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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传闻,我死后十年男主们疯了小说结局

黑眼圈仙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避雷:女主心机美人,只爱自己)仙京地下。巨大的黑市笼罩在幽光中,在周围寺庙的肃穆衬托下显得极为荒诞。“诸位——”“久等了!寻常货色已过,接下来,便是今夜的压轴!”“接下来这件拍品,可是百媚阁精心调教出的极品花奴!”高台上,拍卖师手中木槌敲响铜锣,瞬间吸引了全场注意。一只遍覆黑绒的精美囚笼缓缓升起,悬于半空。拍卖师猛地扯下绒布——笼中少女,一身薄如蝉翼的破碎白袍,雪肤乌发,赤足蜷缩,衬得脚踝上的金铃显眼。颈上,腕上,踝上,皆是冰冷的锁链,末端固定在笼底。她抬脸,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散落,露出了大半面容。美丽的如同误坠人间的仙子。满场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与抽气声!拍卖师的声音高亢:“起拍价——三千上品灵石!”笼内。雪倾看着虚...

主角:雪倾萧霁   更新:2025-05-24 16: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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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雪倾萧霁的其他类型小说《仙界传闻,我死后十年男主们疯了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黑眼圈仙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避雷:女主心机美人,只爱自己)仙京地下。巨大的黑市笼罩在幽光中,在周围寺庙的肃穆衬托下显得极为荒诞。“诸位——”“久等了!寻常货色已过,接下来,便是今夜的压轴!”“接下来这件拍品,可是百媚阁精心调教出的极品花奴!”高台上,拍卖师手中木槌敲响铜锣,瞬间吸引了全场注意。一只遍覆黑绒的精美囚笼缓缓升起,悬于半空。拍卖师猛地扯下绒布——笼中少女,一身薄如蝉翼的破碎白袍,雪肤乌发,赤足蜷缩,衬得脚踝上的金铃显眼。颈上,腕上,踝上,皆是冰冷的锁链,末端固定在笼底。她抬脸,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散落,露出了大半面容。美丽的如同误坠人间的仙子。满场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与抽气声!拍卖师的声音高亢:“起拍价——三千上品灵石!”笼内。雪倾看着虚...

《仙界传闻,我死后十年男主们疯了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避雷:女主心机美人,只爱自己)

仙京地下。

巨大的黑市笼罩在幽光中,在周围寺庙的肃穆衬托下显得极为荒诞。

“诸位——”

“久等了!寻常货色已过,接下来,便是今夜的压轴!”

“接下来这件拍品,可是百媚阁精心调教出的极品花奴!”

高台上,拍卖师手中木槌敲响铜锣,瞬间吸引了全场注意。

一只遍覆黑绒的精美囚笼缓缓升起,悬于半空。

拍卖师猛地扯下绒布——

笼中少女,一身薄如蝉翼的破碎白袍,雪肤乌发,赤足蜷缩,衬得脚踝上的金铃显眼。

颈上,腕上,踝上,皆是冰冷的锁链,末端固定在笼底。

她抬脸,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散落,露出了大半面容。

美丽的如同误坠人间的仙子。

满场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与抽气声!

拍卖师的声音高亢:“起拍价——三千上品灵石!”

笼内。

雪倾看着虚空中只有她能看见的滚动字符。

来了来了!名场面!花奴女二雪倾登场!

卧槽怎么没人和我说女二这么美!不愧是百媚阁严选!

呜呜呜!女二虽然愚蠢,却实在美丽!这一身奴隶装,破碎感绝了!

女二你给我水里加了什么?好热……

前面的别舔了,她就是个花瓶废物,灵根被毁不能修炼,只知道抱男人大腿,纯纯玩物。

雪倾睫羽微颤,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这些叫做弹幕的奇怪东西在刚才就出现了。

他们说她是本买股文里的炮灰女二,等下会有个叫萧霁的太玄宗弟子把她买走带回太玄宗做内门弟子。

有四个人会对她十分照顾,却并不是因为他们心善。

而是恰逢无妄海封印堕神归墟的封印松动,又因她命格特殊,便被带去太玄宗作为秘密巩固阵眼的工具。

而话本子里她的结局并不好,作为衬托独立大女主任青衣的对照组,她不知上进,只知纠缠天枢阁的四个师兄抱他们的大腿。

待阵眼巩固后,她不再有用,便死在了一场任务中,成为了无人在意的弃子。

“吼——”

笼外三头赤目獠狼被铁链拴着脖颈,口水顺着铁栏滴落,焦躁地用利爪抓挠笼底,打断了雪倾的思绪。

拍卖师轻晃银铃,三头妖兽顿时发狂般撞击精铁笼。

巨大的撞击力让精美的囚笼剧烈摇晃,连带着雪倾的身子也跟着晃动。

锁链哗啦作响,雪倾面上适时地流露出惊恐。

她蜷缩着抱紧膝盖,破碎白袍滑落肩头,水润的黑眸睁大,像一只受惊的林中小鹿,无助地望向台下,搜寻着弹幕说的那道人影。

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瞬间点燃了台下某些人的施虐欲和占有欲。

一个个戴着金色蝉翼面具的买家高声叫价,视线穿过铁笼贪婪的在她身上逡巡。

角落里一身玄金云纹劲装身材高大的男子不断叫价。

弹幕飙升:

来了来了!男主之一萧霁现身了!

我觉得女二也挺可怜的,还以为遇到救世主了,实际上是去给主角团做工具人了。

哪里来的圣母,女二被主角团买走当工具,总比被当玩物好吧!

就是,女二在太玄宗当工具是她最好的结局了,要不是她自己不本分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不自量力,最后也不会落得惨死。

竞价继续攀升,最终定格在五万上品灵石。

“成交!”

拍卖师的木槌重重落下。

角落里的高大男子缓步走出阴影,金蝉面具在幽光下泛着冷芒。

雪倾看着走近的男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从今日起,你归我了。”

男子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

*

雪倾在众目睽睽下被男子带走离开了金蝉会。

男子广袖一挥,四周景物如水中倒影般扭曲,她再睁眼时已置身客栈厢房。

男子指尖灵光微闪,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隔绝了内外窥探。

萧霁走到桌边坐下,脸上的金蝉面具化作流光消散。

面具下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如寒刃出鞘。

他周身的气度沉稳如山,看着十分可靠。

雪倾垂首盯着自己脚尖,回想弹幕的说法。

若弹幕没有说谎,眼前之人乃太玄宗的内门弟子萧霁。

太玄宗宗主和长老们常年闭关,太玄宗基本交由宗主之女任青衣和四大掌司管理。

而萧霁便是太玄宗天枢阁四大掌司之首掌刑司,掌管太玄宗的刑罚和铁律。

“名字。”萧霁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打量着眼前的雪倾。

雪倾抬起脸欲答,视野边缘却瞥见弹幕疯狂涌动:

到萧霁打脸女二的剧情了!

按原书剧情,女二这会儿该柔若无骨地缠上去,媚声媚气地说自己叫雪倾,然后直接坐萧霁大腿上了吧?

结果被萧霁一脸嫌恶地推开,初始好感度直接负数,哈哈哈!

萧霁可是喜欢任青衣那样的大女主,女二失算了。

啧,花奴的职业嘛,就是勾引男人。

雪倾睫毛微颤。

若不是为了活命,谁愿意自甘下贱去讨好这些男人?

她的骨头不是天生就软,她的命也不该生来就比旁人低贱。

但此刻,她别无选择。

那些弹幕说的对,被当做工具好过当玩物。

眼下她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况且她的命脉还在这人手里。

她垂着眼帘,看向萧霁手中和她脚踝上一模一样的金铃。

百媚阁为了防止花奴起异心,把花奴的一魂一魄炼入金铃中。

花奴若敢反抗,只需捏碎金铃便足以让她们魂飞魄散。

如今,掌控她性命的物件被百媚阁交给了萧霁。

雪倾却不觉得害怕。

若她当真关乎修仙界的安稳,起码她在失去作用之前一定性命无忧。

只要活着,就有很多事情可以改变。

雪倾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忽然她双膝触地跪下,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

“奴名唤雪倾。”

语气恭敬。

???这对吗?

卧槽?什么情况?她怎么跪下了?!还磕头?!

剧本不对啊!说好的投怀送抱呢?女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规矩了?

导演呢!女二她OOC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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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划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渡劫、大乘

(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


弹幕疯狂滚动,显然始料未及。

没人知道雪倾恭敬的皮囊下,满脑子都是‘大逆不道’的想法。

萧霁挑眉,茶盏停在唇边。

“雪肤冰肌,倾城之姿,这名字倒配你。”

雪倾保持着跪姿不动,听见萧霁继续问道。

“年岁几何?”

“十九。”

“可有亲眷?”

“没有。”

“你是孤儿?”

雪倾攥紧了衣角,看着那些弹幕都在抢答。

有一说一,女二身世还是很惨的,爹不疼娘不爱,一直在家里做牛做马,七岁时被父母以二十两银子卖给了大户人家做粗使丫鬟。

长到十五岁亭亭玉立,被年纪都能当她爷爷的老爷看上了差点被强抱,主母嫉妒,直接把她卖给了青楼!

女二在青楼不愿接客天天挨打,被一个路过的修士看中买走,以为能脱离苦海,结果那修士转手就把她卖给了金蝉会百媚阁的九尾蝎!

这种经历放在别的文里妥妥的黑化大反派啊

楼上想多了,花奴都会被灌药毁灵根,女二这辈子都结不了丹。

雪倾匍匐在地,声音细若蚊呐。

“是,奴家中遭逢巨变父母双亡,五岁被人贩子拐走后,先是卖到了大户人家,后又卖到青楼,再后来又被转卖到了金蝉会。”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她怎么编起故事来了?

她那烂赌鬼的爹和对她非打即骂的后娘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等等……你们看萧霁的表情……

萧霁放下茶盏,看着雪倾抑制颤抖的肩膀,眼中复杂。

“起来说话。”他开口,声音比先前柔和了几分,“不必跪着。”

雪倾起身做出膝盖因久跪发麻的样子,身子踉跄了一下。

萧霁身形一动,瞬间来到她面前,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而后又快速收回。

!!!他扶了!他居然扶了!

萧霁态度怎么这么好?

是不是因为女二说自己是孤儿?

他不会是想到自己的身世了吧?毕竟萧霁也是家中遭逢巨变成了孤儿……

雪倾稳住身形,低眉顺眼,眼底泛起水光,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

“多谢仙长。”

“不必称我仙长。”萧霁声音沉稳,“我名萧霁,太玄宗门下,不过虚长你几岁。”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买下你,是看你有几分仙缘,并非要你为奴为婢,等下你便随我回太玄宗。”

雪倾适时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眼中不敢置信。

萧霁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坠子,坠心嵌着粒朱砂似的红珠。

“此物名‘平安佩’,佩戴后不可离身,可保你平安,算是我这师兄给你的见面礼。”

他顿了顿,将玉佩递过去,“拿着防身。”

见雪倾不敢接,他直接放在案几上推过去,“既入太玄,我便是你师兄。”

雪倾小心捧起玉坠,余光看到弹幕狂刷:

这就是镇压堕神归墟的阵眼龙玉髓吗?

萧霁还编出谎话骗人家是平安佩,特意强调不可离身,欺负女二见识少哈哈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阵眼需要特殊命格之人用神魂供养,不然堕神出世,修仙界要大乱啊!

虽然女二会因此折寿,承受阵眼的反噬,但为了修仙界,这波不亏……

雪倾收回视线,将坠子贴在掌心。

这是她的催命符,也是……保命符。

“多谢萧师兄,还从未有人……对雪倾这般好过。”

她缓缓抬头,眼中盛满感激与信赖,像是一只终于找到依靠的幼兽,纯真而不谙世事。

这样的目光让萧霁心头莫名一紧,视线不由自主地避开,落在了她单薄的白袍上。

布料几乎遮不住什么,大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眉头微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玄色斗篷递过去。

萧霁指了指屏风后,“我去外面等你,你换好衣服我们出发。”

雪倾顺从地应道:“是。”

她看着萧霁转身欲走,却在门口处突然停住。

他似乎在挣扎什么,最终还是从袖中又取出一物。

一支白玉雕琢的发簪,花蕊处嵌着两颗鲛珠。

“这个……也给你。”萧霁没有回头,只是将簪子放在门边的矮几上。

雪倾摇头:“萧师兄已经赐我宝物了。”

“不一样。”

萧霁不由分说将发簪塞进她手里。

弹幕突然炸开:

卧槽这不是原书里萧霁回宗门送给女主的法器吗?

鲛珠避毒簪!后面女主中毒时保命的关键道具啊!

女二到底给萧霁灌什么迷魂汤了??

估计是看女二太惨了,临时起意吧……

我嘞个豆啊,萧霁,你清醒一点!

雪倾凝视着掌中发簪,忽然绽开笑颜。

她本就生的极美,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

“萧师兄人真好。”

萧霁望着这个笑容没说什么,转身推门离去。

待房门关上,雪倾的笑容渐渐敛去。

她捧着玄袍,转身去了屏风后。

半刻钟后。

萧霁正站在客栈走廊的窗边,望着远处的山峦出神。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看到一身斗篷的雪倾,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宽大的衣袍衬得她越发娇小,乌黑的长发垂在玄色衣料上,黑白分明,更显得肌肤如雪。

那支鲛珠发簪随意挽起部分长发,却衬得她越发清丽脱俗。

最重要的青玉坠子也被她戴在颈间。

萧霁松了口气。

“萧师兄……”

雪倾轻声唤道,手指不安地绞着斗篷边缘。

萧霁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下移,落在她踩在地板上的赤足。

他移开视线,“我没有女子的鞋履,回宗再置办。”

雪倾低头应是,余光瞥向萧霁的手掌,空空如也。

看来那要命的物件被萧霁收起来了。

萧霁看着她的脸,“百媚阁的画皮娘会为花奴重塑面容,但既然你已是太玄宗弟子,便不必再用假面示人。”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温和的灵力,点向雪倾的额心。

这张脸,实在过于招摇。

灵力如溪流涌入,在触及肌肤时骤然散开。

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没有易容术的波动,没有幻术的痕迹。

雪倾微微仰头,脸庞依旧是那让满城灯火失色的美貌,清澈的眼眸带着一丝茫然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萧霁怔住了。

眼前这张处处长在男子喜好上的容颜,竟真是天生地养。

他愣神好久才收回手。

两人一前一后往客栈后院走。

穿过堂厅时,周遭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雪倾身上。

尤其几个男修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中闪烁着令人不适的光芒。

雪倾下意识地将斗篷帽子拉起,整个人缩进厚重的布料中,只留下精致的下颌。

走在她前方的萧霁脚步未停,周身的气息却冷了几分,那些放肆的目光悄然收敛了些。

到了后院僻静处,萧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太玄宗在九嶷山巅,你可会御物飞行?”

“不会。”雪倾轻轻摇头。

萧霁不再多言,袖袍一挥,一柄通体银白的千机伞凭空出现,周身流转着淡青色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淡银色辉光。

伞身轻旋,稳稳悬停在离地三尺之处。

他足尖轻点跃上伞面,迟疑片刻,朝雪倾伸出手。

“上来。”


雪倾小心翼翼将手放入他掌心。

萧霁的手掌宽大温暖,指腹有薄茧,稳稳地扶着她踏上千机伞。

伞身狭窄,两人不得不贴得很近,雪倾几乎能感觉到萧霁呼吸时胸膛的起伏。

伞身缓缓升高,地面越来越远。

萧霁垂眸看她,本以为会见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却见雪倾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空。

那双眸子映着碧蓝的天色,仿佛盛着整个苍穹。

“你不怕?”萧霁有些意外。

雪倾摇头,唇角泛起一丝恍惚的笑:“不怕,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外面了。”

萧霁想起那些被放置在暗无天日地下的玄铁笼,沉默片刻。

“站稳了。”

他忽然掐诀让千机伞升高了几分。

弹幕瞬间炸开:

这距离也太近了吧!

萧霁你居然用灵力给她挡风!!

原著里这段明明是拎着衣领飞的好吗!

导演呢?这剧情咋回事!

风声呼啸,山河在脚下飞速后退。

雪倾悄悄抓紧了萧霁的衣袖,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自由。

她曾以为永远逃不出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如今却在万丈高空,乘着千机伞翱翔。

“那是青冥河。”萧霁忽然开口,指着下方一条蜿蜒的玉带,“再往前就离开仙京的地界了。”

雪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群山之巅,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琼楼玉宇,霞光万丈。

她即将离开这里开始新生活。

也是弹幕中预示她将走向悲惨结局的地方。

没关系,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改变。

她的命,绝不会只是一本话本子里的炮灰。

雪倾垂下眼帘,遮住眼中异色,再抬头时,又恢复了那副天真憧憬的模样:“好美。”

千机伞穿过云层,太玄宗的山门越来越近。

雪倾忽然感到颈间的青玉坠子微微发烫,似乎在呼应着什么。

太玄宗越来越近,千机伞穿过一层无形的屏障,水波似的涟漪荡漾开,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仙气氤氲,琼楼玉宇掩映在苍翠山峦间,太玄宗的山门到了。

“到了。”

萧霁收伞落地,动作行云流水。

他率先迈步,雪倾连忙跟上,赤足踩在太玄宗的山石地面上,细小的石砾硌得脚底生疼。

她跟在萧霁身后,不发一言,但步伐故意慢了下来。

萧霁忽然回头,目光落在她已受伤的足底。

他并未多言,掐了个法诀,一道柔和的青光笼罩雪倾双足。

雪倾动了动,脚掌不再疼痛,踩在地上有一股暖意,方才的伤口痊愈了。

弹幕飘过:

萧霁居然这么细心!

原书里他可是头都不回的!

有点磕到了这是能说的吗?

楼上你是真饿了,什么都能吃!

两人继续前行,不断有身着太玄宗制式道袍的弟子经过。

见到萧霁,无不立刻停步,恭敬行礼,口称“萧师兄”或“萧掌司”。

雪倾注意到,这些弟子对萧霁很是敬畏,行礼后都匆匆离去,却又在不远处偷偷打量着她。

雪倾能清晰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窃窃私语:

“萧师兄身后那个是……”

“百媚阁的金铃!我认得那花纹!”

“啊?师弟怎么认得那玩意?莫不是……”

“去去去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什么?萧掌司居然带个花奴回宗?”

雪倾低着头,她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如刀般刮过自己。

有好奇的,有探究的,甚至还有不加掩饰的鄙夷。

雪倾下意识拉了拉斗篷下摆,遮住金铃,走路的动作更轻了些。

穿过重重殿宇,萧霁带她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前。

殿门上方悬着“天枢阁”三个大字,笔力雄浑,隐隐有灵气流转。

雪倾跟着萧霁站定在大殿中央,摘掉了帽子。

“这里是天枢阁……”萧霁转过身。

就在这时,一道刺骨的寒意破空袭来!

“嗖——”

一片薄如蝉翼的冰凌带着尖啸,擦着雪倾的脸颊飞过,深深钉入她身后的殿柱。

雪倾只觉脸侧一凉,伸手摸去,指尖沾上了鲜红的血珠。

她愣在原地,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中回过神来。

弹幕瞬间爆炸:

女主任青衣登场了!

修罗场预警!原书这里女二直接被吓哭扑进萧霁怀里!

女主吃醋了吧绝对是吃醋了吧!

原书这里萧霁拿蛟珠发簪哄任青衣,现在发簪给了女二,这下有好戏看了!

殿外传来衣袂翻飞的声响,雪倾站在原地未动,抬眸望去。

一道白色身影踏空而来,衣袍猎猎,手中玄冰魄泛着森冷寒光。

女子翩然落在萧霁对面三丈处,脚尖点地,激起一圈霜花。

周身寒气四溢,竟是个容貌清绝却气势凌人的女子。

好纯粹的冰灵根。

任青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雪倾,视线带着审视与不加掩饰的轻蔑,目光触及她发间的鲛珠发簪和足底残留的青光时骤然转冷。

“青衣,你这是做什么?”萧霁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任青衣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听闻萧师兄下山一趟,带回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雪倾装作惶恐低头,却在垂眸时悄悄打量着这位原书女主。

果然如弹幕所说,眉如远山含黛,眼若寒星坠潭,通身都是天骄之女的傲然之姿。

她敛下眼底的情绪。

今日面上这伤,她迟早要还回去。

啊啊啊女主气场全开啊!

女二都快吓傻了吧!

女二快哭啊!快扑进萧霁怀里让女主吃醋啊!

萧青党爽了,站一起简直配一脸!我为萧青扛大旗!

萧霁看着不悦的任青衣,决定扯谢无咎下水。

他面不改色地解释:“无咎推演出今日金蝉会有仙缘者,我正好路过,便找到了她。”

“所以?”任青衣玄冰魄直指雪倾,“你要让这花奴入太玄宗?”

“是。”

任青衣嗤笑,“我太玄宗虽在仙门百家中只算二流,却也是要脸面的。让个花奴入门,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她目光锐利,“你准备让她做什么?洒扫?还是伺候丹房?看这娇弱模样,怕是连提桶水都费劲。”

“内门弟子。”萧霁平静地投下更惊人的消息。

任青衣拧眉,“你疯了?内门席位何等珍贵,你竟要给个玩物?”

她说完,总算正眼看向雪倾。

殿内温度骤降,雪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任青衣语气冷淡问她。

“你,什么修为?”


雪倾低垂着眼睫,“炼气境中期。”

任青衣眉头一挑,“哦?会什么法术?”

雪倾抿唇,轻声道:“我未曾修炼过正经功法。”

“那便展示一二,让我瞧瞧你都会些什么。”任青衣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雪倾迟疑片刻,缓缓抬起手。

玉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点点灵光从她指尖溢出,凝聚成一片片剔透玲珑的花瓣。

花瓣在空中打着旋,落地时化作点点水光消散。

这是花奴们取悦主人的小把戏。

任青衣冷笑:“攻防之术一概不通,倒精于这些媚术。”

她话锋一转,“什么灵根?”

“水灵根。”雪倾声音渐低,“不过百媚阁的药菩萨给我灌了药,灵根已毁,此生无法结丹了。”

任青衣闻言,转头看向萧霁,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

你就带回来这么个废物?

“谢无咎的万象棋盘,看来也有不灵光的时候。”任青衣勾起嘴角。

雪倾沉默不语。

花奴不能修炼是世人皆知的事,就算任青衣不知,以眼前二人的修为也可一眼将她底细看穿。

这场质问,不过是故意让她在人前难堪罢了。

萧霁忽然上前一步:“好了,她去留之事,我自会请示宗主定夺。”

任青衣抱臂冷笑:“也好,若父亲同意这等荒谬之事,我自无二话。”

她压根不信身为太玄宗宗主的父亲会允许一个花奴成为内门弟子。

萧霁心中暗叹。

他本想亲自为雪倾安排住处,却不想刚回宗门就被任青衣撞见,此刻见她怒意未消,也失了心情。

他扬声朝殿外唤道:“来人。”

一名身着浅青道袍的女弟子快步走入殿内,恭敬行礼:“萧掌司有何吩咐?”

“带她去内门弟子居挑一处院落。”萧霁看向雪倾,吩咐女弟子。

他略作停顿,补充道,“拣离我们四位掌司近些的位置。”

女弟子面露讶异,忍不住多看了雪倾几眼,眼中是不满。

但还是领命道:“是。”

雪倾低头跟着女弟子退出大殿。

待雪倾离去,殿内只剩萧霁与任青衣二人。

萧霁下意识想从袖中取出什么,手伸到一半才猛然想起那支本打算送给任青衣的鲛珠发簪,此刻正戴在雪倾发间。

他动作一顿,欲言又止。

任青衣见他这般模样,以为是要为雪倾说情。

“萧掌司不必多说,只要她安分守己,我自不会为难于她。”

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萧霁望着任青衣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

叫他‘萧掌司’,青衣分明是动了气。

可此事宗主交待过,不可与青衣透露半分。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定了定神,匆匆赶往宗主闭关的洞府,准备先行禀明情况。

另一边,雪倾跟着女弟子穿过重重殿宇,一路上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时不时投来的轻蔑目光。

“也配和青衣师姐比……”女弟子小声嘟囔着,声音刚好能让雪倾听见。

雪倾沉默地跟在后面,心中不解。

她才刚入太玄宗,与这些人素未谋面,为何许多人都莫名对她充满敌意?

做花奴又并非她所愿。

她也并未与谁比。

行至一片依山而建的院落前,女弟子停下脚步。

她脸上忽然浮现出促狭的笑意,指着前方一座幽静的院落。

“喏,你的住处就那里了,记住,门口摆着兰花的那个房间就是你的。”

花奴最重要的便是察言观色,女弟子那点藏不住的恶意,雪倾看得分明。

卧槽院子左边那间不是住着男主之一夙夜吗?!

宗门弟子都怕他,所以本该住两人的院子只有他一人。

原书里这个时期的夙夜体内的凶兽正在狂躁期啊!

我靠女主的迷妹这是要坑女二去夙夜的房间!夙夜可是出了名的孤僻暴戾,谁靠近谁倒霉!

女二快跑啊他会杀人的!

雪倾若有所思,不动声色地摸向颈间的青玉坠子,朝女弟子指的方向走去。

走近才发现,院子里有两个相邻的房间,门口都摆着兰花盆栽。

她回头一看,那女弟子早已脚底抹油不见踪影。

站在两个房间中间,雪倾抬脚走向左侧那扇门。

“吱呀——”

门刚推开一道缝,一股狂暴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她还未看清屋内情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狠狠掐住她脖颈,将她整个人抵在门板上。

雪倾呼吸困难,对上了一张戴着半截面具只露出精致下巴的脸。

面具下,诡异的赤金纹路正如潮水般退去。

男人声音嘶哑,像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谁准你靠近这里的!”

弹幕暴涨:

完了完了女二要凉!

夙夜发作时六亲不认的!

原书这里女二吓晕被丢出去了,丢了好大的脸!

雪倾双脚离地,脸色渐渐发青。

她能感觉到,这个人真的会杀了她。

另一处。

萧霁站在宗主闭关的洞府外,他抬手掐诀,一道传音符化作流光没入石门。

“宗主,弟子已将人带回宗门,那花奴也已戴上龙玉髓。”

洞府内沉默片刻,随即传来宗主浑厚的声音:“我已感应到阵法灵力趋于稳定,你做得很好。”

萧霁心头微定,“如此便好。”

“多亏了天机镜指引,才能寻得如此契合的命格之人。”宗主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

“虽四大仙门明面上不赞同以活人神魂供养阵眼,认为有违天道人伦……但暗中的授意,你我心知肚明。此事必须万无一失,仅限天枢阁四位掌司知晓,绝不可泄露半分。”

“弟子明白。”萧霁肃然,“无妄海阵法松动,秽瘴外泄,逼得沿岸生灵涂炭,年年向外迁徙。四大仙门除了设下结界阻止生灵靠近外,别无他法。危机当前,此举实属无奈。”

洞府内传来一声叹息。

“是啊,为了天下苍生,不得已而为之……那花奴可还安分?”

萧霁眼前浮现雪倾跪伏的身影。

“她……很顺从。”

宗主“嗯”了一声,听来满意。

萧霁忽然问道,“她佩戴龙玉髓后,可会受其影响?”

宗主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此事前无古人,我也不甚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必须确保她的神魂稳固。你们需多加留意,定期汇报情况。”

“弟子领命。”

宗主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虽说买下那花奴算是助她脱离苦海……但她如今身系整个修仙界安危,你们务必好生照料,绝不可有任何闪失。”

萧霁脑海中忽然浮现雪倾足底渗血却倔强不语的模样。

“弟子定当谨慎。”

他正欲告退,宗主却又叫住他。

“萧霁,此事办好乃大功一件,关乎我太玄宗能否跻身一流仙门之列,青衣性情刚直,眼中只分黑白……此事绝不可让她知晓。”

“弟子明白。”

萧霁没有任何迟疑,躬身一揖,随即转身离去。


夙夜屋内。

雪倾挣扎着,被掐住的纤细脖颈仿若随时会断在男人手里,随着她的动作,颈间青玉坠子顺势掉了出来。

看到龙玉髓,夙夜的手劲微微一松。

雪倾挣扎着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朵晶莹的冰花,轻轻碰触夙夜的手腕。

这是百媚阁教的最简单的安抚术,没有任何攻击性。

雪倾趁机艰难开口,“对不起……我走错了……”

她的声音细弱颤抖,眼中泛起生理性的泪光,却没有半分怨恨或恐惧,只有纯粹的歉意。

夙夜瞳孔骤缩。

他猛地松开手,雪倾顺势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咳嗽。

夙夜看着雪倾颈间坠子不语,似乎认出了她是什么人。

雪倾抚着喉咙,缓过气后才抬起头,“我、我是新来的弟子,就住在隔壁,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她艰难地站起身,观察夙夜的反应。

“你很难受吗?”雪倾突然上前半步,脸上浮现出真诚的担忧,“需要帮忙吗?”

夙夜猛地后退,面具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出去。”

那冰冷的语气让雪倾确信,若非她还有利用价值,下一句恐怕就是“否则杀了你”。

“对不起!我这就走!”

弹幕刷的飞快:

就这?说好的扔出去呢?

不er……怎么回事!夙夜就这么放过她了?

有没有可能是女二没有吓哭晕倒?

你们干嘛总想看女二遭殃,她现在不是挺可怜吗?

楼上你太天真了,她现在绝对是演的,之后就暴露本性了!

雪倾慌忙低头行礼,快步退出房间。

转身时,雪倾余光瞥见院门外一闪而过的浅青色衣角,是那个带路的女弟子。

她正躲在暗处偷看,似是见雪倾安然无恙地出来,还气得跺了跺脚,悻悻离去。

“砰——”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雪倾脸上的惊慌失措瞬间消失无踪。

今日这一遭,已经彻底证实了那些弹幕所言非虚。

她确实是话本子里那个愚蠢女二。

但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已经知晓了这个天机。

“接下来该……怎么办?”雪倾喃喃自语。

逃?

怎么可能。

她现在‘身负重任’,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太玄宗抓回来。

更何况离开这里,她一个身无分文、灵根被毁的废人,要怎么活?

百媚阁的经历让她比谁都清楚,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没有修为的貌美女子会落得什么下场。

相比之下,太玄宗反而是最好的地方。

来太玄宗的路上她想得清楚,那些弹幕说她会在原书里对四位师兄动了心思,与女主任青衣争风吃醋……简直可笑。

她比谁都清楚,一个带着‘花奴’烙印的女子,在男子眼中永远只是玩物。

即便百媚阁为了卖个好价钱保留了她的清白,但在世人眼里,她早已污浊不堪。

那些谄媚讨好,哪里是为了争男人?

分明是出于最原始的恐惧。

恐惧不能修炼的自己会被赶出宗门,恐惧失去这唯一的庇护所。

一个灵根尽毁的废物,除了抱紧对她散发善意强者的大腿外,还能做什么?

毕竟弹幕说,在太玄宗,除了那四人肯搭理她,其他人都因为任青衣的态度对她厌恶至极。

她可不会天真到以为一个卑贱的花奴能入那些天骄的眼。

雪倾抚摸着颈间的坠子,思绪越发清晰。

既然已经知晓了未来的走向,她便不会再像原书里那样摇尾乞怜。

至少在供养龙玉髓期间,她可以安心待在太玄宗,不必像无头苍蝇般四处谄媚。

但问题在于,供养结束后该如何全身而退。

弹幕说过,原书中她失去‘保命符’后,那四人便不再管她。

失去庇护的她处境艰难,惴惴不安对男主们变本加厉地纠缠,最终适得其反,不仅惹男主嫌弃,更招来任青衣的憎恨。

雪倾想到任青衣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书中的任青衣独立自强,最瞧不起她这种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更因她莫名得到几位男主的特殊对待,任青衣不知与那几人吵过多少次。

太玄宗,她留不得。

任青衣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天骄之女,从不会曲意逢迎让自己受半点委屈。

今日她刚入宗门,什么都没做,任青衣就顺从心意划伤她的脸。

来日方长,任青衣日后指不定会想要她的命。

要全须全尾地离开太玄宗不容易,她必须拿回金铃,还要积蓄足够在外生存的资本。

雪倾垂眸思索今日遇到的几人,心中暗自盘算。

萧霁性格沉稳内敛,与任青衣互有情愫。

而他的弱点是有恻隐之心。

他是四人中唯一对她流露过怜悯的人,原书中也是唯一真心帮过她的人。

这样的人,可以多加利用。

至于夙夜……

正如弹幕所说,他是天枢阁掌暗司,掌管宗门情报和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性格孤僻暴戾,体内封印着上古凶兽‘狰’,不稳定时会兽化狂躁。

她刚才冒险闯入,正是为了试探。

弹幕说夙夜是任青衣的忠犬,因他家逢变故是被任青衣带回的宗门,且‘狰’的秘密只有任青衣知晓,所以他对任青衣有着姐弟般又掺杂男女之情的复杂情感。

除了任青衣,他谁都不在乎。

伤害任青衣利益的人,他视若仇敌。

这样的危险人物,她尽量远离。

另外两位,她还未遇见,到时候她再细心观察。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打断了雪倾的思绪。

“咚咚——”

门被敲响,她打开门,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弟子站在门外。

那弟子乍一见她,先是怔了怔,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中闪过可惜和嫌恶之色。

“萧师兄让送的。”男弟子说着,将一堆东西塞进雪倾怀里,像是躲避瘟疫般后退两步。

不等雪倾回应,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雪倾关上门,将怀中物品放在桌上。

一件崭新的内门弟子服、一块内门弟子的玉牌,几样日常用品,还有两瓶青瓷小罐装的药膏。

显然是给她脸上伤口用的。

指尖沾了点药膏,雪倾对着铜镜小心涂抹。

冰凉的药膏触及伤口时带来刺痛,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比起百媚阁那些‘调教’,这点疼痛简直不值一提。

萧霁的药膏,她自然不会觉的是关心。

他爱慕任青衣,而新来的弟子第一日就莫名被任青衣伤了脸。

萧霁此举,是不想她顶着带伤的脸出去坏了任青衣的名声。

她自然要懂事配合。

涂抹药膏后雪倾环顾四周,一张木床,一方书案。

窗外竹影婆娑,抬头就能看见阳光。

这样平凡的房间,对常人来说或许简陋,对她而言却已是奢望。

这里没有那些践踏尊严的物件,没有随时可能闯入灌药的画皮娘,她不用被关在笼子里,头一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难怪原书里的她会那么想留下来。

雪倾对着铜镜,缓缓取下那支鲛珠发簪细细端详。

这原本该属于任青衣的法器,如今却阴差阳错在弹幕的提醒下到了她手中,成了她第一件筹码。

雪倾抬眸看向虚空中不断飘过的弹幕,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这些泄露天机的文字,是她最大的底牌。

她似乎……知道该怎么办了。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窗棂在床前投下斑驳的影子。

雪倾蜷缩在床榻上,眉头紧蹙,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哗啦——”

梦中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沉重而压抑,仿佛从极深的地底传来,却又清晰得像是响在耳边。

雪倾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夙夜骤然睁眼。

面具下,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收缩成野兽般的竖瞳。

体内封印‘狰’后,他五感兽化,能闻到喜、怒、哀、惧的味道。

此事无人知晓,就连任青衣都不知道。

他对着空气深深嗅了嗅,眉头紧锁。

是恐惧的味道。

他低语,“掐着脖子时不害怕,这会儿在怕什么?”

雪倾拥着被子坐起身,梦中的锁链声仍在脑海中回荡。

那不是普通的噩梦,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锁链缠绕的冰冷触感,听到耳边愤怒而不甘的嘶吼。

“这不是百媚阁的记忆……”雪倾轻抚颈间的青玉坠子,坠子此刻微微发烫。

那种潮湿阴冷、充满怨愤的情绪太过鲜明,更像是……某个被囚禁的存在透过龙玉髓传来的共感。

这难道是无妄海的声音?

弹幕突然疯狂滚动:

又来了又来了!女二和堕神共感惊醒了!

原书这段女二直接吓哭跑去敲夙夜的门。

结果差点被夙夜一脚踢出去哈哈哈~

惨还是女二惨,连觉都睡不好。

雪倾看着眼前飘过的文字,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下来。

既然知道这是供养龙玉髓带来的副作用,反倒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早该料到,用自己的神魂温养封印堕神的阵眼,不可能毫无代价。

“堕神归墟……”

雪倾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摩挲着坠子。

她能感觉到,龙玉髓的另一边,有什么在与她产生某种微妙的联系。

窗外月光如水,竹影婆娑。

雪倾深吸一口气,将被褥拉过头顶。

既然逃不掉,那就学会与这种联系共存。

隔壁房间,夙夜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淡的恐惧味道,面具下的眉头皱了起来。

*

雪倾一夜好眠。

她睡了久违可以让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的觉,心情颇好。

她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虚空中密密麻麻的弹幕:

昨晚女主知道宗主居然同意女二入内门,气得和萧霁大吵一架!

萧霁这次居然没哄好女主!

啧啧,现在全宗上下都在传萧掌司为个花奴和女主翻脸了,女二真是害人不浅啊……

女主在宗门可是团宠,女二还没露面就成了全宗公敌hhh

雪倾唇角微勾,饶有兴致地看着弹幕透露的消息。

说实在,她根本不在意。

被排挤算什么。

比起百媚阁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这些简直不值一提。

咕——

肚子突然发出抗议。

雪倾这才想起,自昨日入宗到现在,竟无人来送过膳食。

也没人来寻她,连最基本的入门指引都没有。

雪倾起身出门,瞥了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夙夜显然早已离开。

她正思索,院外突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呼喊。

“喂!那个新来的!”

一个身着浅青弟子服的女子站在院门口,满脸嫌恶。

雪倾缓步走近,“这位师姐是在叫我吗?”

“谁是你师姐?别乱叫。”女弟子瞪着她腰间的内门弟子玉牌,眼中鄙夷更盛。

要不是抽签手气不好,她才不会来接这差事。

“新弟子都要领差事,跟我走。”女弟子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及雪倾能否跟上。

雪倾跟在她身后,状似天真地问,“我现在是内门弟子,何时能拜师呢?”

女弟子上下打量她,半晌讥讽道:“宗主和长老们都在闭关,内门弟子都是去学堂由师兄师姐带教。”

她故意嘀咕着让雪倾听见,“还拜师呢,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雪倾摸了摸空瘪的肚子,“我从昨日到现在还未进食,能否先让我填饱肚子再去干活?”

那女弟子翻了个白眼:“宗门用饭都是要花灵石或宗门点数的,你口袋里可有灵石?”

雪倾摇头。

“那不就得了!”

女弟子嗤笑一声,“等干完活自然能领到贡献点,赶紧走,那边的活计还等着呢!”

弹幕突然刷过一片:

我记得原书里女弟子还是让女二先吃了东西的?

内门弟子明明每日可以在饭堂领一餐免费的啊!

这女弟子故意不说。

雪倾收回视线,不动声色。

看来因为昨日的风波,现在整个宗门上下都对她充满敌意。

很快,两人来到后山一处偏僻的山道前。

女弟子随手一指。

“去采二十株青灵草、十株月见藤、三十株赤炎花。手脚麻利些,太阳下山前必须送回来。若是弄坏一株,可是要扣宗门点数的!”

说完,她不等雪倾反应,扔给雪倾一个背篓转身就走,脚步匆匆,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雪倾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这女弟子是怕她问东问西,故意不给她解答,就想看她分不清灵草、找不到地方,最后完不成任务出丑。

她进内门是萧霁推动和宗主点头,这脾气怎么不去对那两位发?

雪倾看向眼前陡峭的山路。

道路崎岖难行,看来费心给她挑了个最难采药的地方。

以她这种修为,要在几个时辰内在这采完六十株灵药,简直是天方夜谭。

弹幕又开始刷屏:

我记得书里丹药阁管收灵草的是叶皎皎,这大小姐脾气可臭着呢吧?

没错,这灵药确实急用,书里女二没完成差事被叶皎皎修理了一顿!

女二还觉得委屈找萧霁诉苦,萧霁哄任青衣呢,哪里顾得上她呀!

哇,看来女二要遭殃了!

雪倾平静地挽起袖子,将裤腿扎紧,向着崎岖的山路迈步而去。

“青灵草喜阴,该往北面找……”

她轻声自语,向着北面峭壁走。

没走两步,她看见岩缝中有株青翠欲滴的青灵草正随风摇曳。

雪倾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采摘下来扔进了背篓,抬脚向着更深处走去。

不一会,方才领路的女弟子绕了回来。

她打眼瞧了一下没看到雪倾的身影。

“好啊,敢半路偷跑,这下有你好看的!”

女弟子冷笑一声,眼珠转了一圈,向着丹药阁悠哉走去。

她可不信那娇滴滴的花奴真的会下峭壁摘药,晚点就让叶师姐修理她。

最好啊,将她赶出内门!


峭壁上,雪倾攀附着嶙峋的岩石,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株月见藤。

弹幕突然热闹起来:

新来的问一下,不是说女二是废物吗?怎么还认得灵草?

楼上的,原书里第一花奴不是空有美貌,女二好像懂一些知识。

设定好像是百媚阁会教这些花奴一点东西啦。

一点东西?

雪倾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地采摘。

她在百媚阁学的东西可不止一点。

这些弹幕似乎不知道,百媚阁每月都会对她们考核,淘汰者会成为毒菩萨的药鼎。

她踩着多少姐妹的尸体才活到今天,识药辨香不过是每个会调香的花奴的基本功。

掌心被锋利的岩石划破,雪倾面不改色地将灵草扔进背篓。

峭壁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其中。

按照弹幕的说法,等下有位男主该登场了。

她丝毫不急,动作稳而准。

几个时辰过去,雪倾背篓里多了二十多株灵草。

弹幕飘过:

完了时间要到了!

女二连一半都没采到,也太没用了。

这的灵药本来就难采何况她都没筑基,虽然女二很讨厌,但也不必尬黑吧。

你们怎么还有心思管灵草?慕九霄快出场替女主戏弄女二出气了啊!九青党在哪?给我刷起来!!

就在这时,雪倾耳尖微动,捕捉到远处细微的声响。

她不动声色地伸手去够远处一株赤炎花,头顶忽的传来一声轻笑。

“啊!”

她佯装吓到,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坠去。

但并未如原书那样跌入水中变成落汤鸡,而是右脚堪堪踩进寒潭。

刺骨的潭水瞬间浸透鞋袜,寒意直钻骨髓。

雪倾在寒潭边找了块凸起的石头站稳,抬头望向声音来源。

峭壁突出的树枝上,悬着一位金线滚边红衣的男子。

他手持银扇,一双桃花眼含笑望着她。

正是天枢阁掌管财政和资源调度的掌财司——慕九霄。

这人腰间悬着十二枚金光闪闪的乾坤钱,眼神轻佻却又给人多情的错觉。

如弹幕所言,这是个皮相极好又多金风流的纨绔公子哥。

雪倾盯着他看了片刻,目光落在他那双眼睛上。

这就是弹幕说的能鉴定万物价值,却要断情绝爱的‘黄金瞳’?

许是雪倾的反应过于淡然,慕九霄故意吓人的恶趣都少了几分。

不哭不闹,没劲儿。

雪倾沉默着,踩着湿漉漉的鞋袜开始向上攀爬,一副吃了闷亏又不敢言语的模样。

弹幕顿时热闹起来:

咦?女二怎么不求救啊?

书里这段不是她求慕九霄拉她上去,结果被慕九霄故意松手又摔水里了吗?

慕九霄也太缺德了吧?人家都掉水里了还捉弄。

楼上懂什么,慕师兄那是帮女主出气呢!再说后来不也给了灵石补偿她嘛!

见雪倾闷头攀爬,慕九霄倚在树枝上,把玩着手中的错银扇。

他金线红衣映着水面波光,语气轻佻。

“这位师妹面生得很,我这个人最怜香惜玉,叫声好师兄,我就给你当人肉梯子。”

雪倾依旧沉默,手指扣住岩缝,艰难地向上攀爬。

慕九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折扇轻点,故意松了块碎石。

石块擦着雪倾的衣袖坠入寒潭,溅起冰冷的水花。

雪倾抖了一下,换了个攀爬的路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慕九霄挑眉,忽然从树上跃下,轻飘飘落在她上方的岩石上:“脾气倒挺倔。”

他俯身凑近,“听说你是萧师兄从黑市带回来的?”

雪倾躲他,整个人向后仰去,身子悬在半空看着摇摇欲坠。

忽的一只温热的手掌及时扣住她的手腕。

慕九霄带着她稳稳落在峭壁之上,雪倾站稳后连忙低头后退半步。

见她躲避,慕九霄银扇轻挑,扇骨抵住雪倾下巴。

“日后小心些,这么漂亮的脸蛋,摔坏了多可惜。”

他本是戏弄,却在看清雪倾容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画皮的手艺他见得多,却从未见过这般浑然天成的绝色。

“你这画皮倒是好看,不知你原本的样貌——”

雪倾在慕九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偏头避开。

雪倾后退半步,谢的没什么诚意,“多谢师兄相助。”

说完她转身脚步匆匆离开,边走边卸下背篓查看灵草,脸上露出懊恼之色。

慕九霄怔在原地。

他向来对自己的魅力颇为自信,还是头一次被女子这般无视。

更何况他方才还出手相救了她。

慕九霄觉得有趣,快步追上,“本师兄姓慕名九霄,你叫什么?”

“雪倾。”

慕九霄扫了眼她的背篓,状似怜香惜玉语气却吊儿郎当。

“哟,你这身修为,谁这么狠心派你来这采药?”

雪倾抿唇不语,脚步加快。

“师妹可采够数了?”慕九霄不依不饶地跟着。

“本来差三十六株。”雪倾突然停步转身,眼中带着怒意,“多亏师兄,现在差三十九株了。”

雪倾面容娇美,说话音调也好听,生气也让人怕不起来,反而因那双含怒的眸子更添几分生动。

慕九霄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这花奴发火的样子倒比方才死气沉沉鲜活得多。

雪倾深吸一口气:“慕师兄可否不要再跟着我?我急着交差,现在灵草不够还要迟到,赚不到点数,今日又要饿肚子了。”

慕九霄瞳孔微闪:“你一天没吃饭了?”

雪倾不语,肚子却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她顿时涨红了脸,羞恼地转身就跑。

慕九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的身形一晃。

在她跑出两步时便一把揽住雪倾纤细的腰肢,足尖一点,带着她轻飘飘飞起。

“放开我!”雪倾挣扎着,却被他再次带着飞回峭壁边。

“别动”

慕九霄揽着她悬在半空,瞳孔泛起金色流光,手中错银扇倏然甩出。

银扇化作一道流光在草木间穿梭,草木断裂声接连响起。

不一会儿,错银扇飞回慕九霄手中,扇面上整整齐齐码着各色灵草。

他带着雪倾落地,雪倾脚一沾地便立刻推开他:“你干什么?”

慕九霄将灵草投入她的背篓:“青灵草、月见藤、赤炎花各三十九株,算是赔你那两株,如何?”

雪倾呆愣地望着满到溢出的背篓,一副不敢相信地样子。

这副模样落在慕九霄眼里,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傻气。

回过神后,雪倾将多余的灵草挑出来还给慕九霄。

“我只要两株就够了,其余的三十七株……算我借的。”

雪倾做完抱着背篓转身就跑,跑出几步又突然停住,回头小声道:“谢谢,我一定会还你的。”

说完便快步离去。

慕九霄站在原地,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灵草,忽然发现其中混着一朵小巧的冰花。

慕九霄眉头微挑。

这花奴,倒是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雪倾抱着背篓小跑向丹药阁,方才脸上怯生生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

她早就算准了时间,刚好卡在任务最后时限到达。

虽然她不知道丹药阁的位置,但弹幕早已将丹药阁的位置透露得一清二楚。

雪倾抬头,弹幕早就炸锅了:

我靠,慕九霄怎么主动帮女二了?!他不是来帮任青衣出气的吗?

都怪女二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关女二什么事?她又没招惹谁吧……

楼上你醒醒,要不是女二,女主能和萧霁吵架生气吗?

卧槽先别吵了,你们快看慕九霄怎么跟在女二后面!

慕九霄跟在她后面?

雪倾若有所思,脚步不停。

此时,丹药阁。

阁外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等着交灵草换点数的弟子。

叶皎皎一袭鹅黄纱裙站在案前,手中的账本拍得啪啪作响。

“青灵草呢?月见藤呢?赤炎花呢?丹房那边催了几次了!怎么不见个影子?!”

她声音拔高,“负责的弟子是谁?怎么还不来!”

先前领路的女弟子幸灾乐祸地开口:“叶师姐,那不是那个花……新来的内门弟子负责的么?”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交给一个新弟子?”叶皎皎怒道,“算了,她人呢?”

领路女弟子故作惊讶:“叶师姐有所不知,我先前特意去峭壁那边看了一眼,根本没人影!”

她意有所指地拖长声调,“我还以为她是去‘方便’了,这会还不见……莫非是嫌累偷跑去玩了?”

叶皎皎气得脸颊绯红:“岂有此理!如此玩忽职守,若是嫌累也该说一声不可耽误正事,此事等下我就告诉萧师兄,狠狠罚她!”

她正要发作,排队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叶皎皎刚要呵斥,就见一个极美的生面孔气喘吁吁的抱着背篓跑了进来。

“不好意思,让一让……”

来人额角还挂着汗珠,发丝微乱,却掩不住那张令人惊艳的容颜。

叶皎皎一时怔住,竟忘了训斥。

她从未见过这般绝色的女子。

叶皎皎回过神来,随即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新入门的‘花奴’,她看着那张脸心里酸溜溜的。

哼,还怪好看的!

领路的女弟子没想到雪倾竟真能找到丹药阁。她盯着雪倾捂得严严实实的背篓,心中冷笑。

肯定是没采几株,不然怎么会这么晚才来?

她站出抢先发难,“你怎么才来?知不知道丹房那边等得多急?”

雪倾面露歉意:“对不起,你给我领完路却没告诉我丹药阁在哪里,我找路耽搁了时间……”

叶皎皎闻言,狐疑的瞪向那女弟子。

女弟子没想到雪倾会直接捅破这事,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你胡说!”

她急忙转向叶皎皎,“叶师姐,她嫌累偷懒没采灵草,现在又跑出来装模作样,现在丹房等的急,她交不出来,这后果得要她承担!”

叶皎皎想到丹房那边也有些急,她气的看向雪倾。

“虽然你是新来的弟子,但这件事我可不会轻饶你,此事你得受到惩罚!”

女弟子趁机煽风点火:“要不以后别让她采灵草了,看她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周围排队的弟子议论声也响了起来。

“本来就是,一个花奴出身,能干成什么事。”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们内门又不是花架子……”

“嘘,小声点,她可是萧掌司带回来的。”

女弟子听着周围议论得意地瞥向雪倾。

若是被禁止参与宗门任务,就等于断了赚取宗门点数的路,看这花奴怎么在太玄宗立足!

她今日就让这花奴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最好自惭形秽自请下山才好,任师姐知道后一定高兴!

叶皎皎面露犹豫间,雪倾不慌不忙地将背篓放在案上。

“师姐请看,灵草都在这。”

刹那间,整个丹药阁鸦雀无声。

叶皎皎掀开盖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背篓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株青灵草、十株月见藤、三十株赤炎花。

每一株都新鲜饱满,根须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显然是刚刚采摘不久。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灵药的品相上乘,显然采摘之人用足了心思。

“这……”叶皎皎难以置信,“都是你采的?”

雪倾没说是或不是。

她抬起手,露出满是伤痕的掌心:“峭壁上的石头有些锋利,采药时费了些功夫。”

她顿了顿,轻声道,“若是师姐不嫌弃,这些灵药应该够用了。”

叶皎皎看着那些伤口。

她突然注意到雪倾湿透的裙角和鞋子,那分明是跌入寒潭的痕迹。

要知道,后山那处寒潭冰刺入骨,就算是筑基弟子掉进去也是受不住的。

女弟子突然尖声道:“不可能!她一个刚入门的,怎么可能在峭壁那边短时间挖这么多灵草?”

她指着背篓,“这些灵草绝对来路不正,不是她挖的!”

叶皎皎眉头紧皱。

灵草丹房还急着用,这师妹叽叽喳喳的她都有些烦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慕九霄摇着错银扇踱步而入,不知已在门外看了多久热闹。

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绯色衣袍在众人中格外扎眼。

“慕师兄。”叶皎皎见了他行礼。

慕九霄随意地应了声,目光落在雪倾身上,故作惊讶。

“方才见你从峭壁匆忙跑走,还以为你找不到来丹药阁的路,没想到还挺聪明。”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雪倾。

慕师兄亲口作证在峭壁看到了这新弟子,谁还敢质疑灵草的来历?

女弟子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

她明明没在峭壁看到那花奴,难道还真下峭壁了不成?

她想不通,这种伺候男人的玩意儿,怎么可能在峭壁短时间采摘六十株灵草?

这简直匪夷所思!

叶皎皎狠狠瞪了女弟子一眼,都是她在这纠缠耽误时间。

她连忙将灵草交给其他弟子送去丹房,转向雪倾道:“把你的弟子玉牌给我。”

雪倾递上玉牌,叶皎皎在上面一点。

玉牌亮起微光,浮现出数字‘六十’。

“这是你这次任务的贡献点。”叶皎皎将玉牌还给雪倾,顿了顿别扭的解释,“可以凭此去膳堂用饭,或是兑换修炼资源。”

雪倾接过玉牌,好奇地端详。

原来宗门的贡献点是这样储存的。

慕九霄忽然用扇骨轻敲掌心,对叶皎皎打趣道:“叶师妹,丹药阁最近日子可是过得紧巴?竟要让新来的弟子饿着肚子挖灵草?”

他挑眉,“缺灵石怎么不和慕师兄说?若传出去,外面该说我们太玄宗克扣内门弟子,连顿饭都吃不饱了。”


叶皎皎杏眼圆睁:“哪个新来的弟子饿着肚子挖灵草了?”

她想着宗门最近只有一个新来的弟子,看向雪倾,“我何时让你饿着肚子干活了?”

雪倾有些难以启齿:“并非师姐指使,是我自己囊中羞涩,没有灵石也没贡献点……”

“胡说!”叶皎皎打断她,“内门弟子每日都可去膳堂领一餐饭食,根本不需要灵石和贡献点!”

雪倾闻言,一脸茫然地看向那女弟子:“可她说,膳堂的吃食要灵石和贡献点,若是不干活只能饿肚子。”

叶皎皎立刻瞪向女弟子:“这话是你说的?”

女弟子恨死了雪倾多嘴,支支吾吾解释:“我、我一直在吃辟谷丹,把这事忘了……”

叶皎皎看那女弟子闪烁其词的模样,突然想通了其中关窍。

叶氏在这片地界也算有头有脸的家族,她自小被人捧着,心思或许不深,但绝不蠢笨。

今日这女弟子处处透着古怪,先是领了个新弟子去做苦差事,又故意隐瞒宗门规矩,然后跑到她面前吹耳边风。

她今日怕是被当枪使了!

宗门上下都知道叶皎皎爱慕天枢阁掌天司谢无咎,偏生谢无咎似乎只对任青衣特殊。

叶皎皎向来娇纵又不需要像其他弟子般看任青衣脸色,加上她看不惯任青衣的清高做派,所以两人极不对付。

叶皎皎眼神微眯。

这女弟子平日就是任青衣的跟班,这厮今日分明是想借她的手整治雪倾,好去任青衣面前邀功!

叶皎皎心头火起。

她最恨被人利用,尤其还是任青衣的人!

女弟子被叶皎皎看的头皮发麻,就听她道:“既然你记性这么差,最近就别来采灵草了,多去补补脑子,丹药阁近期都不会收你的灵药!”

女弟子如遭雷击:“叶师姐!我……”

雪倾看热闹看的正兴起,空背篓里忽的被叶皎皎扔了个锦囊。

她疑惑打开锦囊,里面竟是几块中品灵石。

她惊讶抬头,却见叶皎皎鼻音冷哼,“今日是我失察,让你受了委屈,这灵石是赔你的。”

叶皎皎说完有些不自在,转身对排队弟子喝道,“都杵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来交灵草!”

说完她甩袖进了丹药阁,半个眼色都不给那女弟子。

众弟子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多话,乖乖排队进阁。

女弟子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如纸。

作为丹药阁弟子,采灵草赚取的贡献点可是她修炼资源的主要来源。

如今叶皎皎发话不收她的灵草,这一个月她该如何是好?

她越想越气,恶狠狠地瞪向雪倾。

都怪这个贱人!既然采够了灵草,为何还故意把背篓捂得那么严实?

分明是存心害她!

雪倾对上她怨毒的目光,回以一个无辜的微笑。

女弟子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在慕九霄面前发作,只能愤然转身离去。

慕九霄在旁摇着扇子,好整以暇地等着雪倾过来道谢。

谁知雪倾只是将锦囊收好,抱着空背篓径直离开了。

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

慕九霄怔了一瞬,随即摇扇失笑,“有趣,当真有趣。”

他正欲离开,忽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折扇一收,他看向角落阴影处:“夙夜师弟也来看热闹?”

阴影中,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年缓步现身。

夙夜走到慕九霄身边,“你为何帮她?”

“哎呀,夙夜师弟这可就想错了。”慕九霄见四下无人,笑着揽过夙夜的肩膀:“宗主说过,供养龙玉髓的神魂要安稳。这位师妹吃不饱还是和旁人结仇,我自是不在意的。”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声调,“但若是受了委屈哭哭啼啼、方寸大乱,影响了神魂……那可是关乎修仙界安危的大事。”

夙夜想起昨日掐住雪倾脖子时,他未嗅到半丝恐惧的味道。

他可不觉得那花奴会为这点小事哭闹。

见夙夜不语,慕九霄拍拍他的肩:“走吧师弟,给我说说最近外边的风声。”

两人并肩离去,还能听到慕九霄调侃的声音。

“对了,这事可别告诉你师姐。若让青衣知道你慕师兄帮了那花奴,这火非得从萧霁那烧到我身上不可。”

*

夜深,雪倾回到房中,将背篓轻轻放在桌上。

她取出叶皎皎给的锦囊,倒出里面的灵石,在烛光下细细数着。

“十块中品灵石……”她轻声自语。

虽然雪倾从未亲自在外购置过物品,但在以前时,她常听那些修士谈论物价。

十块中品灵石,连件像样的法器都买不到。

雪倾手指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地计算着:

“一座偏远小城的宅院,至少一万中品灵石……”

“防身法宝,最便宜的也要三千……”

“隐匿气息的符咒……”

“改换容貌的丹药……”

算来算去,她这种无法修炼之人想要在外面安身立命,最少需要攒够十万中品灵石才行。

雪倾盯着这个数字看了许久,突然轻笑出声。

真是遥遥无期。

雪倾没有气馁,她小心翼翼地将灵石收好,这种有明确目标的日子反而让她感到安心。

现在她还没有储物袋,等贡献点够了先置办个储物袋。

她盘算着,从背篓里取出几株新采的灵草,指灵巧地整理着。

弹幕还沉浸在下午的剧情中:

我勒个去,这剧情越来越刺激了!我完全猜不透后续发展!

叶皎皎不是原书里最看不上女二吗?怎么感觉这大小姐好像对女二第一印象还不错?

完蛋了,慕九霄这次帮了女二,以她的性格肯定要缠上去了!可怜的慕九霄,要被狗皮膏药粘上了!

楼上纯纯瞎说,要纠缠女二当场就不会走人了好吧?

雪倾手中动作不停。

慕九霄身负黄金瞳,一旦动情,心脏便会生出金丝而亡。

唯一的解法,便是杀了动情对象。

传给慕九霄黄金瞳的生母,便是因此亲手杀了他的父亲。

慕九霄不愿重蹈覆辙,做出亲手屠杀爱人之事,便刻意流连花丛,出入风月场所处处留情。

用滥情来逃避杀孽——

这样看似多情的人,实则最为无情。

可按弹幕的说法,慕九霄似乎最后还是对任青衣生出了些儿女之情。

雪倾若有所思。

慕九霄此人如何利用最好?

她思索间,颈间龙玉髓突然烫得惊人。

雪倾握紧坠子,一阵渗入骨髓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


夜风微凉,萧霁从天枢阁缓步而出,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近日宗门事务繁杂,任青衣与他冷战不休,门内弟子又因雪倾之事议论纷纷,让他忙的昏头。

他往住处走去,脚步经过雪倾院子附近时顿了顿。

他下意识望向雪倾的院落,夜已深沉,那间屋子竟还亮着灯。

想起宗主叮嘱要多关注雪倾状况,萧霁略一沉吟,决定暗中查探一番。

看看那花奴为何深夜还亮着灯,是否如他先前想的那样安分。

萧霁身形一闪,便悄然无声跃上屋顶。

瓦片被轻轻拨开一道缝隙。

屋内。

雪倾突然攥紧颈间龙玉髓,指节发白。

一阵钻心蚀骨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弹幕提过,每月月末最后三日,她都会因供养龙玉髓而遭受反噬之苦,每次都要折腾几个时辰才罢休。

今日正是月尾倒数第三天。

百媚阁的调教让雪倾的忍耐力远超常人,但此刻的痛楚却远超寻常,她却仍然麻木的面不改色。

后背传来异样的灼烧感,她下意识想褪下衣衫查看,却听见头顶传来极轻的‘咔嗒’声。

弹幕突然疯狂刷屏:

女二是被阵法反噬了吧?

我想起来了,原书里她以为自己病了,第二天吓得去找萧霁,结果正好撞上叶皎皎告状,萧霁烦都烦死了,根本不信她。

等等!上面什么情况?萧霁在屋顶???

卧槽!真的假的?掌刑司大人居然偷窥?!

我敲……刺激!

雪倾瞳孔微缩。

略一思索,她不动声色地松开坠子,踉踉跄跄地走向铜镜,一改平日的面无表情,痛苦地低喃:

“好痛……怎么会……”

屋顶上,萧霁瞳孔骤缩。

这是……?

屋内,雪倾背对萧霁的方向,缓缓褪下半边衣衫。

烛光下,她白皙的后背赫然浮现出蛛网般的紫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雪倾似乎被自己后背的异样吓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她蜷缩进墙角,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声从她喉间溢出,“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眼泪无声滑落,她将脸埋进臂弯:“阿娘……这里的人都厌恶我……阿娘,我想回家……”

那压抑的哭声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萧霁的心。

他看见雪倾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纤细的身子蜷成一团,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萧霁狼狈地别开眼翻身下屋顶,脑海中全是那双布满伤痕的手、蔓延紫纹的后背,和那极力压抑的哭声。

他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用神魂供养龙玉髓,竟有这样严重的反噬。

也对,雪倾修为低微又无宝物护体,除了特殊命格外,她拿什么抵挡无妄海阵法的侵蚀?

萧霁想起自己抵御心魔时身上蔓延的红纹,竟对雪倾生了些同病相怜之感。

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在承受如此折磨时,连哭都不敢惊扰他人……

萧霁闭了闭眼。

“这里的人都厌恶我……”

雪倾那句话在他耳边回响。

萧霁转身向丹药阁方向走去。

屋内,雪倾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她擦去脸上泪痕,脸上的痛苦和委屈消失殆尽。

想到隔壁夙夜,雪倾继续在房中低声啜泣,却不见一滴眼泪落下。

隔壁屋内,正在打坐的夙夜被扰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忽然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鼻尖轻动,他竟嗅不到半点悲伤的气息。

“装模作样。”他冷嗤一声。

怪不得师姐厌恶此人,如此会做戏不知道有何居心。

夙夜抬手设下隔音结界,将那些做作的哭声彻底隔绝后,重新入定。

隔壁。

雪倾十分谨慎做戏做全套,让自己‘痛苦’地辗转反侧,疼多久就演了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后。

“叩、叩。”

门扉突然被轻轻叩响。

雪倾动作一顿,脸上立刻换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吃力地’挪到门边,轻轻把门打开。

门外如她所料空无一人,只有一瓶青瓷药瓶静静放在窗台上。

她迷茫地拿起药瓶,四下张望,脸上写满忐忑与犹豫。

最终对着空气恭敬地拜了拜,才小心翼翼地将药瓶捧回房中,关上了门。

不远处,萧霁隐在树影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见她收下丹药,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转身悄然离去。

屋内,雪倾把玩着青瓷药瓶。

她打开倒出一粒莹润的丹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忽然笑了。

药香浓郁,灵气四溢。

应该是值钱的好东西。

弹幕突然疯狂刷屏:

你们看!我就说女二不简单吧!!她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

我靠,女二这演技妥妥能拿奥斯卡啊!

这不是上品的清心玉露丹吗?这丹药不便宜吧?普通的内门弟子都用不起,只有天枢阁四位和女主能用得起。

妈妈我害怕!女二她到底药剂把干啥啊!!

“上品的清心玉露丹吗?”雪倾收回视线,轻声念出丹药名讳,“出手倒是大方。”

今日萧霁看到她受苦,想必过几日她所求之事应该会事半功倍。

既然要利用她,这些人总要付出点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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