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去胭脂后,露出我本就姣美的容颜。
旁人都是用胭脂来上妆,而我却用它来扮丑。
只因绪华说他害怕,他怕我的容颜被别的皇子瞧上,他怕没有能力护住我。
掩盖了整整八年,今日,我再也不需要佯装。
许是刚刚我一闪而过的疏离被绪华捕捉到,又或许是我的原本容颜又让他再次心醉。
绪华呵斥住侍女的动作,向我伸出了手。
“好了阿晨,白蕊大度,也不会计较你的行为。只是你,别再任性了。”
我看向他高高在上又充满期盼的眼神,似乎在说,他已经很给我面子了,别再蹬鼻子上脸。
可我沉了口气,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难道父母亲族被杀,我就不能哭一哭、喊一喊!
难道,我要像他们那样,奚落着看人头落地?
更何况,这些被杀的人,曾经在他最落魄时,为他仔仔细细缝制衣物,添置冬衣。
“无耻、禽兽!”
内心的鄙夷与厌恶,已经达到顶峰,胃里一阵翻涌,我再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绪华自觉无趣,重重拂袖,又换上了冷漠表情。
“星晨,果然还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
他看了看白蕊,低语两句,转而浮上了戏虐的笑容。
他轻飘飘抬了抬手,侍卫立刻牵出来十几条长着血盆大口的恶犬。
“星晨,既然你愿意跪着,有本事就永远不要起来了...”
绪华低沉的话,像是阿鼻地狱里魔鬼的沉吟。
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内心隐约掀起强烈不安。
“不可能,绪华不可能这么做...”
可下一秒,恶犬红着眼,咆哮冲向刑场,冲向那些无头尸身。
“不要...”
我猛地站起身,想跑过去护住父母亲的头颅,可七八双手又把我牢牢按死在地上。
“侧妃不是喜欢跪在地上吗?怎么又站起来了...”
绪华脸上闪过的得意,犹如一把带着毛刺的钝刀,一下下拉穿我的心。
我绝望的看向曾经柔情似水的男人,这简直就是地狱来的鬼,不,他比恶鬼都可怕。
可笑,我之前却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清白、真心都交付给他。
“为什么,你要了他们性命,还损毁他们的尸身...仅仅是为了彰显你太子的威严。”
赫赫宫墙,皇家威严,而我能做的只剩下无助的质问。
绪华并没有理我,转而拎起父亲的头颅,喂给了嘴巴张得最大的黑狗。
“蕊儿,你看,小黑吃的多香呀,看来这老东西很对它胃口嘛。”
白蕊眼含媚笑,捂着嘴,故作紧张的看去。
“太子小心,这些犬已经饿了三整天,别伤到手。”
接着,漫不经心的瞥了我一眼。
“星晨妹妹,小黑可是最挑食的皇家犬,家父能得到它喜爱,也是家父的福气呢。”
她盈盈一笑,雪白绫罗衬着高贵典雅,举手投足都是太子妃做派。
而我,如同疯妇,乱了发髻,满身血污。
对啊,他们才是天作之合,就连这变态的嗜好也如出一辙。
白蕊压低声音,拧起眉毛,语气也变得狠厉。
“你不过就是粗鄙绣娘出身,居然妄想入主东宫,与我平起平坐。”
“今日,就是给你个教训。就算你与太子相识多年,青梅竹马,那又怎样...”
“你要牢牢记住,你一辈子都是受人摆布的贱婢!”
还未说完,绪华丢开头颅,瞬间移步到她面前与我隔开,紧张的上下打量,生怕我伤到她分毫。
“小心,蕊儿,你千金之躯,怎可与她靠的如此近。”
转而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命令我。
“星晨,等你入了东宫,要牢记妾室本分,事事以蕊儿为先...”
我的眼神早就聚集在父亲的森森白骨上,心里只觉得可笑至极!
绪华,弑亲之仇...你居然还妄想我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