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礼知岁盯着天花板直到晨光刺破窗帘缝隙，手机屏幕在枕边明明灭灭，是江缘年发来的早安消息，却像根刺扎在她心上。
她机械地回复完，翻身抓起床头那束重新归于平静的满天星，花瓣间还残留着昨夜蓝光的余韵。
推开许卿舟家别墅大门时，礼知岁被玄关处堆积的资料惊住了。
成摞的文件、闪烁着数据流的笔记本电脑，还有墙上用红笔标注的“深渊计划”关系图，让这个原本温馨的客厅变成了情报站。
许卿舟顶着更浓重的黑眼圈从电脑前抬头，手里还握着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
礼知岁：“我靠，舟舟，你这是快把家里都变成什么秘密基地了。”
“岁岁，你可算来了！”她慌忙起身，碰倒了桌边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文件上晕开，“我还不是为了你！你都进入一次副本！我害怕你又进去…”
礼知岁抱住许卿舟，“呜呜呜舟舟你真好，把我说的都放在心上呜呜呜…”
许卿舟：“你可是我的岁岁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保护你，我保护谁啊…”
“舟舟，我想进副本。”礼知岁眼巴巴看着许卿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却掩不住眼底的坚定，“我想再确定一次，那是不是巧合。”
许卿舟的动作僵在半空，三明治“啪嗒”掉回盘子里。
她盯着好友许久，突然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看到那些资料后，你眼睛里藏不住事。”
她收起笑容，走到墙边扯下一张副本等级分布图，“岁岁，你真的想好了？C级副本死亡率都有30%，更别说……”
“你还是想看看你看到的江缘年是不是真的？”许卿舟突然凑近，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的眼睛。
礼知岁喉间发紧，想起昨夜聊天框里那张戴着半脸面具的模糊截图。
她缓缓点头，声音轻却坚定：“如果他真的和‘湮灭’有关，那些在副本里的相遇、那些温柔……”
她顿住，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我要听他亲口说。”
许卿舟长叹一声，从抽屉里翻出个金属匣子。
打开时，里面躺着几样泛着微光的物品：一枚刻着符文的银币、半截发黑的羽毛、还有个装着紫色液体的小玻璃瓶。
“这是我托人搞到的C级保命道具，”她推到礼知岁面前，“银币能抵挡一次致命伤害，羽毛可以短距离瞬移，紫药水能愈合所有外伤。不贵，岁岁拿好。”
“舟舟你真好～”礼知岁眼眶发烫，伸手要抱她，却被许卿舟嫌弃地推开。
“少来！先担心怎么活着回来吧。岁岁你要是回不来，我就…”许卿舟转身翻出件黑色连帽外套给她，“换上这个，别穿得太显眼。副本里最忌讳暴露身份。”
她敲了敲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某个游戏论坛的私信界面，“我爸公司那个老玩家叫陆野，明天他要带个新人过一个冥婚新娘主题副本——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半小时后，两人站在城郊一间破旧网吧前。
霓虹灯牌“星际网咖”的“网”字已经不亮，闪烁的“星际咖”三个字在日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推开门，浓重的烟味和键盘敲击声扑面而来，角落里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抬起头，带着眼镜，如果礼知岁不知道他是无限流副本老玩家，估计就觉得这个陆野是个文质彬彬的人。
“大小姐，这就是你要委托我的新人？”陆野吐了个烟圈，目光在礼知岁身上扫过，“看着太弱了，确定不是拖油瓶？”
“这是什么话？陆野，我家岁岁她最行了。”许卿舟把礼知岁往前一推，“我给她准备了道具，而且……”她压低声音，“她有经验。”
陆野挑眉，弹了弹烟灰：“哦？说说看，你进过哪个副本？遇到过什么类型的BOSS？”
礼知岁深吸一口气，想起夏落雨苍白的脸和林晚扭曲的素描本：“校园副本BOSS，她叫夏落雨，还遇到一个能用画创造傀儡的玩家叫林晚，还有个……”
陆野：“林晚？那个深渊会的成员？她居然死在C级副本，真的给他们深渊会丢脸。”
她顿住，脑海中闪过江缘年操控锁链的模样，“还有一个戴半脸面具的人，用银色锁链的。”
陆野的瞳孔骤然收缩，烟头“滋”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你确定？银色锁链，半脸面具？”
见礼知岁点头，他低声咒骂一句，“那是‘湮灭’的标志……你是怎么从他手里活下来的？”
许卿舟抢先一步挡在礼知岁身前：“别废话，到底带不带？她付双倍佣金。”
陆野盯着礼知岁看了许久，突然笑了，疤痕随着笑容扭曲成可怖的弧度：“有意思。明天凌晨三点，还是这里集合。穿上这个。”
他扔来两枚漆黑的徽章，上面刻着扭曲的藤蔓图案，“戴上它，才能进入副本。还有……”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如果遇到‘湮灭’，记得躲远点。那家伙，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离开网吧时，礼知岁握紧口袋里的徽章。
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不上心里翻涌的复杂情绪。
许卿舟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岁岁，现在反悔，我们就不去了，我随时能让陆野……”
“我不后悔。”礼知岁望着天边翻滚的乌云，想起江缘年手腕上的金色纹路，“有些答案，我必须亲自问清楚。”
夜幕降临时，礼知岁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亮起。
江缘年的消息弹出来：“周末有个画展，岁岁，去吗？”
她盯着这句话许久，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颤抖。
最后，她打下：“我有事，下次吧。”发送完毕，她将手机倒扣在枕边，转身抱住枕头。
窗外雷声隐隐，像是副本深处传来的召唤。
而此刻的江缘年，正站在别墅落地窗前，望着手机上的回复沉默不语。
顾期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哥，检测到有新玩家携带异常道具进入冥婚新娘副本……”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到江缘年腕间的金色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
“是岁岁。”江缘年低声呢喃，指尖抚过手机屏幕上礼知岁的头像，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陆野那个家伙，居然敢带她入局……”
他转身走向地下室，银色锁链在身后若隐若现，“这次冥婚新娘副本，我去。”
顾期行啧了一声，“话说礼知岁和我女神就是聪明，才过一天就知道这些了，哎…江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