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笙魏流年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凭断案拿下阁主大人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清欢公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觉醒来犯了杀头罪景昭三年。玉凝殿内。小皇帝景荣双手背立站在大殿之上。脸色凝重,他的身后站着两人。清俊的面容,沉稳的气质,锐利如鹰的双眸,脸色苍白而孱弱。此人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信任的暗棋之一——黑羽阁少阁主祁云照。而另一旁的白玉飞龙柱上倚着一名少女,身着一套黑色劲装。透过脸上的银色面具可以看出眉宇凌厉英气,如瀑的长发只用一根缎带束起,有着不一样的的洒脱和桀骜。她正是前不久通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的新一任梅花绣衣,温笙。“温绣衣,你可知今日圣上为何会召你前来?!”祁云照冰冷如寒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不止。温笙轻掀眼皮,冷漠的觑了对方一眼。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祁云照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一脚踩碎那张面具!“昨日圣上在御书房中发现了这个!”说着,...
《我凭断案拿下阁主大人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一觉醒来犯了杀头罪
景昭三年。
玉凝殿内。
小皇帝景荣双手背立站在大殿之上。
脸色凝重,他的身后站着两人。
清俊的面容,沉稳的气质,锐利如鹰的双眸,脸色苍白而孱弱。
此人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信任的暗棋之一——黑羽阁少阁主祁云照。
而另一旁的白玉飞龙柱上倚着一名少女,身着一套黑色劲装。
透过脸上的银色面具可以看出眉宇凌厉英气,如瀑的长发只用一根缎带束起,有着不一样的的洒脱和桀骜。
她正是前不久通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的新一任梅花绣衣,温笙。
“温绣衣,你可知今日圣上为何会召你前来?!”祁云照冰冷如寒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不止。
温笙轻掀眼皮,冷漠的觑了对方一眼。
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祁云照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一脚踩碎那张面具!
“昨日圣上在御书房中发现了这个!”说着,他甩了甩衣袖,掏出一个小巧的银色梅花钉扔在地上。
清脆的金属弹跳声从大殿的一头传到了另一头,就连景荣听了脸色也是为之一变。
“怎么?”温笙骤然睁开双眼,眸色带着一股寒意,“区区一颗梅花钉能代表什么?万一是哪个不长眼的奸人故意要陷害我,祁阁主……你说是不是?!”
“是吗?谁都知道此钉天下独一无二,只有你温绣衣才有。”祁云照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你如何证明这钉子与你无关?昨日在宫内巡检的丁大人就是你的人证!”
温笙听到这只不远处狂吠的疯狗心里不由生出一股躁怒。
她索性闭眼凝神打算先调整下心态。
突然间,一阵剧烈的头痛自太阳穴处隐隐传出,愈来愈强……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扑面而来,她还没来得及睁眼就直挺挺地朝后载了过去。
头撞在台阶上,温热的鲜血流了一地……疼,真TM疼……
……
好长的一梦,梦里的自己明明上一秒还在奋笔疾书的创作着,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从凌晨第一次敲响,到第二次、第三次……
接着,她就毫无征兆的晕倒了!
温笙想,早知道说啥也不能熬夜啊!自己这下莫不是直接猝死了?!
突然,一阵刺痛感传来,好像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她身上到处扎刺着。
体内犹如两条水火不相融的气龙冷热交加,不断冲撞,似要破体而出。
“咳……”
终于,她忍不住咳嗽了出来,费力地睁开了眼。
然而这一看,差点吓到了她。
只见一位身穿白色广袖长袍的男子右手轻握着她的手腕,另一手飞快的在她身上到处乱摸着。
更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到有微风在她身上轻轻拨弄。
说明……此时的自己……衣不蔽体!!!
温笙瞬间头皮炸裂。
想都没想,一个反手就朝那名男子脸上甩了过去。
管你是谁,竟敢碰老娘的身子!挖了你的狗眼喂猪猪都不吃!
“啪!”
这一声响亮得很,温笙算是把从小到大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被打的男子明显有一刹的茫然,但是并没有发怒。
只听他淡淡地说道,“大人这巴掌力道不小,看来身子已无大碍了。”随后轻轻抬起头,半边脸颊上赫然印着五道微红的手指印。
“大人?”温笙忽然愣住,赶忙坐起身来。
这哪里还是自己印象中的粉红卧室,放眼望去看不到一处熟悉的地方。
不远处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案几,看材质应该是紫檀所制,上面摞着几卷经书,一旁还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铜制香炉。
淡淡的白烟从炉中飘散而出,将屋内充斥的满是熏香。
再转头一看,那名被自己掴了一掌的男子正端坐在一旁。
双眼蒙着一条黑色纱布,手边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里面七七八八的摆放着各种叫不出名的瓶罐,凭味道判断应该是药箱不假。
“大人不用着急,此处是药膳房后殿,你且先安心养好伤再说其他也不迟。”
种种迹象让她大脑瞬间空白,一个大胆的猜测也渐渐凸现出来。
她强压住心中的慌张小心翼翼试探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臣,魏流年。”
“呃……眼下是不是有什么战事发生呢?”温笙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战事?大人说笑了,自从当今陛下登基后,咱们景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哪里有什么战事?乌俄又是什么?莫不是大人将梦中之事当做了现实?”男子声音如潺潺流水很是悦耳好听。
景国?
圣上?
大人?
突然一阵疼痛传来,接着一股脑的画面和信息不受控制的源源不断地冲进她脑中。
完了完了,温笙虽然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重生穿越到古代的事实。
而且原主和自己竟然还是同名同姓!
她暗狠狠地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大腿。
“嘶……”一口冷气倒吸,真实的巨痛感扑面而来,果真一点也不假!
感情这原主竟是当今圣上钦选的梅花绣衣。
所谓绣衣就是哪有不好搞的案子,哪有罪大恶极的人,她就得往哪扎。
简而言之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捕快!
自己前世不过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三线小作家。
老天爷这是没睡醒还是喝醉了偏偏让她穿越在这种地方,还给她安了这么个头衔。
更重要的是,这位原主该做不做的非要大半夜潜进御书房调查什么灭门案的线索,这下可好被人逮了个正着,还闹到了小皇帝那。
这老天玩她呢!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温笙此刻后背直冒冷汗,心里凉了大半截,大脑更是疯狂高速运转着。
这个世界不属于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但是确实也是封建王朝统治的年代。
要是穿到历史朝代还好说,毕竟自己大学四年的历史专业可不是白学的。
但现在这个景国是个什么鬼?
搞不好自己会直接被原主连累杀头或者发配边陲。
毕竟大脑中该朝的律法清清楚楚的写着:擅闯皇宫者,轻者发配边陲永不回朝,重者杀头!
边陲是个什么地方?
荒凉、人迹罕至。
大部分被发配过去的犯人,没几个能真正走到那的,不是在途中被累死饿死就是被人虐待而死。
就算侥幸到了目的地,那里的环境简直要比大西北最恶劣的地方还要恶劣一百倍啊,还不如直接死在路上算了。
想到这里,温笙头皮再次炸裂,一股森寒之意萦绕在身上久久不能散去。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温笙对穿越古代这件事的所有美好幻想,瞬间破碎,有的只剩下无止境的焦虑和恐惧。
“我必须想办法自救!不能就这样狗带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突然眼神一亮,大脑瞬间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温笙立马抱住一旁男子的胳臂,嗲声嗲气地问道:“流年兄,我们现在是在皇宫里吗?”
魏流年显然没想到温笙会来这么一招,身子抖了两下。
随即立刻起身躲到一旁,弯腰恭敬的说道。
“大人请自重!这里确实是皇宫,刚才您在前殿与圣上议事时晕倒了,所以这才被送来了这里。”
温笙眼睛滴溜溜一转,仔细一瞅,眼前的这位竟还是个帅气的小奶狗。
眼下自己保命要紧,就算是“十八男团”此时站在她眼前也毫无任何吸引力了。
稳了稳情绪后,温笙装作原主平时的样子吩咐道,“我要准备更衣了,你先退下吧。”
魏流年双颊微红,轻声应了一句后便赶忙转身离开了这里。
人影刚在门口消失,温笙就立刻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随手将一旁椅子上的衣服抓到身上,顾不得其他形象径直朝着后门方向狂奔了过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
温笙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
只要能顺利从这皇宫逃出,从此以后她便隐姓埋名。
凭着自己一手出众的小楷给别人写写家书,跑跑堂就算是苟且活到长命百岁,也比被抓去砍头发配的强。
一入皇宫深似海,她原来只在电视剧中感受过皇宫的巍峨,现在置身于此才知道自己还是狭隘了。
跑了半晌,不知拐了几道弯,还要随时躲避来回走动的侍卫和太监。
活脱脱就是个宫廷版的密室逃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由慢而快的传来。
一分钟不到,浩浩荡荡的队伍便走了过来。
一行二十几人,为首的是名身穿白色裘衣的清俊少年。
此时正值盛夏七月,但少年脸上不见丝毫汗水反倒是异如常人般苍白孱弱。
温笙眼皮狂跳,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此人的相关记忆。
祁云照,黑羽阁少阁主,小皇帝的暗棋。
据说此人手段狠辣,行事谨慎,是令朝堂内外闻风丧胆之人。
也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人之一,专门替小皇帝肃清朝廷内外不法分子和乱臣贼党的利剑。
少年冷冷地打量了温笙一眼,“温绣衣,你这是准备畏罪潜逃吗?”
“放肆!谁叫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温笙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
接着她下意识的赶忙闭上了嘴,印象中原主和这位少阁主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而且……如果记忆没错的话。
正是眼前这位冷面阎王将原主深夜潜入御书房之事一纸告发到圣上那,还说她是前朝余党份子。
除此之外,在记忆中,这位少阁主还是个擅长口吐芬芳的嘴强王者。
完了完了……看着眼前脸黑的都能拧出水的男人,温笙心里有些发怵。
不过转念又一想……怕啥怕!她现在可是梅花绣衣。
当初原主怼他的场面历历在目,既然老天给了她原主的这份殊荣,她就不能不用!
祁云照看温笙一言不发,有些不耐烦,朝身后挥了挥手道:“来人!将温绣衣带回去!圣上知道你醒后特意命我过来探望你顺便召见你前去议事。”
探望?
温笙听后翻了翻白眼,带这么多人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打群架呢。
更何况上次原主晕倒就是因为议事,按照她的理解,这根本就是场鸿门宴。
祁云照摆明了是想将原主架到风口浪尖,然后再联合其他朝内大臣共同讨伐,逼迫小皇帝做出不利于她的审判。
这丫的,心也忒黑了吧!
温笙沉默了,眼下逃跑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她深感这次被召见九死一生,必须要在见到小皇帝前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法先保全自己再说。
这位原主胆子也是真大。
祁云照怀疑她也不是毫无根据,至少通过记忆得知原主除了梅花绣衣这个身份外,还穿了两件马甲。
一件是前任梅花绣衣沈问的关门弟子。
另一件就是前朝因叛国罪被灭门的右相之女。
一旦被发现,随便拎出来一件都够她死上好几回了。
毕竟沈问曾经架空前朝皇帝意欲掌控皇权独揽朝政,结果被黑羽阁一举歼灭。
而右相叛国之事虽然原主一直不相信,但确实也有活生生的证据摆在那。
想到这里,一行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大殿前。
温笙抬头一看,“玉凝殿”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她心里一动,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大步跨了上去,冲进殿中便跪在地上喊道:“请圣上明查!”
真的不是我本意,我明明都不认识皇上……温笙心中一阵错愕。
祁云照紧随其后地走了进来,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句:“温绣衣演技真好,你要是没心虚,上次议事为何会突然晕倒?”
顿了顿,他转过头来,目光紧盯温笙,眼神锐利道:“你就不怕欺君之罪吗!”
说罢,祁云照朝着殿前微微一鞠,道:“陛下,臣建议先将温绣衣押入大牢候审,以防再次逃跑!”
“等等!”温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这冷面阎王极其不好对付,要是不尽快洗除嫌疑,一旦进了大牢怕是想翻身就更难了。
“臣,恳请皇上传召药膳房魏流年为我作证!臣并非假晕而是常年患有脑疾所致。”
祁云照皱了皱眉,刚准备打断温笙,就被小皇帝喊住,“祁阁主,不妨先听听再论也不迟。”说完,便将魏流年宣入了殿内。
魏流年走进大殿时,除了温笙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他身上。
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从未踏入过玉凝殿,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心里有些紧张。
“臣,魏流年,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荣倒也宽和,轻轻笑了笑,道:“起来吧,朕早听说过你的名号,小小年纪就位居药膳房药师之列,真是后生可畏啊。”
魏流年身穿一套素青色袍子,乌黑的长发束在玉簪上,剑眉星目,好一个俊俏的少年。
景荣看眼前少年神色有所缓和,便接着问道:“上次议事温绣衣无故晕倒,朕听闻是因为脑疾所致,所以特地召你前来了解情况,毕竟是你妙手回春将她救了回来,自然她的病情你最了解。”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几位前来找皇上议事的官员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魏流年心生异样。
他总觉得这次召见来的莫名其妙,这个问题更是问的莫名其妙。
按理来说所有在药膳房看过病的病人均有记录,圣上何须这么麻烦,只需差人前去一查便可以了解到所有情况。
他偷偷瞥了一眼跪在白玉地砖上的温笙。
此刻她低着头,身上全无当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反倒是一副大罪降临的感觉。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
再看站在她身后的祁云照,脸色黑的犹如锅底。
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死死盯着温笙的背影,更像是盯着一只即将到嘴的小白兔。
一股恶意的揣测从脑中闪过。
他犹豫片刻后深深一鞠,清了清嗓子说道:“回禀陛下,温大人确实有严重的脑疾,而且上次晕倒一事使得她脑疾加重,如果不好好调理下次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即便是臣也无法再次妙手回春。”
此话一出,大殿中一片哗然。
祁云照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
景荣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变,“既然如此,温绣衣就别跪着了,先起来说话。”
温笙悬着的小心脏总算落了下来,她感激地看了眼一旁的魏流年。
魏流年透过温笙那张银色面具突然想到了上午在药膳房之事,脸颊不由一红,赶忙转移视线朝一旁看去。
祁云照脸色阴晴不定,不死心的继续道:“就算如此,那就请温绣衣说说那晚如何会无故出现在御书房内?别告诉我是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温笙心里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她早猜到祁云照会这样问,幸好在来之前就想好了措辞。
她快速整理了下思绪,强压下心中的慌张。
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的说道:“祁阁主,如果我没猜错,近几日的青州灭门案想必已经让你有些束手无措了吧。”
温笙前世是一名狂热的悬疑推理爱好者,同时也是这方面题材的小说作家。
有不少精彩绝伦的悬疑作品都出自她手,所以在逻辑推理能力这块她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换成以前,祁云照确实对温笙的行事风格十分不喜,他自己的案子也向来讨厌别人插手过问。
但这次刘巡检灭门一事闹得人心惶惶,更有甚者说是鬼神作祟。
圣上更是命他在五日内破案,眼下只剩下两日,确实让他有些心焦。
而温笙的断案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也是为什么小皇帝既忌惮她又不得不依赖她的原因。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和你夜闯御书房有什么关系?”
温笙心里十分忐忑,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翻盘,但是现在的处境让她不得不冒险一试,毕竟刚穿过来就惨死确实不甘心啊。
“祁阁主别急,先听我讲解一二再说也不迟。”温笙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装作原主平时的样子。
扬着眉语气平淡道,“前不久青州频出少女失踪案,眼下又发生了刘家灭门案,乍一眼看上去似乎这两个案件并没有什么关联之处,但巧就巧在,它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锁链在连接着它们,而这道锁链就在御书房内!”
“什么锁链?”景荣一听连忙站起身来,满脸的惊讶之色。
“回禀陛下,就是前日刘巡检上呈的那道奏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奏折中的内容便是一道暗语,刘巡检想要告诉陛下的正是暗语里的信息。”
祁云照闻声抬头,满脸震惊,看来他没想到温笙背地里竟留了这么一手。
温笙大脑再次飞速运转,这是她凭借原主记忆搜刮出来的自认最有用的信息。
看着眼前一脸懵逼的几人,她自认为这步棋暂且下对了。
至少可以判断出刘巡检一案目前祁云照果然陷入了瓶颈,而且他们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既然如此,就算她空口白牙的胡乱瞎诌两句也一时露不出什么马脚。
温笙一边消化着原主的记忆,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的大脑才能拥有清晰的思路。
“陛下,你回忆一下,刘巡检的奏折中是不是提到过两句话:前朝燕回归,真龙地下藏。”
景荣点点头,一脸不可思议,“温绣衣可有解?这两句朕读着也甚感奇怪,但是却又想不明白其中奥义。”
这位圣上一看就是不太聪明的亚子……
温笙知道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陛下,前朝燕回归,臣斗胆猜测是刘大人提醒陛下近期的少女失踪案或许与前朝余党有关。”
“而真龙地下藏,透露的或许是余党的位置,但是具体位置刘巡检或也不知,所以只能以这种独特的形式先告知陛下。”
“也正是因为这份奏折,给刘大人带来了杀身之祸。因为兹事体大,所以臣不敢声张,只能夜探御书房想将这两句内容摘录下来细细研究,有了结果再呈奏陛下,没想到……竟闹到了这等地步,还差点被人诬陷!”
温笙目光坚定,言辞灼灼,语气变得不卑不亢,显得自己更加镇定从而增加说服力。
祁云照全程没有言语一句,嘴角微抿,眉头紧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景荣听后,先是一怔,接着大笑起来:“温绣衣不愧是断案神手,今日之事你不必介意,实则是我与祁阁主联手演的一出戏,就是为了试探温绣衣是否能堪此大任,今日一观,果然不负众望啊,哈哈。”
“既然如此,青州少女失踪案与刘家灭门案并案,全部交由温绣衣主查,黑羽阁配合调遣,务必一周内查出一个满意的结果给朕!祁阁主,温绣衣,领旨吧!”???
温笙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锅来的有点突然啊。
原计划她只想躲过牢狱之灾后归隐山林。
她脸色有些飘忽不定,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几位大臣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就连一旁的祁云照也站了出来,煽风点火地说道:“温绣衣,难道你想抗旨吗?!”
温笙强压着怒气回瞪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这不是赶鸭子上架,逼我断案嘛!
……
一日后,青州城。
偌大的鱼米之乡,早已不复往日的繁闹。
接连几起的少女失踪案本就让人人心惶惶,接着又来了个重磅的灭门惨案。
现在整个如意大街上的人影寥寥无几,着实有种秋风萧瑟之感。
温笙走在最前面,身旁跟着侍从阿谢,身后被冷面阎王盯着。
“还没见过大老爷们在后面,把女生往前推的……”温笙没忍住小声嘟囔了几句,刚巧不巧被祁云照听个正着。
他挑了挑眉,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别忘了,这个案子你是主办,我是协办,你不打前锋难道让我不成?”
温笙憋着一肚子火,这哪是将她当主办?
分明是当成嫌犯了,也不知道要是换成原主会怎么应对这阎王爷。
此时云韶府的鸨妈手里捧着白瓷青花茶盏,茶盖轻轻磕着杯沿,脸色凝重。
她一早就听说两位大人要来。
自从出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命案后整个青州就属她的云韶府影响的最大,原来是日进斗金,现在是寸草不生,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在青州除名了。
少女失踪案:穿越一样能推理
云韶府算是青州最大的烟花之所,这里的女子有几位在整个景国都是排的上号的花牌。
温笙头一次亲身体验真实版的古代妓院,满脸都是惊奇之色,嘴中更是连连赞叹不绝。
“温绣衣,要不要我亲自带你在这里逛上一逛?”突然,一句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温笙一个激灵,立马收敛住神色,讥讽地回笑道,“呵,没想到祁阁主对这里轻车熟路啊,看样子没少来。”
“胡说!”祁云照一愣,随即耳根染上薄红,“本官洁身自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进来过!”
温笙没有说话,耸了耸肩,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一通盘问下来,整个云韶府内除去失踪少女外,认识刘巡检的不过寥寥四人。
虽然整体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有一条隐藏信息却被温笙敏锐的察觉到了。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旁的祁云照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有什么发现就说,卖关子不是你的风格吧。”
温笙心里轻哼,有些小小的得意,随后正了正神色,义正言辞地分析起来:“敢问祁阁主,刚才他们四人都提到过同一个词,你难道没听到吗?”
“同样的词?”祁云照嘴中喃喃道,突然犹如醍醐灌顶般抬起双眸,“你意思是那个皮货商人?”
嗯哼~温笙眨了眨她的大眼睛。
不得不承认,原主的姿色倒是不错。
瓜子脸,柳叶眉,明眸皓齿,肤如羊脂,秀色可餐。
祁云照瞥了眼温笙,眼底犹如深谭幽邃,一时竟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站在一旁的阿谢左右看了眼两人,十分自觉,没等温笙同意就自告奋勇的飘了出去。
祁云照冷笑:“你这手下倒是比你勤快多了。”
温笙懒得搭理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正准备转身离开,祁云照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凉飕飕的风顺着自己的耳边快速的飞了过去。
一支冷箭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叮——”的一声,钉在了门上。
温笙愣了片刻,最后不可置信的捂着嘴低声喊了出来:“这是……有人要杀我?!”
说着,她脖子一缩,朝着祁云照的身后挪了两步。
她大脑中使劲回忆着,越想越觉得不妙,感情这原主生前是得罪了多少人啊!
当初在御书房就被有心之人盯上,现在又差点被杀,倒霉催的自己穿越在谁的身上不好,偏偏在她身上。
再看看祁云照,一副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转念又一想,万一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呢?毕竟黑羽阁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温笙有些不甘心,理不直气壮地说道:“祁阁主,我看刚才那箭就是冲你来的,你这堂堂黑羽阁老大可不能不管我这个弱女子啊!”说着,还揪了揪他的衣袖。
祁云照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拍掉她的手指,这女人脸变的也太快了吧,前一秒还在讥讽他,现在就开始装可怜了。
“堂堂梅花绣衣竟会怕一支箭?”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脸上闪过一抹讥讽。
“……”
温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自己这个弱小的灵魂如今住在这样一个强大的躯壳中,如果不抱个大腿,恐怕咋死的都不清楚……
想到这里,她没注意到刚刚出去的黑影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外面飞了进来。
阿谢不愧为原主身边最厉害的暗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带来不少有用的线索。
“两位大人,周围邻居可以作证,刘巡检生前确实与那皮货商人走的很近,至于做什么旁人的确不清,这恐怕还需要我们前去调查才行。”
“那个皮货商人叫什么?”温笙问。
“华锦坊老板枫寒。”
祁云照眸中神色闪烁,淡淡道:“你怎么看?”
温笙思虑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直接前去询问他关于刘巡检的事情,来个出其不意,如果他真有什么问题,就一定有迹可循。”
祁云照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华锦坊距离如意大街并不远,两者隔河相望,护城河很窄,步行两三百米即可跨过。
整条大街的西南位置几年前是块空地,因为临近主街,所以当地官府将其打造成了一条贯穿南北的巷道。
里面零零散散开着几家商铺,华锦坊便是其中一家。
“就是这里。”阿谢一早便来踩过点,所以几人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整个巷子十分僻静,“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仿佛一颗丢入湖中的石子引起一番涟漪。
“谁啊!”醇厚的男子声音自门内传出。
温笙和祁云照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吱声。
门开后,一名身穿白色长衫,长相白净斯文的儒雅男子看到他们二人后微微一愣。
从神色中只看到了迷茫并无其他任何怪异之处。
温笙心里有些嘀咕起来,难不成认错人了。
如果按照以往断案的方式来看,凡是重大杀人案的凶手必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光看面相眼前的这名男子就很难与其联系起来。
但是她也知道,古往今来,就算在现代,这种判断方式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她看过不少的悬疑案件中也有长相甜美甚至憨厚之人做出残忍手段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眼前这人岂不是太会装了。
“不知二位是?”儒雅男子恭了恭手,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
“官府办案!”
祁云照言简意赅,语气冷硬,温笙见状忙补充道:“您是枫老板吧,这些时日整个青州城都被少女失踪案闹的人心惶惶,还死了个朝廷命官,所以……上头就派我们下来了解情况。”
“哦?这案子我也有所耳闻,可是与我有何关系?”
温笙心想死猪不怕开水烫,“枫老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所有如意大街及其周围的商坊我们都要一一询问搜查。”
枫寒听后没有再多说什么,淡淡的应了声,说道:“那就请两位自便吧。”
华锦坊并不大,一共只有三间屋子。
两间外屋一间里屋,里屋是专门制作和存放各类皮子的,有兔皮、虎皮、鹿皮、貂皮……真是开了眼了。
整体搜查下来确实没有什么结果,本来屋子就不大,打眼望去一眼就能看到头。
但温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按理来说华锦坊常年制作各类皮具,就算老板是个爱干净的人,也不可能干净到如此地步吧,三间屋子均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枫老板,我想问下,你是否有洁癖呢?”
“洁癖?这不是深阁女子才有的臭毛病吗?”枫寒一脸鄙夷。
赖上你了
没有洁癖?
一个小作坊还能如此干净,不是刻意为之是什么?
两人走出华锦坊时已临近黄昏时分,金灿灿的霞光将天边映衬的犹如金子般闪闪发亮。
“祁阁主,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吗?”
“今日就先到这吧。”
这条线的调查显然陷入了瓶颈,先不说枫寒有不在场证明,更重要的是这人口碑极好,十里八乡的邻居们没有一个不夸赞此人的。
更有甚者说枫老板虽然长得仪表堂堂,也有过不少女子暗中投怀送抱,但实际却从未有人看到过他与哪名女子之间有过纠缠和暧昧。
这些消息着实让祁云照疑虑颇深,本想一鼓作气的将剩下几个商坊全部调查完,但奈何体内寒症发作,此刻也只能先作罢回去休息。
温笙一看祁云照准备离开,立刻手急眼快地抓住他的衣袖,“祁阁主,今晚你住哪啊?”
“何事?”
“我这出门忘了带银子,阿谢还没回来,而且……最近想要我命的人特别多,你也看到了今天上午我差点被人刺杀!”温笙一想到此事脸色就有些煞白,显然是对之前的事心有余悸。
“……”
“以你的武功区区几个贼人算得了什么?”祁云照紧皱眉头,一双锐利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温笙,看的她后背直冒冷汗。
温笙苦笑了两声,有些心虚的说道,“祁阁主有所不知啊,近几日不知为何每晚我都会做一些恐怖血腥的噩梦。
许是前些年太过猖狂所以梦里的自己总是惨死,所以我下定决心打算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温笙声情并茂的诉说着,透过面具可以看到眼眶里不时打转着泪花,看的祁云照一愣一愣的。
他心生疑惑这温绣衣何时变得如此柔弱不堪了?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
想到这,他心中冷笑两声,如此,我就看你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他忍着身上寒毒牵动的疼,挥了挥手:“就这样吧。”
说完,话音还没落地,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从温笙肚皮中冒了出来,她脸色一尬,不好意思的朝祁云照瞥了一眼。
祁云照自然也听到了声音,脸色微微有些不快。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温笙看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以为他对这点小事根本不在意,于是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比划了下,微微一笑:“祁阁主,不多,就借我两铜板,后期一定连本带利的都还您。”
说着还指了指一旁卖包子的摊贩咽了咽口水。
堂堂令人闻风丧胆的温绣衣今日竟然连买包子的钱都没有,怕不是被别人看到要笑掉大牙吧。
温笙可顾不上原主的脸面,毕竟原主已死,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只为求生,没钱就是没钱,总不能让她饿死吧。
祁云照深深打量了她一眼,之前大殿上嚣张跋扈的少女早已换上了一身时下京城女子常见的打扮,只是没戴珠玉插环,面具下倒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他心里无端闪过一丝异样,微微皱眉道:“跟我来!”
到了客栈,他甩给店家一锭银子吩咐道,“备两间上好的客房,再备两份上好的酒菜直接送上来!”
“两间房要挨在一起。”温笙急忙补充了一句。
“……”
整整一宿,两人分别躺在各自屋里大眼瞪屋顶的睡不着。
一个在床上想着今日在华锦坊遇到的情况;另一个辗转反侧为自己今后的处境唉声叹气。
温笙望着天花板捋了捋思路,从目前这个形势来看,如果太过暴露自己无能或许反而会引起怀疑。
毕竟原主名声太大,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变化。
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无缘无故穿到古代,还天天接触这些令人胆战心惊的事物,着实让她有些不适应。
思来想去,温笙打定了只要狠狠抱住祁云照的大腿,同时凭借自己学习多年的断案知识,给些重要的建议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古代断案手法不齐全,自己偶尔露两手也不为过。
更重要的是,祁云照也是第一次和原主共事,所以对原主并不是十分了解。
只要这次少女失踪案顺利解决,她就趁机向圣上提出归隐,总而言之苟活总比天天提心吊胆来的好,至于原主想为家人报仇的心愿……恐怕她就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温笙心情不由大好,渐渐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客栈楼下似乎异常热闹,不断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其中有一段对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哥,这次枫老板紧急通知咱们过来提货是不是不太好啊,要是被雷城主知道了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废什么话!咱们拿了人家银子,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还怎么合作!更何况雷鸣那,老子从就没耽误过他的事,怕球怕!”
枫老板?温笙脑中一个激灵,就他们调查的情况来看,整个青州城姓枫的恐怕就枫寒一人吧。
她刚准备出门打算把听到的消息告诉祁云照,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
“是我。”
温笙连忙戴上面具将门打开,看祁云照神色,想必那段对话他也听到了。
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夜导致。
她赶忙给祁云照倒了杯茶端过去,茶杯刚放进手中,才发现水是凉的,于是又将杯子重新放回了桌上。
这些动作自然逃不过祁云照的眼睛,只是他没吱声罢了。
“刚才我让太阿打听了下,这里每周三都会有一辆从外地来的货车与枫寒交货,听对话想必就是这帮人,我想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温笙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她抚了抚袖口上的纹路,犹豫了片刻道:“我很好奇他们交易的到底是何物?”
“你觉得货有问题?”
“不敢说,但是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昨日我们刚刚上门调查过他,今日他就迫不及待的让人来接货,而且还不是规定的接货时间。”
被温笙这么一说,祁云照心里一沉,两人竟想一块了。
就在这时,门又响了。
“是我阁主,有要事禀报。”原来是祁云照昨日派出去的影卫。
“什么事这么急?”门打开后,一名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
“大人……”大汉看了眼一旁的温笙,有些吞吐。
“但说无妨。”
“城南门外的河渠中发现了一包碎尸!”
温笙倒吸了口凉气,祁云照脸色也变了几分。
“尸块现在何处?”温笙抢先问道。
“送去大理寺的路上,想先请仵作看看。”大汉恭敬的回道。
“不急,先送去云韶府,看看他们能辨认出来不。”温笙冷静的说道,看了眼一旁的祁云照。
祁云照轻轻点了下头。
云韶府近几日被勒令暂停营业,看着冷清的场景,鸨妈脸色不一般的黑,心情也是十分不好。
远远看到两位大人朝这边走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做生意难,做人更难,看着眼前鸨妈无精打采的样子,温笙突然想到了自己创业时期的艰难和困苦,心中默默祈祷了一番。
“尸块拿来。”
祁云照用剑鞘轻轻一挑一甩,一个蓝色碎花的布包瞬间被扔在了木桌上,惊的鸨妈跳起脚来。
包外渗着一层血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应该是泡在水里太久将血水化去了不少。
布包打开后,现场的众人大惊失色,更是有人没忍住直接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温笙脸色也有些惨白,毕竟第一次见到真的尸体,还是以这种恶心的样子出现。
倒是祁云照十分淡定,她一张嘴就想吐,硬生生的忍住了,温笙捂着嘴支支吾吾地问道:“看看是不是你们的人,我们通过发丝可以暂判死者是名女性。”
原来是请君入瓮
其他几人都不敢上前,鸨妈看了眼祁云照难看的脸色硬着头皮走上前。
“这……实在太碎了……着实有些难度啊。”
温笙低头沉思,确实有些难为人家了,这种样子恐怕就连专业的仵作都不一定能辨识出来,更何况一个普通人。
“有没有什么特征可以看出来呢?”温笙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突然,祁云照“咦”了一声,虽然声音极小,但却被一旁的温笙听得一清二楚。
他双眸紧缩,脸皮微微抽动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怎么了?”温笙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小声问道。
祁云照的神态十分不对劲,神色也异常紧张,他想都没想直接上手朝尸块摸去,温笙望着他皱了皱眉没有阻止。
祁云照的动作十分轻柔,和刚才的狠厉判若两人。
他在包裹里摩挲了许久,手指上不觉已经染满了不明组织的黏液和血水,但却不以为然。
最后,他挑选出几块稍大的尸块放在桌前,转头问道:“温绣衣,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上面的图案算不算特征。”
温笙已是满脸震惊,“这……这是纹身?”尸块被破坏成这样,可以说是大部分的特征已经全部销毁,这也是凶手毁尸的重要原因。
但是……祁云照是怎么发现这上面隐藏的纹身图案的?
在回去的路上,温笙满脑子都在思考关于纹身的问题。
刚才在云韶府,鸨妈也承认了失踪的几名少女身上均有不同图案的纹身,只可惜事情过了这么久,她也记不清那些图案究竟是何样式。
再加上刚才祁云照反常的表现,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
尸块已经被快马加鞭送回大理寺,请专门的画像师进行图案修复。
现在似乎所有的线索全部指向了纹身,如果图案可以顺利被复原出来,接下来就好办了。
她叹着气回到客栈,掌柜的一见他们便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两位客官今日来点什么?今日我们新上的菜品有酱卤猪蹄膀和红烧鸡块,要不要来点尝尝?”显然是将他们当成大主顾了。
也是辛苦掌柜了,只见他说的唾沫横飞,全然没有顾忌到此刻站在一旁脸色黑青的祁云照。
“不用了,最近胃口不佳,你们的菜不符合我的口味。”说完,袖子一甩走了进去,独留掌柜一人风中萧瑟。
温笙强忍着口水狂吞了几下,哀怨地瞅了眼掌柜,心中狠狠腹诽道,你不想吃我想吃啊!
……
时间一晃一天就过去了。
大理寺办事效率果然不一般,昨日才将尸块送回,今日便传来了结果。
“你看看,可否联想到什么?”祁云照一大早便拿着修复的画像来找温笙,神情十分凝重,原本他的脸色就有几分病态的苍白,此刻更是显得异常。
看着纸上被还原出来的图案,温笙心里顿时对这名画像师敬佩的五体投地。
先不说图案还原的真实度如何,但仅凭古代这种技术水准就算还原出一半也很厉害了呀。
更何况,眼下这纸上的图案还是个完整的,这就更牛逼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祁云照自然不知道温笙心中的小九九,看她神采飞扬的表情以为是发现了什么。
温笙赶忙摇了摇头,这才静下心来仔细观察起纸上的图案,“这……怎么看着像是一个船的样子?”她口中喃喃自语道。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红色的图标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原主的记忆。
这个图标原主之前见到过:红底白纹,是一艘在惊涛骇浪中奔驰的船舫!对!就是红舫!
温笙眼光闪烁,扭过头盯着祁云照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好像之前看到过这个图案。”
“是什么?”
“红舫!是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暗杀组织红舫!”
祁云照眼眸微震,瞳孔骤然紧缩,他摸了摸下巴沉思起来,许久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温笙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不是应该立马着手去调查这个组织吗?他怎么还沉默了?
从刚开始发现尸块上的图案,到大理寺传来消息,再到刚才她说出结果后祁云照的反应,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有鬼!绝对有鬼!
温笙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喂,说话呀,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要调查下这个组织,说不定枫寒就是这个组织的人呢。”
“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
“不用调查枫寒了。”
“???”
“枫寒并不是红舫的人。”
温笙被祁云照搞的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红舫的人?你认识?”
祁云照摇了摇头,脸上是一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我不认识,但我知道那几名女子才是红舫的人!”!!
温笙没想到被害者竟是祁云照认识的人,而且还是这么肯定的回答,难道他背后还隐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温笙抿了抿嘴唇,“祁阁主,如果真按照你所说枫寒不是红舫的人,但他却要杀红舫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红舫有他想要的东西。”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而且,我猜那几名少女与他想要的东西也有关联,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枫寒作案的证据。”温笙又补充了一句。
祁云照点了点头。
“太阿,将这幅画像也拿给红韶府的鸨妈看看,有什么线索立刻上报!”
“是!阁主!”
两人等待云韶府消息的同时,温笙已经走出客栈,微风可以让大脑清醒。
她总觉得还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现在枫寒只是犯罪嫌疑人,怎样找到他杀人的罪证才是破案的关键。
突然,不远处停下一辆马车,马车上走下一名风姿卓越的少女。
少女摇着蒲扇,脸上表情欢愉,对面站着一名长相俊俏的白面书生正笑眼灼灼的望着她。
两人一看就是情侣,眼看着少女一步步走进书生的家门后,温笙脑中突然犹如闪电霹雳般想到了什么!
是了!!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
温笙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三两步快速跑回客栈。
少女被害,他们所有人都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以为少女是被凶手绑走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如果换个思考方式,这些少女全都是自愿主动走进凶手提前布置好的圈套中呢?
这样一来,凶手并不需要自己出面冒风险搞什么绑架。
再者,也能减少旁人的关注度,毕竟谁会没事无缘无故紧盯一个主动送上门的人呢?
就像刚才的那名少女,如果那白面书生是凶手,眼下这种情形大部分人也是万万想不到的。
温笙一口气跑回客栈,刚好撞上了准备出门的祁云照。
吃饱好干活
他脸似寒霜,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温笙,“我还以为你也被凶手绑走了!好端端不在客栈待着到处乱跑什么!”
温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对了!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正要与你说。”
“你来的正好,云韶府那边也来消息了。”
“鸨妈怎么说?”
“是她们的人,而且……还透露了另一个关键线索。”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温笙抠了抠油腻腻的头皮,用手指弹了弹,几天没洗澡了,要是换做在现代自己怕是得疯。
祁云照嫌弃的瞪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这粗俗的举止有些鄙夷,“你先说吧。”
温笙将自己刚才猜测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没想到这次祁云照竟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她,有点让她受宠若惊。
“鸨妈说那几名少女身上的纹身图案不止一处,咱们给她看的只是其中一个,这点她很肯定,只是另外的图案她也是无意间看到的,所以早已记不清了。”
祁云照说完又看了眼温笙,温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你不会是想说凶手想要的东西与少女剩下的纹身图案有关吧。”
“你难道不这么想?”
“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现在尸体被毁成这样,我们如果想得知凶手的真正意图,就要想办法找到他杀人的罪证,但是想要找到罪证又谈何容易?”
祁云照眉头轻挑,“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如果我们能证明这些少女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华锦坊,那么他家中必定还有蛛丝马迹没被我们发现,上次我们太过匆忙,但是我不信找不到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温笙和祁云照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小心翼翼的暗自调查起来。
将原本的搜查范围,更是从如意大街附近扩大到整个青州城。
所有客栈、酒馆、杂货铺等人流较大的地方,甚至包括一些沿街流动的小摊小贩都没落下。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被他们找到了线索。
要说青州这个地方虽然比不上京城的繁华,但民风淳朴。
所以案子一出,所有百姓都同仇敌忾,恨不得立刻将凶手抓住,省的天天提心吊胆不得安生。
对于朝廷办案更是十分配合。
祁云照拿着厚厚一沓供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可以看出心情不错。
“虽然是个笨办法,好在得出了结果,现在这里一共是十三份供词,足以证明那些少女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华锦坊!”
他将供词放到桌上,一张张展开给温笙看。
温笙一手撑着下巴,望着远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是从城南门那家屠夫那打听到的,听他说枫寒有个后院里面养了七八条狼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一条到这肉铺卖了。”
“狼狗?”祁云照微微皱了皱眉,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正常家中豢养一两条狗看家护院并不是稀奇事,但是这华锦坊一没营生那珠宝古玩这种价值高昂的稀罕物,二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人家,他一下子养了这么多条狗确实有些奇怪。”
“我们要不要派人手再搜索一次?”上次搜查无果始终让温笙耿耿于怀。
总觉得哪里有遗漏,但又找不到线索,这种感觉就像是有只猫爪在你心上挠痒痒。
祁云照摇了摇头,沉吟道:“不可,这些目前都是我们的猜测,如果狗院真有问题,我们这样前去定会打草惊蛇。
“而且上次也不知枫寒用了什么手段竟猜到了我们上门调查的消息,短短时间内将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这次我们切不可贸然行事!”
他眼皮微动,眉眼间闪过一丝深意,“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
连续三日马不停蹄的从京都赶来后就没好好休息过,查案可是个脑力体力双重活。
祁云照不吃不喝彻夜不眠可以,温笙可做不到。
此时的她没有心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案子,只想好好饱睡一觉,再大吃一顿。
祁云照回到房间后就闭门紧锁,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就修书一封,他快马加鞭让驿官带回京城禀报圣上。
虽说当日圣上只给了一周的调查时间,但是这话却让人模棱两可。
毕竟话中并没有特指必须查明杀人凶手,所以只要有好的案件进展自然就算得上有好结果。
温笙正躺在床上休息,突然闻到楼下传来一阵喷香,肚子更是不受控制的叫了起来。
虽然穿越了,但是对于吃货来讲无论在哪美食都是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执念。
这个时候就应该吃一碗热乎乎的牛杂汤,新鲜的牛肉配上新鲜的牛肚,加上一大勺的辣椒油,再来一个牛肉饼,想想都很快乐。
说走就走,上次阿谢回来后,她二话没说就将人家的钱袋劫持了下来,现在自己大小也算是个富婆了。
正想到此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祁云照刚从驿站回来就和准备出门的温笙撞了个满怀。
温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钱袋,道:“祁阁主,咱也算有了重大突破,休沐两天缓缓呗。”
“不行!”祁云照几乎是第一时间脱口而出,想都没想。
温笙心中一横,倔劲上来了,气道:“你这样要被挂路灯的!万恶的资本家!”
谁知祁云照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想休息也可以,但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
说完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刚才说什么灯什么路?资本家又是什么?”
温笙立马变脸,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你就像温暖的路灯一样照亮了我前进回家的方向。”
祁云照:“……”
……
牛肉汤店。
小二麻利的跑着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来来回回往靠近门口的那张桌子上送了七八碗汤了。
见过能吃的,但像温笙这样的还真是让人开了眼。
祁云照望着桌上高高摞起的碗,黑着脸。
温笙此刻坐在木凳上,左手拿着烧饼,右手中的筷子飞快地挥动着。
“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吗?”他面无表情地说。
温笙嘴里很忙,来不及应他,轻轻点点头。
祁云照很快又叫小二切了两盘卤牛肉,自己和她一人一盘,相对而坐。
祁云照常年病怏怏的,一直对吃饭这种事没有太大的兴趣,尤其还是这种油腻的食物。
此时也只是拿着筷子做个陪人的样子。
温笙风卷残云的干掉了一碗牛肉汤和一盘卤牛肉,抬头看到祁云照几乎没有动筷。
于是非常不见外的对他说:“古云曰,民以食为天,祁阁主你当真一点不吃?”
祁云照摆摆手,将剩下一盘牛肉往她面前推了推。
温笙非常满意的打算再来一盘,然而她正要开动,余光就扫到祁云照瘦削的脸庞和凸出的锁骨。
她微微一愣,立刻将盘子推了回去:“你吃!一口都不许剩!”
祁云照表情微滞,看到温笙一脸迫切的神色,只好面无表情的用筷子尖挑起一片牛肉往嘴里送。
温笙这种彪悍的吃饭方式引来了不少店内客人的注目。
她也不是聋子,自然知道店内有不少人都在对自己议论纷纷,她心中懒得搭理。
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她总算从原主零散的记忆中拼出了这个所谓的景国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国度。
女子以瘦为美,男子崇尚武德,整个国家自上至下除了皇上权利最大外,就只有黑羽阁最牛逼。
这个组织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也有参与收集军情,弹劾内外大臣等工作。
它不属于六部,也不属于军队系统。
如果硬要安个头衔,只能说是一把悬在百官头顶的铡刀,皇室的情报组织。
而这位阁主大人之所以对原主百般刁难和防备,也是因为对原主身份起了疑心,温笙猜测可能是原主跟着她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结果被人看出了端倪。
邻家有女被绑架
青州城,郊外。
一辆马车停在密林中,旁边就是留台河,也是青州护城河的主要水源。
岸边杨柳依依,在阳光的照射下河面波光粼粼,一副静谧美好的午后美景。
与美景相悖的是马车中传来的对话。
乍一听普通寻常,仔细听却让人忍不住背脊发凉。
“左使安排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进行。”
“不能再等了,务必加紧,眼下朝廷已经派人下来调查,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
“我也知道啊,可是我们也要顾及城主那边,我只能说最后一批货我会尽快安排在三天后交易,你们提前准备好。”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你们既然想两头吃,就要有点本事,别到时砸了自己的脚是小,耽误我们的事是大!”
说完,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子晃了晃,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的右腿比左腿短了一截,“你告诉雷鸣,当初答应我们的事不要忘咯了,否则大家都别想好过。”
说着拄着拐杖朝着城门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马车中许久没有动静。
估摸一盏茶后,才看到一位身穿黑色制服,肩披玄色披风的男人钻了出来坐在了前座,手中挥动马鞭驾着车调转方向而去。
祁云照和温笙吃完牛肉汤后沿着护城河边溜达。
起初温笙是不想的,她生怕再在河中发现什么恶心的尸块将自己辛苦吃进肚中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
但是又拗不过眼前这位冷面阎王。
就在这时,祁云照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右手边的方向望去。
他眯着双眼,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跛脚的男人拄着拐杖哼哧哼哧的费力行走着,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蹦了出来,“温绣衣,你看那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努了努嘴示意了下。
温笙被他叫住,顺着视线看去,竟是个跛脚的男人。
她有些疑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你记不记得本国有一条关于断足的刑法?”他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
“断足?你说的是剕刑?这个刑法在本朝早已废除了啊。”温笙大脑飞快捕捉着记忆。
祁云照没有说话,只是斜了她一眼,但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无奈,“难道你没发现这个人曾经遭受过断足刑法吗?”
“你有一点说的没错,断足确实在本朝已经废除,但是不代表前朝没有,主要还是这个人残废的有点奇怪,如果只是平常生活中遇到意外导致的残疾,断不可能会像他那般。”
温笙皱了皱眉,隐约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有些不确定。
“这能说明什么?”
祁云照扶额:“我问你,前朝断足刑法中是不是规定了行刑的方法和要求?”
“是。”
“是什么?”
“呃……需为右腿,长度为膝盖以下,先用滚烫铁水浇筑使其神经全部坏死,再用银针刺扎,最后截肢。”
“铁水浇筑后的皮肤会呈现何种形态?”
“焦黄?焦黑?炭化!!”温笙忽然双眼微瞪,猛地转过头来。
男子已经消失在巷子拐口,但最后一眼却清晰的可以看到他那半只黑黢黢的残腿,显然是炭化的形态。
祁云照看着温笙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一阵好笑。
“民间是不可能有这样高温的铁水的,所以那人必是前朝重犯!”但是转念一想,温笙也有一丝疑问,“我记得刘巡检府中好像出现过类似的炭迹,只不过当初以为是尸体被焚烧后产生的自然现象,现在仔细想想似乎觉得此炭非彼炭啊。”
祁云照看了眼温笙,脸色稍稍有所缓和,看来孺子可教。
不得不说,之前连续三天的追踪和搜捕一无所获。
无论是少女失踪案还是刘巡检灭门案,这位经验丰富的阁主大人已经察觉到可能出现了什么自己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而温笙的出现的确带来了新的思路,也使得案子有了更大一步的进展。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只凭借猜测也不可能去抓人啊。”温笙刚刚有些振奋的神色顿时有些黯淡,“我在想,如果刘巡检被杀真的和少女失踪有所关联,那么这个人就是关键的一环,我们可以加大监督,保不齐他背后另有其人。”
祁云照赞同的点了点头。
入夜,他一个人端坐在房间内查看地方卷宗。
手边是太阿从黑羽阁搬来的加急文件,每天都有许多,都是需要祁云照当日处理完的。
突然有个黑影从门后闪过,“谁!”他机警的拿起案上的长剑就冲了出去。
客栈早已打烊,楼下的小二也缩到角落里打起了呼噜,二楼所有房门紧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揉了揉额角,觉得可能是因为近几日太过疲劳而出现了幻觉。
片刻后。
一个黑影出现在吴宅,吴家大小姐吴青青睡的朦朦胧胧间惊觉自己床前似乎站着一个人影,身形高大,一看就是男人的身影。
窗户没有关,白皙的月光顺着缝隙照进来,竟比白日里还要亮些。
她心跳加速,身上汗毛倒立,冷汗涔涔。
“谁?”几乎是下意识的叫出声来。
还没等她最后一个音落地,一掌温热的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口鼻,喉咙中瞬间像是被堵上了棉花半句话都发不出来。
一股咸湿的臭汗味从手掌心处传出不断充斥着吴青青的口鼻,让她心中阵阵犯呕。
难道是进来行窃的盗贼?行窃怎么还行到自己闺房中了?堂厅里随便一件古玩字画都是价值连城啊。
还没等她细想,脖颈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随即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温笙他们得知吴家报案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午后了。
当地衙门的府尹大人周知顾不上坐骄直接骑了一匹黑马就直奔客栈而来。
按理来说此次办案是朝廷亲下的指令,除此之外其余案件都不用他们参与理会。
但是据青州府尹的描述,似乎吴家大小姐的失踪和这两起案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一顶轿子两人挤
周知早有耳闻朝廷派下了两位大人,专门负责青州两案,他也有心想要趁机结识对方。
虽然不知这两位大人的真实身份,但总归是京都来的,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懂的。
“吴家人怎么说?”温笙听周知说完后沉吟了片刻,忽然道。
周知刚才只注意到了祁云照,少女声音一出,他才看见祁云照身后的温笙,顿时添了几分诧异,现场的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这位是……”
“温大人,和我一起负责青州一案,你有话直接说就是。”祁云照微微颔首。
周知听后小心翼翼的陪笑道:“刚才下官眼拙,请温大人不要在意,吴家人的口供都在衙府内,两位大人可以跟在下过去一阅。”
说着便吩咐手下将轿子抬了过来。
“一顶单人轿?”温笙看着轿子,心想这府尹也太没诚意了,明知道来的是两位,却偏偏只安排了一个轿子。
周知心里也有些抓狂,他以为两位都是男子,所以为了节省经费特意只安排了一顶,没想到还有一位女大人。
祁云照的表情阴晴不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温笙倒也不客气,三两下爬了上去,反正她不会骑马,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走过去吧。
两秒钟后。
轿帘被掀,一个熟悉的身影钻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温笙一脸惊讶。
“去衙府啊。”祁云照一脸平静。
“这可是一顶单人骄啊!”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自己走过去?还是骑马回去?”祁云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变化莫测。
“……”温笙顿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扭过头小声的抱怨了两句,“你咋不骑马。”
这么小的空间,祁云照自然听的一清二楚,他看了眼轿外的马匹,又看了眼温笙,意味深长地说道:“马太脏,我怕弄脏了衣服。”
矫情!
吃官饭的脚夫一个比一个脚程好,很快就到了衙府门前。
温笙前世没坐过这种骄子,此刻体验一番只觉得让人坐的腰酸背痛,要不是城内路面平整,估计今早的早饭都能被颠出来。
一路上两人非常默契的没有说话。
祁云照上来后,温笙十分自觉的往角落里靠了靠给他腾出足够的地方。
到了以后她自然也是第一个跳出来的,里面实在太闷了。
还没走进衙府大门,旁边就窜出一名女子。
妇人打扮,年龄约莫三十来岁,面容有些憔悴,但是可以看出风韵犹存,温笙猜测可能就是吴母。
妇女一见到周知便扑了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哭诉着喊道:“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啊!你们这帮只收钱不办事的贪官,平时拿钱的时候怎么一点也不客气,我们出了事就一拖再拖!灭良心的哦……”
她力气极大,三个衙役一起上前才将人拉开。
温笙看到这,突然有些触景生情,脑海中闪过自己猝死的画面,也不知道父母看到自己的尸体后会不会也像这般崩溃。
“我来吧。”她将衙役屏退,走上前扶住妇女,掏出手帕轻轻将女子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擦拭干净。
一旁的周知明显被吓得不轻,看到温笙的举动后更是愧疚不堪,脸色红一块白一块的。
“我是朝廷派下来调查青州一案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温大人,你且将那日你女儿失踪一事细细说来。”温笙搀扶妇女走进衙府,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轻轻说道。
或许是温笙的态度感染了吴母,很快她便平静下来,只剩下时不时的抽泣声。
“昨日深夜,我听到青青房中传来异响,起初以为是她起来如厕,后来一想这孩子一向没有半夜如厕的习惯,我心觉异样便赶忙跑进她房中……”
“谁知房门紧闭,但是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不见了?一个大活人还是个成年人难道还插翅飞了不成?
温笙直觉有些蹊跷,直言道:“你说门窗紧闭,可检查了吗?万一是凶手走后关上的门呢?”
吴母果断的摇了摇头,“决计不可能,这个门只有里面才能锁住,我们府中的门都是这样设计的,就是起到安全的作用。”
祁云照眉头紧锁,显然也是觉得疑点重重,照这样来看,岂不是密室失踪?
“屋内可有其他异常?”他听完吴母说完后,颔首道。
吴母摇了摇头,眼神空洞。
温笙抬头看向祁云照,两人眼神交互,“这样吧,周大人,我们去趟现场。”
吴家在青州有座不小的府邸,当地大部分百姓以经商为主,而吴家正是这些经商人中屈指可数的富贾。
他们祖上三代,主要经营粮油和干货为主,历朝历代大宗粮油均是官家掌管,只有小部分市场流通的量由朝廷指派专人负责供应。
吴家祖上因为对朝廷建设有功所以有幸成为这为数不多的专人之一,到了吴宗海这代虽然交易量大幅下滑,但是相比大部分的普通经商人家来讲已经算的上富甲一方了。
吴宗海远远便看到吴母带着三人朝自己家的方向走来。
其中一人穿着官服,脸色有些难看,时不时的瞥眼看向一旁二人,这人他认识,正是周知。
而另外两位一男一女脸色十分冷淡,看不出来是何身份。
他赶忙快步迎了上去,自从昨晚发现女儿失踪后,吴母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稳定,今早一个没留神竟发现人不见了,没想到是闹官府去了。
他头顶冷汗直冒,生怕惹恼了官家给家族带来灭门之祸。
祁云照一进吴宅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吴青青房间在哪,带我去看看。”
吴宗海跟在他身边轻声应了一句,又抬眼看了下其余两人后便小心翼翼的走到前面带路。
整座宅邸宽阔华丽,走至堂前,檐上四角高高翘起,堂内有四根红色巨柱支撑着大殿的四角,墙壁上挂着几副书画,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正中央的位置摆放了一个供桌,据吴宗海所说,供桌前供应的画像正是吴家的第一代先祖,供桌旁矗立着一个檀木柜子,里面更是摆放了不少珍稀小玩意。
三人随着他拐进长廊又转了两道弯后终于来到一处偏厅,此处就是吴青青的闺房,一共有三间屋子,书房卧室厅室一应俱全。
温笙一路都在感叹,原来只在电视剧中看到过,没想到现在亲身体验了一把。
换作二十一世纪寸金寸土的地皮价格,别说这样的宅邸,就连吴青青住的方寸之地恐怕自己都买不起。
“大人,到了。”吴宗海轻轻将门推开。
凶手在玩密室逃脱
一股少女独有的淡淡香气扑面而来。
温笙迅速环顾四周,整个卧室并不大,整洁简朴,是否有异常一眼就能察觉。
祁云照关心的并不在这些表面,从他的经验来看。
一般的密室逃脱都是凶手制造的假象,而假象里面必定有不容易被人察觉到的细节,找出这些细节才是破案的关键。
突然,他眼神一亮,三两步的跑到床边蹲了下来,温笙紧随其后。
周知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祁云照低着头闷闷地朝身后问道:“吴老爷,这屋子今日还有其他人进来吗?”
吴宗海摇了摇头,“从昨晚发现小女失踪后我就将门锁了起来,而且也叮嘱过下人不允许踏入房间半步。”
他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你们平时有发现吴青青在房中烧过什么东西吗?纸或者其他?”
吴宗海想了想,将吴母和下人也叫了过来,纷纷将同样的问题挨个问了个遍,所有人均表示没有。
这下就好办了,祁云照站起来指了指床头底部靠近地板的位置,低声对温笙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层淡淡的黑色粉末若隐若现的沾在床的边沿和底部,不仔细看很容易遗漏。
“这是?炭灰?”温笙有些不确定,毕竟自己前世可从没见过这东西,但是她又联想起今日在河边见到的那人,心中一惊。
“没错,就是炭灰!”祁云照轻轻用手擦拭了一点,放到鼻子上闻了闻。
周知站在一旁自然也是听到了这话,眼皮轻抬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这个线索仿佛神来之手将原本暂未确定的案子瞬间和之前的两个案子串联在了一起。
温笙和祁云照看了眼彼此后双双瞅向周知,“周大人,你立刻派人将这间屋子监管起来,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吴老爷和夫人。”
祁云照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严厉,周知赶忙惶恐的连连应到。
温笙在屋中又转了转,她很好奇凶手到底是如何在一间密闭的空间内将吴青青带走的。
之前云韶府的鸨妈说过,失踪的少女在出事前均和枫寒有过接触,而且根据目击证人来看这些少女都是自己主动走进华锦坊的。
但是这次,为何凶手会改变方式?这种劫持的风险对于他们来讲岂不是很大。
除非……有一种可能。
什么事让凶手按捺不住了,这是狗急跳墙的的表现。
她翻看了门窗,发现窗子也是里面上锁,如果凶手想从外面翻窗而入基本上是不可能,除非他有缩骨朮。
还有一点很奇怪,吴青青为何第一时间没有发出任何的喊叫声?
难道是被凶手下了蒙汗药或者打晕了?
温笙一手撑着下巴,坐在凳子上冥思苦想起来。
周知和吴家人都小心翼翼地秉住呼吸,生怕打断了她思考。
祁云照冷着脸走出房间,背着手站在院中。
他现在内心也是十分焦灼。
毕竟这个案子如果真的和前面两案有所关联,一旦传到圣上面前,恐怕真是解释不清了。
短短不到一天,又发生了同样的案子,足以说明黑羽阁的能力问题,以及凶手不把朝廷放入眼中的态度。
明显是在挑衅皇威。
就在这时,吴府的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准备冲进房间,却被祁云照一把拦了下来,“何事?”
那名下人这才看清,屋子早已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还有官府的人在。
他哪里见过这阵仗,更别说祁云照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顿时被吓得跪到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吴宗海此时闻声赶了过来,弄清楚来龙去脉后恶狠狠地将其骂了一顿,准备让人拖出去。
“慢着。”祁云照懒得看这对主仆演苦肉计,他指着那人说道:“站起来说话,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
“说啊!”吴宗海没好气的踹了对方一脚,男子这才颤巍巍地站起来,躬着腰小心翼翼地道:“大人,老爷,我发现李铁不见了!”
“李铁?什么人?”祁云照冷冷的问道。
吴宗海赶忙将其他人屏退,小心地回道:“是我们家的一个下人,不见就不见,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能又去哪里赌钱了。”
“他很爱赌钱吗?”温笙刚好走出来听到了几人的对话。
站在一旁的吴母手拿帕子,脸上哀伤的神色相比中午的时候缓和了不少,她叹了口气,有些生气的说着。
“这个李铁赌瘾大的很,有一次偷东西还被我抓个正着,本来我是想将他送去官府的,要不是老爷心软念在他从小在吴府长大,这种人我们肯定不会留!”
温笙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画面,家丁赌瘾发作结果债台高筑,不得已偷钱被抓,因此心中怀恨在心想要伺机报复。
会不会吴青青失踪一事也与其有关?
所谓家贼难防,如果是吴家自己人与凶手里应外合,那么密室一事也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她微微皱眉,继续向吴母询问:“下人犯了这么大的错,没送去官府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何你们还留他至今?”这一点她确实有些想不通,而且并不相信吴宗海会真的如此好心念及旧情。
吴母没有说话,看了眼吴宗海,吴宗海犹豫了片刻后极不情愿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李铁的父亲在世时就在我们吴家做事,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没出过半点差池,直到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当年吴宗海还没有掌家,都是他父亲吴兴在操办家中生意。
记得那年临近元辰,整个青州城异常热闹。
景国律例规定除了京城在除夕之日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外,其他地方均没有特别管束。
李铁的父亲那个时候是专门负责看守吴家粮库的。
每年年末吴家都会提前准备一批粮油和干货上献朝廷,以表忠心,这么多年可以说是从未出过差池。
但不知为何那年,就偏偏出现了问题。
粮库被烧,所有粮油加上干货一共五百石。
虽然这些东西还抵不上国库的万分之一,但是整个事情的性质却发生了变化。
这件事本来吴家想自己压制下来,再通过其他渠道凑够所需数量不耽误给朝廷进献就行。
但偏偏就有有心之人从中作祟,一纸将其告到了京城。
圣上大怒,觉得在除夕之夜发生这样的事乃不吉之兆。
于是特地派人下来调查此事,只可惜怪就怪在当日看守仓库的李铁父亲死活不承认自己出现了纰漏。
更说是没看到半个人影来过这里,长时间抓不到凶手让这位委派下来的大人深感气愤。
于是便命人将李铁父亲直接抓进大牢。
没曾想三日后他竟承认了,还说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人所作,只因对吴家怀恨在心。
吴兴也因此大病一场,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吴兴为何会做这样的事情。
直到两年后撒手人寰,继承家业的吴宗海那时才刚满二十岁,但却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所以这么多年内心一直觉得对不起李铁父子,从那以后他便将李铁一直带在身边多加关照。
原来是有这么一个插曲在里面啊,“那李铁是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吗?”温笙歪着头看着对方,她感觉有个答案即将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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