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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发表时间: 2025-05-20

礼知岁后背紧贴雕花木门,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才能遏制住颤抖。

那些从银镯里钻出的细小锁链在距离她鼻尖三寸处骤然停住,嬷嬷脸上的笑意愈发扭曲,腕间银镯发出刺耳的尖啸。

“不听话的新娘子,可是要受罚的。”嬷嬷枯瘦的手指抚过空中悬浮的锁链,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化作张牙舞爪的厉鬼模样,“不过看在你初犯的份上,且记下这堂课。”

随着嬷嬷甩袖,红绸如活物般缩回墙内,三盏白烛重新恢复平静。

礼知岁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嫁衣上的珍珠因剧烈颤动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明日卯时,老身再来授课。”嬷嬷转身时,银镯与太师椅扶手擦出一串火星,“对了,若是在府中迷路……”

她突然回头,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泛着幽绿,“千万别跟着猫走。”

待木门吱呀关闭,礼知岁瘫坐在地。

口袋里的符文银币余热未散,她掏出那枚刻着“周”字的青铜钥匙,在烛光下反复端详。

钥匙边缘刻着半朵残败的莲花,与梳妆台下画卷里婚服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院外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夹杂着张宇压抑的惊呼。

礼知岁猛地起身,却想起副本规则中“新娘不得离开府邸”的限制。

她贴在门缝上张望,只见陆野的黑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游廊,手中匕首泛着冷光,而张宇正蜷缩在厨房门口,身旁滚落着半块发霉的糕点。

“别碰食物!”陆野的低吼穿透纸窗,礼知岁下意识后退,后腰撞上摆满古籍的檀木书架。

泛黄的书页簌簌飘落,其中一张信笺上的字迹让她瞳孔骤缩——那是用朱砂写的婚书草稿,落款处赫然画着与江缘年如出一辙的银色锁链图腾。

“小姐在找什么?”阴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礼知岁僵着脖子抬头,发现一名梳着双髻的丫鬟倒挂在房梁上,七窍渗血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二少爷最喜欢看书了,可惜那些新娘……”

丫鬟突然伸出紫黑的舌头,“都不识字。”

礼知岁强忍住尖叫,抄起桌上的铜镇纸砸向房梁。

金属碰撞声中,丫鬟化作黑雾消散,却在地面留下半枚沾血的银镯。

她想起陆野收到的匿名警告,刚要弯腰查看,窗外突然传来更夫梆子声——戌时已至。

整座宅院瞬间陷入死寂,连灯笼渗出的暗红液体都凝固成痂。

礼知岁屏住呼吸蜷缩在角落,听着走廊传来规律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木屐来回踱步。

当脚步声第三次经过房门前时,门板上突然浮现血手印,指缝间还夹着几根银白色的长发。

“岁岁……”低沉的呼唤声混着锁链摩擦声从门外传来。

礼知岁浑身血液凝固,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真的是江缘年吗?那个温柔的江缘年。

她颤抖着摸向腰间的羽毛道具,却收到陆野的信息:“别开门!那不是人!”

礼知岁:“好,我不会开门的。”

剧烈的撞击声震得门框簌簌作响,礼知岁咬破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直到梆子声再次响起,门外的动静才彻底消失。

她瘫坐在地,摸到口袋里发烫的手机——竟有一条来自江缘年的未读消息:岁岁…

礼知岁愣住,江缘年…或许真的就是那个湮灭。

天蒙蒙亮时,礼知岁在梳妆匣底层发现了一本绣着并蒂莲的日记。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曼陀罗,字迹娟秀却透着癫狂:“他说我是特别的,可为什么要把我锁在井里?那些银镯里的锁链,会钻进骨头缝里……”

日记最后一页被血渍浸透,只隐约可见“婚书是骗局”几个字。

礼知岁:“还真有人真喜欢这个周二少爷啊?”

卯时的梆子声惊飞檐下乌鸦,礼知岁将日记塞进衣襟。

推开门的瞬间,她看见张宇脸色惨白地站在庭院中,脖颈处缠着道新鲜的勒痕。

“陆野呢?”她急问。

张宇哆嗦着指向祠堂方向,喉间发出气音:“他、他说要去祠堂,可是……”

少年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半枚带血的银镯,“突然出现一个戴斗笠的人,说我们该死……”

礼知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祠堂匾额上的“囍”字正在渗血。

更可怕的是,本该在二日后才举行的婚礼,此刻竟已张灯结彩,红绸上绣着的不是莲花,而是密密麻麻的锁链图腾。

“小姐该去上香了。”昨日的灰衣仆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们的指甲缝里结满暗红血痂,“大房夫人想见您。”

礼知岁攥紧口袋里的青铜钥匙。

副本规则中“不可进入大房夫人房间”的警告犹在耳畔,可祠堂方向传来的锁链声,分明与江缘年使用的武器如出一辙。

当她踏入布满白烛的祠堂时,供桌上的牌位突然倒下,露出背面用朱砂写的生辰八字——正是她自己的。

“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从牌位后传来。礼知岁浑身僵硬地转身,只见男人倚在阴影里,银色锁链正缠绕着滴血的婚书。

腕间金色纹路与她昨夜在手机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我的新娘子。”

礼知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直视阴影中的男人。

银色锁链泛着冷光,在婚书上蜿蜒成狰狞的图腾,与记忆中江缘年温柔的模样重叠又撕裂。

她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上完香莫要在这里停留。”灰衣仆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祠堂门口,指甲缝里的血痂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待会还得去大房夫人那里。”

礼知岁突然踉跄着扶住供桌,睫毛剧烈颤动:“我今日好难受……可否不去大房夫人那里?”

她刻意让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抠住桌沿,额角沁出冷汗。

两名仆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半步,腐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大房夫人的命令……”

“求你们了……”礼知岁膝盖一软,瘫坐在地,嫁衣上的珍珠在青砖上撞出细碎声响,“我感觉喘不过气……”她攥住胸口,瞳孔微微涣散,模样像极了即将昏厥。

另一名仆人犹豫片刻,扯了扯同伴衣袖:“要不……我们去回禀夫人?别耽误了时辰。”

两人嘀咕着退出门外,临走前还不忘警告:“小姐就在院里候着,莫要乱跑。”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礼知岁猛地睁开眼睛,松了口气。

祠堂内重新陷入死寂,唯有阴影中的男人缓缓走出,银色锁链如活物般缠上她的手腕:“演技不错,我的小骗子岁岁。”

礼知岁颤抖的说:“别过来!”

男人轻笑了一番,语气带着无奈说:“后日见,好不好?我的新娘…”

礼知岁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周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