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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六零:恶毒老太,谁也不爱!结局+番外

在追梦的道路上狂奔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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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九年大年三十那天,西沟村下了好大好大的雪。鹅毛一般的大雪飘飘洒洒地落下,没一会儿就在黑色的瓦片上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秦香兰蹲在自家大儿子的房门口,瑟缩着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却依旧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老大,让我进屋吧,外面下雪了,妈没穿棉袄,好冷啊!老大!宏胜......”老太太颤抖着伸出已经冻得发青的手,拍在了门板上,不停叫着大儿子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虚弱。就在她马上就要没有力气的时候,屋内忽然传出叮铃哐啷的动静。秦香兰眼睛一亮。然而听见的却是一阵叫骂声:“叫唤个屁啊!要叫唤你去老六家门口叫唤去!上回都在我这多住了一个月,凭啥现在还往我这送?看我老实好欺负是吧?我是老大我就得吃亏是吧?没门儿!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去老五家,还是回老六...

主角:秦香兰佳怡   更新:2025-05-27 17: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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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香兰佳怡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六零:恶毒老太,谁也不爱!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在追梦的道路上狂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零九年大年三十那天,西沟村下了好大好大的雪。鹅毛一般的大雪飘飘洒洒地落下,没一会儿就在黑色的瓦片上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秦香兰蹲在自家大儿子的房门口,瑟缩着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却依旧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老大,让我进屋吧,外面下雪了,妈没穿棉袄,好冷啊!老大!宏胜......”老太太颤抖着伸出已经冻得发青的手,拍在了门板上,不停叫着大儿子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虚弱。就在她马上就要没有力气的时候,屋内忽然传出叮铃哐啷的动静。秦香兰眼睛一亮。然而听见的却是一阵叫骂声:“叫唤个屁啊!要叫唤你去老六家门口叫唤去!上回都在我这多住了一个月,凭啥现在还往我这送?看我老实好欺负是吧?我是老大我就得吃亏是吧?没门儿!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去老五家,还是回老六...

《重生六零:恶毒老太,谁也不爱!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零九年大年三十那天,西沟村下了好大好大的雪。
鹅毛一般的大雪飘飘洒洒地落下,没一会儿就在黑色的瓦片上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秦香兰蹲在自家大儿子的房门口,瑟缩着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却依旧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
“老大,让我进屋吧,外面下雪了,妈没穿棉袄,好冷啊!老大!宏胜......”
老太太颤抖着伸出已经冻得发青的手,拍在了门板上,不停叫着大儿子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虚弱。
就在她马上就要没有力气的时候,屋内忽然传出叮铃哐啷的动静。
秦香兰眼睛一亮。
然而听见的却是一阵叫骂声:“叫唤个屁啊!要叫唤你去老六家门口叫唤去!上回都在我这多住了一个月,凭啥现在还往我这送?看我老实好欺负是吧?我是老大我就得吃亏是吧?没门儿!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去老五家,还是回老六家,你愿意找谁就找谁去,反正别在我这儿叫唤!滚!”
用了最后的力气,她再次在房门上拍了一下。
“就一晚,就住一晚就行,妈求你了啊,妈好冷啊?”
老六刚把她送过来,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
那转身就走的样子,就好像她这个妈是一袋已经发臭的垃圾。
而他好不容易把垃圾丢掉了,怎么可能再捡回去呢。
然而,这一次,不管秦香兰再如何的哀求,门内都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传出来了。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秦香兰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叫门。
她知道,大儿子是不会给自己开门了。
扶着门板,秦香兰艰难地站起身,颤巍巍地朝着往大门外走。
雪下得更大了,积雪已经能淹没脚踝,每一步走过去,都能踩出一个深深的雪窝。
秦香兰顶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往五儿子家的方向走。
看着厚厚的积雪,她倒是有些庆幸了。
起码雪够厚,她就算是摔倒了,也不至于直接摔死在路边,吓着路人。
连滚带爬的来到了五儿子的门口,秦香兰甩了甩手上的雪,听着门内传出的欢声笑语,颤抖着敲响了五儿子家的大门。
“宏刚,我是妈啊,你大哥说上一次我在他家多住了一个月,这一次妈先在你这儿住行不?”
“你要实在不愿意,那明天妈再找你大哥和六弟商量商量,你今天先让妈在你们家住一晚行不行?就一晚上,天一亮妈就走,行不行?”
“老五啊,外边老大的雪,妈太冷了,你就开开门,收留妈一晚吧?妈知道你不待见妈,实在不行,妈不上炕,你就让妈在灶坑边蹲一宿也行,妈实在太冷了。老五?”
生怕儿子不收留自己,秦香兰主动说出自己只待一晚上的话。
然而,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原本还不断从屋内传出的笑声戛然而止,映在窗户上的人影也骤然消失。
等她的话说完,屋里连灯光都熄灭了。
秦香兰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把放在门板上的手收了回来。
当年因为娶媳妇的事情,儿子一直怨恨自己和老头子。
分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和他们一起过过年,甚至都没有再叫过她一声妈。
五儿子这是住不了了,秦香兰只能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破衣裳,转身准备去旁边六儿子的家碰碰运气。
五儿子和六儿子是双胞胎,从小感情就好,后来盖房子也盖在了一起。
想到六儿子把自己送到老大家门口离开时的背影,秦香兰心里就没底。
果然,就在她刚刚转身的时候,六儿子家的灯也跟着熄灭了。
屋内灯光熄灭,窗户外原本被灯光照得通亮的地方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同时陷入黑暗的,还有秦香兰。
看来,老六她也指望不上了。
黑暗之中,一对光点忽然亮起。
伴随着一阵“呼噜噜”的呼噜声,一条肥壮的大黄狗从老六家的屋檐下走了出来。
那大黄狗呲着牙,盯着秦香兰看了半晌。
直到确认了眼前的人类没有能力抢走自己的大骨头,大黄狗朝着秦香兰咆哮了一声,钻回了自己的狗窝,抱着窝里的大骨头啃了起来。
低头看着那用砖头砌得板正严实的狗窝,半晌,秦香兰再次叹了一口气。
她一个人,活得却还不如一条狗。
起码狗还有个窝住,有根骨头啃。
缓缓转身,秦香兰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了路边一棵大树旁边,背靠着树干,缓缓坐了下来。
手已经冻得僵硬了,秦香兰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感受到了片刻的温暖,只是片刻后,双手又回归冰凉。
她知道,如果继续坐在这里,她可能就熬不过这个晚上。
可是孩子们不愿意让她进门,她也不知道她还能去哪里。
看着头顶飘落的雪花,秦香兰眼中满是茫然。
隐约中,有父母和孩子笑闹的声音传进耳朵,秦香兰不免悲从中来。
她这一辈子,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活着。
小时候照顾弟弟和妹妹。
结婚后伺候丈夫和公婆。
生了孩子以后,更是将所有心血都放在了他们的身上。
帮大儿子家养大了四个孩子。
又给二女儿买了城里的工作。
切了自己一半的肝换给了三儿子。
咬着牙供四闺女上了三次高三。
为了给老五娶媳妇儿,卖了老娘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
最后将大部分的积蓄都给了老六。
她唯一有所亏欠的,就是老七。
那个才刚刚十六岁,就为了给家里挣钱没日没夜干活儿,最后被砖垛砸成重伤,却被她给放弃了治疗的小闺女。
她这一生,生了七个孩子,养活了六个。
六个儿女,每一个孩子,她都用尽了心血,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可到了最后,所有的孩子都觉得她偏心其他人。
所有人都怨恨她,嫌弃她!
她明明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他们,可为什么,她还是落到如今这么凄凉的境地了呢?
秦香兰想不明白。
可能是树干挡住了风雪,秦香兰忽然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冷了。
她甚至还觉得越来越热,热得她连身上那件破衣裳都穿不住了。
她不知道,这是她已经快要被冻死的征兆。
当秦香兰感觉热得受不了,将自己身上的那件破外套脱下来的时候,天空之中忽然炸开了一朵烟花。
绚烂的光影之中,她好像在恍惚之间看见一个挺拔的少女朝着自己走来。
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秦香兰缓缓起身,伸手朝着那少女的光影摸去,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是老七吗?是我的彩凤吗?彩凤啊,妈这辈子对不起你,要是有下辈子,妈谁也不管了,妈只要你!老七,彩凤!接妈走吧,妈好想你啊!”
带着哭腔的话音落下,秦香兰也狠狠地砸进了雪地当中,彻底没有了生息。
在除夕夜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这个为子女奉献了一生的老太太,就这样冻死在了两个儿子的家门口。

“我不管!我就要娶宋佳怡!你们要是不答应宋家的要求,我、我今天就不活了!我、我就跳河去!”
“老五,你别太过分了!二百块钱的彩礼,你那是娶媳妇儿还是娶天仙?我娶你大嫂的时候,可就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床新棉被。”
“大嫂能和佳怡比吗?佳怡可不是泥腿子,人家是城里姑娘,念过高中的!可不比大嫂值钱多了!”
“老五,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你少拿大嫂的派头压我!这是我老钱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
尖锐的争吵声不停地钻进耳朵当中,在炕根躺着的秦香兰缓缓睁开了眼睛。
懵懵地听着几个儿子和媳妇吵了半天,她才弄明白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她竟然回到了四十一年前的夏天!
四十一年前,就是68年。
那年夏天,他那五儿子忽然就看上了一个城里的姑娘,非得逼着她去向那姑娘家提亲。
她拗不过儿子,只能找了媒人去打听。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那姑娘家竟然开出了二百块钱的天价彩礼。
这彩礼的数额,放在他们那县城都是顶尖儿的了。
更别说他们西沟村,那更是听都没有听过的数。
他们家满打满算,总共就只有不到八十块钱。
这二百块钱的彩礼,说句难听的,就是把他们全家都卖了也凑不上。
可是钱宏刚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样,就是铁了心,非那宋佳怡不娶。
明明知道家里没有钱,还见天儿地在家里闹。
甚至蛊惑她和老头子借钱给他娶媳妇儿。
二百块钱,够他们还一辈子!
终于,其她的几个孩子都受不了了,这才爆发了这一场争吵。
她上前去拉架,却不知道被谁给推了一把摔倒了,脑袋摔在了炕沿上,昏死了过去。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已经倒那了。
最后还是她自己醒过来,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
上一辈子,她被老五哭得心里难受。
背着全家,冒着吃“花生米”的风险,偷偷到黑市把她祖传的玉佩给卖了。
又偷偷向娘家借了一些钱,才把那二百块的彩礼给凑齐。
当时老五拿着钱的时候,还狠狠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什么一定不会忘记爹妈的恩情,将来一定会挣大钱孝顺他们老两口。
当时说得多好听的,好听的她的眼泪都下来了。
可事实上呢?
自己非但没有享受到他的孝顺,甚至冻死了他的家门口,他都没有出来看一眼!
想起前世的种种,秦香兰只觉得耳边的吵闹声更加的刺耳了。
听听,听听,吵了这么半天,除了钱就是钱,竟然没有一个人关心一下她这个昏死过去的老娘的。
全他娘的是白眼儿狼!
钱宏利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娘已经换了芯子,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醒过来了,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老大钱宏胜还在和老五钱宏刚扯着脖子争吵。
老三钱宏利和老六钱宏飞看似在劝和,实则拉偏架帮着老大。
老四钱彩云站在角落里,见缝插针地损老五几句。
她自然也是站在大哥这一边的。
毕竟,如果真让老五得逞,把家里的钱都给了宋家当彩礼,那她的嫁妆不就没有了嘛!
她将来可是要嫁给周知青的。
周知青学识渊博,文质彬彬,可不像她那几个哥一样的泥腿子,可干不来地里的那些糙活儿。
所以,要和周知青结婚,她没有嫁妆可不行!
几个人各怀心事,又没有长辈压着,战况很快从互吐口水升级到了拉扯推搡。
吵着吵着,两边就又动起了手来。
上一世,因为秦香兰爬起来哭着哀求,几个人才没有继续打起来。
这次,秦香兰可没有再傻傻地上前去拉架。
反而躲到了一旁,看起了热闹了。
不是都说她偏心吗?
这次她不说话了,看谁还说她偏心!

于是,等钱永兴背着手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几个儿女打成了一团。
除了老四钱彩云,个个脸上都挂了彩,都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
而自家老伴儿就那么愣愣地站在一边儿看着,也不知道拉架。
当妈的,连自己的孩子都压不住,啥也不是!
他当时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窝囊玩意儿呢!
这么想着,钱永兴当即便黑了脸色。
“干什么?要翻天啊!都当爹妈的人了,还和兄弟打架,说出去不丢人呐?赶紧给我滚起来!”
老头儿一边骂,一边踢了离自己最近的大儿子的屁股一脚。
钱宏胜几个人见老爹回来了,赶紧收了手脚,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个打的披头散发,破马张飞的儿媳妇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赶紧也跟着爬起身,龇牙咧嘴地收拾自己身上扯开的衣服。
老五钱宏刚被哥哥嫂子压在最底下狠狠地打了一顿,此时脸上就和唱戏的一样,几乎整张脸都花了。
看见钱永兴,那可真是见到亲爹了,连滚带爬地就抱住了他爹的大腿。
“爹,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他们欺负死了啊!爹!”
如同钱宏胜说的那样,别看钱宏刚在老钱家排行老五,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但是这小子从小就会说话,尤其是想要从爹妈那要好处的时候,那张嘴巴更是像抹了蜜一样,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冒,每次都把老两口哄得乐呵呵的。
所以,钱永兴对这个儿子确实是更偏爱一些。
此时听见五儿子的话,狠狠瞪了其他的几个儿女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五儿子的头顶。
“行了,别嚎了!不就是想娶媳妇儿嘛,爹同意了!”
一听钱永兴竟然同意花二百块钱给老五娶媳妇,其他人当即就炸了。
一把挥开了给自己查看伤势的媳妇,钱宏胜瞪着眼睛,看向钱永兴。
“爹,你说什么?咱们家哪有这么多钱呐?那可是两百块钱!”
钱永兴闻言,得意地看了大儿子一眼。
“谁说咱们家没有?我和你妈手上还有一百八十多块钱,剩下的钱,让你妈去县城医院卖一回血,也就凑够了。”
一听家里竟然一百八十多块钱,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
有一百八十块钱有什么用,这钱很快就要肉包子打狗了呀!
钱宏胜立马就急了,“不行!我不同意,这钱是咱们大家的,不能全给老五花了!”
钱宏利也跟着附和,“我也不同意!我当年娶媳妇的时候,才花了不到八十块钱呢!凭什么现在老五就得两百呀!你们要是给老五两百,那也得给我补一百二才行!”
钱彩云紧随其后,“我也不同意!爹,你们把家里的钱都给老五结婚了,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一分钱的彩礼都没有吧!咋地都得给我一百!”
钱宏胜几个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家里的钱他们该分多少。
可钱宏刚一听他们的话,可不干了,赶紧蹦起来反驳。
“你们凭什么不同意啊!咱们还没分家呢!家里的事情都得听咱爹妈的!”
像是怕钱永兴反悔似的,钱宏刚赶紧又将视线转向了钱永兴。
“爹,要不你这就带我妈去县医院吧!天黑之前就能回来,我也去,去宋家告诉佳怡这个好消息!”
说着,钱宏刚也没有等人,转身就要往外跑。
此时此刻,钱宏刚那是恨不得自己屁股上长了火箭筒,最好一下就把自己送到宋佳怡的面前才好呢。
看着钱宏刚欢快跑走的背影,钱宏胜几个人可不乐意了。
那可是二百块钱呢!
怎么能说给老五就给老五了呢!
然而,还不等他们张嘴反对,钱永兴的眼神已经瞪过去了。
在老钱家,钱永兴做了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够反对的。
看着刚刚还和自己大呼小叫,现在对着钱永兴,却像个鹌鹑一样的儿女们,秦香兰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是满满的嘲讽。
呵,还挺会看人下菜碟,就知道欺负她这老太太是吧!
没有理会他们,秦香兰自顾自爬上炕,打开炕柜,从最角落里掏出了一个很是破旧的小布口袋,揣在兜里往门外走。
看见那布口袋,钱宏胜几个人相互挤咕了一下眼睛。
那布口袋他们都认识,里面装的东西他们也都知道。
是他们姥姥留给他们妈的唯一遗物,一块雕刻着山水纹样的翡翠玉佩。
听他们姥姥说,是一个以前当过啥太史令的老祖宗传下来的。
他们就说家里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七十多块钱,老爹说的一百八十多块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原来竟然是想让妈把这玉佩给卖了。
爹妈也实在是太偏心老五了!
为了给老五娶媳妇,不光要卖这祖传的宝贝,更是连命都堵上了。
毕竟这年头,谁家有这玩意儿不好好藏着掖着的。
更不用说,现在正是严抓投机倒把的时候。
他妈想要把这玩意儿出手就只能去黑市,万一被抓了,说不好,连命都得搭进去!
看着秦香兰离开的背影,几个儿女和媳妇们各怀心事。
倒是钱永兴得意地扬了扬脖子。
他以为秦香兰是按照自己说的,去县城黑市卖玉佩,然后再去县医院卖血去呢。
上一世,秦香兰确实是那么做的。
但是重来一回,秦香兰就是让门弓子抽一脑袋包,也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了。
不过她也确实是朝着县城的方向去了。
只不过,她不是往黑市去,而是要去县城的砖厂。
她得赶紧去找她的老七!

上一世,就因为钱宏刚天天闹着要娶宋佳怡,她的老七为了给哥哥凑彩礼钱,瞒着家里在砖厂找了个搬砖出窑的活儿。
那活儿累得很,一般都是大小伙子干的,哪有小姑娘会去这活儿啊!
可是她的老七为了多挣钱点儿,就是去干了。
后来砖厂出了事故,砖垛倒了,她的老七就被砸到了砖垛里面。
等她得到消息,赶去医院的时候,钱彩凤已经快要不行了。
医生告诉她,老七被砖垛砸破了脑袋,县城的小医院治不了。
如果要救的话,必须得去市里的大医院动手术。
手术得花很多钱,还不一定能成功。
就算是手术成功,人救回来了,也有很大的概率会有后遗症。
比如瘫痪和痴傻,再严重一点儿,就是植物人。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植物人是什么,还是医生给他们解释了,他们才知道。
植物人就和活死人一样,看着没事,但也不能算活着。
不死不活,得一辈子让人照顾着。
一听这个结果,钱永兴和钱宏胜他们全都决定放弃治疗了。
毕竟救不回来,那手术费白花了不说,还给其他人留下个一辈子的包袱,不值当。
也怪她当时耳根子软,听钱永兴和几个儿子们一说,竟然真的把老七从医院拉回了家,眼睁睁地看着她咽了气。
后来他们借着老七的死到砖厂闹了一通,还给钱老五弄了个工作回来。
只不过钱宏刚干了没两天,就嫌弃活儿太累,死活都不干了。
偷偷摸摸不上班,最后旷工太多,被厂子给开除了。
所以,最后这个用老七的命换来的工作,还是打了水漂。
从公交汽车上下来,秦香兰一边往砖厂走,一边回忆着往事。
想到当时老六得到这个工作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起誓说一定会给自己养老,让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听了笑得合不拢嘴的事儿,她就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她真是脑袋进水了,才会放弃了最孝顺的老七,成全那群白眼儿狼!
心里这么想着,秦香兰已经走到了砖厂的大门口。
这个时候,正赶上砖厂中午放工。
家就住在附近的工人们会回家吃饭。
像是钱彩凤这样,家离厂子比较远的,就自己带饭。
条件好的,就用铝饭盒装着饭菜,直接放在窑口的火眼上热。
条件差一点儿的,就带两个饼子,就着咸菜也能对付一口。
秦香兰也是第一次到砖厂来,又正赶上放工,根本就找不到人。
正着急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哎呀,大姐,你是找钱彩凤啊?我知道她在哪儿,我儿子和我说过,说他们厂来了个特别能干的女工友,就叫钱彩凤,正好我要给我儿子送饭,我带你去找你闺女啊!”
有人帮忙秦香兰当然不会拒绝。
那女人叫黄绢,是个十分自来熟的爽利人。
明明是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但才走了几步,黄绢就挽住了秦香兰的胳膊。
一路上都在夸奖钱彩凤有多能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秦香兰是亲姐妹。
秦香兰刚开始听见黄绢夸奖自己的小闺女还挺高兴。
可是听着听着,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
尤其是当她远远地看见小女儿蹲在砖垛旁,白净的小脸上乌漆嘛黑,小心翼翼地捧着两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土豆,连皮都舍不得扔,全都塞进嘴里的时候,心更是要疼死了。
这傻丫头,咋就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儿呢!
憋住了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秦香兰正想张嘴叫闺女。
然而,还没等她把“闺女”喊出口,忽然看见一个同样十七八岁的姑娘气冲冲地冲到了钱彩凤的面前,扬手将一条汗巾扔在了小闺女的脸上。
“钱彩凤,你咋那么不要脸!孙武都和我订婚了,看见没有,这就是他和我订婚的戒指,全县城就这一个!他的心里只有我!你这骚蹄子就是再发骚也没用!”
那边,钱彩凤听着女人的怒骂和讽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等看见汗巾一角上绣的一朵小花儿,这才反应过来女人砸过来的是自己的汗巾,赶紧站起身解释。
“李兰兰同志,你误会了,这汗巾是我昨天丢的,可能是被孙武同志捡到了,不是我给他的,我没有勾引他。”
钱彩凤撒谎了。
事实上,那条汗巾不是她丢的,而是昨天下工以后,孙武趁着她不注意,从她手上抢走的。
当时,孙武还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荤话,钱彩凤被恶心得不行。
也不指望能从孙武那把汗巾要回来,就算心疼那条汗巾,她也只能当是掉进粪坑了。
没有想到,孙武却在李兰兰这里颠倒黑白。
李兰兰当然不相信钱彩凤的话。
孙武哥都和她说了,就是钱彩凤这个不要脸的烂货,特意把自己的汗巾子塞到他怀里勾引他的!
听着钱彩凤的解释,李兰兰心中更加的生气。
“撒谎!你就是个骚货!狐狸精!我今天就花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别人的男人!”
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李兰兰瞪着眼睛,朝着钱彩凤的头脸就是一顿抓挠。
李兰兰是砖厂厂长的闺女,钱彩凤并不想和她起冲突。
她还得在这个厂子待下去,她得给五哥攒彩礼呢!
然而,她原本就在砖垛前面,根本就没有躲避的空间。
被李兰兰狠狠地推搡了一下,钱彩凤脚下一扭,整个人便朝着砖垛砸了过去。
眼看着自家闺女就要撞到砖垛上,秦香兰双眼通红。
“彩凤!小心!”
“嗖”一下就冲到了钱彩凤和李兰兰的身边,秦香兰一把推开李兰兰的同时,拉住了小闺女的胳膊。
肩膀已经撞在了砖垛上的钱彩凤被秦香兰一拉,立刻远离了砖垛,朝着另一边的泥地上摔去。
但是秦香兰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狠狠地砸进了砖垛里。
就在钱彩凤跌倒在地上的时候,“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响起,砖垛彻底倒了。
来不及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钱彩凤朝着砖垛看去,立马瞪圆了眼睛。
“妈!”
秦香兰的整个上半身都埋在了砖堆里,鲜红的血从砖堆里流淌出来,将砖垛下面的土地染成了黑色。
钱彩凤,目眦欲裂,顾不上自己已经肿起来的脚腕,扑到砖堆上,往下扒砖。
“妈!妈!你坚持住,我这就救你!妈!”
被刚刚那一幕吓呆了的黄绢也被钱彩凤的呼喊声惊醒了过来,赶紧呼喊了起来。
“妈呀!砖垛倒了!快来人救命啊!有人被砖垛砸倒啦!”
一边喊着,黄绢也上前,跟着钱彩凤一起扒砖。
而造成了这一切事故的李兰兰却是怔怔地看着被砖垛埋起来的秦香兰的腿,转身撒腿就跑了。
“和我没关系,是她自己冲过来的!和我没有关系!”
李兰兰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事故的现场,慌乱之中,没有发现,自己手上的戒指,正被老太太紧紧地握在手中。

砖垛倒了,还砸到了人。
留在厂子里吃饭的人都听见了秦香兰和那热心妇女的呼救声,全都冲了上来。
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吃午饭的蒋廉副厂长听见厂里砖垛倒了,还砸了人,当时就把饭盒打翻了。
“快快快!赶紧送人去医院呐!”
蒋廉一边叫人送伤者去医院,一边和在场的工人了解事情的经过,抽空还交代人赶紧去找厂长李长山。
听工人说,那被砸伤的老太太伤得不轻,说不定还要出人命,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副厂长可做不了主,必须得厂长到场才行啊!
然而,在蒋廉派去的工人到达李长山之前,李长山已经知道厂里砖垛砸到人的情况了。
事情当然是逃回家的李兰兰和他说的。
听见自家闺女连哭带嚎地讲完了事情的经过,李长山呼噜着自己的后脑勺在自家屋地转了好几圈儿。
“行了!别哭了!爸问你,都有谁看见你推人了?”
李兰兰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被爸爸一吼,也不敢哭了,抽抽噎噎地回话。
“就、就钱彩凤那个小贱人!还、还有一个老婆子,好、好像是陈刚他妈,再就没有别人了。其他人来之前,我就跑了。”
紧皱着眉头,李长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伸手抓住了李兰兰的肩膀。
“兰兰,记着,你今天没有去过厂里,今天这事儿,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记住了吗?”
从紧紧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感受到了力量,李兰兰镇定了不少。
重重地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可是爸爸,要是那老太婆真的被砸死了,陈刚他妈和钱彩凤一定会把我说出来的。”
听着李兰兰的担忧,李长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没事儿,爸爸保证,他们不会说出来的!”
这一边,李长山安抚了李兰兰,带着一沓大团结出了门。
另一边,钱家人这边也得到了秦香兰被砖垛砸伤的消息。
钱永兴听见来报信的人说秦香兰被砖垛埋了,血流了一地的时候,一个劲儿地砸大腿。
“哎呦!这死婆娘,没事儿往砖厂去干什么?那么多血,卖了多好,现在都白瞎了!”
原本来报信的人看他直拍大腿,还以为他是心疼自家老伴儿,没有想到他心疼的却是老伴儿的血。
鄙夷地看了钱永兴一眼,来人也不多留,转身就走了。
钱永兴赶紧领着钱彩云和钱宏飞往县医院赶。
钱宏利原本也想要跟着一起去的。
他倒不是有多关心老娘,他主要是不想干活儿。
跟着去县医院的话,起码一个下午就不用干活儿了。
只不过他刚刚把手里的锄头扔下,跑到钱永兴的身边,一声“爹”还没有喊出口,就被钱永兴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你跟着去干屁!都去了,今天的工分儿都不要了,咱们全家都喝西北风去啊!滚去干活儿去!”
而就在钱永兴领着钱宏利和钱彩云往县城里去的时候,秦香兰已经被抬进了抢救室。
尽管医生和护士们使尽了浑身解数,可脑袋被砸出了一个大洞的秦香兰,生命指征还是越来越低。
“快快快,快催血库调血过来!”
医生和护士们的心思全都在抢救秦香兰上,没有人注意到,秦香兰刚刚还被血液洇湿了一大片的左衣兜,正逐渐褪去血色。
而那些血液正被静静躺在衣兜里的玉佩吸收了。
原本翠绿的玉佩正逐渐变成血红色。
当整块玉佩彻底变红的时候,秦香兰的心跳也彻底的停止了。
“秦医生,血来了!血来了!”
小护士拿着血瓶,匆忙进入抢救室,却看见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双手是血的医生对着她摆了摆手,语气沉重。
“不用了,救不回来了,通知家属结果吧!”
秦香兰飘在抢救室中,茫然地看着医生和护士们一边收拾器械,一边收拾她。
还不等护士用白床单将她的身体盖住,同样满身是血的钱彩凤脚步踉跄地冲进了抢救室。
看着病床上已经毫无生气的秦香兰,钱彩凤“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扑到了秦香兰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妈!妈!你睁开眼看看我!妈!你别死!我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妈!”
听着小闺女伤心欲绝的哭声,秦香兰终于反应了过来。
原来,她又死了啊!
只是这一次,她死得还算是值当。
最起码,她救下了她的老七。
只是可惜,她不能看着她的老七长大,不能看着她结婚、生子了。
这么想着,秦香兰的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整个人渐渐陷入了混沌之中。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秦香兰最后的想法是,她这一回,怕是真的要去阎王殿报到了。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的阎王爷的时候,她却一屁股摔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当中。
“哎呦!我的屁股!”
真实的痛感传进大脑,正准备再一次迎接死亡的秦香兰立马醒过神来,惊叫了一声,从屁股底下摸出了一个金戒指出来。
不待她再叫第二声,一个重物就砸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再次“哎呦”一声,捂着脑袋,秦香兰看向了砸中自己的东西。
发现,砸中自己的竟然是一本书。
将书捡起来,秦香兰随手翻了两页。
她不识字,理应是看不懂这书上的内容的。
然而,当她把书翻开,原本不认识的文字忽然就认识了不说,她还一眼看见了一个十分眼熟的三个字。
正是她的名字“秦香兰”。
看见自己的名字,秦香兰也顾不上屁股和额头的疼痛了,立马盘腿坐在地上,一页一页地翻开了起来。
秦香兰看得很快,那书里的内容像是活的一样,只要她翻页,就会自己往她的脑子里灌。
没一会儿,不到十分钟,一本三四厘米厚的书就被秦香兰给看完了。
陈向阳得到秦香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她冻死的第三天了,这一天原本应该是她出殡的日子。
但是,当他领着一家老小,带着一兜子现金来到西沟村的时候,却发现,秦香兰的儿女们根本就没有给她办葬礼。
他们甚至连棺材都没有给她买,只是用一个编织袋子将她装起来,埋在了西沟村后山的山沟里。
看着眼前的小土包,陈向阳心中满是酸楚。
他还记得,当年就是这个老太太,为了给儿子攒彩礼钱,仗着胆子找到黑市,哆哆嗦嗦地把一枚祖传的玉佩卖给了自己。
当年他只是一时的同情心泛滥,没有想到,那玉佩竟然是一个随身空间。
他也因此彻底地改变了命运。
如今,他已经是国内数得上号的企业家了。
却没有想到,这个改变了自己命运的老太太竟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带着满心的唏嘘,陈向阳从西沟村离开了。
第二天,他就委托律师,以犯遗弃罪的名义,起诉了秦香兰的六个儿女。
最后秦香兰的所有儿女都为虐待并冻死了自己的母亲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陈向阳在秦香兰的墓前将法院的判决书给烧了。
当天晚上,他就彻底得到了空间之灵的认可,真正地成为了空间的主人,幸福美满地过完了一生。
脑中不断回忆着书中最后一页文字的内容,秦香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啥意思?
她秦香兰,竟然只是一个话本故事里的炮灰?!

让秦香兰回过神来的,是从她的肚子里传出来的咕噜声。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秦香兰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朝着周围看了看。
想来,她现在所在的这片空间,应该就是书里面说的,她那祖传玉佩里面的随身空间了。
那个话本故事里的主角陈向阳就是得了这个空间,才有了后来的美满生活的。
整片空间差不多有一亩地大小。
除了右边角落里有一个小水洼,剩下的全都是杂草。
望着那小水洼,秦香兰抿了抿唇。
那话本故事是不是真的,她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么想着,秦香兰来到了小水洼旁边,一点一点的走了进去,坐进了小水洼之中。
也就在秦香兰被小水洼里的水包裹住的瞬间,秦香兰只觉失血后一直昏沉的脑袋忽然就清明了两分。
像是整个灵魂都被洗涤了一样。
很快,秦香兰就闭上了眼睛,沉浸在了这种舒适的感觉当中。
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秦香兰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直到一阵剧烈的争吵声传进了耳中,秦香兰才从那种及其舒适的感觉当中清醒了过来。
微皱起眉头,秦香兰睁开眼。
心中已经确定那话本故事里写的是真的,这个空间就是以前神仙居住的地方。
秦香兰没有急着出去,而是侧着耳朵,继续听着吵闹声。
抢救室外,钱永兴捏着个信封,点头哈腰地送走了李长山。
一转头,看见老七红着眼睛,一副要去找李长山拼命的模样,立马冷下了脸。
“彩凤,你不要闹了!你妈已经走了!你再继续闹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钱宏刚站在钱永兴的身边,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上的信封,跟着附和。
“就是啊老七,咱妈已经没了,那李厂长也答应赔给咱家五百块钱,还有一个正式的工作。你这时候何必非得坚持把他搞下台呢!正好有了这五百块钱,我就能把你五嫂娶进门,你要是胡闹把事情给我搅黄了,看我不揍你!”
钱宏刚的话音才刚落,钱彩云和钱宏飞的声音也陆续地响了起来。
“诶!老五,不对吧!你原来不是说宋家的彩礼是两百块钱嘛?这咋成五百了!再说,这五百块钱和工作是赔给咱妈的,我们都是妈的儿女,都应该有份儿,凭啥都给你啊!这里面至少有一百块钱,得留给我做嫁妆!”
“还有我!我将来也得娶媳妇儿呢!要么给我两百块钱留着娶媳妇,要么就把那正式工给我,总不能全都给你吧!”
钱宏刚被兄姐呛声也不怕,梗着脖子回答。
“那不是我昨天去宋家提亲的时候,宋家把彩礼又涨了嘛!所以这五百块钱你们谁也别想动,都得给我娶媳妇!”
钱彩凤听见三个兄姐的话,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在说什么浑话?咱妈可是被李兰兰给害死了!你们不想着给咱妈报仇,就只想着分钱?你们还是人吗?你们想拿了钱息事宁人,我告诉你们,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明天我就去报警!告发李兰兰杀人!”
钱永兴几人被钱彩凤这么一顿质问,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了。
一个个低下头,不去直视钱彩凤的视线。
钱彩凤这话说得,就差指着她们的鼻子,骂他们是一群无情无义的畜生了。
秦香兰死了,他们当然也难过。
但人既然已经死了,他们又不是能起死回生的大罗神仙。
比起给秦香兰报仇,还是实实在在能拿到手里的钱更重要!
更何况,那可是五百块钱呢!
他们家这么些年,也不就只攒下了七十多块钱。
五百块钱,够他们攒十几二十年呢!
想到这儿,钱永兴又瞪起了眼睛看向钱彩凤。
“你敢?钱彩凤,我告诉你!你妈已经死了!咱们这帮活着的人还比不上一个死人了?你要是懂点儿事儿,就按李厂长说的,把那天的事儿烂在肚子里,你妈就是意外被砸死的。要是你敢把李兰兰给说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听见了没有!”
说着,好像生怕钱彩凤就这么冲出去报警似的,钱永兴还朝着钱彩云他们使了个眼神,让他们控制住钱彩凤。
钱彩云和钱宏刚他们立马会意,一边一个,拉住了钱彩凤的手腕。
“老七,你就听咱爹的话,别胡闹了啊!”
“对呀老七!咱家是爹当家,得听爹的话呀!”
见自家老爹和兄姐铁了心要帮着李长山和李兰兰掩盖真相,钱彩凤立马挣扎了起来。
“爹!四姐,五哥,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我妈寒心,晚上回来找你们嘛?”
钱永兴见老七被控制住,一边数着手里的大团结,一边淡淡地回了一句。
“呵,你妈要是知道她这条命能给你五哥换个媳妇,还能换一个正式工的名额回来,也会高兴的!别说你妈,就换做是我,我也愿意!”
钱永兴当然只是随口一说。
用老婆的命换五百块钱是合适的,用他自己的,自然是多少钱都不能换的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一个钱家所有人都十分熟悉,却绝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出现的声音,忽然从众人身侧的抢救室内飘了出来。
“好啊!那老娘给你五百块钱,也在你的脑袋上开个洞好不好啊?
声音听上去很虚弱,断断续续,像是从地府里飘上来的一样。
听见这声音,钱永兴数钱的动作一顿,浑身汗毛立马就竖起来了。
“歘”的扭过头,他一脸惊恐看向抢救室的门。
同样一脸惊恐的还有钱彩霞和钱宏刚、钱宏飞兄弟。
三个人顾不上继续控制钱彩凤,一个个都和钱永兴一样的表情,惊恐地看向了抢救室的大门。
只有钱彩凤,听见了这声音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
甩开了钱彩云和钱宏刚的手,冲进了抢救室。
一进屋,钱彩凤便看见原本已经被宣告死亡了的秦香兰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正满眼怒火地瞪着自己身后门口的方向。
“妈!妈你没死!呜呜呜,太好了!妈,你没死!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再也没有妈了呢!呜呜呜!”
跨步扑进了秦香兰的怀中,钱彩凤抱着秦香兰,感受到了她温热的体温,听见了她胸膛里微弱的心跳,终于确认,她妈真的没死,她妈又活过来了!
顿时,心中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钱彩凤大哭起来。
听见钱彩云说秦香兰没死的钱永兴几人进入抢救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钱彩云与秦香兰相互拥抱,钱彩云大哭,而秦香兰苍白着一张脸,声音颤抖着安慰她的画面。
“诈、诈尸了!我、我妈诈尸啦!我妈诈尸啦!”
钱彩云的尖叫声很快引起了医院医护人员的注意。
护士赶紧叫了医生来查看。
正在写秦香兰的抢救报告的秦医生听见护士的话,整个人都懵了。
一把扔了手里的笔就往抢救室冲。
将钱家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医生和护士们再次给秦香兰做各种的检查。
秦医生更是仔细着对比的各项数据,看向秦香兰的眼神,别提有多狂热了。
事实上,秦香兰要想将身上的伤完全养好,只需要喝一口空间里的灵泉水。
那灵泉水的神奇效果,她的灵魂刚刚可是亲身体验过了。
但是为了不引起恐慌,也为了让李兰兰父女付出应有的代价,她的伤可不能好得这么快就是了。
总之,经过医生的再一次抢救,秦香兰终于脱离的生命危险,转移回了病房。
那个时候还没有ICU病房的说法。
像是秦香兰这样的重症患者,也就是医生和护士经常查房监护而已。
钱永兴一看医生和护士没一会儿就过来查看一下秦香兰的情况,叫上钱宏飞就走了。
他可没有那个耐心在医院伺候秦香兰。
更何况,秦香兰又活了的事情要是被李厂长知道了,说不定要把那五百块钱给要回去。
他得回去,把钱藏起来。
钱彩云一看钱永兴没叫自己,就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留下来照顾秦香兰。
照顾病人可不是什么轻省的活儿,她哪里肯留下。
找了个钱彩凤出去取药的空档,又看秦香兰睡着了,她也溜走了。
等钱彩凤回来,发现病房里只有秦香兰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直接气哭了。
“他们太过分了!”
倒是秦香兰一点儿都不生气,还反过来安慰她。
等钱彩凤不哭了,秦香兰赶紧将事情的始末询问了一遍。
“老闺女,和我说说,推你那姑娘叫啥?她为啥推你?”
钱彩凤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李厂长就给了我爹五百块钱,让我们当这事儿是个意外,不去告发李兰兰,我爹就同意了。”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秦香兰面色黑得仿佛滴墨。
忽然,她伸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上辈子,她的老七是被人给害死的!
枉她还真的以为砖垛的倒塌是一场意外。
竟然也和那群没良心的一样,不仅没有给闺女报仇,还因为得到了一笔不少的抚慰金,对仇人感恩戴德。
她上辈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啊!
钱彩凤不知道秦香兰心中的悲愤,见老妈自己扇自己,可吓坏了,赶紧扑上前,给她揉脸。
“妈,你这是干啥呀?”
秦香兰看着眼前的老闺女,眼中满是疼惜。
“彩凤,都是妈不好,妈对不起你。”
钱彩凤听见秦香兰的话,满脑袋问号。
“妈,你有啥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遭这么大罪。”
老闺女的懂事,让秦香兰更加的心疼。
母女俩又拥抱了半天,情绪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钱彩凤的肚子突然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从出事儿到现在,大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
她中午还就只吃了两个小土豆,也确实是该饿了。
这个时候可没有24小时营业的超市,钱彩凤要么饿着,等明天早晨医院食堂开门了和早餐一起吃,要么只能回家现做。
她是想忍一忍,挺到明天早晨,秦香兰却让她马上就回家。
钱彩凤一听老妈让她回家,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秦香兰抓着她的手,“老闺女,让你回去,不是光让你吃饭,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你得帮妈去做。”
将钱彩凤拉到了身边,秦香兰交代了一阵。
钱彩凤听着妈妈的安排,表情一变再变。
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朝着秦香兰重重点了点头。
“妈,你放心吧,我肯定把你交代的事情做好。只是我走了,没有人照顾你怎么办呢?”
秦香兰朝着她笑了笑,朝着病房门口扬了扬下巴。
“医生和护士一会儿就来一趟,我要是有需要,就找他们帮忙,没啥事儿!倒是家里,你要是回去晚了,怕是我的卖命钱,就要被那群白眼儿狼给祸祸没了!”
想想自家老妈说的也有道理,钱彩凤放下手里的药,也离开了病房。
等病房里只剩下秦香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秦香兰立马闭上了眼睛。
表面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实际上她的神识已经进入了空间当中。
一进入空间,秦香兰身上的伤痛就全部消失了。
叉腰看着眼前茂盛的草地,秦香兰充满了干劲。
今天晚上,她至少得将一半儿土地上的草给拔了才行!
这空间,她得尽快利用起来呀!
有了灵泉水的辅助,秦香兰完全不知疲倦。
一整个晚上,库库就是干。
当她将规划清理的土地上的最后一颗草拔出来,便隐约听见了护士查房的声音。
将所有杂草放在了一旁堆好,秦香兰来到水洼边,捧起来一捧水喝了一口。
水一入口,她立马感觉神清气爽,随后,便控制神识出了空间。
原本,秦香兰以为自己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会是来查房的医生或者是护士。
却没有想到,她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蓝色的中山装,拎着果篮那只手的手腕上还带着一块手表,脚上穿着半新的皮鞋,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体面。
一看就不是秦香兰这样的老农民能认识的大人物。
甚至都不像是他们这个小县城里能出现的人。
乍一看,像是从省城来的大领导一样。
只是,“大领导”的身后还站着两个高大壮硕,穿着工装,面容凶狠的男人。
破坏了他身上表现出来的和善。
秦香兰在打量李长山的时候,李长山也在打量她。
原本李长山听说秦香兰没死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儿高兴。
毕竟,如果人没死,他能省不少事儿。
他昨天已经见过钱家人了。
在他看来,那钱家人就是一家子目光短浅的下贱泥腿子。
稍加威逼利诱一下,这事情就能解决。
这秦香兰也就是一个农村老太太,想必也是如此。
可是,当他亲眼看见秦香兰,尤其是被秦香兰直直地注视着的时候,他就改变了想法。
他蓦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小老太太,并不好打发。
脸上扬起一抹关心的笑容,李长山带着那两个壮汉走进了病房。
其中一个壮汉进门后还关上了病房的门。
“哎呀,秦大姐,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红星砖厂的厂长李长山,你叫我长山或者李老弟都行。作为厂长,对于秦大姐在砖厂发生的意外,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一听说大姐醒了,我马上就买了个果篮过来,大姐可千万不要嫌弃。”
说着,李长山将手里的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一脸愧疚的样子。
然而,秦香兰听着他的话,却微微挑了挑眉毛。
“意外?李厂长没被砸破脑袋,咋也糊涂了呢?我明明是为了救我闺女才被砖垛砸破脑袋的!说起来,李厂长是得给我一个说法,你们厂的李兰兰故意把我闺女往砖垛上推,分明就是想砸死我闺女啊!要不是我来得及时,我闺女说不定就没了。李兰兰这行为,可是杀人啊!”
李长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弯起的嘴角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又继续向下撇,目光冷冷地看着秦香兰。
“秦大姐,我看你是被砖垛砸了脑袋,出现幻觉了。李兰兰同志当天请了病假,都没有出现在砖厂,怎么可能是她推的人呢?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了砖垛才被砸伤的,砖厂好几个工人都能作证呢!”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李长山给身后的工人使了个眼色。
站在他左边的男人看见了他的眼神,立马站出来,朝着秦香兰瓮声瓮气地吼了一句。
“对!我当时就在现场,我都看见你是自己摔倒的,你可别想颠倒黑白,讹我们厂的钱!”
另一个男人也黑着脸开口。
“就是!老太太,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由得你讹诈?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识相的,就管好自己的嘴巴,要不然,哼哼······”
男人没有把话说完呢,只是嘴角的冷笑越发的明显了。
不仅如此,他还朝着秦香兰扬了扬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等那男人耍够威风,李长山才假模假式地朝着二人挥了挥手。
“大牛、二狗,别吓着大姐,秦大姐是个明白人,毕竟五百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正式职工的名额也不好弄呢,秦大姐照顾一大家子也不容易,绝对不会做糊涂事儿的,对吧?”
原本没有砸死人,李长山是想要回来三百块钱的,那个正式工作的名额他也不想给了。
只是看着难缠的秦香兰,他就改变了主意,想着要是这老太太识相,他就当打发叫花子,给自己和闺女积福了。
要是一般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老太太,或者是上一世的秦香兰。
还真就被李长山整的这一出给糊弄住了。
可如今的秦香兰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她生死都经历过两遭了,又哪里会被李长山这小小的威逼利诱给糊弄呢。
连看都没看李长山身后的两人,秦香兰伸手进枕头底下,从空间里拿出了那枚金戒指出来,在李长山面前晃了晃。
“李厂长说李兰兰当天请了病假,没有出现在砖厂。那我就奇怪了,既然她没有出现在砖厂,那她这全县就一枚的金戒指是怎么出现在事发现场的呀?莫不是这戒指长了腿儿,能自己从李兰兰的手上,跑到砖厂去吧?”

看见秦香兰手上的戒指,李长山再也维持不住脸上虚假的笑容了。
脸色阴沉得如同墨水,李长山目光阴冷地看向秦香兰。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连“秦大姐”都不叫了,秦香兰看出来,他这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收起了那金戒指,秦香兰也冷下了脸。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然是要将杀人犯绳之以法了!”
上辈子李兰兰害死了她的老七,还有脸假惺惺地到她面前慰问。
这辈子,她非得让那个恶毒的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很显然,这一场谈判以失败告终了。
李长山见秦香兰是铁了心的不想善罢甘休,冷笑了一声。
“呵,既然你敬酒不吃,非得吃罚酒,那咱们就走着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谁给送进去!”
撂下一句狠话,李长山甩手就带着两个壮汉离开了。
看着李长山离去的背影,秦香兰也冷笑了一声,翻手又将金戒指收回了空间之中。
这可是指控李兰兰故意伤人的证据,一会儿彩凤报案的时候还得带着呢,可不能让人给摸走了。
李长山离开没多久,钱彩凤就来了。
过来的时候,钱彩凤一直死死捂着自己的衣服口袋,时不时还晃着脑袋,左右张望。
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衣兜里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样。
“老七,你蹑手蹑脚干啥呢?赶紧进来呀!”
听着老妈的召唤,钱彩凤依旧略微佝偻着腰,手捂着自己衣服的口袋,进入了病房。
转身将病房的门给关上,这才快步来到了秦香兰的身边。
往病房门口的方向望了望,等确定附近确实没有旁人的时候,钱彩凤赶紧把手伸进一直紧紧捂着的衣服兜里,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布包出来,一把塞到了秦香兰的手里。
然后,钱彩凤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出来。
“妈,我把你告诉我的那几个地方全都摸了一遍,所有的钱和票都让我拿来了。你快看看数对不对?”
秦香兰也记不清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家具体有多少的钱和票了。
但他们家藏钱的地方也就那几个,钱永兴喜欢藏钱的地方她也和老七说了,应该是全都在这儿了才是。
数了数,钱加一块儿有六百来块钱,少了五十多块钱,可能是被钱永兴给拿走了。
钱下面是各种票,有一小沓,主要是粗粮粮票,油票有四五张,布票只有两张一共四尺,而像是自行车票这样的工业品票那是一张都没有的。
抽了两斤的粮票和两块钱出来,秦香兰将票和钱递给钱彩凤。
“老七,医院食堂应该开门了,你去买十个肉包子回来,要是有粥,再打两碗粥。快去快回,妈饿了。”
得了秦香兰的吩咐,钱彩凤却是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数出了一块钱,又塞回到了秦香兰的手里。
“妈,不用这么多钱,我不吃肉包子,我吃两个窝窝头就行,省点儿钱给我五哥攒彩礼吧,省得他老是作你。”
说着,钱彩凤转身就要走。
然而她刚刚转过身,就被秦香兰抓住了手腕。
一把将钱彩凤拉了回来,秦香兰硬是将那一块钱塞进了她的衣服口袋里。
“吃什么窝窝头!就吃肉包子!你五哥娶媳妇是给自己娶的,又不是给我娶的,彩礼他自己想办法去,用不着从咱们娘儿俩的嘴里省!”
上辈子自己年轻的时候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那群白眼儿狼,啥好东西都没吃过。
等到她老了,吃食不像年轻时候那么紧缺了,但她的牙也掉没了。
别说那群丧良心的不给她吃,就算是给她吃,她也吃不了了。
这辈子她可不要再犯傻,无条件地对人好。
想从她手里那东西,必须拿出同等的价值来换才行!
换也得看她的心情!
钱彩凤确实是格外的懂事,但是她又不傻,能吃肉,她也不爱吃窝窝头啊!
在秦香兰的坚持下,她还是拿上了钱,去食堂买了十个大肉包子和两碗粥回来。
钱彩凤拎着一大兜肉包子回来的时候,医生正好给秦香兰量好了血压离开。
一边往下撸衣服袖子,秦香兰一边看向钱彩云,“哎呀,回来得正好,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时候用的农药和饲料少,还是自己这身体太长时间没吃过荤腥,秦香兰吃着医院食堂的大肉包子,觉得格外的香。
只用了三口,就吃完了一个大肉包子。
一个大包子进了肚,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好像刚刚的那个包子没吃过一样。
秦香兰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灵泉水对她的作用,已经从灵魂外溢到了肉体了。
伸手拿过第二个包子,秦香兰抬头却发现钱彩凤手里的包子连一半儿都没吃完呢。
秦香兰一想就知道,她是舍不得吃呢。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秦香兰直接伸手,将钱彩凤手里剩下的半个包子都塞进了她的嘴里。
“快吃!磨磨蹭蹭的,一会儿都凉了!十个包子咱俩一人五个,全吃了啊!”
冷不丁被塞了一嘴包子,钱彩凤有点儿被呛着了。
可是满嘴的肉她又舍不得吐,只能赶紧嚼,一边嚼一边睁圆了眼睛朝着秦香兰摆手。
“妈,五个包子我吃不了,我吃两个就行,剩下的留着我晚上吃。”
听着钱彩凤含含糊糊的话,秦香兰没搭理她。
见她嘴巴里的食物咽得差不多了,又把手里的包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现在天儿都这么热了,这包子留到晚上还不臭了,到时候都得扔喽!”
这傻丫头,现在不吃到肚子里,一会儿钱家的那群白眼儿狼发现钱没了,找过来,闻见包子味儿,那她可就一口都吃不上了!
一听包子吃不完就得扔了,钱彩凤可心疼了,也不假装吃不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么好吃的肉包子,八分钱一个呢,可不能就白白地扔了。
钱彩凤到底比秦香兰年轻,放开了吃,吃得就很快。
秦香兰才吃了四个的时候,她已经把五个包子全吃完了,一碗粥也喝了个干干净净。
见闺女把包子都吃完了,秦香兰正准备将那金戒指给她,让她去派出所报警,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原本秦香兰还以为来人会是钱家人,赶紧又将金戒指放回了空间。
但转念一想,钱家人可没有进门前先敲门的素质。
果然,房门打开,进来的不是钱家人。
但也不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而是三个秦香兰不认识的男人。
先进门的是两个穿着军绿色制服,头戴解放帽的警察同志。
看见警察进门,秦香兰一愣。
她们还没去报警,警察怎么就来了呢?
见到是警察进门,钱彩凤慌乱地站起身,紧张地站到了秦香兰的身边。
两个警察,年龄大一点儿,看着能有三十多岁。
另一个年龄小一点儿,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秦香兰瞧着,那小警察和钱宏利的年岁差不多。
两个人身后则跟着一个穿着工装的年轻男人。
秦香兰注意到,钱彩凤看见最后进来的那人时,眼神当中带着明显的厌恶。
一进门,中年男警察就先耸了耸鼻子,瞟了一眼秦香兰手里的肉包子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才将视线转向钱彩凤的脸,直勾勾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被男警察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这让原本见了警察就十分紧张的钱彩凤更加的紧张了,忍不住又往秦香兰的身边躲了躲。
原本对于警察,秦香兰还是和尊重的,看着两个警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但是,看着那中年警察眼睛直勾勾往自己老闺女身上瞄,她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两分。
皱了皱眉头,秦香兰放下手里的包子,伸手握住钱彩凤的手,轻轻拍了拍,这才转头看向那两个警察。
“警察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后面进来的小警察听见秦香兰的问话,正准备回答,那中年警察就先开口了。
只是他却不是对着秦香兰说话,而是看向了钱彩凤,语气相当的冷硬。
“你就是钱彩凤啊?有人报案,说你偷了人家的金戒指,你现在和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那中年警察二话不说,上前两步就去拉钱彩凤的胳膊。
这可把钱彩凤给吓坏了。
“警、警察同志,我、我没偷金戒指,我、我是好人!”
一边慌乱地解释,钱彩凤一边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中年男警......
钱永兴带着一家老小到达病房外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老婆子的病房外面围满了人。
刚想让老大钱宏胜去问问怎么回事儿,他就听见病房里传出来这么一句,当即就傻眼了。
啥玩意儿?
秦香兰不光偷家里的钱,还把外人的钱也偷了?
心里暗骂着秦香兰,钱永兴扒开了人群,领着儿女和媳妇们冲进了病房。
指着秦香兰,钱永兴就是一顿怒骂。
“秦香兰!老七!你们偷拿家里的钱还不够,还敢偷别人的东西了?个败家娘们儿,偷了人家什么东西,还不赶紧还给人家,争取宽大处理!非得被抓去蹲了笆篱子才得劲儿是不是!”
跟在钱永兴身后的钱宏胜也黑沉着脸,看着秦香兰和钱彩凤。
“妈,你老糊涂了?拿了人家什么东西,你赶紧拿出来!”
在他眼里,秦香兰的心眼儿都偏到姥姥家去了。
为了给老五凑彩礼,真去偷人家的东西也说不定。
所以,哪怕林秀英一直在他身后拉他的袖子,他还是站在了钱永兴一边。
而钱宏利和赵风芝则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钱彩云却急得红了眼睛。
她可不是因为担心秦香兰和钱彩凤被抓才着急。
她是担心,要是自己的妈和妹妹因为偷东西被抓了,那她们家的名声不就臭了。
那周知青肯定不会娶她这个劳改犯家属了!
这么想着,钱彩云也走上前,带着哭腔对秦香兰说。
“妈,小妹,你们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别再丢人现眼了!”
钱宏刚和钱彩云的想法差不多,也跟着附和。
“就是啊妈,佳怡都快要答应和我结婚了,你现在整这出,不是诚心想要搅黄我们嘛!你咋还越老越回旋了呢!”
原本看人高马大的警察对着秦香兰和钱彩凤两个柔弱的女人拳脚相向,围观的众人和医护人员都是向着她们二人的。
然而,当钱家人出现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出来以后,很多人看向前秦香兰和钱彩凤的眼神都从同情变成了怀疑。
“咋回事儿?这老太太和那小姑娘真是小偷啊?”
“你没听见?那老太太把家里的钱都偷了,说不定真是惯偷呢!”
“看着也不像啊!”
“嗨!知人知面不知心呗!原本还觉着那两个警察太过分呢,现在看来,还是动手太轻了!”
朱大志和孙武听着围观人群的议论,偷偷对视了一眼。
随后朱大志又昂起了下巴,瞪向秦香兰。
“好啊!原来你们还偷自己家里的钱,看来你们是惯偷!秦香兰,钱彩凤,我再次警告你们,赶紧交出赃物,老实和我们回派出所交代问题,要是再敢反抗,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医生还是不太想让秦香兰就这么离开医院,秦香兰昨天伤得有多重,他可是再清楚不过。
如果人真的被带走了,说不定就没了。
先不说秦香兰和钱彩凤到底是不是小偷。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俩真是小偷,也罪不至死啊!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秦香兰自己就先动了。
只见刚刚还抱着脑袋,虚弱的喊疼的小老太太“噌”一下就从床上翻了起来。
两步走到了钱家人的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臂就照着刚刚说话的钱宏胜、钱彩云和钱宏刚的脸上各甩了一巴掌。
“啪啪啪”的脆响连响了三声。
可见那巴掌的力度,和刚刚打朱大志的时候,也差不了多少了。
三个人捂着快速肿起来的脸颊,全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秦香兰。
“你!你疯啦!你自己做了丑事,干啥打我!”
钱宏刚没忍住吼叫了出来,倒是钱宏胜和钱彩云没敢吱声。
原本正要往钱永兴面前去的秦香兰听见五儿子的话,脚步一顿,回身又扬起了巴掌,“啪”一声,给他另外一张脸也抽了一巴掌。
“丧良心的王八犊子!老娘生你们养你们,谁教你们这么和老娘大呼小叫?外人往老娘头上扣屎盆子,你们这群做儿女的不知道帮老娘申冤,反倒帮忙一起倒屎!打你们咋滴啦,你们就欠打!”
秦香兰原本是想着先解决了李兰兰,帮老七报了仇,再回家慢慢的拾掇他们。
奈何这一个个的白眼儿狼非得逼着她现在发飙。
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什么委曲求全!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都是放屁!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这种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的事情,她秦香兰以后再也不干了!
有气她非得当场就发了不可!
这一回,钱宏胜几个人是谁都不敢再吱声了。
他们的妈连平时最宠的老五都打了,看来这一回是真急了。
就连钱永兴,都抿着嘴往后退,不敢吭声。
倒是朱大志,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指着秦香兰大喊大叫。
“大伙儿看看!我就说这老不死的是装的!你们看她打人多有劲儿!你们看看!”
秦香兰打了儿女一顿,气也顺了不少。
听见朱大志的话,翻了个白眼儿。
“这位警察同志,你也别说别的,我就问你,你说我闺女偷了李兰兰的金戒指,有证据吗?你要抓人,有逮捕证吗?”
朱大志手上自然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李长山刚刚才让人来通知他,让他医院一上班儿就来抓人,他哪有时间收集证据,整什么逮捕证。
不过,等他把人抓回去,这证据自然就有了。
至于逮捕令什么的,反正犯罪事实都清楚了,逮捕令也可以后补的嘛!
而且,李长山可是信誓旦旦和他保证,那金戒指就在这老太太的手上,他只要搜,一定能搜出来。
想到这儿,朱大志定了定心神,又扬起下巴点了点孙武。
“证据现在是没有,但是我有证人!就是他!他可说他亲眼看见钱彩凤偷戒指了!”
闻言,秦香兰冷笑了一声,瞟了孙武一眼,缓缓开口。
“呦,原来随便一个人说的话,不用验证就能当证据啊?那刚刚所有人都看见你打我的头了,我要告你故意杀人,是不是只要在场的人给我作证,就能判你枪毙啊!”
朱大志被秦香兰噎得一哽,赶紧换了个思路。
“你家里人也说你偷了家里的钱,这也是证据!”
这一回,秦香兰连眼神都没给他,“原来我拿我自己家里的钱叫偷啊?那大家伙儿都是小偷了呗?”
见朱大志吭哧瘪肚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完全不正面回答秦香兰的问题,众人哪还有不明白。
这警察根本就没有证据和逮捕证。
众人纷纷对着朱大志指指点点。
接连吃瘪,再听见周围人的议论,朱大志气得已经口不择言了。
“还有你们吃的肉包子也是证据!就你们这样的乡下泥腿子,哪来的钱吃肉包子?一定是你们偷了别人的钱,才有钱买包子的。”
秦香兰这回是真的乐了。
这李长山是找了个什么蠢货过来呀!
“呵,乡下泥腿子咋啦?乡下泥腿子不能吃肉包子了?贫下中农最光荣!咋?你还敢看不起我们贫下中农了?”
这话,朱大志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接,吭哧了半天都,脸憋得跟猪肝儿似的,半晌才憋出一句。
“哼!行!想要捉贼捉赃是吧?有种你就让我搜!只要你让我搜,我就不信我搜不出赃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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