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雨浓宋执玉的其他类型小说《倒贴追爱后,千金洒脱分手,他慌了:谢雨浓宋执玉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桥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爱他脚下的土地。他头上的天空。我爱他碰过的一切东西。他说的每一句话。——《呼啸山庄》中都,别墅。谢雨浓仰躺在床上,手指穿过宋执玉柔软浓黑的发,指腹停在他耳后的位置,轻轻抚摸着,“玉哥,你这里中枪的时候疼吗?”宋执玉从她胸前缓缓抬头,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对她的不专心感到不满,陡然发难。谢雨浓惊叫一声,把刚要出口的疑问又咽回了喉咙里。结束后,宋执玉两手支在谢雨浓脸侧蹭起来,低头深深看着她:“怎么老是问同一个问题?有那么重要?”青年骨相生得深邃清冷,眼型偏长,尾端上挑,说话间透出漫不经心的嫣红欲色。谢雨浓身体仍有些发颤,这样被他凝视,有点不好意思,她缩了缩下巴:“那我不问了。”宋执玉沉默两秒,启唇:“还要吗?”未等她回答...
《倒贴追爱后,千金洒脱分手,他慌了:谢雨浓宋执玉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我爱他脚下的土地。
他头上的天空。
我爱他碰过的一切东西。
他说的每一句话。
——《呼啸山庄》
中都,别墅。
谢雨浓仰躺在床上,手指穿过宋执玉柔软浓黑的发,指腹停在他耳后的位置,轻轻抚摸着,“玉哥,你这里中枪的时候疼吗?”
宋执玉从她胸前缓缓抬头,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对她的不专心感到不满,陡然发难。
谢雨浓惊叫一声,把刚要出口的疑问又咽回了喉咙里。
结束后,宋执玉两手支在谢雨浓脸侧蹭起来,低头深深看着她:“怎么老是问同一个问题?有那么重要?”
青年骨相生得深邃清冷,眼型偏长,尾端上挑,说话间透出漫不经心的嫣红欲色。
谢雨浓身体仍有些发颤,这样被他凝视,有点不好意思,她缩了缩下巴:“那我不问了。”
宋执玉沉默两秒,启唇:“还要吗?”
未等她回答便又俯身去亲她敏感的耳廓,手掌往下游走。
这明显就是他自己还要。
谢雨浓哪有说不的权力。
宋执玉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疼得她仰头急促喘息。
几缕发丝散在颈边,随着动作缓缓抖动。
呜咽的声音从齿缝溢出,一声一声。
一定没人想到,本该沉溺的人此时竟在望着天花板走神。
谢雨浓漫无目的地想着,等会儿她要在蛋糕上点蜡烛许愿,今天是她生日,而她的男朋友忙于工作好不容易才回来,今年的生日愿望就许“玉哥健康平安,每天都有时间回家陪我”吧……
刚完事儿,手机铃声响了。
是中都研究所来的电话。
宋执玉边接电话边扳开缠在自己腰上的藕臂,薄红目光恢复成一惯的平静,应了几声便下床走进浴室。
浴室门没锁。
谢雨浓不用猜也知道宋执玉洗完澡又要去忙工作,有点气不过,索性裹着床单溜进去,直往宋执玉怀里钻,“玉哥,不是说好的今晚陪我嘛?”
床单顷刻淋湿。
浴室水汽升腾,怀中的女孩娇艳欲滴。
宋执玉抑住自己的反应,揉揉她颈部瓷白软嫩的皮肤,低声:“研究所出了点事,我得赶过去拿主意。”
谢雨浓好无语:“为什么研究所一有事就找你?谢霖风呢?”
谢雨浓的堂哥谢霖风是中都研究所的二把手,年纪轻,能力强,很得家族重视。
谢雨浓还不知道,自家堂哥早就被宋执玉调去分部吃苦头了。
“霖风不在。”宋执玉脸色未变,关掉花洒,拿过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珠,“我走了之后你早些休息。”
谢雨浓抓住他的手臂,赌气道:“你老是这么忙,我一个月都见不着你几面,再这样我们就分手吧!”
闻言,宋执玉缓缓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眯起眼睛,神色不明。
谢雨浓瘪着嘴巴与他对视。
几息过去,宋执玉敛起眸中深意,将人揽到怀中安慰:“别闹,等我忙完,每天都回家陪你。”
这话他说过n次了。
可谢雨浓等了两年都没等到他“忙完”那一天。
谢雨浓依偎在他怀里沉默一阵,再开口时仍然企图让他多留一会儿:“可是今天是我生日,我推掉了聚会专门回家和你一起过,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就几分钟好不好?你只需要陪我……”
一起点上蜡烛,等我许完生日愿望就好啦。
话未说完,就被宋执玉冷声打断:“我得走了。”
是啊,在不在乎你的人眼里,区区生日算什么大事呢?
连生日礼物都是让助理随便挑的一条冰冷又没有人情味的钻石项链。
想到这个,谢雨浓眼里的光坠落般黯淡下去。
她明明暗示过宋执玉好几次自己生日想要什么,可他从未放在心上。
床单被水浇湿,披在肩头分外寒凉。
好冷。
谢雨浓拢了拢床单,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
鼻腔发酸,心里苦涩,脑袋里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回忆。
她从十年前啥也不懂的年纪就开始就喜欢宋执玉,从懵懂示爱到热烈追求,到最后宋执玉答应和她试试那一天,几乎用尽一切力气和手段。
以为终于修成正果,结果……
却是如此不堪。
宋执玉松开谢雨浓,背过身去不紧不慢地穿衣服。
衣物整理妥帖,他看都不再看她一眼便要抬脚离开。
谢雨浓盯了他的背影半晌,眼眶已是又涨又红。
见他要走连忙想了个话题叫住他:“玉哥,过几天我弟回国,不如让他进研究所帮你?”
“好啊。”
宋执玉只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原地。
那个废物二世祖能做什么?
不过是捅些篓子,让所有人明白,中都研究所,属于谢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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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谢雨浓一母同胞的弟弟谢明曜归国。
中都,谢氏,启明星集团。
盛大的欢迎典礼结束,谢老爷子称病离开。
谢明曜被几名助理簇拥着前往顶层,参加回国后的第一次会议。
会议室外,两名保镖同时拉开双拉门。
超震撼的现代化设计呈现在眼前。
长长的会议桌尽头,象征当权者的首座上,一袭黑色正装的宋执玉双手合拢放在膝盖,正闭目养神。
气质清隽慵懒,像一只骄傲的猫。
听见动静,宋执玉微微抬眼。
对上谢明曜审视的目光,青年面上牵出一丝礼貌但不达眼底的笑意:“回来了,明曜。”
语气,神态,俨然一副主人模样。
谢明曜恨恨盯着他,满脸不爽:“宋执玉,谁允许你坐那个位置的?”
谢明曜打从第一次和宋执玉打交道起就觉得宋执玉心机深沉,不是好人。
后来这么多年也从未改观过。
宋执玉无视他的话,指尖敲击了一下桌面:“人到齐了,会议开始。”
一声令下,高管们即刻端正姿势正襟危坐。
谢明曜往前走了几步,蹙起眉毛一个接一个端详眼前这些陌生面孔。
他气得想笑:“不是,启明星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人做主了?你们都是谁啊?”
在场被宋执玉提拔起来的外姓高管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个个低头装聋,全场鸦雀无声。
面对质问,宋执玉并不生气:“明耀,你先坐,我后面再和你解释。”
谢明曜冷笑一声:“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是趁我不在,勾引我姐,妄想将我谢家的产业据为己有而已!我既然回来了,你就等着收拾东西滚出去吧!”
说完狠狠剜了宋执玉一眼,甩开几个紧跟着他的助理,大步离开。
宋执玉从始至终面不改色,待人消失,唇边才勾起一点微不可见的弧度。
小废物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一点长进都没有。
Onine俱乐部,桌球室。
清脆碰撞的声响一下一下。
谢雨浓赢了临时组的对手,有点小累。
她单手支着球杆,斜倚在深红球桌边,掏出手机回发小的消息。
刚跟发小说好周末约饭,就被气冲冲闯进来的谢明曜拉住了衣袖。
“姐!我刚回来宋执玉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脸色看!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子,就因为傍上了你,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别提他名字。”
听到熟悉的名字,谢雨浓便又记起生日那夜的委屈,整个人心情都不美丽了。
谢明曜脸色一变:“怎么了姐?是不是宋……某人欺负你了?”
谢雨浓呵呵道:“欺负算不上,就是单纯不在乎我而已。”
要不是因为宋执玉是她心心念念多年、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白月光,她早八百年就忍不下去了。
工作再忙,她打十次电话,他也不至于一次都不接吧?
她说过无数次要他陪伴,要他空闲时给她发发消息聊聊天,他都口头答应但从不付诸行动。
谢雨浓自认在宋执玉面前已经很努力在收敛性子了,相处这么久更是从未放弃摸索宋执玉的喜好,事事照他喜欢的样子去做。
可宋执玉呢,永远对她漠不关心,像块没有感情的木头。
谢明曜难得见姐姐吐槽宋执玉,激动道:“姐,你不觉得宋执玉跟你谈恋爱就是觊觎谢家家业吗?我听说现在启明星和研究所连爷爷说话都不管用了,遍地都是宋执玉的心腹!”
“怎么会?”
谢雨浓记得距离宋执玉进入启明星和研究所,满打满算也才三年。
三年,他一个外人就能掌控在谢家手底下运作了好几十年启明星?
乃至启明星背后的中都研究所?
谢明曜咬牙切齿道:“我刚和霖风哥打电话问情况,霖风哥说他几个月前被宋执玉构陷,调到分部去了!那可是霖风哥!全球七大研究所公认的能力前三!宋执玉怎么敢的啊!”
接下来三十分钟,谢明曜滔滔不绝地述说起他回国后打听来的宋执玉的“恶行”。
说着说着,谢明曜心里越来越没底:“姐,现在启明星成了宋执玉的一言堂,研究所的核心项目也都是他在带,我们反倒成了外人,这可怎么办啊?”
其实他在宋执玉面前说的豪言壮语都是未经思考的。
他就是个学生物制药的,梦想也只不过是进研究所搞点有益社会的研究,在管理公司方面他是个弱鸡,夺回控制权什么的根本就是个美好的想象。
谢雨浓知道弟弟的性子,耐心听他说话,没有打断过。
谢明曜哭丧着脸蛐蛐宋执玉,她就边听边躬身打球,姿势相当标准。
最后一颗,角度刁钻,进了。
周围响起几个富二代的呼声。
“漂亮!”
“不愧是谢家大小姐!”
谢明曜也是从小听着奉承话长大的,早都免疫了,他给了不远处的年轻男女一个不耐的眼色,那些人便识趣的散了。
谢明曜摇摇谢雨浓手中的球杆:“姐,你怎么不说话?”
谢雨浓在打球时经过了深思熟虑,她拍拍弟弟的肩膀,道:“明曜,我们姐弟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谢氏要是落在我们手上就离破产不远了。既然宋执玉是工作狂,谢氏就暂时让他管着吧。”
反正谢氏本家旁支还有那么多叔伯兄弟,她们姐弟俩不争,自然有的是人去争。
最后启明星和研究所究竟继续姓谢还是改姓宋,尚未可知。
谢明曜翘起嘴巴:“可这也太便宜了宋执玉了吧!他凭啥啊?”
中都名门谢家家业之大,在全国都位列前茅。
让姓宋的养子掌权未免太可笑?
宋执玉只说了两句就挂掉电话。
还是命令的口吻。
谢雨浓自嘲地笑了笑,他对她一向没什么耐心,而且笃定她一定会听话。
周缙夕则是一阵气闷,抓了把染成雾蓝色的茂密头发,替她不值:“不是,这宋执玉什么态度?他平时都是这么跟你说话的?他在拽什么?”
周缙夕和宋执玉接触不多,一个中都周氏老大一脉的正统继承人,一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谢氏养子,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更不会因为认识久了就成为朋友。
谢雨浓在脑海中仔细对比了下回答:“平时比刚才温柔一点,刚才有点凶。”
周缙道脸色一黑:“你就恋爱脑吧你!”
谢雨浓:“……”
她确实恋爱脑。
她明明能感受到,宋执玉不喜欢她,还非要上赶着讨好。
可谁叫宋执玉是她心中无人能替的白月光呢?
即便身上带刺,扎得她鲜血长流,她还是执意要试试攥在手心究竟是什么感觉。
她又争又抢,总算谈上。
可惜谈了两年,没尝到一丝甜头。
每次见面她都努力营造出热恋期该有的氛围,想感染宋执玉。
可宋执玉永远只会用她来解决生理需求,仿佛和她谈情说爱就是在浪费时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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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外围树木茂盛,清幽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野蛮生长的花藤缠绕在铁艺大门之上,路灯闪烁昏暗,透着几分瑰丽危险。
周缙夕将谢雨浓送到门口,两人距离很近,肩膀几乎擦在一起,嘴里聊着游戏之类的话题,有说有笑的。
门外,宋执玉笔直站在夜色下。
陷在阴影里的脸冷峻斯文,轮廓深邃。
谢雨浓瞥了宋执玉一眼,转头跟周缙夕道别:“拜拜,过几天学校见。”
“拜。”
周缙夕放下右手,视线缓缓越过谢雨浓,直达宋执玉微抬的眼底。
递给后者一个男性之间才懂的,足够挑衅的目光。
像狼一样,充满了掠夺欲。
这道目光打碎了宋执玉艰难维持的平静,手背下意识绷紧,额前青筋鼓起。
谢雨浓出来后没管宋执玉,自顾自钻进私家车里。
宋执玉没说什么,躬身坐到驾驶位上,启动车子离开。
“怎么想起来接我?”
“为什么不接电话?”
车上的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宋执玉抿了抿唇,简短解释:“今天回家看你不在,向司机问了你的去处。”
谢雨浓也学着他的语气,足够冷淡:“刚和夕哥打游戏,没听见手机响。”
宋执玉压下翻滚的情绪,尽量平和问:“都快凌晨还不回家,是打算在周缙夕家留宿吗?”
谢雨浓反问:“我在他家留宿怎么了?”
她又不是没在周家留宿过。
周缙夕的母亲和她母亲是闺蜜,母亲冷漠严厉,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周伯母却温柔可亲,从小就把她当亲女儿一样对待。
她很喜欢周伯母。
她和周缙夕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现在还在同一所大学念书,知根知底。
留宿周家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宋执玉沉默,绯薄的唇抿成一条缝。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终于沉声开口:“我不喜欢你和周缙夕走那么近。”
这是宋执玉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谈恋爱期间有好几次吃飞醋,他都仅仅付诸于行动——把谢雨浓*得第二天下不了床。
谢雨浓完全没get到醋意只觉得窝火:“我和夕哥走得近,关你什么事?”
谢雨浓最讨厌别人教她做人。
以前或许她会觉得宋执玉对她占有欲强是好事,可现在她只觉得这男人怎么这么以自我为中心啊,真踏马神经!
许是周缙夕的挑衅让人有了危机感,宋执玉丢掉引以为傲的克制,冷脸说:“我是你男朋友,年底订婚之后我会是你的未婚夫,我不希望……”
说到订婚谢雨浓就来气,也懒得装了,直接阴阳怪气笑着打断他:“原来你还记得年底要订婚啊?人家国际知名设计师看在谢家面子上拉下脸催了你不下五六次,你真就抽不出几分钟时间测一下身量吗?让你花点时间陪我去试礼服拍照片,你拖了整整五个月,我以为你根本不记得订婚这件事了呢!”
确定关系之后,谢老爷子亲自为两人选定了合适的订婚日期。
为此谢雨浓兴奋了好久。反观订婚另一方则始终情绪不高,平静如水。
谈到订婚,宋执玉半耷拉下眼皮,神色不明:“我没忘,只是确实没时间。”
谢雨浓翻了个白眼。
见她不说话,显然还在生气,宋执玉酝酿几秒后提议:“明天后天我都有空,不如我们明天一早飞去港城试礼服?挑几套你喜欢的,然后拍订婚照?”
正好他可以顺便去港城那边谈个生意。
谢雨浓冷哼,撇过脸看窗外的风景,无声拒绝。
宋执玉闭了嘴,歪头看她几眼,心里有些奇怪。
她很少生他的气。
以至于他不知道该怎么哄。
直到下车,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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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境别墅区,二层。
两人回家各自洗完澡,准备休息。
宋执玉出去倒杯水的功夫,发现卧室门从里面锁上了。
宋执玉无奈敲门:“浓浓,开门。”
谢雨浓没温度的声音传出来:“你今晚去睡客卧。”
“……你开门,我们谈谈。”
宋执玉今晚回家挺想那个的,洗澡时还特意用了她最喜欢的那款沐浴露。
他觉得没必要花时间在冷战上面。
“谈毛线谈!滚!”
谢雨浓又气又困,她要睡了。
分手的事,等明天早上两个人最清醒的时候谈。
现在就谈今晚肯定心情糟乱睡不着了。
宋执玉清冷的眉眼生出些不悦,但他费心维持的人设是温润平静的,又不能砸门。没办法只能解锁手机,给她发消息。
浓浓,别生气了
隔了半晌,没人理。
向**浓转账1,000,000
只一秒,通讯号上就显示“对方已接收您的转账”。
宋执玉……
十分钟过去,对方也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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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清浅。
为了中都研究所最重要的“零号”项目收尾,宋执玉带领团队熬了三个通宵,身心俱疲,此刻躺在冷冰冰的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会儿想起谢雨浓和周缙夕说说笑笑走得极近的样子。
一会儿又想起就快开学,这两人在同一所学校,相处的时间肯定更多。
中都大学虽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数万名学生,家中地位超然的不计其数,却只有周缙夕一人被奉为校草,其魅力可想而知。
阖上双眸后,宋执玉在心里暗暗诅咒了周缙夕一百遍才睡着。
一夜好眠。
谢雨浓本打算第二天一早提分手,结果不小心睡到日上三竿。
她揉着眼睛爬起来,发现家里和平时一样空旷寂寥。
喊了几声,宋执玉又不在。
解锁手机一看,私信里果然躺着一条来自宋执玉的消息。
研究所有事,过几天再陪你去港城拍订婚照。
口吻犹如施舍。
谢雨浓面无表情,看完就把两人的聊天对话框删了。
订婚照?
谁稀罕?
一秒钟都等不了了,她立刻马上就要去研究所找宋执玉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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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七大研究所之一的中都研究所。
主攻生物、医学以及基因工程领域。
“零号”项目从初代研究员手上传到这一代,历经七十多年,总算进入收尾阶段。
一旦问世,无疑会在医学史上千古留名。
宋执玉过世的母亲患有脑癌,所以他自小就有医学方面的理想。
虽然当初进入研究所是凭谢家的关系,但是从边缘人物逐渐成为核心领头人,甚至接下退休老院士的衣钵,全靠他自己没日没夜的努力。
“宋先生,外面有人找您。”
堆满精密仪器的室内,助理小汪小跑到宋执玉身边,说话声音压得极低。
宋执玉戴着银色半框眼镜,正注视着面前超大的屏幕,指尖飞速敲击键盘演算,闻言想也没想就说:“不见。”
小汪舔了舔嘴唇,为难道:“好像是您女朋友找……也不见吗?”
昨晚的小插曲宋执玉压根没放在心上,下意识以为谢雨浓找上门来又是和以前一样是给他送午饭。
宋执玉顿了两秒嘱咐小汪:“你亲自去跟她说,我今天中午没空吃饭,过几天忙完了再回家陪她。”
小汪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门卫室。
小汪传完话,谢雨浓差点没绷住表情。
等人转身走了,她马上掏出手机给周缙夕打电话。
“夕哥,我觉得你说的真对。”
“宋执玉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倒贴他七年,算我眼瞎!”
“出来打球去去火气,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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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ine俱乐部。
周缙夕赶到时,谢雨浓已经开打了。
对手是个青春洋溢的小少年,看样子才十五六岁,应该是高中生。
他眯眼细细打量,嗯,比自己姿色差一些,动作也不标准,看样子不经常打,也只配给谢雨浓热热身了。
果然,那小少年惨败。
谢雨浓下场休息,朝周缙夕走来。
对面的小少年追着她的背影喊:“姐姐,可以加个通讯号吗?你打球真厉害,有空教教我可以嘛?”
谢雨浓没回头,她对教小孩儿没兴趣。
小少年察觉到她的冷漠,脚步逐渐放慢。
周缙夕撩起眼皮瞪他一眼,冷冷做了个嘴型:“滚。”
小少年停在原地,沮丧地咬了咬嘴唇。
姐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姐姐男朋友看起来好拽好凶,还染头发,哼,不良青年。
正想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焕宁。”
听见熟悉的声音,江焕宁转头一看,惊讶:“小叔你怎么来了?”
江继别扬了扬手里的球拍:“找你打球。”
江继别比江焕宁身量高出许多,体格偏清瘦,面容病态苍白,透着一股孤僻厌世感。
他乌黑的头发比一般男生的长,遮住了小半个额头和两侧的耳朵,看上去有点阴郁。
十年前,他的右耳耳后中枪失去听力,人也变的自卑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拒绝出门断绝所有社交。
一直到最近从国外回来,才逐渐开始参加户外活动。
“好啊!我陪小叔打!”江焕宁拉着江继别去场地,边走边说:“小叔我跟你讲,刚才有个姐姐球打得超牛逼,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喏,她就在那边,你看,穿白色衣服那个——”
江继别寻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目光所及之处竟是那个明明只见过一次,却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中的女孩。
长发蓬松柔顺,五官精致立体,修长的脖子如上好的瓷器般细腻白皙。
因为才运动过的缘故,她微鼓的脸颊泛着丝丝晕红潮意,双眸莹亮,整个人生动潋滟,朝气蓬勃。
是她,不会有错。
江继别表情淡然,看不出情绪,全身的血液却仿佛在咆哮逆流。
他为她挡过一枪,右耳落下终身无法治愈的病根。
从众星捧月的港城江氏继承人沦为听不见的残疾。
旁人的嘲笑奚落让他痛苦,亲人的怜悯可怜让他麻木。
那时他不过十三岁,一个人躲在被窝掉眼泪的时候,他偷偷怨过她。
冷酷无情的女孩,不曾来问候过他一句。
为此,他抑郁过。
成天躲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窗帘紧锁,不让一丝阳光照进来。
压抑痛苦的长长时光里,他一次又一次梦见她的眼睛。
………………
…………
枪声震耳欲聋,金色豪华的水晶灯猝然爆破,安保人员还没掏出武器就被机关枪扫翻倒在了血泊中,平日里优雅端庄的先生女士们在惊叫中永远停止了哀嚎哭泣。
巨大的游轮陷入世界末日般混乱无序。
少年江继别听见枪声,睡眼朦胧地从休息室出来,紧接着就被尖叫的人群推攘着往前走,又被一个中年胖子挤到了无人问津的楼梯死角。
无措间,他瞧见一个比他还小的女孩抱膝安静坐在阴影里。
与此同时,女孩也看见了他。
女孩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冲他招手,“哥哥,你到我这里来,我这里很安全。”
她有一双圆润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炯炯有神,明明是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霜的年纪,话音里却透着狡黠的小机灵。
江继别站着没动,目光却无法从对方白净的小脸上移开。
女孩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我试过了,外面的人看不见这里,我们可以一起在这儿等人来救我们。”
不知为何,少年江继别心中一动,忍不住听了她的话,在所有人都选择奔忙逃离寻求一线生机时,他选择走到了她身边。
两人默契地保持着安静。
两具小小的身躯却在不绝于耳的奔跑声、惨叫声以及枪声中紧紧依靠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问身边缩成一团的女孩:“你怕吗?”
她很小声回答:“怕。”
十三岁的少年瞬间生出怜爱之心,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承诺:“待会儿如果有危险,我保护你。”
两人藏在死角,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可同样也没有等到救援。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交谈声:
“c他妈的!这游轮要沉了!”
“沉了又怎样?反正这游轮自带卫星定位,那群富豪的援兵很快就来了!到时候我们还能抢几架直升机玩玩儿!”
“走!老大说海里有漩涡卷过来了!赶紧逃命去!”
外面的人作鸟兽散去。
船身也确实倾斜了一定弧度。
少年当机立断,拉着女孩从死角跑了出去。
坏掉的电路发出骇人的滋滋声,几盏染血的壁灯半掉在墙上,光芒忽明忽暗。
两人踩着满地破碎的厨具、鲜花、玻璃渣、血液和尸体,一刻不停地往外跑。
好不容易跑到甲板上,面对的又是非比寻常的极端天气。
天空乌沉,仿佛压到海面,一场罕见的暴风雨正激烈咆哮。
两人瞬间淋成落汤鸡,腥咸的海风刮得脸蛋和脑仁生疼。
跑着跑着,船身越发倾斜,不抓着栏杆几乎站立不稳。
好在少年江继别格外机敏,带着女孩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了一个救生筏。
他一把扯过架子上最后一件救生衣盖在女孩脑门,声音颤抖着:“你把这个穿上!我看看怎么把救生筏弄到海里!”
游轮距离海面太远了,直接丢下去不现实,该怎么办?
……那边有钢丝和绳子!
少年刚蹲下动作,远处准备撤离的歹徒回头时望见了站在甲板上穿救生衣的女孩。
歹徒嗜杀成性,女人小孩亦不会放过,瞧见有漏网之鱼,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利落地从腰后掏出手枪,举起、瞄准。
与此同时,少年似有所感地抬头,眼神直直撞上暴雨中漆黑的枪口。
——“待会儿如果有危险,我保护你。”
眨眼间,这句话在他脑中发出尖锐的爆鸣!
他没有时间思考,猛地起身,朝女孩扑了过去。
“轰——”
两人重重摔倒在地上,借着雨水和倾斜的弧度又滑行了三米远才停下。
好在,一旁堆积的货箱在同一时间被雨水冲垮,隔绝了歹徒的视线,没有子弹再射过来。
不幸的是,方才那颗子弹并没有躲掉,它带着巨大的穿透力刮过少年耳后,刹那,冰冷的鲜血飞溅散落。
女孩眼前晕开一团血雾。
她脸色惨白,吓得浑身瘫软。
很快她又颤颤巍巍爬起来,麻利地撕烂裙子,将湿透的布料覆到少年耳后,两手紧紧捂住他失血的地方。
生在和平社会的小孩哪里见过这种生死场面,豆大的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女孩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趴在地上伸手抱住了少年。
雨水、泪水、殷红血液交杂在一起漫过少年剧烈收缩的眼球,盖住他整张脸。
他曾离死神那么近。
“我应该认识你吗?”
谢雨浓在脑海里快速搜索和江继别三个字有关的东西。
江姓,女娲毕设的样貌,顶级家境才能培养出的高高在上的沉郁气质……
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来自港城江氏。
可她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她一贯容易被这种冷淡疏离的气质吸引,这也算她的个人xp了,所以但凡看过江继别一眼必然会有深刻印象。
难不成他是指昨天下午打网球的时候?
自己偷瞄他的那几眼被他发现了?
谢雨浓脸热,小心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发现对方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度,纸一样没有血色。
念在对方昨晚可能真帮了自己大忙的份上,谢雨浓深吸一口气,好脾气道:“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你了,要不然你直接告诉我,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江继别还是沉默,漆黑的眼直直地凝视着她。
等了将近一分钟,谢雨浓耐心告罄,“不说我走了。”
“港城。”
“雷雨夜。”
“游轮……”
“生日宴。”
江继别层层递进说出四个短句。
他说话不快,声线低沉,谢雨浓却随之一点一点拧起了秀眉。
谢雨浓的母亲是港城人,但是她和母亲关系不好,很少去港城。
能和对方说的四个短句匹配上的,只有十年前那次。
她放暑假到外公家玩,正好陪外公出门参加港城首富的六十大寿。
生日晚宴在巨大豪华的私人游轮上举行,为期三天。
游轮驶离港口,往公海方向匀速前进。
第二夜,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淅沥的雨就跟天塌了似的争抢着往下掉。
同时,雷声轰鸣,游轮意外触礁。
轰动全国的7.13游轮抢劫案就此爆发。
“我们十年前在港城见过?当年你也在那艘游轮上?”
虽然想不起和对方有什么交集,但是遇到同样经历过那场大难的人,谢雨浓眼睛都直了。
江继别“嗯”了一声,鸦羽般的眼睫缓速半垂,谈起那场大难情绪似乎变得落寞。
谢雨浓赶紧解释:“十年前我年纪还小,又差点中枪,所以可能跟你打过交道又忘了。”
她已经脑补了一出十年前的自己跟少时的江继别认识之后说好要做朋友结果后来再无联系的大戏。
确实怪不得她,抢劫案发生后,她经常做噩梦。
根本不愿去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当然,除了宋执玉像敏捷的小豹子一样扑过来为她挡枪的那几秒钟。
那也是她死心塌地追逐宋执玉多年的原因。
“你忘了我?”江继别低低重复了一遍,像在对谢雨浓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我以为你不会忘。”
谢雨浓叹道:“当年的港城各大势力割据,世道混乱,我获救之后就被我妈强行送回中都了。”
江继别专注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他目光很深很沉,看得谢雨浓浑身不自在,打起退堂鼓:“那我就先走了。你要不写个通讯号给我?打车费我回去转你。”
江继别却叫住她:“谢雨浓,你是中都谢家的人?”
念她名字的嗓音很轻,像在舌尖辗转着什么一样。
谢雨浓在门边站定,回头:“是啊,怎么了?”
“宋执玉是你什么人?”江继别逆着光,情绪隐没,叫人看不清。
谢雨浓不明所以地抬眸:“我男朋友。”
还没分手成功,暂时还算男朋友。
“昨天你和别的男生一起打网球,逛古镇。为什么?”
江继别疑惑又严肃地看着她。
似乎在控诉她为什么要背叛宋执玉?
谢雨浓扯了扯嘴角:“什么为什么,我跟谁走在一起和你无关吧?”
江继别顿了一下说:“宋执玉是我兄弟。”
“???”
还有这回事?
谢雨浓懵了。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宋执玉是你家私生子啊?”
江继别用看弱智的眼光看她一眼,“兄弟是指,朋友。”
“……”
谢雨浓从来没听宋执玉提过自己有个好兄弟,一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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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雨浓走后。
江继别给宋执玉打去一通电话。
响铃四十几秒,对方才接。
“喂继别,什么事?我刚从实验室出来,你昨晚打的几个电话都没接到。”
宋执玉一边褪下蓝色防护服一边解释。
眼底的乌青昭示着他又熬了个通宵。
身后陆续出来的研究员们也个个面色蜡黄,嘀咕着要立刻回去睡觉。
江继别沉默几秒,“你来我家一趟。”
宋执玉拧了拧眉心:“有事吗?”
他现在很疲惫,如果没有紧急的事,他想休息半天再去。
江继别:“抓了个人,港城李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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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执玉很快赶到江继别报的位置。
两人互相递了个眼色,一句话没说,默契地顺着楼梯往下,一前一后来到地下室。
阴暗无光的地下室。
身形瘦小的男子蹲在潮湿的角落,脖子上套了个拴狗用的皮项圈,项圈背后连接着一根拇指粗的铁锁链。
听见动静,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锁链声。
江继别按了下开关,白炽灯发出亮光。
男子本来一夜没睡,骂也骂累了,可瞧见宋执玉来了,突然暴起:“姓宋的,你害死我全家,我迟早弄死你,妈.逼的!”
宋执玉冷冷睨着他:“你是李河。”
李河两手使劲抓扯项圈,喉间喘着粗气:“叫你爹干嘛?”
“你们李家做毒,品生意,花钱笼络权贵,结果阴沟里翻船,咎由自取。”宋执玉不过是得了些证据,顺手举报了而已。
“呵呵呵呵,笑死了!”李河瞪红了眼,“当年要是没有你们宋家,我们李家能跟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勾搭上??”
宋执玉目露不悦:“你什么意思?”
李河痛斥:“所以你以为你们宋家为什么一夜破产?宋家资产过百亿,合作伙伴那么多,为什么死到临头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拉你们一把??!”
“为什么?”
宋执玉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
可当年他从所有亲戚朋友口中得到的消息都是,中都谢家为了在港城独占一个位置好的码头,背信弃义暗算宋家,不仅如此,还把宋家所有的退路给堵死了。
宋父宋母锒铛入狱,不到半个月就自杀在了监牢中。
原本内部就有裂隙的宋家飞快分崩离析,他也成了孤儿。
那年他十七岁,因为头脑聪明,连跳了几个年级,已经在国外最好的学校攻读生物医学硕士。
回国后,宋执玉为父母举办了葬礼。
除了几个可怜他遭遇的远房亲戚,没有任何人参加。
谁知第二天,谢家的人主动找上了他。
谢家老爷子曾是宋父的老师。
谢老爷子听说宋父唯一的儿子回国了,提出收养。
亲戚们都劝宋执玉不要答应,说谢老子这是要斩草除根,他去了谢家凶多吉少。
可宋执玉答应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扮作温和纯良的模样,踏进了谢家的大门。
出乎意料的是,谢老爷子几乎没有为难过他,反而处处表现出欣赏他才华的样子,甚至谢雨浓追求他,谢老爷子也支持。
宋执玉不在乎谢老爷子有何目的。
他暗中调查过谢家和宋家的事,从参与过当年事情的人口中得知,确实是谢家将宋家置于死地。
事后谢老爷子上赶着收养他不过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
宋执玉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机会。
他比从前更加努力,发誓要像谢家夺走宋家的命数一样夺走谢家的一切!
“为什么?你他妈问我为什么??”
李河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七年前,你们宋家,你爸你妈就是贩,毒集团的头目!港城最大的毒瘤!!”
“我们李家不过就是个听令办事的,你们宋家倒台,我们就自己当老板,我们有什么错?!!”
宋执玉熬夜过度,此刻受到刺激,脑袋里一阵晕眩,两耳嗡嗡作响。
他疲惫地伸手按住太阳穴,冷嗤:“胡说八道!”
李河见仇人痛苦便张嘴一吐为快:“当年因为证据不足没给你爸妈定贩,毒的罪名,只定了个什么黑社会罪,也就判了个十几年,没想到你爸妈那么沉不住气,直接在监狱自杀了,真他娘的搞笑!”
“不许侮辱他们!”
宋执玉想上前拳脚招呼口出狂言的李河,却被身后一直静默无声的江继别拉住了手臂。
江继别:“他是通缉犯,你快到的时候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就过来。”
宋执玉冷静了点,“你怎么抓到他的?”
江继别:“昨晚陪我侄子去古镇看表演,碰巧遇见李河迷晕了谢……你女朋友。我侄子见义勇为去救她,差点被刺伤,我跟过去把李河打晕了。”
宋执玉滞了下,反应很大:“我女朋友,谢雨浓?”
江继别点头,定定看着他的眼睛。
一旁的李河呸了口唾沫,作死道:“老子跟踪你女人几天几夜,本想抓了她操个百八十回,结果……”
咚!!
人肉撞在水泥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李河颈后连接项圈的长铁链被宋执玉狠狠扯住。
唰唰唰!铁链兜头绕了李河脖子三圈!
宋执玉人看着瘦,力气却是难以想象的大。
他一手按住李河的肩,一手拉铁链勒李河的脖子。
李河瞬间使不上一点力气,脸色发青,口中哀嚎,生理性的泪水在脸上划出一道发亮的痕迹。
见人缺氧快死了,江继别才慢吞吞上前阻拦:“执玉,别在这里杀他。警察快来了。”
想到这里是好友的住处,宋执玉喘息着松了手。
铁链哗哗坠下,李河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脖子鬼哭狼嚎浑身瘫软。
两人从地下室离开。
宋执玉走前面。
江继别慢他几步。
“当年的事,重新找人查查吧。”
说话的人是江继别。他知道宋执玉的心结,也知道宋执玉这几年为了复仇有多卖命。
可是从这些年谢老爷子对宋执玉的态度来看,不像是因为毁了宋家对宋执玉心怀愧疚,反而像是真心疼惜。
只是宋执玉从来不相信谢老爷子。
他心思深,多疑,总觉得那种级别的老狐狸,待他一个外人那么好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两人走出地下室,阳光耀目。
宋执玉整张脸浸在阳光里,他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道:“我去暗网找人把当年的事彻底查清楚。”
江继别点头。
两人坐到沙发上,江继别提起:“执玉,我有件事想问你。”
宋执玉似有预感,心上一紧:“你说。”
“你女朋友谢雨浓,就是十年前我救下的那个女孩。这件事你知情吗?”
江继别边说边垂下浅色的眸子,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左手虎口的枪茧。
十年前右耳失聪的他躲在家中颓废了几个月。
抑郁,自卑,如汹涌潮水包裹着他。
后来,望子成龙的父亲将他带到一座把守森严的私人岛屿,让他仔细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不过是右耳听不见、左耳需要戴助听器而已!
跟岛上那些朝不保夕,随时可能丧命的雇佣兵预备役比起来,他那点伤痛算得了什么?!
那一天,江继别主动告诉父亲,他要留下。
外面的人大多都认识他,留在岛上,他才能放下过去,从头再来。
他在岛上待了几千个日日夜夜,和其他人接受同样的特种训练,各类枪械早已玩得十分熟练。
手上的茧也因此而来。
宋执玉沉默了会儿,还是说了实话:“我知情。”
江继别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不想对江继别说谎。
江继别哂一声:“为什么瞒着我?”
他望着宋执玉,眼神沉静如水:“你明知道,我有多希望她来找我,哪怕只是找到我,对我说一声谢谢。”
就像宋家覆灭是宋执玉的心结一样,沦为残疾也是江继别的心结。
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解开江继别心结的,一定就是当年那个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的女孩。
这么简单的道理宋执玉没理由不懂。
“我七年前被谢家收养才知道你救的人是谢雨浓。”宋执玉抿唇,顿了顿,因为愧疚而嗓音不高,“……当时你人在红岛。”
“可当时我们没有断联。”
江继别幽幽抬起眼,瞳孔微缩,目光泛冷。
宋执玉一怔,叹口气道:“当年,谢雨浓把我认成了你,我为了能在谢家立足,将计就计没有否认。当时我想着你已经在红岛混得不错,觉得把这事告诉你意义不大。”
江继别眉骨微突,面上看不出情绪:“你冒充我。所以她才追求你的么?”
从红岛回来后,江继别当然听说过谢家大小姐苦追宋执玉的传言。
只是没想到谢家大小姐就是自己惦记多年的人。
“继别,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宋执玉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他斟酌几秒,道,“你前几天看上的那辆限量版跑车,我买了送给你,做赔礼。”
江继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好啊。”
宋执玉盯着对方的笑,暗暗松了口气。
江继别突然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谢雨浓?”
“嗯?”
宋执玉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江继别目光一具,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不是。”宋执玉心虚地拿起桌沿的杯子,紧握住,冷峻的面上闪过一丝割裂,“这件事确实是我没有处理好,我过几天就告诉她真相。”
江继别不再说话。
宋执玉觉得有些不自在,很快便告辞离开。
他本是想回夜境别墅区,可是车开到中途又接到研究所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个重要的数据出了错,于是他又拐个弯去研究所。
停车的时候,宋执玉想起谢雨浓昨晚差点遇险的事,心里一阵发闷。
虽然他恨谢家,但他不希望谢雨浓因为别人出事。
于是他罕见地给谢雨浓打去一个关心电话。
对方没接。
又打了两个,还是没接。
宋执玉没来由一阵烦躁,眉宇间凝上几分戾气。
这是他第一次从谢雨浓那里尝到不受控制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暗暗地脱轨。
他忍不住去思考,把江继别才是谢雨浓救命恩人的事告诉谢雨浓之后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不会因此怨恨他?
谢家大小姐自然是有些脾气的,只是平时在他面前刻意藏了起来。她甚至放下身段,专门为他去学了厨艺,时不时就问他想吃什么,她做好送去他工作的地方。
宋执玉算了下,虽然他和谢雨浓确认恋爱关系才两年,但两人认识七年,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处于懵懵懂懂的暧昧状态,这么久的感情,应该不至于因为“冒充”这种小事闹得太难看。
到时候他低头认个错就好了。
谢雨浓那么爱他,肯定会原谅他的。
进入实验室前,宋执玉又给谢雨浓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宋执玉只好发了条消息给自己在启明星的特助,让对方帮忙联系谢雨浓,看看她是否安全,在做什么。
特助秒回了个“OK。”
宋执玉这才放心地进了实验室。
时间很快就到了九月。
中都大学,教学楼走廊。
几个纨绔子弟围在一起调戏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
女生不堪其扰,但又拿他们没办法。
“干嘛呢?”
周缙夕一脚踹在为首的纨绔子弟屁股上,后者怒“草”了声刚准备发作,转头看清对方是谁后吓得直直后退了两步。
“周大少您怎么来这儿了!有事吗?”
男子弯下腰喊得毕恭毕敬,两手拢在裤缝边擦来擦去,有点不知所措。
“没你的事,滚蛋!”周缙夕嫌弃地瞥了对方一眼。
几个纨绔子弟赶紧赔着笑脸勾肩搭背溜走。
“等等。”周缙夕想起什么,忽然又叫住他们警告,“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几个欺负同学……”
纨绔子弟们立马笑嘻嘻求饶:“哎呦,不敢了不敢了!今天就是犯病了,意外意外!以后绝对不干这种事了!!”
很快,几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纯女生差点被神兵天降的校草大人帅晕过去,通红着脸,鼓起勇气上前道:“谢谢!”
周缙夕没回应,一语道明为什么帮她解围:“今天是你给谢雨浓代的课?”
清纯女生紧张得语无伦次:“谢雨……嗯,是、是我。”
“她去哪了你知道么?”
女生懵懵地摇头。
“哦。”
周缙夕不满地转了转手里的银质打火机,掉头就走。
谢雨浓今年上大四。
他留在同校读研。
自从上了大学,谢雨浓偶尔会玩一下消失,照着她的课表去教室找就只能找到帮她代课的人。
回个消息也像是在轮回。
神神秘秘的又不说去哪了。
难不成她逃课找宋执玉去了?
想到她可能正在干的事,周缙夕捏紧了手中的打火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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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闲书屋。
七八十平的地,密密麻麻堆满了百来个高大的书架。这里百分之九十都是老书旧书,可以供任何人免费观看。
几个老乞丐常来这家店门口屋檐下躲雨躲太阳,识得几个字的还会进去选本旧书,坐在台阶上像模像样地看。
前台。
谢雨浓嗑着瓜子,目不转睛盯着电脑。
暗网,界面简洁,边框血红像蜘蛛纹路,时不时有人在上面发帖。
什么重金求子,抓鬼降妖的,看得谢雨浓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的。
“老沈!”刷到一则高价帖,谢雨浓立马冲面前的书架喊,“你快过来看!”
“老沈出去了。”
谢雨浓抬眼张望,发现是门口休息的乞丐在回应她。
原来乞丐也认识老沈……?
过了会儿,天上飘起雨。
谢雨浓没带伞,打算出去看看雨大不大,刚走到门口就遇见老沈从一辆崭新的豪车后座走下来。
那车是全球仅限七量的最新款,落地价三千多万。
什么情况?原来不止自己隐瞒了中都谢家大小姐的身份,看起来平凡普通的老沈竟然也大有来头?
谢雨浓怔在原地。
反观台阶上几个乞丐,他们没露出任何夸张的反应,嘴里喃喃着“老沈回来了,我们去别处吧”便走进雨里渐行渐远。
老沈瞧见谢雨浓,弯了弯眼角:“怎么在外面杵着?又没带伞?”
谢雨浓刚想说话,便看见一个身高腿长的青年从车里下来,利落撑开一把黑伞,站在老沈身侧。
青年比老沈高了半个头,姿容上佳,令人过目不忘。
豪车,细雨,脊背挺拔的老者,容貌胜雪的青年,扑面而来的便是故事感。
这不是江继别么……谢雨浓再次愣住。
港城江氏的少爷也认识老沈?还亲手给他撑伞?
老沈,你马甲藏不住了。
老沈笑容满面走上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徒弟江继别。”
“这是谢雨浓,中都大学大四学生,这几年空了就会来我这帮我看店。”
江继别低头收了伞。
抬眼时,他微抿着唇,仿佛不认识谢雨浓一般,主动朝她伸出右手,“你好。”
想到前不久还在对方床上躺过,谢雨浓略微尴尬。
两只手一触即分。
江继别的手和他的表情一样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谢雨浓蜷了蜷掌心。
老沈看谢雨浓平时性格挺外向的,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拘谨,“愣着做什么,进去坐啊。”
趁江继别去放伞,谢雨浓赶紧抓着老沈问:“你啥时候收的徒弟?”
“退休之前喽,我就只收过这么一个徒弟。”
“看他开的车不便宜,大人物?”既然江继别装不认识,那谢雨浓也不会贸然说认识他。
“在我这儿没什么大人物。”
老沈说着便弯腰推开一个矮小可移动的货物架,又从门后找了两根板凳过来。
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江继别坐。
江继别道谢,长腿屈起优雅落座。
老沈坐在另一根板凳上,开门见山:“你怎么来中都了?”
江继别没答,而是看向站在一旁手里拎着袋瓜子准备吃瓜的谢雨浓。
谢雨浓:“……”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虽然心里有无比多的问号,但她脸皮还是不够厚。
“没有要你走的意思。”江继别掩唇咳嗽了一声,“我有点口渴,可以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语气堪称温柔。
谢雨浓受不了,转身同手同脚去倒水。
把水杯递到江继别手上时,又不小心碰到了他指尖的皮肤。
谢雨浓暗暗想,似乎比刚才握手时回温了一点点?
“你侄子到这边读书,用得着你过来带他?”老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阿别,你可不要骗我这个老头子!”
江继别叹了口气:“真的,没有骗您。”
“好吧,那你来中都有什么打算?”
“没有。看您能不能帮忙安排个工作?”
“这年头工作难找啊,尤其像你这种没学历的……”
谢雨浓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好好的富家少爷不当,跑外面找工作?这年头都兴这么玩儿了是吧?
“要不出道吧?”老沈客观评价,“你这张脸,够你红遍华国半边天了。”
江继别摇头:“不喜欢。”
“也对,太出名了不是件好事。”
“咳咳!”江继别咳得微微弯腰,他眼神淡淡中又带着潮湿,对谢雨浓递出手中廉价的纸杯:“我还想要一杯热水,可以吗?”
“行。”实际上谢雨浓并不喜欢被人使唤。
但她不知为何没能狠下心拒绝江继别。
就跟冥冥中欠了他似的。
倒水回来,她听见江继别说:“老师,我想留在您这儿打工。”
谢雨浓:“…………”
江继别主动留下,老沈高兴还来不及。
不过高兴之余他相当敏锐,有意无意瞥了眼谢雨浓,啧一声:“小别,这破书屋有什么值得你留下的呢?”
“谢雨浓。”
“啊?”声音不轻不重,被点名的人却有种被撩的错觉。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或许是江继别耳背没听清老沈的问题?
青年举了举纸杯,勾出一抹相当惑人的笑:“谢谢你给我倒水。”
谢雨浓舌尖抵了抵腮边的软肉,呼出一口气。
心道,这个江继别可真能折腾人。
此时的谢雨浓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不经意间发出的一句感慨竟在往后的许多许多年里一语成谶。
老沈眯着眼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暗暗打量两个年轻人。
从前在红岛任总教官的时候,他就没见江继别对哪个女生另眼相待过。
红岛上不看家世背景只看实力,江继别一个右耳失聪的世家少爷却意外的每次比试都能拿到第一名。
他冷酷,孤僻,很少与人交流,但也坚韧,强大,令同龄人望尘莫及。
江继别就这么留在了半闲书屋。
他来后,谢雨浓便再也没来过。
谢雨浓其实挺喜欢那儿的。
老沈这个老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神秘又幽默。
老沈有几个手下,各有神通,偶尔暗网上出现钱多事少的任务帖时他们就会过来,陪老沈聊天吃饭,然后接了任务去做。
谢雨浓认识他们快三年了,依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完成那些稀奇古怪的任务的,只听说成功率百分之百,从不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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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星集团。
研究所“零号”项目圆满完成,启明星高层就如何发挥项目最大价值连着开了两天的会。
回到办公室,宋执玉歇在办公椅上,疲惫感顷刻席卷大脑,随时都能昏睡过去。
特助敲了敲虚掩的门,“先生,半闲大队那边回信了。”
半闲大队,暗网上专门接隐秘任务的组织,只要出得起价钱,好事坏事都接。别看这名字不太靠谱,自有记录以来他们从未出过差错,可信度极高。
“进。”
宋执玉强撑着眼皮坐直。
特助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
是用专用外壳包装好的厚厚一叠,里面装着照片、u盘、纸质材料等等。
宋执玉挥手:“出去吧。”
看见这些东西,他瞬间困意全无。
宋执玉花了三个小时一点点看完所有材料。
又不可置信地花了三天时间去一一查证。
之后,情绪近乎崩溃的宋执玉打电话让江继别过来陪自己喝酒。
“继别,七年前我从国外回来,所有人都告诉我,是谢家害了我们宋家,我印象中谢爷爷是个明辨是非的老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了抢一个码头就要毁掉我们宋家,明明宋家连谢家的竞争对手都算不上。”
宋家当年只算是普通豪门,谢家却已经站在金字塔顶端。
宋父曾在中都读书,后来进了中都研究所,成为谢老爷子的得意门生。
宋父极其上进,无论是外在还是能力都比家中哥哥强上数倍,可长辈眼里从来只看得见窝囊废一般的哥哥,看不见他的存在。
毕业后,宋父独自出门散心,回港城时带回了出身缅国某隐世家族的小公主,也就是宋母。
宋母生性偏执,又患有头疾时日无多,她见高傲的丈夫在宋家竟然说不上话,暗暗发誓有生之年定要帮丈夫掌控宋家。
于是她召集了一批人来到交通发达的港城,通过水路干起了老本行。
宋父本来严词拒绝赚取黑色利益,可终究在宋母委屈的眼泪之下丢盔卸甲。
他第一次撞见宋母的人制毒时没有报警,便再也无法下定决心阻止。
甚至后来,宋父还用自己毕生所学发明了一种新型毒~品,这种毒用的时候爽得没边后劲又特别大,很快便风靡各国,一克难求。
宋父宋母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因为他们的毒从不卖给华国人。
宋父依靠巨额财富迅速控制了宋家。
野心和欲望也逐渐膨胀。
直到大半个宋家都沦为帮凶。
谢老爷子听到听到风声,亲自前往港城以私人感情劝宋父收手。
宋父在老师面前红了眼睛,却始终沉默。
那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上面的人派了专案组下来调查。
谢老爷子终究不忍,便以争夺港口为由,全面打击宋家。
如此,宋家便不得不放弃暗色交易,分心对付来自顶级豪族灭顶般的打击。
宋父就快进去那段时间,偷偷赶去中都谢家老宅,在大门边长跪三天,膝盖磨烂了也不肯起来,只为求见老爷子一面。
尽管处于风口浪尖,谢老爷子还是见了他。
宋父只有一个心愿,便是求谢老爷子保下他正在国外留学的唯一的儿子宋执玉。
“阿玉是生物医学方面的天才,再过几年,研究所没人能完成的零号项目您大可以放心交给他……”
“阿玉遗传了他母亲,性格上有些瑕疵。但是他本性不坏,很有责任心,一点坏习惯都没有!”
“老师,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才十七岁,搅进宋家这摊烂泥他这辈子就毁了!”
“求您了,老师……”
“救救我儿子吧,就当这是我的遗愿。”
这段录音很小声但周围没有杂音,所以放大声音后异常清晰,宋执玉听完两眼一黑,胸腔剧烈震动,灵魂都在颤抖。
原来,李河说的是真的。
原来,自己多年筹谋向谢家复仇就是个笑话!
“谢老爷子是我的恩人,我却起过无数次要置他于死地的心思。”
“浓浓真心爱我,我却因为可笑的仇恨对她一点也不好,故意冷着她,连一次生日都没有好好陪过她。”
“浓浓肯定想不到,我十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她就为她着迷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像太阳一样,勇敢,专一,炽烈灼烧着我心上那堵围墙。”
“其实我一闻见她身上的味道就控制不住躁动,她的脸,嗓音,身材,气质,性格全都在我的XP上。”
“每次上床我都会失控,在她身上落下很多独属于我的标记,我……”
江继别安静地坐在一旁喝酒,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眼底神色复杂,“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真相谢雨浓?”
“我没打算告诉她。”
宋执玉说的是自己满怀恨意步步为营掌控谢家复仇的事,所幸他醒悟得不算晚,一切尚可以挽回。
江继别面无表情:“十年前那件事呢?”
醉眼朦胧的宋执玉望向自己最好的兄弟,想也没想便承诺:“我明天回家就告诉她。”
浓浓那样爱他,只要放低姿态,浓浓一定会原谅他的。
周末。
谢雨浓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玩游戏。
宋执玉开门回来,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换了鞋,大步跑到她面前。
他本想坐在她身边,想了想还是半蹲到地上,虚虚环住她的小腿,用从没有用过的温柔语气叫她:“浓浓……”
谢雨浓皱眉:“?”
专注于操作,看都不看他一眼。
宋执玉有些无奈:“浓浓,少玩一点游戏。”
谢雨浓冷脸:“关你什么事?”
两人得有十几天没见了吧。
宋执玉不回家,她也没再去找他。
只要她不主动给他发消息,两人就基本处于断联状态。
拖了这么久的分手,今晚无论如何也得分了。
“Defeat——”游戏结束。
谢雨浓烦躁地扔开手机,才发现宋执玉以示弱的姿态半蹲在自己腿边,眼里闪着一丝堪称明亮的光芒。
摘了数年都未真正摘下的高岭之花此刻竟仿佛为她臣服。
谢雨浓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宋执玉期待地说:“浓浓,研究所的项目完成了,集团的事也有几位高层把关。我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我们明天就去港城把订婚照拍了……”
“你出轨了?”
大半夜的,上次见面还闹得不欢而散十几天不联系即将分手的男朋友突然表现出一副很爱她的样子,这也太反常了!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偷腥后的愧疚?
“没出轨,你想什么呢。”宋执玉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我刚从公司加班回来。”
“哦。”不管加班还是出轨,都不重要了,谢雨浓早都想清楚了,“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发消息显得我不尊重这段感情,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有空,和你当面说。”
宋执玉有种不好的预感,愣了下:“说什么?”
谢雨浓吐出两个字:“分手。”
宋执玉只错愕了一瞬就立马认错:“浓浓是怪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忽视了你?我承认错误,不分手好不好?”
平日里冷淡得不行的人突然变成乖狗狗,什么情况?谢雨浓眉梢一挑,往后靠,伸出蜷起的脚,用脚尖踢了下他肩膀:“怎么,你吃错药了?”
她以为自己提分手,宋执玉最多犹豫五秒钟就会喜出望外地回答她“好啊,分手”。
他又不喜欢她,被她缠了这么多年应该挺烦的吧。
谁知,接下来宋执玉的动作更是让她大跌眼镜。
他跟个变态似的捉住她的脚,低头在雪白的脚背上亲了一口,“之前是我太忙了,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时间好好陪你,后面肯定不会了。”
“滚!”谢雨浓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种属性,赶紧一脚踢开。
宋执玉完全没把她提分手的事当真,只觉得她在闹脾气,没有防备被踢倒了又很快爬起来,坐到她身边,眼中欲望明显:“浓浓,你想不想我?”
谢雨浓急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怒道:“我刚才说了,我们分手!你下面痒去外面找人行不?!”
宋执玉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分手,我说分手!!”
“你想让我去找谁?我这段时间每晚都在加班,我没有别人,你可以去查监控,公司和研究所的人也都可以为我作证。”
谢雨浓气得不行:“听不懂人话?我说分手!我管你外面有人没?”
“分手?”宋执玉总算抓住了关键字眼,脸色骤白,神情阴沉中带着恍惚。
“我们分手,订婚宴取消,你想继续留在启明星就留下,不留下也不强求。”
启明星早已被宋执玉控制,他怎么可能因为和一个毫不在乎的人分手就离开。
谢雨浓自嘲地想。
“浓浓因为哪件事生我的气了?”
宋执玉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分手,靠近了些,想去牵她的手。
放在几个月前,谢雨浓瞧见宋执玉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多心疼,哪还舍得说什么重话。
但谢雨浓这段时间冷静下来想了很多。
自重逢以来,漫长的七年,宋执玉从未给过她哪怕一点点的爱。
她的生日聚会他总有理由不到场,每年的礼物都是通过旁人转交的毫无心意的项链包包奢侈品。
在一起两年,他偶尔按时下班也是直接回家,从未到她的学校接过她一次。
甚至两人共同的家里养的小比熊犬两个月前就死掉了,他至今也没有问过一句。
她以为他对谁都性格冷淡,可是上上次她去研究所给他送饭的时候,她分明瞧见,他在耐心指导一个女生如何校验数据。
几番打听才知道,哦,原来是他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年轻女博士,是个跟他一样的天才,特意回国帮他的。
从那之后她就很少再给他送饭去了。
他也完全不好奇为什么。
仿佛吃不吃她做的东西对他来说完全没区别。
谢雨浓当时就动过分手的念头。
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她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她那么喜欢宋执玉分了太可惜了。
仔细回想,其实和宋执玉在一起的两年,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一见宋执玉两眼就自动冒粉色泡泡,将任何可能影响两人感情的细节都自动忽略掉,后来这一年多谢雨浓经常陷在内耗的情绪中,又慢慢自我疗愈。
再这样下去,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在二十一岁生日之后,她彻底想通了,大彻大悟了。
和宋执玉分手吧。
结束这段让她变得脆弱敏感的感情!
“我没生气,就是太累了。”
谢雨浓一贯是没心没肺活泼热烈的,听她说出这种消极的话,宋执玉心里一阵发慌。
他小声问:“怎么就累了?”
说完又觉得有点责备的意思,匆忙开口:“你不是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谢雨浓摇头:“和你在一起太累了。”
“是不是给我做饭送饭太累了?你以后都不用做这些……”
宋执玉急于否认内心的某种想法,他忘了其实谢雨浓已经很久没给他送过饭了。
“不是,宋执玉,你真的察觉不到吗?”谢雨浓很认真地跟他谈问题,“我们在一起,很少联系,我给你打电话,每次通话不超过五分钟,就没见过这样的情侣。”
宋执玉脱口而出:“我太忙了……”
“你是忙,但也是不喜欢我。”
说到这儿,谢雨浓情绪上来了,眼眶湿热,差点哭出来,她赶忙撇过脸,哑声说:“没关系,我们好聚好散。”
宋执玉心脏停跳两秒,走过去想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被她不善地盯着。
宋执玉无措地站在原地,从喉咙硬挤出来的嗓音分外干涩:“没有不喜欢你。”
昨天之前,他还计较着她是仇人的孙女。
答应在一起是为了借谢家老爷子孙婿这个身份的东风。
跟她上c是为了发泄欲望。
他反复警醒自己,不要老是想她,不要主动联系她,不要给她买礼物,不要吃醋,不要在乎,不要心痛。
不要爱上她。
不要背叛生他养他的宋家。
可有的感情越是压抑就越深刻。
越深刻就越克制。
长长久久,恶性循环。
“不用演戏了!你演什么啊?”谢雨浓意志还算坚定,没有心软,“你喜不喜欢我我还能感觉不到吗?”
宋执玉没办法解释缘由,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浓浓,你相信我一次,我会向你证明的。”
谢雨浓扯起唇角笑了下:“你是不是担心和我分手之后,启明星的高层会对你有意见?你毕竟姓宋,启明星是家族企业,这么多年来都姓谢,你担心他们接受不了?”
谢雨浓很大度:“我都替你想好了,我有几个堂妹,还有亲属关系稍微远一点的远房姐妹……”
“够了!”宋执玉眼中溢出不正常的红,一阵又一阵尖锐的耳鸣,是心痛激的。
见他生气,谢雨浓又笑:“怎么了?你不愿意吗?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那个女博士?听说她还是你师姐,你们关系一直很亲密对吧?”
宋执玉一面庆幸她吃醋,一面又深知还不到庆幸的时候,他稳住情绪道:“我跟她什么也没有,只是普通同事。”
“哦。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谢雨浓摊摊手,“反正从刚才开始,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分手。”
宋执玉红着眼直直盯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灼烧出一个窟窿来。
两人无声对峙。
越到这种时候谢雨浓反而越冷静。
心想着宋执玉此等不近人情的高冷b这是接受不了一个舔了他七年的舔狗突然不舔了的事实吧?
没想到分个手还挺麻烦。
宋执玉注视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想伸手去抚平,又明白靠近会被推开,最终只能字字偏执地表明:“我不同意分手。”
“你同意还是不同意都一样,我已经决定了。”谢雨浓洒脱道,“这些年没听说你在外面购置房产,夜境的房子就给你吧,车库里的车子一人一半,其他也没什么财产了,就这样结束了好吧。”
宋执玉胸腔起伏明显,声音里带出些狠意:“我不同意分手!”
谢雨浓皱眉,指责:“你这就没意思了。”
“启明星和研究所,我都不要,掌权人的位置给谢明曜,我们继续在一起。”
这是宋执玉能想到的弥补自己这些年所作所为的方法。把千方百计争到手的权势还给谢家人。
零号项目跨越多年时间终于横空出世,启明星和研究所的发展必然如日中天。
谢明曜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毕竟是谢老爷子的嫡孙,基因优良,有高层元老帮衬过个十来年想必也能锻炼出来。
谢雨浓没想到宋执玉能说出这话,她顿了顿,忽而展颜一笑:“启明星和研究所的掌权人是谁我并不在乎,我和阿曜每年的股份分红已经够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谁掌权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
“况且,谢家本家旁支光我这一辈的兄弟姐妹就有二十来个,野心勃勃想要当权的不在少数,你一个外人要守住当权者的位置,也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
谢雨浓语气轻嘲。
“你最好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花在工作上,并且时刻保持清醒冷静,否则指不定哪天早上睡醒就被别人取代了~”
宋执玉面色沉得可怕:“谢家的家业不重要,那对你来说什么才重要?”
“自由呗。”谢雨浓满脸期待,“我也该去享受生活了!”
宋执玉又绕回话题,言辞凿凿:“我不会阻止你享受生活,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们继续在一起。”
“真是搞不懂了,你干嘛在这儿跟我胡搅蛮缠?”
方才涌起的一切情绪都翻篇,谢雨浓此刻隐隐有点不耐烦了。
在一起的时候宋执玉连句最基本的“我喜欢你”都没说过,现在搁这儿玩深情来了?
没想到,下一秒,宋执玉脱口而出:“我喜欢你,所以胡搅蛮缠,所以不分手。”
谢雨浓头脑风暴。
难不成宋执玉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被我发现了?
仔细回忆数秒,没有啊,宋执玉的私生活相当简单,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又去想别的可能。
反正就是没想过那句“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宋执玉看了她一会儿,闭了闭眼又睁开,努力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来,他温声嘱咐,想打破冷凝的气氛:“浓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港城拍订婚照。”
谢雨浓:“………”
敢情说这么久相当于白说了?
是夜。
宋执玉主动去睡客卧。
谢雨浓躺床上越想越气,她这手是没分掉吗?
不是,宋执玉凭什么无视她的意愿啊?
她郁闷得睡不着,于是轻手轻脚地起床,做贼似的蹿到车库,随意挑了辆车启动离开了别墅。
她不想被宋执玉发现,避免和他争执。
宋执玉浅眠,且今夜同样睡不着,当然知道她凌晨两点起床离开了家。
她会去找谁呢?新欢?还是她那个阴魂不散的青梅竹马?
宋执玉本想起床拦住她,可是又害怕看见她眼里露出那种“关你屁事”的冷酷眼神。
最终,他只是偷偷跟了上去。
.
说来也巧,谢雨浓凌晨两点出门竟然遇见了熟人。
“老沈!您老人家大半夜不睡在外面晃悠什么呢?”
谢雨浓一脚踩在刹车上,跑车稳稳停在穿黑色健身衣跑步的老沈身旁。
老沈挥舞手臂:“失眠了,出来活动活动。”
“活动完了吗?我送你回去?”
“差不多了。”
老沈爬上副驾驶,刚坐稳就问:“小谢,你最近怎么不来店里了?”
谢雨浓毫无心理负担地撒谎:“没时间,学业繁忙。”
其实大四这年就是写个毕业论文,根本没几堂课需要上。
老沈带着八卦的口吻,幽幽道:“我看阿别每天都站在店门口望眼欲穿的,似乎是在等你呢~”
“咳咳,老沈你胡说什么呢?”
谢雨浓跟江继别就只见过三面,就算加上十年前在游轮上见过,那一共也才四面,江继别等她干嘛?
老沈的眼睛雪亮:“你敢说你们之前不认识?”
“……”谢雨浓语塞,顿了几秒说:“之前确实见过,但是不熟。”
老沈奇怪:“真不熟?”
谢雨浓肯定:“真不熟。”
老沈回忆:“上次你们俩见面时那氛围太令人浮想联翩了,我还以为你们两有一腿呢!”
谢雨浓脸热,着急否认:“没有的事!我给他倒水什么的不过是看在老沈你的面子上!”
“哈哈,我问阿别,阿别也不说为什么老是找你倒水。”
“就倒个水而已,老沈你太八卦了!”
老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口气,“唉,阿别也是命苦。”
谢雨浓:“开三千多万的豪车还命苦?”
“那车是朋友送他的,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零号项目的首席研究员,叫宋什么……”
“宋执玉?”
江继别确实说过宋执玉是他兄弟。
不过,三千多万的豪车说送就送,宋执玉对她抠搜得不行,对别人倒是大方得很!
老沈赞许道:“对,就是叫宋执玉,挺有能耐的啊现在的年轻人,连精神病都能治了!”
原来宋执玉一直在忙的项目是关于精神疾病的,谢雨浓心里莫名其妙酸涩了下,没搭话。
老沈接着说:“要是哪天失聪也能治好就好喽~”
谢雨浓平复下来,玩笑道:“咋滴,老沈你耳朵听不见了?”
“不是我,是我徒弟。”
“江继别?他看起来很正常啊。”
“十年前轰动全国的713游轮抢劫案你听过没?”
准备讲故事的老沈神色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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