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摇了摇头，其中年纪最大的妇女说：“我只听说过大雁偷吃麦子，从来没听说过大雁朝人丢麦子，真是稀罕事儿啊！今天咱们算是长见识了。”
“啊？这么说来，我们这些麦子可能是附近农户家种的啊？”
车里有一个人问：“我们是不是要找到失主，把这些麦子还回去呀？”
其他人听了，表情都不太愿意，“不用了吧，这些是大雁丢给咱们的，又不是咱们偷的，干嘛还回去啊？”
大家看向赵七妹，问她意见。
“啊？这……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实在太稀奇，不晓得怎么处理啊。”
这么说完，她朝闫文丽问：“芙宝妈妈你说呢？要不要还啊？”
闫文丽反问：“还给谁呀？”
“不知道呀，谁晓得刚才那些大雁去谁家地里啄了麦子过来。”
“这不就对啦，连麦子是谁家的都不清楚，我们去哪还啊？周围这么多个村子，难不成一个村一个村问过去呀？
再说了，你们都说这是件稀罕事儿，其他人没亲眼瞧见，能相信咱们说话吗？指不定把我们当小偷抓起来了。”
闫文丽此话一出，许多人都不住点头，“这话有道理。”
“是啊，口说无凭的，谁能相信这些麦子是大雁丢给我们的啊？”
闫文丽说：“现在麦地都归各村生产队了，大点的村子，一片麦田几百亩上千亩，咱们手上拿到的这点麦子算啥呀？拿回家碾成面粉，最多也就煮两碗面条罢了，人家生产队会差这点麦子吗？”
“也是哈，每年都会有大雁野鸟偷吃麦子，少了这么一些麦子很正常。”
一众人心安理得的把麦子收好，美滋滋地想着面粉做面条吃还是做成大饼卷大葱吃呢？面疙瘩汤也好吃。
哎呀！今天运气可太好了！
大约一个钟头后，车子到了市区里。
开车的司机跳下驾驶位，对大家说：“咱们厂这辆车下午三点准时开走，要是下午三点没有回来的，那就只能等明天下午三点啦。”
赵七妹问闫文丽，“你娘家在哪啊？市区可大了，不会回不来吧？”
“我会尽量赶在三点前回来的，如果回不来就只能等明天了。”
“那路上小心哦！”
说完，赵七妹看向跟在文丽身旁的佟卫华，“照顾好你媳妇儿啊。”
佟卫华点了点头，“我会的。”
闫文丽客气道：“赵主任再见啊。”
“哎哟，叫啥子赵主任哦？我就是个跑腿买菜的，以后叫我小赵或者七妹就行，”赵七妹挥手，“我先走啦。”
告别后，佟国强说：“妈，我感觉那个赵阿姨人挺不错的，她说下次我去她家，她拿糖果给我吃呢。”
“人家那是和你客气下，你还真想去别人家里拿糖果啊，好意思吗？”
佟国强撇撇嘴，“可我想吃糖……”
闫丽华拍了拍他的头，“知道糖多贵吗？三斤米才能换半斤白糖，更别说糖果啦，那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
听媳妇儿提到白糖，佟卫华说：“小五之前不是挖到了一条特长的蚯蚓吗？咱们先去换白糖，看看能换多少。”
“你把蚯蚓装来了？”
“是啊，”佟卫华拍了拍自己斜挎的包，“在我包里呢。”
他们找到一家中药店。
墙上挂着人体针灸穴位以及神经血管分布图，大大的中药柜上摆着一个称药材的天平，两个店员正在整理药材柜。
“同志，”佟卫华走到柜台前，“请问药店收不收蚯蚓啊？”
其中一个店员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说：“收啊，100g蚯蚓换10g白糖。”
“我儿子前两天挖了一条挺大的蚯蚓……”佟卫华语气有些犹豫，“我想应该是蚯蚓吧，你们看看？”
店员双手撑在药柜上，凑上前低头往他的包里看去。
只一眼，他惊得瞪大了眼珠子，“这啥啊？这……是蚯蚓？”
佟卫华不确定道：“应该是吧，看着像，就是比普通蚯蚓大一点点。”
“这是大一点点吗？这也太大了！”
另外一个店员疑惑他惊讶的语气，走上前问：“什么东西啊？”
“超级长的地龙，我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么长的……”
他话未说完，坐在里间的大夫走了出来，“什么事啊？这么吵。”
“叶大夫，这位同志想用地龙换白糖，但他带来的那条地龙实在太大太粗，我不确定是不是。”
被称为“叶大夫”的中医师走到佟卫华身边，弯腰朝他背包里看去。
刹那，他瞳孔剧烈收缩了下，忙扶了扶眼镜，“这是巨蚯蚓，跟参环毛蚓是近亲，非常罕见啊，我也只是在书里见过，今天第一次亲眼看到。”
佟卫华急着去卖鸭子，“大夫，这种巨蚯蚓，你们收不收啊？”
“收，当然收啊！”叶大夫急切说完，又立马道，“不过它虽然罕见，但药用价值估计和普通蚯蚓差不多，只能按普通蚯蚓给你算白糖，你看行不？”
“行。”佟卫华本来还担心这东西不是蚯蚓，换不到糖，能换已经很开心了。
出了中药店，他走向等候在门外的媳妇儿，朝她说：“一共换到22g糖，估计几个孩子舔两口就没啦。”
闫文丽拿过包糖的油纸，笑着说：“也不错啦，可以做成好几碗糖水呢。”
她二儿子已经开始吞口水了，“妈，什么时候做糖水啊？”
“看你馋的，”闫文丽轻轻捏了捏儿子的脸，“明天就给你做！”
“太好啦！”佟国强开心得原地跳了起来，蹦得老高。
之后一家人寻找着能买鸭子和兔子的人家，走了好长一段路，佟国强指着洋气的三层红砖清水小楼，“妈，我感觉这家人挺有钱的样子。”
闫文丽是在森杉市长大的，听闻过不少关于这些大户人家的事，“我记得这家人祖上好像是做丝绸生意的，不过解放前就不太行了，估计买不起鸭子。”
他们又继续走了几公里，闫文丽在靠近湖边的一栋大宅院前停下脚步，小声说：“就这家了。”
佟卫华问：“好多资本家都跑了，这栋房子不会没有人住吧？”
“有人住，这家人姓宁，以前是巨商，森杉市最有钱的人，如今好多公私合营企业都是宁家的，之前还上过报纸，被评为红色资本家表扬了一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