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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老太发家致富成万元户结局+番外

苏能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兰英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周身很窄,身体不能挪动,只能板板正正的躺着。她还以为是做梦,梦见鬼打墙了,伸出手去摸索,很快发现,这好像是在棺材里!林兰英听见了儿子儿媳们的声音。二儿子李国柱出声:“老大,我知道咱妈是你喂多了安眠药害死的,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亲兄弟,我不会去派出所告你,但妈的存折得给我。”大儿子李国华拿着锹子正在挖坑铲土的动作没停,倒是一旁的大儿媳妇刘翠芬不乐意了,瞪了回去:“老二,这几年妈老年痴呆一直是我跟你哥在照顾,凭什么把存折给你?”“再说了,妈得了老年痴呆,又八十五了也该死了,一觉睡死又不痛,也是给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减轻负担。”林兰英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患上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成为儿女们的累赘。更没想过,大儿子会喂...

主角:林兰英李晓雨   更新:2025-05-27 17: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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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兰英李晓雨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老太发家致富成万元户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苏能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兰英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周身很窄,身体不能挪动,只能板板正正的躺着。她还以为是做梦,梦见鬼打墙了,伸出手去摸索,很快发现,这好像是在棺材里!林兰英听见了儿子儿媳们的声音。二儿子李国柱出声:“老大,我知道咱妈是你喂多了安眠药害死的,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亲兄弟,我不会去派出所告你,但妈的存折得给我。”大儿子李国华拿着锹子正在挖坑铲土的动作没停,倒是一旁的大儿媳妇刘翠芬不乐意了,瞪了回去:“老二,这几年妈老年痴呆一直是我跟你哥在照顾,凭什么把存折给你?”“再说了,妈得了老年痴呆,又八十五了也该死了,一觉睡死又不痛,也是给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减轻负担。”林兰英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患上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成为儿女们的累赘。更没想过,大儿子会喂...

《重生七零,老太发家致富成万元户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林兰英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周身很窄,身体不能挪动,只能板板正正的躺着。
她还以为是做梦,梦见鬼打墙了,伸出手去摸索,很快发现,这好像是在棺材里!
林兰英听见了儿子儿媳们的声音。
二儿子李国柱出声:“老大,我知道咱妈是你喂多了安眠药害死的,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亲兄弟,我不会去派出所告你,但妈的存折得给我。”
大儿子李国华拿着锹子正在挖坑铲土的动作没停,倒是一旁的大儿媳妇刘翠芬不乐意了,瞪了回去:“老 二,这几年妈老年痴呆一直是我跟你哥在照顾,凭什么把存折给你?”
“再说了,妈得了老年痴呆,又八十五了也该死了,一觉睡死又不痛,也是给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减轻负担。”
林兰英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患上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成为儿女们的累赘。
更没想过,大儿子会喂她安眠药,然后活埋!
站在一旁的二媳妇张桂香也立马点头应和:“这话嫂子说得对,妈都八十五了,再不死,过几年咱们都要死在她老人家前面了。”
“但话又说回来,妈的存折?”张桂香看着刘翠芬,出声道:“都是儿子,那就一人一半吧。”
老大媳妇刘翠芬当然不乐意,当即回怼道:“妈得老年痴呆这几年,你跟老 二照顾过几天?还有,妈生前就最偏心你们,八十大寿都让你们家办的,单是酒席都赚了十来万,还有脸问我们妈留下的存折,我呸!”
她对老太太偏心二儿子家一直就不满意。
都是儿子,凭什么!
二儿子李国柱听见这话,猛地挡在自己媳妇面前:“嫂子,你说这话就丧良心,怎么不说妈起早贪黑给你家做农活带孩子二三十年,给我家带过一天吗?”
眼瞧着就要吵起来,一直在挖坑的李国华开口了:“都别吵了,再不快点,等大姐回来,这事就不好办了。”
黑夜中,吵得面红耳赤的三个人都没再说话,打电筒的打电筒,挖坑的挖坑。
吃喝嫖赌的丈夫被矿压死了,靠着那点微薄的抚恤金,林兰英一个人拉扯大两儿一女,辛苦要强了一辈子,竟还会落到现在这个悲惨的结局。
坑很快被挖好,四个人合力抬起木箱,扔进坑里。
林兰英用尽全身力气拍打,被一铲又一铲的埋土声掩盖,没有人听见。
也许是濒临死亡,她现在脑子特别清楚,鼻子也闻到了潮湿泥土的味道,随着泥土的增加,声音也越来越远。
“姐要是问起妈去哪儿了,要怎么说?”李国柱还是有些心虚。
张桂香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这还不简单,妈有老年痴呆症,说走丢了,不就得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都认可这个说法,把坑填平后,人都走了。
埋在地下的林兰英也记起来了,两天前女儿李晓雨回来看她了。
还专门烧了热水洗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离开前抱着她流眼泪:“妈,我回去就跟铁柱说,把你接到我那儿去住,等准备好了,过两天就来接你回家。”
去不成了。
林兰英没想到,到最后最孝顺的竟然是她亏欠最多的大女儿......
她永远闭上了眼睛。
......
“妈,我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干活照顾两个弟弟,我、我想读书,妈。”
李晓雨背着弟弟,小心的伸出手碰了一下拿着锅铲正在下面条子的林兰英的手肘。
“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又不能当官,读得多了心要野天上去。”
“你去村里打听打听,谁家会让赔钱货读到十五六岁,有个小学文凭都不得了,要不是臭婆娘担心你弟,一直让你陪着读,你还真当自己也是个儿子了,想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一辈子。”
“女人天生就是生孩子伺候一家老小的下贱命。”
坐在木桌前,下工服都还没脱的李宗泰喝着白酒吃着花生米。
刚说了女儿,又转头狠狠瞪了正在煮面条子的是林兰英一眼:“能不能快点,又欠揍了是不是!”
林兰英整个人浑浑噩噩,难道死了,走黄泉这条路还是摆脱不了她那个吃喝嫖赌的丈夫李宗泰。
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他说话还是那么可恶嘴臭!
这种败类,怎么就没被阎王爷打入十八层地狱!
突然,她的脸上一疼,被东西砸到,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有东西碎掉的声音。
林兰英痛的瞬间清醒了过来,蹲在了地上。
“妈,你额头出血了,妈!”
林兰英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紧紧的捂着额头,接着听见李晓雨的声音:“爸,你每次喝酒都要打妈!”
其实,也打她。
林兰英感觉了温热的触感,再抬头看见了小时候女儿黑瘪的脸。
她太瘦了,浑身上下全都是骨头,瘦的似乎一用力就会断掉。
环顾四周,林兰英发觉这竟然是年轻时的家,看向怒目圆睁瞪着自己的李宗泰,这个场景脑海里想了起来。
她,重生了。
回到了,回到了五十年前,1978年的时候!
林兰英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李宗泰在家打了她之后,没几天就死在了矿洞里。
她看着李宗泰喝得红紫的脸,看了一眼还没碎完的酒瓶子,拿起瓶子,将女儿李晓雨往一旁推,走到李宗泰面前,用了吃奶的劲,朝着脑袋砸了下去!
砸了这一下还不解气,又捡起地上的小板凳,狠狠的砸在李宗泰的头上!
“喝喝喝,就只知道喝马尿,吃喝嫖赌打女人,哪一样没有你李宗泰?你她娘的算个什么东西!”
林兰英是农村妇女,从小就下地干活带孩子,脏活重活她都得干,力气不小。
李宗泰昨晚上才在城里找拉皮条的快活了一晚,又喝了酒,身上没力气,只能躲避板凳的攻击。
躲在木桌下面抱着头,酒都醒了一大半:“你这个疯女人,竟然敢打自己男人,你他妈的信不信我弄死你!”
“那要看看谁先弄死谁!”
林兰英拿起板凳,狠狠的砸在李宗泰的胯 间。

“啊——”
“林兰英,要真坏了,你他妈的下半辈子就守活寡吧你!”李宗泰真没想到,她既然要让自己断子绝孙。
捂着下面,痛的都要背气过去。
他从木桌下爬出去,没想着要先打回来,要去看村医。
佝偻着身子出门前狠狠瞪着林兰英:“你给我等着,看我今晚上不打死你!”
李宗泰走了。
林兰英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后背汗涔涔的。
但同时心里又松了口气,因为今晚李宗泰回不来,上辈子他喝醉酒将自己打个半死后,下午就被矿队的人叫走了。
她还陷入回忆中,显然没有顾及到刚刚目睹一切的大女儿李晓雨。
大女儿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后背的二儿子的脑袋磕在地上,磕破了皮,哇哇大哭起来。
“妈,对不起,都怪我,我让弟弟磕到了,对不起......”
大女儿慌张的说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林兰英想起了之前,大女儿一边写作业一边抱着二儿子哄睡,一不注意,二儿子就从怀里掉了下去,眉心磕到了桌角。
那个时候林兰英刚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心里有气,忍不住就骂了她几句。
李宗泰回来后却将李晓雨狠狠的打了一顿,但女儿没哭,打完了又默默的背着二儿子做家务。
林兰英突然一下,眼泪就流了下来,吓得李晓雨不知所措:“妈,你怎么哭了。”
林兰英将李晓雨身上的背带解开,没有哄一句还在哭的二儿子,反而是说:“以后你都不背弟弟了,好好读书,妈让你读,咱家妮子本来学习成绩就好,读了书才有一个好前程,飞出大山。”
李晓雨从小就聪明,成绩也好。
就算是在村里念完的小学,到了乡里读初中,也跟得上趟,班主任不止一次说她成绩好,就算是考不上高中,读个中专出来,那也是铁饭碗能分配工作,最差也得在村小学当个老师。
恢复高考的同时也恢复了中考,李晓雨初中班主任偷偷帮她报了名,没想到还真考上了当时的县一中。
但上辈子,大女儿只读了一学期就没去了。
因为李宗泰死了,家里所有的事都压在了林兰英一个女人身上,那个时候李晓雨没有条件再念书了,中专都没钱读,所以辍了学,在家里下了几年地,挣工分,又过了几年,年龄大了,就嫁出去了。
李晓雨在娘家的日子苦,去了婆家日子照样苦,女婿孙铁柱也是个打女人的 八七年南打工潮,他脑子聪明赚了不少钱,慢慢的成了包工头做桥梁工程,人到中年日子才好起来。
但钱多了,就开始在外面乱搞了,李晓雨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孙铁柱便让外面的小三生,生了儿子后,竟然还让李晓雨去伺候小三坐月子!
娘家娘家靠不住,两弟弟还联合起来把妈给活埋了,李晓雨没几年也生了癌,死掉了。
李晓雨发愣,觉得面前的林兰英很奇怪,就在这个时候,大儿子李国华回来了,腰间挎着蓝色书包,跨进门槛就嚷嚷:“好饿,妈,饭做好了吗!”
一边走,一边仰头看锅里的,眼睛都亮了:“荷包蛋,今天有荷包蛋吃!”
在这个年代,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吃到蛋花汤挂面,更别提吃整个荷包蛋了。
在上辈子,林兰英会给从矿上下工的李宗泰煮荷包蛋,顺便给家里的两个儿子一人煮一个。
她跟女儿,都吃不上。
她在想,为什么会那样呢?
林兰英摇了摇头,看向了锅里快要煮坨了的面条子,没说话去锅里盛到碗里。
她还没端上桌,大儿子就已经坐在桌子前拿着筷子等着了,小儿子也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嘴里叫唤着,饿了饿了,快点我饿了!
“妈,你动作快点行吗,我吃完了还得写作业!”十三岁的大儿子嘟嘟囔囔,一个劲儿的叫喊,完全等不及:“还有几个月就要考初中了,我们老师说要多吃点荤腥,才能补脑子,所以把弟弟的那个荷包蛋也给我吃吧,弟弟还小,少吃一口荷包蛋也没关系!”
林兰英盛面没吭声,她再想,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才十三岁大的儿子就这么自私了呢?
脑子里只想着他自己,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瞬间,林兰英觉得有话说的好,子女不和是父母无德,偏心。
她现在,才算是完全明白了。
李晓雨没有上桌,反而是跟在林兰英的旁边,一直盯着锅里咽口水。
在七十年代的农村,鸡蛋对任何人来讲都是美味。
大儿子跟小儿子一直在等,等李晓雨把面端到他们面前。
林兰英盛了满满的两碗面,在一碗面上真的放了两个荷包蛋,大儿子李国华的眼睛都亮了,嘴角都溢出了口水。
她让大女儿端两个荷包蛋的那碗,自己端了另一碗。
大女儿李晓雨端着往大儿子李国华面前走时,林兰英叫住了她:“晓雨,这婉是妈给你盛的,快吃。”
听见这句话,李晓雨手一个哆嗦,差点把碗打翻,还是林兰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让她坐在木桌前,两碗面,一碗在她面前,一碗在林兰英面前。
“快点吃,吃完了去写作业。”林兰英没管两个儿子。
李晓雨默默的把其中一个荷包蛋放在林兰英碗里:“妈,你也吃。”
“妈,我跟弟弟的去哪儿了?”大儿子李国华眼睛都红了,从来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而且眼睛紧紧的盯着李晓雨碗里还没吃的荷包蛋:“还有,凭什么给她吃荷包蛋,爸说了,给要嫁出去的丫头片子吃荷包蛋就是在糟蹋粮食!”
五岁的小儿子李国柱也有模有样:“赔钱货,赔钱货不能吃荷包蛋。”
李晓雨没吃,听着两个弟弟说的话,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只是强忍着没有哭。
林兰英啪的一声,拍在木桌上,指着锅的方向:“那里还有,自己去盛!”
接着又看向两个儿子,一人甩了一个大嘴巴子:“还有,姐就是姐,凭什么不能吃荷包蛋,丫头片子、赔钱货是你们能说姐姐的吗?再让我听见一次,三天不吃午饭!”

林兰英看着这两个儿子,上辈子,就因为他们是男孩,是家里的劳动力,她很多时候都是偏心的。
而且那个时候的农村必须有儿子,有儿子才有面,以至于太惯着他们,才会养成了自私自利的性格。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惯着他们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还小,还没成年,林兰英真想现在就把家给分了,让他们走远点,别在她面前碍眼。
想起上辈子被活埋时的痛苦恐惧,她就浑身发抖,是被气的!
大儿子李国华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兰英,捂着脸,觉得面前这个女人还是不是自己的妈了:“妈,怎么了,你是被鬼夺舍了吗,居然动手打儿子,我现在就去村头找驱鬼的孙叔!”
林兰英没管他,李国华刚跑到门口,又被荷包蛋面条子的香味勾住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想着还是先吃了再去找驱鬼的孙叔,走到锅灶面前,看见锅里就只剩下了几根面条子,气的都要哭出来了:“妈,这锅里什么都没了,你让我吃什么!”
林兰英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面:“不是还有几根面吗,以前我跟你姐就是吃着你和你弟的锅底。”
李国华不吭声了,他也晓得,李晓雨吃得少,身上跟干柴架子似的,他和弟弟还算是白胖。
之前他吃饱了,也会把碗里剩下的给李晓雨吃,只不过平时他都吃不到,那还有剩下的?
所以,李晓雨常年挨饿,长大后一直胃溃疡,这才中年得癌死掉。
大儿子李国华认命了,怕出去一趟回来,什么都没得吃了。
所以便拿了两个碗,盛了两碗没几根面的面条,气冲冲的放在李国柱面前。
小儿子被打了没哭没闹,眼里全是碗里的面条子,几口就吃完了,眼巴巴的看着妈,林兰英没给眼神,又看着李晓雨:“姐,我没吃饱,肚子饿。”
林兰英瞪了他一眼:“刚刚不是还叫你姐赔钱货吗?”
马上满五岁的李国柱知道赔钱货是他爹经常拿来骂人的,却也是真不知道这话的难听程度。
李国柱眼泪都要涌出来了,这时李晓雨轻轻碰了碰林兰英的胳膊:“妈,老师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说着就从自己碗里匀出去了面条,再把蛋分了一半给李国柱放在碗里。
“谢谢姐姐。”李国柱看见荷包蛋眼睛都亮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其实林兰英知道,女儿煨在碗里的另外半块荷包蛋是在等李国华说些什么,但李国华十三岁了,当然没有五岁的李国柱想的开。
他吃完面条,摔了筷子,走了。
吃完饭,林兰英没让李晓雨洗碗看孩子,反而是让她去完成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
看见李晓雨的裤子破了个洞,让脱下来,给补。
李晓雨对于林兰英这个态度,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不对劲,做作业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在缝补裤子的时候,林兰英又叹息了几声,活了两辈子,她才发现,自己女儿冬天的裤子,竟然薄的只剩一层了。
去柜子里拿了李国华的棉衣出来,布料里厚厚的棉花都堆成小山了。
林兰英眼睛都没眨一下,拿着剪刀就挑开了侧边的线,把里面的棉花掏出了大半,从柜子里再拿出了一条新裁的裤子,把棉花往里面塞的鼓鼓当当的。
李晓雨看着林兰英熟练的动作,眼泪跟雨点子似的往下掉:“妈,我以后再也不跟弟弟们抢荷包蛋吃了,放学回家也不偷懒了,砍柴挑水做家务带弟弟,我都能干得好,妈,求你别让我嫁人!”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李晓雨这个岁数的小姑娘拉郎配也不是没有。
就是先定下,等再长两岁,双方家长商量个日子,把房圆了。
上辈子,是李宗泰给女儿做的主,就是村头那个驱鬼的孙贵的儿子孙铁柱。
李晓雨看着林兰英没反应,直接跪在地上,抱着大腿:“妈,我读书成绩很好,期末成绩年级前五,等我读了大学毕了业,就能赚很多很多钱,能给老李家争光,好好孝顺你二老,我不要嫁人,不要嫁人......”
她哭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林兰英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死死的攥着手里这条新棉裤。
知道女儿心里再想什么,又是荷包蛋又是新棉裤,这些以前她都不会奢想,更不配看一眼。
而今天,她全部都得到了。
所以李晓雨还以为林兰英要么是想让她嫁人换彩礼,好给快要中考的大儿子弄学费,要不然就是要把她卖了弄学费。
林兰英擦了眼泪,伸出手将她拉起来,紧紧的握着她瘦的只剩一张皮的手:“妈只是怕你去学校冷,不会逼你嫁人的。”
“我的妮子一定是大山里飞出的金凤凰。”
晚上八点,七十年代的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关门早早上床睡觉了。
林兰英以为李宗泰要归矿队了,毕竟上辈子她挨了打,李宗泰回了矿队没两天就出了事。
她没有提醒李宗泰,因为宁愿当寡妇,也不愿意跟那个吃喝嫖赌打老婆的男人生活!
可没想到,李宗泰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瓶白酒两斤肉。
高兴的都哼起小曲儿了,两个儿子看见了肉,眼睛都直了,大儿子李国华从床上翻起来:“爸,你买肉回来了!”
李宗泰把肉往厨房的搪瓷碗里一放,高兴得很:“不是买的,是你姐公爹送的。”
接着又对着林兰英说:“咱家妮儿也十六了,孙贵家的铁柱大妮儿两岁,差的也不多,我看那小子不错,这两年也在受他爸衣钵,要是学成了,日后不愁没钱花。而且国华再过两年也要考高中了,需要用彩礼钱。”
林兰英听见这话,恨不得往他脸上刮一个大嘴巴子!
“我呸!”她直接对着李宗泰的脸上啐了一口,吐了他一脸的口痰。
李宗泰愣着了,哪里想到会被吐口水?
林兰英怎么敢的?
他还没来得及发怒,林兰英倒是把上下两辈子的怒火都喷涌而出,破口大骂:“李宗泰,你他娘的怎么敢说这种话的,你个狗娘养的东西,就为了两瓶酒二斤肉就把闺女给卖了!吃吃吃,就只知道吃,怎么还没吃死你!”

“要不是你这个狗东西常年在外吃喝嫖赌不管家里死活,你儿子上学的钱哪还用卖女儿来凑,没用的东西,我呸!”
上辈子因为她偏心,做了错事,毁掉了女儿本该光明的未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辈子,她不会也不能再这么做了。
“格老子的,林兰英你就是这么跟家里男人说话的?”李宗泰横着眉,一掌拍在木桌上,脸上的肉都抖开了花,双手攥紧了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砸在林兰英的身上。
站在门口的大儿子李国华也帮腔:“爸说得对,我也觉得家里还是得要男人说了算,男人出钱又出力养活一大家子,所以比女人见识长,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李宗泰听见大儿子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重重的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说的不错,是我李家的种。”
接着又把眼睛看向林兰英,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用脚踩开:“我是男人比你们女人看人准,孙贵家的那小子以后有出息的很,晓雨要是能嫁到他孙家做媳妇,有享不清的富贵,而且孙贵媳妇生孙铁柱的时候伤了身子,就这么一个命 根 子,问他要多少彩礼他不给?”
李宗泰就是把算盘打在彩礼上了,女儿过的好不好是一丁点都不重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在内屋最角落的李晓雨浑身都在抖,她是在害怕,手指搅着,一直盯着脚尖。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打湿了土。
李宗泰瞧着李晓雨,笑呵呵的看着,夸赞她:“我的女儿就是有出息,是咱村的一枝花,把孙贵儿子迷的神魂颠倒,说非晓雨不娶呢。”
李晓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李宗泰夸有出息。
不管她从小在学校里拿到过多少次的三好学生奖状,考过多少次全科第一名,在李宗泰眼里比不上被一个男人看上。
李宗泰说完,就要伸手去捏李晓雨的脸,林兰英一把将人拉开,护在身后,恶狠狠的瞪着:“我的女儿不嫁!”
她这么乖巧聪明孝顺的女儿,不能再跟上辈子一样被毁掉!
林兰英不明白为什么李宗泰没去矿山,他到底会不会跟上一世一样,因为矿山塌方死在矿洞里。
所以,她稍微和缓了一下语气:“咱家晓雨从小念书成绩就好,要是考上大学走出山村,将来找的男娃子不比孙贵的儿子强上多少?晓雨的日子好过了,这孩子孝顺,以后也会想着娘家的。”
李宗泰听见林兰英这么帮李晓雨说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指着她就破口大骂:“一个女娃子读那么多书做啥,心都读野了,到时候心比天高,彩礼钱都捞不回来!”
“而且一个女娃子在外头读书算怎么回事?出门在外没有个男人在身边是要受欺负的!你也没去过城里,你不晓得,城里乱的很,要我说,明天我们就跟孙贵商量个日子,把两个娃的婚事给定了,孙家日子过得好,晓雨嫁过去能吃饱穿暖,给家里拿彩礼,也算是报答我的养育之恩了。”
一口一个彩礼,又是养育之恩,林兰英终于忍不住了,一脚猛地踹在李宗泰的身上。
李宗泰疼的哇哇直叫:“臭娘们,敢打我,看我今晚上不打死你!”
林兰英则是从厨房里拿了菜刀,横在李宗泰的面前,像一只老母鸡一般将李晓雨护在身后:“你这个不要脸的还敢提养育之恩,你在外面吃喝嫖赌样样都干,这些年给家里寄过多少钱?这个家是老娘我下完生产地的集体地又抹黑做自家地,是老娘走十多公里山路去镇上卖鸡蛋赚的养家的钱!难道就凭你那几哆嗦?”
李宗泰没想自家这个婆娘还敢拿着菜刀对着自己,这臭婆娘不一直都懦弱胆小吗?
从结婚起就被他打,从来都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打骂了快二十年了,突然转性了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他不相信林兰英这个胆小的跟阴沟里老鼠一样的女人敢真的动手,满脸怒气的瞪着她:“臭婆娘,敢说老子的不对,看我今晚上不打得你叫都叫不出来一声!”
说着就挽起袖子,要去抢林兰英手里的菜刀,一手拽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就要把人往地上摔。
大儿子李国华看着爹妈打架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李晓雨怕林兰英真的被打,连忙去拉架,她小又瘦营养不良,轻轻松松被李宗泰一掌给挥到地上,砰的一声响,李晓雨后背撞在了门槛上,疼得脸都青了,爬都爬不起来。
“爸,你别打妈,我不读了不读了......我听你的,不读书了,我嫁人,我嫁人,只要你别再打妈了......”
李晓雨嘴里都是血,眼睛红着,祈求的看向李宗泰。
林兰英是个女人,正面硬来哪里是李宗泰的对手,被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肚子上还被李宗泰踏了一脚,林兰英闷哼一声,痛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本来就是,女娃子跟儿子不一样,女娃子考大学有什么用,等年纪再大点就不值钱了,你现在这个年纪还值两千块钱加一头猪,再读几年书,半扇猪都没人要了!”
“再说了,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结了婚只要孩子一窝窝的生,多给婆家生儿子,不比读书强?”
林兰英听的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菜刀就往李宗泰的手臂上砍去:“李宗泰你个杀千刀的,我说了,我女儿要念书不嫁人,孙贵家好那你嫁过去啊,你去生儿子,像狗一样一窝一窝生,别打我女儿的主意!”
李宗泰反应再快,菜刀也砍刀了手臂,鲜血直流。
“疯婆娘,我看你是得了精神病了!”他伸出手捂着流血的手臂,眼睛瞪的老大,里面全是血丝。
林兰英死死的盯着他,双手紧紧的握着菜刀把手:“李宗泰,我这辈子跟你过不下去了,天一亮我就要跟你离婚。”
李宗泰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兰英,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离婚?你去村里打听打听,村里有哪家两口子闹过离婚,又有哪家的男人不打女人?”

在七几年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的男人都打女人,李宗泰这种吃喝嫖赌的男人更是一抓一大把。
但村里没有一个女人站出来说受不了打了要去区里的法院离婚,都是被打的半死,天一亮又从地上爬起来给全家人做早饭,下地干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一起在地里干活的女人们问几句,也只会说自己命不好,这辈子只能这样过了。
所以在林兰英嘴里蹦出离婚字眼时,李宗泰眼睛都瞪的老大了,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得精神病了疯了!
林兰英看着李宗泰:“那我就要做村里女人离婚的第一人,我早就受够你了,李宗泰你算哪根葱,配有女人服侍吗?我啐!”
她重活了一世,这辈子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
李宗泰被这么挑衅,气的脖子的青筋凸的吓人,血渍呼啦的手指着林兰英:“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奸夫是谁,给老子说,奸夫是谁!”
“我还一直以为刘婶子这个大嘴巴在说闲话,说我常年在矿山,把你跟孩子留在村里放不放心,你这个贱婆娘,真拿着老子的血汗钱在屋里头偷人。”
李宗泰气的嘴皮子都抖了起来,气得不行。
“你胡说八道,说话要有证据,我林兰英行的直坐的端!”她真的气死了,一下子就火冒三丈高:“还有,这将近二十年,你往家里拿过多少钱,我都一笔笔的记在本子上了的,要真全靠你施舍的那三瓜两枣,我跟孩子早就饿死了!”
“你自己在外拉皮条、找破鞋,就觉得别人也这样,说出去也不嫌丢脸?”
刚结婚的前几年,李宗泰会把大部分收入都往家里带,后面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大儿子上小学的时候,就给的很少了,李宗泰揣在兜儿里的大部分钱,跑到城里的红绿会所花光。
后来,林兰英听跟他同队的一个人说,李宗泰在城里头还养了小的。
那个时候的林兰英刚怀上二儿子四个月,觉得天都塌了,又哭又闹,被心烦意乱喝了酒的李宗泰摁在地上打,她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是李晓雨一边哭一边跑到村上去找的人。
妇救会的干部来了之后,象征性的批评了李宗泰几句,让人做了喝酒再也不打老婆的保证。
接着又对林兰英苦口婆心的劝导,附近十里八乡家里的男人就没有不打老婆的,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咱们女人也离不开男人。
林兰英现在只觉得上辈子自己就是傻,农村妇女认知不够,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李宗泰因为矿山塌方死了,说不定她还要先被活活打死。
“你还敢顶嘴!”李宗泰咬着牙,腮帮子顶的高高的,一副要打死她的神情:“老子是男人,你是女人,自古以来女人就低男人一等,女人就伺候男人,老子在外面养女人又怎么了,那都是老子我挣得钱,我该!”
“臭娘们,难怪把丫头片子教不好,有你这样的妈,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他气的要死,恨不得把面前的女人给打死,竟然敢给他戴有颜色的帽子:“快说,奸夫是谁,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打死你!”
李宗泰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恐怖,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弄死林兰英。
林兰英能察觉到他动了杀心,手上的菜刀紧紧的握着,似乎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妈,你不要冲动!”从地上爬起来的李晓雨声音沙哑,一直在咳嗽:“杀人是要坐牢的,牢底要坐穿,妈,你千万别冲动。”
这话,不仅仅是在提醒林兰英也是在提醒李宗泰。
现在是法治社会,情节严重的,还要被枪决!
林兰英猛地回过神,对啊,她活了两辈子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如果她杀了李宗泰进了监狱,那女儿又要重回上辈子的老路,被她没心肝的爹嫁给孙铁柱换彩礼,反之李宗泰死了,结果也大差不差。
昏黄的桐油灯下,闪烁着微弱的火焰,映照在土泥巴墙上,跃跃跳动。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大儿子李国华的声音传了进来:“爸,我把村长爷爷找来了!”
村长,是稻花村的话事人,在这个年代德高望重,拥有相较于绝对的权威。
李国华原本缩在外面听墙角,没想到听着听着就听见林兰英说要离婚,他在镇上念书,班上就有父母离婚的同学,所以他晓得如果林兰英真要离婚,只要上法院这婚就能离成。
他害怕,不想自己的身上背负父母离婚这个不好听的名号,所以撒腿就往村长家跑。
“赵爷爷,我妈用菜刀砍了我爸,还要跟我爸离婚!”李国华看着林兰英的神色很戒备还有不屑。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居然会对生养他的母亲有这么大的偏见,永远无条件的站在父亲身边。
村长杵着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好几下,第一个先看向李宗泰还在流血的手臂:“伤要紧,你先去村医那里去一趟,你女人的思想工作我来做。”
李宗泰就算是心里包着火气,在德高望重的村长面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指着林兰英的鼻子,恶狠狠的说着:“看我回来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村长还没有说话,林兰英就抢先开口了:“村长,你不用劝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要跟李宗泰离婚,明天就去区政府打报告。”
“咱们稻花村才被政府授予了幸福小村的称号,你跟宗泰要是离了婚,让村里丢了这个荣耀,那就是咱们村里的罪人!”村长又重重的敲了几下拐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敲打林兰英。
集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这是准则。
林兰英不客气的反驳道:“那这就是虚假的幸福、虚假的荣耀!”
“村长,我记得你的小女儿嫁到了隔壁村子,前两年被男人打死了,你不但没追究还亲自写了谅解书。”
这事,当时在两个村里闹得沸沸扬扬,村长女婿被判过失杀人,就判了十年,再过八年就要出来了。
“村长,这些年你女儿没有托梦找你吗?”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多少女人没有人 权?!
但她,就是要让自己的女儿有选择人生的权利。
村长没想到从嫁到稻花村就做小伏低快二十年的林兰英会说出这种话,等回过神来后,脸一阵青一阵白,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她:“我这是为你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对于他那个被家暴打死的小女儿,村长的心里也是有愧的,毕竟是从小养大送出嫁的女儿,要不是为了外孙的未来着想,他也不会签谅解书的。
死了的人是死了个彻底,可活着的人还要吃喝拉撒啊。
不签谅解书,小女儿婆家就不扶养外孙外孙女,自古以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没有把女儿生的孩子接回娘家养的道理。
林兰英一直就晓得老村长是个迂腐透顶的人,骨子里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年轻的时候也打老婆孩子,只是现在老了,气性没那么大了。
“村长,这是我的家事,跟村里没关系。”林兰英直接下逐客令了,转头看向把这尊佛请来李国华,想起上辈子,自己整个心都偏在这个大儿子身上了,可自己生了病,他不但不想照顾,还给自己喂安眠药,生生将自己给活埋了。
这个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狗东西一点都不心疼他妈,还有脸去搬救兵,林兰英直接一脚就踹在李国华的屁股上。
“啊,好痛,妈你干什么踢我!”
李国华一个没站稳,伴随着惨叫,一头摔在了泥巴地上,气急败坏!
“是你把村长请来的,那就该把村长亲自送回去。”林兰英眼神冰冷,这个眼神李国华很熟悉,是他妈要收拾人的前兆,如果再顶一句嘴,就算村长在这里,他也会被狠狠用烧火棍打一顿。
所以他连滚带爬的带着村长走了。
村长叹息声气,今晚上都睡不着觉了,一直在想今年的稻花村幸福村的荣誉就要没了。
林兰英看着他们走远了,转过头看向李晓雨:“你二弟呢?”
李晓雨心有余悸,看着林兰英身上混着土还有血的身上,磕磕跘跘:“二弟在睡觉。”
林兰英听见这话,便跑到最里面那间屋子看了一眼,五岁的李国柱还在睡,刚刚那么激烈的斗殴争吵都没醒过来,果然小孩子就是觉多睡得沉。
她刚重生回来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每一件都让她拼尽全力。
感觉吃的那碗面不顶饱,又听见后院圈起的鸡打鸣,没多想,直接挽起袖子就去抓了一只打鸣的公鸡,在李晓雨的震惊下,抓住鸡头拔了鸡脖子的毛,一刀毙命。
照着桐油灯,摸黑起锅烧水烫鸡拔毛。
家里没什么调料,就放了点盐巴进去,鸡肉的清香味就飘满了整个屋子,李晓雨在灶后烧火,馋的直流口水,有些没来得及吞下的就从嘴角便流出来。
但李晓雨知道,这锅里的一口鸡汤她都没资格喝,因为她是女娃,这些是给家里的男人补身体用的,要是之前一年都杀不了一只鸡,母鸡能下蛋卖钱,公鸡也能背到镇上的集市卖钱。
等煮好了,林兰英盛了半碗鸡汤半碗鸡肉,又撕下两个带肉的大鸡腿,端到正在擦口水的李晓雨面前。
林兰英每次看见李晓雨瘦弱的身体,眼泪就要忍不住:“妈专门给你煮的,吃吧,吃了好去睡觉。”
李晓雨愣住了,这是给她的?
从小到大,她吃的都是两个弟弟剩下的,以前溜光的鸡骨头都轮不上她,现在面前这满满当当香喷喷的一碗肉还有两个鸡腿是真的吗?
不是她在做梦吧?
李晓雨很聪明,脑子转的很快,猛地跪在地上抱着林兰英的大腿哭了起来:“妈,我真的要嫁给孙铁柱吗,妈......”
她在林兰英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可以对李宗泰说嫁人,但她的心里却是不想的。
“妈,或者......要不然、要不然我跟孙铁柱先定亲,等我过两年高考了再说,行吗?”
李晓雨抱着林兰英的大腿就又开始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单薄的身体看着更薄了。
林兰英终于受不住了,李晓雨哭,她就跟着哭,母女俩抱头痛哭。
等到李晓雨哭完了,林兰英依旧在哭,哭的根本就收不住。
“妈,我知道你心里是疼我的,但我也知道你也有苦衷,这个家你做不了主。”李晓雨似乎是一眼看到头了她的人生,不想再挣扎了。
林兰英却把手里的碗塞在李晓雨的手里:“吃!”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谁说你老娘做不了这个家的主了?李晓雨你给老娘听着!”
林兰英的眼神无比的坚定,李晓雨有些懵:“妈?”
林兰英伸出手,紧紧的攥着李晓雨消瘦的手腕:“我不会让你嫁给孙铁柱的。”
“你的目标是考进大学,走出农村,成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杰出女性。”
她相信,她林兰英不差,林兰英的女儿那一定也不差。
母女俩啃一只鸡,就连在睡梦中的二儿子李国柱都被李晓雨从床上摇起来,塞在嘴里给了他个鸡腿吃。
吃到一半,李国华搂着裤腰带回来了,到门口就闻到了香味,他还以为是大晚上出现的幻觉。
走到灶房门口,便随着凄厉的叫声:“妈,你居然偷吃家里的鸡!”
接着又指着正在啃鸡腿的李晓雨,气急败坏的踏着脚:“她又不是男人,凭什么给她吃鸡腿!”
走近一看,伴随着昏暗的桐油灯光,发觉她碗里不仅仅有鸡汤还有鸡肉,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妈,我可是儿子,你这样,就不怕以后我不孝顺你不给你养老吗?”
原本林兰英啃着鸡翅心情不错呢,一听见大儿子这样说话,好心情就戛然而止。
这个狗东西,上辈子她对他那么好,不也没落得个善终?
李国华是她生的第一个儿子,在农村有了儿子腰杆子才硬,她生了李晓雨后三年没再怀孕,村里的那些长舌妇背地里说的可难听了,专门在门口吐口水,说她这辈子没当婆婆的命,李家就要在她手里断香火了!
得亏李宗泰父母死的早,林兰英头上没有公公婆婆,不然上辈子日子更不好过了!

所以,生了李国华后,她格外疼爱这个大儿子,比起小儿子爱的多。
即使是后来分家了,她还是决定留在大儿子家,给大儿子带孩子。
后来李国华中年危机下岗了,林兰英更是没有少补贴大儿子一家,拿钱出来给他们补贴家用。
可最后呢,李国华恨不得吸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在没有了价值成为累赘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扔开!
想到这种种,林兰英心凉如水。
“李国华你听着,以后你不给妈养老,我给妈养!”李晓雨鼓足勇气说出话来。
可李国华听了却是啐了一口,吐在地上:“你养个屁,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外人,老妈的养老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铁柱哥可说了,他家是要出两千块彩礼钱的,咱们家等于卖女儿,你嫁过去了,就不准再管娘家的闲事儿。”
“要是嫁过去肚子不争气只生女儿,那免不了还要挨饱打。”李国华没吃到鸡腿气死了,所以什么话都在往外冒。
七十年代在农村,两千块的彩礼钱,几乎是没有家庭能出的起的,的确是能称得上是卖女儿搞钱使。
林兰英气的胸都痛了,抓起烧火棍就往李国华身上招呼。
“啊!”
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林兰英拽着李国华的手,烧火棍就往身上打!
“老娘今天要打死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狗东西,还敢在老娘跟你姐面前吆五喝六!”
“你嘴里是吃了屎了,这么臭?狗东西不孝子,生你这个儿子,老娘还不如十三年前生个叉烧!狼心狗肺的狗东西,平时你姐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对你好的都没法子说了,你倒好,张起嘴巴胡说八道咒起你姐来了!”
“看我今晚上不打死你这个没心肝的狗东西!”
林兰英现在可不是八十多岁的高龄,她现在才三十七八岁,正值壮年有的是力气打人!
棍子结结实实的落在李国华的身上,李国华痛的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
现在的他,虽然心里不尊重自己妈还有自己姐,但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跪在地上抱着头求饶:“妈,别打了,妈,我错了,我不吃鸡肉了,妈......”
这话气的林兰英又重重的在李国华身上敲了四五下:“你到现在还觉得是因为鸡肉我才打的你?”
马上,李国华就嘴上先认错了:“我不该说姐的坏话,不该说姐嫁出去了就是外人,呜呜......”
“妈,别打了,我身上痛。”
就算他求饶了,林兰英像是还不满意一样,依旧再把棍子往身上使劲儿,一棍又一棍的出气。
这时,李晓雨刚想出声说两句,就听见自己妈瞪了她一眼:“吃你的鸡腿!”
可就在林兰英的棍子要再落下的时候,李晓雨还是忍不住的想将李国华给拉到一边,还没来得及,那烧火棍朝着李国华的脸直冲而下。
李国华心里一咯噔,想着他妈今晚上真的是想要打死他!
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可那抹疼痛没有落下,反而听见哐当一声,棍子甩远的声音。
他才睁开了眼睛,看见越滚越远的烧火棍,心里松了口气,吓死他了。
林兰英冷漠的看着李国华:“你三天不许吃午饭!”
她真的是要被面前这个不孝子气死,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才十三岁,还是一个未成年人,又还没有成家,不然她真要分他几斤米,给床被子把家给分了,眼不见心为净。
也不敢真的就把人给打出个什么好歹来,不然缺胳膊少腿什么事都不能干,还得她费心费力的照顾病号,她可不想费这个心。
因为林兰英动了真格,拿菜刀砍人了,李宗泰也没回家来了。
林兰英想抓着他去离婚都没机会,李宗泰当然是不想离婚的,对于他来说离婚对他没好处,只有坏处。
只要不离婚,就能把林兰英拴在家里当保姆,给他养孩子,而他在外面怎么玩都没人管。
只不过李宗泰一不落村,孙铁柱跟李晓雨的婚事就没进展,因为孙贵的那两瓶酒两斤肉已经被林兰英还回去了,而且还当着孙贵的面说了,她女儿以后是要上大学的,现在不会结婚。
村里的人当着林兰英的面说她傻,供一个孩子念书就已经很快掏空家底了,还要供一个丫头片子读高中,这女儿读书成绩再好有什么用,能比儿子好吗?
不如早早嫁人寻个婆家,把心思都放在儿子读书娶媳妇上。
林兰英对这些都置之不理,只不过她还是把李晓雨抓到面前:“你会让妈失望吗?”
李晓雨给了她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会。”
这个寒假,李晓雨过了十六年为止,最开心的一个寒假。
而林兰英则是为了李晓雨的高中学费,徒步往来村与镇之间,卖粮卖鸡蛋,凑够了李晓雨在县一中第一学期的学费。
又趁着李宗泰下矿回家,喝完马尿睡的像死猪的时候,摸光了他口袋里的零钱,算是李晓雨的生活费。
李晓雨心疼林兰英,就说可以在镇上读两年高中,也一样可以考大学,学费还便宜一半又近,可以不住宿,她下完课后走回来睡觉。
但林兰英坚决不允许,说:“县一中是咱们县的县办高中,一中对教学抓得紧,老师的教学质量高,你在县一中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只是离我们村太远,坐车去县里都要三个小时,妈手头紧,只能委屈你住宿,一个月回来一次。”
李晓雨猛地抱住林兰英:“妈,谢谢你,我以后赚钱了,一定全给妈花,给妈养老!”
林兰英知道抱着自己的女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上辈子只有这个女儿是真心待自己的,那这一世,她也要真心换真心。
她呢喃着:“妈相信,妈相信......”
李晓雨去县一中读书,是林兰英把她送到校门口的。
母女俩背着大包小包,那个时候的女生宿舍是大通铺,一个屋子里,住二十个多女生,条件很不好,但也没办法。
林兰英把床铺好,又从裤子里掏出钱,塞进李晓雨手里:“乖女儿,妈走了,你在学校要好好读书。”

“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给你在城里买大房子住。”李晓雨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林兰英伸出粗粝手抹着她的眼泪:“好,妈记着呢。”
林兰英没让李晓雨送,自己走到了校门口,抬头看了老天爷一眼,又摸了摸裤兜里还剩下的三角四分钱,决定从县城走回村里,估摸着晚上九十点能到家。
在这个年代,走夜路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因为基本上都走,路上能同路结伴走的人很多。
林兰英刚走了几步路,就看见了熟人。
自己女儿初中班主任,孟婷婷。
孟婷婷也没想到能在县一中门口看见林兰英,神色有些戒备和难过,眉头也皱的更紧了,她今天是来县城办事的,没想到撞到了好学生的愚昧家长。
林兰英主动笑着打招呼,并说今天送女儿来县一中办住校时,她猛地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
“晓雨同学来县一中读高中了?”
林兰英露出质朴的笑:“我想着县一中是咱们县最好的高中,教学质量又好,每年考上大学的人数也多,我就带着晓雨来了。”
听见这话的孟婷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李晓雨中考,还是她不想埋没这么好的一个读书苗子,自掏腰包出了考卷费,带着李晓雨去考的试。
中考成绩出来后,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李晓雨以片区中考第一的成绩,能进县一中最好的班,可父母却以她只是个丫头片子总要嫁人、丫头片子不用读那么多书为由,死活不让李晓雨读高中。
最后还是孟婷婷好说歹说,口水都要说干了,才让李晓雨父母松口,在镇上读高中。
林兰英也挺不好意思的,局促的用手摩挲着裤子:“孟老师,以前是我思想觉悟差,我现在深刻意识到晓雨是块读书的料子......”
说的喉咙都干涩了,突然又从兜里掏出最后的三角四分钱,塞在孟婷婷的手里:“晓雨中考的考卷费是孟老师你给的,我现在身上只有这点钱了,等过段时间我卖了鸡蛋换成了钱,就把钱送给孟老师你送到校门口。”
孟婷婷回过神,连忙把钱推了过去:“不用了晓雨妈妈。”
“晓雨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学生,继续读书以后一定会有大作为的。”孟婷婷原本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是落下了,她就是害怕李晓雨会中途辍学嫁人,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了。
林兰英也肯定的点头:“咱家晓雨是聪明,也是孟老师教的好。”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林兰英看着天色,再晚点路就不好走了,跟孟婷婷告别,转身便走。
“晓雨妈妈,你走错了。”孟婷婷看着林兰英,好心的给她指了另外一个方向:“这个方向前面左拐再右拐,就有回镇上的公共汽车。”
“谢谢。”不知怎么地,林兰英有些不好意思直说她钱不够坐汽车,心里也想着走回去能省钱,就往孟老师指着的方向走了,想着走过这条街再转回来就行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稀里糊涂的就走迷糊了,转来转去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而且这小巷子周围还站了不少穿着清凉的女人,收拾的那叫一个好看,嘴巴上涂的红红的,头上顶着个大 波浪,频繁朝着路边走过的男人抛媚眼......
林兰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走到窑子里了!
呸呸呸,晦气,真晦气!
她脚步加快,转头就要走,却没想到路过一个窗户口时,听见了里面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十分夸张。
“哎呀,这次来见我,兜儿里就这点子票子?”
说话的男人极喘,笑得那叫一个荡漾:“让我先碰碰,摸一下......”
“这点钱,不要~”
“都是我家那臭婆娘,趁着我喝醉了,把我裤兜子里的钱掏了!”
男人骂骂咧咧,一边还讨好的哄着:“芳芳,下次我来一并的把这次的都给你补上,好不好?”
这声音,化成灰林兰英都听得出!
是李宗泰的声音!
这是老天爷都给了她机会,林兰英像是一直雄赳赳的母狮,顺着方位,找到了房间。
伸出手,重重的拍在门板上,里面的声音不耐烦:“谁啊,不知道里面还有人吗?”
门一打开,一个身子纤长,穿着包臀裙的一个女人出现在林兰英面前,女人看见林兰英的这身打扮,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林兰英的目标不是她,而是李宗泰,所以一把推开女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房间!
躺在床上裤腰带还松松垮垮的李宗泰还没回过神,就被旋风巴掌扇的整个人都懵了。
站在门口的女人尖叫一声:“啊——”
回过神来的李宗泰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兰英:“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下一句却是恼怒上头:“林兰英,你偷偷摸摸跟在我屁股后面进城!”
林兰英看着他,二话没说,又哐哐哐的甩他两巴掌:“管不住身上那二两肉的下贱男人!”
他还不如上辈子,被压死在矿洞里。
这辈子老天爷怎么还不收这个混蛋的命!
想着想着根本就气不过,又是哐哐哐几 巴掌左右开弓:“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要是不想蹲牢子,就把你身上的狗皮都穿上,跟我回区里离婚!”
李宗泰被抓了个正常,身体反应迟钝,所以林兰英一边打一边骂,一边又一边扇他巴掌,他都还没多大反应。
林兰英也在宣泄着上下两辈子的怒火,上辈子只知道他在城里养女人睡女人,总归是没碰到过照面。
这一次,是真被她给碰见了,上辈子知道他在外头睡女人的时,晚上林兰英还在被窝里看自己的身体,因为常年干农活又生了三个孩子,身材早就走样了,那个时候的她还在反思自己,是自己的问题,现在想来,越想越气!
林兰英打红眼了,一拳又一拳揍在李宗泰的身上,还顺手在床头柜上抄起了个玻璃似的物件,要砸下去!
那个叫芳芳的女人连忙上来拉架:“使不得使不得,这烟灰缸砸在人头上,是要出人命的!”
打红了眼的林兰英才没管这么多,常年干重活的她力气大的吓人,一把将女人推翻在地,举起烟灰缸就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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