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奕李惜音的其他类型小说《强宠臣妻,太子掐腰逼我休夫楚奕李惜音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河酒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定远侯府。屋外雨打芭蕉,屋内暗香涌动,床纱摇曳。“嘶,别咬。”李惜音昂起头,指尖掐入男人的背脊。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本来就绝艳的脸似盛开的娇花。她眼尾泛红,沁出欢愉的泪珠。男人伏在她的身上,牙齿陷在她的锁骨处,脊梁绷成一把拉满的弓。下颌细密的汗珠滚入她起伏的胸口,烫得她尾椎发麻。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窗纸映出楚奕的影子。一门之隔,他冷声道:“前世……前时本侯给你正妻之位已是抬举,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澜儿才是本侯最爱的女人,本侯一定要将她抬为平妻,你没资格不同意。”“至于孩子,看在你母亲以命救过本侯的份上,本侯倒是可以施舍你一个。”外面的声音传进来,让李惜音失神片刻。方才楚奕失言,说出了“前世”二字,差点暴露他是重生之人...
《强宠臣妻,太子掐腰逼我休夫楚奕李惜音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定远侯府。
屋外雨打芭蕉,屋内暗香涌动,床纱摇曳。
“嘶,别咬。”
李惜音昂起头,指尖掐入男人的背脊。
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本来就绝艳的脸似盛开的娇花。
她眼尾泛红,沁出欢愉的泪珠。
男人伏在她的身上,牙齿陷在她的锁骨处,脊梁绷成一把拉满的弓。
下颌细密的汗珠滚入她起伏的胸口,烫得她尾椎发麻。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窗纸映出楚奕的影子。
一门之隔,他冷声道:“前世……前时本侯给你正妻之位已是抬举,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澜儿才是本侯最爱的女人,本侯一定要将她抬为平妻,你没资格不同意。”
“至于孩子,看在你母亲以命救过本侯的份上,本侯倒是可以施舍你一个。”
外面的声音传进来,让李惜音失神片刻。
方才楚奕失言,说出了“前世”二字,差点暴露他是重生之人的秘密。
其实,他百般遮掩也无用,因为早在半个月前他重生回来时,她也回来了,只是她装作自己毫无记忆罢了。
她是李家嫡女,母亲早亡,父亲很快娶了续弦,她在相府的处境很艰难。
她与楚奕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年幼时那段很绝望的时光是他护着她过来的。
十岁七那年,她嫁入侯府,哪怕侯府的长辈对她百般刁难,因为有他,她也算有了盼头。
可她没想到,他却早已变了心。
他跟随皇上南下治水时识得一女子,那女子竟是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他将对方带回家,帮她认祖归宗,取名李倾澜。
李倾澜对他一见钟情,更是因归京之恩对他爱之入骨,她大胆热烈,甚至敢跑到侯府门前说她愿意为妾。
世道对女子本就不易,喜欢一个人本没错,可对方此举实在是不妥。
况且楚奕当年在母亲坟前发誓,此生不会纳妾。
所以她去劝了李倾澜多看看其他的好儿郎,不曾想自己刚劝完,对方没几天便投河自杀了。
京城所有人皆说她是杀人凶手,唯有楚奕抱着她说了一遍又一遍信她。
后来她才知道,楚奕说信她的那时,其实已经在心里计划着要如何为他已动情的心上人报仇。
成婚三年,她无所出。侯府逼迫楚奕休弃她。
楚奕假装为难,亲自送她离京。
半路上遇到流匪,楚奕背后受敌,她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以身相挡,以命相救。
他是她年幼时的光,她怎忍心他遭受半点危险,因为太过在乎和着急,导致她忘记了,自幼习武的定远侯怎会轻易被流匪所伤。
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楚奕既震惊又释怀的样子。
他似乎料到她会以命相救,但又点懊恼她以命相救。
灵魂消散之际,她终于能窥探真相。
“本侯早已经爱上了她,世间从未有过如此真诚热烈的女子,她不似你木讷无趣,事事皆顺着我……”
“为何你母亲非要我发誓只能娶你一个。她只是救了我的命,凭什么掌控我的人生。”
“我已经在京外买了宅子,准备给她一个家,我都不许她去打扰你了,你为何要逼她自杀。她只是太爱我了,她有什么错。”
“我假意身体不适,不愿进你的屋,就是因为我不愿给你孩子。她在下面孤苦伶仃,凭什么你想怀上我的孩子。”
“今日出京的刺杀也是我的计划。但好奇怪,我明明很希望你偿命,可为何你挡在我身后为我而死的时候,我的心口还是隐隐作痛了……”
“本侯竟会对你这个毒妇有怜惜之心。若有来生,本侯一定不会错失所爱。至于你……施舍你个名分又如何。”
她对他的真情终究成了个笑话。
浑浑噩噩的,她一睁眼竟发现自己不是在地狱里,而是在侯府里。
坐在她面前的楚奕听到随从禀报李四姑娘失踪了,他迅速起身,四处张望,片刻之后,神色癫狂又欣喜。
他自言自语:“一定是上天怜惜本侯爱而不得,给了本侯重来的机会。”
“这次,她只是躲了起来,还未想不开跳河,本侯不会再错过她了。”
于是,他不顾一切跑出去。
他过于欣喜,根本没发现后面的她捂着心口,差点喜极而泣。
真好,她还能来找他索命。
老天爷居然让她重生回到三年前,现在的她嫁入侯府才不到半年。
“嗯~”李惜音腰上突然一紧,身上人察觉到她失神太久,指骨已开始用力了。
金丝楠木的大床发出了咿呀咿呀的声音,她咬破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重生已有好几天了,楚奕派人寻找李倾澜的下落,还时不时来敲打她。
却不知,她早已让人找来干净的男人……
楚奕不愿意给她孩子,自有男人愿意给。
楚奕听闻屋内动静,感觉这声音不对劲,他皱眉,厉声质问:“李惜音,你在屋内干什么?”
屋内,李惜音瞪了一眼作乱的男人。
然后,她用哭腔对外面喊:“楚奕,你当初求娶我的时候,明明说过只爱我一人……”
“闭嘴。待本侯将澜儿找回来,你要是敢在她面前提起当年的事,休怪本侯不客气。”
楚奕马上将手收回去,拂袖离开。
那急促的样子,仿佛生怕自己慢了一点就要被什么脏东西缠上。
确定楚奕走了之后,李惜音将湿透碎发别到耳后。
她抬手,炙热的指尖轻抚着男人的眼纱。
他模样不错,将来生出的孩子应该也是好看的。
男人抿着唇,想把眼纱给取下来。
李惜音脸上的涟漪迅速散去,她神色一冷,摁住了他的手。
“你越距了!”
她让人将他从黑市买回来,只是想要个孩子,但不想与他扯上关系。
男人眉心微蹙,想张口说些什么,但突然,一阵晕眩之意袭来,他晕倒在李惜音的怀里。
李惜音侧眸看向旁侧燃烧一着的熏香,她在里面放了点东西,时间到了,若是没能提前服用解药,人便会晕厥。
待穿好衣裳后,两个丫鬟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们是自幼陪同李惜音一起长大的丫鬟,分别唤晚竹和云萝。
“小姐。”李惜音吩咐云萝。
“将他送走,离京城越远越好,放两千银子在他身上,日后他与我们再无关系了。”
云萝和晚竹对视了一眼,两人快速应下:“是,小姐。”
这小子本是黑市被拍卖的哑奴,小姐花了不少钱将他给赎回来。
晚竹负责将人给弄出去,云萝则是上前禀报:“小姐,如你所料,侯爷离开这里之后,马上出府,往城东的护城河去了。”
李惜音眼里闪过轻嘲。
失踪足足九天,若前世的轨迹没变,今夜李倾澜会出现在护城楼上,然后声泪俱下哭诉自己如何被步步紧逼。
待她跳下护城河,城东上空会被风扬起无数张关于“李惜音善妒逼死自己妹妹”的血书。
这一夜,李倾澜死了,她成了所谓的“杀人凶手”。
重生也有九天了,楚奕的人始终没有找到李倾澜,故而他让人每日每夜盯着护城河,就等着李倾澜出现。
他是铁了心要救回李倾澜,然后将她娶入侯府。
李惜音取出面纱,缓步朝门外走去。
“走吧,看戏去。”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随着一个人影跳入护城河中,旁边响起了着急的喊声。
楚奕骑马赶过来的时候,恰见周围聚集了许多人,他们举着火把,像是准备下水救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他的人,更多的是城中百姓。
奇怪了,前世澜儿跳河的时候这里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所以才错过了救她的时机。
怎么这一世除了他的人外,还来了那么多人。
而且,澜儿不是半个时辰后才会跳河吗?
但现在情况危急,也不容得他多想,他扯下披风,毫不犹豫就往河里跳下去。
河里极黑,水又极冷,楚奕只能依照那模糊的挣扎身影去救人。
终于,他游到河中央,抱住了李倾澜。
他心有余悸,不停地说:“终于找到你了,是我之前看不清自己的心,我会娶你的,此生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李倾澜的头发贴在她的脸上,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她似乎对楚奕的到来十分激动。
她双手死死抱着他,一直往他怀里钻。
楚奕游得十分艰难,但始终不忘记安抚她:“没事的,不要害怕,有我在,李惜音那个毒妇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的了。”
他的几个下属也跳下来帮忙。
等快到了岸边,他的心腹高昀提醒:“侯爷,现在周围来了很多人。若是被他们发现您抱了一个湿身女子,不太好……若不然还是让属下来吧。”
楚奕抬头望上去,果然发现岸上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兴致很高,甚至有人都开始起哄了。
他明白高昀的意思,不就是担心他这个定远侯抱了一个湿身的女子,迫于世俗的压力,他要娶对方吗。
巧了,他正有此意。
他正愁着如何名正言顺娶了澜儿,毕竟当年李惜音的母亲不许他纳妾。
若是他光明正大娶了澜儿,难免会被人说成背信弃义,他的政敌也会找到理由攻击他。
若他现在将澜儿给救上去,救人一善,又为了保护姑娘家的声誉,只好娶了她。
到时候他警告李惜音,让她告诉众人,说她也是赞同澜儿入门的,如此一来,他娶澜儿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里,楚奕冷冷看了一眼高昀,“不必了,本侯的人,本侯自己来救。”
于是,他毫不犹豫将李倾澜给抱上岸。
“让开,不要影响本侯救人。”他语气严厉。
很快,众人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将李倾澜放在地上,然后接过下属递过来的干披风,小心翼翼将她裹起来。
他的语气温柔又疼惜:“澜儿,你还好吗?”
女人趴在他的怀里,声音娇滴滴的:“定远侯,原来你心里真的有我啊,那你当初为何拒绝我,让我徒伤心。”
等等!
楚奕身体僵住。
这声音为何如此不对劲。
虽隔了一世,但楚奕不至于连自己心上人的身音都不记得。
这不是澜儿的声音。
不等他做出反应,一群家丁冲过来。
“大小姐,您可不要想不开啊,您若是有个好歹,相爷可怎么办。”
相爷?
楚奕眼皮狠狠一跳,心中不安。
此时,他怀里的女人扒开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露出脸来。
那张脸的左边,一片红斑横纵其中,狰狞可怕。
楚奕脸色大变,迅速将她推开。
“为何是你!”他后槽牙咬紧,一双眼睛猩红无比,似要将对方掐死。
“为何跳河的是你,澜儿呢,你把澜儿藏哪里了?”
吴诗岚跌坐在地上,她捂着心口,用爱慕又不理解的语气反问楚奕:“岚儿,我就是岚儿啊。”
“不是你!”楚奕气得浑身发抖。
他转身,很急切吩咐高昀:“快,快回河里,里面可能还有人。 ”
高昀等人不敢耽误,纷纷跳下护城河去打捞。
众人看着这一出闹剧,他们只是听到消息说今夜这里有焰火观赏,所以都过来了,没想到焰火没看到,反倒看到了热闹。
定远侯竟亲自下河救人,救的还是丞相府的千金吴诗岚。
要说吴诗岚,那是京城人人恨不得躲避的瘟神。
丞相吴冲当年与皇上一同出征,为剿灭敌军,他以身诱敌,命悬一线。
最后被救回来了,但腿伤得很严重,无法再生育。
吴家也只有一个千金,那就是吴诗岚。
因为只有一个孩子,吴冲便格外怜爱她,养就了她娇纵的性子。
她常年做出当街纵马伤人,掠夺年轻俊美男子的举动来。
每次有人状告的时候,头发发白的吴冲就跑去皇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情,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久而久之,大家不敢惹吴诗岚,只能避着她。
前两年,吴宣岚改了抢夺男人的性子,因为她看上了楚奕,还非对方不嫁。
为此,吴相又跑到皇上面前求赐婚。
只可惜,楚奕既有爵位,而且他还与李惜音有婚约,并承诺此生只娶她一个,皇上定然不同意吴冲的哀求。
为此,吴诗岚又哭又闹,不惜绝食,甚至还经常在楚奕下朝的路上堵他。
楚奕每次都满脸厌恶地拒绝她,并说自己此生只爱自己的未婚妻,不会看其他女人多一眼。
吴诗岚十分伤心,但又近不得他的身,故而只能去找李惜音的麻烦。
“侯爷,我们在河里找了很久,没有其他人了。”高昀浑身湿漉漉地爬上来向楚奕禀报。
楚奕唇瓣颤抖,心慌不已。
他自言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找不到她的,难道她被河水冲走了?”
护城河对面的楼阁最高层,两道身影站在那里。
“小姐,李倾澜已经被送去青楼了。”云萝禀报李惜音。
闻言,李惜音挑了挑眉,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在她重生回来之后,她马上拿出一大笔银子,让晚竹给她暗中招来可用之人。
楚奕在找人的时候,她的人也在找。
不过李倾澜是真是能躲啊,她的人也是刚找到人。
一找到,马上将她送到青楼。
她要给李倾澜找个“好去处”。
她可太期待楚奕亲自去青楼迎娶他心上人的画面了。
云萝继续说:“小姐,吴家人已经往这边赶过来了。”
闻言,李惜音欣慰地点了点头。
每次吴诗岚纠缠楚奕的时候,对方不想得罪吴相,便拿她当挡箭牌。
为此,吴诗岚可没少找她麻烦。
有一次,对方给她的马下药,导致马车行至半路的时候马突然发狂,她差点就摔死了。
对此,楚奕的回答是:“侯府主母要有容人之度。吴家大小姐虽然跋扈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么歹毒,是不是你私下又得罪了她。”
挺好的,这一世,得让楚奕好好承受一下什么叫“虽然跋扈了一点”。
一直没能找到李倾澜,楚奕就想扩大搜寻范围。
但他才准备离开,吴诗岚就从地上跳起来,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侯爷占了我便宜,毁了我清白,岂能就这样走了?”
毁了她的清白?
楚奕的脸色阴沉得像是风雨欲来。
“本侯救了你一命,你居然恩将仇报!”
“松手!”
吴诗岚昂起下巴,语气略显倨傲:“你堂堂定远侯,怎能如同小人一般,做了事还不敢认。”
“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呢,是你将我抱上来,与我有了肌肤之亲,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楚奕的太阳穴涨了起来,手指握成拳头。
这个无耻的丑女,竟还妄想让他负责。
他语气又阴沉了几分:“本侯说了,放手,若不然休怪本侯不给你父亲的情面。”
“定远侯,你要对本相的女儿作甚?”
很快,拄着拐杖的吴相吴冲急匆匆赶来。
见到吴冲来了,楚奕只能是忍着脾气说:“吴相爷来得正好,本侯救了你女儿一命,她不感谢本侯爷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赖上本侯。”
马上有下人在吴冲的耳边禀报事情的由来。
不等他表态,吴诗岚就跑到他的身边,哭诉起来。
“父亲,大家都看到了,定远侯方才把我抱得很紧,他还唤我为岚儿,说要娶我。”
“是他自己说的,他能出尔反尔。”
楚奕就快要气疯了:“本侯那是唤你吗,本候明明唤的是……”
“定远侯唤的是谁?”吴冲眯起眼睛,犀利的眼神看向楚奕。
他也察觉到真相了。
楚奕应是误将岚儿给当成什么人了。
现在还不是暴露澜儿的时候,楚奕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
“相爷莫要理会本侯唤的是谁。本侯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站住。”吴冲让人拦住了楚奕。
“今日的事不解决,定远侯还不能走。虽说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救岚儿,可她还是个清白姑娘,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你让她日后怎么嫁人?”
虽然吴冲也知道楚奕不是良配,可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如何能看着她伤心。
有了自己父亲的支持,吴诗岚更有底气了。
“侯爷,你必须要对我负责,你必须要娶我。”
“定远侯要是觉得难为的话,我们就入宫面圣,让皇上帮我们定夺。”
这种事居然也要闹到皇上那里去,这个老匹夫简直是恶心人。
楚奕耐心彻底没了,但他还忌惮吴冲的身份,不想彻底撕破脸。
所以,他忍着脾气说:“吴相应该也听过本侯与夫人青梅竹马,当年本侯年幼的时候还得李夫人以命相救。”
“那时,本侯就发誓,此生只有李惜音一个女人。吴相是要让本侯做一个对已故之人失信的小人吗?”
若是以前,楚奕话说到这里,吴冲也不好强人所难了,而且今夜的事也是他们理亏。
但方才他观察楚奕的举动,他似乎在找另外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名字应和澜儿有几分相似。
但楚奕的夫人李惜音的名字可和岚儿没有半分相似。
同为男人,他料定楚奕应是有了别的女人。
也是,这世间的男人又怎会只对一个女人动情。
虽说他作为丞相,自岚儿的母亲难产过世之后,他一直没有续弦,但不影响他在相府外面养了许多女人。
楚奕早就对自己的妻子厌倦了,但还要装作情深的样子,着实算不上是是君子所为。
但谁让岚儿非他不可。
既然他能有别的女人,那岚儿入侯府又当如何?反正有自己这个相爷父亲撑腰,楚奕哪怕冷落她,也不敢真的欺负她。
若哪日岚儿厌倦了,和离便是了。
想通了之后,林冲就更不可能放过楚奕。
他开始商量:“定远侯因有对已故岳母的承诺,左右为难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若你夫人能妥协,那此承诺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你觉得如何?”
“林相的意思是,若是本侯的夫人不同意,你们就不会再拿这件事说事了?”楚奕犀利质问。
吴冲点头:“没错。”
“父亲!”吴诗岚急了。
李惜音那个女人那般小气,肯定不愿意让出楚奕的。
但吴冲也只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楚奕则是长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做好和吴家撕破脸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
同意他娶别的女人?
依照李惜音善妒的性子,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好,本侯答应你,就看本候夫人的态度。她若是不同意,谁也别想入定远侯府的门。”楚奕高声说道。
就把这对难缠的父女交给李惜音处理去吧。
她不是一直都想霸占他的吗,那就得让她试一试,善妒要付出的代价。
若真闹起来了,吴家也只会怨恨李惜音,不会给他添太多麻烦。
“本侯还有事,告辞。”
心里挂念李倾澜的安危,楚奕拂袖就大步离开。
“定远侯!”
吴诗岚都急死了,她想追上去。
但吴冲拉住了她:“好了,别闹了, 还嫌不够丢人吗?”
吴诗岚的眼睛红通通的:“父亲,刚才多好的机会,你为何就这样放了楚奕。”
吴冲头疼,“你真的非他不可吗?他可不是什么良配。”
“我不管,我就要他,要是得不到我就去死。”吴诗岚歇斯底里。
吴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罢了,为父会帮你的。 你就乖乖在家待嫁吧。”
“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今夜为何会出现在护城河,还要自寻短见。”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她虽然性子任性,但不至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听到这个问题,吴诗岚的神情有点微妙。
有人写信,告诉她,只要今夜这个时辰,只要她跳下去,她就有机会得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本来不相信的,可写那封信的人说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在信里说的几件小事都应验了。
她实在是太渴望得到楚奕了,心想试一下也无妨。
毕竟,她会水,周围也躲着许多相府的人,若她真有个好歹,他们马上出手相助。
她本着赌一赌的心试的,没想到真把楚奕给引来了。
那写信的人真有点本事。
不过那人警告她,说若是向旁人暴露信中的秘密,她的心愿就不灵验了。
所以,她推开吴冲,囔囔道:“爹,你就别问为什么了,反正我这么做是为了得到定远侯。”
“我回家等好消息了,若是改日他不来求娶我,我便继续绝食。”
“相爷,怎么办?”相府的下人小心翼翼询问。
吴冲脸色微沉,略显阴郁。
他的眼神扫过还没散去的众人,低声下令:“将今夜发生的事在城内散布。”
下人为难:“如此,小姐岂不是名声都毁了?”
吴冲脸黑了又黑:“她还有何名声?楚奕料准两家的亲事成不了,本相非要它成了。”
“是是是,相爷。”下人擦着汗,磕磕巴巴应道。
天色渐亮,侯府。
“侯爷,还是没有倾澜姑娘的下落。”
“砰”的几声,楚奕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到地上。
他眼睛下面青色一片,下巴更是长出了胡茬。
他一夜未眠,几乎将护城河周围给翻遍了,也不见澜儿。
“怎么可能会没有她的下落,她昨夜就该出现在那里的。”楚奕自言自语。
高昀满脸不理解,为何侯爷那么笃定倾澜姑娘会在那里呢。
“侯爷,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呢。我们的人一直在河里搜寻,不见有其他人落水,那不就说明倾澜姑娘是安全的吗?”
此话,倒是让楚奕平静下来。
但他还是心有不安。
他的记忆不会出错的,但澜儿就是没出现。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出了差错?
莫非……
有人和他一样重生了?
他缓缓抬头,眼神阴沉得可怕。
难道,是李惜音?
突然这个时候,下人来禀报。
“侯爷,吴家大小姐派人来给您传话。”
听到他提起了吴诗岚,楚奕马上想起了那张有胎记的丑脸,而自己昨夜还将她给抱在怀里,说要娶她,他就一阵恶心。
“什么话!”
“来人说,她家小姐让转告您,说您当初错失爱人,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为何不能顺便也看看她呢?”
什么?
楚奕迅速从椅子上起身。
他的脸色格外吓人:“他们真的这样说的。”
管家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赶紧回答:“是,是的,他们就是这样说的。”
难道,重生的人是吴诗岚?如此,就解释得通了。
前世,他送李惜音出城的时候,吴诗岚也鬼鬼祟祟跟上来。
她以为李惜音被休弃,她就有机会了。
他让李惜音送死的时候,吴诗岚应该就不远处,难道她听到那些话了?
她若也是重生之人,她就会知道前世昨夜会发生什么。
会不会是她特意守在那里,将澜儿给掳走,然后来跳河,给他设了那么大一个圈套。
“该死的贱人,居然敢伤害澜儿,还陷害本侯。”
楚奕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吴诗岚。
“本侯要找的人,很有可能被丞相府的人给抓走了,给本候盯着他们,一定要找到澜儿。”他怒声下令。
“是,侯爷。”
“至于李惜音,她在哪里,让她过来见本侯。”
虽然吴诗岚更可疑,但李惜音也有嫌疑。
下人回答:“侯爷,方才一大早的,夫人就和老夫人她们一同去寺庙祈福了。”
闻言,楚奕皱了皱眉。
侯府的女眷的确有每隔半年就去寺庙祈福的习惯。
前世,因为澜儿投河自杀,李惜音自然是去不成的。
这一世没有坏消息传来,李惜音跟着母亲她们出发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他还是不放心,所以他吩咐高昀:“等她们回来,派人盯着李惜音,若有什么异样,立刻禀报本侯。”
“但若是看到老夫人刁难她,不必理会。”
楚奕的语气凉薄极了。
他知道母亲她们一直都看不起李惜音的出身,毕竟她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六品官,比不上母亲给他相看的那些世家女的身份。
前世,母亲刁难李惜音的时候,李惜音也哀求过他,他没有理会。
毕竟高门主母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李惜音要挟恩图报,那就得吃点苦头。
至于这一世,他更不想理会。
得让母亲挫一下李惜音的锐气,日后澜儿入门,她才没有胆子欺负澜儿。
此时,几辆侯府的马车正在远离京城,往灵拂山而去。
马车内。
云萝给李惜音倒茶,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那吴诗岚会按照我们在信里说的那样,将那番话转述给楚奕听吗?”
小姐刚重生回来,就将所有秘密都告诉她们了。
所以,她们现在也知道小姐的复仇计划。
昨夜没见到李倾澜,楚奕肯定会起疑。
所以小姐要将他的怀疑引到吴诗岚的身上。
闻言,闭目养神的李惜音睁开了双眸。
“本来我也有些担忧,吴诗岚未必会按照我说的做。但昨夜见到她居然愿意跳河,我便知道,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她语气笃定。
吴诗岚已经尝到了“预言”的甜头,又怎么会违背信中的叮嘱呢。
那就好。
云萝和晚竹同时松了一口气。
突然,马车磕到石头,马车狠狠晃动。
茶水洒了出来,弄湿了李惜音的袖子。
“小姐小心。”云萝就要给李惜音擦拭。
“小事。”李惜音摇了摇头,便将袖子给挽起来,露出了手腕。
很快,一条红绳出现在她白皙的腕节上。
她愣了一下。
许久,她才轻声道:“他倒是有不少小心思,早点送走也好。”
这红绳,定是那哑奴给她系上的。
李惜音不禁想起了自己刚重生回来,马上吩咐晚竹给她找男人。
晚竹和云萝都吓了一大跳。
但她们二人听说了她前世遭遇的事之后,都没有怀疑她是得了失心疯,反而非常坚定地要帮她报仇。
晚竹足足找了四天,都没找到合适的男人。
别无他法,她只好与晚竹亲自去了黑市一趟。
她们看到了哑奴被铁链锁住了双脚,黑市的主人想要驯服他,然后将他送上那些老男人的床上。
“帮他赎身吧。”
当时,她对晚竹说了这么一句。
他长得好看,而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得丑。
可谁知道,黑市主子居然还给他下了最凶猛的媚药。
她需要找人生孩子,但她也不想强人所难。
不想节外生枝,她戴上面纱,准备他给施针。
可不知道为何,行针到一半时,他却抓住她的手腕,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然后在她的手掌心上写下“求怜爱”三个字。
他长着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她也不禁恍惚了。
尤其是在探到他的脉象之后,发现他与那些被酒肉侵腐了身体的庸俗男子不一样,他的脉搏健康有力,是难得的助孕体质。
罢了,总归是要找男人的,而且他还是主动上门来,就他吧。
于是,她让人将他洗干净,蒙上眼纱,送到屋中。
也不知道这红绳他是什么时候借机系上的。
罢了,取下来便是。
反正他也远离京城,露水情缘罢了,哪怕她一夜过后真的能怀上孩子,他们此生也不会再有机会遇到的。
“青楼那边如何?”李惜音又问起了李倾澜的情况。
“她刚进去便开始自爆身份,说李家和侯爷会去救她的。”云萝快速回答。
闻言,李惜音冷笑出声。
奢求李家会救她,那简直是做梦。
她们那位父亲,自私自利。
若是让他知道,李倾澜沦落青楼,只怕会想办法派人杀了她,免得坏了李府的名声。
至于楚奕……
李倾澜或许不知道她入的青楼是青鸾阁。
青鸾阁那可是六皇子的地盘。
要知道,皇上已上了年纪,皇后过世多年,太子自幼就被送出京。
故而皇上的另外几个皇子,几个皇位强有力竞争者,那是明争暗斗。
楚奕的背后是三皇子,他与六皇子的关系极其紧张。
李倾澜不自爆自己与楚奕的关系还好,一旦自爆她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没想到李倾澜刚进去就自爆了,也不枉费自己精挑细选,为她选了这个青鸾阁。
“夫人,老夫人说你该下马车了。”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楚母赵芸萍的心腹温嬷嬷的声音。
云萝撩开帘子,发现此时才到山脚下,距离灵拂寺还有很远的距离。
侯府的其他人都在马车上。
“这不是还没到吗, 其他人也没下来,为何独喊我们夫人下来。”
在人前,为了不给自家小姐添麻烦,云萝她们都很谨慎地唤她为“夫人”。
温嬷嬷冷哼了一声:“既然要祈福,自然是心诚为重,没有什么比下来,一步步走上灵拂寺更为心诚的了,所以老夫人有命,夫人要下来走上去。”
云萝有些生气:“既然要心诚,那为何大家不一起来,非要让夫人自己。”
不用想了,定又是老夫人故意刁难小姐。
平日里在府上,老夫人就没少刁难小姐,今日出门了,还不愿放过小姐。
温嬷嬷冷笑一声:“老夫人是长辈,她自然是要坐马车上去的。夫人作为侯爷的妻子,不该承担起诚心祈福的责任吗?”
其他的马车上坐着楚奕的妹妹,还有他两个庶弟的妻子,这些人都没吭声,就等着看李惜音笑话。
“好了,别耽误了时间,夫人快下马车吧。这里到山上也不算远,你走上两个时辰总该能走到的。”
“你……”云萝很生气,要反驳。
但马车内却传来李惜音淡淡的声音:“温嬷嬷,你去禀报母亲,就说我会一步步走上山的。”
那还差不多。
温嬷嬷还特意说了一句:“这祈福可是为侯爷所祈的,侯爷这么疼爱夫人,夫人可不要偷懒为好。”
说完,她冷嗤一声,扭头回去。
很快,最前面,赵芸萍的马车先走,其余马车紧随其后。
风吹起帘子,李惜音还能看到二房三房的人捂嘴偷笑。
他们一直觊觎楚奕的爵位,可他们不敢对楚奕怎么样,所以只能私底下恶心她。
若是以前,听到是为楚奕祈福的,虽觉得是为难人,李惜音还是心甘情愿走上山。
毕竟,她是真心想和楚奕过日子的。
小时候,母亲身体就不大好,父亲养在外面的女人已有鸠占鹊巢之势。
那个女人给父亲生了一个儿子之后,给父亲吹耳边风。
离京探亲的路上,他们将她推下马车,想让她死在路上。
是楚奕带家丁出京,找回她。
那个时候,他亲手帮她擦掉眼泪,拍着心口保证,日后要保护她。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认定了楚奕。
以至于后来,他虽做了不少过分的事,但她还是劝自己忍下来了。
她记忆里那个勇敢真挚的少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烂掉了呢。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是因为对她有几分喜欢,所以能伪装成她心动的模样。
等到不爱了,丑陋的嘴脸便会暴露出来。
她不怀疑,楚奕是曾喜欢过她的。
只是后来,他遇到了更喜欢的,所谓的真情也变成刺向她的利刺。
无所谓,她会亲自把这根刺给拔出来,然后送他下地狱。
以前她会为楚奕隐忍,但既然知道他从根里烂掉了,那就没有必要忍了。
等侯府那些马车都看不到了,一群人从隐秘之地走了出来。
为首的男人对李惜音行礼:“小姐,我们的人已假扮成为山匪埋伏在前面,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李惜音点了点头,“先关着她们两日,然后再给侯府传信,让楚奕拿万两黄金来赎人。”
她嫁入侯府之后,这些人陆陆续续霸占她的嫁妆。
前世到自己被赶出京城的时候,她的嫁妆已经所剩无几了。
现在,她不但要让他们还嫁妆,还要让他们试一试,掏空家底是什么滋味。
“晚竹可回来了?”李惜音又问。
云萝赶紧回答:“上山之前收到她的信,她已经将人交给南下的商队,这件事就算了结了,她应该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晚竹的安排,她自然是放心的。
如此往后,哑奴自由了。
这个地方也曾是囚禁他之地,也许他余生都不会再踏入京城半步。
他们算是不复相见了。
……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子恕罪。”
南下的商船里,一群黑衣人跪了一地。
本该要睡上几天几夜的哑奴此时已起身,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流淌的江水,一双眸子晦暗不成样。
他身上的气息更强势,与前夜在那漆黑的房间里,卑微求怜爱的少年相去甚远。
见自家主子许久未说话,暗卫之首的的夜沉和昼临两人只能硬着头皮询问。
“主子,您失踪这几日,可有受伤。”
他们也在心里暗恼,他们当初就不该同意让太子殿下自己以身诱敌的。
他们的人里出现了内鬼,太子遇险,他们也与太子彻底失联。
再次寻找到太子的踪迹,却是发现他昏迷在这条商船上。
他们已将那些商人带下去审问了,可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主子失踪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一个头发发白的老爷子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他也不畏惧沈妄川的一身寒意,而是直接抓着对方的手就开始把脉。
探到他受到了很严重的外伤,他皱眉,很是心疼。
再细探下去,他突然瞪大眼睛,胡子颤抖。
“妄,妄川……”
“你中了媚毒?不对,已经解了。”
“到,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玷污了你的清白。”
“不,不是玷污,是到底是何人与你……”
向来稳重的盛老爷子,此时语无伦次。
其他暗卫更是瞪大眼睛,他们猛地抬头,露出像是见鬼了的神情来。
主子的清白没了?
不是,谁能近他的身?
沈妄川没有解释太多,他转身,深沉的眼神扫过众人。
“孤需要你们找到她。”
她?
夜沉冒死询问:“主子,这个她该不会就是……”
“嗯。”沈妄川应了一声。
昼临义愤填膺:“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敢给主子您下毒。她莫不是趁人之危,属下一定帮您找到她,千刀万剐。”
他以为自家主子是要找仇人。
昼临顾着愤怒,没发现,自家主子的神情格外不对劲。
“孤只让你找人,没让你们伤她。”
啊?
众人再次抬头,结果发现自家主子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耳根子已经有些泛红了。
他们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猜测。
主子似乎是自愿的。
不同于其他人的不敢置信,盛老爷子欣喜若狂。
妄川原来也有世俗的欲望,太好了,他有生之年能看到他成家立业了。
他作为妄川外祖父的挚友,自夏家被满门抄斩,只留下妄川这么一个血脉后,他是日夜盼着妄川能找到那个能与他携手一生的姑娘,不要再这样孤苦下去了。
他赶紧询问:“是哪家的姑娘?我马上让人准备去提亲。皇宫那边,你不必顾虑。”
提起皇帝,盛老爷子眼眸里闪过怨意。
当年,夏家还在的时候,夏兄是镇国大将军,他的女儿嫁给皇上,他也为大炎镇守边疆。
结果得到的却是夏家被陷害通敌叛国,夏家全族满门抄斩,他的女儿难产而死。
妄川一出生便被送走。
所有人都知道大炎有个太子,但他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大家都默认为他死了。
皇帝偏宠万贵妃,她所出的三皇子也被默认为大炎真正的储君。
“妄川,不提那些晦气的人和事了,你先与老头子我说说,到底是哪家姑娘?”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沈妄川。
但沈妄川却皱了眉,沉默了许久,他才说了一句:“孤也不知她是哪家姑娘。”
嗯?
众人神色僵住。
“哦,你是说,你还不知道她的家世对吧。没关系,家世不重要,咱们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盛老爷子摆了摆手。
“那你可知道她的名字?”他继续微笑询问。
“不知。”
众人:“……”
“家住何处?”
“不知。”
众人:“……”
盛老爷子的笑容一点点淡下来。
“那,她的样子你总记得了吧。你要让夜沉他们去找人,总得有画像吧。”
“那倒是可以画出来。”沈妄川语气严肃。
很快,夜沉备好笔墨纸。
沈妄川走到那边,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竟画好了。
但当画给拿起来的时候,众人沉默了。
画得挺好,就是有点看不明白。
他居然画了一个玉佩和一朵芍药。
“这玉佩是她的贴身之物,还有她的手臂上有一朵芍药,按照这个线索去找吧。”他继续下令。
突然,裴清辞大步走进来。
他已经在门口偷听了许久。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妄川,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她的模样吧。”
沈妄川很平静地应了一声:“嗯,她蒙了孤的眼。”
裴清辞差点就要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瞧瞧他听到了什么,她蒙了孤的眼?
好生猛的女子啊。
还有,自己这个挚友,什么时候如此温顺了?
裴清辞也用开始见鬼的眼神看着沈妄川。
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等等……
他突然抬头,多看了几眼那朵芍药。
妄川年幼的时候,差点溺水,得一小姑娘相救。
那小姑娘的手臂上,就有一个似芍药的胎记。
但那小姑娘救了人之后就走了,多年来,妄川一直在找她。
不会那么巧吧,那是同一个人呢?
然后对方这一次占了妄川的清白之后,将妄川给抛弃了?
方才昼临在审那些商人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听着。
他们说是一个女子给了他们钱,让他们把妄川给送走,越远越好。
而那个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样子。
故而他们也不知道那女子是何人。
这样看来,忘川真的是被抛弃了!
夜沉等人也是诚惶诚恐应下:“属下遵命。”
转身,沈妄川看向那清澈的江水,眼眸里多了几分执拗。
她在床榻上,明明是很喜欢他的。
为何……
会不要他了呢。
她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
“嘶~”
李惜音摁着太阳穴从床上起来。
云萝给她端来洗漱的热水。
“小姐,您做噩梦了?”
她见李惜音脸色不对,担心她是梦到前世的事。
李惜音的脸色闪过几分不自然。
倒也不是噩梦。
只不过是梦见本该送到远方的哑奴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他修长的手指掐着她腰肢,俯身咬着她的锁骨。
本该是哑奴的他,竟开口说话了。
他在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索要答案,为何要将他赶走。
他滚烫的汗水,一滴又一滴地流淌下来。
她赶紧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给甩去。
她定是以前太过循规蹈矩了,导致现在离经叛道一次,竟有了那么多想法。
她与哑奴已钱货两讫,他被蒙上了眼睛,更是认不得她的脸。
若她不想,他们此生不会再有交集。
“我没事,跟我说说侯府的事吧。”李惜音温声回答。
她们从山上回来,自然是没有回侯府,而是暗中来到了她们在京中的一处宅子处。
“现在京城都在传出楚奕和吴家那位的谣言,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
“楚奕依旧没放弃找人,今日甚至还调走了一部分侯府的护卫继续去找李倾澜的下落。”
说来也是讽刺,侯府的守卫不可轻易抽走大部分的人,所以即使是楚母赵芸萍她们上山,也没派很多人。
但现在楚奕为了找李倾澜,却抽走了那么多人。
他对李倾澜还真是爱得深切啊。
“不过,昨夜他还是亲力亲为去找人,今日早上就不能了。”
“为何?”李惜音来了几分兴致。
“现在京城的人也在说,夏皇后之子,我们的太子就要归京了。楚奕与三皇子走得那么近,太子一旦归京,有得他们急的。”
云萝的语气很是兴奋。
楚奕能那样践踏人,也是因为他是三皇子的心腹,底气足。
若是三皇子倒下了,她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怎么嚣张。
太子归京了?李惜音面露惊色。
提起这个先皇后之子,她的心里也难免唏嘘。
夏家为大炎征战多年,夏老将军一身疾病,废掉了半边手,他的两个儿子也相继战死沙场。
可是这样的忠臣,最后却被爆出通敌叛国。
可能吗?
夏将军当时手握兵权,若他想反,早就反了。
可怜夏皇后,那个为大炎设下女学的奇女子,难产而死,留下的唯一孩子也没有能被好好对待。
以沈家为首的大臣谏言要除掉那孩子。
最后还是太后力保,将他送去郡王的封地,一走便是十多年。
现在居然归京了。
可前世到自己死,对方都是没有归京的。
短短时日,轨迹竟偏离得那么离谱。
洞穴里。
赵芸萍和其他女眷被蒙上了眼睛。
她们已经被饿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而且还有人时不时恐吓她们,所以她们现在个个都精神萎靡。
但赵芸萍还是摆出了自己侯府老夫人的架势来。
“你们可知我是谁,若是我有个好歹,你们可就遭殃了。”
很快,旁边传来男人的嗤笑声。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了,我们就是冲着你来的。”
“放心,我们对你们的命不感兴趣,我们要的是钱。”
“只要你儿子拿钱来了,我们就放人。”
“那你们还不赶紧让我大哥拿钱来。”楚菁歇斯底里大喊,她快要崩溃了。
“对了,你们可以去找我的大嫂李惜音,她的娘亲给她留了许多嫁妆,除了抬入我们侯府的东西,她自己还有不少私库,你们可以问她要钱。”
“对对对,你们去找李惜音拿钱来赎我们。”
听到楚菁的话,二房三房的人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她们纷纷应和。
李惜音和晚竹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侯府这些自私自利的人惦记她的钱。
楚菁继续说:“其实你们抓我们来也没用,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有钱的是李惜音。”
“她是走路上山的,你们现在循着山路往下找,也许能找到她呢。”
“若是能抓到她,你们就将我们给放了吧,我们不如她有钱。”
二房的高玉娥也高声应道:“没错,李惜音才是最值得你们抓来的人。”
男人接到李惜音的眼神提示,他幽幽道:“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们未必能认出她来。”
“若不然你们找个人出来,陪我们一起去找。只要找到李惜音了,我们就将这个人给放下山。”
放下山?
听到这个主意,那几人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这些山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待在这里越久就越危险。
若是能被放下山,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来”
“我,我可以帮你们找到李惜音。”
二房和三房的人先抢起来。
“你们闭嘴,难道不应该是我去吗?”楚菁愤怒道。
她还是个清白的姑娘,被山匪绑走一天一夜,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她必须先逃出去。
而且,她才是侯府的嫡女,那两个女人凭什么抢先。
二房和三房的人还是有些忌惮楚菁的身份,所以她们只能闭上嘴,但心里却忍不住闹恨上楚菁。
平日里,她就占着嫡女的身份在府中让她们伏低做小的。
现在遇到危险了,她还要和她们抢存活的机会。
李惜音自然不会让她们这么愉快就做好决定的。
她让晚竹将纸条给递过去,男人继续开口:“万一那李惜音躲起来,我们找不到人怎么办?”
“我还是需要一个能让她听话的人。我们瞧着这老太婆应该更合适。”
此话一出来,侯府那几个女人的气氛都变得微妙极了。
高玉娥忍着心里的幸灾乐祸,故意抬高声音:“我也觉得,李惜音对母亲最是听话了,往日里母亲只需要摆一下脸色,她都急坏了,更是事事都顺着母亲。”
“她若是知道母亲遇到危险了,估计会乖乖跑出来,用自己来换母亲呢。”
三房的黄杏荷也跟着说风凉话:“就是啊,母亲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菁儿妹妹,你说是不是呢?”
“母亲更需要早点回家,她才是最需要这个机会的人。菁儿妹妹,你该不会忍心看着母亲一把年纪了,还要在这里备受折磨吧。”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楚菁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
她在心里暗骂,这两个贱人,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心思。
不就是她们觉得自己无法离开,所以也不让她好过。
“母亲,你会让我先离开的对吧?”楚菁对着赵芸萍这个方向撒娇。
赵芸萍抿嘴,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当然也不想待在这里,但她作为长辈,又岂能光明正大和小辈们抢这个机会。
所以她一直在等……
等楚菁她们主动将这个机会让给她。
谁知,她们竟全是想到自己。
菁儿平日里不是最为孝顺的吗?怎么今日如此不识规矩。
“母亲,女儿回去之后,一定马上让大哥来救您的。”
迟迟等不到表态,楚菁大概能猜到自己母亲应该是心有不满。
但没有办法,若是平日里自己可能还有心思哄哄她,但这可是关乎到性命的,谁不想活着?
“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带我们去找李惜音吧。”
男人一把将楚菁给拉扯起来。
赵芸萍张了张嘴,很想说换她……
但楚菁已经很着急表态了,“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赵芸萍脸色越发阴郁。
若是李惜音在这里,应该会把这个求生的机会让给她吧。
她恍然想起,李惜音还没有嫁入侯府的时候,贵妃带着众世家大臣女眷出城给皇上祈福。
结果半路遇到流民暴动,贵妃有御林军,自然能被保护得很好。
可能她们这些女眷,带来的守卫极少,狼狈躲藏。
是李惜音从李家轿子那边跑过来,替她拦住了要冲上来的流民。
这导致了李惜音头发凌乱,仿佛个疯婆子。
事后那些世家妇都说李惜音行为粗鄙,拦流民本该是下人做的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顾仪态扑上去,实在是丢人。
听着听着,她心里也难免对李惜音多了几分厌恶和轻视。
御林军保护好贵妃,很快就会来救她们的,李惜音非要暴露她的粗鄙,导致侯府成为笑话。
可现在,她脑子里想着的只有……
李惜音应该不会看着她遭受危险吧。
不过,李惜音为何现在还未发现她们失踪,她也是个蠢的。
若是有脑子的,早就发现她们没到灵佛寺,然后就找人来救她们,何至于让她在这里受苦那么久。
楚菁已经被带走了,李惜音亲眼看着赵芸萍的嘴角一点点下沉,然后露出各种不甘的情绪来。
她心里能猜到,赵芸萍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怨上了楚菁,同时还不忘记怨恨旁人,比如——她。
楚家一大家子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楚家的风气也一直不大好。
但因为有她的存在,赵云萍等人觉得都是她害的。
这边,楚菁被带到外面。
她迫不及待开口:“你们还不赶紧松开本小姐的手?”
可是回给她的只有一声嗤笑。
意识到不对劲,楚菁的气势逐渐弱下来,她小声道:“我,我认识李惜音,我能帮你们找到她。你们先帮我松开绳索和蒙眼布吧。”
很快,她被堵住嘴巴,然后被推入一个逼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小房间里,紧接着便传来门落锁的声音。
他们要干什么?不是带她去找李惜音,然后放了她吗?
她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身体去撞击门,十分狼狈。
隔着很远的距离,李惜音吩咐她的人:“再等上一夜,你们去告诉楚母,就说楚菁逃走了。”
“等到明日天亮,再不急不忙去给侯府的人报信,说人在我们手上,让他们来赎人。”
云萝听得眼睛亮晶晶的。
小姐这招可太好了,完全可以挑拨楚菁和赵芸萍等人的关系。
“不过小姐,楚奕会拿钱来赎人吗?”
云萝有点担心这个。
“不会。”李惜音语气笃定。
“楚奕作为定远侯,他的母亲妹妹被山匪劫持,他若乖乖把赎金奉上,那他岂不是成为个笑话了?”
听着李惜音的解释,云萝的小脸垮了下来。
“小姐,那我们岂不是除了离间那几个女人的关系外就没讨到其他的好处了?”
“他们吞了您那么多嫁妆,不让他们吐一点出来,奴婢不甘心。”
李惜音给了云萝一个安抚的眼神。
“放心吧,钱我们会要回来的。不过不是通过这种方式要回来。”
“明日早上,给侯府送要赎金的信时,记得派人在城里大肆宣扬赵芸萍他们被山匪抓走两夜未归的消息。”
世人对女子的名声苛刻,稍有不慎,那就会成为逼死她们的工具。
前世,赵芸萍为了将她赶出府,不惜散布她的谣言。
现在,也该让她也尝试一下这些滋味了。
“我是与她们一起离京的,到时候她们难免会将错都推到我的身上,或者是将谣言引到我的身上,所以当务之急是为我们捏造不在场的证据。”
李惜音的语气略显严肃。
……
“娘,我们什么时候才到灵佛山。我还要亲自给大哥祈福呢。”
简家小女儿简慧妍坐在马车上,时不时探出头来。
她大哥打仗去了,她要亲自给他求个平安符。
简家世代文臣出身,清流之辈,但到了这一代,大炎武官稀缺,皇上不想万家独揽兵权,故而让许多世家子弟从军。
简家嫡子简笙便是如此,他十六岁成了状元,所作的诗引无数学子敬仰欣佩。
大家都以为他日后会如他祖父一样成为太傅,或是和他父亲一样成为御史……
但一道圣旨送来,他只能跟随万家的军队去了边疆。
简家人平日都会上山给他祈福,盼他平安归来。
“要是夏老将军还在世的话,断然不会这样的……”简慧妍小声感慨。
“妍儿,以后这种话要慎言。”她的母亲杨瑛严肃提醒。
当年夏老将军察觉到夏家有危险,所以设法与简家断交,后才得以保全简家。
这么多年来,他们是带着夏家的寄托活下来的,所以事事小心谨慎。
简慧妍捂嘴,她对杨瑛眨了眨眼。
“母亲放心好了,我在人前会很谨慎的,才不会说这些。”
“听说太子殿下就要回京了,万家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吧。”简慧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杨瑛的神色也有些落寞,但她还是温柔安抚简慧妍。
“我们会处理好这些事的,你啊,无需担心这些。”
当年他们无法救夏家,那日后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护太子周全。
简慧妍掀开帘子继续看出去。
她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常走的那条路虽然快,但崎岖,不太安全。
突然马车停下。
“夫人,小姐,前面好像有人受伤了。”
受伤?
简慧妍马上扶着杨瑛下来。
云萝见状赶紧往这边跑:“这位夫人,你们马车上可有水?”
“有的。”简慧妍赶紧喊她的丫鬟去取水。
“这不是定远侯夫人吗?”杨瑛认出了李惜音,她快步来到她的身边。
“简夫人?”李惜音顶着一张苍白的脸抬头,看到是杨瑛,她神情略显局促,还想站起来与对方打招呼。
但起身的时候,她踉跄了几下,似就要晕倒了。
“小心。”杨氏赶紧让人搀扶她到阴凉的地方。
杨瑛握着李惜音的手,关怀道:“你们为何会在此地?”
云萝赶紧帮忙解释:“简夫人,我们昨日上山,准备给侯爷祈福。但到了山脚,老夫人说为表诚心,我们夫人必须一步步走上去。我们走了许久,眼见天色渐暗,只好加快脚程。”
“谁知道一不小心,便从坡上滚下来,我家夫人的脚还崴到了,我们只能留在原地等着路过之人救我们。”
“走路上山?”简慧妍满脸震惊。
“这也太离谱了吧,这座山可是大炎最高的山,坐上马车都要走上好几个时辰,你们老夫人怎能让人走上山呢。她们人呢?”
云萝低头,哽咽道:“她们坐马车上山了。”
简慧妍口直心快:“那不就是故意刁难人吗,凭什么为表诚心,你们走路,她们坐马车啊。”
“妍儿。”杨瑛看了一眼简慧妍。
简慧妍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不该非议旁人的家事。
她赶紧继续将水递给李惜音:“你莫要理会我说的话,先喝点水。我们等会送你下山找大夫。”
“可是,我还要上山,你们应该也是要上山的,岂不是会耽误你们……”李惜音神色纠结。
杨瑛安抚道:“你就莫要担心了,祈福最讲究的是诚心,早去晚去没有影响的。你的脚伤看起来很严重,若是不尽快救治,留下病根怎么办?”
“我们先送你下山,若楚老夫人责怪,我们帮你解释。”
杨氏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楚家与睿王走得近,她最该和他们避嫌。
但这荒郊野岭的,看着两个弱女子在这里,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很快,她和简慧妍亲自上手搀扶李惜音上马车。
看着她们二人脸上的善意,李惜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外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就提过,若这京城还有清流之辈,杨简两家是翘首。
其实,前世的今天,这里真的出现了山匪。
但他们绑走的是杨瑛等人……
那些山匪是真的穷凶恶极之人,为保护简慧妍,杨瑛身受重伤。
自己今日守在这里,既是为了给自己找个证人,也是为了救简家母女。
被扶上马车之后,李惜音回头看了一眼守在暗处的晚竹等人。
等一切都布置好了,他们就可以将绑走侯府女眷的事陷害给那些真正的山匪。
因为回到城里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她们便在附近找了大夫。
等给李惜音的脚敷完药,天色都渐黑了。
“这个时候再上山,不安全,若不然我们先回城吧,明日再去也无妨。”杨瑛提议。
李惜音点头:“都听简夫人的。”
回到城内,大家发现城内的守卫都多了。
想来都是在为迎接太子归来做准备。
简家的马车将李惜音送到侯府门口。
楚奕已经不在府上,李惜音被云萝搀扶下来,侯府的下人看到了, 但视若无睹。
李惜音回神,对杨氏道谢:“今日多谢简夫人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而已。”
待亲眼看李惜音艰难回了府,简慧妍忍不住对杨瑛小声说:“母亲,我瞧着惜音姐姐在侯府的处境应不容易。”
在回来的路上,她与李惜音相谈甚欢。
对方太温柔了,而且会的东西也很多,她忍不住与对方亲近。
这么好的姑娘,当初若是与她的几个哥哥有婚约那该多好。
可怜自己几个哥哥都到了婚配的年龄,但因为各种原因被耽误了。
反观定远侯府,那么刁蛮的老夫人都能有那么好的儿媳妇。
杨瑛轻叹一口:“世家高门都有说不清的艰难。所以我与你父亲也不奢求太多,只盼你与你兄长他们平安顺遂,开开心心的就好。”
她也忍不住看了李惜音的背影。
她早就听闻,楚老夫人对李惜音不满,百般刁难。
但定远侯与李惜音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他会护她周全的。
可当真如此吗?
他继承爵位,是家中的掌权人,他若真心疼自己的妻子,定会想法缓和夫人与母亲的关系。
还有,昨夜护城河的闹剧……
这定远侯未必是良人。
不过这是旁人的家事,她也不可插手,只能看李惜音的造化了。
定远侯府与简府距离不算远,所以很快杨瑛很快就和简慧妍回到府上。
但她们发现家里的气氛都不太一样了。
杨瑛迅速招来管家:“可是府上来了贵客?”
管家点头,“是的夫人,大人与客人现在在书房呢。”
她心中了然。
她赶紧叮嘱:“好好招待客人,还有,盯着府上其他人,切记莫要走漏任何风声。”
能让夫君如此严阵以待的,应是太子来了。
但按照皇上的说辞,太子应是还有一个月才入京。
故而,太子是提前回来的。
绝不可让外人知晓此事。
与简大人商议完事情之后,沈妄川从书房出来,恰好见到简慧妍守在门口。
一阵风吹来,他隐隐约约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见到是他,她眼神微亮:“ 太子殿下,我就猜到是您来了。”
她多年前见过沈妄川一面,所以还记得他的样子。
“妍儿,不得无礼。”
简家嫡次子简疏桐严肃开口。
“无妨。”沈妄川摇了摇头。
简慧妍主动跑过去挽着简疏桐的手臂:“好了好了,二哥,你不要那么凶嘛,太子殿下都不与我计较呢。”
简疏桐对沈妄川尴尬地笑了笑:“妍儿被我们宠坏了。”
他还低声问简慧妍:“你与母亲不是一起去给大哥祈福了吗,如何了。”
“因为一些事耽误了,没去成,不过我有这个。”
简慧妍献宝似地把香囊给捧在手掌心里。
“我遇到了一个姐姐,听闻我经常梦魇就给了我这个安神香囊,很好闻呢。”
“是挺好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不过你喜欢就好。”简疏桐也不扫兴。
沈妄川自简慧妍拿出香囊的时候,神色就有些变化了。
“一个姐姐?她是何人?”他的语气甚至有些急切。
众人被他这般模样给吓到了。
“是,是定远侯夫人李惜音。”简慧妍磕磕巴巴回答。
夫人?
沈妄川本来眼眸里的期待瞬间黯淡下来。
这香囊上的香味与他要找的人身上的香味很相似。
方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就要找到她了。
但简慧妍说的是“夫人”,那便是已经嫁人的妇人了。
而他要找的人……
当时……
是他们的初夜,他能感觉到的!
“咳,孤只是问问罢了。”沈妄川不自然地别开脸。
他低声说了这么一句,便开始告辞了。
……
“夫人,你不是陪同老夫人去给侯爷祈福吗?你怎么自己先回来了?”
李惜音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见自己的另外一个丫鬟佩儿跑出来迎接。
看着佩儿那殷切的样子,李惜音眼眸深处闪过浓郁的恨意。
不同于晚竹云萝,佩儿是自己五年前在街上救回来的。
那个时候,佩儿还不叫佩儿,她叫招娣。
她的父母盼了一个儿子盼了好久,前面的几个姐姐刚生下来就被贱卖了。
到了她的时候,她与她弟弟是双生的,想着需要多一个人照顾他们家的“耀祖”,所以就留下她。
但她到了十二岁的时候,她的弟弟闯祸了,需要钱,所以她父母就抓她到街上准备卖掉她。
当时佩儿骨瘦嶙峋,一双眼睛怯生生的,根本就没人愿意买她,故而她的酒鬼父亲对她拳打脚踢。
见状,是自己花了一笔银子将她买下来,还将她带回去。
但谁知道竟养出了一只白眼狼来。
前世,楚奕杀她的时候,晚竹和云萝为了保护她相继牺牲,而佩儿就在不远处看着。
她那个时候才知道,当年陪她入侯府,佩儿也对楚奕动了心。
她趁楚奕醉酒的时候爬了床。
为了对付她这个发妻,楚奕留了佩儿的命,还承诺只有帮忙监视她,日后便会抬她为贵妾。
李惜音现在耳边还回荡着前世佩儿你那得意的声音。
“夫人尽管下去给倾澜小姐偿命,日后就由我陪在侯爷身边。”
“夫人你可怨不得我,我出身不好,自幼就是为别人而活,我想为自己谋划,想向上爬有什么错?”
察觉到李惜音眼里的冷意,佩儿顿住脚步。
她笑容有些僵硬:“夫人,您怎么了?”
“可是嫌佩儿回来晚了?佩儿听从您的吩咐,取了东西便回来了,日夜兼程,佩儿也想快一点的,只是……”
“没有,不慢。”李惜音打断了佩儿的话。
半个月前,自己还没有重生,有派佩儿回江南取东西,所以对方现在才回来。
“那夫人您,不是去祈福吗……”
云萝也知道了佩儿的背叛行为,她恨不得现在就捅对方几刀。
她到底是怎么干的, 小姐救了她的命,她居然反过来害小姐。
但为不影响小姐的计划,云萝只能是装作无事的样子。
她站在了中间,隔开李惜音和佩儿,然后淡声解释:“小姐崴到脚了,所以提前回府。你还挡着路干什么,还不让开路,好让我扶小姐回去休息。”
裴儿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担忧极了。
“夫人受伤了?那奴婢去找侯爷过来。”
每次李惜音有什么小事,便是她提议要找楚奕过来的。
以前云萝没觉得有什么,最多就是觉得佩儿太过担心主子,还有点小题大做罢了。
现在看来,只怕她是想借机与楚奕接触。
也不知道她背地里是否还会说小姐的坏话。
她忍着恶心,扯着嘴角说:“不必了,小姐已经敷好药,接下来我来照顾她就好。”
“小姐让你从江南取回来的东西,现在在何处?”
“在屋内呢。”
佩儿忍着心里的不痛快,赶紧跑回屋去取来一个黑色的小箱子。
明明都是李惜音的丫鬟,但对方对云萝和晚竹就是比对她亲近。
明明自己都在想办法讨好李惜音了,但李惜音就是更纵容云萝和晚竹。
云萝在主子面前说话这般大声和无礼,李惜音却没有说什么,反倒衬得自己的卑躬屈膝格外的好笑。
佩儿抬起头之后,迅速将自己脸上的怨恨给藏起来。
她对李惜音露出讨好的笑容来:“小姐,您让奴婢带回来的东西,都在这里呢。”
云萝帮李惜音将箱子给接过来。
上面的锁还好好的,箱子没有被打开,她们这才放下心来。
“夫人,您让奴婢特意去江南取来这东西,里面是什么呢?”
佩儿眼眸里闪过精光,她小声试探。
李惜音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我年幼时在江南外祖家待过一段时间,一些念旧的小玩意罢了。”
“你赶路也累了,先去歇息吧。”
“是,夫人。”
佩儿皱眉,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一些念旧的小玩意,竟还需要她跑那么远去取来,她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李惜音似随意的话:“侯爷近来格外忙碌,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
“他的院里都是一些粗手粗脚的小厮,做事不够细心,佩儿你去帮我伺候侯爷一段时间。”
真的吗?
佩儿马上回头看向李惜音,眼里的欢喜就要藏不住了。
自李惜音入府之后,楚奕为表衷心,将他院子里的丫鬟都给遣散了。
她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也无可奈何。
没想到,李惜音竟主动提出将她送过去。
但……
她真的愿意自己的夫君身边有女人,哪怕只是个洒扫丫鬟?
佩儿还是保持几分警惕的,她马上用衷心的语气说:“夫人,奴婢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奴婢要一直跟在您身边伺候。”
伺候是假,要她命才是真的吧?
李惜音深深看了一眼佩儿,然后说:“其实我让你去伺候侯爷还有一个任务,我感觉侯爷近来心不在焉,只怕是被外面的狐狸精给勾走了魂。”
“老太太在盯着我,我做事不方便,你帮我到侯爷身边,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狐媚子。”
什么?
佩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侯爷竟分了心。
她的心情既懊恼又有点兴奋。
懊恼是因为想不通是哪个狐媚子居然能让侯爷分心,兴奋是侯爷既然不再执着于李惜音一个,岂不是代表自己也有机会了。
所以,她赶紧点头:“若真如此,侯爷太过分了,他明明发过誓,心里只有你一个的。奴婢会帮你把那贱人给揪出来的。”
李惜音笑而不语。
你最好是把“她”揪出来!
待佩儿退下之后,李惜音才让云萝将那个箱子给摆出来。
“小姐,这就是老爷和老夫人留下的东西?”云萝期待地看着李惜音。
李惜音微微点头。
京城不少人都知道,她的母亲出自江南,是商户之女。
但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外祖母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十三娘。
之所以被唤作十三娘,是因为她在十三针之内,便可将一个濒死之人给救回来。
在她小时候的记忆里,母亲是偷偷拿外祖母的手札给她学习的,不敢给外人知晓。
之所以如此,与夏皇后之事有关。
夏皇后是个奇女子,她广办女学,鼓励女子学习与发扬才学,其中医学最为提倡,据说当时也有女子开医馆。
可她还没倡导多久,夏家就出事了,连同她的一些决策都被人抨击。
但凡是继承女学的人,都有可能被视为夏家同党。
故而有想学医术的女子,都是暗中进行的。
前世自己嫁入侯府之后,不知道何原因,皇上又重新推崇夏皇后当年提议的决策,女子可考学,也可入朝为女官,虽然都是一些边缘的官职,但也给了不少女子希望。
这一世,自己想走一条和前世不一样的路。
李惜音一直把钥匙放在身上,所以她很快就打开了那个小箱子。
里面放着她外祖母临死前写下的手札,那里面凝聚了她毕生所学。
前世,李惜音拿到这本手札之后,因为要忙着侯府的琐事,心力交瘁,也就耽误了研究。
在手札的旁边,还有一颗保存完好的人参。
“小姐,这株人参还给楚家人吗?”云萝低声询问。
李惜音让佩儿南下的另外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这支人参。
楚奕多年来一直有头疼的毛病,近年来越发严重了。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疼得他夜不能寐。
李惜音嫁入侯府之后,亲力亲为为他熬汤药,调理他的身体。
这支人参,就是根治他头疼毛病最重要的药引。
这是外祖父留给她救命用的, 她前世给了楚奕。
“收好,以防我们日后用得上。”
李惜音将人参裹好,递给了云萝。
楚奕的头疾,谁愿意治谁治,反正她不会再为他浪费任何好东西了。
“好嘞。”云萝听到李惜音不理会楚奕的头疾了,她十分欣喜地将人参给接过来。
“小姐放心,奴婢保证将人参藏得好好的。”
……
“侯爷,还是没有倾澜姑娘的下落。”
楚奕刚从三皇子府回来,到了门口,便听到高昀给他禀报这件事。
他的脸色有些阴郁。
怎么事情与前世的轨迹都不一样了。
澜儿不知所踪,他甚至都没办法亲自去找人。
那个本该死在外面的太子居然突然回京,三皇子难免会担忧,所以只能召集他们商议要事。
这时,府内跑出人来。
“侯爷侯爷,不好了,老夫人她们被山贼抓走了。”
“奴才们本来还想去三皇子府给您禀报这件事来着。”
她们将一封信和赵芸萍的玉镯子递给楚奕。
“半个时辰之前,侯府内突然被人抛入这两样东西。”
翻开信一看,楚奕的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了。
他突然想起,前世灵拂山附近的确出现了山匪,但出事的是简夫人。
为此简御史还在上朝的时候,哽咽着哀求皇上让他亲自带兵去铲除山匪的老巢。
明明出事的简家人,为何……
楚奕又想起,前世这个时候,澜儿投河自杀,自己状态不对,故而母亲就打消了去灵拂山的打算。
自己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重生回来之后,忙着找凝儿,忙着给三皇子出谋划策,唯独忘记这件事了。
“该死!”
楚奕用力攥紧信,手背上青筋浮起,整个人处在盛怒的边缘。
“侯爷,那我们该怎么办,是要筹备银子吗?”管家询问。
“好大的胆子,连我们定远侯府的人都敢动。”
“给他们银子?做梦!马上召集府上的人手,本侯要亲手踏平山匪的老巢。”楚奕狠声道。
“还有,老夫人她们落入山匪手中之事,绝不可声张,若是被本侯知道谁……”
楚奕还想警告他们,让他们保密。
谁知道管家诚惶诚恐道:“侯爷,山匪把信送来侯府的时候,消息也在京城传开了。 您一直待在三皇子府可能不了解情况,现在外面都在谈论这件事……”
楚奕差点眼前一黑。
这件事居然都传开了?那侯府女眷的声誉岂不是都没了。
“高昀,你马上找人暗中纠正谣言,就说侯府其他女眷都没事,她们早就回府了,被山匪带走的人是李惜音。”
才那么一会儿,楚奕就冷静下来,想好了对策。
他既然要带人马出京,这件事就注定是瞒不住了。
如果非要牺牲名声,那就牺牲李惜音的好了。
自己正愁着这一世不知用什么把柄来拿捏她,不如就用她在山匪窝里待过,清白不保来拿捏她。
管家等人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他。
侯爷前些日子不是对夫人还挺好的吗?
“好了,就按本侯吩咐的去做。”楚奕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可,可是……”管家张嘴想说什么。
“牺牲她一个保全侯府其他女眷,有何不可?”楚奕以为管家是想帮李惜音说话,他冷笑连连。
管家憋着脸色:“侯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想说……”
“夫君,听说母亲她们出事了,这是怎么回事?”突然,李惜音被云萝搀扶着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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