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草南小说 > 其他类型 > 且攀高枝全文

且攀高枝全文

蛋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腰要细,身要软,柔弱不能自理,声柔似黄莺,你身段够好,脸亦是绝色,就是这琴棋书画怎学的这般潦草?”一个三四十岁却风韵犹存的女师傅板着脸严肃的看着看似认真听讲,实在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佟安宜。“一个女子,光有脸是没用的!还要有才华,才能真正的吸引那些贵人!”佟安宜总算把神思从上京坊的点心上移到了面前女师傅的脸上,也不知她养母是从哪给她寻的师傅,教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她听过她两位姐姐夫子上课,教的都是四书五经,礼义廉耻。到了她,教的就是柔弱不能自理?也是,她养母给她安排的去处,侯府的后院,何为美妾?可不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绝色美人?她尤记得养母谆谆教导:“小侯爷迟早要继承平恩侯府,你跟了他,未来的日子能差的到哪里去?我与你父亲在京中步履...

主角:佟安宜佟佳玉   更新:2025-05-20 16:2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佟安宜佟佳玉的其他类型小说《且攀高枝全文》,由网络作家“蛋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腰要细,身要软,柔弱不能自理,声柔似黄莺,你身段够好,脸亦是绝色,就是这琴棋书画怎学的这般潦草?”一个三四十岁却风韵犹存的女师傅板着脸严肃的看着看似认真听讲,实在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佟安宜。“一个女子,光有脸是没用的!还要有才华,才能真正的吸引那些贵人!”佟安宜总算把神思从上京坊的点心上移到了面前女师傅的脸上,也不知她养母是从哪给她寻的师傅,教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她听过她两位姐姐夫子上课,教的都是四书五经,礼义廉耻。到了她,教的就是柔弱不能自理?也是,她养母给她安排的去处,侯府的后院,何为美妾?可不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绝色美人?她尤记得养母谆谆教导:“小侯爷迟早要继承平恩侯府,你跟了他,未来的日子能差的到哪里去?我与你父亲在京中步履...

《且攀高枝全文》精彩片段

“腰要细,身要软,柔弱不能自理,声柔似黄莺,你身段够好,脸亦是绝色,就是这琴棋书画怎学的这般潦草?”
一个三四十岁却风韵犹存的女师傅板着脸严肃的看着看似认真听讲,实在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佟安宜。
“一个女子,光有脸是没用的!还要有才华,才能真正的吸引那些贵人!”
佟安宜总算把神思从上京坊的点心上移到了面前女师傅的脸上,也不知她养母是从哪给她寻的师傅,教的都是些不入流的。
她听过她两位姐姐夫子上课,教的都是四书五经,礼义廉耻。
到了她,教的就是柔弱不能自理?也是,她养母给她安排的去处,侯府的后院,何为美妾?可不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绝色美人?
她尤记得养母谆谆教导:“小侯爷迟早要继承平恩侯府,你跟了他,未来的日子能差的到哪里去?我与你父亲在京中步履维艰,砸了万贯家财也寻了这条路子,安宜,你可要知上进。”
佟家舍了在安城的基业,携万贯家财一路砸关系进了这富贵迷人眼的上京,可不就是为了儿子考个功名,女儿皆嫁入权贵之家。
“安宜,母亲也是没法子,你只是个养女,到底跟你两个姐姐比不得身份贵重,若是配个小县官做正妻,还不如给小侯爷做妾来的富贵,你且说是不是?”
养母一片苦心,收起了往日的刻薄嫌恶,对她是三日一洗脑,佟安宜被缠的烦了,随口就应了。
紧接着当天这出处不明的女师傅就到了她面前,开始给她上课。
她伸手支着脸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反正在佟家过的也不是多舒坦的日子,进侯府就进侯府呗。
她自知身份低微,佟家养了她十多年,她也并无以怨报恩的念头,只要能混日子,在哪儿不是混?
“你真是......”瞧着佟家小女儿呵欠连连,那双漂亮的猫儿一样的眼眸都泛出了水润的痕迹,女师傅先是皱眉,后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谁叫她连打呵欠都打的这么美?
她在花楼中经营数年,手底下不知带出多少名冠上京的花魁来,偏偏眼前这人,一再惊艳她。
不知上进的样儿也颇有风情,让人实在生不出脾气来。
要按她说,她若上进些,莫说侯府后院,那深宫也是能闯一闯的。
只这颜色,怕是在上京贵人眼里一露,便是人人想掐的雪上红梅了。
“三妹妹,三妹妹?”
几道欢声笑语传来,佟安宜抬眸看过去,就见佟家两个女儿,连同侯府的几个她还没记清的小姐们寻了过来。
瞧着她们怀里的书卷,想来也是刚下课。
女师傅见几位贵人家的小姐寻来了,便鞠膝退下了。
佟安宜也懒到最后一刻,站了起来,微微福身。
毕竟除了她两个姐姐,还有侯府的千金们呢。
瞧见她,侯府的几个千金上下打量几眼,依旧是冷淡的脸色,甚至眼底生出些微敌意。
这种敌意,在佟家带着佟安宜登门的第一天,就生出来了。
长成这样的脸,委实让人难以喜欢的起来,就算她身份低微,只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养女。
“姐姐们安好。”
佟家两个女儿一改往日在安城鼻口朝天的样,殷勤的请侯府小姐们坐下。
侯府的丫鬟顿时上前拿出精致的手帕对着石凳子擦了又擦,这姿态让佟家两女儿俱是神色一僵,佟安宜倒是没得所谓,等都坐下,她又软了骨头坐了回去。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眼下三个又三个怕是看不完的好戏,她眯了眯眼眸,唇角扯出乖软的笑意。
佟佳玉让身后丫鬟把她准备好的礼物端上来,打开盒子后,就见偌大的夜明珠徐徐生辉,连侯府的小姐们都不禁失声。
虽然生在侯府,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但除了侯府嫡母的大小姐,她们这些庶女平时可是碰不到这些好东西的。
也是因为佟家说有礼物送她们,她们才愿意屈尊过来一趟。
“这些夜明珠,请姐姐们笑纳,都是家中在南洋经商时,寻到的珍贵之物。”
“这是不是太贵重了?”侯府小姐有些迟疑。
佟佳玉连忙摆手,“哪会儿,这样好的明珠,就该配姐姐们。”母亲说了,要是砸下金银珠宝就撬开侯府这大门,便是值了。
她们想嫁入侯府,那这些侯府的千金小姐们,就是她们要笼络的对象。
佟佳玉两姐妹言笑晏晏,侯府小姐们最终没忍住心动,端着架子收下了。
于是她们又看向佟安宜。
佟安宜:?
佟佳玉暗中捏了她一把:“好妹妹,两年前父亲送给你的那套暖玉刻的棋盘,正适合熹微姐姐,她棋艺上乘,反正那棋盘在你那里也是积灰,不如送给熹微姐姐。”

合着是拿她做人情,佟安宜眨着眼和佟佳玉对视,几个人都等着,被称作熹微姐姐的侯府二小姐也淡淡看着佟安宜。
佟佳玉两姐妹都送了礼物,佟安宜如果不送,就会惹来侯府小姐的厌弃,送了......那也是因为佟佳玉开的口,人情还是落在佟佳玉头上。
佟安宜怎么都不落好,还得舍出去一副上好的棋盘。
她就知道,戏最终得唱到她头上,佟佳玉姐妹就没有这么好心!
“那棋盘......”她轻轻出声,嗓音又软又娇,亭子里的凉风一吹,就似顺着风吹到了耳里,让人浑身一痒。
几个小姐都盯着她的脸,等着她开口送出棋盘。
佟安宜咬咬唇,可怜兮兮的道:“早知今日那棋盘与熹微姐姐有缘分,年前就不该在长安寺里捐了佛祖了,年前父亲染疾,我急的没法子就只会去寺里祈福,可又忘了带香火,正好马车上摆着棋盘,我反正棋艺不佳,不如送给佛祖解闷......”
“姐姐莫怪我,要不我再去趟长安寺,讨要回来送予熹微姐姐?想来佛祖不会计较的。”
裴熹微:......她去与佛祖抢东西?
佟佳玉俩姐妹也脸色怔怔,一时间不知晓说什么。
佟安宜招手,她的小丫鬟递上来一个盘子,她拿出几个绣品:“姐姐们不嫌弃,我便送予我的一片心意吧,这些绣品都是我险些扎穿了指尖熬了不知多少灯油绣出来的,礼轻情意重,望姐姐们莫要嫌弃。”
一片静寂后,一个丫鬟到底是没忍耐住,嗤笑一声:“谁要你的破帕子啊,还绣的鸭子戏水?你当我们小姐是什么人,这么随意打发!”
佟佳玉眼见着自己一盒子夜明珠结交的人脉关系就要被佟安宜给破坏了,急的连忙站起来跟着要走的侯府小姐身后去解释。
偌大亭子里就留下佟安宜一人,她拿起自己绣的手帕道:“明明是鸳鸯戏水。”才不是什么鸭子呢。
“小姐......你得罪了这些侯府小姐们,还怎么嫁给侯府大少爷。”佟安宜的小丫鬟很是担忧。
佟安宜不解的看她一眼:“我又不是嫁给她们?”
“可她们要是从中......”丫鬟的话还没说完,佟安宜就掐腰重声教训:“我两个姐姐奔着的是正妻之位,当然可劲儿的巴结,我呢?我养母让我去当美妾!”
“美妾你懂吗?美就行了,还要我花银子走关系?我可不吃这个亏!”
“骗我的感情可以,骗我的银子,不行!”她伸出一个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小丫鬟瞠目结舌,只能呆呆的跟在小姐身后离开。
待她们离开之后,不远处小道里终于走出三个锦衣华服的男子。
“陛下,见笑了。”裴衡弯了弯腰,低声歉意一笑。
站在他身前半步的男人脸色淡漠,闻言未语,只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踱步而去,裴衡自幼是陛下的伴读,后又因从龙之功成了陛下心腹,见陛下这样,就知道他不在意刚刚侯府那几位小姐之间的闹剧,转而又继续汇报起江南水运的事。
陛下喜欢微服出宫,裴衡早已习惯,那深宫逼得人喘不过来气,陛下来侯府次数不少,除却他却是无人知晓的,他陪着陛下又走了一会儿,本以为刚刚那出结束了。
谁知他忽然听见陛下冷沉的声音,“朝中都说你裴大人后院干净。”

裴衡一怔,下意识回:“臣不好女色,至今后院仅有一妻一妾。”
算干净吧?
不过陛下后宫也挺干净的啊,如今后位空悬,也就登基后挑了几个朝中大臣的女儿进宫为妃,且陛下还不爱进后宫,每个月翻牌子都是有数的。
“干净点好。”这位登基后随着年龄增长就越发深不可测的帝王清淡的扫了裴衡一眼,裴衡立刻紧绷了下心神,心里寻思着陛下这是在提点他?
说完这话,裴衡就见陛下抬步走了,他和另一男子赶紧恭送。
“凌臣,陛下何意?”他属实有点摸不着头脑,陛下好像是第一次问他的家事。
薛凌臣想了一下,笑道:“约莫是陛下提醒你勿被女色影响了建功立业。”
裴衡苦笑,他若是重女色之人后院如今也不会就一妻一妾,至于刚刚凉亭里......裴衡皱眉,“听说府里近日来了些江南的亲戚来探望病重的五房太太,想必刚刚那大言不惭的女子便是了。”
他冷哼一声,竟是冲着他后院来的,未免太自不量力,还是得让母亲早日把这些不三不四的亲戚送走才是。
薛凌臣却不禁莞尔,想起刚刚那女子大胆的言论,从未见过有人把攀高枝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反倒也不甚招人厌恶了。
他勾唇,“你后院不宜加人,我后院倒是还能再塞一两个美妾,要不兄弟替你消受了?”
虽没看见脸,但想来奔着美妾二字去的,那也丑不了,他对那个嘴上喊着骗感情可以,骗银子不行的姑娘,生出些兴趣来。
刚刚那几个侯府小姐摆明了就是来讨要东西的,她却把佛祖都胡诌出来,着实引人发笑。
要不连一向不近女色觉得女子烦人的陛下,都因为那娇娇的嗓音,停下了脚步。
裴衡横扫薛凌臣一眼,规劝一声:“红颜祸水。”
薛凌臣却不以为然,他倒是要看看那个妄攀高枝的小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子。
佟安宜不知这一出,晚上却被养母传唤了过去,等一进院子,看着依偎在佟夫人左右的两个姐姐,见她们脸上幸灾乐祸的神色,她就知晓佟夫人这是传她过来问罪来了。
只因为她白天舍不得送出去的一副棋盘,惹恼了侯府小姐。
果不其然,佟夫人一开口便是厉斥道:“安宜,母亲怎不知你把父亲送予你生辰礼的棋盘捐了寺庙。”
那棋盘当时在佟家也生了不少事,起因是佟老爷因着带她出门做成了一桩大生意,问她想要什么奖励,她便孺慕的看着佟老爷说想要父亲亲自准备的生辰礼。
佟老爷被她这么看着,自然是受用,亲自准备的那也不能拿不出手,于是那价值千金的棋盘就成了她的生辰礼,却招了两个姐姐的不满。
当时佟佳玉姐妹就闹开了,非要抢她这棋盘,佟安宜就算知晓自己养女的尴尬身份,也不能一让再让,那不得一直被人骑到头上?
她拒绝,佟佳玉姐妹就屡屡陷害她算计她想给她好看,只是没想到,都到了上京,这俩姐妹还能惦记着她的棋盘生事。
面对养母的冷厉质疑,佟安宜一点不慌,“母亲,您若不信女儿,可遣人去长安寺一趟问问是否有其事。”
她这般镇定自若,佟夫人就有点松动,棋盘是小事,得罪了侯府小姐是大事!
她清了清嗓音,严肃道:“我自会遣人跑一趟长安寺,若你还养成了满口谎言的恶习,那就别怪母亲只能让媒婆在安城随意找个低门小户让你嫁了,省的你在上京惹出是非。”
“明夜是上京的花灯节,侯府夫人允了侯府小姐们去看花灯,你们姐妹三人同去,不拘多少银子,务必把侯府小姐们哄开心了!”
“是!”
三姐妹顿时应下,佟安宜眼睛那叫一个亮,能出门看花灯,还有公银花,她眼里染上俏生生的喜悦。
花灯节一向是上京每年的大日子,上京贵女都能得到家中同意,上街一游。
薛凌臣和裴衡下朝后就领了职,越是重大的节日,上京就更要戒严,烟火等等可都不是小事。
尤其,他俩对视一眼,陛下给他们的暗旨是揪出潜藏在上京的探子。
黄昏
小丫鬟忙前忙后的给自家小姐打扮,佟安宜懒洋洋的趴在黄梨木桌上,手里把玩着一尊小小的玉象。
“不用太折腾,我是去看花灯,又不是去当花灯。”她拔下来小丫鬟扎上去的珠翠步摇,觉得太招摇了,且累赘。
“小姐,今儿是您第一次在上京露面,若是能被达官显贵看上聘为正妻,可不比去当什么......”美妾二字她说不出口,她跟着伺候自家小姐十多年,不舍得小姐最后是给人做妾的命运。
佟安宜一点都不在意,“你当这些上京的达官显贵只看脸不看身份啊,我告诉你,越是上京,就越是看中背景。”
“可小姐总要为自己想想啊......”小丫鬟还是替小姐委屈。
佟安宜眼眸微闪,旋即淡笑道:“养恩早晚要报的,时辰到了吧,走,带你去看大小姐二小姐拍马屁。”

小丫鬟被自家小姐逗的噗嗤一笑,最后又追上去给小姐补了一个手钏,不能显得太寒酸。
上京,花灯节
因着棋盘之事,侯府小姐们看见佟安宜自然是没有好脸色,佟安宜也不在意,她安静的跟在两个姐姐身后。
佟佳玉俩姐妹带足了银两,今晚花灯节自然是要好好讨好侯府小姐们的。
佟安宜也摸了摸刚才佟佳玉冷眼丢给她的银袋子,掂了掂分量,她弯弯唇,很是满意。
一行人坐着马车到了长街外,再徒步经过玉桥,到江畔,烟火长街,万般荣华,看得佟安宜身后的小丫鬟眼都直了。
“小姐,这就是上京啊!”真的是富贵迷人眼。
佟安宜也颇觉得有意思,佟佳玉姐妹到了江畔就开始撒银子给侯府小姐们买金子做的花灯,侯府小姐们月银都是有数的,眼下有人抢着买东西讨好她们,她们自然也不会拒绝。
没一会儿,就被佟佳玉姐妹哄的眉开眼笑。
小丫鬟见状,悄声覆在小姐耳边:“小姐,您要不要也给侯府小姐们买买礼物啊?”
“不买!”
佟安宜紧紧攥住钱袋,“今晚这可都是我的余粮!”
她才不舍得为那些本就看不起佟家人的侯府小姐们花一分。
她都想好了,时机合适就偷溜,这样好的日子,她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小芸,听说上京坊的点心最是好吃!绿豆团子,糯米糍,水晶糕......”佟安宜一边说,一边嘴里生出甜津。
*
“裴大人,你看看那边,可是侯府小姐们?”薛凌臣站在茶楼二楼,指着江畔几个衣着富贵,锦绣的姑娘们。
他自幼常常出入侯府,自是能认出的。
裴衡眯眼一看,倒真是他几个妹妹,侯府主母膝下就他一个嫡子,其余所出都是庶子庶妹,他平时忙于公事,少见,但也不会认不出。
他淡声道:“家中母亲是安排了今日妹妹们出来逛花灯。”
薛凌臣凑上前去,“那你指给我看看,哪个是那日凉亭里奔着你后院去的姑娘。”
裴衡下意识不想理他,皱眉道:“我亦未曾见过,何谈指给你看?”
薛凌臣却自顾自的仔细辨认:“前面几个都是侯府小姐,跟着的那两位倒是眼生,穿的衣裙好像也是出自江南的锦丝,长得还行,就是......”就是一脸巴结讨好的样子,坠了气质。
他不免有些失望,难不成那想攀权富贵的姑娘,只是长了一张寻常且庸俗的脸吗?
“陛下!”
薛凌臣还没瞧见人,就听见裴衡尊敬的向来人行礼。
他连忙回头,见到陛下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陛下今日身着玄色衣袍,仅带着两个随从,显然是不想被人认出身份。
陛下亲自出宫,显然不是来看什么花灯节的,那就是与齐国探子有关,裴衡和薛凌臣都正色起来。
谁知陛下轻描淡写的问了句:“在看什么?”
薛凌臣一愣,随即老实回道:“回禀......在看裴大人的家眷。”
裴衡:?
裴衡连忙拱手,“恰逢家中妹妹出来游玩,凌臣莫要说笑。”
被两人小心翼翼的陛下眉眼微抬,眸光遥遥望向江畔边。
刚才的侯府小姐们早已走远了,就剩下故意落后的佟安宜满足的给自家小丫鬟炫耀着她刚刚买下的兔子大花灯。
他一眼就看出那兔子花灯连杆子都是镶金缀玉的,在那白嫩的手心里极为耀眼。
兔子花灯又大又亮,几乎遮住了她半边脸,只露出她眼中晶莹纯粹的笑和她露出的洁白皓齿。
她笑的一点也不收敛,裙摆飞扬,在人群中竟是不靠锦衣华服和珠翠,便让人一眼望见了。

“小姐!等等我......”
佟安宜早跟着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跑远了,她已跟卖花灯的打听好了,上京坊的点心已经打烊了,且想买上京坊的点心是要排队的,不过......翡翠楼的点心也是一绝。
小丫鬟看看和侯府分道而行的小姐,跺了跺脚,追着佟安宜往另一条道上去了。
好在佟佳玉姐妹忙于巴结侯府小姐,竟无一人发现跟在身后的佟安宜不见了。
佟安宜的银袋子挥霍的极快,反正是限时的,花不完回去还得上交,佟安宜才没那么傻,小丫鬟跟着她气喘吁吁,还追到人,就被佟安宜塞了一串糖葫芦到手里。
“吃。”
“小姐!我们还是快回去和侯府汇合吧。”
“急什么?”佟安宜咽下最后一颗甜甜的糖葫芦,眉眼生辉的望着不远处的花楼......
*
“花楼之中早已层层部署了我们的人,只要齐国探子一出现......”裴衡二人跟着陛下走到花楼附近。
“别打草惊蛇。”男人淡淡道,齐国探子入京,与平阳王脱不开关系,暗中盯好了便是。
平阳王......他扯了扯唇,旋即,听见薛凌臣惊诧的声音。
“咦,这年头还有这般大胆的女子敢去逛花楼?”他只看见一个活泼的背影,直直朝着花楼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他没看清脸,但也能看清那背影的鲜活。
他这道声音引的陛下和裴衡也一同看了过去,只见那粉色衣衫的姑娘步伐又快又大,毫无当今上京贵女的风范,她奔着花楼跑过去的身影不仅吸引了他们,还吸引了不少人看过去。
小丫鬟在她身后跑断腿似的追,她浑然不觉,彷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就在薛凌臣震惊她真要去逛花楼时,她雀跃的掠过了花楼挤进了花楼旁的人群里,挥着袖子,“我来,我来!”
花楼旁摆了一个台子,摆着几丈高的彩头,只要射中了,便能得到彩头。
入场票要百两银子,守台的眼睁睁见到一个人小力气大的小姑娘隔着人群把银袋子抛给了他。
“给我来十箭!”
如此中气十足的嗓音,不禁让人群给她让出了位置。
她蒙着小丫鬟临时给她戴上的面纱,但仅一双晶莹明亮的眼睛,就让不少人都移不开眼了,更重要的是,她一个小姑娘,要赢花楼的彩头?
那瓶子里写着的可都是花娘的花名......
薛凌臣来了兴致,对陛下悄声道:“您若无事,不妨去看个热闹,反正时辰还早。”
裴衡无语暗道,明明是他自己想看热闹。
大周贵女追寻文雅,他从未见过有女子这般大胆,还要去挣彩头。
不知是哪家姑娘,教养的如此......大胆。
裴衡也抬眸看过去。
站在他二人身前的男人一双墨眸更是平静的望了过去,那面纱下的脸,他先前隐约瞧见些许,那双明媚的眼眸确实难忘。
此刻,她站在一群男人中央,抬手执箭,瞄准最高最上面的彩头。
单单只是摆出的架势,就让人看出是花架子,男人禁不住唇边勾出一丝弧度,果然,小姑娘的箭擦边落下。
空了。
她似不信邪,又拿了一根箭予,次次落空,皓婉早已经因为拉弓失了力气。
就剩最后一支箭了,她明显有些沮丧,似是放弃一般,抬起弓箭,松松拉开。
那根箭予后力不足,在空中飞了几米眼看着要落下,突然一阵风袭来,那根箭予竟冲上最高层,直直击落了那最中心的漂亮瓶子!
“中了,中了!”
周围人欢呼,她似不敢置信一样,半晌没反应过来。
薛凌臣和裴衡都同一时间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身前高大冷寂的男人。
刚刚,是陛下出手了吧?
佟安宜怔怔接过瓶子,“我中了?”
守台的人笑吟吟道:“姑娘好运气,这瓶里写的花名云樱可是我们翡翠楼的花魁!您可以上楼与云樱姑娘共饮一杯。”
虽然大家都纳闷她一个女子,为何要挣这彩头。
佟安宜就这么被推推搡搡的带进了花楼里面......坐在包厢里等她的彩头,云樱姑娘。
薛凌臣:......
“云樱姑娘刚好是咱们暗中盯着的,与齐国探子来往较为密切......”他暗暗提示了一嘴,就见他们的陛下大人面无表情的抬脚,进了花楼。

佟安宜被带进了花楼里,她倒是没有半分不适,反而还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上京最挥金如土的花楼。
话本里可不少风流公子在这里一掷千金,她倒是也想看看花楼里的花魁,与平常女子有几分不同。
被带上二楼隔间时,雕花屏风后便是一朱漆楼宇,一个香肩半露的美人正慵懒的趴在栏上看不远处的河州夜色。
闻声,美人渐渐转过身来,嗓音娇柔,“听说今日的魁首是位小姐,不知小姐夺得头魁欲想见我,意欲为何呀?”
她穿着清凉,披着轻纱,轻声笑语,只令人觉得春风拂面。
佟安宜眨着眼看她,只觉得对面慵懒坐着的美人儿当真是风情万种,若她是男子定会看得惊住片刻才能回神。
这样的女子不同寻常闺阁女子,明显大胆肆意的多,佟安宜回之一笑,把自己剩余的小银袋放在了桌面上。
花魁看着她的动作,不解。
佟安宜道:“我只用这些银两,换花楼一盘精致糕点即可。”
精致糕点?花魁连同身侧的人都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看起来稚嫩的小姑娘。
从未见过有如此好吃之人。
许是她们神色太过明显,佟安宜不觉得丢人,反倒坦诚告知:“我并非上京人士,平生最爱喜食糕点,又听闻花楼点心一绝,平日自是没机会尝到的,这袋银钱又是我意外所得,快些花掉才是最好!”
花魁一愣又是一愣,她觉得匪夷所思,可见小姑娘实在真诚,却是没有其他目的所图的样子,她只得吩咐丫鬟:“还不快些去为姑娘准备一盒糕点来。”
“是。”
佟安宜朝她点头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当真就这么简单?”薛凌臣在隔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裴衡却扫了一眼站在身前男人的背影,低声解释:“表妹初入上京,不懂规矩和世故,因嘴馋误入此地,请您勿怪。”
今晚花楼前后都埋伏了不少人,就为了钓鱼,结果大鱼没钓上来,却因为这条主动送上来的小鱼惹了不少眼光。
裴衡怕佟安宜误打误撞耽误了他们的筹谋心血,又因佟安宜借住裴家,只得赶紧快些解释一二,生怕引得身前之人的不喜。
薛凌臣却笑:“裴大人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若你家表妹当真如此单纯,陛......自不会降罪于一个小女子。”总之也是为佟安宜说了句好话,但若佟安宜不是那么单纯呢?她此行来花楼真就只为一份糕点?
如此可笑的名头,万一她就是齐国探子收买的人呢?总之,所有人的目光,皆盯在她一人身上。
佟安宜自是不知自己引起了多方关注,但她也不傻,花楼的气氛委实不对,天子脚下,随便砸下一个人来都有可能穿着官袍,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她四顾浅浅看了眼,心中也升出几分怀疑,难不成自己......误入什么不该来的地方了?
那还是拿着糕点速速离开,她也并非为了口腹之欲不要命呀!
等接过糕点,佟安宜转身就走,毫不迟疑。
花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看向暗影处的人。
“看来真是贪吃。”薛凌臣感慨,裴衡皱眉,其实他心中觉得未必,总觉得从佟安宜脚步上看出几分匆忙。
回府之中,他需得好好查一下佟家人底细了。
“你们继续盯着。”
裴衡和薛凌臣皆是一愣,看着陛下离开。
佟安宜原想顺着原路返回,赶回裴家,却不料刚离开花楼,走进一条巷子不久,连人带糕点就被人险些撞到了。
她哎呀一声,看着地上摔碎的糕点,旋即气愤抬眸,却顺着一身玄衣,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冷淡的盯着她。
而他身后跟着几个人,显然并非寻常百姓!
佟安宜手心一紧,也顾不上糕点了,悄悄后退一步,紧张的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男人。

她缓缓站直身体,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而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举动。
他身后的人腰间都别着剑,煞气十足。
佟安宜抿了抿唇,二话不说,提着裙摆扭头就走。
她这出操作,令人惊的抬了抬眸,那些侍卫平时再是面不改色,此刻都不由在脑中道:她就这么走了?
当着他们主子爷的面,就这么......扭头走了?
佟安宜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她听见身后传来男人淡漠却不可置疑的声音。
“拦住她。”
佟安宜顿住脚步,慢慢转回身了。
“不跑了?”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他每靠近一步,她都觉得气势威压难忍。
佟安宜摇摇头,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哪一个是她打得了的?既然跑不了了,那还跑什么?
佟安宜恢复仪态,静静看着他,轻声询问:“你......是谁?”
为何要拦着她,纵然闯了祸,也得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人的吧?或许知道缘由,还有可能为自己解困。
瞧见她这么快就恢复冷静自持,他难得扯出一丝冷笑,倒是头回有人敢这么直视着他。
他缓缓磨砂了一下背在身后的手上的戒指,勾唇道:“裴衡。”
裴衡?裴家?
佟安宜皱了皱眉,她还没去见过裴家嫡公子,毕竟以自己的身份,想见也是见不到的。
但养母日日在她耳边念着要让她努力去做裴家嫡公子的小妾,她自是如雷贯耳。
所以......眼前这个一看就不好招惹的男人,居然是她要谋算的对象?
一时间,佟安宜有几分凝滞,她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是该赶紧自报身份求个安全,还是该隐藏身份,省的生出祸端。
短短时间,她脑中已经盘算了各种能金蝉脱壳的方法。
“把她带回大理寺审问。”
“等等!”佟安宜顾不上了,连忙上前伸手拽住了他欲转身离开的衣角。
“裴哥哥。”
她大声喊出口之后,便顺当了许多,“裴哥哥或许不知,我乃安城佟家三小姐,初来上京不久,若是无意耽误了裴哥哥公办,安宜先在此赔罪。”
她自报家门,让裴衡得知她方来上京,便是闯了祸亦是无辜的,绝不是心怀鬼胎,其二又告诉他自己如今借住裴府,她要是惹上事,也会牵连裴府。
女子低眉顺眼,嗓音柔和,端的是无辜纯良,可男人却沉沉低笑一声。
短短时间内,她一番话多种意思,与先前那个为了糕点的稚嫩姑娘万分不同。
这偏僻小城来的姑娘,居然有这般两幅样子,他倒是,头一回见。
伶牙俐齿,能言善辩,脑子倒是好使。
见他始终没出声,佟安宜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一眼。
好在,男人终于挥了挥手,身后侍卫退去,佟安宜小小松了一口气。
“夜深了,送三小姐回府。”
“是。”
佟安宜当然不敢拒绝,只福了福身子,轻声道谢:“谢谢裴哥哥。”
待她身影消失,男人轻轻念了声:“裴......哥哥?”
得知身份,便开始蓄意勾引了吗?那副姿态,乖软纯良,确实勾人。
回府路上,佟安宜不时掀开车帘看自己是否还在繁华的上京,生怕裴衡其实是吩咐人把她拉出城处理了。
虽是第一次相见,但只一眼,她就觉得那裴衡绝不简单,非她可糊弄之人。
要命了,佟夫人居然盯上这般难搞之人的妾室之位,害她还没开始,就已经生出了几分退意。
若给他后院当美妾,她哪还能继续混日子?不如她回去好生劝劝佟夫人,给她换个没脑子一些的世家公子?
佟安宜又想,今晚自己若是哪里招惹了裴衡的注意,那就只能是那花楼。
当时花楼中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她给误闯了。
佟安宜轻轻拍打一下自己的嘴巴,“可不能再贪吃了。”
谁能想在这表面繁华鼎盛的上京,她连贪吃,都能差点引来祸事!
等薛凌臣和裴衡前去汇报时,都有几分忐忑,本以为陛下会不悦,谁料陛下只是摆了摆手,“无妨,鱼饵留着,下次再钓。”

佟安宜回到裴府后院,就见佟夫人屋里亮着光,佟夫人跟前的丫鬟走过来道:“三小姐,夫人等着呢。”
佟安宜一进屋就见她的小丫头正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佟夫人目光沉沉的看向她。
“跪下。”
佟安宜抿抿唇,“不知女儿错在何处。”
佟夫人看见她死不认错的样顿时厉声道:“让你陪同两个姐姐去于裴府小姐处好关系,你呢?胆子竟这般大,阳奉阴违!”
“你若是不想留在佟家,我这就遣人送你回安城去!”
若不是佟安宜生的实在一副好颜色,养到至今便是留着给家族添荣宠用的,佟夫人早在两个多年前就弃养她了。
佟家有钱没错,可佟家不缺女儿!
她本以为这个养女足够聪明,一直对她还算是颇有耐性,可自打棋盘的事一出,加之今日,佟夫人委实觉得这个养女怕是不与佟家一条心!
佟安宜闻言,心中并无太多伤心,她一直知道佟家夫妇养育她是要求她回报的,即使如此,她便是有价值的,那她就不愿意像条狗一样没尊严的活着。
佟夫人见她一脸倔强,顿时气笑了,“好好好,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教训不了你我还教训不了她!”
“来人,把秋禾拖下去杖责二十!”
秋禾就是一直跟着佟安宜的小丫头,她脸色一白,对着小姐摇了摇头。
她们主仆俩在佟家是没有地位的,她杖责二十这事就过了,夫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借机敲打小姐听话。
可佟安宜是绝对不会看着秋禾被杖责的,二十棍子下去,秋禾半条命都没了。
“住手!”
“三小姐,您还想违抗夫人不成?”佟夫人身边的丫鬟上前厉色道。
佟安宜深吸一口气,攥了掌心,冷静道:“母亲,我自是不敢违抗您的心意,可今儿,安宜着实冤枉了。”
佟夫人冷冷一笑,等着她狡辩。
佟安宜闭了闭眼,软了声音,“安宜自知母亲千辛万苦带着安宜上京是为何,既图富贵,巴结闺阁小姐未免迂回,安宜今夜与姐姐们走失,无意遇见贵人伸手相助送回府中。”
“贵人?”佟夫人扯唇讥讽,“别是些抬不上门面的风流公子就迷了你的眼,安宜,你眼皮子不会那么浅吧,何等贵人能有裴府嫡子贵?”
既要她攀附高枝,又要她攀附最高的,才能给佟家换来最大利益,佟安宜一向知道养母心计。
“不巧,正是裴府公子,裴衡。”
“你说什么?”听闻这个名字,佟夫人都不淡定了,她给了丫鬟一个眼色,丫鬟连忙去门前守着。
屋中就只剩下佟安宜和佟夫人二人。
佟安宜原本不想说出这事,可她要救秋禾,便只能说,还要为自己换来最大利益。
“母亲若不信,可问问后院守门,今夜我坐的那马车虽低调却不是一般人家的马车,那人自称裴衡,当今上京也就裴府一个裴衡,决计不会有错,女儿并非忤逆母亲意思,只是当时想着母亲的良苦用心,便自作主张了。”
当真就能这么好运气让她在外碰到裴衡?佟夫人仍有些怀疑,便是她在裴府经营那么多日,可也未曾见过裴府那尊贵的嫡公子呢。
“若你说的不假,母亲便是误会你了,”佟夫人缓了缓脸色,“那你与裴公子......”
“裴公子似是在执行公务,女儿不敢多缠,但想必......裴公子对女儿印象不差。”佟安宜低眉顺眼,即便如此,灯光下的她也依旧美的晃人。
佟夫人倒是不怀疑这点,她这养女的姿色确实招眼,“今夜你也累了,好生回去歇息吧。”
“是。”
待佟安宜走了,佟夫人第一件事便是让丫鬟去守门那里问清楚今晚三小姐怎么回来的。
回了自己屋子,佟安宜站在窗边依旧还能看见佟夫人屋子里亮着的烛光。
她侧身站在窗前,想到今夜生出的事端,裴衡。
她拿裴衡当了盾牌,佟夫人接下来只会更加着急,她四弟秋闱近在眼前,佟家要打点,若她进了裴府后院,京中有人,四弟便底气更足。
可她却想再拖上一拖,今晚遇见的裴衡,令她有种不安感,她内心深处竟是畏惧那个男人的。

翌日,佟夫人喜笑颜开的把三个女儿都叫到了面前。
“裴老夫人这月寿辰,我自进府就在筹谋这事,如今总算得了裴三夫人准信,你们三个都可随着去给老夫人拜寿。”
闻言,佟佳玉俩姐妹喜形于色,她们进府至今也不过偶尔能被裴家几个小姐叫过去解闷,却从未参加过上京的宴席,更别提还是裴老夫人的寿宴。
这寿宴上她们若是表现好,便能入得各家主母的眼。
来给老夫人拜寿的可不止闺阁内眷,届时裴家姻亲,上京世家,不知多少儿郎都会来给老夫人祝寿。
佟夫人等的就是这样的好机会,她嘱咐丫鬟,“给你们小姐都好好收拾收拾,在上京锦玉坊定的成衣和首饰也快去取来。”
“是。”
佟佳玉两姐妹围着佟夫人笑,佟安宜却如同格格不入般,只能站在门前。
佟夫人目光总算落到她身上,比起对待两个亲女儿,她看待佟安宜的目光便冷淡许多,甚至多出几分警告。
“老夫人寿宴,裴府嫡公子自然是要露面的,你可知晓该如何做?”
“女儿知晓的。”佟安宜福了福身子,乖巧微笑。
见她如此,佟夫人还算满意,昨夜丫鬟去后门确认过,佟安宜是被一辆名贵马车给送回府的,如此她的话,还可信几分。
不过就算佟安宜耍花招也无妨,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就算是攀不上裴府嫡公子,她也会找个能帮上佟家的人家把佟安宜嫁过去的。
裴老夫人寿宴自然是裴府顶顶大的事,裴府主母带着二房三房早就开始筹办了。
光宴席就得几十桌,裴府在上京名望大,即便是裴家嫡公子那也自幼就是陛下伴读,裴老夫人寿宴,便是连陛下,都会遣人过来送礼贺寿的。
此等荣耀,看得佟佳玉两姐妹是大开眼界,她们甚至羡慕道:“若我们家也能在上京立足,便好了。”
“母亲不是说了,自会为我们筹谋嫁入高门的。”
落后一步的佟安宜听着只浅浅一笑,相比佟佳玉两姐妹心中的期许,她对未来婚嫁则毫无期待。
但转眼,寿宴日子就到了,一早,秋禾就把佟安宜叫了起来沐浴打扮。
等展开衣裳,秋禾都愣了些许。
那些衣裳......
“小姐......”
“怎了?”佟安宜自屏风后出来看见佟夫人为她准备的衣裳,却也是一怔。
美则美矣,却未免......
即便秋禾是个小丫鬟,也不禁小心翼翼的道:“小姐这衣裳未免太过落俗了些,若是穿上这等衣物,怕是要遭人笑话的。”
说落俗都是好听了,简直是风尘,粉制裙袍外纱微透,佟夫人这是只顾她在外吸引儿郎目光,全然不顾她这幅样子落入主母夫人眼中,是何等伤风败俗!
即便是佟安宜这般佛性的人,都没忍住白了脸。
养母聪明工于心计,可也太过急功近利,她若丢了脸对佟家名声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到时候她皆可以推脱到她是养女,生性难训上?
即便愿意认命,佟安宜却也不想认这样的命!
穿这身衣裳现身寿宴,她在上京以后的名声,就都毁了。
自此无缘高门,只能成为男子后院花瓶。
“小姐,您可有何打算?”秋禾跟佟安宜的时间不算短,自然知晓小姐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佟安宜深吸一口气,“秋禾,你去取针线来。”
“是!”
她绣艺一般,但秋禾针脚却极好,佟安宜算着时间,教着秋禾改制成衣。
“小姐,款式能改,这颜色......”
这颜色也不庄重。
“无妨,我年纪小,也压得住。”一身粉衣确实不庄重,可也看穿在谁身上,只是那清透的外纱,是决计穿不得的。
“拿我那件白色绣服便好。”
秋禾帮她穿好衣物,改制后的内衫保守规矩,就是外袍......
“外袍小姐已经穿了多年了,略显寒酸。”秋禾亦是心疼自家小姐。
“上妆吧。”
佟安宜不在意衣饰华美,她本就是商贾养女,何须装模作样?
她对着镜子,随意挑了簪子,秋禾还给她发尾坠上一条飘带,越发显得她稚嫩纯良。
佟安宜站起身,双手合在腰间时,秋禾都看得失了神。

裴府寿宴
佟佳玉两姐妹皆还上母亲为她们准备的清贵衣裙,母亲说了,这样的日子她们只要能在贵人面前端庄毓秀的露个面,母亲便自会为她们筹谋。
她们也知晓母亲对三妹的安排,不过因着自小就知晓三妹是养女,所以她俩一贯与佟安宜不亲近。
俩姐妹去了宴会,便乖巧跟在佟夫人身后,等看见裴府小姐们,自是过去随同,这些日子努力倒是也没白费,见到她俩,裴府小姐们也终于乐意给几分面子,向同行的闺阁们介绍一二。
佟佳玉姐妹对视一眼,忽然看见几个衣着矜贵的儿郎们踏过石桥,往这边而来。
几个闺阁千金一时间自是都拿着帕子捂着脸,略有羞涩,裴府在上京虽无爵位,却有从龙之宫,算是上京当今最红火的府邸了。
不少落寞的勋贵世家,伯爵侯府,也是比不上裴府荣耀的。
裴家嫡公子虽有正妻,却无妾室,后院干净,长房庶子也已经入仕。
裴家二房三房皆有嫡子,都是上京不少人家都盯着的好亲事。
佟佳玉姐妹也含羞带怯的看着,母亲说了,她们姐妹二人自要有一个人嫁入裴府当正室夫人的,不拘哪房。
那同行的千金小姐们,便也是她们的对手。
想着,她俩无意间又看见自另一边花园寻过来的佟安宜。
只一眼,就让佟佳玉俩姐妹变了脸色。
母亲给佟佳玉安排的服饰,她俩自是偷偷看过的,还暗中嘲笑了一番。
可眼下袅袅而来的佟安宜,穿的却并不是母亲置办的那一身,不,不对,她穿的是母亲置办的,可却被大改了一番,不但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反倒......
反倒衬得她清丽宜人,连那过分妍丽的容貌都被压的端庄了几分。
佟佳玉姐妹下意识越过众人,想要拦住佟安宜,若让她走过去,穿过回廊便正巧能撞上要去给老夫人贺寿的裴家儿郎们!
她们可不想平添一个情敌,若是裴家儿郎有人一眼看中了佟安宜,那可就不好了。
佟安宜刚走出小花园,在长廊尽头,便被两个姐姐连同她身后的丫鬟拦住了。
她脚步一顿,轻笑道:“姐姐们这是何意?”
“你怎穿这样就来了?”佟佳玉不掩嫌恶,直接质问。
佟安宜摆了摆手看了看自己衣裳,反问道:“妹妹如此穿,有何不妥吗?”
“你!佟安宜,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装什么温婉贤良,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你配肖想吗?”
“我肖想什么了?”佟安宜坦然看着她俩。
“你要是没心思,你把衣服弄成这样?”佟佳敏没有姐姐沉得住气,指着佟安宜衣裳,“你看看你穿的,不就是来......来抢人风头的吗?要是裴府小姐看见,定是不满。”
明明是她自己不满,非要扯出裴府小姐来,佟佳敏厉声嗤道:“笨丫鬟还不快带她回去换衣服!”
佟安宜原本不想惹事的,她看着没完没了的佟佳敏,冷下脸来道:“换伤风败俗的衣裳吗?两位姐姐可别忘了我们都姓佟,我若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于你二人有何好处?那些大家闺秀夫人,难不成会觉得你俩出淤泥而不染?还是家风不正?”
“你强词夺理!母亲为你准备的衣裳怎么了?你是个养女,我们家愿意金尊玉贵的养着你,你还不知感恩!”
又是这套,每每说不过她,都会拿养恩来要挟她。
佟安宜见有闺阁千金朝她们姐妹三人看来,便忍了下来,只道:“二位姐姐确定要在这难得的机会里与妹妹纠缠不休吗?”
佟佳玉俩姐妹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果然那些小姐都准备去拜见老夫人了。
她二人自然也备了贺礼的,当然不能落下。
佟佳敏只能气急败坏的瞪了佟安宜一眼,俩姐妹连忙赶过去了。
秋禾轻声问:“小姐,您不去给老夫人拜寿吗?”这可是一次难得露脸的机会呢。
佟安宜摇摇头,“我真去了,倒是真成了抢她二人风头了。”
秋禾没忍住捂唇轻笑出声,小姐就是这么自信!
“你笑什么,她二人指摘我半天,还不是缘由她们自身卑怯?若是她们像我一样自信,岂会在乎他人打扮?”她哼哼一声,“也就是她们不敢与裴府千金她们相比,不然,全上京都得给她俩让颜色咯?”
“长得欠佳,脑子也不好。”
她摇头,亏得佟夫人百般为她们筹谋算计,这怕是菜端上桌来,她二人也难品。
*
一墙之隔,薛凌臣憋笑难忍,从未见过有如此清奇之人,嘴毒还犀利。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