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明明每一次挨打,每一次被羞辱,都告诉自己,只要小雨活着,我就能忍……可现在告诉我,我忍的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哈哈哈……”我听见自己笑了。
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癫狂,直到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我的笑声。
宋雨晴皱眉,后退一步:“许安宁,你疯了吗?”
我抬起头,眼角渗出血泪,嘴角却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咬牙切齿地逼近。
“是啊,我疯了。”
我的手指摸到左手小指的尾戒——那是沈漾曾经亲手给我戴上的,说是“永不分离”的承诺。
现在,我狠狠掰断它。
金属断裂的声响清脆刺耳,宋雨晴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猛地扑上去,尖锐的戒圈碎片狠狠划过她的脸——“啊——!”
她尖叫着捂住脸,鲜血从指缝渗出。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声音嘶哑如恶鬼:“我会让你们……求死不能。”
她惊恐地后退,大喊:“来人!
快来人!”
门外的守卫冲进来,但我比他们更快。
三年的折磨,让我比谁都清楚这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我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在第一个守卫头上,玻璃碎片四溅。
第二个守卫扑过来,我侧身躲开,抓起地上的金属烛台,用尽全力捅进他的腹部。
鲜血喷溅在我脸上,温热又腥甜。
宋雨晴尖叫着往门外跑,我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回来,按在墙上。
“别急啊,宋小姐。”
我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游戏才刚开始,你还没给我妹妹赎罪呢。”
她浑身发抖,眼泪混着血往下流:“你、你敢动我,沈漾不会放过你!”
我笑了。
“那就让他试试。”
我一记手刀劈在她后颈,她软绵绵地倒下。
窗外暴雨倾盆,雷声轰鸣。
我踢开守卫的枪,捡起地上的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
监控只拍到我最后回头的一瞬——染血的微笑。
“沈漾,宋雨晴……你们等着。”
沈漾一脚踹开囚禁室的门,铁门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空无一人。
只有斑驳的墙面上,用干涸的血迹写着一行字——“游戏愉快。”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随即冷笑一声,手指抚过那狰狞的字迹,指腹沾上暗红的碎屑。
“跑得倒是挺快。”
他嗤笑,眼底翻涌着阴沉的怒意,却又很快被掌控全局的傲慢取代。
反正,她妹妹还在他手里。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拨通管家的电话,语气冰冷:“把许安宁的妹妹带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沈总……”管家的声音有些迟疑,“那孩子……现在不方便。”
沈漾眯起眼,指节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像在敲打谁的耐心。
“什么叫‘不方便’?”
他嗓音低沉,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带她过来。”
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
“沈总……”是沈家的老保姆,声音颤抖,“那孩子……三年前就溺死了。”
沈漾的手指蓦地僵住。
“雨晴小姐亲口吩咐的……”老保姆的声音越来越低,“别让您知道坏了心情……”沈漾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猛地攥紧手机。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极轻,却像淬了冰。
老保姆不敢再开口,电话里只剩下细微的电流杂音。
沈漾突然暴怒,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屏幕碎裂的脆响在空荡的囚室里格外刺耳。
“谁准你们瞒着我的?!”
他厉声质问,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无人应答。
他大步走向保险柜,粗暴地输入密码,翻出尘封已久的文件袋——那是当年孤儿院送来的遗物,他从未打开过。
袋子里是一只被水泡烂的兔子玩偶,布料发黄,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沈漾的手指微微发颤,捏了捏玩偶的腹部——里面似乎有东西。
他撕开缝线,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稚嫩的铅笔字歪歪扭扭地写着——“姐姐救我。”
沈漾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盯着那张纸条,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瘦小的女孩在水中挣扎的画面,而许安宁……一无所知地忍受了六年的折磨,只因为她以为妹妹还活着。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将玩偶摔在地上,胸腔里翻涌着一种陌生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恐慌。
许安宁跑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念头像刀锋般划过他的神经,让他一瞬间竟有些窒息。
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疼痛。
“找!”
他厉声命令闻声赶来的保镖,嗓音嘶哑得可怕,“把整个城市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她!”
保镖们面面相觑,没人敢问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切。
沈漾死死盯着墙上的血字,突然意识到——他和许安宁之间,从此横亘着一条再也无法跨越的深渊。
而这条深渊,是他亲手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