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铮宋子安的女频言情小说《手持城隍印,宋大人她啥案都敢断宋铮宋子安全文》,由网络作家“昨夜的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子安呐,你在哪啊!”“我的子安啊!”这是冯老太第十三次哭她那失踪的大孙子。塌顶漏风的破庙内,宋铮裹着一头东凑西扯的破布条,神情木然听宋家老太太哭她失踪的大孙宋子安。庙里架了锅,宋家人六口人围坐一旁。憔悴抹泪的奶,颓废扯发的爹,同款苦相的二房三口,以及,刚回魂不久的她。奥,还有门口那俩死气沉沉的官差。宋家村最出息的秀才中举了,得了贵人眼,跳过进士一步,直接被推举成梧桐县的七品小县令。本该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可宋子安从省城回来的路上失踪了,生死不知。找来村里的是省城官差,得知消息的宋家人一整个塌了天。然而,祸不单行。据官差所言,按照我朝律令,宋子安虽然失踪,但宋家所有人都需得去其上任之地候着,直至找到宋子安,或者确认其死亡,下一任县令上...
《手持城隍印,宋大人她啥案都敢断宋铮宋子安全文》精彩片段
“子安呐,你在哪啊!”
“我的子安啊!”
这是冯老太第十三次哭她那失踪的大孙子。
塌顶漏风的破庙内,宋铮裹着一头东凑西扯的破布条,神情木然听宋家老太太哭她失踪的大孙宋子安。
庙里架了锅,宋家人六口人围坐一旁。
憔悴抹泪的奶,颓废扯发的爹,同款苦相的二房三口,以及,刚回魂不久的她。
奥,还有门口那俩死气沉沉的官差。
宋家村最出息的秀才中举了,得了贵人眼,跳过进士一步,直接被推举成梧桐县的七品小县令。
本该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可宋子安从省城回来的路上失踪了,生死不知。
找来村里的是省城官差,得知消息的宋家人一整个塌了天。
然而,祸不单行。
据官差所言,按照我朝律令,宋子安虽然失踪,但宋家所有人都需得去其上任之地候着,直至找到宋子安,或者确认其死亡,下一任县令上任才得离开。
宋家就是地道的庄稼人,家里供个读书人本就不易,好不容易盼到宋子安有出息,又出了这事。
从知道消息,宋爹宋奶前后哭晕过去了三回,又不得不在官差的催促下收拾东西赶路。
所有人忧心忡忡,唯一的期盼,就是寄希望于到梧桐县后能得到宋子安的消息。
“你们说,子安那孩子打小就心善,咋就出了这事呢?他不能是惹了什么人吧?”
冯老太一双眼早就哭肿了,神情时而恍惚,糊里糊涂走到这,她还是不能相信大孙子出了事。
刘惠兰帮着往锅底添了把火,面上的愁苦更甚。
“娘,您别哭了,官爷只说是失踪,子安机灵,这会没准也正往梧桐县赶呢,等咱到地方就能一家团聚了。
您这会要是哭坏身子,到时候子安指不定怎么心疼。”
“是啊,那孩子一直是个孝顺的.....”
老太太说着又抹起了眼泪,宋永庆叹了口气。
“子安是整个宋家的希望,不管咋样咱们都得先到梧桐县把事情弄清楚,人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丢了。
娘,大哥,你们振作点。
咱们得打起精神,不能还没到地方就把身子熬坏了。”
从知道消息到现在,宋长喜和老太太都没吃过一口东西,又赶这么久的路,人都萎靡了。
这才刚出了云水县,算算时间,他们还有十多天的路要走。
破庙里安静了下来,冯老太看了眼门口守着的两道身影,张嘴想说点啥,又止住了。
宋铮也木瞪瞪地望过去,两个官差是从宋子安考举的省城来的,身上还揣着宋子安的上任文书。
从昨晚找到宋家到他们离开宋家村这一路上,这二人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除了告知宋子安失踪的消息外,其他的一问一个不吱声,恨不得领着宋家人连夜赶路。
一路上宋永庆没少旁敲侧击问宋子安的事,可两人的嘴就跟焊上了似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普通人可能觉得当差的铁面无私,只有宋铮知道,这两人身上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对了。
她现在这具身体叫宋大丫,是宋子安一母同胞的双胞胎痴傻妹妹。
人被人一棍子敲死的,就在两个官差寻来前不久。
宋家村有个外来户,从宋子安考上秀才后就多次托媒人向宋家提亲。
就原主的情况,明眼人都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冯老太当然不能愿意。
多次被拒,眼瞅着宋子安今年下场,生怕他中举后彻底没了机会,那家人便趁原主落单想要霸王硬上钩。
原主虽然痴傻,但不妨碍她不配合,人就是反抗的时候被失手打死的。
宋铮来的时候就报复回去了,顶着一脑瓜子血,人当场被她打到尿失禁。
拖回去的时候遇到对方的无良爹娘,本着为他们赎罪的心思挨个开了瓢,就和她后脑勺一样的位置。
人死没死不知道,反正他们离村时,整个村就那一家三口没来送行。
而宋铮,上辈子是被鬼差勾错魂,死的多少有些冤。
在地府游荡数年,认了个鬼师父叫陆老柒,来前老鬼说给她寻了个官家小姐的身份,家境殷实,吃穿不愁,一顶一的好去处。
然后,她就成了老宋家的嫡出大傻妞。
扫了眼那锅清澈见底的米汤,宋铮扯了扯嘴角,事实证明,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宋家老爷子死前攒了些积蓄,宋长喜和宋永庆兄弟俩平日在县里做活,宋家能供得起宋子安一个秀才,跟普通人庄稼户家比其实不算太穷,但也跟殷实没什么关系。
至于官小姐.....
她默默看向还在抱头扯发的宋长喜,她哥宋子安估摸不好找,也不知道现在激爹还来不来的及。
刘氏捅了捅锅底的柴火,见煮的差不多,起身去外头的骡车上拿了碗筷,却在回身时吓了一跳。
“两,两位差爷,你们也赶一天路了,一天没吃没喝的,进去歇歇吧?”
从天黑进破庙开始,两个官差就一言不发地守在门口,身子站的笔直,一手扶刀,面无表情,跟门神似的。
刘氏话落了许久,久到宋家其他人齐齐看过来,其中一人才僵硬缓慢地转头。
“不用。”
那声音沙哑尖细,刺耳的很。
身后拴着的骡子长长叫了一声,原地踏步,有些不安的甩着尾巴。
刘氏被那眼神盯的心里发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时,屋里的宋铮冲她招了招手。
“二婶,饿。”
怪异感被打断,刘氏松了口气,说了句“来了”,便匆匆进屋,不再去看那两个官差。
宋铮是真饿了,当鬼没人给烧香,活过来后还顿顿吃不饱。
她脑袋上还有伤呢,骡子车颠簸,一路颠的她两眼抹黑,脑瓜子嗡嗡的疼,还得抽空琢磨宋家的事。
一天了,终于喝上口热乎的了。
作为宋家嫡出大傻妞,刘氏给她捞了稠乎乎的一碗。
宋铮一口米汤一口梆硬的窝窝头,差点感动到落泪。
视线越过大锅落到外头那两道身影上,活人都吃不饱了,还顾什么死人?
刘氏挨个给分了饭,最后才轮到她和宋春丫。
一人两个窝窝头,米汤管够,吃饱没问题。
许是宋永庆的话起了作用,冯老太强打精神喝了碗粥,一直盯着宋家人吃完,锅里一滴水都没剩才闭眼去休息。
至于那两个官差,爱吃不吃,饿死算球。
好好的大孙子莫名其妙失踪,官府没给他们个说法,老太太本就心里有怨。
一路上还被当成犯人一样看着,半夜了,要不是他们身体吃不消,估摸都得催着连夜赶路。
就因为他们是普通的老百姓?
宋家人默契的没再提去让两个官差进来休息。
收拾碗筷后,宋永庆抱了些干草,破庙年久失修,墙都开裂了,他将干草铺到最里头,又去骡子车上抱被子。
“好在现在天不算冷,今晚先对付着将就下吧。”
说的跟过了今晚,明晚就不用对付了一样。
宋铮往旁边挪了挪, 眼神空白,宋家人心里有事,没人发现家里自小傻大的宋大丫从昨天开始就没流过口水,神色也不似以往的呆滞。
这会天已经黑透了,趁着锅底还有些火光,刘氏赶紧帮着把被子铺好。
宋春丫就坐在宋铮边上,小丫头手紧紧攥着她袖子上的补丁,眼睛时不时往外瞟,不安的很。
“大丫姐,我害怕.....”
宋铮缓缓转头,顺着她的目光朝外望去。
据说小孩子三岁前天灵盖尚未闭合,能够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宋春丫今年才六岁,大抵是靠得近,能感应到一些不好的气息。
她没有说话,只抬手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等着刘氏铺好地铺,顺势一滚。
没有什么事是睡一觉起来解决不了的,睡醒,天亮就没事了。
她躺下了,刘氏让宋春丫也挨着躺下,又回头去叫还靠坐着的冯老太。
“娘,您也来睡下吧,大丫头上有伤,让她跟春丫睡里头,咱挤挤。”
宋永庆也劝道,“娘您快去睡吧,明一早还得赶路,我跟大哥一人裹床被子,坐着躺着都能将就一晚。”
冯老太正望着火堆怀念家里那几间破屋子,破归破,好歹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现在可好,连个遮风挡雨的地都没了。
“你们说咱昨儿还好生生待在村里等子安回来,咋个就成了这样了?”
宋永庆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大哥,叹息。
“歇着吧娘,走前我托了村长打听省城那边的消息,家里鸡鸭都给出去了。要是有啥消息,村长会想法子稍信。咱先到地方再说,没看到人,哪个也不能说子安真的出事了。”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冯老太愁眉苦脸摸索过去,在两个孩子身边躺下。
从得知宋子安的消息开始,一大家子就没合过眼,又赶了一天的路,说不累是假的,就是心里揣着事,沉甸甸的睡不着。
明天还要赶路,宋永庆给宋长喜递了床被子也找地方躺下了。
没人再说话了,心中愁苦,也不知道该说点啥,破庙里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叹息声。
有点挤,宋铮往最里头挪了挪,侧过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门口。
外头寂静的很,只有拴着的那只骡子时不时哼唧两声,估计被吓到了。
环境不环境的无所谓,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么多人睡一起,但眼下这条件,有得躺就不错了。
算算路程,从这里到梧桐县将近四五百里的路,宋家人里老弱妇幼都占齐了,今晚还有破庙住,接下来的日子晚上睡哪真不好说。
不过,明天能不能走的掉,也不好说。
一直到锅底最后一点火星子熄灭,宋铮安抚了一下不安往她怀里钻的宋春丫。
在冯老太翻来覆去烙饼的动静中,慢慢合上了眼睛。
明天,该出太阳了。
一晚上就那么过去。
第二天一早,宋家人是被宋长喜震耳欲聋的惨叫声给惊醒的。
睡在最外面的刘氏和老太太猛地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坐起身,就见宋长喜直愣愣站在门口,脸色煞白,颤着身体一个劲往后退,嘴里直喊着。
“死,死人了,死人了——”
啥?
“咋的了?”
宋永庆抖开被子,冯老太和刘氏也忙不迭起身,等三人爬起来看到门前一幕,也是满脸惊骇地惊叫出声,还有些迷糊的头脑彻底清醒了。
就见昨晚还好端端守门的两个官差这会一左一右地仰面倒在门前,眼珠子暴突,脸色发青七窍流血,早已经断了气。
这一幕太过刺激人的眼球,刘氏大叫出声,冯老太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张着嘴,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
宋长喜和宋永庆下意识去扶人,刘氏则是第一时间回身去搂刚醒过来的宋春丫,把人紧紧扣在怀里,不让她去看那恐怖的一幕。
宋永庆腿脚发软,头皮发麻,看看自家老娘,又哆哆嗦嗦地往外看,嘴都不利索了。
“这这这,咋了?他们,他们昨晚不是.......”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成了这样?
宋长喜哆嗦着摇头,他就是早起趁老太太她们没醒去方便一下,谁知道刚出门就看到这一幕。
明明昨天还跟他们走了一道,昨晚上还说话呢,怎么突然就.....
都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人,人死了,咱,咱们咋办啊?”
这会都顾不上颓废了,这两个人可是官差啊,人死了,他们得坐牢吧?
可是,跟他们没关系啊,他睡的浅,昨晚上甚至连点动静都没听到。
刘氏抱着闺女往两人身边凑,好像待一起人多就没那么怕了。
宋春丫小小的身子瑟缩着,尸体就躺在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
“娘,娘我害怕......”
“春丫乖,娘在,娘在呢。”
刘氏浑身发抖,猛然想起宋大丫还在睡,正想回头把人叫醒,却发现人已经醒了,正顶着一头破布条盯着门口看呢。
眉头轻蹙,有种被打扰清梦的不耐。
实在是那双眼睛太过清明,刘氏不自觉愣了一下。
“大,大丫,你?”
宋铮淡淡地看她一眼,起身打了个哈欠。
“瞎叫唤啥?这两人找来宋家村前就死了,就是报到官府,也赖不到咱们身上。”
这话一出,宋家人三人再次瞪大了眼。
不但震惊她话里的意思,更震惊于她语气平静,字字清晰。
宋长喜惊道。
“大丫,你,你不傻了?”
宋铮没搭理他,而是出了庙门在两个官差跟前蹲下。
然后在她爹惊悚震惊的视线中,先是掀开两个的衣服打量了一番,然后将手伸进其中一人怀里。
“大丫!”
宋长喜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急急过去伸手拉人。
“大丫啊!那是死人,不能玩啊!”
宋铮.....
道理她都懂,活的咱也不能玩啊。
“没事。”
宋铮上辈子可是持证保镖,能在脑袋啦啦淌血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把人一家三口打残废,能让一个宋长喜拉着走?
宋爹没拉起来闺女,反而被闺女拽蹲下了。
直面死人的观感很刺激,宋长喜瞳孔缩了又缩,惊恐之余,扭头吐了一地。
“呕——”
宋铮从官差怀里拽出个竹筒,见状还不忘提醒。
“爹,少吐点,吐多了破坏现场。”
宋爹瞪眼,不大懂,但不妨碍他攥紧脖子把那股到嗓子眼的洪荒之力硬憋回去,憋泪眼婆娑。
缓过来的第一时间,直拽着宋铮惊喜道。
“大丫....你刚才,你刚才是不是管叫我爹了?”
宋铮惊讶于他异于常人的着重点,前一秒还害怕到控制不住自己,她一声爹带着光不成?
不过对于傻了十八年突然不傻了这件事,她觉得是有必要好好跟宋家人解释解释。
宋铮微微一笑,指指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语气深沉。
“爹,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前天被人砸破头,当场就魂归地府了。走了黄泉路,过了奈何桥,眼看喝了孟婆汤就能投胎,阎王爷突派小鬼来告诉我还没死透,这不,又放我上来了。
等我再醒过来就感觉通透了许多,本来是打算告诉你们的,谁知道突然传回我哥失踪的消息。
我心里一难受,就憋着没告诉你们。
对了,这事二婶知道。”
刘氏正听她说话,突然被点到,不禁两眼茫然。
她知道啥?她不知道啊。
前天大下午大丫顶着一头血回家,当时家里就她自己,问半天也问不出一句伤咋来的。她以为是贪玩从高处给摔的,就上了草药,撕巴着布条子给裹上了。
其他的,她啥也不知道啊。
宋长喜定了心,又是后怕又是欣慰,甚至还双手合十四处拜了拜,眼圈通红。
“阎王爷保佑,因祸得福,阎王爷保佑啊。”
宋子安和宋大丫一胎双生,他们的娘是在生他们时难产没的,宋长喜对着媳妇的坟发过誓,会把两个孩子照顾好。
宋大丫小时生过一场病,之后便一直痴痴傻傻的。一连几天的大雨淹了庄稼地,他上工的地方没法赶回去,村里赤脚郎中又恰好去了镇上,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
他没把闺女照顾好,他愧对闺女和死去的媳妇。
好在儿子争气,他拼命培养宋子安,也是希望他以后能护着家里,多护着妹妹,只是没想到突然出了这事。
比起阎王保佑,宋长喜更觉得是孩子他娘在天之灵,把孩子完整送回来了。
宋铮不知道她一声爹,让宋长喜心里笼着的雾都散了些。
念书烧钱,这些年为了多挣些,无论刮风下雨宋长喜都县里村里来回跑,下了工还得帮着侍弄家里那几亩地。
不足三十五六的年纪,沧桑的都快赶上冯老太了。
宋家都是实打实的老实人,说什么听什么,不然也不能单听两个官差的一面之词就领着一家老小匆匆离村,连留个人去宋子安考举之处打听消息都顾不上。
宋铮不想骗他们,但她更知道现在告诉他们宋大丫死了,对他们来说更残忍。
垂了垂眸子,她将手里的竹筒打开。
她不白来。
既然老丫挺把她送到这,不管是有意无意,她都不会白做宋大丫。
竹筒装的,是宋子安的上任文书。
挺长的一段文言文。
前半段证明身份,后半段勉励官员,在其位谋其政,造福百姓云云。
最底下写着宋子安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上面还盖着两个半重叠的官印。
翻过来调过去,无论内容和文书的材质,都正常的很。
让宋铮疑惑的是上面的生辰八字,既然盖了官印,那上头就有报备,还是有官差携同的情况下,身份简单明了。
上任文书上写生辰八字,这跟当官必须携带家属一样古怪。
见她面色凝重,宋长喜在旁问了一声。
“大丫,上面写啥了?”
问完后知后觉,又加了一句。
“你,你看的懂啊?”
宋老爷子死前是童生,加上宋子安闲时念叨,家里人多多少少认识几个大字。可大丫自小痴傻,她咋能认识?
宋长喜深吸了口气,不等宋铮找理由解释,自己就给自己劝好了。
“真不愧是阎王爷亲自送上来的!懂得就是多奥!”
宋铮.....
宋永庆也壮着胆子凑了过来,不管宋铮经历了什么,看这样子是真不傻了,那她说的万一就是真的呢?
当务之急,宋二叔比他大哥会抓重点,他问的是。
“大丫啊,那阎王爷有没有说咱家到底犯啥事了?你哥子安他,他现在咋样了?”
其实宋永庆想问宋铮在底下有没有看到宋子安,没看到人就有可能活着,要是看到了.....
这问题宋铮还真不好回答,主要是她活了之后联系不到陆老柒,要不然还真抄近道给问问。
“爹,二叔,我哥失踪这件事不简单,你们仔细看看这两人身上的伤。”
咋又说到死人身上了?
宋长喜和宋长庆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忍着害怕把视线放到那俩官差身上。
怕他们看不明白,宋铮还伸手掀开了两人身上的差服,衣服下的伤刚露出来,宋爹和宋二叔的脸色就又白了一个度。
宋铮跟没看到一样,耐心解释道。
“这两人的致命伤一个在心脏,一个在腹部,看着像是被利爪撕开,直接毙命,衣服下还有深浅不一的抓痕和撕咬痕迹。”
“可奇怪的是,这些伤口附近却没有多少血迹流出,按着硬邦邦的,只有七窍出点血。
再看他们的死状,双眼暴突,瞳孔涣散,说明两人死前看到过极为恐怖的一幕。
最诡异的是,这都十月份了,尸体尸斑重,却没有腐烂发臭的迹象.....”
宋长喜和宋永庆对视了一眼又一眼,惊恐中透着不解,知识储备有限,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
“你的意思,人是被野兽掏了心,掏了肚子?”
“这里难不成还闹大虫?”
大虫,就是老虎。
可老虎杀人也该有点动静,他们昨晚上啥动静都没听到啊。
宋永庆突然想到宋铮最开始的话,瞳孔一缩。
“你说,你说他们在找到宋家村之前就死了?那昨天?!昨天晚上?!”
宋长喜也想起来了,短暂的冷静之下,他也琢磨过味来了。
两个官差是前天下晚找到宋家村的,当时两人都冷着脸,僵硬别扭的很,见面就阴恻恻地告诉他们宋子安失踪,让他们立刻收拾东西去梧桐县。
再问,就什么都不说了, 笔直地站在院里,一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
当时他们慌的很,一脑子都是宋子安出事,还以为当官的看不上百姓,现在想来,哪哪都不对劲。
那天晚上,这俩人可是生生在院里站了一夜。
昨儿一路滴水未沾,不是不饿,是,是死人压根用不着吃东西!
想通这些,宋爹浑身都冒了冷汗,脸色刷白,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
宋永庆和刘氏也没比他好哪去,前几十年经历过的大事,也只是村里老人去世时帮着抬下地。
人无故死了他们害怕,人死了还跟他们走了一路,更是超出了他们能承受的范围。
跟在老太太之后,刘氏白眼一翻,也晕了。
“娘,娘!”
宋春丫大哭,紧紧抱着她娘,惊慌失措。
可眼下的情况,谁都顾不上她们娘俩,宋永庆哆嗦着,话里都带上了哭音。
“子安到底出啥事了?现在咋办?要不,咱报官吧?”
留在这他们怕呀,这也太邪乎了。
谁知道人死没死透,别太阳一落,又爬起来催他们赶路。
想想那场景,宋永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退,退,退!
好在宋铮十分淡定,她的淡定支撑着宋长喜和宋永庆没第一时间背起老娘媳妇,拽着孩子逃跑。
“这里虽然不在官道上,天大亮后也会有人经过,尸体肯定不能扔在这。”
宋铮紧紧盯着那份上任文书,眉头能夹死苍蝇。
两个官差找去宋家村不少村民都知道,就算报官,仵作一查,死因也怪不到宋家人头上。
现在的源头问题是,宋子安到底出啥事了?
人到底有没有失踪?这两官差死人都要催着宋家人去梧桐县,目的是什么?
宋子安的确自小聪慧,从童生到秀才,就像原主那空了十八年的脑子长他头上了一样,顺的很。
可十八岁的秀才就足够引人侧目了,十八岁的举人?是不是夸张了点?
讲真,宋铮并不觉得宋子安有那么大能耐能连着中举。
还被贵人看上,直接越过进士封了官?
宋家老坟头上长那根草了吗?
按照他赶考的时间,要是中了,这会消息早该传回宋家村了,可偏偏找来的是两个死人,带着强烈的执念,开口就催着宋家人赶路。
看这样子都死了好几天了,这几日天阴, 今早见了太阳才现形。
这么推算的话,宋子安失踪也有好几天了。
“爹,二叔,你们把骡子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回县城一趟,报官。”
宋家村归云水县县令管,宋子安要是有什么消息,县令肯定是最先知道的。
还有,宋铮总觉得宋子安上任的地方,那个梧桐县也不简单。
场面失控时,最冷静的那个就是主心骨,即便这个人是自小傻到大,突然不傻了的闺女。
宋长喜本就是没什么主见的人,你让他闷头干活行,费脑子的事是一点沾不上边。
他也赞成宋铮的提议,比起一直跟两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爬起来的尸体待一起,报官是最好的办法。
当官的一身正气,克邪祟,关键这两人本来就是官差,合该归衙门管。
说干就干,别等着路过有人发现,到时候有嘴说不清。
缓了缓,宋长喜就越过尸体哆哆嗦嗦卸骡子车上的东西去了。宋永庆想起晕过去的老娘和媳妇,抖着手过去,挨个掐人中。
宋春丫还在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六岁的孩子还不太懂死人为啥能跟他们一起赶路,只是害怕,娘和奶都昏倒了,她更害怕。
“春丫乖,你娘和你奶没事,就是害怕的紧晕过去了,一会就能醒,别怕啊。”
“爹,您快救救奶和娘,春丫要娘醒过来.....”
破庙沉寂下来,只有宋永庆一声一声唤老娘媳妇的声,以及宋长喜一趟趟往屋里搬东西。
家里所有银钱都在冯老太身上,衣服里缝了兜,贴身放着。养的活物不好带,走前都让宋长喜送去了村长那,好让村长帮着打听消息。
骡子车上都是些不值钱,但随时用得上的东西。
锅碗瓢勺,米面粮食,衣裳被子,装水的木桶,盛干粮的篮子,能防身的锄头耙子....总之,零零散散能带都带上了,满满当当一车。
收拾东西的时候宋家人就决定,一定要在梧桐镇等到宋子安的消息为止。
就,纯干等。
宋长喜一趟一趟往庙里收拾,完全没注意到宋铮还在两个死尸身上翻找,其实也是不敢多看。
只要一想到两个活生生的死人找到宋家村,还陪着他们走了一天路,他就头皮发麻,脚软,手也软。
他没注意到,那边,冯老太醒了。
老太太醒来后呆了许久才想起发生了啥事,惊骇之余,她下意识抬眼望去。
就见那两个官差还好生生的死在门口,而自家那傻孙女这会正伸手在两具尸体上摸来摸去。
摸到其中一人裤兜时,宋铮眼睛一亮,然后从中拽出个钱袋子。
发死人财多少有点不地道,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地道。
宋家穷,她更穷。
再说,银子换成口粮进了他们的肚子也算一件功德不是?她这是在为这俩官差积阴德。
“银子我就收下了,下去后记得报我名,投胎能省不少流程。”
宋铮把里面几块碎银倒出,又把空了的钱袋子塞回去。刚把银子揣怀里,突觉后背一道强烈的视线射来。
她一扭头,便直直对上了冯老太惊恐交加的眼神。
宋铮一愣,然后眨吧着大眼,抿唇,冲老太太露出了个自认为矜持的微笑。
“奶,您醒了?”
冯老太身子猛地一僵,目光惊惧中透着复杂,怔怔盯了宋铮半晌,眼珠子一翻,又晕了。
“哎?娘?娘啊?!”
宋永庆这边刚把媳妇掐醒,那边老娘又晕了,一阵手忙脚乱。
“娘?娘?这好好的咋又昏过去了?”
哪好?老太太表示没好。
自小傻到大的孙女突然开口唤她奶奶?
老太太觉得,她跟孙女指定得有一个被脏东西上了身!
宋铮摸了摸鼻子,宋家都是地道的庄稼人,朴实惯了,眼界摆在那,突然接触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害怕和不理解都是正常的。
想当初她刚当鬼那会儿,差点被鬼吓到魂飞魄散。
不过,如果事情真像她猜测的那样,宋家人就必须提前适应这些。
毕竟,以后的惊吓只会多不会少。
叹了口气,确定俩官差身上再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宋铮往一旁趔了趔,又开始琢磨起那封上任文书。
再次翻过来调过去看了许久,横竖没发现什么异常,她的视线落回下方那显眼的生辰八字上。
“辛丑年,八月十六,酉时。”
这便是宋子安的八字,原主和宋子安是双生子,一前一后出生,想来原主的生辰八字也差不离。
“辛丑年八月十六,酉时?”
突然想到什么,宋铮伸出左手开始掐算。
地府学来的本事,不精,胜在能用。
掐算了一遍又一遍,许久过后,她掐算的动作顿住,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眼中泛起精光。
辛丑年八月十六酉时,这个八字,阴气很重。
空有一身学识,没有实力背景和眼界,八字阴,命格硬,这种人最合适拿来做局。
宋铮看向文书上的印章,一个属府衙,一个属吏部,正儿八经的官印。
也就说,宋子安当县令一事是上面认可的。
可,为什么人又突然失踪了?真的是失踪?
是有人想让他当县令,有人不想他当县令?
一团乱麻,越琢磨越迷,宋铮咂吧了一下嘴,后脑勺跟着一阵发疼。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问题出在梧桐县,但到底是不是,还得印证一下。
正好这时候宋长喜也把骡子车空出来了,宋永庆也把刘氏和冯老太重新掐醒,并告知了老太太宋铮被人伤到脑袋,因祸得福不傻了的事。
怕老娘承受不住再晕过去,宋永庆愣是没敢说他们昨天跟死人走了一道。
“娘,一会我跟大哥得去一趟县里,这事得处理了。”
冯老太没说话,靠在刘氏身上,看向门口商量对策的父女俩眼神一阵飘忽,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这里距离云水县县城二十多里地,骡子车不比马车的速度,一来一回天估摸都黑了。
宋铮的意思是,把尸体搬车板子上,她们在庙里等,由宋长喜和宋永庆赶着骡子车去一趟县城府衙,把人上交了。
这是最不耽搁时间的安排,宋长喜都懂,可一想到要跟两具会尸变的死人待一路......
“要不,还是让衙门的人来吧?咱要是乱动尸体,官差不信人倒在这咋办?”
看出他害怕,宋铮也没拆穿。
“爹啊,你也看到了,我哥这事不简单。以后指不定还会遇到啥呢,你得提前适应啊。”
宋长喜眼都直了,这种事遇到一次就够记一辈子,咋的以后还能遇到?
子安他,到底犯啥事了?
“爹,你想想,七品县令大小是个官,失踪了得有人调查吧?得有正经官差通知家属吧?可这么大的事除了这俩死人找来,没有半点消息传回动宋家村。”
宋铮摸摸下巴,细细给宋长喜捋这里头的头绪。
“这两人身上揣着上任文书,显然是护送我哥回来的官差。这事古怪,咱不能去梧桐县干等。
上面知不知道我哥失踪,有没有派人调查,咱们都得弄清楚。
我哥是从云水县管辖之地出去的学子,不管中举还是犯事,云水县的县令都应该比普通百姓先得到消息。
你们把人送去县衙,顺便向县令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知道点啥。”
宋长喜听明白了,他忽然想到另一件事,脸色大变。
“大丫,你说他们是护送你哥回来的官差?那他们人都......那,那你哥他是不是也?”
宋家人刚恢复点的脸色瞬间又惨白一片,是啊,人是跟宋子安一道回来的,这两官差身上还带着刀呢,都被撕咬成这样,宋子安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还能好吗?
心急压住了恐惧,冯老太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急冲冲道。
“不行,我得去找子安,我把子安找回来,我——”
“哎娘?!”
“娘啊!”
老爷子走的早,老太太一人操持着一大家子,近些年身子骨本就不太好,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已经到了极限,还没走两步就浑身一软。
好在宋永庆和刘氏就在跟前,将人扶住后,宋永庆手熟练的掐上老娘的人中,都不知道该急哪头了。
“娘?”
“娘,娘您别冲动啊!子安一定没事的!大丫,大丫你快劝劝你奶,子安没事,你哥没事是不?”
对上宋家人殷切期盼的眼神,宋铮心中无奈。
宋家这几个人估计都到极限了,现在需要的是有人给他们希望,只要有人说,他们就会信,哪怕是自欺欺人。
可宋子安是不是还活着,她也不能确定。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照实说。
“二叔,爹,我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从这两个官差身上的伤势来看,他们并不是被野兽咬死的,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不是被野兽咬的?那是被啥咬的?那伤口不就是被挠被咬,被掏了心了?”
宋长喜拽着宋铮的袖子,就跟拽着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通红。
“大丫啊,你老说这件事不简单,到底咋个不简单?你是不是知道点啥?你是不是,是不是在底下看到你哥了?”
“没有。”
宋铮叹了口气,知道眼下跟他们谈论‘尸体伤口没有血液流出,伤口密集,衣服却完完整整套在身上’这种剥丝抽茧的话压根没用。
她索性半真半假道。
“我没在底下看到我哥,就是去地府转悠一圈回来后能看到点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爹,我哥的生辰八字有点特殊,我猜测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被人盯上的。有人想让我哥去梧桐县,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人在回来的路上失踪了。
这两个官差都死了还去宋家村报信,催着宋家人速速前往梧桐县,除去这件事的邪门姓。你们不觉得,背后的人很着急吗?
这也是我让你和二叔把尸体送去县衙的原因。”
说着,她将上任文书卷吧卷吧塞进竹筒,递到宋长喜手里,语气凝重。
“到了县衙后,你们把这封上任书一起交给县令,一切照实说就行。死人找去宋家村催咱们赶路,这种诡异的事不是亲身经历肯定不会有人信。
关键点就在这,如果那个县令不信你们的话派人调查,那我们就不去梧桐县,等着县衙的人调查出真相就行。
相反,如果县令听完你们的话后反应不对劲,那我们恐怕,就必须得去一趟梧桐县了。”
宋铮话说完,破庙内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琢磨她话中的意思。
好一会儿,还是宋永庆最先想明白。
“大丫的意思是说,子安当上梧桐县县令不是好事?那个梧桐县也不是啥好地方?就是因为不是啥好地方,上头的人才让子安去的?”
宋长喜也反应过来,回头往门口看了眼,有些结巴道。
“你说梧桐县也不简单,难不成,那梧桐县里,都是跟那两官差一样的?”
宋铮没否认,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反正我觉着不是什么好去处,但能坏到什么程度,还得你跟二叔去一趟县衙才知道。”
云水县距离梧桐镇近四五百里远,虽然不在一个省城,但同为县令,该是多少知道点那地方的情况。
不知道也没关系,要是那县令能发火把宋长喜和宋永庆扣下更好。
尸体上的伤摆在那,不管怎么样,那两个官差的死都扣不到宋家人头上。
正好他们可以打道回府,先回宋家村再做下一步打算。
直觉跟第六感都告诉她,梧桐县不是什么好地方,能不去,则不去。
把尸体搬上车,神奇的是,宋长喜突然就不怕了。
如果事情邪乎能说明宋子安还活着,那就邪乎吧。
到这会,他甚至希望那俩官差还能再爬起来,他一定趁机好好问问宋子安的消息。
可惜此刻尸体已经彻底成了尸体,按宋铮的意思,昨一早要是有太阳,也不能跟着他们一路走到这。
怕是不怎么怕了,这么拉着两具尸体往县城去也够渗人的。防止吓到路人惹上别的麻烦,宋永庆找了件旧床单盖住,又放了些干草,遮得严严实实的。
临走前,宋铮又交代了几句,并着重提醒两人上任书一定要交到县令手里。
“不要急,着急容易出问题,我跟奶她们在这里等着,你们不用担心。”
“行,知道了,你照看着点你奶和你二婶她们。”
宋长喜坐在板子车前摆摆手,等着宋永庆上来,赶着就走。
这不是上县城卖苞米,说不着急怎么可能。
一直看骡子车走远,宋铮才转身回了破庙。
然后一抬头,就见宋家留守的老弱妇幼三人齐齐睁着眼睛看她,神色恍惚迷茫还掺杂着几分好奇,总之,复杂的很。
冯老太靠着刘氏,刘氏怀里搂着宋春丫,三人从宋铮方才说那些话的开始就噤了声,一直怔怔地盯着宋铮出神。
尤其冯老太,就连宋永庆拿了她成亲时候用的花床单去盖尸体都没注意到。
四双眼相对,宋铮头一次被人盯到不自然,主要她不是宋大丫她心虚啊。
“奶,二婶,你们.....是不是饿的慌?”
冯老太和刘氏不语,倒是宋春丫年纪小,想到什么说什么。
“大丫姐,你以后都不傻了吗?”
看着小丫头期待的眼神,宋铮暗搓搓点头,又在对上刘氏的目光时眨了眨眼,不确定的摸摸后脑勺。
“大概吧。”
小丫头眼里还含着泪,闻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大丫姐,真的是阎王爷送你上来的?你好厉害!阎王爷长啥样?地府长啥样?你在底下看到爷爷了没有?春丫都没见过他!”
童言无忌,倒是给宋铮问不会了。
死了下去能遇到熟人,这到底都哪来的谣言?
人死后阳寿尽了,阴寿未尽。
下去后会有鬼差查功德簿,这辈子有没有做好事,有没有做恶事。
功德加身的有优待,恶贯满盈的送去受罚,一身平庸的等着阴寿到头去投胎就行。
地府也是有规矩的,不是死了就下去圈块地,盖上房,买上田,等着子孙后代亲朋好友下来团聚。
宋铮在地府时没少给鬼差替工,对这种流程门清,但她不能说。
宋家人是老实,又不是傻子。
“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鬼神之事说多了不好。春丫啊,这些咱们自己知道就行,别问,问多了别人会以为咱们是傻子的。”
宋春丫愣了一下,不明白见到爷爷跟被人当成傻子有什么关系,但见宋铮神色认真,她也跟着认真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大丫姐,我以后都不问了,这是咱家的秘密。”
宋铮欣慰的笑笑,孺子可教也。
她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瞥了眼冰凉的铁锅,又问了一句。
“奶,二婶,春丫,你们饿吗?”
问两遍了,刘氏哪看不出来是她饿了,不禁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道。
“放平时这时辰也该吃早上饭了,桶里还有些水,我来煮点米粥,你爹二叔不在,窝窝还够咱吃一顿的。”
宋铮蹭一下又站了起来,小脸发光。
“二婶,我给你帮忙!”
饭没油水饿得就快,再说昨一天也就晚上那顿吃了个饱,她半夜就饿了。
说实话,她还想吃点肉,但不好意思说。
宋爹和宋二叔走身上没带钱,也不知道回来能不能带点吃的.....
铁锅是走前从厨房现揭的,几块石头一搭,柴火屋里随便扒拉扒拉就行。
宋铮掀开锅盖,手脚麻利地往锅里倒水。
刘氏找了米袋子淘米,大米掺着苞米粒,下锅时,春丫已经用火折子点着了火。
她接过火棍将娃搂怀里,忍不住又一眼一眼地去瞧宋铮,欲言又止。
宋铮蹲在一旁,被看的有些无奈。
“二婶,你要有话就直说。”
刘氏扯扯干裂的嘴角,下意识看了冯老太一眼,她倒是没问宋铮傻不傻的事,她担心去县衙的宋长喜和宋永庆。
“大丫啊,子安虽然当了官,可人还没上任。怎么说,咱们现在还是普通老百姓,要是县令不信你爹他们的话,硬是把死人的事怪在咱们身上咋办?”
这事宋铮提过,她让刘氏放心。
“从宋家村到这里,这一路上我们遇到的人虽然不多,总有一些对咱们有印象。县衙里有仵作,不说宋家村和路上遇到的证人,光凭尸体上的伤,就能让咱们洗清嫌疑。
除非那县令是个是非不分的贪官,不,就算他是贪官,有我哥的上任文书在,他也得想一想,我哥一个农家子为什么能当上县令。”
她没指望云水县县令能把宋子安人找到,也没指望他能抽丝剥茧,查清整件事的真相。
只要能打个岔就行,不管那个县令在这件事里抓哪个重点,对宋家人来说都不更坏。
宋铮把这些事用刘氏和冯老太能听懂的方式重新又捋了一遍,听完后,刘氏脸色更加焦虑了。
宋铮说的她都懂,可也正是懂,才让她更不安。
“大丫啊,子安他,会没事的吧?”
刘氏想的更多也更加现实,这两日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没经历过,越是琢磨就越是心慌。
万一县令就是个坏的咋办?
万一衙门找不到宋子安呢?
万一真像宋铮说的那样,宋子安被人针对了,宋家又咋办?
他们真的要去梧桐县吗?去了之后呢?
太多假设容不得她不恐慌,日子还要过呀, 难不成不过了?
宋铮察觉到了她心底的不安,也想到让她不安的源头不止在宋子安的失踪。
但她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宋子安有没有事,不是她说说就能成真的。
如果可以,她比谁都更希望宋子安好好的,她好摆烂享受人生啊。
“二婶,我知道你担心,这些可能得等爹和二叔他们回来才知道,放心,爹和二叔很快就能回来。”
她也只能保证宋长喜和宋永庆不会在县衙出事,其他的保证不了。
那边,冯老太又开始抹泪,一边捶着胸口。
“宋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咋的就成这样了......”
宋家可能真的命不好,冯老太一辈子生了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没养活,早早就夭折了。
大房媳妇去的早,留下宋子安和宋大丫一对双生兄妹,妹妹还是个痴傻的。
刘氏自嫁进宋家起,就兼顾起两个孩子娘的身份,有了宋春丫之后又伤了身子,这些年肚子都没在有动静。
好在老太太虽然重男轻女,但吃穿上从没亏待过孙女,要穷一起穷,没吃没喝也不能从孩子身上苦。
宋子安自小争气,平日里对刘氏这个二婶跟亲娘一样孝顺,刘氏心中熨帖,早把兄妹俩当成自己孩子疼。
这些年没少有心里泛酸的村民在背地里挑拨事,儿子只有自己生的亲。
刘氏不往心里去,一家子铆足了劲往一处使,直到宋子安当了秀才,宋家人全都跟着扬眉吐气。
眼看日子越过越好,谁也没想到宋子安今年下场会出事。
早知道就再等个三年再去考,他们当时咋就没拦着呢?
对冯老太和刘氏来说,宋子安就是他们的天。
如今,天塌了。
“奶,您别哭了.....没准爹和二叔回来就能带回好消息呢。”
宋铮不知道该从哪劝,蹲到冯老太跟前直叹气,然后发现老太太抬头看看她,哭的更厉害了。
“子安,我的子安,奶的子安啊.....”
“秀才就行了,咱不该贪那心呐!咋就那么贪心呐.....”
秀才能免税,但中举后可是实打实能领官粮的。
宋子安中秀才后便有大户人家找来寄挂田地,再加上平时抄抄书,日子还凑合。
决定考举,也是想家里能再好点,按照夫子所言,就算考不上也能沉淀沉淀阅历。
“我哥吉人自有天相,他失踪也只是那两个死人说的,到底失没失踪还不一定呢,奶您快别哭了。”
“没事哒没事哒,一定没事哒~”
宋铮又开始头疼了,一圈一圈的疼,老人家比孩子还难哄啊。
铁锅旁,刘氏也跟着擦了擦眼,无奈地冲她道。
“你头上还有伤呢,去歇着吧,别总在你奶跟前晃。
你跟你哥是双生子,打小长得就像,以前你傻乎乎的没人注意,如今好好说话的模样跟子安简直像个七八分。
你贴脸蹲你奶跟前,她看着你能不难受吗?”
嗯?
宋铮差点忘了这个了,双生子大多共用一张脸,虽然是龙凤胎,她跟宋子安也是像的。
只是原主自小痴傻,眼神空洞,神思木讷,时不时还往下淌口水,再加上是个女娃,跟宋子安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众人的下意识就会忽略这两张相像的脸。
原主傻归傻,平时可没少吃一顿饭,她哥干的还是费脑子的活,她就光吃饭养膘,身形上,也比就宋子安稍稍矮了点。
眉眼相似?
八字接近?
宋铮摸了摸下巴,茅塞顿开,她突然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奶你先别哭了,我睡会奥。”
说完不等人反应就往老太太身边一躺,闭眼,两手交叉置于胸前,十分的安详。
冯老太哭声戛然而止,顿了一下,泪眼模糊看向宋铮面带笑容的睡姿。
前一秒还在安慰她的孙女就这么水灵灵躺下了,老太太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先别哭?
这是嫌她哭的难听?
耽搁睡觉了?
果然,孙女好了也白给,就是不如她孙子孝顺。
冯老太心里直漏风,深吸口气挪开视线继续哭,无缝衔接。
“子安,奶的心头肉啊,你到底在哪啊.....”
“子安.....”
铁锅旁,一直看着的刘氏.....
事情古怪到某个程度,居然给她一种日子还能接着往下过的错觉....
宋铮不困,就是头疼,还有些晕。
从受伤到现在,后脑勺就简单上了些药,裹了几层破布条。那可是致死的伤啊,得多重?好的再快也得有个过程。
等着宋爹他们回来还不知道有什么事等着,能休息则休息,别再用力过度,真又傻回去了。
真能回去还好,但万一傻的是她呢?
冯老太还在哭宋子安,哭宋家命苦,她命更苦。早年丧子,中年丧夫,好不容易把儿孙拉扯长大,引以为傲的大孙子丢了,还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家里。
刘氏搂着宋春丫面上愁苦,一个劲往锅底添柴火。
老太太敢问苍天的哭声,刘氏的叹气声,柴火烧的噼啪声,以及锅里水开后的冒泡声,夹杂着偶尔刮过的穿堂风,宋铮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睡着的。
对于能睡过去,她自己也挺诧异。
脑子里想着宋爹和宋二叔把尸体拉到到县衙后的情况,迷迷糊糊的,宋铮一个激灵,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家客栈前。
周遭一片漆黑,只有眼前的客栈,客栈房门大开,里面黑黢黢的,阴森诡异,隐隐透着点血腥味道。
天地一片昏暗的颜色,瞧着不像在人间。
就在宋铮寻思这是个什么地方之际,一个披斗篷的人影陡然在她跟前站住,无声无息地吓了她一跳。
她张了张嘴,还未开口询问,便觉一股阴冷感袭遍全身,随即就见那人影晃身进了客栈。
宋铮直觉有事要发生,下意识想要跟着进去,却发现自己的脚跟长在地上似的,半点动弹不得。
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哪?
她怎么来这了?
宋铮挣扎着朝客栈开着的大门看去,沉甸甸的气息压得人透不过气,她心中莫名其妙出现一种急切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事要发生。
也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想,好一会的沉寂之后,客栈中响起一声突兀的惨叫。
像是划破黑夜的闪电,更像是杀戮前的号令,客栈乱了起来。
宋铮看不到,只能听到里面嘈杂混乱的声音。
尖利的惨叫,凄厉的哀嚎,绝望的奔逃,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兵器碰撞声掺杂着惊骇的怒吼,又在某一瞬间忽然归于平静,鼻间那股隐隐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宋铮站了很久,直到那道披着斗篷的人影再次从客栈走出,黑袍滴血。
阴冷感更甚,擦肩而过时那人微微仰头,昏暗中,宋铮看清了他的脸,瞳孔猛缩。
“等等——”
声音只存在想象之中,自始至终黑衣人脚步都没有停顿,也未看她一眼。
人就这么走了,几个瞬息间消失黑夜中。
宋铮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咬牙控制着身体,试图用意念挣脱魂体的束缚。
她没有看错,那人的斗篷下是跟她近乎一样的脸,是宋子安!绝对不会错!
所以,宋子安不是失踪,客栈那些人都是他杀的?
谁让他这么做的?他想干什么?
接二连三的问题堆积,想到此时此刻以为宋子安出事差点哭瞎眼的宋家人,宋铮只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而就在她将要挣脱之际,一只惨白的手悄无声息搭上了她的肩膀。
宋铮身子倏地一僵,刚起来的那点怒意瞬间就散了。
当鬼怕散魂,现在怕死。
有什么深仇大恨冲宋子安去就得了,别搞她。她一宋家嫡长大傻妞,她还得保佑宋家人呢。
沉默了数秒,宋铮慢慢转过头。
身后,是两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我滴妈......”
标志性的黑衣,标志性的锁魂链,脸色发青,鬼气缭绕,正是地府出来拘魂的阴差。
乞讨十几年,濒死之际蓦然回首,她那家有千顷良田,大宅仆人成群的地主爹就在眼前!
这大概就是宋铮此时此刻的感觉了,真是能叫娘的程度。
终于看到熟人...啊不,看到熟鬼了!
虽然这两个阴差看着眼生,可能找上她绝对不是恰好路过那么简单。
“两位——”
宋铮心中激动,刚想问问俩鬼差认不认识她师父陆老柒,却见其中一个阴差指甲往她肩膀上一戳,宋铮的声音戛然而止。
另一个冷着脸,阴恻恻地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铜镜,用尖细阴森的声音道。
“回魂的时间有限,陆城隍差我俩给你送件东西。”
铜镜手柄呈青铜色,通体漆黑,昏暗中,只有镜面散发着幽幽冷光。
宋铮认得,这是陆老柒的幽冥镜。
她也发现了两个阴差身后那串的鬼,有男有女,领着孩子的女人,大腹便便的富商,素衣打扮的小二和掌柜,还有几个穿着官差服。
锁魂链缠身,这些人皆垂着头,满身凄苦。
宋铮甚至在那几个官差里瞧见了眼熟的,正是找去宋家村的那两个官差。
回魂?
头七?
所以这些人都死了七天了?
宋铮说不了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阴差将铜镜塞进她怀里,最后提醒。
“这些惨死鬼并非宋子安所杀,事情有些复杂,你想保宋家人,便速速带他们去梧桐县,那里是陆城隍的管辖之地。”
说完便转身扬了扬手,铁链响动中,带着那些鬼魂消失原地。
“等一下!!”
破庙中,宋铮一个鲤鱼打挺,梗着脖子一声吼,双目圆瞪。
眼前哪还有客栈和阴差,只有冯老太太一口米汤喷出老远。
宋铮愣了愣,又抱头蹲了下去。
起猛了,脑壳疼。
冯老太还保持坐着的姿势,一手端碗,一手捂心脏,嘴角还挂着米粒子,就那么歪着头瞪着眼,一脸空白的看着宋铮。
人吓人吓死人呐,吓死她个老太太了。
孙女不傻了,就是虎了吧唧的,冯老太觉得有空还是得找人看看,有些钱不能省。
刘氏手里端着碗正在喂宋春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一跳。
粥早煮好了,宋铮睡的沉,唤了几声没唤醒就把她那份留着了,没想到她这才刚吃上没多久,人就醒了。
刘氏看看婆婆被吓到失控的脸,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可宋家眼下这情形,她也笑不出来。
“大丫是不是做噩梦了?看把你奶吓的。”
她让宋春丫自个端好,过去接过冯老太手里的碗,抬手给顺了顺气。
大哥走前还让大丫照看些,这哪是照看,婆婆这身子骨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醒了就吃饭吧,粥在锅里,窝窝也给你温着呢。”
宋铮还保持蹲着的姿势,缓了好半天才抬起头,看到她苍白虚弱的脸色,刘氏忍不住心惊。
“大丫,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睡一觉脸这么难看?”
睡前脸色还算有朝气,睡醒跟被抽了精气神一样,人蔫蔫的。
冯老太也缓了过来,看了眼她包着的头,也不计较被吓着了,嘶哑嗓子道。
“是不是伤又重了?唉,走前忘了告诉你爹,让从县城抓些药。”
这还是从宋子安出事以来,老太太第一次把心思放在家里其他孩子身上,宋铮却表示不用。
胸口处硬邦邦的,铜镜还在,方才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神魂被拽离身体,虚弱很正常,歇会就好。
“不用了奶,药精贵,留着银钱买米吧。伤而已,慢慢的总会好。”
老太太干裂的嘴动了动,宋家孩子少,没了哪个都像是剜她的肉。只是宋子安是男娃,又打小寄予厚望,离心口更近。
如今这样,她只盼望着宋子安能回来,家里别在出别的差错了。
“药再精贵还能有命精贵?等你爹和二叔回来的,看看是再回县城还是去下一个镇子,找个大夫,抓点药,总得是要养一阵子的。”
刘氏跟着点头,现在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见婆媳俩又露出了凄苦的表情,宋铮也没再说不用的话,她不是不想治,就是中药苦。
她有幸喝过一次,比她命都苦。
而且见效持续缓慢,她这脑袋得喝多久?
“大丫姐,先吃饭吧,吃饱了伤口好得快。”
宋春丫懂事地给她递了碗,小丫头眼里满是关心和紧张。
她就这一个姐姐,大丫姐还会为了她跟村里孩子打架,她不想大丫姐有事。
宋铮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伸手摸摸她枯黄的脑袋,接过碗两步跨到铁锅前。
粥熬了许久,念着宋铮和冯老太的身体,刘氏自己和春丫只喝了点米汤,特意把稠的部分留给了她们。
宋铮心中有事,用勺子盛了大半碗,蹲到一旁,就着窝窝头,边吃边琢磨方才的梦。
好消息,回魂后还是陆老柒的徒弟,她那便宜老鬼师父没放弃她。
坏消息,老丫挺送她到宋家果然没憋好屁。
她想到梦里看到的客栈,和鬼差留给她的话。
“这些惨死鬼并非死于宋子安之手,事情有些复杂,你想保宋家人,便速速带他们去梧桐县,那里是陆城隍的管辖之地。”
那个客栈应该是事发的最初地点,鬼差帮陆老柒带话,托梦回溯了当时的情景。
鬼差特意跟她提起人不是宋子安杀的,可既然人不是宋子安杀的,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那?又为什么会在所有人死了之后好生生离开?
宋铮眉头紧紧皱起。
不对,出来的那个的确是宋子安,进去客栈的人也是宋子安吗?
“辛丑年八月十六,酉时.....”
原来是这样,这样就合理了。
宋家就是普通乡下人,会掺和到这件事应该是因为宋子安四柱纯阴的八字,八字极阴的身体养魂,最适合夺舍。
所以进客栈人并不是的宋子安,再出来的,才是被占了身体的宋子安。
嘶.....
可问题又来了,这跟宋子安当梧桐县县令有什么关系?
宋铮寻思,宋子安成县令这事难不成是陆老柒搞的鬼?
他想庇护宋家人?为啥?
冯老太是他大表姨?
宋子安是他上辈子认的干儿子?
她看向干草坐着的冯老太,又想想赶着骡子车去县衙的宋长喜和宋永庆,莫非,这宋家还是什么不得了的隐世人物?
也不像啊。
宋铮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事。
人间有知府,阴间有城隍,宋子安大小成了县令,就算死了,宋家人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什么样的麻烦连官府和朝廷都摆平不了,非得一城隍庇护?
关键是下面有规定,地府不问阳间事。
琢磨到这,宋铮陡然坐直了身体。
阴间不能插手阳间事,所以,老丫挺把她给弄上来了?
奥,难怪那俩官差死了都得找去宋家村,冲她来的!
她就是那把抹屎的铲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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