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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剑仙,一剑开天!许长卿秦蒹葭

小道上山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当然。”许长卿的回答很干脆。“不行!”少女的拒绝也很干脆。“腿长在我身上。”“我们成亲了,你是我丈夫!”“我不是他。”秦蒹葭愣了一下,随即像意识到什么一般:“那你也不能就这样离开我秦家,不然本小姐面子往哪搁?!”她向前一步,气冲冲地道,小脸涨得通红,既生气又委屈。“关我屁事……”许长卿倒是相当云淡风轻。“你……”秦蒹葭满脸不爽,但却拿许长卿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气鼓鼓地瞪他两眼。“咳咳。”“不过,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干咳一声后,许长卿说道。“什么交易。”秦蒹葭眯起眼睛。许长卿比了个二,道:“两个条件。”“一,帮我想办法找到一面试仙镜,二,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在迎亲的队伍里。”“答应了,我就帮你解决昊天宗的麻烦,然后我再离开,在那之前...

主角:许长卿秦蒹葭   更新:2025-05-20 21: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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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长卿秦蒹葭的女频言情小说《有请剑仙,一剑开天!许长卿秦蒹葭》,由网络作家“小道上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当然。”许长卿的回答很干脆。“不行!”少女的拒绝也很干脆。“腿长在我身上。”“我们成亲了,你是我丈夫!”“我不是他。”秦蒹葭愣了一下,随即像意识到什么一般:“那你也不能就这样离开我秦家,不然本小姐面子往哪搁?!”她向前一步,气冲冲地道,小脸涨得通红,既生气又委屈。“关我屁事……”许长卿倒是相当云淡风轻。“你……”秦蒹葭满脸不爽,但却拿许长卿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气鼓鼓地瞪他两眼。“咳咳。”“不过,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干咳一声后,许长卿说道。“什么交易。”秦蒹葭眯起眼睛。许长卿比了个二,道:“两个条件。”“一,帮我想办法找到一面试仙镜,二,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在迎亲的队伍里。”“答应了,我就帮你解决昊天宗的麻烦,然后我再离开,在那之前...

《有请剑仙,一剑开天!许长卿秦蒹葭》精彩片段


“当然。”

许长卿的回答很干脆。

“不行!”

少女的拒绝也很干脆。

“腿长在我身上。”

“我们成亲了,你是我丈夫!”

“我不是他。”

秦蒹葭愣了一下,随即像意识到什么一般: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离开我秦家,不然本小姐面子往哪搁?!”

她向前一步,气冲冲地道,小脸涨得通红,既生气又委屈。

“关我屁事……”

许长卿倒是相当云淡风轻。

“你……”

秦蒹葭满脸不爽,但却拿许长卿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气鼓鼓地瞪他两眼。

“咳咳。”

“不过,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干咳一声后,许长卿说道。

“什么交易。”

秦蒹葭眯起眼睛。

许长卿比了个二,道:“两个条件。”

“一,帮我想办法找到一面试仙镜,二,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在迎亲的队伍里。”

“答应了,我就帮你解决昊天宗的麻烦,然后我再离开,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假装夫妻。”

虽然得到了那个可以收纳煞气的酒葫芦。

但它毕竟只作用于肉体,今后许长卿最多便是个武夫,无法再修剑道。

而且许长卿隐隐觉得,自己识海里的迷雾有些奇怪,更何况即便道石不大,也不至于直接没有,上次他进入识海,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很不合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必须要找到一面试仙镜,返回识海一探究竟。

而要找到以前的仇人,或许可以从青山道人下手,许长卿本就要去杀他,还能替秦蒹葭解决个麻烦,是一举两得。

“条件倒是不难。”

秦蒹葭皱紧了眉头,怀疑道:“不过你要怎么帮我解决麻烦?”

“也不难。”许长卿淡淡地道:“把他们全杀光就完事了。”

秦蒹葭嘴角狠狠抽了抽。

“你还真是……简单粗暴。”

要知道,那老魔头能在昊天宗收徒,地位必然不低,至少也是长老职称。

可在许长卿眼里,他似乎就像个萝卜一样,一刀就能砍两半。

“我答应你的条件。”

许长卿开出的条件,性价比简直不要太高。

所以秦蒹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她转而狡黠一笑:“既然你有两个要求,那我也要再加一个。”

“先让我看你的诚意。”许长卿淡淡道。

秦蒹葭想了想:“试仙镜一般唯有仙家宗门才有,剩下的都在朝廷手里。”

她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停顿许久之后,才终于眼前一亮,笑道:

“但我还真知道一个办法!”

许长卿问道:“什么?”

“你可曾听说过斩妖使?”

“斩妖使……”许长卿皱起眉头,思索片刻。

他对这个名词似乎有点印象,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秦蒹葭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道:“天呐,斩妖使可是七十年前便存在的,你到底是多少年前的古董?”

“……”

上辈子许长卿未曾出过十万大山,自然什么都不清楚。

“你告诉我便是。”

他闷声道。

秦蒹葭这才开口:“斩妖司隶属于朝廷,主要职能为镇压妖邪,但也有监察百官、维护治安的职能,权力与地位都极大。”

“前几十年,昊天宗越来越脱离皇室控制,所以神睿帝登基之后做了很多事,其中便是有增强斩妖司权力,让他们制衡昊天宗。”

“这些年来,民间传闻斩妖司查出不少昊天宗过往的肮脏事,只不过都被上面压住了,没能声张。”

闻言,许长卿眼前亮了一下。

若真如此,说不定当年的真相就在斩妖司中。

见许长卿沉默,秦蒹葭便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

“斩妖司每年都会在大唐各地征召合适的斩妖使,大多数人选都来自当地衙门,恰好……”

说到这,秦蒹葭顿了顿,俏眉紧蹙,目光落在许长卿身上片刻,似是在犹豫。

片刻后,她才再次开口。

“恰好明日有斩妖司的人来清水镇招贤纳才,而你所在的巡城司,严格来说,也在招募的范围之内。”

“被斩妖使看中的人,便会秘密被召去面试,其中便有一关是试仙镜,若有仙缘是最好,但既在衙门,便十有八九都是武夫,即便不能修炼也不打紧。”

“到时,你不仅能用试仙镜,而且还有机会加入斩妖司,那可就前途无量了。”

“不过……”

秦蒹葭讪笑道:“巡城司在清水镇地位最低,平时只负责城内巡逻治安,一般情况下,斩妖使目光不会落在你们身上。”

“所以……你得自己努力一下了。”

既能用试仙镜,又能加入斩妖司,更方便调查杀他那十三人下落,一举两得。

的确是个好方法。

但仔细一想,许长卿便又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他眯起眼睛,冷声道:“秦小姐,那请问你在这之中的作用是?”

秦蒹葭摊摊手:“没办法,我人微言轻,爹爹又重病在床,实在是帮不了你,能给你提供这个消息就不错了。”

说到这,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毕竟大多数人,等斩妖使走了,都还不知道他曾经来过。”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

就在她即将开口时,二人刚好走到秦府大门,里面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许长卿抬头看去,来人脚步沉稳,气机绵长,听上去应该是个入了品的武夫。

在这小城镇里,有入品的实力,便算得上是强者了。

片刻后。

一个中年男人从转角处走出,只见那人身穿黑色劲衣,腰佩短刀,面无表情,神色冰冷,目光瞬间便落在许长卿身上。

“这是我们家的护卫,苏勇。”

秦蒹葭小声介绍。

与此同时,那男人迈步如风,很快便走到两人面前,微微拱手。

“小姐,姑爷。”

“秦朗少爷让我带话,姑爷入赘秦家算下来已有三日,仍未给长辈敬茶,虽然我秦家宽容,但也不能失了礼数。”

“既然姑爷和小姐都回来了,便尽快先把正事做了吧。”

闻言。

秦蒹葭的脸色顿时便难看了几分,她看向许长卿,下巴朝苏勇那边抬了抬。

许长卿面露疑惑。

秦蒹葭深吸了一口气,向他比口型:第二个。

许长卿旋即反应过来,原来方才的第二个要求就是这。

她在秦家行事不易,想必是希望在他离开之前能借着他的能力夺回大权。

而这苏勇必是二叔派来的,怕是见借刀杀人不成,又要想法子刁难他们夫妻了。

若此次落入下风,将来在秦家,秦蒹葭地位只会更低。

恰好的是,许长卿正想收拾收拾这些多事之人。

于是他在那少女期待的目光中,对苏勇道:“既然茶都准备好了,总不能拂了夫人的好意。”


山路里。

李川与许长卿并肩而行,两人穿过那片森林,总算是来到了卷宗里提及的那片方圆不过百米的小湖泊。

比起平日里繁闹喧哗的清水湖边,此处则显得静谧许多,再加上寒冬中虫鸟稀少,四周便只剩下风声。

许长卿鼻子微动,眉头皱起。

这里竟有一股妖气萦绕,双头蛭蟒必然来过此地,而且就在这两日内。

于是他自顾自地在四周查看起来。

绕湖泊一圈大约只需要一刻钟,每走百步,便可见到地上有燃尽的黄符,走近查看,却发现这是仙家的“柳灯符”,以天地之灵气为燃料,寻常大风吹之不灭,除非符纸燃尽,或者遇到极重的妖气,才会被熄灭。

这玩意儿通常是用来搜妖用的。

但地上这些符纸残骸,都是几乎将要燃尽。

也就是说,妖物似乎的确没在这出现。

那妖气为何会如此重?

只有一种可能。

许长卿将符纸残骸放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兴奋。

双头蛭蟒,刚刚才来过此地。

但它现在在何处,仍未可知。

念及此时,许长卿鼻子再一动,似是察觉到什么,双眼微眯。

这腥臭难闻的气味,也太过浓重了些,闻上去,倒不全是妖气。

似乎,还夹杂着其他气味。

许长卿心生一念,回头去看,只见那李川还在远处,不知布置着什么东西,注意力并不在他这边。

于是他便不再犹豫,径直往那密林之中走去。

……

……

冬天日短,夜来得极快。

直到日落黄昏时,许长卿才缓缓返了回来。

李川在湖边已生起一团篝火,瞧见他回来,冷笑道:“许神探可算是回来了,若再晚些,我还以为那妖物已被你一人斩杀。”

许长卿懒得搭理他的冷嘲热讽,淡淡道:“入夜了,我们如何布控?”

“很简单。”李川拍拍屁股站起,提着刀,笑道:“你只需在此暗中观察便可,若有妖物从湖中现身,立刻逃跑,同时引燃报信符,我自会联系其余同僚前来收妖。”

许长卿皱眉问道:“那你要去哪?”

“自然是充当诱饵了。”

李川指着清水湖方向,道:“我会在那片密林中洒下羊血,诱引妖物现身,届时妖物会直接冲我而来,你虽在湖边,却不必担心,只要隐匿气息,不出现在它视线范围内,它便不会发现你。”

这类嗜血妖物,通常嗅觉灵敏,一旦闻到鲜血气味儿,便难以按捺食欲,眼里只剩下血腥味儿的来源,直冲冲朝猎物扑去。

从任务分配上,怎么看都是许长卿的位置更安全些。

见他没有异议,李川便独自往密林中去了,轻车熟路地穿过几片灌木丛,寻到那片他精心选择的空地,放下长刀,盘腿坐下,燃起一张柳灯符。

这里,压根没有什么山羊血。

反倒是四面八方,贴满了驱妖避邪的符箓。

想起今日许长卿的表现,李川不禁发笑。

这小子,简直愣头青得不能再愣头青。

同为巡城司官吏,互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起多从那些天生贱命的老百姓身上榨点油水,有什么不好?

为了那个茶馆老板,得罪同僚,愚不可及。

还假仁假义,满口大唐法律,简直笑掉人大牙。

不过至少也算是临死之前做的善事了吧。

李川嘴角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昨夜子时,李典史亲自抓了只牢房里的水鬼,放入那片湖泊之中,水鬼怕光,白天不会现身,可一到了晚上,便会出门觅食。

它能轻易嗅到人的气息,那小子所在的地方,必然会被那水鬼发现!

只要入夜时那个愣头青还未离去,将必死无疑。

而自己只需要趁乱逃脱便好,反正那什么蟒妖不在这边,区区一只水鬼,刚才他布下的阵法便足以拖延。

“啧啧,真是可惜了啊。”

李川冷笑道:“刚入了秦府的门,现在却要去地府了,也不知尝过那美娇娘的味道了没有,嘿嘿嘿。”

就在他高兴之时,耳朵却微微动了动,似乎听见了什么

山野间,忽然有声“咔嚓”的轻响。

那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李川猛然站起,低声喝道:“谁!”

话音落下

“呜呜——”

一阵阴风骤起,如荒原野哭。

那刚刚点燃的柳灯符,在这突如其来的狂风肆虐之下,火苗摇曳,竟瞬间化为点点火星,四散飘零!

李川骤然脸色煞白,如有千万根针扎入毛孔,浑身悚然,甚至忘却呼吸,死死盯着前方。

云层散去,银色的月辉洒入林中。

他渐渐看清了,远处枯树之间,有道魁梧的身影。

月光下,那怪物青面獠牙,一对黑色的翅膀沾染着血渍,展开若遮天蔽日,幽绿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李川,凶光毕露。

“救……救命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片山野。


这话倒是不假。

许长卿这具躯体练武多年,无人指教,只靠自己瞎练,难免练出多处症结,这场打斗虽令他身负重伤,可药效上来之后,除却疼痛之外,全身各处,的确有通达之感。

“不管咋说,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张大人拍拍许长卿的肩膀,神秘一笑,故作高深地道:“小子,你可知我是何人?”

许长卿苦笑摇头:“我只知您是张大人。”

张大人嘴角咧得更开,亮出一块青黑令牌,正面刻有“斩”字,朗声开口:

“本官姓张,名三,乃大唐斩妖司六处地字号斩妖使,前来此处,只为寻找人才,为斩妖司效力,之前在巡城司,我便注意到了你。”

许长卿眉头一皱:“所以李恩那次,是你在背后搞鬼?”

“是也不是,主谋并不是我,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张三摇摇头,道:“没想到你不仅解决了水鬼,还顺带把血妖给收拾了,实在出人意料。”

许长卿寒声道:“恐怕还不只有这些吧?”

张三笑道:“第二次是在城守府。”

许长卿冷笑一声,视线扭向别处。

当时若许长卿薄情寡义,害怕昊天宗威严,抛弃结发妻子,估计便不会有后续了。

“所以,这是第三次?”

张三点头道:“原本我以为只有徐牡一人,没料到青山道人也在此处,所以才赶忙过来救你,未曾想青山道人竟已经死了,所以才临时起意,给你设了第三关。”

“我想看看,面对死境,你的骨头到底还硬不硬,结果令我很满意,你小子,对我胃口!”

说到此处,许长卿眉头微皱,警惕道:“不对吧?张大人,你明明也知道老剑神的遗物与我有关,应该早就注意到了我,第一次怎么会是在巡城司?”

闻言,张三微微一笑,“果然聪明,好吧,我坦白,我此行正是为你而来,不过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争夺大道机缘,咱们斩妖司没几个人用剑,我们要的,只是你的人。”

“你若肯为斩妖司效力,那便也相当于机缘落在了斩妖司袋中。”

许长卿心说这不还是争夺机缘,但比起庆平公主杀人夺宝那一套,格局确实大上不少。

张大人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道:“剑妖的传人,你当天下哪个名门正派敢要你?若不是我们大司命与李青山有旧,也不可能派我来招揽你。”

“我之所以费劲多次试你心性,便是怕你也已坠入魔道,为害人间!”

许长卿拳头攥紧,齿缝间挤出低沉:“剑妖的名号,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个称呼,方才那青山道人也提过,但许长卿宁可相信昊天宗宗主从台阶上摔死了,也不相信李青山会堕入魔道。

张大人面露惋惜,轻叹一声,道:“二十年前,七名剑冢剑修勾结蛮荒,叛出大唐,事情败露后,抓的抓,死的死,其中一人,正是他李青山的得意弟子。”

“事发之后,李青山为表不满,竟擅离职守,故意放两头一品大妖进入大唐境内,导致死伤无数,而他本人也销声匿迹,再出现时,已变得嗜杀暴戾,还不知上哪学来了一身的魔教功法,朝廷派出的高手根本不是对手,整整三年,江湖里腥风血雨,直至他再次销声匿迹,才总算重得安稳。”

许长卿在秦蒹葭搀扶之下,缓缓站起,冷笑道:“你说这些,可有依据?”

张三瞥他一眼,道:“七名剑修勾结蛮荒的事,的确没有证据,但凭着昊天宗与白帝城两家之言,也足以在史书上盖棺定论。”

“但这李青山的事……证人可就多了,如今的江湖,不知道多少人与他有血海深仇,光是那两头大妖杀害的人便数不胜数,更别提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以说以前有多少人敬仰他,如今便有多少人唾骂,就连我们斩妖司的高手都有死在他手里的,你想看证据,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一大堆。”

闻言,许长卿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师傅就是再老糊涂,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其中必有蹊跷。

许长卿忽然抬起头,问道:“你刚才提到的白帝城,是哪方势力?”

张三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这白帝城的主人,当然是昔日剑冢剑修,如今的剑道魁首,大剑仙谢承恩了!”

果然是他。

许长卿冷笑一声,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如今的大唐剑道,竟连谢承恩之流都能称魁首了。

“好了,我们的废话也太过多了。”

张三拍了拍许长卿的肩膀,目光看向遥远的某处,笑道:“昊天宗分舵那边,有很多人正在往这边赶,用不了多久便会到了。”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答应我,成为我麾下的斩妖使,然后我替你拦下他们。”

“要么死在这里。”

许长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这叫什么选择?”

张三瞥他一眼:“那你就是答应了?”

许长卿无奈道:“说不准之后我会反悔。”

“可以。”张三笑道:“你若有本事走,自然没人拦得住你。”

秦蒹葭将许长卿背了起来,插嘴道:“两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许长卿你也少说两句,没看见伤口正往外冒血呢吗?还不快回去疗伤!”

张三竖起大拇指:“还是女侠爽利!”

秦蒹葭可懒得搭理他,背起许长卿就走。

“得嘞,怕是记恨上我了。”

张三苦笑摇头,随即想起什么,连忙大声提醒:“你们快一些,庆平公主想借刀杀人,怕是已经派人去秦府,若是被她捉到疑点,定会移交昊天宗,那就麻烦了!”

……

……

与此同时。

清水镇,秦府已被一队人马团团包围。


林玄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师傅,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些。”

“我是世间杀力最强的剑修,未来前途无量,注定要做山上仙人。”

“而那赘婿,是泥腿子出身的野种,若不是机缘巧合,此生见不着蒹葭一面,更别提入赘秦府了。”

“明日我登堂拜访,蒹葭得知我回来,自然没有那赘婿的容身之处。”

魁梧巨汉看他一眼,却不言语,心中甚至有些恼火,他黄钰淮堂堂无量境剑修,剑山同辈第一,享誉江湖的剑仙,竟然收了这般愚钝的徒弟。

若林玄真如此瞧不上那少年,又怎会三番两次提起他?听闻少年入赘秦家,又怎会浑身战栗,心境不稳?如今跋涉千山万水,回到这座小镇,又怎么会不第一时间去寻那大道机缘,反倒是来这种地方偷窥?

他口中最卑贱如尘的人,恰恰正是心境症结所在,若不解开,一生受阻!

被一个凡夫俗子扰乱心境,实在可笑至极。

远处,那小院里的房门被推开,走出一道倩影,抬头看了看天色,俏美微蹙,在院中来回踱步,时而盼望门口,似乎正在等谁归家。

林玄眼神顿变得柔情,痴笑着不知看了多久,直到那女子急匆匆跑入房中,才回过神来。

“看够了?”黄钰淮冷声道。

林玄微微点头,跳下飞雪巷。

恰好搓着手的许长卿转过拐角处,直巷中,两位同龄少年对视了一眼。

九品巅峰,剑修。

顷刻间,许长卿便下了定论,随后便收回目光,加快步伐。

两人擦肩而过。

林玄嘴角翘起,口中蹦出二字,虽然轻微,却清晰。

“蝼蚁。”

许长卿仿佛未曾听见,径直离去,消失在飞雪巷的另一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懦弱无能。”

林玄摇头笑道:“嫁给这样的人,真是苦了蒹葭。”

藏在屋顶上的魁梧汉子这才跃下,虽庞大如山,却犹如羽毛,轻盈落地,未曾发出一点声响。

“林玄,我必须提醒你,我带你回来,并不是为了陪你碾死一只蝼蚁的。”

“师傅。”林玄双手负后,道:“您不是说机缘机缘,得看缘分么?”

“我的剑道资质,清水镇千百年来,无人能及,那柄仙剑既然有灵性,便早晚都是我的,何必着急?”

瞧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黄钰淮嘴巴微张,却欲言又止,思来想去,终究未将那四字说出口。

井底之蛙。

……

……

秦府廊道上。

许长卿快步行走,眼神炙热。

方才与那九品剑修擦肩而过时,有一刹那,他察觉到了屋顶上那股浓重的杀意。

也是剑修,至少是三品无量境。

若是许长卿对那二字表现出任何反应,想必他便已经出剑了。

无量一剑,足以开山,断江。

此时此刻,他多少有些余悸。

先是深不可测的张大人。

然后是连张大人都忌惮的京城人士。

再然后便是这位突然出现的三品剑修。

如此多高手,齐聚这座小镇,若说是巧合,傻子都不信!

清水镇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

或许是煞气壶,或许是其他机缘,又或许是许长卿本身……

无论如何,对他而言,都是件不可忽视的大事,搞得好了,或许能从中受益,但若是不好,也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陷入深深沉思的许长卿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廊道前方,有少女正迎面而来。

“扑”的一声。

许长卿只觉得有什么柔软的物事撞在他怀中,低头一看,只瞧见乌黑浓密的秀发,正微微抽动。

少女死死地环抱住他。

许长卿胸口的衣物,似乎微微有点湿润。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秦蒹葭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他……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一开始不信……但你这么久不回来……我……我就开始害怕……”

“要……要是你真回不来……我……我……”

许长卿无奈一笑,心说这幅场景,要是让方才那位公子哥瞧见,不得立刻剑心崩塌啊?

他微笑着问道:

“你什么?”

“我……”

少女停顿了片刻,紧紧抱着许长卿的手臂微微一松,随后放开,扭过脑袋,背对着他,大声道:

“我还怎么解决那个老魔头!”

似乎是觉着不够有说服力,她大声补充道:

“你可不要误会了,本小姐之所以担心你,其实是担心我自己!毕竟你说好了要帮我解决昊天宗的!”

“要不然,我指定早早把门锁了,才不会出来找你!知道了没?以后若是还有这种情况,本小姐就把你关外面,冻死你!”


雪下得愈发大了。

簌簌落下,犹如柳絮因风起,洒得好一个白雪人间。

按理说,他们应该先拜见秦蒹葭父亲,可恰巧家主秦业卧病在床,于是便只好先去堂兄的院子拜见二叔一家。

许长卿跟着秦蒹葭在一座厚重楠木打造的大门前停下,恍惚间,瞧见少女轻薄的身子被冻得微微发抖,小手也紧紧缩进了袖里。

明明是腊月寒冬,却仍旧穿着秋季的薄衫。

秦家压根没把她当做大小姐对待。

或许是因为两人刚刚同生共死了一回,许长卿对她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一些.

秦蒹葭在那妖邪遍地的荒郊野岭,把他一个大男人扛回家,其中的凶险艰辛,自然是巨大的.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所以,她称得上是个好人。

许长卿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他喜欢好人,所以对秦蒹葭,他当然是半点也讨厌不起来的。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感就是了。

“喂!”

“你看着我干什么?”

秦蒹葭满脸鄙夷。

许长卿愣了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她的脸看了很长时间。

移开目光,他双手抱着膝盖,以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说道:

“别误会。”

“你和我不一样。”

“相对而言,你并不是很好看。”

仅仅是一瞬间。

秦蒹葭那张小脸变得通红,怒气冲冲地瞪着许长卿:“你说句好话会死是不是!”

就在这时。

“哟,这不是大小姐和咱家刚上门的赘婿么?”

许是听到了二人的脚步声,秦朗院门“吱呀”地被推开,一个圆头圆脑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目光往两人身上瞟了几眼,最终定格在许长卿的身上。

语气中,多有讥讽之意。

许长卿眯起眼睛,因为他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那刚被他胖揍过一顿的刘管家。

秦蒹葭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们是来给二叔他们敬茶的。”

听到这话,他这才从门后面走出来,显露出肥硕的身材,轻轻扫了许长卿一眼,冷笑道:

“送茶可以。”

“不过我们少爷爱洁,院子里是一粒灰尘都不能看见,这门前啊,我才刚扫过。”

“您若是从这进来,难免踩污了这块。”

“要不这样吧!咱少爷最近给咱家狗开了个出入的小洞,您若是不嫌弃,可以从那里进来。”

一听这话,秦蒹葭立马火冒三丈:

“你说什么?!我呜呜呜……”

她才刚张嘴,便被许长卿捂住了嘴巴,顿时双眼瞪得像铜铃,气冲冲地瞪着许长卿。

见到这一幕,刘管家神色中多少露出些许惊讶,既是因为这两人的关系竟然如此熟络,也是因为许长卿动作幅度如此大,可那盘茶具却丝毫未动。

但很快,他便没有再在意。

“如果我不走那呢?”

许长卿平淡地问道。

“不走?”刘管家思索片刻,笑道:“那可能就得多等一会儿了,我给你出个招儿,你可以在这跪一会儿,说不定少爷高兴了,能让你从正门进来。”

“唉。”许长卿叹了口气,道:“我劝你一句,让我进去吧。”

”刘管家收起笑容,冷冷地道:“这儿是少爷的地盘,他想让你们等到什么时候,你们就得等!”

话毕,他不给许长卿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砰”的重重关上了院门。

许长卿松开了捂住秦蒹葭嘴巴的手。

秦蒹葭几乎是立刻吸进了一大口空气,猛地转过身,直视许长卿的眼睛,脸上写满了恼怒。

“你干什么不让我说话!”

然而。

许长卿清秀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一丝的波澜,他目光始终看着那道紧闭的院门,嘴唇微启:

“我想赶紧回去了。”

他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距离院门仅有一臂时才停下。

秦蒹葭满脸疑惑,想不明白他要干啥。

直到看见许长卿右腿缓缓抬起。

隐约间,有细微的轻叹与呢喃,从他那边传来。

“早说了,让我进去。”

“这下好了,门前这块地儿,你怕是得重新扫。”

下一刻。

轰!!!

刹那之间,整道木门被直接掀飞,在天上翻滚数周后,再重重砸回地上,木屑漫天乱舞,与雪一同飘落在秦蒹葭头上、肩上、眼睫之上。

她双眼瞪得比刚才还大上了几分,瞳孔却缩小如针,看着少年的背影,眼神之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院子正中,刘管家跌坐在地上,张大着嘴巴,脸色惨白。


闻言,邓炜立马撕开死者衣物,只见他干瘪的躯干处,的确有被勒出来的紫青色,顿时瞳孔微缩。

猛然扭头,看向许长卿,邓炜神色之中,再无方才的轻视,反而多了几分不敢置信,笑道:

“小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许长卿想了想,淡淡地道:“我对杀妖颇有研究。”

“哈哈哈,好小子!”

邓炜拍拍许长卿的肩膀,笑道:“不愧是我老弟,幸好今日带了你来,否则我还以为这是蝠妖,若是就这么回去禀报,定要闹笑话!”

“这样一来,我只需回去誊写卷宗,交于县令大人,便可将此事移给左房处理。”

他拉着许长卿出门,刚踏出门口一步,便像是想到什么般,猛拍脑门。

“对了,我听说左房正在捉拿的是头莽妖,莫非也是这双头蛭蟒?”

“但据说那位的尸身,并没有被吸食精血的痕迹。”

许长卿淡淡地道:“妖物杀人,不一定是为了猎食,有时也仅仅是为了取乐。”

“不错……不错!哈哈哈哈!”

邓炜拍着许长卿肩膀大笑道:“县令正为此案焦头烂额,我们获得如此重要的线索,定是大功一件,赶紧回去禀报!”

说罢,他便又拉着许长卿,飞快往巡城司的方向去了。

临走之前,许长卿目光最后落在那具打更人的尸身上片刻,眉头微皱。

他总感觉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暂时说不上来,只好作罢。

……

……

巡城司。

“一群没用的废物,本官这么多年发给你们的俸禄,真是发到狗身上去了,平日捞油水的时候你们一个比一个争先恐后,现在到本官真正用你们的时候,屁用都顶不上!”

“你们把清水湖围了三天三夜,镇中其他妖物作祟都踢给了右房处理,本官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们呢?就是这么回报本官的吗!”

公堂之上。

身穿青色官服的县令站在案前,指着左房众人,骂红了脸。

而县令的座位,此时却让一佩刀汉子坐了去,仿佛事不关己,正悠闲地喝茶看戏。

“你们说话啊!都哑巴了?!”

县令怒吼声比平日公堂审案时更大几分。

左房众捕快自然是不敢多言,死死地低着脑袋,生怕与领导有任何眼神接触。

唯有左典史李恩抬着头,挤出满脸的苦笑。

“大人……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啊……那蟒妖十分狡诈,我们用尽了手段,也无法将它引诱现身,怕……怕是需要城守府出手才行了。”

“出你个屁!”县令抓起案上毛笔,狠狠摔在李恩脸上:“城守府正忙着护卫京都来的大人物,没空管这些破事!”

“上面命令已经下来了,若是两日内见不着那只蟒妖的妖丹,那位大人物一旦发怒,本官头顶的帽子保不住,你们的脑袋也别想保住!”

李恩等人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右房那群人整日闲得发慌,让他们帮点小忙,跟杀了那邓炜的老母一样,三番五次前来找茬。”

“若不是他阻碍了我们查案,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啊!”

“哼!”县令扶着腰,气道:“你们左房右房,就没一个能为我分忧的好东西!”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县令往那边一看,只见那邓捕头风风火火地领着个少年闯了进来。

刚进门,邓炜便看见了一边正在挨训的李恩等人,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县令。”

他拱拱手,说道:“镇口打更人的命案,下官已经查清了。”

县令微微皱眉,自知左房耍了小手段,这邓炜应是兴师问罪来的,便一挥手,不耐烦地道:

“你的事,容后再议!”

“大人。”邓捕头连忙解释道:“我发现了蟒妖案的重要线索,或许能为您分忧啊!”

听到这话。

县令眉头皱得更深了,上下打量了邓炜几眼,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所谓蟒妖案,便是袭击京城大人物的那只妖。

但这邓炜平日里就是个五大三粗,没头没脑的莽撞货色,典型的武将,让他抓抓恶人杀杀妖还行,但要动脑的任务,往往都会办砸。

左房几十号人加在一起都查不到的蟒妖,这莽夫突然跑出来说自己查到了,狗都不信!

怕不是又来找茬的。

于是县令更不耐烦地道:“你能查到个甚,本官不责罚你已经是仁慈,再吵闹休怪本官无情!”

“哎呀大人你误会我了!”

邓炜指了指身边的许长卿,解释道:“线索不是我发现的,是这小子!”

话落。

公堂内所有目光,都落到了许长卿身上。

这倒是更有说服力一些……

县令瞟了许长卿两眼,却仍旧是皱眉摇头。

他记得这人,不过是个愣头青捕快,性格倔强,才能平庸,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你说说看吧。”县令无奈地道。

邓炜当即道:“打更人一案中作祟的妖物,正是左房正在调查的那只蟒妖!”

此话一出。

堂内瞬间安静。

县令整个人怔住,直勾勾地看着邓炜。

正当邓炜以为全场众人都已被他的断案如神惊住时,却听见那左房众人传来阵阵窃笑声。

“噗嗤……”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终,那李恩还是没能憋住,连带着几名手下一起放声大笑。

县令的脸,也彻底变成了铁青色。

唯有坐在县令座上的那个男人,微微坐直了身体,似乎是起了些许兴趣地看向了这边。

李恩笑了老半天,大声嘲笑道:

“邓炜,打更人案作祟的妖物分明是一只蝠妖,你好歹也在巡城司当差多年,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伤口都认不出来?”

“大人,我看这个家伙就是故意来捣乱的,邓捕头你也是昏头了,你可知此案牵涉到哪个大人物了吗?要是真耽误了我们的事,你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邓炜脸色一沉:“你既然知道是蝠妖所为,还遣我们右房去办事?”


山风吹拂。

许长卿踏入小天地后,白雾又复合拢,隔绝天地。

青山道人透过车厢的大洞,死死地看着那个少年,神色之中,有几分不敢置信,但更多的还是滔天怒意。

秦蒹葭同样有些意外,双眸微亮。

林玄站在两边中间,被吓得愣在原地,犹如石化。

低沉声音,从老人齿缝间挤出:

“你是怎么进来的?”

许长卿一言不发,提起长刀,朝面前的空气,猛然一挥。

气氛骤然凝滞了。

林玄额前发丝,微微晃了下。

青山道人瞳孔一缩,迅速抬手格挡。

下一瞬。

轰隆!!

那二十步外的马车,竟应声被一分为二,木屑掀飞,骏马咆哮惨叫,蹬腿而逃。

徐牡没反应过来,哪里还能御得住马,被颠倒在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反倒是秦蒹葭更机敏些,提前做好了准备,趁乱跃下马车,并未受伤。

青山道人提前反应,把这一刀挡了下来,可那昂贵衣袖之上,依旧被撕裂出几道口子,虽未伤及皮肉,却足以令他心神不稳,再看那位清瘦少年时,眼神已经变了。

“你一个纯粹武夫,怎会有如此剑意!”

许长卿依旧是没搭理他,而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林玄,微笑道:“你的剑,借我用用如何?”

林玄怔住,嘴巴微张,还未发出声音,便被许长卿一记手刀打晕了过去。

“谢了。”

拔出长剑,许长卿拿在手中掂量了下,眉头微皱:“什么破剑……算了,凑合着用吧。”

说罢,他抬起头,首次正眼看向青山道人,并无丝毫恐惧,反倒是有些兴奋。

这青山道人要是始终龟缩在昊天宗,许长卿恐怕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总不能直接杀进昊天宗分舵。

没想到庆平公主做局害他,反倒大大帮了他一把,不仅把青山道人送上门来,还隔绝了这片小天地,处在外界的昊天宗大能们也无法得知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青山道人双眼微眯,冷声道:“你可知你死到临头了?还笑什么?”

许长卿提起剑,直指青山道人头颅,道:“笑你真是给自己搭了一副好棺材。”

“呵呵。”

青山道人怒极反笑,道:“不过是多余了些剑意而已,到底还只是个可怜武夫,也不知你是哪来的底气,敢在老夫面前这样说话!”

他脚尖轻轻一点,轻盈飘起,同时一掌朝许长卿拍来。

六品元婴境,早已超凡脱俗,随便一掌,都足以将普通的建筑拍成废墟。

即便武夫皮糙肉厚,但许长卿终归只是九品,当然不可硬接,身形瞬间如泥鳅入海,遁入森林。

砰!

手掌拍入雪地之中,雪花纷飞溅起,四处乱舞,再看那片地面,已经多出一个巨大的巴掌印。

这老淫贼,还真有些修为!

许长卿在树林中游走观察,神情中多出几分凝重。

其实此行来,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九品战六品,差距终究还是太大了些,只是若现在不动手,恐怕放虎归山之后,许长卿便再也没有杀他的机会了!

“好一只顽皮的小蚂蚁。”

青山道人盯着许长卿,冷笑道:“只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非得往我这片小天地进,如今你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了。”

“其实我与你也没有什么恩怨,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

“既然你来了,我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你走了。”

说话的同时,他观察着四周密林,眉头却微微皱起,不知为何,那小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就像是越来越远,莫非是跑了?

可他能跑去哪……

正细想着,耳根子微微一动,瞳孔巨震,猛地回头,可却已经晚了,那少年的身影竟已到了面前,双眸冰冷,满是杀机。

手中寒芒如银蛇一闪而过,直刺老人胸口,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当!

天地间,响起一声清脆钟鸣。

一道金光突然出现,挡在老人面前,轻松拦下了这剑。

霎时,老人脸色惨白,又惊又怒。

这道金光,乃是他腰间护身符的力量,在危急关头会自主现身护住,可却只能使用寥寥几次,方才已是最后的了。

若不是这护身符,他恐怕已经被少年的剑刺穿。

哐当一声。

金光碎裂。

许长卿一击不成,正欲撤退,可青山道人岂会轻易放过,口中念诀,三道青光如龙蛇绕身而走,怒喝一声:

“去!”

那三道青光同时飞出,如有灵性,分头行动,竟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袭来。

许长卿在林中灵活跃动,侧身扭过其中一道,青光射在地面,将一块大石瞬间炸碎。


清水镇。

林府,林玄趴在自家院子的地上,一左一右两个家丁,正拿着皮鞭往他身上猛抽,明明已把林玄打得奄奄一息,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仍然不敢停手。

林东海跪在他们之前,拼命磕头。

“小儿真的知错了,求剑仙看在他是您徒儿的份上,就饶他一命吧,再打下去,玄儿就真的要死了啊!”

大厅主座之上,黄钰淮端着茶杯,微微一笑:“好啊。”

林东海闻言抬头,刚要谢恩,却见那巨大魁梧的男人竟瞬间到了面前,面无表情,并指成诀,指在林东海额前半寸。

空气凝滞一瞬。

轰隆!!

正后方,一间偏院顷刻粉碎,化为废墟。

林东海浑身战栗,竟连磕头都忘了,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给你们林家最后一次机会。”

黄钰淮嗓音沙哑如砾,道:“许长卿现在正在清水湖边,派人去跟着他,有什么事情,马上回来禀报。”

“若再有任何差错……”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林东海头皮发麻,也只边答应,边不断磕头。

“林家,定不负剑仙所托!”

……

……

“小花,如果我说老傻子不是傻子,他是在呼唤一柄超级厉害的仙剑,而那柄仙剑就在湖里,你信不信?”

与此同时。

许长卿立于礁石之上,眼神炙热地说道。

小花挠了挠头,问道:“超级厉害是有多厉害?”

许长卿指着远处的一座大山,道:“可以一剑把它,还有它后面的十几座山峰,劈成两半。”

小花顿时两眼放光:“真的?”

许长卿微微一笑,道:“待我一试便知!”

说罢,他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湖面之下,剑意攀升至极致,昂首拂袖,高声朗喝,仿佛天人言语,大喊一声:

“剑来!”

衣袖挥舞,破风之声苍劲有力。

许长卿手高举空中,微微颤抖。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小花痴住片刻,神情中溢出些许崇拜仰慕,心里冒出念头,这许哥哥真有神仙风范,定与那老傻子不同!

然后,她便回头看了眼清水湖。

气氛顿时凝固住了。

只见清水湖面风平浪静,方才那声怒喝,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掀起。

“不应该啊……”

许长卿捏住下巴,喃喃自语道:“醉仙剑认得我的剑意,若在其中,必定现身相见,但它若不在其中,李青山一天天的喊什么?莫非他是真傻了?”

小花在旁一脸鄙夷,指了指脑袋道:“大哥哥,你不会这里也有点问题吧。”

“算了。”许长卿垂头丧气,道:“你还是带我去老傻子的住处看看吧。”

小花“嗯”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老房子座落在湖边北侧僻静处,远观之已是破败不堪,凑近去看,更是凄惨至极,外墙剥落,朽木显露,屋顶的茅草早已稀疏,几处大洞暴露于天空之下,却又被树木遮盖,难见阳光。

门扉半掩,许长卿轻易推开,才发现里面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徒四壁,空空如也。

“一开始这里还有些家当。”

小花环顾四周一圈,叹息道:“可老傻子死之后,突然就全没了,也不知被谁搬了去。”

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那些贪图遗物之人为寻线索带走,可惜李青山不是那般愚笨的人,定不会让他们找到丝毫。

只是如此一来,就连许长卿,也已无从下手。

正当他叹息转身,准备离开时,目光偶然瞥见墙角处,歪歪扭扭地刻画着几道刀痕。

许长卿瞳孔当即一缩。

这是蛮荒妖族的文字!

大妖之间,虽言人语,可文字却大有不同。

中原少有妖族入侵,人间已不知多少年未与蛮荒打过交道,自然认不得其中意义。

可剑冢剑修,日日与妖族死战,多多少少也认得一些。

“莫向外求。”

许长卿下意识地念出那四个字。

小花猛然回头,死死地盯着许长卿:“你说啥?”

许长卿愣了下。

没想到小花竟不由分说,直接将许长卿拉出门外,沿着小路,往北边飞奔而去。

曲径通幽,约莫三百步后,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俨然有一亭台立在山中,白雪皑皑。

“跟我来!”

小花松开手,跑到亭子之前,小手用力挖开积雪,竟是挖出来两盒棋子,又快步跑到亭子之内的棋盘上,落子天元。

“老傻子临死之前说了!”

她看着许长卿,满脸严肃:“谁对我说出那四个字,我就要立刻带他来这里,让他背下这盘棋谱!”

“你千万看好了!”

许长卿愣在原地,脸色发白。

那个嗜酒如命的老匹夫,竟然早早地就算到了这一步……

从许长卿入赘秦家,到借尸还魂,然后便是血妖案,再到与庆平公主博弈、小天地一战。

这一切的一切,恐怕都在李青山的计算之内,直至许长卿到达此处,再借由小花之口,将关键线索告知于他。

这盘棋,便是症结所在!

就在许长卿走神之时。

一道骂声,从身后的山路中传来。

“终于找到你们了,王翠花,还有那个高个子,识相的就快来给爷爷我下跪道歉!”


如今世道,百姓处境水深火热,官吏欺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这妇人名为刘梅,曾有个恩爱的丈夫,两人在镇上经营一家面馆,处于旺市,生意还算不错,人来人往,便结识了不少江湖子弟,其中有个捕快看上了她的美貌,却不敢硬抢,于是便装出一副好人模样,博取了她丈夫信任,再一步步将其引入陷阱,栽赃诬陷,致使她丈夫入狱,秋后问斩。

若不是她性子刚烈,宁死不屈,再加上怀胎十月,那捕快多少有些顾忌大唐律法,也难逃魔爪。

可她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再替丈夫翻案,只能生生看着心爱之人人头落地,还得遭受邻居白眼唾弃,面馆生意也一落千丈,最终不得已带着女儿离开小镇,来到这清水湖边,重新安居。

自那以后,刘梅便最为痛恨巡城司,断定他们尽是些仗着腰间刀,头上帽,只知道欺软怕硬的走狗,但凡官吏,没有一个好人。

所以今日,许长卿走后,她才会那般说话。

直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这个少年,真的太不一样。

想到这,她缓缓站起,朝许长卿一揖到地,鞠躬许久后,才直起身子。

许长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刘梅微笑着解释:“我丈夫以前爱读书,老觉着自己是个读书人,他说那些文人作揖,不仅是行礼,还体现真诚与尊敬,作揖越低,便越是尊敬。”

“我也不怕大人见怪,方才我磕头,是因为害怕,可知晓您是今日茶馆那位大人之后,我心里便只剩下尊敬与愧疚了。”

“白天茶馆,我就躲在屏风之后,本以为大人与那些狗吏是一路货色,等大人走后,还在您背后说了些闲话,请大人责罚!”

许长卿一怔,问道:“白日时我帮你,你却怒我,如今我不过是奉命收妖,你为何又敬我?”

刘梅却浅浅一笑,答道:“我此生见过太多假仁假义、心肠恶毒的官吏,所以才误会了大人。”

“可如今救命之恩先不谈,光是大人有这般身手,却仅是一个捕快,便足以见得大人绝无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对我老丈人的善举,自然也是真心实意了。”

听到这话,许长卿笑了笑,看向旁边的小姑娘,问:“她是今日那老翁的孙女?”

“正是。”刘梅点头道:“她叫小花,来小花,快跟大人打个招呼。”

女孩儿连忙过来,学着大人们的模样深深一揖,娇憨地道:“哥哥好!”

这小花瞧着约莫六七岁,已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长得玲珑可爱,眉眼间与妇人有几分相似。

饶是许长卿这般性子冷淡的人,心里也不由得暖了一下,没忍住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赶紧回家吧。”

他淡淡地说道:“巡城司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会赶过来。”

“要是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少不了你们的麻烦。”

妇女脸色微微一白,目光不由得看向李川的尸体。

的确,一个捕快死了对于巡城司而言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们可是群石头都能榨出油水的货色。

若是跟捕快的死沾上关系,少不了被官老爷们敲诈勒索一番。

想到这,刘梅感激地看了许长卿一眼,站起身子道:“多谢大人提醒。”

“事了之后,记得千万来我家茶馆做客。”

等她们走远之后。

许长卿才回过头来,此时此刻,在他眼里,那具血妖的尸体,正被一团漆黑的火焰包裹着。

那些,便是煞气了。

根据通常的理解,煞气便是世间之邪气,在妖物、鬼物以及邪修身上常有,但一般是看不见的。

仅在极少数情况下,当妖邪生灵的煞气异常强大并化形时,才会被修士目睹。

例如,许长卿前世曾遭遇一只蛮荒大妖,其煞气强大到肉眼可见,形成猩红色的烈焰般红云,遮天蔽日。

只是由于煞气壶的原因,这一世的许长卿,竟能用肉眼看见煞气的存在。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煞气壶,打开壶嘴的刹那,地上那团漆黑的火焰竟是自动缓缓升起,乖乖被吸入了壶中。

但如何使用这股煞气,许长卿一时不知所措。上次他只是触碰了煞气壶,煞气就自行融入他体内。而现在,他拿着煞气壶却无任何反应。

犹豫片刻,许长卿决定尝试举起葫芦,对准嘴巴。

下一瞬,想象中煞气腥臭难闻的味道并没有传来,反倒是有一股冰凉流过唇间,甘甜的味道随之迎来。

许长卿双眼骤然瞪大,将剩下的甘露一饮而尽。

那种神光迸发,内外通达的感觉,再次涌现。

直到那股灵气完全渗入五脏六腑,才停了下来。

许长卿立马便感觉自己结实了不少。

虽然这次的提升,远远不如上次的大,但至少能说明这个煞气壶是真管用的。

若不出意外,再杀十几只这样的血妖,他便能突破武道八品。

这样下去,他或许真有机会踏足那几乎无人企及过的武圣境界。

要知道,剑修已是世间战力之最,无其他流派能出其右,但传说中的武圣境,是能与剑仙匹敌,甚至更胜一筹的存在。

历史上,有不少剑修悟道成仙,武圣也有传说记载,但从未有人既是武圣,又是剑仙。

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但若有这煞气壶,便另当别论了。

如此一来,他反倒比较头疼自身剑道的问题,未看过道石,终究无法修炼,不说识海为何遍布迷雾仍未可知,哪怕是除去了迷雾,他的道石能有多大,也是未知数。

只是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放弃剑道便是了。

就在这时,他耳朵微微一动。

远处清水湖的方向上,传来许多人的动静。

……

……

与此同时。

清水湖畔。

一行人正急匆匆地朝林中赶去。

为首之人,正是邓炜,倒不是因为他是领头的,而是因为他跑得最为着急。

他与李恩二人负责统筹布控清水镇各处水塘,皆以羊血诱引妖怪,可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却连妖毛都没见着一根。

正当李恩开始怀疑许长卿所言是否属实时,他们便听到了这处密林之中,传来那凄厉刺耳的尖叫声。

毫无疑问。

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响。

它是妖。

“他娘的李恩!要是那小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子一定跟你没完!”

邓炜恶狠狠瞪着李恩,咬牙切齿:“左房在清水湖围了这么多天,一根妖毛都找不到,偏偏你把许长卿安排到这里,妖物就刚好出现在这!”

“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你至于费尽心机对付他吗?”

“你开什么玩笑!”李恩冷声道:“昨日之前,我都未曾听说过那小子的名字,怎么可能利用那只什么蟒妖对付他?”

“王八蛋……不是你还能有谁!”

邓炜怒气冲天,朝身后的张大人道:“大人,李恩这厮阴险狡诈,定是昨日便记恨上了我那个小兄弟,您千万要替我们做主啊!”

李恩冷哼道:“我的亲生弟弟李川也在里面,我为何要将我的弟弟也置于危险之中?”

“邓典史。”张大人皱眉道:“如今还是先找到那只妖物要紧,切莫让伤亡扩大,到时就不好办了。”

邓炜脸色难看,但张大人都已经发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加快脚步,飞快往叫声的方向赶去。

而李恩也紧紧跟在他后面,神情同样带有几分凝重。

若只是一只水鬼,李川不会有什么事,大不了落个临阵脱逃的罪名。

但那叫声,显然不只是水鬼这么简单。

方才他问过守在清水湖的捕快们,清水湖中并无异样,而附近水源也都在布控之中,情况未知的,只有许长卿和李川所在的那一片。

莫非妖怪真在那小湖之中?

若真如此,即便有许长卿做肉盾,李川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了。

不过不管怎样。

那个许长卿,都已必死无疑。

都是为了替秦正办事才会到此地步,若李川真有什么闪失,我定要让那秦正多付几倍的价钱才能了事……

李恩在心中暗暗想道。


台阶上,屋门前,秦朗脸色铁青,如同雕塑般凝固在原地,神情愤怒到了极点。

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许长卿的脚步声,打破寂静,跨过门槛,踏入院中。

“堂哥好,初次见面,我是来敬茶的。”

“实在是不好意思……”

“方才我是想敲门来着,但没控制住力道。”

许长卿挠着头说道,却没多少抱歉的神情,反而有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

话音落下。

沉默再次震耳欲聋。

“敲……敲门?!”

刘管家牙齿上下打颤。

“是啊。”许长卿撇撇嘴:“你进来通报了这么久也没个回信,我等急了,所以才敲门。”

刘管家愣住:“我不是……才刚进来吗?”

许长卿皱了皱眉,略带疑惑又充满无辜地道:“是吗?”

“……”

“噗……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忽然从许长卿身后传来,带着不加掩饰的畅快,穿透了周围的宁静。

秦蒹葭捂着肚子,笑得弯了腰。

秦朗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可怕。

他死死地看着许长卿,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胸口起伏不定,几乎能听见牙齿紧咬的声音传出。

许长卿笑眯眯地举了举手里的茶具。

“堂兄,要喝茶吗?婶婶和二叔在何处?”

此话一出。

那原本已经怒火攻心的秦朗,更是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双目通红,嘴角不断颤抖,甚至气极反笑:

“死赘婿……你什么意思!”

“知道我的院门是用上等楠木打造的吗?价值连城!就是十个你!十个秦蒹葭加在一起,都赔不上!”

许长卿趁机将神识散入院内,发现这里只有秦朗一人,便笑道:“抱歉抱歉,堂兄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就当我欠了你个人情。”

“你的人情?!”秦朗气笑道:“一个赘婿的人情,值几个钱?”

“少爷!”

刘管家慌慌张张地爬到秦朗脚下:“刚才这小子一脚踹开大门,这力道可是不小,恐怕入了品也说不定。”

“您……您要不还是避其锋芒,让苏勇来收拾他!”

一听到“避其锋芒”四个字。

秦朗的暴脾气便彻底收不住了,一把拧住刘管家的衣领,冷笑道:“入品?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老子都没入品,就凭他这年纪,莫非他是天才不成?!”

“是是是,少爷,是我说错了!”刘管家连连道歉。

“滚一边去!”

秦朗猛地将他踹开,后者连连倒退,几百斤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惨叫。

可他回头看向许长卿的眼神中,却显然带有几分阴狠。

臭小子,今早敢对老子动手,看老子不玩儿死你!

刘管家在心里暗自打着算盘。

若是苏勇出手,或许会忌惮秦蒹葭的身份,不敢对许长卿下死手。

但秦朗可就太不一样了,既能打又无脑,还是秦蒹葭的堂兄,只要成功将他激怒,不把许长卿一层皮卸下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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