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是撞击声。
我心脏漏了一拍,紧紧地抓着床单。
望着那扇随时可能被破开而入的门,脑袋空空的,不知所措。
沈淼的声音被撞得一颤一颤。
“宴哥,你就不想玩点刺激的,在姜冉睡过的床……她屋里墙上还挂着她的照片呢!”
“怎么,你心虚了?”
“不,是更刺激了!”
在门被撞开的前一秒,我没骨气地捡起地上的手机躲进衣柜里。
薄薄的柜门根本拦不住一丝声音。
愈发清晰的欢爱声刺进我的耳膜。
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多激烈。
激烈到连我放在角落里的行李都没注意到。
我就像个偷听夫妻墙角的小偷。
靠着稀薄的空气。
麻木地听了持续一小时的欢爱声。
又听着他们的呼噜声。
彻夜难眠。
太阳光线从缝隙中射进来,刺伤了我红肿干涩的眼睛。
程宴送沈淼回家。
我从衣柜里出来,身体的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
却都远不及心脏的痛。
我脚步艰难地拖着行李,就好像还没回来般,离开了这里。
路过楼下药店时。
想起来一件往事。
有一次,我痛经痛到贴暖宝宝喝红糖姜水都没用。
我让程宴帮我去楼下药店买止疼药。
他却因为社交障碍症,怎么也不肯出门。
他让我多喝点热水,咬咬牙忍一忍。
没办法,我只能自己下楼买药。
那天,雨水的寒意钻进我的小腹,化作一条嗜血的蛇啃咬着我的子宫。
后来我问程宴。
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快死了。
他会出门来救我吗?
程宴抱着我,哄着我:“会的。”
现在,我不禁在想,他这句话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或许老天也在好奇,想帮我验证。
前方一辆失控的车子撞伤好几个人后直直朝我飞驰而来。
来不及反应。
我被撞飞了好几米。
躺在血泊中。
周遭的人用惊恐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人群里,我看到了程宴。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
害怕露馅,赶紧偏过头。
随后快步离开。
我用仅剩的力气,怀揣着最后一丝期望打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了起来。
“阿宴……我在楼下……出了车祸……你快来……”程宴的语气毫无破绽地紧张起来。
“小冉,你没事吧。
你快让路人打120送你去医院,你知道的……我出不了门……”答案已经出来了。
我笑了。
笑着笑着,呕出了一口血。
苦涩的眼泪不停地滚落,混进了鲜血中。
手机那头的程宴,还在唤着我。
一声又一声。
他真的很紧张。
可是。
又有什么用呢?
我的命,比不过他圆谎重要。
也是。
他又不爱我。
我死了。
他反倒可以不用再费心思去圆谎。
更轻松了。
我的眼前越来越黑。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着。
终于撑不住,我合上了双眼。
好在我福大命大,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