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的手指深深掐进宋雨晴的脖颈。
她的脸涨得通红,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晕染,却仍扯出一抹扭曲的笑。
“现在装什么好人?”
她嗓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是你默许我折磨她的!”
沈漾瞳孔骤缩,手指无意识松了一瞬。
他记得许安宁被按在地上求饶时,自己冷眼旁观的样子;记得她被灌下掺了玻璃渣的酒时,自己嘴角的冷笑;记得她最后一次看向他的眼神,像燃尽的灰,再没有一丝光亮。
“都是你!
你为什么设计安宁!”
他猛地将宋雨晴掼在墙上。
“因为我恨啊!”
宋雨晴突然尖笑起来,染血的指甲抓挠着他的手腕,“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
我陪你在疗养院熬过那些年,为什么她一出现就抢走一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给她买粉色钻石,却只送我量产珠宝;你记得她对芒果过敏,却连我花粉症发作都看不见!”
沈漾呼吸一滞。
他看见十五岁的宋雨晴蹲在疗养院花园里,把偷摘的向日葵插在他床头;想起许安宁第一次来公司实习时,自己鬼使神差多要了杯她喜欢的海盐奶盖。
“所以你杀了沈珏?”
他声音发抖,“就因为他夸许安宁做的饼干好吃?”
宋雨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成破罐破摔的狠毒:“那个小杂种活该!
谁让他整天‘安宁姐姐’长‘安宁姐姐’短——啪!”
一记耳光将她打得偏过头去。
沈漾的手在抖,不是愤怒,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他终于看清这六年自己活在怎样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你以为找到她就能挽回?”
宋雨晴舔着嘴角的血,突然吃吃笑起来,“你剁了她妹妹的手指寄给她时,她就在快递站监控里看着呢。”
沈漾如遭雷击。
那是去年冬天的事。
他以为许安宁偷了标书,命人砍了那孩子一截小指。
后来她在雪地里跪了整夜,只为要回那截已经腐烂的断指——现在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她妹妹的。
“疯子…………”他松开手踉跄后退,摸出手机要报警。
宋雨晴突然扑上来抢手机:“你敢!
那些虐待视频我备份了无数份!
只要我出事——”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黑影从落地窗外闪过,钢化玻璃轰然爆裂。
戴着鸭舌帽的人翻窗而入,电光火石间,宋雨晴已经被反剪双手拖向窗口。
“沈漾!
救——”她的尖叫被胶带封住。
来人利落地将她塞进窗外悬吊的绳索,楼下有黑色面包车引擎轰鸣。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只剩一只染血的珍珠耳环滚落在沈漾脚边。
他僵在原地,手机里传来接警员的询问声。
“…………需要什么帮助?”
沈漾缓缓挂断电话,弯腰捡起那只耳环。
珍珠表面有道裂痕,倒映着他支离破碎的脸。
窗外开始下雨。
恍惚间又看见许安宁被罚跪在庭院里,单薄衬衫被雨水浸透,而她只是安静地望着二楼窗口——那里,他正搂着宋雨晴接吻。
半晌,手机突然震动。
未知号码发来一段视频:昏暗仓库里,宋雨晴被铁链锁在椅子上,镜头外有女声轻笑——“你说,该从哪里开始赎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