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房成了我最煎熬的时刻。
许南秋的病房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床头永远换着新鲜的鲜花。
今天是一束雏菊，明天是几枝百合，每一束都附着一张手写卡片。
苏医生，7床的病人今早偷偷溜出去给你买早餐，结果在楼梯间晕倒了。
护士小张第五天早上告诉我。
血糖低到2.1，刚推了葡萄糖……要不你去看看？
我走进病房时，许南秋正虚弱地靠在床头，手里还攥着一袋已经冷掉的小笼包。
我夺过他手里的袋子，；冷然说道。
能不能安分一点？
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以前，最喜欢这家的小笼包啊，我想着……趁热……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我立刻按下呼叫铃。
7床休克前兆，准备抢救！
在给他推注肾上腺素时，我的手罕见地有些发抖。
许南秋的瞳孔已经开始散大，却还挣扎着想说些什么。
别说话！
我厉声喝道，手上的动作却非常迅速。
经过半小时的抢救，他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下来。
我坐在护士站的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李姐欲言又止。
你前夫为了见你这么拼命？
我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翻看着他的病历。
酒精性胰腺炎、胃溃疡、营养不良……这些年来，他到底是怎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的？
深夜查房时，许南秋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紧锁，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我凑近才听清，他一直在重复对不起。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我这才注意到他眼角已经有了细纹，鬓角也冒出几根白发。
这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许总吗？
你知道吗……他突然睁开眼，声音沙哑。
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曾经娶到你。
最后悔的事……就是弄丢了你。
我冷冷的笑起来。
别说这些没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