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大富陈锦绣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辣奶撩最野的男人赚最狠的钱刘大富陈锦绣全局》,由网络作家“爱黄金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本书女主,搞钱是主要的,男人是被利用的、附带的、锦上添花的,或者……维持身心健康的,咳咳!女主可能会经历很多个男人,介意者慎入!“小陈啊,账本拿近点……”刘大富呼吸粗重,带着烟臭味的唾沫星子喷在她耳边,油腻的手指正肆无忌惮地往她裙底钻……这怎么回事,她不是正在医院吗?那群白眼狼儿孙不是要拔了她的氧气管分家产吗?怎么到这儿来了?这是哪儿?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人,陈锦绣有印象,当年纺织厂供销社的老色批——刘大富!妈的,老太婆你都要摸,你也太饥渴了吧!“刘主任!”陈锦绣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您这手…不想要了?”小美人平时都扭扭捏捏的,他都不敢太放肆了,免得又逼死一个!今天居然主动对他笑,刘大富一愣,看来小浪蹄子骚得很,还是要调教!他...
《八零辣奶撩最野的男人赚最狠的钱刘大富陈锦绣全局》精彩片段
本书女主,搞钱是主要的,男人是被利用的、附带的、锦上添花的,或者……维持身心健康的,咳咳!
女主可能会经历很多个男人,介意者慎入!
“小陈啊,账本拿近点……”
刘大富呼吸粗重,带着烟臭味的唾沫星子喷在她耳边,油腻的手指正肆无忌惮地往她裙底钻……
这怎么回事,她不是正在医院吗?
那群白眼狼儿孙不是要拔了她的氧气管分家产吗?
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是哪儿?
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人,陈锦绣有印象,当年纺织厂供销社的老色批——刘大富!
妈的,老太婆你都要摸,你也太饥渴了吧!
“刘主任!”
陈锦绣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您这手…不想要了?”
小美人平时都扭扭捏捏的,他都不敢太放肆了,免得又逼死一个!
今天居然主动对他笑,刘大富一愣,看来小浪蹄子骚得很,还是要调教!
他搓着自己的大肥手,嬉皮笑脸地凑近,
“小绣儿要是想要,给你,都给你……”
“好嘞!”
陈锦绣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夹冒烟了,抄起桌上的铁皮暖水瓶,拔开塞子,直接浇到了他的裤裆上!
“嗷——!!”
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供销社。
刘大富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捂着裤裆原地蹦跳,活像只被扔进油锅的肥蛤蟆。
“爽吗?”
陈锦绣抡起暖水瓶,「砰」地砸在他秃顶上,
“你妈不知道怎么教育你,奶奶来教育你,还请你吃了两颗「水煮蛋」!诶,不用谢,毕竟你那玩意儿也不大,留在裆里不老实,你就自产自销得了!狗屁玩意儿!”
说着,扔了水瓶就往外走了,
“小兔崽子,老太婆的便宜你都想占!”
等等,陈锦绣觉得哪儿不对!
身子太轻便!
动作太灵活!
嗓音太娇嫩!
她回头看了眼那肥蛤蟆,咋脸上没褶子?
她冲出仓库,来到外面的玻璃柜台!
“镜子...给我镜子!”她声音嘶哑地喊道。
同事递来一面小圆镜,镜中映出一张二十出头的俏脸。
光滑紧致的皮肤,饱满的苹果肌,杏眼樱唇,肤若凝脂,左眼角一颗泪痣平添几分风情,还有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麻花辫。
这...这是她年轻时的模样!
「1983年6月15日...」墙上挂历的日期让陈锦绣如遭雷击。
艹,她真的重生了?
艹,重生就遇见这倒胃口的老色批!
看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上一世,陈锦绣耗尽心血培养后辈,却被一群白眼狼啃得骨头都不剩。
存款、房产、传世绣品,全被这些不孝子孙瓜分殆尽。
83岁的她生病躺在病床上,亲儿子却……
“妈,您放心去吧!”
儿子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您的保险金我会好好花的。”
说罢,手指一扯……
陈锦绣用尽最后力气咒骂,眼前骤然陷入黑暗……
“若有来世……”
咽气前她发下毒誓,“我定要活成最恶的狼!”
这样看来,老天爷是真的听到了……
“陈锦绣!”
刘大富这一嗓子把她拉回了现实,只见他满脸涨红,捂着裤裆冲了出来,
“你,你太放肆了,勾引不成,还殴打领导!”
“勾引?”
陈锦绣回头看他,“我那是勾引吗?我是尊老爱幼,请你吃「水煮蛋」啊,怎么样好不好吃?”
“你……你殴打领导……”
「砰——」
陈锦绣抄起桌上的算盘,照着刘大富肥厚的后背就是一顿猛抽。
“这才叫殴打!”
“刘大富,你个老王八蛋!还记得五年前在棉纺厂宿舍糟蹋的那个女工不?”
“她后来投井了,你他妈睡得着觉?”
刘大富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
他就是因为犯了事儿,在那个棉纺厂待不下去了才跑来这里的。
没两年,裤裆那玩意儿又开始不安分了!
“今天奶奶我这叫替天行道!”
她一脚踹在他裤裆上,这是在前世学的「68式防狼招数!」
主打一个快、狠、准!
刘大富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像只被踩住脖子的公鸡。
“这一脚是替纺织厂所有女工!”
「噼里啪啦」的算珠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门外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职工,但没人敢进来。
陈锦绣打得兴起,索性骑在刘大富背上,揪着他所剩无几的头发往地上磕。
“住手!陈锦绣你疯了?!”
一声尖利的呵斥从门口传来。
陈锦绣抬头,看见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满脸震惊。
这人她记得!
纺织厂厂长千金王丽娜,上辈子因为她那个渣男老公,没少给她穿小鞋的主儿。
“哟,这不是王大小姐吗?”
陈锦绣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怎么,你也想尝尝奶奶的算盘炒肉?”
王丽娜被她这老气横秋的语气震住了,瞪大眼睛,
“你...你...”
“你什么你?舌头让猫叼了?”
陈锦绣走到一群看热闹中的一个小年轻面前,
“喂,有烟没?”
上一世养成的习惯,没想到带到这一世来了!
还行,这年轻的身体适应得也挺好。
“给,给……”
小年轻颤颤巍巍地双手奉上,还识趣地给她划燃了火柴。
陈锦绣冲着孩子挑眉一笑,
“哟,挺会来事儿!”
烟尾就凑了上去,嗞嗞作响!
“谢了!”
陈锦绣冲着孩子吐了口烟,跟女流氓似得!
血气方刚的小年轻,谁受得了这啊?红着脸转身就跑!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个突然性情大变的年轻女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抽烟?”
陈锦绣吐了个烟圈,用脚尖踢了踢瘫成烂泥的刘大富,
“这老色鬼性骚扰女工多年,今天栽在我手里是他活该。谁要是不服,尽管去厂长那告状!”
她弯腰从刘大富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扔给门口目瞪口呆的同事。
“去,把他抽屉里那个黑色笔记本拿来。那上面记的全是他贪污受贿的证据。”
王丽娜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冷笑,
“陈锦绣,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我爸!”
说完扭头就走。
陈锦绣嗤笑一声,对着她背影喊道,
“可以啊,让你爸把赔偿准备好!哦,对了!”
他一脚踩在旁边的凳子上,弹了弹烟灰,
“开了我,我正好有时间把你爸贪污厂里布料的事捅到市里去!”
“你——”
王丽娜如遭雷击,脸色刷白。
陈锦绣心中暗笑,这可是前世王厂长几年后才东窗事发的大秘密,现在拿来唬人正好。
“你,你等着,我让我爸把你调到车间去,你去那儿受苦吧!”
陈锦绣无所谓耸耸肩,“随便咯!”
一路上,她贪婪地呼吸着八十年代特有的空气。
没有雾霾,没有汽车尾气,只有棉絮和阳光的味道。
她大笑出声,老天爷这是给她发了张满级重生卡啊!
“钱啊,男人啊,奶奶我来了!”
走出供销社,陈锦绣深吸一口气。
阳光透过梧桐叶斑驳地洒在地上,远处传来纺织车间有节奏的机器轰鸣声。
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棉絮,掌心传来细微的痒。
——活着真好。
八十年代的空气里还飘着煤烟味,却比后世消毒水充斥的病房清新百倍。
她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那里不再有剖腹产留下的狰狞疤痕。
食堂窗口飘出猪油炖白菜的香气,铝饭盒在搪瓷碗上敲得叮当响。
陈锦绣眯了眯眼,这年头,厂里食堂还是大锅饭,可再过几年,私人承包的摊贩就会挤满厂区门口。
倒卖粮票、开小吃摊、承包车间……遍地是黄金。
“锦绣,再不赶紧,今天的红烧肉,又要没了!”同行的女工催促着。
陈锦绣眼睛一亮。1983年的猪肉,那可是用粮食喂出来的香!
正所谓,吃饱喝好,活着就好!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食堂,铝制饭盒在搪瓷碗上敲出清脆的响。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红烧肉,奶奶来了!
排队时,陈锦绣忽然感觉一道视线黏在自己背上。
她猛地回头——
白衬衫,蓝布裤,三七分的头发抹得油光水亮。
赵建国。
那张PUA了她四十年的脸,化成灰她都认得。
前世记忆猛地刺进脑海——
他搂着女工调笑,而她难产大出血,他却在牌桌上骂“晦气”。
他偷卖厂里布料,却反手栽赃给她,让她在全厂大会上挨批斗。
最恨的,是那群白眼狼儿子,个个学了他的凉薄,最后亲手拔了她的氧气管……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陈锦绣冷笑。
这辈子,她要让这渣滓断子绝孙!
“锦绣,”
赵建国揣着搪瓷缸凑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
“能借两张饭票吗?月底发了粮票就还你。”
陈锦绣盯着他腕上反光的上海表。
和前世一样,用了几百次的借口,前世不知怎么自己就信了呢。
果然,上一世得了叫圣母的病!
陈锦绣盯着他腕上反光的上海表,突然提高音量,
“可以啊,先把上个月,上上个月,还有上上上个月的先还了吧……”
赵建国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这陈锦绣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未必是最近冷落她了,不吃这招了?
他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指尖“不经意”蹭过她手背,
“锦绣,你今天——”
「啪!」
“说话就好好说话,光天化日,动手动脚干什么?”
陈锦绣猛地打掉他的手,大声说道,
“这是第几次「借」饭票了?上个月说发了工资还,上上个月说家里寄钱就还,怎么?你们家钱是坐着牛车来的?走得这么慢?”
食堂里顿时响起几声窃笑。
赵建国脸色一僵,“陈锦绣,你……”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陈锦绣低头扫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表,
“没钱还饭票,倒有钱戴新表?这表,该不会是财务科李大姐丢的那块吧?”
赵建国慌忙捂住手腕,“你、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陈锦绣一把拽下表,高举过头,
“大家看看,背面是不是刻着「李秀英」三个字?”
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赵建国脸色煞白,突然压低声音,“锦绣,我们出去说……”
“出去说?”
陈锦绣冷笑一声,“出去说?去哪儿说啊?让李大姐看看啊,要是我冤枉了你,好给你道歉啊~”
赵建国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瞪着她。
“怎么,偷表的时候胆子挺大,现在知道怕了?”
“让我看看!”
人群哗地让开条道。
李大姐冲过来抓住赵建国手腕,表带翻过来瞬间,声音发抖,
“好啊你!这是我男人留下的…赵建国,你……”
赵建国猛地挣脱,衬衫扣子崩飞两颗。
陈锦绣早挡在门口,脚尖看似不经意地抵住条凳。
在他冲过来的刹那,板凳腿精准勾住他脚踝,摔个狗吃屎。
陈锦绣趁机上去给了他两脚,
“这一脚,是替上辈子那个瞎了眼的陈锦绣!”
又一脚狠碾他胯下,
“这一脚,断你赵家的孽种!”
这孽缘,她要亲自斩断,那群小白眼儿狼,这辈子也别想来到这个世界!
至少,不会从她陈锦绣的肚子里出来!
赵建国像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噗通!」一头栽进了食堂后面的的沤肥池,粪水溅起老高。
几个年轻女工噗嗤笑出声,不知谁带头唱起歌,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偷鸡摸狗无处逃……”
粪坑溅起的污水糊了赵建国满脸,围观工人哄笑着后退。
陈锦绣倚着门框点烟,火星在指尖明明灭灭。
爽吗?
当然爽。
但更爽的是瞥见人群外那道仓皇逃走的卷发身影。
王丽娜攥着饭票的手在发抖,转身往厂长办公室跑去了。
陈锦绣嗤笑,弹了弹衣角不存在的灰。
“蠢货,告状前先想想,你爸贪污的账本,可还在我兜里呢。”
果然,大喇叭很快炸响——
「陈锦绣同志,立即到厂长办公室!」
她掐灭烟头,慢悠悠迈步,经过粪坑时瞥了眼扑腾的赵建国,
“孙子,你猜王厂长更怕贪污曝光……还是更想保他闺女的小情人?”
陈锦绣到了厂长办公室,没有立刻进去,在门口站了会儿——
“爸,那个陈锦绣太过分了!打了刘大富不说,还把赵建国给打了!你可一定要处理她!”
赵建国这人怎么说,在他们厂里,是有点小帅,就属于,斯文败类那一挂!
陈锦绣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出生不如王丽娜。
上辈子,这狗渣男就一直在两人之间端水,既要又要!
但王丽娜的老子比她清醒,一直看不起赵建国!
赵建国这才和陈锦绣走到一起的。
为此,王丽娜给她穿了不少小鞋。
今天赵建国被陈锦绣这么狠狠修理一顿,王丽娜还不抓紧机会,表现一番?
“赵建国,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王厂长,我是不知道怎么得罪陈锦绣了,她打我就算了,我一个男人,不和她计较,可是……”
“可是什么?”王顺全蹙眉。
“可是她还污蔑你,让丽娜生气,这我就不能忍了!”
哟,还挺深情?!
来之前绿茶喝了一壶吧?
陈锦绣站在门口,忍不住捂嘴笑。
“她污蔑我什么了?”王顺全的声音阴沉沉的。
赵建国看了王丽娜一眼,王丽娜立刻会意,接上话,
“她说您贪污厂里的布料,早晚要蹲大狱!”
陈锦绣翻了个白眼,抬手敲了三下门,不等回应就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的谈话戛然而止。
王顺全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油光满面的脸上嵌着一双老鼠般的小眼睛。
他女儿王丽娜站在一旁,看见陈锦绣进来,立刻像只斗鸡似的昂起头。
赵建国换了身衣服,但头发上还沾着可疑的黄色碎屑,见陈锦绣进来,不自觉地往阴影里缩了缩。
“陈锦绣!”
王顺全一拍桌子,“你眼里还有没有厂纪厂规?光天化日殴打同事,污蔑领导,你……”
“厂长,”
陈锦绣不卑不亢地打断他,“您应该先问问赵建国同志手腕上的表是哪来的,再问问他为什么要在食堂对女工动手动脚。”
赵建国猛地站起来,“你血口喷人!”
“坐下!”
王顺全呵斥道,转头盯着陈锦绣,
“一码归一码。赵建国的问题厂里会调查,但你当众打人,影响极其恶劣!”
“厂长想怎么处理?”陈锦绣直接问道。
王顺全眯起眼睛,“按厂规,打架斗殴要记大过,扣三个月工资,调去最艰苦的岗位劳动改造。”
“爸,开除她!”王丽娜插嘴道。
陈锦绣轻笑一声,“开除我?那谁去市纺织局汇报工作呢?听说张局长最近对厂里的布料损耗很感兴趣……”
她也不是非要赖在这纺织厂不走,改革开放的风已经吹起来了,再过几年,国营厂子大批倒闭,工人下岗,她可不想跟着沉船。
只不过,自己才穿过来,记得很多大事件,但每一步还是走稳一点好。
她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考察当前市场和规划,而且,创业也需要第一笔启动资金,这钱,她决定将来就从王顺全这头「肥猪」身上刮下来!
王顺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
王顺全的目光在陈锦绣脸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判断她到底知道多少。
陈锦绣坦然迎上他的视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恰好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调子。
“这样吧,”
王顺全最终开口,声音干涩,“念在你是初犯,调你去纺织车间工作三个月,以观后效。”
陈锦绣心中冷笑,王顺全这是变相报复。
“好的,厂长!”
她爽快答应,转身前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对了,少去点小树林,影响不好!”
影响……
是挺不好的,特别是上辈子被带走的时候,王顺德那腰带上还挂着办公室副主任的内衣呢!
第二天
陈锦绣来到了车间报到!
一天干了两架,绣姐一战成名,周围的女工们都围了过来!
“锦绣,你真把刘胖子和赵科长打了?”
“他活该!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管不住裤裆的玩意儿,姑奶奶没给他捏爆都算对得起他了!”
如此豪迈的发言从二十多岁的姑娘嘴里说出。
众人呆了,面面相觑!
王丽娜扭着身子走进来,想来讥讽一番,陈锦绣眼皮都没抬一下,
“怎么?又想吵架?”
“锦绣~”
王丽娜却像突然转了性似得,声音甜得发腻,
“我们好歹是一个厂的,闹这么僵多不好!要不...我们言和吧?”
言和?
陈锦绣瞥了她一眼,想确定是不是她脑子坏了?
哦,脑子没坏,只是演技太差了。
想跟奶奶玩心眼儿?
前世活了83年,奶奶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就陪你玩玩!
“好啊,你说说,你又要作什么妖?”
哎呀,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王丽娜翻了个白眼,“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呗!”
“对象?谁啊谁啊?”
工友们瞬间来了兴致,争先恐后打听着。
“对方是个大学生!”王丽娜说道。
“哟,还是个大学生啊?可以啊!”小芳兴奋了!
陈锦绣不为所动!
王丽娜特意拔高音量,
“还老实,归国专家,前途无量呢!”
姑娘们一听留学回来的,还是专家,更兴奋了!
“锦绣,可以可以,去看看吧,这么好的人,丽娜可是真心给你介绍呢!”
陈锦绣心里冷笑。
这招她熟,上辈子相亲,28相到38!
中间人就爱用这法子坑人,专把些歪瓜裂枣说成金龟婿。
陈锦绣不紧不慢地咬掉线头,一针见血,
“这么好,你怎么自己不留着?”
王丽娜笑容一僵,随即又挤出一丝假笑,
“哎呀,这不是看你年纪不小了嘛,我,我的婚事,我爸说了算......”
“说吧!”
陈锦绣打断,“这人叫啥?”
王丽娜估摸着说出名字,估计就没戏,可她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陆、陆沉舟!”
周围瞬间窃窃私语议论开来。
“听说,他家以前……”
“嘘——”
陈锦绣勾嘴一笑,她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陆沉舟家的问题,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而且还是他爷爷那一辈的事儿了!
现在虽然是80年代初,改革开放了,但某些影响还在!
王丽娜这是想看她笑话呢!
可是我们绣姐是谁?
活了83年,见证了香港回归,迎来了千禧年,啥没见过?
陆沉舟这种,以后还真是顶级香饽饽!
她慢慢起身,王丽娜连挨揍的姿势都准备好了!
防御!一级防御!
陈锦绣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谢!我去!”
“锦绣,你疯了?”小芳拽了拽她的衣袖。
陈锦绣莞尔一笑,“乖,奶奶心里有数!”
说完,就哼着《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蹦蹦跳跳往外走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丽娜更是一脸懵逼,“思春成这样了?饥不择食了?”
其实陈锦绣没想着要正儿八经相亲,要走在时代前端,就要和聪明的人为伍!
要致富,先修路!
多个朋友,多条路!
陈锦绣随意从衣柜里拎出个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件墨绿色对襟褂子!
分明是老太太才穿的款式,可那衣襟上栩栩如生的苏绣缠枝莲,又透着说不出的贵气。
她本身就长得美,披个麻袋都好看。
她不计较这些,再说,她今天本就是抱着将来「招兵买马」的意图来的!
国营饭店的水晶吊灯晃得陈锦绣眼晕。
一进门,就看见王丽娜和几个小姐妹已经坐在角落那桌,见她进来立刻挤眉弄眼。
哟,戏都看到这儿来了?
肤浅!
陈锦绣大大咧咧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在一张空桌边一屁股坐下。
“请问是陈锦绣同志吗?”
清冷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陈锦绣抬头,看见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站在桌前,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金丝眼镜后一双眼睛清冷如深潭。
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这一看,陈锦绣刚含在唇间的烟,瞬间从嘴里掉下来。
我擦,这哪儿是极品啊?这分明是个顶级极品啊!
果然,好看的都交给国家了!
“陆沉舟!”男人简短地自我介绍。
陈锦绣瞥见他腕上的瑞士表,心里有了判断——
这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专家!
「哐嘡——」
陈锦绣听见王丽娜那桌咖啡杯翻了的声音——
不,这愉悦的打脸声!
舒坦!
王丽娜气得牙痒痒,在那头大声说道,
“哎,这年头,谈婚论嫁可是大事,家里面的情况啊,可得调查清楚了!”
陆沉舟不傻,这种经历太多,不能怪他敏感,知道对方在点他!
陈锦绣倒搞得有点尴尬,像是自己不好开口问,故意安排的一样。
她连连摆手,
“那桌白痴我不认识啊!”
“没关系!”
他用手扶了扶眼镜,淡定笑笑,
“你是应该好好考虑,我爷爷是大学教授,所有问题去年已经解决了。父母是农科院专家,下放期间培育出抗旱小麦品种,现在在海南育种基地。”
陈锦绣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放心,陆同志,现在已经1983年,三中全会公报我已经能倒背如流了!这年头,知识分子正吃香呢!更别说还有科研成果的!你简直就是国家的栋梁啊!不过……”
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对面的陆沉舟!
这样的场景陆沉舟太熟悉了,一番肯定之后,「不过」后面接张好人卡。
他低头喝了口咖啡,抬手示意,
“陈同志,有顾虑不妨直说!”
陈锦绣神神秘秘看看周围,双手撑着桌子「蹭」地一下站起来凑近他,小声说道,
“小伙子,你肾虚啊?!”
「噗——」陆沉舟的咖啡喷了一桌。
他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放大,向来从容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
“陈同志,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他声音依然平稳,但陈锦绣敏锐地注意到他耳根已经红了。
“谁跟你开玩笑?”
陈锦绣大喇喇地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你眼睑浮肿,面色发暗,舌苔薄白——”
她突然探身向前,在陆沉舟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脉象沉细无力。典型的肾阳虚症状。赶紧好生调理,再是搞科研也不能不要命啊,国家将来还需要你们!”
接着又是老一辈的念叨,“你得引起重视,年轻不觉得有什么,等你老了……”
其实也不用等老了,赵建国不到40就不行了!
害得我们绣姐饿了大半辈子,要不是自己道德底线高,绿帽子都不知道给他戴了多少顶了!
“陈锦绣!”
陆沉舟终于破功,白皙的面皮涨得通红。
他压低声音,“这里是公共场合。
“嗯,一块儿喝过酒,你吃了花生米儿!”
周野蹙眉,挠了挠脑袋,“我怎么没印象了!”
“你当时喝醉了!”
陈锦绣也不算说谎!
上辈子,这小子后来成了南方的走私大户,90年代严打,「吃」花生米儿时,陈锦绣在报纸上见过!
她本来只是觉得眉眼有点像,没想到还真是一个人!
周野还没努力回想,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位大美人儿却完全没印象,就听见陈锦绣的嘴巴开始叭叭地,
“表壳镀金厚度不均,表冠上的小皇冠比例不对,最可笑的是这表带——”
陈锦绣把表翻过来,“真劳力士的表带螺丝是平头的,你这分明是圆头的!”
周野目瞪口呆。
这些鉴定知识在1983年几乎没人知道,连海关都经常分不清真假。
“姐、姐姐是行家啊……”
周野讪笑着想收回表。
陈锦绣却一把扣住他手腕,
“知道为什么假表用圆头螺丝吗?”
她压低声音,“因为平头螺丝车床国内1985年才进口,现在根本做不出来!”
这纯属她瞎编,但周野听得一愣一愣的。
“姐,您到底是……”
“陈锦绣,交个朋友!”
陈锦绣松开他,突然话锋一转,“周野,你知道为什么孙悟空能大闹天宫,却打不过路上的妖怪吗?”
“啊?”周野彻底懵了。
“因为天宫里的神仙都是给玉帝打工的,出工不出力;路上的妖怪都是自己创业的,拼起命来不要命!”
陈锦绣拍拍他肩膀,“你现在就是给走私犯打工的孙悟空,想不想自己当老板?”
“你是让我单干?”
周野眨巴着眼睛,这比喻他从来没听过,但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绣姐,您这...这话太有水平了!”
周野竖起大拇指,“比我们夜校老师讲得还透彻!”
陈锦绣心里暗笑。
这算什么,后世的网络段子她能讲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这样吧,”
她从兜里掏出五块钱,“这假表我买了,当见面礼,以后,姐带你飞!”
周野看着这小姑娘,比他矮半个头呢!
个头不大,口气倒不小,还想带他挣钱呢?
“我谢谢你哦!”
周野将表从她手里拿了回来,语气明显不屑。
陈锦绣正要说话,突然瞥见夜市尽头几个穿蓝制服的人正在检查摊位。
周野脸色刷地变了。
“工商局的?”陈锦绣问。
周野紧张地点头,“今天这批货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表芯是香港组装的,但表壳……”
周野咽了口唾沫,“是从医院报废的X光机上拆的铅板做的!”
“收拾东西,跟我走。”
她迅速抓起摊布四角,打了个包袱。
“跑!”
陈锦绣拽起周野的手腕就往夜市后巷冲。
周野手忙脚乱地抱着那包假表,差点被自己过长的喇叭裤脚绊倒。
“绣、绣姐...那边是死胡同!”周野急得冒汗。
陈锦绣却一个急刹,在墙根蹲下,三两下扒开一堆烂菜叶,露出个狗洞大小的墙缝,
“快钻!”
“愣着干嘛啊,快钻啊!”
陈锦绣压低声音,自己先猫着腰钻了过去。
周野一咬牙,抱着包袱跟了上去。
墙那边是纺织厂的老仓库,陈锦绣熟门熟路地摸到一堆废布料后面蹲下。
远处传来工商人员的吆喝声,手电筒的光柱在墙头扫来扫去。
“你...你怎么知道这地方?”周野喘着粗气问。
陈锦绣没回答,借着月光检查他怀里的「货」。
这些用X光机铅板做的表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色。
这种含放射性物质的走私表,戴久了会导致皮肤溃烂!
“这批货不能卖了!”她猛地合上包袱。
“啥?”
周野急了,“这可是我全部家当!”
“想烂手烂脚你就留着。”
陈锦绣把包袱扔还给他,“知道X光机铅板为什么报废吗?因为吸收了辐射!你这表戴上半年,手腕先起红疹,接着溃烂流脓……”
周野手一抖,包袱掉在地上,几块表散落出来。
周野脸色刷地变白,“老、老板说已经处理过了!”
“放屁!也只有你能信!”
工商局的人没有抓到人,逐渐走远了。
陈锦绣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得了,我要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说着,她又回头提醒了一句,
“记住,这货绝对不能卖了!害人害己,损阴德的,自己处理了!”
周野看着陈锦绣那瘦瘦小小的背影,感慨一句,
“奇人!”
陈锦绣回到厂房宿舍,一个雏形已经在她脑海里形成了。
《上海滩》是1980在香港正式播出的,但是1985年才正式传进内陆。
现在是1983年,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录像带先传过来。
发哥、程程同款,注定是爆款!
自己有技术,原料、人工,甚至是第一笔启动资金都不成问题,现在就差原版了,其实不用原版,照片也行。
毕竟年代太久远了,让她凭记忆画图,还是不够准确的!
她翻了个身,突然想起了周野那家伙——
他门路广,在夜市又混得开,到时候销路也算有保障了,看来,还得找个时间和那小子谈谈!
重生一世,陈锦绣想得很明白,男人嘛,不是拿来爱的,而是拿来用的!
物尽其用!
说不定,还能改变那孩子挨枪子的命运呢!
奶奶绝对不是利用你,奶奶是在拯救你!
陈锦绣觉得自己真的智慧又善良!
另一边,陆沉舟盯着办公桌上那个灰布包裹,手指在捆扎的麻绳上迟疑了片刻。
昨晚值班的老李说是个扎麻花辫的姑娘送来的,这让他立刻想到了那个在国营饭店说他「肾虚」的疯丫头。
他还是伸手去解开了,里面是几包中药,还夹带了几颗水果糖,就是他妈经常哄他吃药的那种水果糖。
最上面那包贴着张字条,钢笔字工整得像是老中医开的处方。
「陆同志:
黄芪15克先煎,菟丝子需用纱布包,坚持服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革命群众陈锦绣」
他捏着字条的手紧了紧,有点无语!
窗外传来下班的铃声,夕照恰好落在字条上。
陆沉舟突然发现背面还有行小字。
「知识分子是国家的宝贵财富,请保重身体为四化建设奋斗终身。」
陆沉舟被气笑了,拉开抽屉,直接将那几包药给塞了进去!
几天后,周野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纺织厂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陈锦绣刚下工,一出厂门就看见他缩在墙根,活像个做贼的。
“绣儿!”
周野眼睛一亮,从裤兜掏出个油纸包,
“刚出炉的蟹壳黄,还热乎着!”
“哟,这不是周老板吗?”
她挑眉,“怎么,工商局又追你?”
周野连忙摆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绣儿,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陈锦绣狐疑地盯着他,
“请我吃饭?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坑我吧?”
“哪能啊!”
周野急了,“我周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
陈锦绣看他神情认真,不像是耍花招,便点点头,
“行吧,去哪儿吃?”
周野咧嘴一笑,
“国营饭店!我请客!”
—
饭桌上,周野难得正经,给陈锦绣倒了杯汽水,自己闷头灌了口白酒,才开口,
“绣儿,那批表……我听了你的话,没敢卖,找了个二道贩子帮忙处理。”
“叫姐!”
陈锦绣用筷子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我不!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说不定你比我还小呢!”
陈锦绣嗤笑一声,心想,年轻人都想装大,老了就恨不得比谁都小!
让你叫姐还不乐意了,严格算来,你叫我奶奶都不为过!
看那小兔崽子一脸倔强,陈锦绣也懒得和他扯,夹了块红烧肉,慢悠悠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继续说吧,然后呢?那表怎么了?”
周野一听陈锦绣没反对,继续嬉皮笑脸地说道,
“绣儿,你可真是我的贵人!救了我一命!那孙子贪便宜,偷偷拿去卖了。”
他顿了顿,又闷了口酒,“结果昨天被抓了,听说工商局验出来那表壳真有辐射,现在直接转公安了,估计得判几年。”
陈锦绣筷子一顿,抬眼看他,
“那会不会连累到你?”
周野摇摇头,压低声音,“我走的是中间人,那二道贩子连我长啥样都不知道,钱也是托人转的,查不到我头上。”
“所以……”
他突然咧嘴一笑,“这顿饭,算谢礼!”
陈锦绣点点头,心想这小子倒是个滑头,难怪上辈子能混成走私大户。
她眼珠一转,让他帮忙的要求,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她放下筷子,“对了,你路子广,能不能帮我弄点东西?”
“啥忙?绣姐你尽管说!”
“帮我弄几张《上海滩》的剧照。”
周野一愣:“《上海滩》?许文强那个?”
“对,能搞到吗?”
周野眼睛一亮,“巧了!广州来的阿彪刚弄到录像带,我明天就去翻拍!你要看,我把带子都给你弄来!”
陈锦绣暗喜,又给他倒了杯酒,
“夜市那片你很熟?”
“那必须!从纺织厂后门到华侨商店,没有我周野摆不平的事!”
“要是...我有批货想出手……”
周野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陈锦绣故意迟疑,“工商局的张科长……”
“他小舅子跟我拜把子!”
周野得意地掏出包大前门,“昨儿还一起喝酒呢!这烟还是他给我的呢!”
陈锦绣心里乐开了花——临时执照有着落了!
周野看她一脸贼笑,“绣儿,你想干嘛?你也要来陪我摆摊?”
陈锦绣又夹了块肉,吃得包嘴儿包嘴儿的,
“摆摊有什么不好,能挣钱就行!”
“有远见!”
周野像找到知己一样,一个人又闷了一杯,
“那些上班的能捞到多少,你知道我这行,上个月就出了十五块表,我挣了多少吗?”
“多少?”
周野比了个「三」!
“三十”
周野摇摇头!
“三百?”
周野继续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三千!”
乖乖,在一份红烧肉只需要1块多钱的1983年,这家伙一口气就挣了3000!
陈锦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金山!
融资目标!
周野潇洒地甩了甩他的寸头,背都挺直了几分!
呵,又是一个被我迷倒的女人!
两人吃过饭,陈锦绣还心安理得地给宿舍的工友打包了两份红烧肉!
周野看她那不值钱的样子,这女人,前段时间还说要带他飞,现在两份红烧肉就高兴得起飞了!
“你至于吗?你想来吃,我随时带你来啊!”
陈锦绣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了!剧照的事儿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陈锦绣挥挥手,“得了,该干嘛干嘛去,奶奶我先走了!”
—
刚进厂区,陈锦绣就察觉到不对劲。
王丽娜和赵建国站在车间门口,见她回来,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陈锦绣,又出去鬼混了?”王丽娜阴阳怪气地说道。
陈锦绣懒得理她,径直往里走。
赵建国突然伸脚一绊,陈锦绣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又想去粪坑了?”
王丽娜见状,猛地推了她一把,
“装什么装?偷厂里的布料还敢这么嚣张?”
“偷布料?”
陈锦绣挑眉,“谁偷了?”
赵建国立刻从身后掏出一块深蓝色的布料,抖开来给围观的人看,
“证据在这儿!大家看看,这料子就是从她工具箱里翻出来的!”
陈锦绣扫了一眼,突然笑了。
她伸手捏住布料一角,轻轻一搓,指尖立刻沾上褪色的染料。
“王丽娜,你拿这种垃圾来栽赃我?”
她冷笑,“这布掉色掉成这样,厂里根本不会用,除非……”
她故意拖长音调,目光锐利地盯着王丽娜。
王丽娜脸色一变,“你、你想胡说什么!你要心里没鬼,你,你敢不敢和我去见厂长?!”
见厂长?
挺好,计划提前!
陈锦绣内心默默感慨道,老天对她也太好了了,瞌睡了正好有人送枕头。
只是,可惜了这两份红烧肉!
她瞥见人群中的小芳,“小芳,给工友们带回去吧,国营饭店的红烧肉,趁热吃!”
小芳担忧看向她,“绣姐,他们……”
陈锦绣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心里有数!”
厂长办公室
王丽娜添油加醋地告状,赵建国在一旁帮腔。
那块深蓝色的布料摊在桌上,在日光灯下泛着劣质的色泽。
厂长皱眉看向陈锦绣,
“你有什么解释?”
陈锦绣不慌不忙,伸手捏住布料一角,轻轻一搓,指尖立刻沾上褪色的染料。
“厂长,您觉得我的眼光会这么差?”
她将染蓝的手指举起来,“这种掉色的残次品,白送我都不要!”
王丽娜立刻尖声道,
“你就是觉得不好,偷了没人发现才专门偷这种掉色的!”
陈锦绣突然笑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她点点头,“原来也不是很笨嘛。的确,残次品不容易被发现!”
王丽娜以为她承认了,立刻拽着父亲的袖子,
“爸!她承认了!快开除她!”
王顺全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他不耐烦地喊道。
小芳和三个女工抱着几匹布料闯了进来,布料上还沾着床底的灰尘。
“厂长!”
小芳气喘吁吁地说,“这些是从王丽娜床底下找到的!”
原来,刚才陈锦绣将红烧肉递给小芳的时候,偷偷给她塞了张纸条,
「带几个小姐妹去查查王丽娜床底下!」
办公室瞬间安静。
王丽娜脸色「唰」地变白。
陈锦绣慢条斯理地展开其中一匹布,和王顺全桌上的布料并排放在一起——
完全一样的褪色瑕疵!
“有意思!”
陈锦绣挑眉,“王小姐偷了厂里的残次品去卖,结果发现根本卖不掉……”
她转向王顺全,“所以将计就计,栽赃给我?”
“你、你们胡说!”
王丽娜尖叫着扑向小芳,“谁让你们翻我床底的!”
陈锦绣立刻挡在小芳面前,一把拽住王丽娜的手腕,阴阳怪气道,
“怎么?恼羞成怒要打人啊?厂长还在这里呢!”
“不可能!”
王丽娜尖叫起来,“我明明都......”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猛地捂住嘴巴。
赵建国在一旁急得直冒汗,
“厂长,这肯定是栽赃!”
陈锦绣冷笑一声,“栽赃?那要不要去仓库对一下账?看看这批残次品是谁签收的?又是谁批准报废的?”
王顺全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当然知道这批布料是怎么回事——
那是上个月他默许处理的「废品」!
王顺全猛地拍桌,“陈锦绣留下,其他的都出去!这事厂里自会处理!”
王顺全的办公室门一关,他脸上的肥肉立刻垮了下来。
“陈锦绣,”
他手指敲着桌面,冷冷道,“这事闹大了对你没好处!”
陈锦绣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王厂长,您想怎么处理?”
王顺全盯着她,半晌,突然放缓语气,
“这样吧,我调你回供销社,工资涨一级。”
陈锦绣笑了,“供销社?”
“怎么?不满意?”
她看了眼王丽娜说道,
“我要继续在这厂里待着呢,对你们来说,也是颗定时炸弹!你宝贝女儿,又一心想赶我出去,我顺了你们的意怎么样?我主动离开厂里!”
陈锦绣突然这么好说话,王顺全自然是不信的,眯起老鼠眼打量她,
“那你想要什么?”
“第一,我要干干净净离开厂里,开除变辞职。”
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二,精神损失费加封口费...一千块,不过分吧?
陈锦绣哼着小曲儿走进车间,工友们纷纷围上来。
“丫头,怎么样?”
“师傅们,我走啦!”
她声音清亮,仿佛不是被开除,而是要去领奖。
老张头一口馒头噎在喉咙里,
“啥?真让那丫头片子得逞了?”
“我自己要走的。”
陈锦绣笑着,“王丽看我不顺眼,三天两头找我麻烦,我待着也烦!”
她目光扫过车间角落,目光落里那几台蒙尘的老式裁缝机。
她之前就盯了好久,一直没来得及问。
“张师傅,这些机器……”
“嗐,淘汰两三年了。”
老张头,“厂里说要当废铁卖,一直没顾上。”
陈锦绣盘算着,这些老机器虽然旧,但胜在结构简单,稍加改造就能......
「砰——」
车间门被猛地踹开。
王丽娜带着两个女工闯进来,手里拎着陈锦绣的行李,二话不说「哗啦」全扔在地上。
“滚吧!”
她尖着嗓子,“不是厂里人了还赖着不走,你还想偷什么?”
被褥散落一地,搪瓷缸「咣当」滚出老远。
这位厂长的女儿蛮狠惯了,工友们都敢怒不敢言。
陈锦绣弯腰去捡,突然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哎呀,手滑!”
王丽娜晃着空盆,笑得恶毒。
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陈锦绣抹了把脸,蓝布衬衫湿漉漉贴在身上。
陈锦绣突然有点后悔,不应该揭发她和赵建国的奸情,
就该让这蠢货和赵建国锁死,尝尝上辈子自己受的苦。
“丫头!”李师傅抄起扳手想要上前。
陈锦绣摆摆手,她倒是可以一走了之,这些师傅还要在这厂里干呢,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没必要为了她让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她拧着衣角的水,一字一句道,
“王丽娜,你会跪着来求我的!”
“陈锦绣,你再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王丽娜尖叫着扑上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插进来,稳稳架住王丽娜的手腕。
“这位同志,就算陈锦绣不是厂里员工了,你也没权力私自处理她的私人物品。”
清冷的嗓音从上方传来,陈锦绣抬头——
是陆沉舟!
显然,他看到了刚才的闹剧,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复杂难辨。
陈锦绣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陈锦绣,你把野男人都带到厂里来了,还不快滚!”
“这位同志,你嘴里要是再不干不净,我不介意找你们领导谈谈!”
陈锦绣拉住陆沉舟,“行了,狗咬你,你还要咬回去啊?走吧!”
陆沉舟脱下中山装外套递过来,
“穿上!”
陈锦绣没接,蹲下去捡了几样重要的东西,其他的都没带走。
陆沉舟将外套给她披上,帮着她一块儿收拾,耳根却悄悄泛红了。
他的外套还带着体温,暖暖的,隐约有股书墨香。
陈锦绣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
陆沉舟犹豫了几分,说道,“我顺便来你们厂办点事!”
“哦,指导技术是吧?”
陆沉舟在「纺织工业科学研究所」上班,来纺织厂自然是正常不过的!
厂区林荫道上,梧桐叶沙沙作响。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陈锦绣满脑子都是刚才厂房里看到的那群「小可爱」。
那些缝纫机虽说都是淘汰了的,但至少一台也要二十。
一千块钱,先买二十台,再租个仓库……
“陈锦绣同志!”
陆沉舟突然出声,问道,“你今晚住哪?”
陈锦绣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天桥底下、火车站,哪儿不能凑合一晚?”
陆沉舟眉头皱得更紧,
“你一个女同志……”
“女同志怎么了?”
陈锦绣笑了,“也就对付一晚,明儿我就去找住的地方!”
“我还是觉得不太安全!”
陆沉舟坚持道,“先不论人身安全,这些地方,鱼龙混杂,要是被偷了、被抢了……”
“对哦!”
陆沉舟一句话瞬间点醒了陈锦绣,她现在可是身揣巨款的人,不能这么不明不白丢了!
这可是她飞黄腾达的启动资金!
她看了看附近,选了一家比较安全的招待所。
陆沉舟亲自将她送过去办理的入住。
他仔细检查了招待所的房门锁扣,又试了试窗户的插销,眉头这才舒展些许。
陆沉舟转身看向正数着钞票,准备付押金的陈锦绣,犹豫片刻开口,
“长期住招待所终究不是办法,你...有什么打算?”
“做点小买卖呗。”
陈锦绣头也不抬地数着钱,“卖些时髦衣裳!”
陆沉舟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你要当个体户?”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现在政策还不明朗……”
“怕什么?”
陈锦绣终于数完钱,对着他狡黠一笑,
“我这可是响应国家号召!先富起来!”
陆沉舟看着她湿发下亮晶晶的眼睛,留学的经验告诉他,也许陈锦绣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是,他更佩服的,是她愿意并且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陈锦绣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他,
“陆同志,你是专家,对吧?哪方面专家?老缝纫机会修不?”
陆沉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无奈,
“我主攻纺织机械自动化,不过……”
他顿了顿,看着陈锦绣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补充道,
“老式缝纫机的构造原理还是懂的!”
陈锦绣眼睛一亮,意味深长「哦」了一声,
“好,好,那太好了!”
陈锦绣内心大喜,这不,人工就来了嘛!
等到那批老缝纫机到了,就让这个留洋专家来修修!
陆沉舟似乎没有察觉到陈锦绣在溜号,突然转身,
“对了,我在老城区有套祖父留下的石库门房子,现在空着。”
他耳根微红,“你要是不嫌弃……”
“石库门?”
陈锦绣惊喜地打断他,“就是带天井的那种?”
见陆沉舟点头,她立刻拍板,
“明天带我去看!租金按市价给!”
陆沉舟张了张嘴,那句「不用租金」终究没说出口,只轻轻「嗯」了一声。
陆沉舟此刻还不知道,这套石库门房子即将成为改变两人命运的起点,让自己原本严谨的生活,彻底失控!
清晨的阳光透过招待所薄薄的窗帘洒进来,陈锦绣伸了个懒腰,将包袱里剩下的钱数了又数。
这人就是奇怪,上辈子,这一千块都不放在眼里的,可现在,十张大团结咋就这么讨喜呢?
估计,是因为现在的红烧肉才不到一块钱一碗!
陆沉舟白天要上班,看房子得等到傍晚,这段时间正好去找周野,问问《上海滩》的剧照搞到没有。
周野住哪儿?
陈锦绣犯愁了,可她记得,那小子曾说过,
「从纺织厂后门到华侨商店,没有我周野摆不平的事!」
陈锦绣揣上纸和笔直奔夜市。
“同志,打听一个人,请问你认识周野吗?”她拦住一个卖电子表的摊主。
那小年轻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不是工商局的人,咧嘴一笑,
“你找野哥啊?前面巷子右拐,红砖房二楼,我带你去呗!”
小伙子带着陈锦绣来到红砖房门口,就冲里面喊道,
“野哥,有个美女找你!”
“谁啊?”
周野顶着小寸头,光着膀子,睡眼惺忪地走到门口。
陈锦绣目光扫过他精瘦的腰腹,吹了声口哨,
“身材不错!”
周野「嗷」一嗓子窜回屋里,胡乱套上件海魂衫,耳尖通红,
“你、你怎么来了?”
“我要的照片搞到了吗?”
“我周野办事,你放心!”
他献宝似的捧出个铁盒,“不止照片,录像带都搞来了!”
陈锦绣翻开铁盒,许文强穿西装的风衣照,冯程程的旗袍照,连丁力的马甲造型都有,足足二十多张。
“可以啊!”
她惊喜地拍周野肩膀,“走,找个地方看录像带!”
周野带她去了华侨商店后院。
看门老头见是他,笑眯眯放行,“小野又带姑娘来看录像啊?”
陈锦绣忍不住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根据地啊!”
周野耳朵都红了,直接瞪了老头儿一眼,
“老张,别胡说!”
然后嬉皮笑脸地往陈锦绣身边凑,“绣儿,老头儿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听他胡说!”
陈锦绣挑挑眉,没说话,了然于心!
看来无论什么年代,男人这种生物,套路都差不多——
吃饭、逛街、看电影!
昨天的朋友,今天的妹,明天牵手叫宝贝!
老旧电视机里,《上海滩》的画面雪花点点,但陈锦绣眼睛亮得惊人,手里的铅笔在草稿本上飞速勾画,线条流畅得像是印上去的。
枪驳领的弧度,旗袍开衩的高度,连许文强的怀表链都画得分毫不差。
周野看得入神,不自觉地往她那边凑了凑,闻到一股淡淡的雪花膏香。
“绣姐……”
他嗓子发干,“你好香啊!”
陈锦绣突然转过去,铅笔就抵在他的喉结上,
“小野啊,”
她笑得温柔,笔尖却往下压了压,“知道什么叫断子绝孙针吗?”
周野瞬间僵住。
陈锦绣手腕一翻,铅笔在他裤裆前虚划几下,
“要不要试试?”
“绣、绣姐我错了!”
周野双手护裆蹿出两米远,活像只炸毛的猫。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双手奉上,
“这、这个送你!”
陈锦绣接过来一看——竟是盒未拆封的百雀羚。
包装上还印着「出口特供」字样。
“哟,走私货?”她挑眉。
“香、香着呢!”
周野结结巴巴,“这玩意儿华侨商店都买不到!”
“谢啦!”
看陈锦绣收下,心情也变得不错,周野又凑上去看她的草稿图。
“绣儿,你这是要做衣服?”
“嗯!”
“做许文强和冯程程同款?”
“嗯,再过一段时间,这些指定能成爆款!”
周野眼睛都亮了,“绣儿,你简直是天才,给我也做一套呗!”
陈锦绣眼睛都不抬一下,“你不合适!”
“我,我哪儿不合适了?”
周野不服气地扯自己海魂衫,“我穿西装肯定比发哥帅!”
她笔下不停,“你身上这股混子气啊,适合丁力!”
周野嘟囔着,“丁力就丁力,丁力最后可是大佬!”
“嗯,你也会成为大佬的!”
陈锦绣跟哄小孩儿似的哄着他。
“真的?绣儿,我觉得我以后真的能成为大佬?”
“嗯,很大的大佬!”
这句话倒是真的没忽悠他,上辈子挨枪子儿的大佬也算大佬吧?
陈锦绣看了眼这傻不愣登的孩子,决定有机会还是和他好好谈谈,别再碰走私了,这辈子遇到她,就老老实实走正道吧!
很快,所有设计图都画完了——
风衣的剪裁、衬衫的领口、甚至连许文强的围巾系法都详细标注了。
“好了!”
她满意地合上本子,起身要走。
周野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儿?晚上一起吃个饭呗,我给你买红烧肉!”
陈锦绣挑眉,“你今晚不出摊?”
“避风头嘛。”
周野耸耸肩,“那批铅板表的事还没完全过去。”
陈锦绣眼睛一转,笑了,
“那正好,再帮我办件事。能借辆卡车吗?帮我搬批货。”
“没问题!”
周野拍胸脯,“要几个兄弟?”
“两个靠谱的就行。”
她掏出张纸条,“你去找纺织厂车间老张头,买二十台淘汰缝纫机。这是底价,多砍下一块,分你五毛。”
周野扫了眼数字,咧嘴一笑,
“砍价我在行!”
“记住,”
陈锦绣强调,“一定要走正规程序,让厂里开条子,盖厂公章。”
周野比了个OK的手势,突然反应过来,
“那你呢?
「愚园路」的石库门比陈锦绣想象的还要好。
天井里摆着几盆半死不活的月季,二楼卧室铺着老式拼花地板。
最妙的是厢房——足足三十多平,空荡荡正好摆缝纫机。
“这间以前是祖父的书房。”
陆沉舟推了推眼镜,“采光很好!”
陈锦绣眼睛发亮,脑海里已经规划出缝纫机的摆放位置。
靠窗一排做裁剪区,墙角放布料架,天井还能搭个晾衣棚……
“我租了!”
她拍板决定,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叠大团结,
“先付半年租金。”
陆沉舟盯着她手里那沓大团结——这姑娘随手一掏,抵他半年工资。
“你......”
他喉结滚动,“一直随身带这么多钱?”
“刚宰了王顺全一笔。”
陆沉舟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
“租金不急……”
“那怎么行!”
陈锦绣已经利落地数出三十张大团结,
“半年租金,您点点?”
陆沉舟看着那些沾着油渍的钞票,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不用......你看着给就行。”
说是看着给,陈锦绣还是按照市场价付了半年租金,随即想到什么,眨巴着眼睛说道,
“陆同志,你明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呗!”
陆沉舟看着眼前这个眼睛明亮的姑娘,扶了扶眼镜说道,
“还是我请你吧!”
“不用!”
陈锦绣大手一挥,“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请你,我们在家里吃怎么样?就这么说定了!”
—
另一边,纺织厂仓库。
周野叼着烟,指挥两个兄弟往卡车上搬缝纫机,
“轻点!这玩意儿金贵着呢!”
“野哥,十八块一台,你这砍价神了!”小弟竖起大拇指。
周野得意地甩甩寸头。
他不仅压到十八,还让厂里开了正规发票——绣姐交代的事,必须办漂亮。
“喂!你们在干什么?”
王丽娜扭着腰走过来,目光在周野俊朗的脸上转了一圈,语气立刻软了三分,
“这些是……”
“报废设备,厂里批准卖的。”
周野懒洋洋应道,继续清点数量。
王丽娜凑近一步,香水味扑鼻,
“同志,你常来厂里吗?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厂长的女儿,如果……”
“不常。”
周野退后半步,皱眉。
这女的怎么跟牛皮糖似的?
“那……”
王丽娜还想搭话,周野已经跳上卡车,冲司机挥手,
“开车!回夜市!”
卡车扬长而去,喷了她一脸尾气。
王丽娜气得跺脚,突然眯起眼,他刚才是不是说了「夜市」?
她心情突然又变得美好起来,扭着腰往办公室去了!
—
陈锦绣家
陈锦绣叉腰站在天井里,指挥周野把最后一台缝纫机摆正。
“左边点,再左边点——完美!”
周野抹了把汗,瘫坐在藤椅上,
“绣姐,你这是要把我当牲口使啊?”
“能者多劳!”
陈锦绣扔给他一条湿毛巾,“走,买菜去!今晚在家吃!”
家?
周野耳朵一动,眼睛亮了起来,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
“行,以后家里都你说了算!”
他故意把「家」字咬得极重,眼睛亮得像条讨赏的大狗。
陈锦绣压根就没注意到他这些小心思,解开围裙,率先出门了!
见陈锦绣居然没反驳,周野更兴奋了,立刻就蹦蹦跳跳跟上去了,像被带出去放风似的!
菜市场里,周野拎着草鱼和五花肉,看陈锦绣蹲在小摊前挑辣椒。
夕阳给她发梢镀了层金边,连鼻尖的汗珠都亮晶晶的。
他抢过陈锦绣手里的菜篮,指尖故意擦过她手腕,
“这种粗活,当然男人来!”
见陈锦绣瞪眼,立刻咧嘴笑出一颗虎牙,
“我奶奶教的!”
“我也可以教你,你叫我奶奶吧!”
“……”
回来的时候,陈锦绣直接钻进了厨房。
周野就去了天井,今天他心情特别好,刚才买菜还顺手在路边摊挑了几盆花苗。
天井里那几株半死不活的月季,他看着就碍眼。
厨房里油烟蒸腾,陈锦绣颠勺的动作行云流水。
周野倚着门框啃黄瓜,心里美滋滋的,他觉得两人就真的像过日子似的,这就是两人共同打造的爱巢,以后——
可惜,这美好的幻想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我去开!”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穿着整洁的白衬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而锐利。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瞬间凝固。
周野眯了眯眼,
“你找谁?”
陆沉舟微微皱眉,视线在周野身上扫了一圈——
这小子穿着汗湿的背心儿,身上还沾着泥,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找陈锦绣,”
陆沉舟声音冷淡,“这里是……”
他本来想说是「他的房子」,但是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让他推了推眼镜,提高了嗓音强调道,
“这里是我家!”
周野嘴角一抽,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你家?”
“对!”
家?他的家?
周野斜倚门框,手指在门板上叩出三声闷响,
“巧了,绣儿刚说这—是—我—们—家。”
两人目光相撞,空气里噼里啪啦炸开火星。
“陆同志!”
陈锦绣举着锅铲探出头,“快进来!周野你别堵门!”
周野僵在原地。
“介绍一下,”
陈锦绣在围裙上擦擦手,“这是陆沉舟,房子是他的。这是周野,我……”
合伙人?
小弟?
陈锦绣在组织语言的时候,两个男人也同时将目光钉在了她身上!
对,朋友,说朋友准没错!
四海之内皆是朋友!
她又要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了!
“朋友!”陈锦绣继续说道。
周野嘴角抽了抽,朋友?
陆沉舟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眼神却缓和了几分。
因为,他自认为,相亲对象比朋友,还是要更亲近一点的!
陆沉舟轻轻握了下那只满是茧子的手。
“纺织研究所,陆沉舟。”
周野礼貌回握,算是正式认识了!
两人不动声色,都已经将对方默默划进「潜在情敌」范畴。
陈锦绣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转身往厨房走,
“你们先坐,我去炒菜。”
饭桌上,气氛微妙。
周野把排骨堆到陈锦绣碗里,挑衅地瞥了眼陆沉舟,
“绣儿,这你爱吃的!”
说着,还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特贴心!
陆沉舟不紧不慢把挑了刺的鱼推了过去,
“慢慢吃!”
陈锦绣目光在气氛诡异的两人之间来来回回,心中默默吐槽,
「这,这啥呀?传说中的修罗场吗?因为我吗?你们都可以当我孙子了,至于吗?」
这饭吃得太难受了,她主动举起茶杯,咳了两声,
“来来来,我以茶代酒,感谢两位对我的帮助!我们,敬友谊!”
她特意咬重了「友谊」两个字!
友谊?
两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同时看向她!
陈锦绣更大声了,“来,友谊地久天长!”
周野被气笑了,看着她,
“行啊,一顿答谢宴,请两人!”
PS:今夜金曲《友谊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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