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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乾当咸鱼?命运偏要我封神李成安秋月大结局

西蜀小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乾47年,西境,蜀州城。一条传言条不胫而走,让城中街头巷尾的人议论纷纷,在这偌大的蜀州掀起了一丝波澜!“诸位可是听说了吗?我听说孟先生要来蜀州了?”“孟先生?可是那位我朝名仕孟敬之孟老先生?到我蜀州城来干什么?”“听说是来收弟子的。”“咝,也不知道何人能有如此荣耀,孟老先生门生遍布天下,我朝大半数官员都是出自孟老先生门下,若是能入孟先生门下,那岂不是一步登天了。”这几日,整个蜀州城都在讨论着这位大乾王朝的大儒。说起这位孟先生的故事,那可就太多了学生众多,但是他收弟子学生从来不看出身,只看缘分。若是他看的顺眼,哪怕百姓平民之家的孩子,他也亲自言传身教,若是他不乐意,不管你是世家豪族,还是皇亲国戚,他也不会正眼一看。但是就这性子,在大...

主角:李成安秋月   更新:2025-05-27 23: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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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乾当咸鱼?命运偏要我封神李成安秋月大结局》精彩片段


大乾47年,西境,蜀州城。

一条传言条不胫而走,让城中街头巷尾的人议论纷纷,在这偌大的蜀州掀起了一丝波澜!

“诸位可是听说了吗?我听说孟先生要来蜀州了?”

“孟先生?可是那位我朝名仕孟敬之孟老先生?到我蜀州城来干什么?”

“听说是来收弟子的。”

“咝,也不知道何人能有如此荣耀,孟老先生门生遍布天下,我朝大半数官员都是出自孟老先生门下,若是能入孟先生门下,那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这几日,整个蜀州城都在讨论着这位大乾王朝的大儒。

说起这位孟先生的故事,那可就太多了学生众多,但是他收弟子学生从来不看出身,只看缘分。

若是他看的顺眼,哪怕百姓平民之家的孩子,他也亲自言传身教,若是他不乐意,不管你是世家豪族,还是皇亲国戚,他也不会正眼一看。

但是就这性子,在大乾这么多年以来,却从来没有人敢对这位老先生发难,哪怕只是言语上的不满也没有,原因无他,他教导过的亲传弟子不是一方名仕,就是朝廷重臣。

记名弟子更是遍布大乾很多地方,听说当今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曾受过这位孟老先生的教导,大乾的文人更是视为这位孟先生为文坛宗师。

蜀州城内,一间名为翠香居的茶楼里,一位手拿着折扇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在场不少的宾客饮着茶,吃着糕点,听的津津有味。

蜀州是一个非常休闲的地方,有南来北往歇脚的客商,也有一些本地豪绅,闲来无事便会来这茶楼听听这说书先生讲故事。

“说书的,你倒是接着说啊,你这人说书说一半是个什么道理。”一位身着锦衣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贵客莫急,且听老夫慢慢道来。”

说书先生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这孟老先生虽然门生遍布天下,就连陛下当初也邀请过这位孟先生入朝堂,可孟先生视功名利禄与无物,生平所向只愿游历天下,四处讲学,如今孟先生已是花甲之年,便生了收最后一位关门弟子的打算。”

“这孟先生的关门弟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那是要继承孟老先生衣钵的存在,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这关门弟子便是我朝未来的文坛传承,不是谁都接得住的,蜀州文风与其他地方相比本就不算什么,孟老先生何必千里迢迢来这蜀州收这关门弟子,你这说书的,莫不是在胡说八道。”一名读书人嗤之以鼻道。

说书先生不慌不忙,折扇一合,在掌心轻轻一拍,朗声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蜀州虽文风不比京都那般鼎盛,诸位莫要忘了,这蜀州是谁的封地?”

此言一出,茶楼里瞬间炸开了锅。

“这蜀州可是吴王的封地,难道说这孟先生是冲着吴王殿下来的?”

“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吴王殿下乃是行伍出身,被喻为我大乾军神,怎会再去做孟先生的关门弟子,简直狗屁不通。”

众人议论纷纷,各执一词。

那名锦衣中年人又开口道:“说书的,你倒是说说,孟先生到底是冲谁来的?”

说书先生笑着摇头:“此事究竟如何,老朽也不甚知晓,只是有一些听闻和猜想,只怕当不得真,若是贸然说出来,恐怕不太妥当。”

“你就别卖关子了,放心说,你一个说书的,这蜀州城谁能与你计较这些。”

在场众人纷纷附和道。

说书先生一脸无奈:“既然诸位都有此雅兴,在下也不好拂了各位贵客的面子,那就把在下的想法说一说,还请贵客们莫要胡乱传出去。”

“这孟先生人都未到蜀州,可来蜀州收关门弟子的事却传遍了整个蜀州城,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但偏偏就传了出来,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就已经不是常人能及了。”

“王爷虽然贵为我大乾军神,镇守蜀州,自然不会与此事有什么瓜葛,但诸位莫要忘了,这吴王膝下,除了有一位郡主,可还有一位世子。”

在场众人纷纷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沉思之色。

茶楼里,说书先生侃侃而谈,类似的言语以蜀州为中心,迅速传遍了大乾整个西南四州之地,而且越传越邪门儿。

“你知道嘛?孟先生不远万里而来,要收吴王世子为关门弟子,作为我大乾未来的文坛。”

“哼,你知道的早就过时了,我媳妇儿的表舅的外甥的表叔,在王府当差,听说世子殿下降世的时候,天上出现奇异的光芒,照亮整个王府,乃是文曲星降世。‌”

经过时间的发酵,这些传言是越来越离谱,到了后来,直接就是吴王世子乃天神下凡,携天下文运而降世,救世间万民于水火。

吴王府坐落在繁华的蜀州城一隅,尽显皇家的威严与庄重,高大厚实的朱漆大门,辅以金色的门钉,在日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吴王李镇端坐在王府正厅的主位上,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对着一旁的美妇人问道:“王妃,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如今把这流言搞的人尽皆知,那老头脾气古怪,到时候若是孟敬之那老头不答应,那不是丢了王府的颜面。”

一旁身着锦绣华服气质颇为高雅的美少妇笑了笑,正是吴王府的王妃陈欣悦。

陈欣悦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轻啄两口,缓缓开口道:“王爷,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大概还是能成的。”

李镇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成安虽自幼聪慧,可那性子着实懒散了些,本王只是念着孟老头的威名,教学生确实有一套,让他帮本王管管,如今却闹成这般,万一那老东西犯起倔脾气来,本王担心不好收场。”

“王爷,依妾身之见,当初他欠你一个人情,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也该还了,况且我儿聪慧,收成安为弟子也不算委屈了他,将来也不会落了他孟敬之的名声。” 陈欣悦目光闪烁,认真的分析道。

李镇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王妃所言不无道理,本王只能希望那老东西别犯倔脾气吧。”

片刻之后,李镇唤来了王府的管家李忠:“管家,世子呢?”

李忠面色有些尴尬,吞吞吐吐道:“世子...世子殿下在...”


蜀州城,天香楼。

李成安端坐在紫檀木案前,修长的手指轻执狼毫,宣纸上一副女子的样貌已见雏形。窗外微风吹过,带着初夏特有的暖意,将案头熏香的青烟吹得袅袅婷婷。



在通往蜀州的官道上,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前行,此时正值初夏,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影,给这条漫长的道路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不知名的野花色彩斑斓,为这单调的官道勾勒出一幅绚丽的画卷,车内,孟敬之身着一袭素色长袍,面容清癯,虽然满头白发,但是眼神却炯炯有神,他手持一本古籍,正看得入神,丝毫没有被外界的喧嚣所干扰。

一旁的书童,年纪大概十五六岁,刚刚褪去脸上的稚嫩,心中却满是好奇与兴奋,他时不时地转头,透过车窗的缝隙,张望着外面的景色,嘴里还嘟囔着:“先生,咱们这都快到蜀州了,一路上传闻听说那里到处都在传您要去收那吴王世子做关门弟子呢,这事儿是真的吗?”

孟先生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那你觉得此事是真还是假?”

书童吐了吐舌头,接着说道:“我觉得不会,听说这位世子不怎么喜欢学问,可这一路上来大家都传得有模有样的,还说世子殿下出生时天象奇异,是文曲星降世,学生又有点不确定了。”

孟敬之敲了一下书童的额头,冷哼一声:“流言本就虚无缥缈,这等话你也信?况且老夫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没有亲眼所见,就不要急着下定论,有时候,就算亲眼看到的,也不见得就是真的。”

书童挠了挠头,问道:“先生,那您到了蜀州,要去见吴王世子吗?”

孟敬之目光望向马车外,沉思片刻后说:“见自然是要见的,老夫一生行走天下这么多年,唯独还欠着那位吴王一个人情,若此时不去还了,总不能把这份人情带到棺材里去,否则将来老夫怎么走的心安,你要记住,我辈读书人,不可忘恩负义。”

“我等清清白白的来的这人世间,走的时候也尽可能干干净净,不要伤天害理,也不可亏欠他人,有些人情,能还清的就尽量去还清,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良心,明白嘛?”

“平生明白了,先生。”书童恭敬的回答道。

“而且你刚才说的话也不对。”

“敢问先生,何处不对?”书童疑惑的问了一句。

“你怎知那位世子不喜学问的?”

书童沉思片刻,回应道:“可在这之前大乾并未听说过这位世子殿下有什么才华和什么名篇啊?”

孟敬之笑了笑,没有回应,只是侧着身子打开一旁的箱子,掏出一张文卷,递给书童。

“你看看此诗如何?”

书童缓缓打开文卷,仔细的看了起来,文卷上赫然是一首诗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如何?”孟敬之问道。

书童满脸惊讶,结结巴巴地说道:“先生,这诗写得实在是妙啊,言辞简洁,立意深远,却是一首难得的千古名篇啊,先生,敢问这诗乃是何人所作?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还有如此佳作。”

“你说呢?”孟敬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难道是那位世子?为何此诗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名篇不该被埋没才对啊。”书童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孟敬之微微点头,无奈的苦笑道:“这首诗是他喝醉了送给一位青楼女子的,好像那个女子叫林若雪,这首诗出自青楼,所以并未流传出去。”

书童更加惊讶了,挠了挠头,疑惑道:“先生,既然那位世子有如此这般才情,为何之前从未听闻他展露过呢?”

孟敬之靠在车壁上,目光深邃,缓缓说道:“这世间之人,各有各的活法,有人喜欢功名利禄,有人喜欢山野乡间,也有人甘于平淡,你总不能因为未曾听闻,就否定他人才华。”

顺手指了指路边的野花:“就像这路边的野花,从来不曾被人精心照料,却也在这官道旁,自顾自地绽放,世间万物,生命总是有着各自的精彩。”

书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将那诗反复诵读几遍,忍不住说道:“先生,依学生看,世子能写出这般佳作,想来定是有学问的,这一路上关于他的传言,恐怕得我们到了蜀州城才知道了。”

孟敬之沉默不语,在车内开始闭目养神。

马车继续前行,道路两旁的树木向后飞速退去,书童看着沉默的先生,心中暗暗想着,这位世子殿下心中能有如此才情,但偏偏将这么一首传世名篇送给一位青楼女子,当真是个奇怪的妙人,看来先生这一趟蜀州之行,看来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吴王府内。

陈欣悦见李镇不再言语,转过头来,神色柔和地看着李成安,轻声说道:“成安,今日唤你回来,是母妃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议,不知我儿可否答应?”

李成安挠了挠头,一脸懵懂地回道:“娘,你有吩咐直说即可,还商议什么?这家里您说一,谁敢说二?”

说完,还不时朝着李镇看了一眼,眼神充满了嫌弃之色,却被李镇直接无视掉了。

陈欣悦微微坐直身子,目光中满是期待,缓缓说道:“我儿懂事,你这么说母妃就放心了,你可曾知晓孟敬之孟先生近日要来蜀州?”

李成安一听,暗道要遭,顿时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道:“娘亲,我就知道你和父王的主意,我就说这劳什子传言怎么会传的这么快,合着就是娘亲你的手笔吧。”

李成安连忙上前牵着陈欣悦的手,摇了摇,一副撒娇的模样。

“娘亲,您最疼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孩儿自小便喜欢逍遥自在,不喜管束,对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孩儿更是学不来呀,你就放我一马成不成?”

“你母妃是王妃,不是放马的,这马放不了。”陈欣悦眉头轻皱,语重心长地说道:“成安,你如今已经长大,不能再如此任性了,这王府就你一个世子,将来总是承袭这王府一切的,母妃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母妃不希望你再走你父王的老路,一天到晚跟军营打交道,十天半月也不落个脚,有了战事,更是一年到头见不到个人影。”

说着,陈欣悦瞪向李镇,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李镇脸色有些尴尬,连忙帮衬道:“成安,你母妃所言极是,你还是听你母妃的话吧。”

陈欣悦没有理会李镇,回过头来一脸宠爱的看向李成安。

“孟先生乃是我大乾最有名的大儒,若你能得到孟先生的教导,不仅能提升你的学问,还能让你结识更多的贤能之士,对你日后也是大有裨益的。”

李成安看着父母殷切的眼神,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可是,娘,父王,孩儿怕自己不是那块料,到时候万一那老头看不上我,岂不是丢了王府的颜面,我可听说那老头脾气怪的很。”

陈欣悦拉起李成安的手,温柔地说道:“成安,你自小就聪慧,只是平日里太过贪玩了一些,母妃相信,只要你愿意,一定能得到孟先生的赏识。”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陈欣悦是极有信心的,李成安的聪慧与成熟,在很小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总是透着一些远超寻常孩童的智慧与老练,脑子的许多想法更是天马行空,看似不着边际,可偏偏那些想法还是极为实用,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太懒散了些。

李成安犹豫了许久,最终咬了咬牙,说道:“那行吧,不过,孩儿才疏学浅,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拜入那孟老头儿啊。”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先应下吧,听说那老头儿脾气怪,到时候失败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就这样,李成安暗自想道。


夜幕笼罩着吴王府,初夏的蜀州已经有了一丝炎热,李成安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小院中,面前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月光如水,洒在庭院里,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清幽。

“秋月,去酒窖最里面拿两坛酒过来。”

李成安对着旁边一位年轻冷艳的侍女吩咐道,侍女躬身行礼走出院落。

片刻之后,秋月提着两个小酒坛缓缓走来,轻轻的放在桌上。

“秋月,让他们都下去吧,今晚这院子里不用再留人了,这桌子明天早上再来收拾吧。”

“是,世子殿下。”

说完,秋月便带着一群下人缓缓退了出去,偌大的院落只留下李成安独自一人。

李成安揭开酒坛,一阵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瞬间遍布整个小院。

“师傅,这可是我新酿酱香酒,可是之前你从来没喝过的,你再不来,我可就自己喝完了。”

李成安自顾说道,声音在小院中回响。

霎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跃入院墙,一位衣着略显邋遢的道人悄无声息地落在李成安面前,李成安抬眼望去,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师傅,我以为你今年不来了。”

道人一袭灰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目光如炬,他微微一笑,说道:“混账东西,这么好的酒居然想着自己喝,简直就是糟蹋粮食,也不知道孝敬孝敬为师。”

说完便自顾坐了下来,对于自己这位师傅,李成安平时见的并不多,只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看他一次,督促他武学的进度,是自己在六岁的时候,偶然一次出门便碰到了这个老道,说他是什么是命外之人,要李成安跟着他学武。

最初李成安以为这个老道是个骗子,也没有多做理会,直到后来老道展示了一番自己飞檐走壁的功夫,当时就把李成安惊掉了下巴,便有了这一段师徒情分,做为一个穿越之人,谁心里还没个武侠梦了。

李成安连忙起身,恭敬地为张道人斟了一杯酒,苦笑道:“师傅,我寻思你这个时候了,你差不多也该来了,这不特地还从酒窖里弄了两坛好酒出来孝敬您嘛。”

张道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连忙赞叹道:“果然是好酒,其香悠远,其味醇厚,不错,算你小子有长进。”

喝完还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地看向酒坛,又说道:“小子,你这酿酒的手艺愈发精湛了,这新酿的酱香酒,比起之前的可是更上一层楼。”

李成安笑着又为师傅满上一杯,说道:“师傅喜欢就好,这酒啊,我也是琢磨了许久,在原有的配方上稍作改良,才酿出这独特的风味。”

张道人放下酒杯,神色一正,问道:“对了,为师问你,你纯阳心法练得怎么样了?”

李成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师傅,我还正想问你呢,你给我的纯阳心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之前都还好好的,可在练到第七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没有动静了,倒不是徒儿疏懒,大半年了,不管怎么练,体内的真气是一点都没涨。”

张道人伸手轻轻摩挲着酒杯,沉思片刻:“这功法是我道门祖师留下的,肯定不会有错的,你施展起来我看看。”

李成安闻言,站起身来,双脚微微分开,呈马步姿势稳稳扎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调动体内的真气。

月光下,他的身影被镀上一层银边,显得愈发沉稳。

片刻之后,李成安周身气息开始流转,衣袂随风轻轻飘动,他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只见他的手掌间似乎有淡淡的热气升腾而起,在月光下形成一层朦胧的光晕,紧接着,他双掌猛地推出,伴随着一声低喝,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院中的树叶被这股气浪带动,沙沙作响,就连石桌上的杯盏也微微晃动起来。

张道人目光紧紧盯着李成安,眼神中满是专注与审视,他注意到,李成安在施展纯阳心法时,气息的运转虽流畅,但在真气出体的那一瞬,似乎仍有一丝滞碍。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索,按理说不应出现这般情况。

张道人见此,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李成安停下,李成安缓缓收功,睁开双眼,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期待,看向张道人,问道:“师傅,你可看出来可有什么问题?”

张道人站起身来,围着李成安踱步一圈,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这根基打得还算扎实,也施展得有模有样。只是,为师发现你在运转真气时,真气出体之时不够顺畅,这或许就是你迟迟无法突破第七重的原因。”

李成安心中一紧,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一直是按照心法所记载的练习,期间并无什么错漏,连忙问道:“师傅,那该如何是好?徒儿尝试了各种办法,始终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张道人一脸不在意,端起桌上的酒杯不停地喝着,不时的吃一口桌上精致的菜肴,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至于你为何会这个问题,为师也不知道,只能回去查查古籍,这纯阳心法这天下也就你一人能练,如今看来,方向是没错的,只要方向没错,其他的便不用在意。”

“师傅,合着这纯阳心法你就没练过是吧?”李成安一脸惊讶,忽然感觉自己上了条大贼船。

张道人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成安:“这纯阳心法只有命外之人能练,为师自然没练过,既然没练过,自然也不清楚问题在哪儿,这有什么稀奇?”

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师傅,李成安有点歇斯底里:“师傅,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都没练过,那你当初还给我说这是道门第一心法?”

“为师虽然没练过,但并不妨碍它确实我道门第一心法,只是数千年来,道门根本没人能练成而已,当然,也有人强行尝试过,最多到第三重就真气逆流,经脉尽碎而亡了。”

听到经脉尽碎,李成安当即就跳了起来:“师傅,我算是看出来了,合着我就是个小白鼠,没人练成的功法你给我,还说是道门第一功法,你这不是纯纯骗人嘛。”

“那倒不至于,当初祖师留下这本功法的时候,就说了,这纯阳心法只能命外之人才能修炼,而你刚好就是那命外之人,你这不练到第七重也好好的嘛,也没什么不妥啊。”

李成安点点头,问道:“师傅,你说的命外之人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何当年你一眼就能确定我是那什么命外之人。”

对于道门的种种,有些东西玄而又玄,李成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自己一觉醒来能重生到这个时代,就是世间最大的不合理。

张道人伸手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后说:“这命外之人,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你纯阳心法大成的时候,便能知道了,至于这纯阳心法,你接着练就是了,依为师看,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李成安若有所思,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此时,一阵微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对于张道人的闭口不言,李成安也习惯了,这个问题从他拜师的那天起就问过了,但是十年以来,这不太靠谱的师傅始终没有给他解释过原因。

“师傅,你说这纯阳心法是道门第一功法,等我练到大成的时候,能不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就像话本里的剑仙一样,紫气东来三千里,我乘风御剑而来,拔剑向天,一剑破天门,直接白日飞升,到另一个世界?”李成安凑到张道人身边,一脸期望的问道。

张道人一巴掌拍在李成安后脑勺上:“为师让你学的是武,不是让你学做梦,还白日飞升,没事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成安当即吃痛,委屈的看向自己这位师傅,只见他一脸嫌弃的眼神,仿佛在说为师怎么会有如此蠢货的徒弟。

见此情形,李成安也不好再问了,再问下去,着实就有点丢人了,便端起酒杯,敬了张道人一杯。

李成安放下酒杯,心中依旧纠结于纯阳心法的困境,忍不住再次开口:“师傅,可徒儿卡在这第七重,始终无法突破,心里实在没底,您就不能再给我点别的建议?”

张道人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认真起来:“成安,为师虽未练过此功法,但这世间万物皆有其道,我道门讲究的是心、气、神合一,心境乃是关键,功法未突破或许是你缘分未到,不要操之过急。”

李成安抬头看向张道人,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师傅,您说得轻巧,可我这纯阳心法卡在第七重已经大半年了,若是再无法突破,我担心我这武学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张道人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成安的肩膀:“小子,你急什么?武学一道,讲究的是水到渠成,强求不得,你这纯阳心法既然能练到第七重,说明你与这功法有缘,至于突破,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你懂不懂。”

李成安苦笑,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师傅,你说我现在在江湖上算个什么水平?算不算个顶尖高手?”

张道人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就你现在,勉强收拾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贼还行,若是真碰到个高手,为师建议你还是跑,正面对敌,你没有丝毫胜算,若是逃跑,你体内真气充足,想来一些二流高手是追不上的。”

面对这个不是太靠谱的师傅,李成安有些气急败坏:“师傅,我练了十年,十年啊,连女人都没碰过,到头来就只能收拾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贼?碰到高手还得跑路,那我还练个屁,不练了。”

张道人笑了笑,却丝毫没有慌张,淡淡说道:“不练也可以,为师当初忘了告诉你,这纯阳心法若不练到第八重,不能破童子之身,否则会真气逆流,容易爆体而亡,不然为师怎么会让你这么多年不得沾染女色,为师也是为了你好,练不练随你自己,若是你铁了心戒掉女色,随为师清修,为师也不拦着你。”

李成安闻言,心中一震,两眼一黑,满脸的不甘,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傅有点不靠谱,但是他不知道会这么不靠谱。

“师傅,我可是你关门弟子,哪有你这样坑自己徒弟的?你这是让我王府绝后,这么大家业我怎么败的完?万一哪天你徒儿被别人垂涎美色,不小心被别人下了药,被女子轻薄了,那我不是就没了,我若没了,谁给你养老送终,谁来继承道门衣钵。”

张道人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悠然道:“无妨,还有你大师兄,况且你也从来没想过要继承我道门衣钵,这件事为师也没指望过你,倘若你真没了,为师大不了再关一次门,再收一个弟子便是,道门本就人丁稀少,养老送终的这事儿你不必操心。”

李成安顿时无法反驳,感到一阵无语。

“成安,这练功的事情,你确实不该操之过急,这纯阳心法出自我道门,而道门讲究的是道法自然,该突破的时候自然会突破,你出身王府,身份尊贵,还不曾在这红尘里走过一遭,若是有时间,你不妨到处走走,或许会有收获。”张道人一脸正色的说道。

李成安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他深吸一口气:“师傅,我明白了,以后顺其自然便是,是徒儿太着急了。”

张道人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来,陪为师喝两杯,今夜月色正好,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李成安笑着为张道人斟满酒杯,两人对坐而饮,月光洒在庭院中,映照出一片宁静祥和。

酒过三巡,李成安忽然放下酒杯,目光深邃地看向张道人:“师傅,徒儿还想问你一件事,为何这么多年,你只传我心法,却从不教我招式。”

老道人一愣,随即正色道:“你现在还不到学招式的时候,这纯阳心法和其他所有的功法都不一样,其他的心法都有配套的武学招式,但这纯阳心法必须在你练到第八层以后才能再学招式,所以为师从不传你招式,也不让你学其他的招式和功法,若是在此时传授你招式,会极大的限制你将来的成就。”

李成安沉吟片刻,面露一丝质疑,对这个师傅的不靠谱,心里总是有些打鼓:“还有这个说法?师傅你莫不是又在诓我?”

张道人一脸的不屑:“混账,你把为师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在我道门,九乃极数,这纯阳功法自然也不例外,在你练到第八重之后,自身便会有一道天堑,你要想破这道门槛,就需要集天下武学之所长,来强破这道极境之槛,招式等你纯阳心经练到第八重再说,此时学那些招式,没有太大意义。”

李成安皱眉:“那师傅,你要让我多出去走走,总得教我些保命的东西啊,若将来碰到个高手,我若是跑不掉不是吃大亏?”

张道人放下酒杯,微微一笑,一脸酒足饭饱之色,仔细想了想:“如今你已经将纯阳心法练到了第七重,若只是学个简单的逃跑之法,倒也无妨,你且随我来。”

说罢,张道人站起身,身形一闪,便跃上了院墙,李成安见状,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穿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林。

张道人站在山林间的一片空地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他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如炬,看向李成安,缓缓说道:“七星步乃是道门秘传步法,讲究的是借天地之势,行无常之变,你且看好了。”

李成安闻言,心中一喜:“多谢师傅!”

说罢,张道人身形一动,脚下步伐轻盈如风,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他的脚步看似随意,却暗合北斗七星的方位,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律,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李成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道人的动作,心中暗暗惊叹。

片刻之后,张道人停下脚步,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的演练不过是闲庭信步。他看向李成安,问道:“小子,可看清楚了?”

李成安点点头,眼中满是兴奋:“师傅,这七星步果然玄妙!只是徒儿愚钝,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掌握。”

说罢,张道人开始一步步分解七星步的动作,详细讲解每一步的要点,李成安认真聆听,随后按照张道人的指点,开始尝试演练。

起初,他的步伐显得有些笨拙,总是无法完全契合七星方位,张道人也不着急,耐心地在一旁指点:“脚步要轻,心神要静,感受天地之势,顺势而为。”

随着时间推移,李成安逐渐掌握了七星步的基本要领,步伐也渐渐流畅起来,他的身形在月光下穿梭,虽然还远不及张道人那般行云流水,但已初具雏形。

张道人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的悟性果然非凡,不过,七星步的精髓在于变化无穷,你需多加练习,方能真正掌握其中的奥妙。”

李成安郑重地点头:“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张道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今日便到此为止。你回去后多加练习,莫要懈怠。”

李成安恭敬地行礼:“是,师傅你又要走了嘛?”

张道人哈哈一笑:“为师云游四海,习惯了独来独往,你且安心修炼,待你纯阳心法大成之日,为师自会再来寻你。”

“对了师傅,徒儿还有一件事,近日因孟先生要来蜀州一事,我父王和母妃想让我去试试。” 李成安看向张道人,眼中满是询问。

“你是为师的关门弟子,为师也没要求你此生只能拜一个师傅,若你有那个本事,多学点东西又有何妨?集百家所长本就是你未来要走的路,我道门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说完,张道人挥了挥手,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成安站在原地,望着张道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师傅又走了,这个不靠谱的师傅总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独自回到王府后,李成安并未休息,而是继续在院中练习七星步,月光下,他的身影在庭院中穿梭,步伐渐渐变得轻盈而灵动。

翌日清晨。

李成安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便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房门直接被推开,他抬头望去,只见李镇李镇缓步走进房间,看清来人,李成安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父王,这么早,您怎么来了?”

李成安爱睡懒觉,而且还有起床气,平时可没有下人敢来叫他起床,能在这个时候直接推门而入的,整座王府满打满算也就三个人。

李镇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前缓缓坐下,没好气的说道:“混账,日上三竿了,还早,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成天懒懒散散,你母妃每日在本王念叨,本王耳朵都生茧了,你何时能上进一些,让本王和母妃省点心。”

“我是混账,父王是什么?这一大早,父王别跟自己过不去,谁家好人一醒来就骂自己啊。”李成安丝毫没给面子的回怼道。

“混账东西。”李镇当即一拍桌子,瞬间又反应过来,“呸...不对,本王都让你给气糊涂了,逆子,过几日孟先生就要到了,这几日你就不能好好起来看看书。”

李成安整了整衣衫,知道自己这个父王这么早来房间找他,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事儿,

一脸不在意的说道:“父王,为何娘亲想让我拜入那个什么劳什子孟先生门下啊?你两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性子哪儿是那读书的料啊。”

李镇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茶香袅袅,李镇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一直落在李成安身上。

“你母妃也是杞人忧天,说你是这王府唯一的男丁,担心本王和她总不能守着你一辈子,若是将来有一日我们二人有点什么意外,离你而去,你这文不成武不就,在这世间没了庇护,该如是好。”

“若你能入孟先生门下,就算将来本王和你母妃有什么意外,那老头门生遍布天下,有了这层关系在,将来朝堂不管如何风云变幻,总会有所顾忌,不至于让你步步艰难。”李镇放下茶杯,语气温和地问道。

李成安沉思片刻,恭敬地回答:“父王这话不错,娘亲也是更年期到了,八竿子打不到一撇的事儿,她就开始杞人忧天了,这都啥跟啥啊,父王和娘亲必然长命百岁,将来我吴王府还得五世同堂,甚至六世同堂。”

李镇点点头,仿佛想起什么,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成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你小子这话不错,总算说到了点子上了,本王这一遭算没白来。”

李成安心中一紧,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出现在心头,面上却不动声色:“父王您这话什么意思?”

李镇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师傅昨晚来了?”

李成安便坦然答道:“来了,问了几句修炼上的事情,教了我一套步法就走了,倒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李成安没有说自己练功时出了一些问题,虽然李镇征战多年,在大乾也算的上是一流的高手,但张道人说过,这纯阳心法在整个天下,也就他一人能练,李成安的功法出自道门,跟这父亲军中的的杀人技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算说出来,解决不了问题不说,反而多让一个人白白担心,若是传到娘亲那里去,这吴王府怕是又得鸡飞狗跳,而且张道人也说了,这功法没有问题,根基也没有问题,那就更没必要让他们白担心了。

虽然自己这个师傅有时候不靠谱,但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还是不会糊弄自己的,毕竟十年时间了,张道人对他怎么样,他心里也非常清楚。

李镇微微颔首,便站起身来:“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好了,你娘不放心,一大早就让本王来看看,武学上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只能让本王来,没事的话,本王就先走了,对了,几日后孟老头到蜀州的事情,你要放在心上。”

李成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父王,我把他供起来行不行?”

就在李镇要走出房门的时候,李成安突然想起什么,大声问道:“父王,你刚刚那句没白来是什么?”

李镇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了出去,带着一丝笑意。

片刻之后,走廊里传来李镇的声音。

“我儿说得对,我吴王府将来必定要五世同堂,你今年十六了,是时候考虑成亲了,我王府世子成亲可不是儿戏,这事儿我得给你母妃说清楚,让她提前准备。”


一处静谧的山头,张道人坐立山头,他抬眼望向蜀州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李成安练习七星步时认真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这小子,悟性确实不错,这么快就把这纯阳心法练到了第七重,学起招式来也快。” 张道人轻声呢喃,眼中却多了几许担忧之色。

纯阳心法,虽说是道门第一心法,可数千年来无人能至大圆满,之前他给李成安说这心法练到第八重之后会有天堑,确实不假,但是有一句话他没有说,这纯阳心法乃至高心法,要突破第八重,到那极境,并不是因为天堑难越。

而是因为这心法到了第八重圆满之后,这练功之人便会有一场死劫,那劫难说不清道不明,谁也搞不清那所谓的死劫到底是什么。

从道门有记载以来,也有两个人练到过第八重圆满,但无人能破的了那场死劫,只是留下四个字,死劫无解。

张道人皱起眉头,心中感慨万千,神色凝重,并不是他想害自己这个徒儿,而是当初在拜师的时候,他也放了很多功法在李成安面前,也给过李成安其他选择,可李成安一眼就选中了这纯阳功法。

道家讲究一个顺其自然,对于李成安的选择,他也不好干涉太多,他也不确定自己这个徒儿能不能练这纯阳心法,自然也没说太多,也曾想过若是这徒儿练不了这纯阳功法,那时候根基浅,再换也是无妨的。

可李成安练了这纯阳功法之后,一日千里,数月便破第一层,张道人当时也很诧异,但他想着道门功法无数,这死劫兴许能破,只是自己没找到合适的法子,花些时间总能找到,可十年时间过去了,李成安已经把纯阳心法练到了第七重,道门功法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从来没人把纯阳功法练的这么快。

事到如今,他和李成安都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他不想把死劫这件事在这个时候告诉李成安,从李成安练成了纯阳心法那一天起,张道人每日也在不停地想办法,去破那死劫,不然他一个道士,武学已至当世巅峰,哪有那个必要这么多年不停的四处奔波,无非就是想给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找一条生路出来。

张道人回想起这些年和李成安的种种,心中暗自思量:“这小子既然是命外之人,说不定真能打破这千年的桎梏,但愿将来他莫要怪为师。”

张道人在山头静坐良久,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缓缓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自语道:“罢了,老道就不信这个邪,这纯阳心法的死劫还就破不了。”

这位老道士这一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执念,关于自己这个徒弟的执念。

言罢,张道人施展轻功,朝着山林深处走去,继续他的行程,只是在他心中,李成安的身影始终挥之不去。

吴王府内。

“啪”

听到李镇的走廊传来的话语,李成安当即一巴掌扇在自己嘴上。

“我这破嘴是真特么欠啊,没事说什么五世同堂啊。”

这时候总不能再跑去说自己练功出了点问题,现在还不能成亲,依着自己娘亲那性子,只怕是信都不带信的。

李成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又瘫倒在床上,本以为躲过了父王关于练功问题的追问,却没想到引出了成亲这档子事,他望着天花板,心中满是纠结,一边是几日后孟先生的到来,一边是父王口中突如其来的成亲安排,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眼看这王府是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怕是要出大事了,怎么办?李成安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实在不行,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去避避风头再说。

“春桃,秋月,你俩赶紧进来一趟。”

不一会儿,两名侍女匆匆走进房间,两人皆身着淡绿色长裙,神色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她们走到李成安床前,屈膝行礼。

“殿下,您唤我们何事?” 春桃率先开口,声音轻柔。

李成安从床上坐起,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说道:“春桃,你去给本世子找几件衣服装起来,帮我把牙膏牙刷也带上,对了,这枕头也给我带上,我怕那边枕头睡不习惯。”

“秋月,你去悄悄安排辆马车,在后门等我,这王府估计是待不下去了,我得去别院躲躲。”

两位侍女瞪大了眼睛,秋月神色有些慌张,满脸担忧地说:“世子,你又要跑啊,这可使不得啊,过几日孟先生就要到了,若是王爷和王妃发现您不见了,定会大发雷霆,我们做下人的可担待不起啊。”

李成安转念一想,点了点头,秋月这话说的不错,虽然他作为世子这么多年来不怎么责罚下人,有些小错也不计较,但是这里毕竟是王府,规矩还是有的。

片刻之后,李成安摆了摆手,安抚道:“莫要担心,本世子不会让你们受牵连的,你俩跟我一起走,就是到别院去躲几天,过些日子再回来,也不算远,无妨的,到时候父王和娘亲要责罚,也找不到人,就算去了别院,有我在,谁敢对你们动手,本世子把他皮给拔下来。”

春桃皱着眉头,犹豫道:“世子,你每次都这么说,可万一来的是郡主呢?况且郊外别院条件艰苦,可比不上王府,您去那儿受得了嘛?”

李成安叹了口气,说道:“说什么丧气话,这次不一样,就算大姐来,我也不会怕她,本世子平日只是念在她一个女流之辈,让着她而已,放心,再苦的日子你家世子都尝试过,别怕。”

两名侍女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犹豫,别看自己这位主子这个时候话说的这么硬气,这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但十多年里,每次真的碰到郡主了,那也是真的怂,在郡主面前,她们这位世子,从头到脚也就剩下嘴硬了。

李成安见状,继续说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你们若是不去,我就让夏禾跟冬雪陪我去了,你俩就老老实实在王府待着。”

听到这话,春桃和秋月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感到深深的无奈。

沉默片刻后,春桃咬了咬嘴唇,说道:“那世子殿下,回头忠叔要责罚奴婢的时候,你可得帮衬点儿啊。”

李成安满意地点点头,“你放心,有本世子在,这蜀州谁还动的了你们,你们是我得人,谁也不敢造次。”

二人可不敢当真,世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头上毕竟有王爷和王妃,不对,还得加个郡主,这三个可都是世子也惹不起的,但他们身为李成安的侍女,主子有安排,她们身为下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去偷偷告诉王爷和王妃,若真是那样,就不是一些简单的责罚那么简单了,估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秋月连忙应道:“殿下放心,奴婢们省得,我们这就去收拾东西。”

说罢,二人便退了下去,开始为李成安的跑路忙碌起来。


半个时辰后,准备妥当,李成安带着春花和秋月,猫着腰朝着后门走去,一路上,李成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被人发现。

三人快步走出后门,登上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马车,马车缓缓启动,李成安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王府,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吴王府内。

正厅之中,李镇与王妃陈欣悦正坐在桌前,桌上摊开着几本世家名录,名录上详细记载着各家千金的信息。

李镇眉头紧皱,手指随意地在名录上点着,说道:“王妃,你看这几家,皆是蜀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世家,门第与咱们王府也算般配,依本王看,这几家的姑娘都可作为成安成亲的备选。”

陈欣悦微微点头,目光在名录上扫过,轻声说:“王爷所言极是。只是这成亲之事,还得考虑成安的想法,莫要让他心生抵触。”

正说着,管家李忠一脸急切之色走了进来,李镇脸色一沉,问道:“如此慌张,所为何事啊?”

李忠一脸急切,眉宇间带着几分焦虑,恭敬的站在吴王李镇和王妃陈欣悦面前,将李成安带着两名侍女逃离王府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二人稳坐正厅中央,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情,李镇还端起桌上的热茶轻啄两口,对着一旁的王妃说道:“王妃你赢了,此次又是本王输了。”

“他妾身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是妾身掉下来的肉,他要做什么,妾身还能不知道嘛?”陈欣悦微微一笑,转头对着李忠问道:“可知道他去了何处?”

见此场景,李忠有些迷糊,愣在原地,目光在王爷和王妃之间来回游移,犹豫着开口:“回王妃,看门的说世子走的时候没有带什么行李,老奴想世子可能是去了郊外的别院。”

陈欣悦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是去了别院,就不用管他了,由得他去吧,找些人手到别院那边去,保护好他安全就行了。”

李忠挠了挠头说:“是,王妃。”

说完便退了下去,管家对王妃这一通操作整得有点迷糊,不是说孟先生要来了吗?不是说要拜师吗?不是还要选成亲对象吗?怎么如今人跑了,王妃和王妃没一个人着急的。

不过这是主子的家事,他一个管家也不好多问,主子怎么安排,他怎么做也就是了。

陈欣悦微微一笑,对着李镇说道:“这孩子,自小就爱往郊外别院跑,那里清净,他是觉得在那儿能躲开我们的唠叨,能躲的了孟先生。”

李镇将目光投向桌上的世家名录,神色有些忧虑:“王妃,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你说那孟老头在别院那边碰到成安,会打起来嘛?”

陈欣悦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李镇:“王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成安虽然自小顽皮了些,也懒散了些,但是这么多年何曾做出过欺负他人的事情来?别院周围那些农户,哪个不是对成安尊重有加,也难怪成安不喜与你亲近。”

李镇一脸歉意:“王妃所言极是,是本王的错,这些年心思都在军中,确实对成安的关心太少了些。”

“王爷心思不在儿子身上,妾身这个母亲自然是心疼自己儿子的,既然王爷挂念军中,今晚就请王爷回军中过夜吧,也不用回房了。”

说完,陈欣悦缓缓起身,径直走了出去,丝毫没有给李镇一点颜面。

“王妃,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王妃,你等等本王,你听本王解释。”

李镇连忙追了上去,于是吴王府又出现了神奇的一幕,王妃头也不回往前走,王爷在后面一路小跑在后面追,不过王府的下人对此也都见怪不怪,多年以来这样的场面已经上演过很多次了。

蜀州城外。

李成安的马车沿着蜿蜒的官道缓缓前行,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李成安靠在车壁上,为成功逃离王府而稍感放心,又开始琢磨自己这次跑路会如此顺利,眉宇之间又多了一丝不安。

他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在别院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春桃和秋月坐在他的对面,两人神色紧张,时不时透过车窗向外张望,生怕王府派人追来。车内的气氛略显压抑,许久,春桃忍不住开口:“世子,咱们真要在别院躲很久吗?王爷和王妃那边…”

李成安摆了摆手,说道:“先躲个几日,等风头过了我们再做打算,至于那孟老头的事情,我在好好想想。”

春桃和秋月面露担忧之色,秋月说道:“世子,奴婢觉得您这次有点过了。”

李成安对待下人向来和善,对自己几个贴身婢女,更是宠爱有加,从小到大都让她们对自己不必太过敬畏,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不必藏着掖着,刚开始的时候她们还不太适应,可时间久了,她们也习惯了,她们这位世子和其他主子真的不一样。

李成安转过头来,看向面若冰霜的秋月:“哟,小秋月今儿还说起我来了,胆子变大了嘛,不错不错,有长进,从小本世子就给你说了,你得多说话,长得这么好看,平日又不言不语,搞得像个冰山美人似的,这年代冰美人可不吃香,以后嫁不出去本世子可不养你。”

厢外的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秋月对李成安的东拉西扯依旧面无表情:“世子,你知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王爷和王妃是为了你好,你这样直接跑了,奴婢担心王爷和王妃下不来台,折了王府的颜面...”

李成安摆了摆手,打断了秋月的话。

“本世子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听过一句话没有,死要面子活受罪,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为了些许颜面,去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这样会让自己活的很累,王府如今什么也不缺,为何要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我知道父王和母妃是为了我好,可是有一点你要清楚,你给他人的关爱,是别人想要的吗?就好比我们出去吃饭,你本来就不喜欢吃鱼,可本世子一个劲儿向你碗里夹鱼,我自以为是关心你,可你并不喜欢吃,我是主子,你却不敢说,只能硬着头皮吃,这样的关心,你是要还是不要。”

秋月面无表情回应道:“奴婢自然是吃的,只要是世子给的,奴婢都没有意见,哪怕让奴婢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李成安当即一愣,他是想给这个丫头讲道理,没想到这丫头已经魔怔了,他所谓的道理在秋月这里根本行不通,李成安当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说着,突然马车慢了下来,渐渐停了下来,李成安心中一紧,连忙掀开帘子问道:“老吴,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追上来了?”

老吴从车上跳下来,苦着脸说道:“世子,那倒不是,你看看吧。”


李成安缓缓走下马车,抬头一看。

官道一群百姓,只见那队伍绵延数十米,男女老少皆有,人人神色庄重,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着素色长袍,手持一根雕刻着神秘符文的木杖,步伐沉稳却又带着几分急切。

他身后跟着几位壮实的汉子,抬着一头肥硕的整猪作为祭品,猪血已经凝固,在日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最后边儿是一群妇女,她们手捧着鲜花、糕点等供品,脸上满是虔诚与期待。孩子们跟在大人身后,虽然年幼,却也被这庄重的气氛感染,不敢大声喧哗。

李成安看着这一幕,神色微微一变。

“这帮刁民又在作什么妖,大白天堵在这官道上,秋月,去把张老头那个老家伙给我叫过来。”

“是,世子殿下。”

秋月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片刻之后,人群中为首的老者和几名中年人在秋月的引领下,来到李成安面前。

老者慈眉善目,看着李成安,眼中带着无比的虔诚和尊重,当即就要带着众人下跪行礼。

李成安直接出言打断了他。

“张老头,你个刁民,本世子说了多少次了,没有本世子的同意,不准跪,你是铁了心想折本世子的寿是不是,给我好好站着,我有话要问你。”

对于李成安的出言不逊,张老头并不在意,依然一脸笑意的,恭敬的回应道:“世子殿下请问,草民定当知无不言。”

“你们今天这是闹哪出?这么多人聚集在官道是要干嘛?是不是想造我王府的反,不知道蜀州是我吴王府的封地啊?”李成安开口问道。

张老头脸色一变,急忙解释道:“世子殿下,我等就是死也不会造殿下的反啊,只是今年开春以后,蜀州便少雨,在春耕之后,更是滴雨未下,如今灌溉庄家的用水,都要走好远的路程,今日我等也是没有办法,想去龙王庙拜祭一番,若是再不下雨,不光地里的粮食,恐怕我等生计也要有问题了。”

闻言,李成安总算明白了这帮人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今年少雨水,这帮人走投无路,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虚无缥缈的祭祀之上。

李成安转头问了问一旁的春桃:“今年少雨水吗?”

春桃点了点头:“回世子,今年雨水确实比往年少上许多,虽然眼下还不至于到缺水的地步,但是若再不下雨,恐怕要不了多久,这蜀州城也会缺水了。”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工降雨,没有水利工程,百姓的生计和地里的庄稼都是要看天的,经不起大旱,也扛不住洪水,在天灾面前,人显得异常渺小。

天灾这种事情,就算找到官府,他们也没有办法,最多就是朝廷提供一些粮食,让你一家老小活下去已经是极致,至于说收成,只能自认倒霉了。

李成安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若是这祭拜有用,你们这群刁民恐怕连庙门都进不去,一天到晚吃饱了撑得。”

一位中年汉子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世子,您有所不知,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村里的井水都已经快干了,也不敢拿来浇灌庄家了,若再无雨,今年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说罢,他眼中满是悲戚。

李成安看见中年汉子破旧衣衫下露出的伤痕,那是劳作时留下的痕迹,再看看周围百姓们疲惫又无奈的面容,心中那颗该死的圣母心又开始上来了。

前世他就是普通农户家庭出身,父母是农民,用劳作的双手供养他成长,他也没有辜负家里的希望,长大后也算有所成就,但是这一路上的艰辛,恐怕也只有自己的才清楚,哪怕重生来这个时代之后,他也见不得民间疾苦,淋过雨的人,也想着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帮他人撑一把伞。

李成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复杂的情绪,尽管他清楚,在这个时代对抗天灾困难重重,但前世身为农家子弟的他,深知百姓生活的艰辛,不想对他们的苦难视而不见。

“张老头,我且问你,这附近的庄子是不是都这样?” 李成安目光炯炯,看向张老头。

张老头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回世子殿下,确实如此,前两天还有两个村子因为水的问题打了起来,还伤了不少人,此事都闹到官府去了。”

“刁民,都是刁民,打架能解决问题,都特么打架去了,谁还种田啊,简直是一群混账东西,本世子说了多少次了,要以和为贵。”

说完,李成安心中一动,他又转头对老者说:“张老头,明日你把附近那些缺水的庄子都召集起来,到别院里来找我,每个庄子来两个管事的人就行了,不必所有人都来,别院的位置你也知道,既然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这事儿我来想想办法。”

“多谢世子殿下。”

张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点头应下,急忙安排身后几位中年人:“快给世子磕头。”

李成安脸色一黑,大声吼道:“刁民,给我停下,谁允许你们磕头了,给本世子站好了,谁今天敢跪下去,这水的事情本世子就不管了。”

闻言,众人笔直的站在原地,不敢说话,李成安很不喜欢磕头行礼这一套,刚开始的也试着去习惯,但是越后来越不适应,见面说个话,没事儿先给你磕一个,他着实适应不了。

“你这儿有没有熟悉地形的人,跟我走一趟。”

张老头连忙从人群中唤出一位身形精瘦的中年男子,介绍道:“世子殿下,这是李四,他从小就在这附近长大,对周边地形了如指掌,平日里也爱四处游走,山中的小路、水源位置,他都清楚得很。”

李四走上前,恭敬地向李成安行礼:“世子殿下。”

李成安打量了李四一番,说道:“李四,本世子要你带我去附近所有可能有水源的地方看看,不管是山间小溪、隐蔽水潭,还是地下暗流,只要你知道的,都带我去看看。”

李四点头应道:“是,殿下。只是这路途有些远,且多是崎岖山路,殿下怕是要受累了。”

李成安摆了摆手,“少废话,带路便是。”

“那我等跟世子殿下一起去。”张老头开口说道。

李成安白了他一眼:“你这老胳膊老腿,这路上是你照顾我啊,还是我照顾你?你们爱干啥干啥去。”

“对了,春桃你没学过武,先回别院去,给我把床铺好,记得弄软一些,秋月跟着我就行了。”

二人应声点头。

于是,李成安带着李四,秋月跟在身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李四在前面健步如飞,李成安虽身为世子,平日里养尊处优,但自小习武,身体素质倒也不差,紧紧跟在李四身后。

在官道人群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孟敬之带着书童把刚刚官道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孟敬之轻抚着胡须,目光紧紧跟随着李成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书童站在一旁,满脸疑惑地开口:“先生,这吴王世子看着行事倒是颇为奇特,有点...”

“有点什么?”

书童恭敬的回答道:“有点不像皇家之人,和其他贵人相比,这位虽说世子粗鄙了些,但是却没什么架子。”

孟敬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子看似言语粗鄙,行为不羁,实则心怀怜悯,虽口出‘刁民’之言,可你没看到那些百姓看他的眼神。”

书童挠了挠头,说道:“先生,眼神有什么问题嘛?百姓对他很恭敬啊,只不过这位世子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孟敬之摇了摇头,解释道:“这恰恰是他的独特之处,他不愿百姓以磕头之礼折损自己,说明他心中没有那些迂腐的观念,至于这眼神,可不是恭敬那么简单,这是一人对他人极为信任和尊崇才会有的眼神,这小子,着实有趣。”

此时,李成安和李四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在山林之中,孟敬之收回目光,对书童说道:“走吧,咱们也去附近转转,看看这蜀州的风土人情,明日我们再去瞧瞧这蜀州城。”

书童应了一声,跟在孟敬之身后,孟敬之带着书童在蜿蜒的乡间小道上踱步,天边的夕阳似被打翻的颜料盘,将天空晕染得一片橙红。

眼看暮色渐浓,他们恰好行至张老头所在的村子附近,孟敬之抬眸望了望四周错落的屋舍,转头对书童轻声说道:“天色已晚,咱们且寻处人家借宿一晚。”

二人恰好来到张老头家门前,孟敬之抬手轻叩柴门,“吱呀” 一声,门缓缓打开,张老头探出满是皱纹的脸,眼中透着疑惑。

孟敬之满脸笑意,拱手说道:“老人家,叨扰了,我与书童路过贵地,天色已晚,不知能否在您这儿借住一宿?我等可以给些银钱。”

张老头瞧着二人,见孟敬之虽身着朴素长袍,却难掩儒雅气质,书童也是规规矩矩,便连忙侧身,热情地招呼道:“进来吧,只要你们不嫌弃,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

走进屋内,狭小的堂屋布置得简单整洁,一张略显破旧的木桌摆在中央,周围几把木椅。墙上挂着几幅简单的农具,地上铺着青砖,虽不奢华,却透着一股质朴的气息。

张老头忙前忙后,端来粗茶,又从厨房端出几盘自家种的小菜,摆在桌上,略带歉意地说:“家里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二位莫要嫌弃。”

孟敬之微笑着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赞道:“老人家客气了,能在这山野之间喝上如此清爽的茶,实乃幸事。”

书童也在一旁点头附和,三人围坐在桌旁,昏黄的灯光摇曳闪烁,好似随时都会熄灭,却又顽强地散发着微弱光芒,映照着他们的脸庞。

孟敬之放下茶杯,目光扫向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开口道:“今日在路上看到贵地百姓为求雨之事奔波,想必这旱情给大家带来了不少苦头。”

张老头叹了口气,神色忧虑,抬手挠了挠头,无奈地说:“是啊,这老天爷不开眼,我们这些庄稼汉可就遭罪了,不过,好在还有世子殿下,他心里还惦记着我们这些人。”

孟敬之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身子前倾,追问道:“老先生,听你的意思,这世子平日里没少为百姓做事?”

张老头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坐直身子,神色有些激动。

“老先生,我看你也是个学问的人,见过的人肯定不少,但你有所不知,咱们这位世子殿下和其他所有的贵人都不一样,别看着大大咧咧,说话也直来直去,可他的心肠比谁都好...”

书童在一旁听得入神,眼睛睁得大大的,孟敬之目光闪烁,轻轻点头,右手不自觉地抚着胡须,若有所思。

大半个时辰后。

孟敬之看着张老头,开口问道:“老先生,你觉得这位世子是个怎样的人?”

张老头挠了挠头,憨笑着说:“老汉没读过书,也不知道怎么说,别人我不知道,可世子在我们心里,就是个大好人,好了,天色不早了,二位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孟敬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别院的庭院中,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

张老头带着附近各村的管事早早来到了别院,他们站在庭院里,神色中带着期待与忐忑,不时交头接耳,讨论着世子殿下是否真能想出解决缺水的办法。

李成安身着一袭简约的劲装,大步走出房间,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来了,就说明大家都盼着解决缺水的难题。本世子昨日与李四去转了转,有了些想法。”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目光紧紧盯着李成安,李成安走到庭院中的石桌旁,拿起桌上的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大家看,这是咱们附近的大致地形。李四告诉我,在东边的山谷有一处水源,虽然水量不大,但如果我们能合理利用,或许能缓解燃眉之急。”

他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我们可以从山谷处挖掘一条沟渠,将水引到地势较低的农田附近。同时,在沟渠沿线,每隔一段距离修建一个蓄水池,用来储存雨水和引过来的水,这样,即使水源不足,也能保证农田有一定的用水。”

一位身形魁梧的管事皱着眉头问道:“世子殿下,这工程可不小啊,就凭我们这些人,能行吗?”

李成安自信地一笑,说道:“刁民,听没听过什么叫事在人为,这工程师不小,但是将来若再有个什么干旱,都用得上,本世子也不是神仙,给你们变不出雨水来,若是再过些日子还不下雨,今年的赋税我会让刺史府那边上道折子,让朝廷给你们免了。”

众人听到李成安提及免赋税之事,不禁交头接耳起来,眼中满是感激。

李成安继续比划道:“还有,今天本世子再给你们说说这干旱时节的耕种方式,在长条形土地上,开三条一尺宽一尺深的沟,将种子播种于沟中,等到苗发芽长叶以后,便在中耕除草的同时,将沟两边的垄土,耙下来埋在作物的根部,这便叫做代田法。”

就在这时,秋月匆匆走来,在李成安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成安微微点头,然后对众人说道:“该说的都给你们说了,接下来让李四带着你们弄吧,该怎么做昨日都给他说清楚了,本世子警告你们,以后有什么事都给我商量着来,谁要再敢打架,看本世子怎么收拾你们这帮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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