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怒目圆蹬,一把拽住接生婆的衣襟:“来的怎是你?
军医呢?”
接生婆甩开她的手,满脸不耐:“将军府谁不知道,兰仪公主畏男,将军自然不可能让军医进府!
若是夫人信不过老婆子,此时去求将军带舅少爷出府还来得及……”——来不及了。
阿弟涣散的眸子骤然聚亮,浑身颤栗,唇齿间溢出几句呓语“阿姐……痛……”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
穗穗颤巍巍地伸出手指试探:“夫人…….舅少爷没气了……”窗外除夕烟火炸响,我的阿弟和孩子却再没了岁岁年年。
失去孩子时,我尚能哭出声来。
可这一刻,我连眼泪都烧干了。
直到后半夜,沈故才姗姗赶来,肩上还有未燃尽的烟花碎屑:“黛黛别难过,我一定为孩子和阿弟寻一块风水宝地,保佑他们来生安宁。”
“我特地留了你最喜欢的蓝色焰火,试试看。”
看着他深情的眉眼,我不禁有些恍惚。
没来由地想起刚救下沈故那年,军中粮绝,我只能夜半进山和流民争抢野参。
指甲劈裂了,掌心也血肉模糊,才挖出半截沾着泥的根须。
回来时,沈故倚在帐前等我,见我十指血泡狰狞,眼眶倏地红了。
他说,“蓝儿,往后的岁岁年年我都会陪着你,此生必不相负。”
可现在,他却说:“除夕已过,也算陪你守完岁了,孩子和阿弟的尸首我就带走了。”
“时间不早,也该去为兰儿准备元日的浮圆子了。”
我骤然清醒。
原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