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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带崽女知青狠拒空军团长全文免费

沙发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好,我答应嫁给那个傻子,但你们必须把宁宁治好!”一早,傅雪抱着高烧昏迷的小女儿傅宁宁焦急敲响了宋家的门,宋远清不在家,是宋母开的门。听她松了口,宋母当即喜笑颜开。“这就对了!小傅啊,实在委屈你了,不过你也知道,自打远清受伤后下乡的事他全都忘了,再说,他现在的身份和你也不相配!”“你放心,阿姨打听过了,那个傻......同志条件不错的,等你们结了婚阿姨就把宁宁接回家,毕竟她和小杰一样都是我宋家的血脉。”说着,宋母佯装心疼要去抱傅宁宁,被傅雪冷漠躲开。为了让她屈服不惜拿孙女的性命做要挟,这样的家不认也罢!“不用,宁宁是我女儿,她跟宋家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们把她的病治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来打扰宋远清!”“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阿姨现在就...

主角:宁宁傅雪   更新:2025-05-20 16: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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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宁傅雪的女频言情小说《八零之带崽女知青狠拒空军团长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沙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好,我答应嫁给那个傻子,但你们必须把宁宁治好!”一早,傅雪抱着高烧昏迷的小女儿傅宁宁焦急敲响了宋家的门,宋远清不在家,是宋母开的门。听她松了口,宋母当即喜笑颜开。“这就对了!小傅啊,实在委屈你了,不过你也知道,自打远清受伤后下乡的事他全都忘了,再说,他现在的身份和你也不相配!”“你放心,阿姨打听过了,那个傻......同志条件不错的,等你们结了婚阿姨就把宁宁接回家,毕竟她和小杰一样都是我宋家的血脉。”说着,宋母佯装心疼要去抱傅宁宁,被傅雪冷漠躲开。为了让她屈服不惜拿孙女的性命做要挟,这样的家不认也罢!“不用,宁宁是我女儿,她跟宋家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们把她的病治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来打扰宋远清!”“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阿姨现在就...

《八零之带崽女知青狠拒空军团长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好,我答应嫁给那个傻子,但你们必须把宁宁治好!”

一早,傅雪抱着高烧昏迷的小女儿傅宁宁焦急敲响了宋家的门,宋远清不在家,是宋母开的门。

听她松了口,宋母当即喜笑颜开。

“这就对了!小傅啊,实在委屈你了,不过你也知道,自打远清受伤后下乡的事他全都忘了,再说,他现在的身份和你也不相配!”

“你放心,阿姨打听过了,那个傻......同 志条件不错的,等你们结了婚阿姨就把宁宁接回家,毕竟她和小杰一样都是我宋家的血脉。”

说着,宋母佯装心疼要去抱傅宁宁,被傅雪冷漠躲开。

为了让她屈服不惜拿孙女的性命做要挟,这样的家不认也罢!

“不用,宁宁是我女儿,她跟宋家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们把她的病治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来打扰宋远清!”

“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阿姨现在就去给晓萌打电话,让她在市医院安排个床位。”

就这样,昏迷不醒的傅宁宁终于住进了市医院。

傅雪一直守在床边,吊了半天的水,到了傍晚女儿的情况才有所好转,不仅能睁眼叫人,连烧也退得七七八八。

“宁宁乖乖在病房待着,有什么事可以叫护士姐姐,妈妈出去给你买粥,一会就回来。”

傅宁宁刚满5岁,听完妈妈的话她睁着双大眼睛安静点头,在乡下的时候她就很听话,但肺结核令她的脸色透出不自然的白。

出了医院,对面正好有家私营饭馆。

傅雪捏了捏口袋里薄薄的粮票和纸币,这些是同宋远清的信一起寄来的。

刚进门,忽见宋远清被一群好友簇拥着进了包间,傅雪赶紧闪身躲进角落。

五年不见,和当初的下乡知青判若两人,如今的宋远清一身笔挺军装,他身材高挑脊背挺拔,无论何时在人群中都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那股萦绕眉间的桀骜与自信更是叫人过目难忘。

“来来,今天必须得和咱们的大英雄喝一杯!哎,晋升通知下来没?什么时候有结果?”

“那可不?咱们宋飞行员可是救了康司令的命,这次少说也得升团长!”

宋远清只笑笑不答话,跟着脱去军帽与外套,同周围举杯猛灌了口酒。

“升了团长,未婚妻又是市医院院长的女儿,还有个女知青给你生了对龙凤胎,这日子过得也太美了!远清快和我们说说,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两个女人?”

点了根烟,宋远清这才慢悠悠开口。

“当然不能让晓萌受委屈,至于那个女知青,乡下待久了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找点借口骗骗她就信了,真以为我出事故受伤什么都不记得。”

“真的假的,这种话都信?哈哈......”

登时包间里传出大笑,刺耳得如同一柄尖刀戳进傅雪的心。

没错,她真的信了,不仅信她还怕宋远清为难而选择不去打扰,即便女儿因病陷入昏迷,她也固执地选择求助宋母。

八年前,傅雪离开城市下放农村,那是段着实黑暗的日子,她家庭成分不好,与父母联系不上,又被其他知青明里暗里地欺负,每一天她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

之后的某天,大队书记忽然将傅雪叫到办公室,桌上扣着沓书信,她一眼便认出那是父母的字迹。

可书记攥着信不肯给她,又把房门反锁,边解衣服边朝她走过来,傅雪吓坏了,幸好宋远清及时出现,他狠狠揍了书记一顿,把书信抢过来塞进傅雪手里。

原来父母早在一个月前相继去世,信里全是要女儿好好活下去的嘱咐。

从那天起宋远清总对傅雪嘘寒问暖,他也渐渐成了傅雪全部的依靠。

一晃三年过去,她怀孕并生下一对龙凤胎,新来的大队书记逼她说出孩子生父的名字,可她半个字都不吐露。

彼时正逢高考恢复,她将队里唯一名额让给宋远清,对方承诺,等考上军校就把她和孩子接回城里团聚。

又是三年,没等来宋远清,只等到宋家来人单单把儿子傅国杰接走,理由是爷爷要看孙子。

今年年初,女儿傅宁宁在乡下染上肺结核,赤脚医生看了两个月总不见好。

之后的某天深夜,乡下的瓦房突然着火,要不是傅雪睡眠浅,她和宁宁早就被火烧死。

家没了,一咬牙傅雪带着女儿长途跋涉来到京北,一是想找到已经半年没来信的宋远清,二是想治好女儿的病。

可所有医院都说不收,除非拿出原籍医院的介绍信,傅雪哪里拿得出。

正走投无路,竟让她在街上偶遇了宋远清。

然而万万没想到,对方压根就不认得她,连宁宁也不认识。

“这种人我见多了,不过是想让我带她离开农村,仗着有孩子就想进我家门,怎么可能?等和晓萌结了婚随便拿点钱打发她走就是了。”

一句句对话残忍落入傅雪耳中,她脸色苍白拎起打包好的白粥就往外冲。

没留神居然撞到个小孩,抬头一看,竟是被宋家人早早接走的傅国杰!




傅国杰已经改名叫宋国杰,他被刘晓萌牵着一蹦一跳走进饭店,却被傅雪撞了个满怀。

这还是自分别后母子俩第一次碰面,宋母有意不让傅雪见儿子,每回来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阻止她进门探视。

宋国杰被宋家养得很好,他和傅宁宁明明都是5岁,但他显然又高又壮,脾气也是蛮横无理,二话不说对着傅雪小腿肚便是一脚。

“叫你撞我!让我爸爸拿炸弹炸死你!”

傅雪哪管得了其他,她一把将宋国杰搂紧,眼泛泪光抖着手体会与儿子重逢的喜悦,却遭来疯狂挣扎。

宋家来接时儿子明明抱着她不肯撒手,如今压根就认不出她是谁,见挣脱不开便回头伸手朝刘晓萌求助。

“妈妈,你快让她松开我!”

这声“妈”令傅雪心头猛地一抽,真是比她生产时大出血来得还要痛,于是眼泪终于扑簌簌滚下来。

“你......你叫谁?”

“小杰,不能对妈妈没有礼貌,现在抱着你的才是你妈妈,阿姨可不是哦!”

刘晓萌抱着手臂瞧热闹,她说完宋国杰立刻瞪大眼睛看向傅雪,看了两秒忽然哇哇大哭。

“骗人!她不是我妈,我不要她当我妈妈,我要刘阿姨当我妈妈!”

边哭边用拳头不断捶打傅雪,5岁孩子不知轻重,拳头落在傅雪脸上、头上,疼极了,但她不放手,只把脸埋进儿子颈窝哭红了眼睛。

这么一闹整个饭店的人都听见了,包括包间里的宋远清。

“放开我儿子,别碰他!”

只听宋远清一声厉喝,傅雪抖着松了劲,被宋国杰捞着机会挣脱开,他扑入爸爸怀抱,哭得小脸通红。

“爸爸,我不要她做妈妈!你快让她走!”

皱眉不满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傅雪,宋远清轻拍儿子后背。

“奶奶不是说过妈妈已经去世了吗?她不是你妈妈,爸爸只会让刘阿姨做你妈妈,好了,快进去吃点东西,爸爸一会就过来。”

他说完把宋国杰交给刘晓萌,然后拽过脸色暗淡的傅雪强行推出饭店。

傅雪完全麻木,不仅因为儿子不认她,更因为宋远清当着她的面说的那些话。

这些年她守口如瓶就是不肯说出宋远清是孩子父亲的事实,一个女人带着生父不详的两个孩子讨生活,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没被流言蜚语压垮,也从未想过要依靠孩子同宋家要什么东西,只是苦苦盼着一家四口早日团圆。

没想到竟换来这个结果。

甚至对孩子说她死了......

这叫她如何接受?怎么接受?

宋远清本想把话说死,然而当他看向低头红着眼睛的傅雪时忽然感到喉头发紧,于是不耐烦地放缓语气。

“孩子还小,你说话注意点!我最后再说一遍,以前的事我全忘了也不想记起,就当是年轻气盛犯的错,你要是觉得亏我可以补偿你,不过拿了钱你必须离开,不能骚扰小杰,更不能骚扰晓萌!”

傅雪张了张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宁宁......在医院。”

“嗯,我知道,是晓萌找她爸托的关系,你放心,宁宁的病不是什么大问题,晓萌人很好,她答应我一定会让宁宁平安无事。”

提起刘晓萌,宋远清的表情是久违的温柔,然而却听得傅雪胸口剧痛。

好?逼她嫁傻子的就是刘晓萌,而且是以让傅宁宁住院做要挟,要不是她答应得快,这会宁宁恐怕早就烧傻了。

可孩子父亲却说刘晓萌人很好......

傅雪忍不住攥紧拳头,手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痕迹,但她最终松开手,只见攥白的手掌里多了个被压扁的东西。

“我不要你补偿,等宁宁病好我会带着她消失,这是你送我的东西,现在我不要了请你拿回去吧!”




手心里,是个被压扁的草编戒指。

是当初分别时宋远清编了送她的,还说以后一定会回来娶她。

这么多年戒指被保存得很好,除了有点褪色外一点磨损痕迹也没有,宋远清自然认得,但他早忘记这东西的存在。

只是看了之后,从前的回忆如潮水般在他眼前匆匆闪过。

不过到底是他与傅雪厮混过的证据,于是他将回忆驱赶,抬手把戒指拾进手里。

“你的东西物归原主,我的东西也请你找到还给我!”

傅雪说的是颗挂在脖子上的玉佛,那枚玉佛从小与她形影不离,也是爸妈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如今戒指物归原主,作为交换玉佛自然也得还回来才是。

“我不记得放哪儿了,可能已经被我扔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宋远清说得理直气壮,使得傅雪的心沉到谷底,她用袖子抹干眼角的泪,然后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往医院跑。

回到病房,宁宁仍在乖巧等待,床角放着护士送来的饼干,可女儿舍不得吃,等妈妈来只把饼干往傅雪嘴边递。

“妈妈不哭,宁宁都好了不难受了。”

与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宋国杰相比,傅宁宁明显营养不良又瘦又小。

尽管傅雪拼尽全力抚养女儿,但她忽然觉得亏欠女儿太多,不过想想重男轻女的宋家,她咬咬牙还是打消了把女儿送过去的念头。

“宁宁,我们不找爸爸了好不好?等你身体恢复,妈妈就带你回乡下。”

哦,还有那个傻子,据说是市医院新入住的病患,傅雪远远见过一次,满脸缠着纱布,看上去还算正常,就是不爱和人交流,如果傻子没有家人,她也可以把人带回乡下一起生活。

傅宁宁的表情有些许失望,但她很快仰起脸满口答应。

“嗯,不找爸爸,宁宁和妈妈回乡下。”

母女俩吃完饭,好不容易把女儿哄睡着,傅雪出门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居然发现刘晓萌正站在宁宁床边仔细端详。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傅雪立刻上前赶人。

“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床位是谁安排的?我随时都能叫人把你们轰出去。”

见傅雪停下动作,刘晓萌炫耀般摸了摸手上戴着的金戒指。

“我来是要警告你,别想用孩子绑住远清,你不过是他下乡无聊找的乐子,我才是他真正要娶的人!对了,还有小杰,你儿子现在只认我!”

“......刘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同你争,”傅雪努力佯装平静,但心里像在被针扎,“小杰他......他还小,请你以后待他好一点。”

“哼!装什么装!”

随着刘晓萌不满嘀咕,她忽然莫名其妙和傅雪拉扯在一起,与此同时病房门被推开,在宋远清的视线中,看见的是被傅雪“推倒”在地的刘晓萌。

刘晓萌跟着变了张脸。

“你别误会,我就是想来看看孩子怎么样了,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高兴我走就是。”

“够了傅雪!嫉妒也要有个分寸!”宋远清三步并作两步,他将刘晓萌从地上拉起来,又把军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才安心,“你自己没照顾好女儿,晓萌替你忙前忙后这么长时间,你凭什么赶她走?!”

面对质问傅雪哑口无言,当发现自己解释不清的时候她走到床边把吓醒的傅宁宁沉默护着。

但宁宁不干,在刘晓萌使坏的时候宁宁就已经醒了。

她目睹了全部经过,虽然一向乖巧懂事,可妈妈被欺负她便把乖巧懂事抛诸脑后。

“不是的,妈妈没赶人!是阿姨自己摔倒,不是妈妈推的,我都看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其中,刘晓萌的眼神显出一丝慌乱,片刻后慌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养的好女儿,”没有丝毫迟疑,宋远清眯了眯眼睛,“居然学会了撒谎!”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朝傅雪浇下,她以为傅宁宁的话宋远清能勉强听一听,竟想不到对方不仅不听,还要诬陷宁宁是在撒谎。

气恼万分,傅雪立刻反驳。

“我女儿从不撒谎,我倒想问问,你一天没和她相处过,凭什么说她撒谎?!”

记忆里的傅雪是温柔多情的,因此宋远清被这些话刺得愣住了。

他当然不知道这些年傅雪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在破旧的砖瓦房里一天天熬日子,靠着男人临走前的承诺,靠着越来越少的书信。

其实早就猜到结果,只是结果很难让人接受。

然而就在归还戒指的那一刻,傅雪接受了,她不再对未来抱有希望,因为宋远清亲手把所有希望残忍撕碎。

不知为何,此刻宋远清的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恍惚。

这恍惚同刘晓萌没有关系,而是对抓不住某种东西感到深深的无力。

但是他马上将恍惚挥散,转而冷漠继续。

“很好!我本来还想着把女儿留在你身边,既然你照顾不好她,还让她学了这么多坏毛病,那看来没这个必要,”宋远清走到床边忽然将傅宁宁抢过来抱着,“以后宁宁由我和晓萌照顾,这样也好,你也少个负担。”

顷刻间,傅雪瞳孔紧缩。

现在,女儿是她唯一牵绊,假如傅宁宁被抢走,假如宁宁也像小杰那样把她当作陌生人,那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孩子,求求你,把她还给我!”

像个失魂落魄的疯子,傅雪脸上的坚定荡然无存,她上前去扯宁宁单薄的病服,可无奈宋远清的力气实在太大,即使衣服撕破,宁宁仍被牢牢箍在宋远清怀里。

傅宁宁吓坏了,和她哥一样乱踢乱打企图挣脱,豆大泪珠从眼睛里滚出来。

“没撒谎!宁宁要妈妈!坏蛋你放开我!我要妈妈!”

但她力气比宋国杰小,而箍着她的手臂像条蟒蛇一样越缠越紧,哭泣间隙,她咳喘的毛病又犯了,并逐渐有愈演愈烈之势。

情急之下,傅雪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的目光关切落在女儿咳得通红的脸上,想也未想颤抖着连声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推人,我没照顾好女儿,我......都是我的错!”求了半天,她又转到得意洋洋的刘晓萌面前,“刘小姐我跟你道歉,是我推你,是我教孩子撒谎,求你帮我说说好话,宁宁有病,不能这么刺激啊!”

话音未落,傅宁宁的咳喘忽然变得十分严重,宋远清犹疑的功夫,他的白衬衫已经被沾了几点鲜红血点。

这下,宋远清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他捧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夺门而出,傅雪也跟着跑出去。

被刺激得有点狠,傅宁宁直到天亮才睡着。

傅雪苍白着脸守在床边,隔了好一会宋远清才满身烟味地回来,他盯着傅雪的脸又开始恍神。

脑海里闪现某个宁静夜晚,读完信的傅雪同样也是心事重重,那时他真盼望自己也变成傅雪的心事钻到她心里去。

想到这里宋远清叹了口气,他把军装外套给傅雪披上。

“宁宁的病怎么会这么严重?”

“......”

没人回答,傅雪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乡下条件太差,孩子不能再回去,这样吧,单位分的房还空着,等宁宁病好你们先搬进去住,到时候我把你们的关系迁过来,不过,这事不能让晓萌知道。”

啪嗒一声,回答他的只有掉在地上的军装外套。




宁宁的病起码得在医院待个一年半载。

吃住都成了大难题,以前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票和钱根本不经花。

宋远清倒是又给了很多,但傅雪不想用,包括傅宁宁在内,现在宁宁一看见宋远清便本能抗拒,甚至吓得瑟瑟发抖,生怕坏人又把她和妈妈分开。

可母女俩的关系不在这,傅雪没法在城里找工作。

挨家挨户跑了好几天,最后还是病房里的病友联系亲戚给她在饭店找了个洗碗的粗活先干着。

傅雪很感激,饭店离医院很近,她可以趁休息时间回来给宁宁送饭。

这天店里很忙,服务生见她年轻便临时让她换上衣服帮忙送菜,没承想走到包间门口,又听见了熟悉的吆喝声。

“来,为咱们宋团长干杯!”

“远清,升了职可不能忘了哥几个!”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宋远清举杯意气风发,他今天倒比之前更显得气宇轩昂,原来是确定升了团长。

“怎么光站着不进去?”

冷不丁,身后有人忽然发问。

傅雪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回头一看,刘晓萌穿了条红裙子正看着她笑。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在这儿上班。”

“嗯,我知道。”

刘晓萌脚边跟着条大狼狗,狼狗训练有素,始终贴着人走,此刻正蹲在地上随主人一齐望向傅雪。

傅雪心里猛地一跳,她直勾勾朝狗脖子上瞅。

只见项圈中央,赫然挂着颗晶莹剔透的玉佛,可不就是分别时她交给宋远清的那颗。

也是被宋远清不在意地说丢掉的那个。

“呵呵,这是远清送我的礼物,我可没有戴这东西的习惯,怎么样,给我家老虎戴着还不错吧?”

刘晓萌故意往傅雪肺管子上戳,其实宋远清开口问她要过一次,她表面说找不到了,背地里却翻出来挂在狗脖子上,就是想让傅雪不好受。

她的目的达到了,傅雪闭了闭眼睛。

“刘小姐,能不能......”

“一会再说,今天是远清的好日子,我这个未婚妻得赶紧进去才行!”

说着,她把人往门里推,自己则是亲昵地坐到宋远清身边,热情招呼周围好友。

宋远清动作有些僵硬,他搂着刘晓萌,眼睛却始终落在傅雪脸上,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倒让饭局氛围迅速降至冰点。

傅雪只管闷头上菜,她瞥了眼趴在地上的狼狗,正要出门,却被刘晓萌唤住。

“别走啊,远清今天升职,你不敬他一杯?”

众人被弄得面面相觑,然而宋远清也开口补充。

“谁让你出来工作的?你走了宁宁谁照顾?她再发病怎么办?”

这么一说,服务员的身份便也不用介绍,肯定就是传闻中的下乡女知青了。

有人立刻让出个座位,并强拉傅雪坐下,又往她面前的空杯子里斟满了酒。

大约是想强迫她喝酒,那人的手搭在她肩上,嘴巴又凑得很近,难闻的酒味登时激得傅雪胃中翻腾。

她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然而那人却始终不肯放她。

“远清,你说你也是,当初根本就不用下放,为了跟晓萌在一起你非和你家老爷子顶嘴,平白无故浪费三年,要不你现在肯定不止团长。”

“就是,害得晓萌苦等三年,还不赶紧把人娶了好好补偿!”

仿佛故意说给傅雪听,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这会格外心酸。

刘晓萌等了三年,她又何尝不是等了五年?

原来真像刘晓萌说的那样,她只是宋远清下乡无聊找的乐子,本就是别人的东西,只不过短暂地借了她三年。

该还了......

对面,宋远清与刘晓萌十指紧扣,他们亲密地靠在一起,登对无比。

“今天就是给你们送请帖来了,下个月一号,都来喝喜酒!”

下个月一号?傅雪心里一惊。

那也是她答应要和傻子领证的日子!




好不容易熬到酒局将散,趁宋远清出去接电话的功夫,傅雪端着最后一道菜走进包间。

除刘晓萌外,其他人都喝的有些多。

犹豫片刻,傅雪还是打算硬着头皮找刘晓萌要回玉佛,然而刘晓萌却先她一步,从狗链子上摘了玉佛在她面前抛着玩。

“是不是在找这个?”

“刘小姐,能不能请你把东西还给我,”傅雪不解释玉佛来源,她觉得李晓萌肯定知道,“......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我也不会再跟宋团长有任何瓜葛。”

话音刚落,李晓萌忽然把玉佛攥在手心,接着下巴撑在手掌用眼神朝傅雪身边示意了下。

立刻有人将大半瓶喝剩的白酒笑嘻嘻地推到傅雪面前。

“可我看你今天不大高兴啊,酒也不喝,祝福话也没有,你这么没有诚意让我怎么信你?”

说着,刘晓萌故意捏住玉佛一角轻磕桌面,声音不大,但听得傅雪十分揪心。

这股紧张的情绪也感染了伏倒睡觉的大狼狗,只见那狗嘴里发出尖锐呜鸣,好像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便立即冲上去将傅雪撕成碎片。

“好!”没有犹豫,傅雪拿起酒瓶,目光里仿佛藏着一潭死水,“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祝你们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而后也不等对面反应,拧紧眉头把酒灌入嘴中。

顷刻间,辛辣的白酒沿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突如其来的刺激令傅雪难受极了,恨不能现在就把灌进去的东西掏出来。

可她不能,她只能屏住呼吸,把酒灌得更深、更多。

周围发出刺耳的喧闹,有人大笑有人拍手,连狗也得了束缚,一声声唤吼。

所有这些,将她的脑袋搅成一团浆糊,等到新鲜空气闯入肺中,傅雪只觉脚步虚浮、天旋地转。

“可以了吗?都......都喝了,我有......有诚意......”

面前的刘晓萌成了三个重影,傅雪甩甩脑袋,但她的腰忽然被一双手臂捞住,登时跌到一团会移动的棉花堆里。

棉花对她上下其手,难闻的酒臭再度溜进鼻腔。

“早知道下放的女知青都这么漂亮,老子也去农村玩几个。”

“还去农村那么麻烦,现在面前不就有一个?”

听着耳边的污言秽语,傅雪本能挣扎,可她手脚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猝不及防间她忽然被一股力道提起后脖颈扔到地上,转瞬间调笑因为拳拳到肉的击打变成尖声讨饶。

“妈的!宋远清你发什么疯!为了个女人这么多年的兄弟都不要了?”

“是她自己缠上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也看见了,我在凳子上坐得好好的,她喝了酒突然坐我身上,还说只要肯给钱让她做什么都愿意,不信你问他们!”

傅雪被摔得七荤八素,同时意识也回来些,她扶着墙颤巍巍起身,目光越过眼尾发红的宋远清,仍不忘伸手朝刘晓萌讨东西。

“给我,还给我......”

只是她越说宋远清便越气,于是在她蹒跚走过来的时候,宋远清忽然怒不可遏地掐住她的肩膀。

“你来说!是他们欺负你对不对?刚刚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只要你点头,我一定让这帮王八蛋吃不了兜着走!”

傅雪这才把目光移到宋远清脸上,她忽然想起对方曾无数次为她出头的画面,因为此她才在那么多孤单失落企图追随爸妈而去的时候刹住脚步。

因为此,她才肯义无反顾地奉献所有的热情与爱。

可事到如今,什么都迟了......

“宋远清!”

此刻,刘晓萌再也坐不住,她一拍桌子站起身,将这场闹剧拉向终点。




按在傅雪肩上的手冷不丁滑落,被刘晓萌唤得回过神来,宋远清退后两步,眼角的红也在慢慢散去。

他用手掌边缘揉了揉眼睛,为掩饰方才的慌乱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刘晓萌总算满意些。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肯定很辛苦,要不我让我爸在医院给她找份工作吧,也省得她在这里认识什么不三 不四的人。”

“不用管她,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掸了掸烟灰,宋远清搂住刘晓萌,“是她自己不检点,以后最好离她远点,别把你的名声也给带坏了。”

这时,饭店经理赔着笑小心翼翼推开门——有服务生在门外听见动静把他叫来。

“宋团长,这是......”

说着,宋远清踢翻了脚边的木凳,周围得了信号立刻往傅雪身上泼脏水。

“你们这的服务员怎么回事?上赶着勾搭客人,要不是我们人多真说不清!”

“啊?”

经理一时间愣住了,他进去抓过傅雪手臂,对方醉得几乎快要睡过去,脚下一软,人也顺势晕在他怀里。

这下更掰扯不清。

“实在对不住,今天的酒席免单,您看行不?”

“不行!”纸币随烟头一起扔到桌上,宋远清搂着人往门口走,路过经理身边的时候冷声威胁道,“要是再让我看见她在这,我就找人把你们店封了!”

傅雪被开除了。

任她怎么解释经理都不听。

然而事情远未结束。

同房病友知道她被开除的理由后与她疏远很多,没过几天,连带护士对她也是爱答不理。

对此,傅雪习以为常,在乡下的时候她就被村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想不到来了这里,宋远清又一次令她沦为众矢之的。

只可惜那么份好工作,既方便照顾宁宁,从饭店打包回来的剩菜又深得宁宁喜欢。

傅宁宁同样感受到周围人的异样,某天傅雪哄她睡觉的时候,她忽然一个劲儿往妈妈怀里钻。

“妈妈,爸爸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尽管没人和她说,但宋远清的身份早被她猜到。

“没有,”傅雪强忍心酸,笑着摇了摇头,想起还有几天要和傻子领证的事,又问,“宁宁,你喜欢爸爸吗?”

“不喜欢!他是大坏蛋!”

“那......妈妈给你换一个爸爸好不好?”

这次,傅宁宁思考了好几秒,她不是不喜欢爸爸,她只是不喜欢宋远清。

“只要爸爸对妈妈好,我就喜欢爸爸。”

“......”

傅雪深深吸了口气,为了宁宁,她觉得得和那个傻子提前见见面。

没想到的是,隔天上午,傻子居然自己找来了。

不是来找傅雪,而是找傅宁宁。

原来在傅雪出去上班的这段时间,傅宁宁逛医院结实了个新朋友。

新朋友名叫小峰,也就是这个傻子。

半个多月不见,小峰脸上的纱布只剩双颊两侧,傅雪觉得他这张脸隐隐有些熟悉。

嗓子受伤说不出话,小峰只能咿咿呀呀地陪傅宁宁玩过家家,今天有傅雪在,一家三口也就齐全。

他带了半盒糖,自己没吃一口,全给傅宁宁吃光了,傅雪看得欣慰,觉得或许能把人接到一起过日子。

忽然他把空盒子拿在手里看了看,转眼从衣兜里掏出大把粮票递给傅雪,并艰难吐出两个字。

“买......糖!”

在傅宁宁乞求的目光中,傅雪带着小峰上街,到供销社门口的时候,她把粮票捆吧捆吧塞进小峰上衣口袋里,然后扬了扬自己所剩无几的票。

“我有,”这趟之所以出来,她想问问对方家里的情况,“你家里......”

然而话还没说,竟迎头碰见从供销社出来的刘晓萌。

刘晓萌牵着衣着光鲜的宋国杰,身后的司机捧着满满礼盒,狼狗依旧摇着尾巴紧跟,在看见傅雪的刹那立刻发出虎视眈眈的呜鸣。




傅雪的视线最先落在儿子身上,可宋国杰却执拗地把脸别过去,眼神里都是厌恶。

瞥了眼傻子,刘晓萌忽然笑了。

“哟,这么快就勾搭上啦!也对,远清不也嫌你不检点吗,”说着,刘晓萌把不情愿的宋国杰往外拽一些,然后指着傅雪,“小杰快看,你妈给你找了个新爸爸,马上你就能再有个傻子爸爸了!”

宋国杰又被气到哇哇大哭,傅雪已经令他感到不快,再来个傻子爸爸简直叫他难以接受,于是他主动丢开刘晓萌的手,捡起地上的碎石子朝傅雪猛砸过去。

“你走!你不是我妈妈,我不要你!你走!”

石子纷纷砸到护着傅雪的小峰身上,宋国杰不解气,追到傅雪身边又是打又是踢,恨不能让傅雪立刻消失。

自从上次见面后,他勉强记起以前在乡下生活过的时光。

但他一想到要和傅雪去过贫苦日子便本能抗拒,奶奶说妈妈要把他拐走,拐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他担心的连饭也吃不下,甚至连续做了好几晚噩梦。

然而无论他打得多重,骂得多凶,这个妈妈就是不消失,反而还要蹲下身子温柔抱他,连声道歉说对不起。

他有两秒的迟疑,毕竟刘晓萌很少抱他,爷爷奶奶的拥抱又实在理所应当,但他这会没心思体会,想也不想张嘴咬在对方肩上。

傅雪顿时吃痛轻抖,可她仍旧不撒手,手掌在儿子背后一下下拍。

“妈......阿姨不是,阿姨马上就走,你别哭别着急......”

肩上的力道逐渐变轻,宋国杰的哭声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烈,只剩小手还在无意识捶打。

这下看得刘晓萌不高兴了。

她先让司机将焦急护人的小峰拉开,小峰挣扎得很凶,脸上的纱布都被司机扯掉了。

二人扭打在一起,只见小峰被司机推倒在地,他后脑勺磕到柏油马路,人登时失去意识。

傅雪大骇,想去叫小峰,然而刘晓萌忽然低头对着跃跃欲试的老虎小声命令,只见那狗嗖地一声窜出去,直奔傅雪而来。

随着越来越近的犬吠声,傅雪二话不说先将孩子用身体包裹压在地上。

顷刻间,大腿传来剧烈撕痛,傅雪紧咬嘴唇,甜而腥的铁锈味迅速蔓延进嘴里。

但她仍就不忘温柔去哄被吓白了脸的宋国杰。

“把眼睛闭上,小杰不怕,一会就过去了。”

“妈妈,我害怕!”

强烈的欣喜顿时灌满傅雪胸膛,这还是分别后小杰第一次叫她妈妈,恐怖的犬吠以及周围的惊呼都好似听不见了,晕过去之前,她心满意足紧搂儿子小小的身体。

“不怕,妈妈在这,妈妈保护小杰!”

再醒来,傅雪躺在空荡的病房里,她第一时间想起小杰,于是不顾腿上的伤,连忙抓住护士询问儿子下落。

得知儿子在隔壁病房后,她忍着疼一瘸一拐扶墙往外走。

腿上被狗咬掉块肉,稍微动一动便撕心裂肺地疼,但她顾不得,只想再抱一抱小杰,看看小杰有没有被狗咬伤。

推开门,宋远清和刘晓萌守在床前,护士刚给小杰打完针,嘱咐两句便出去了。

“你还有脸来?非要当着孩子的面搞那些烂事,非要利用孩子一次次让我心软?傅雪,我真是看错你了!”

宋远清的指责劈头盖脸砸过来,傅雪先将床上的小杰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在确定其没受伤后才开口辩解。

“我没有,今天只是去给宁宁买糖吃,你说的事我从来都没做过!”

“撒谎也要有个限度,买糖?你都能舍得把宁宁一个人丢在医院出来勾搭人,还会想起来给她买糖?小杰都和我说了,明明是你和那个男人要把儿子带走,狗才会护主冲上来咬人!”

“不是,没有......”傅雪嘴唇发白,她拖着残腿要上去摸宋国杰,却被宋远清一把推倒在地,“小杰,你看看妈妈,妈妈没做那些事,妈妈真的是给妹妹买糖!”

宋国杰躲在爸爸身后忍不住看向傅雪,他想说是妈妈保护了他,然而脑海里突然闪出奶奶以及刘阿姨对他说过的话。




“你不是我妈妈!”宋国杰突然发起狠来,他把脸埋进刘晓萌怀里,“你和坏叔叔要带我走,我不要!”

傅雪的伤口不断向外渗血,染红了病服,并在身下汇聚出鲜红血色。

疼痛令她控制不住地倒抽气,额头全是冷汗,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同她此刻心里的痛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是啊!她就不该找过来,如果她不出现,就不必再与宋家人产生纠葛。

只是因为她小时与父母生活艰难,家对她的意义非同一般,她曾以为宋远清能给她一个家,然而事到如今,那个虚幻的影像终于完全消失。

万幸还有宁宁,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回头看这对父子一眼!

“没话说了吧,儿子这么小总不能撒谎污蔑你吧!”

宋远清沉声呵斥,他以为傅雪会继续跟他犟,却不料对方只是叹了口气,继而从地上艰难站起,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滴,但傅雪只是扶着门大口喘粗气。

父子俩都看见了,宋远清站起身,他想上去扶一把,宋国杰则是吸了吸鼻子,回头对着落寞背影张了张嘴。

“时间不早了,叔叔阿姨还在家里等着小杰回去呢!”

刘晓萌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打断父子俩的犹疑,再往门那儿看时,只见傅雪单薄而瘦弱的身影已然消失,只留下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天之后,宋远清和队里请了假。

再有几天他就要和刘晓萌办酒结婚,婚前事务繁多,不请假根本忙不过来。

可他像是着了魔,总是回想起傅雪最后决绝看他的眼神。

分别五年,他早该把她忘了,然而那些记忆好似深深扎在他心里,只要周围安静下来,便将他恍惚带回从前。

当初老爷子气极将他丢去下放,时间不过一年。

一年期限到,傅雪刚能接受他的示好,留到第二年,又因为正热恋而不肯走,第三年结束,两个孩子呱呱坠地,他便想着回来拼尽全力闯一闯,好给傅雪和孩子营造安稳生活。

然而父母的劝说以及刘晓萌的挽留,让他不知不觉忘了这份初心。

现在,这份初心又找回来,变本加厉折磨他。

他只好让自己陷入忙碌,固执以为只要不去想,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很快到了正日子,一身红装的刘晓萌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从车上下来,可他愣怔着恍惚看见傅雪的脸。

心脏一阵阵发紧,只好找了个由头去饭店后巷抽烟。

“是宋同 志?哎呀,真是你,我就知道没认错人!”

后巷有个大婶正往桶里倒泔水,她见宋远清一脸茫然,于是操起家乡话打招呼。

“不记得大娘啦,你不是总来大娘家里找小傅同 志吗?咦,怎么没看见小傅同 志,房子烧了之后她跟我说要来找你的呀。”

“什么房子?房子怎么会烧了?”

闻言,宋远清急切追问,他想起傅雪住的砖瓦房,也想起大婶是帮傅雪接生的救命恩人,甚至是唯一知道孩子生父又帮着隐瞒的知情人。

“呀你还不知道?前几个月傅同 志住的房子被烧了,说来也怪,就她那间屋半夜突然起大火,她好不容易才把宁宁救出来,啧啧,后来就跟我说要去找你,也是,村里哪还能容得下她。”

“......”

宋远清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烟头燃尽烫了手他也不在意。

“小宋啊,不是大娘多嘴,你今天......”大娘的目光落在他胸前别着的喜花上,“不说别的,小傅这些年过得真不容易,你走之后村里的流氓经常骚扰她,大队也常常批 斗教育她,可她没把你供出去反而一直等你回来接她,你怎么能......”

听到这里,宋远清忽然抬手往墙上重重砸了一拳,然后他急匆匆跑出巷口,上车就往医院方向开。

胸前的喜花被他拽下扔在一边,觉得不够又开窗户扔出窗外。

到了地儿车钥匙都来不及拔便冲了进去。

然而傅宁宁的病房早已人去楼空。

护士生气地追过来。

“干什么的?!”

“这床的孩子和她妈妈去哪儿了?”

“今天早上她丈夫来把母女俩接走了,还请我们吃喜糖呢,至于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有事你去派出所报案,别在医院闹,多危险啊......”

强烈的悔意伴随耳鸣直击宋远清,他冲出医院想去开车。

可到了车前他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追。

今天本该是他的好日子,然而他心里只有深深的无力,无力于抓不住该抓住的,无力于想要的就在眼前却不珍惜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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