低沉好听的轻笑。

云姝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的是沈执钺那双似笑非笑的墨色眸子。

沈执钺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好心的为她捏了捏被子,目光灼灼盯着她,如饥似渴般仿若将云姝吞食殆尽。

“啊,世子爷!”

云姝惊恐爬下床,衣裳还是完好的,受伤的胳膊也缠上了绷带。

只是她唇瓣一点都不好,舌尖又麻又疼,不用照镜子也知晓,唇瓣定是红肿不堪,尤其唇间一点唇珠,晶莹剔透的,可见那人尤其喜爱啄人唇珠。

云姝跪地不敢胡思乱想。

定然是昨日中毒的后遗症,只是这后遗症甚是叫人难堪……

“也不知昨夜谁一个劲磨蹭着往爷的怀里拱,可劲喊着让爷疼……”

沈执钺自顾下床,老神在在般悠闲穿衣,他没瞧云姝,只说出的话叫云姝面红耳赤。

云姝内心坚决否认,她才不会说出这般羞人的话。

“世子爷定是听错了。”

“是吗,应是哪只小野猫吧,害的爷受了一夜的折磨,寻到机会定要千百倍讨回来~”

沈执钺单指挑起云姝白皙小巧的下巴,指腹摩梭着她红肿的唇瓣眼眸再度晦暗。

云姝垂着眸子就是不看他,只当没听懂他话中意思。

“奴婢昨日打了二少爷,世子爷罚奴婢吧。”

云姝紧紧闭着眼,瑟缩着肩膀跪地先请罪。

她一个小丫鬟大逆不道的对主子动手,她担心会不会因此牵连阿牛哥。

“现在知道怕了?往后长些脑子,若是不对劲就赶紧跑,可不是次次都有好运气等着我去救你。”

云姝甚是想反驳。

沈叙安是府中主子,她一个小丫鬟岂是想拒就拒的,更不提跑了,回头就能寻个不敬的理由将她乱棍打死。

但还是诺诺道:“奴婢知晓。”

“你定是没知晓。”沈执钺嗤笑,摁在唇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往后再遇到先跑来寻我。”

唇瓣本就肿了,沈执钺还这般欺负她,云姝眼眶又是不争气的蓄满泪珠。

云姝提心吊胆,甚至有些怕沈执钺。

“世子爷,时辰不早了。”

隐锋在门口提醒。

沈执钺不再理云姝,收回手便大步离开,他今日还要进宫,昨日一夜未睡,此刻仍觉精神抖擞。

目送沈执钺身影消失,云姝才慢吞吞起身。

胳膊上还有疼痛传来,但云姝却是出神得想到昨日。

她中了二少爷屋子里的药,那番情形下沈执钺竟然没做出过分出格的事。

云姝很是惊奇,但内心又是庆幸。

但云姝确定一件事,打伤沈叙安的事在沈执钺这应是揭过去了。

穗禾端着碗粥进门,瞧见云姝站在那愣愣发呆,赶忙放下粥碗焦急上前细细查看。

“可是药效还没过?”

云姝握着她的手:“我已经没事了。”

“阿弥陀佛,还好世子爷赶到及时,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穗禾祈祷,动作完又是眼神狐疑瞧着云姝:“话说,昨夜世子爷为何留你在屋中过夜,还有,你的唇怎得这般肿。”

云姝抿唇摇头。

她也不知沈执钺为何留她在屋中过夜。

但唇上红肿应该与沈执钺有莫大关系。

“算了,你人都在昏迷中定然更是不知,先喝些粥填填肚子。”

穗禾拉着云姝到桌边坐下。

“谢谢你穗禾。”

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粥,云姝真诚道谢。

昨日一遭云姝真的饿极了,她小口小口喝粥,水润的眸子却是瞧着穗禾,听她说昨日昏迷后发生的事。

听到沈执钺废了沈叙安时,云姝瞪大眼睛,手中汤勺险些掉地。

“二少爷真的被废了?”

“千真万确,二少爷祸害了不少女子,世子爷亲手废掉的,只是这话夫人不准下人随意议论,知道的人极少。”

沈执钺做了一件大好事……

云姝心里想。

正在此时,院门口突然有人寻云姝,陈阿牛回来了!

云姝粥也不喝了,激动起身就朝她与陈阿牛的小屋跑去。

将近一月没见到人,还遭遇了山洪,云姝很是担心陈阿牛安危。

一进屋便瞧见背对着他在整理衣裳的宽厚背影。

不需要云姝开口提醒,陈阿牛便先笑着转身看向云姝。

几日不见,云姝发觉他脸上胡渣长长了,还好身上都是健全的,安然无恙归来云姝便忍不住喜极而泣。

“阿牛哥无事便好。”

第一次与陈阿牛分开这般久,云姝总觉自己是一叶孤舟,没有了掌舵人不知该怎么漂流,整日吃不好睡不好的。

见到心心念念的人,陈阿牛亦是满心欢喜,原想将云姝揽在怀中,但是看到云姝缠着绷带的胳膊,脸上欢喜转为担忧。

“谁欺负你了。”

拳头攥得咯吱响,恨不得此刻就将欺负云姝的人大卸八块。

云姝卷翘的睫毛上挂着颗颗泪珠,伸手将他紧攥的指尖根根松开。

世子爷和二少爷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物,况且沈叙安也已经受到惩罚了,云姝不想给阿牛哥平添烦恼。

“世子爷都帮我解决了。”

“……我看看你的伤。”

陈阿牛心疼查看云姝胳膊上的伤口。

伤口不深,只是云姝与沈叙安挣扎时被瓷器碎片划伤的,陈阿牛又给小心翼翼涂上伤药。

“还疼吗?”

云姝含着泪花重重点头,真的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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