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上的希望与暗流
硝烟尚未散尽,青禾村已化作一片焦土。曾祥铧跪在满地瓦砾中,颤抖的手拾起半块烧焦的课本 —— 那是他省吃俭用为学生们买的算术书,如今书页蜷缩成黑色的碎片,轻轻一碰便簌簌飘落。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混着妇女们压抑的啜泣,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阿铧哥!” 郑韬的呼喊从村口传来,“沈姑娘醒了!” 曾祥铧猛然站起,却因蹲得太久眼前一黑,踉跄着扶住残垣。他跌跌撞撞跑向临时搭建的草棚,看见沈蕊甜苍白的脸枕在粗布枕头上,额角缠着浸血的布条。
“你终于醒了......” 曾祥铧喉咙发紧,伸手想触碰她的手,又怕弄疼那些烫伤的水泡。沈蕊甜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如游丝:“我还没教你辨认止血草呢,哪能就这么......” 话未说完,剧烈的咳嗽让她蜷缩成一团。曾祥铧赶紧端起陶碗,小心翼翼地喂她喝药,指腹擦过她干裂的唇角时,心尖都跟着发颤。
村外,县大队的战士正在清点尸体。张远捧着沾满泥土的笔记本走来,眉头拧成死结:“这次死了十七个兄弟,李星谊那伙人撤退时还带走了三个村民当人质。” 曾祥铧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一定是阎修才的主意,他想逼我们......”
“不只是这个。” 周文红抱着熟睡的曾小阳出现,她的裙摆还沾着战斗时的硝烟,“我在王彤身上搜到封信,阎修才勾结了国民党残部,他们准备......” 话音未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抄起武器,却见俞龚军、刘寅午策马而来,马背上驮着几袋粮食和草药。
“听说青禾村遭难,我们连夜赶来。” 俞龚军跳下马,看见满地废墟时红了眼眶,“修才那老贼在县城四处散播谣言,说青禾村窝藏共党余孽,上面已经派人下来清查了。” 曾祥铧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扶住树干才没倒下。他忽然想起阎修才摔碎茶杯时的狞笑,原来这才是对方真正的杀招 —— 借刀杀人,让他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夜幕降临时,村民们围坐在篝火旁。曾祥铧站在断壁残垣上,看着一张张疲惫又恐惧的面孔,大声说道:“乡亲们!阎修才想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但只要我们还活着,青禾村就不会倒!明天起,年轻力壮的修房子,妇孺帮忙种地,我们......”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因为看见沈蕊甜不知何时站在人群中,正用充满信任的目光望着他。
与此同时,县城阎家老宅里,阎修才正把玩着一枚刻有 “剿匪有功” 的勋章。阎洛敏甜扭动着腰肢凑过来,涂着蔻丹的手指划过地图上青禾村的位置:“那些泥腿子还在重建村子,不如趁他们松懈......不急。” 阎修才阴森一笑,“等上面的人到了,我要让青禾村从地图上彻底消失。对了,那三个人质......” 他压低声音,在阎洛敏甜耳边说了几句,后者发出刺耳的笑声。
青禾村的夜并不安宁。曾祥铧守在沈蕊甜的草棚外,听着她时而呓语的梦话,心如刀绞。月光穿过稀疏的草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他轻轻握住她放在床边的手,低声说:“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不会让青禾村倒下。”
远处传来狼嚎,与此起彼伏的虫鸣交织成一曲悲壮的夜歌。曾祥铧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此刻,他看着沉睡的沈蕊甜,看着篝火旁相互依偎的村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 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敌人再强大,他也要守护住这片土地,守护住心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