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蔷贺昭野的其他类型小说《此间相思无穷极 番外》,由网络作家“夜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贺昭野死在了沈蔷最爱他的那一年。第十七次殉情未果后,沈蔷捐空家产,签下遗体捐献书。却撞见他的双胞胎弟弟与闺蜜抵死纠缠。“昭野,我们这样太对不起沈蔷,她为你寻死了十七次......”男人强势吻住女人落泪的脸,让她逃无可逃:“她是假殉情,医生说你却是真的只剩一年了。我只想代替昭言陪你走完最后一程,至于沈蔷,我会用余生慢慢补偿。”在他们忘情的唇齿交缠声中,沈蔷死死咬破了唇。原来,贺昭野没有死,死的是他的弟弟贺昭言!这个口口声声喊了她一年“嫂子”的男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亡夫!贺昭野做这一切,只为了替弟弟照顾身患绝症的弟妹乔曼。可他不知道。真正得绝症的人,是沈蔷。她的人生只剩三十天,等不到他的余生了。......从海边逃也似地离开时,沈蔷浑然...
《此间相思无穷极 番外》精彩片段
贺昭野死在了沈蔷最爱他的那一年。
第十七次殉情未果后,沈蔷捐空家产,签下遗体捐献书。
却撞见他的双胞胎弟弟与闺蜜抵死纠缠。
“昭野,我们这样太对不起沈蔷,她为你寻死了十七次......”
男人强势吻住女人落泪的脸,让她逃无可逃:
“她是假殉情,医生说你却是真的只剩一年了。我只想代替昭言陪你走完最后一程,至于沈蔷,我会用余生慢慢补偿。”
在他们忘情的唇齿交缠声中,沈蔷死死咬破了唇。
原来,贺昭野没有死,死的是他的弟弟贺昭言!
这个口口声声喊了她一年“嫂子”的男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亡夫!
贺昭野做这一切,只为了替弟弟照顾身患绝症的弟妹乔曼。
可他不知道。
真正得绝症的人,是沈蔷。
她的人生只剩三十天,等不到他的余生了。
......
从海边逃也似地离开时,沈蔷浑然不觉自己被锋锐石块割破了脚,一路血痕斑驳。
今天是贺昭野的一周年忌日。
她在他的衣冠冢前寻死过十七次,却始终不愿来到他发生空难坠亡的悬崖海边。
这一次,她鼓起勇气踏足,只为了望向埋葬爱人的那片海:
“昭野,再等等,我很快就能来陪你了......”
呢喃未落,她便听见了悬崖另一侧发生的一切。
沈蔷一路浑浑噩噩,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和闺蜜乔曼一起劝她节哀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小叔子贺昭言。
而是她以为余生唯有梦中能再相见的爱人。
他选择假死,占用弟弟的身份活着,只为守护弟妹乔曼的余生。
海风拂来咸涩气息,她恍惚记起和贺昭野初遇的那天。
她是飞机上的旅客,他是驾驶舱里的机长。
飞往海边的航班上,听见机长广播的实习医生主动站出来,救了一个突发疾病的客人。
飞机紧急迫降,已脱离危险的客人被送往医院。
而只顾关心病人的沈蔷自己却扭伤了脚踝,在路边狼狈拎着高跟鞋,一脸无措。
直到眼前的卡宴车窗降下,年轻机长摘下墨镜,眉宇镌冷,又如夜色温柔。
“不知能否有荣幸,让我代表全体机组感谢这位善良的医生?”
第二年,她的无名指便戴上了他飞遍全球订制的婚戒,他的心口也纹上了一枝蔷薇。
婚后,贺昭野更是疼她入骨。
被他抱着醒来的每一天,沈蔷都能体会到幸福到想落泪是什么感觉。
直到那个雷雨夜——
贺昭野不顾劝阻,执意飞回来,只为给她一个生日惊喜。
第二天,沈蔷却只等来他的双胞胎弟弟手中一件残破的飞行制服。
“嫂子,节哀。”
手机铃声响起,惊醒了无意识走出很远的沈蔷。
耳边传来乔曼的嗔怪:
“沈蔷,今晚是我们的三人约会,我和昭言等了好久,你怎么还不过来?”
自从贺昭野去世后,为了让她尽快走出悲伤,乔曼和男友约会时常常会拉上沈蔷一起。
其实沈蔷根本不愿看见小叔子那张和丈夫一模一样的脸。
但为了让乔曼安心,她只能强打精神出现。
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场笑话。
沈蔷就像个困在死亡默剧里的小丑,而她的爱人搂着她的好友,坐在台下静静观赏。
来到餐厅后,乔曼见她脸色苍白,问:“你今天又去了墓园?”
这一年来,每个月的今天,沈蔷都会独自前往墓园祭奠。
也许正是了解她的习惯,他们才会趁今天在海边肆意倾吐心声,热吻交缠。
沈蔷僵硬点了点头。
撞上桌对面男人冷淡的视线时,她几乎冰冻住的心脏却猛地颤跳起来。
她从没有怀疑过他。
只因沈蔷再清楚不过,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是右利手,口味清淡,狭长眼尾有枚泪痣。
而小叔子是左撇子,无辣不欢,整张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颗痣。
可原来,竟是贺昭野为了留在乔曼身边,不惜把自己从里到外彻底变成弟弟的样子......
“沈蔷,其实今天,我是想告诉你一个惊喜。”
乔曼打断了她的思绪,羞赧亮出无名指上的钻戒:“我和昭言要结婚了。”
“——就在下个月,虽然因为我的病情,准备时间有点匆促,但你一定会来当伴娘送我出嫁的,对吧?”
沈蔷浑噩一片的大脑忽然冷下来。
结婚?
她抬眸,对上贺昭野看向乔曼时满含宠溺的双眼,心头一颤,不小心打翻果汁,洒了男人一身。
乔曼惊呼了声,亲昵帮未婚夫擦起衬衣:
“看来沈蔷这是太为我们高兴了,是不是呀老公?”
“哦不对,以后我就得跟着昭言一起喊你嫂子了,嘻嘻......”
沈蔷刚要递纸的手却死死掐进掌心,察觉不到疼痛般颤抖起来。
只见男人的衬衣领口敞开,心口处的蔷薇纹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乔曼的名字!
她还记得那枝蔷薇。
是在婚后某次飞行事故后,他执意去纹上的。
当时的贺昭野眸光缱绻:“老婆,我想把你放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提醒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飞回你身边。”
而眼前这个贺昭野拢好领口,神情疏淡:
“嫂子,办一场完美的婚礼是曼曼最后的心愿,我会给你备好伴娘礼服,你不必顾忌自己的身份。”
沈蔷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她的什么身份?
也对,她现在是他大哥的遗孀,不吉利。
还没等她答应,乔曼撒起娇:“老公你说得这么沉重干什么?别让嫂子有压力。”
“再说了,我还有另外的心愿呢!”
她毫不避讳自己的病情般,笑容乐观挽住沈蔷:“我的第二个心愿,就是我最好闺蜜的终身幸福。”
“沈蔷,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秦总,他真的很欣赏你,要不要找个时间见一面?”
“都一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沈蔷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余光只见贺昭野毫不在意这个话题般,只专注替乔曼盛着汤。
想起自己包里装着的绝症报告和遗体捐献书。
她那双如同被悲伤浸泡过的眼睛,终于展露出丈夫死后的第一道笑意,释然明媚。
她说:“好。”
乔曼下意识劝:“只是先相亲吃个饭,也不是让你立刻改嫁......等等,你答应了?”
以往无论旁人怎么劝,沈蔷从来都是默然而坚决地拒绝。
此刻她声音很轻,却笃定:“嗯。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说得对。”
“拖累了你和小叔子这么久,我的确该走出来了。”
她垂眼喝茶,没留意到贺昭野眸底的诧愕一闪而逝,盛汤的动作蓦地僵住。
“呀!老公你的手都被烫红了......”
滚烫汤水洒在手背上,乔曼埋怨他不小心,心疼拉着他去冲洗。
沈蔷最后看了眼两人,沉默起身离开。
这个男人身上再没有爱过她的痕迹,而她也决定,不再爱他了。
——哪怕她的人生只剩下三十天。
第二天回医院上班时,同事看向她的脚踝:“沈医生,你是不是撞到哪里?怎么流血了?”
沈蔷摇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连夜去洗掉了身上的三处纹身。
心口,腰窝,和脚踝。
分别纹着他名字的三个字。
都是贺昭野从前最喜欢亲吻流连的地方。
她犯傻殉情时都不忘小心翼翼地保留好它们,只为了死后能与爱人相认。
却不知,活在这场骗局里的只有她自己。
晚上刚下班,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捧着花堵住了沈蔷。
“沈医生,赏脸给我也检查检查呗!”
男人自称姓秦,是被介绍来相亲的。
沈蔷讽刺扯扯唇,笑了。
没想到乔曼口口声声说的好人家,是个年纪能做她爸爸的秃头男。
她婉拒离开,却被男人用力拉住,不满拽上豪车。
“老子介绍费都给了,你个寡妇装什么矜持!”
夜色昏暗,沈蔷想要呼救却被牢牢捂住嘴。
挣扎间,她慌乱用婚戒划向对方的眼球,男人怒骂了声,不远处终于有人路过。
“住手!”
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时,沈蔷浑身一抖,对上车外贺昭野冰冷的双眼。
他看着她泪痕闪烁、满身凌乱的屈辱模样,俊面飞快涌现一层暴怒。
然而下一秒,目光落到她被扯开的领口间,那一片洗去纹身的丑陋肌肤,贺昭野神色一变。
他眸光晦暗不明,身后的乔曼走出来,惊讶笑着:
“哎呀,误会了,这不是秦总吗?”
“老公,嫂子这是在和秦总约会呢,是咱们煞风景了。不过沈蔷,我还以为你昨天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她挤眉弄眼打趣着,沈蔷一脸苍白下了车,冷声质问:“乔曼,原来你给我介绍的就是这样......”
“嫂子,”贺昭野阴沉打断她,一字一顿。
“你才独守空房一年,就这么饥不择食?”
沈蔷倏然一震,仿佛被他羞辱的语气迎面扇了个耳光,不可置信看向他。
贺昭野却已冷淡收回视线,揽住乔曼的肩膀。
乔曼见状,打起圆场:“沈蔷肯走出来,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她想起什么,一脸笑意拉过沈蔷:
“对了,又有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她把沈蔷的手贴上自己小腹,满眼说不出的温柔:“想不到昨天昭言才跟我求婚,今天就检查出怀孕了。”
“再加上你的终身幸福有了托付,看来我走之前的三个遗愿,都能实现了......”
“沈蔷,我和昭言都希望你来当孩子的干妈,你一定会答应的,对吧?”
沈蔷抬眸,对上她幸福期盼的目光。
指尖柔和温暖的触感之下,是一个还未显形的小生命。
沈蔷浑身的血液却仿若冰冻,唇间最后一抹血色飞快褪去。
没有人知道,贺昭野“死”后,她原本没想过要随他去。
只因葬礼第三天,她昏倒醒来后,检查出肚里已有了他的遗腹子。
沈蔷躺在病床上,脸色枯槁无声流泪,终于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动力。
然而等胎象刚稳定,她想宣布自己怀孕的消息时,却因吃错东西流了产!
至此,才万念俱灰,一次次殉情,又被及时发现的乔曼一次次救下。
“沈蔷,你也知道我只剩一年时间了,不能亲眼看着孩子长大。”
“你就答应我,将来替我帮着昭言好好照顾宝宝,好不好?”
乔曼继续恳求着,贺昭野牢牢揽紧她的腰身,眼底一痛。
见沈蔷迟迟没开口,他忽地嘲冷出声:
“看来嫂子不想再跟贺家扯上关系,是迫不及待想改嫁?”
沈蔷被他沉冷眸光笼罩,只觉荒谬无比。
脑中掠过自己刚流产住院那天,乔曼来看她,颈上却全是激烈情事后的新鲜吻痕。
她的丈夫,在她失去孩子最痛苦的那天,与别人彻夜交缠。
现在,他又要她去养他和乔曼的亲生骨肉?
可惜,她不愿意,也没时间了。
沈蔷定定迎上贺昭野的视线,惨淡掀唇:
“我......”
医院突然飞奔出来几个打闹的孩子,贺昭野眉峰一拧,下意识护住乔曼。
沈蔷被推了下,猝不及防滚落台阶。
他瞳孔陡然紧缩,刚要大步冲过来,却听乔曼咬唇痛吟。
“老公,我们的孩子......”
沈蔷摔得眼前发黑,只望见那道身影僵立三秒,便果断抱起乔曼离开。
好半晌,她才被路过的护士扶起。
“沈医生......你的头发!”
沈蔷站起身,脑袋却一轻。
人来人往的惊异目光中,她的假发掉在地上,留下脏污的脚印。
而她什么也没说,重新捡起来戴上。
最后一次化疗结束,已是七天后。
沈蔷签下放弃治疗同意书时,走廊外传来艳羡的声音。
“高级病房那个孕妇也太幸福了,她的机长老公寸步不离守着她不说,还给全医院都发了喜糖,听说马上要办婚礼了。”
“可惜她得了癌症,好像日子不长了,唉,老天总是捉弄真爱。”
沈蔷笔尖一顿,扯开道嘲弄的苦笑。
她也是才查清楚,乔曼根本没有病。
甚至连她的病历,都是偷的自己的。
出院后,沈蔷把家里所有贺昭野的“遗物”都打包扔了出去。
深夜,她和朋友来到酒吧,尝遍了以往没尝过的酒,肆意狂欢。
等贺昭野看到朋友圈,满身寒气赶到时,只见沈蔷身边那个男模长得跟他有七分像。
他神色阴沉不悦,又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了然。
刚要阔步上前,沈蔷却把对方推开。
“我不喜欢这款,换一个。”
她果断选了另外一个和贺昭野截然不同的类型,眼看着男模就要嘴对嘴喂她酒。
“砰!”
耳边惊起炸裂声,一道身影踹翻桌子,直直把男模摁在角落不要命般落拳狠揍!
一片尖叫声中,沈蔷的手腕被人死死掐住。
“贺昭......言,”她震愕抬眸,“你发什么疯?”
贺昭野乌眸幽冷如冰,警告般紧紧盯向她:“嫂子,看来之前的十七次表演,你演够了。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对得起我哥吗?”
沈蔷挣扎不开,忽地安静下来,笑了。
他握住她的地方,甚至就有几道深至腕骨的殉情伤疤,至今隐隐作痛。
可他却把她失去爱人的痛苦绝望,判定为一次次哗众取宠的表演。
“你管得太宽了。”
沈蔷望进他漆黑的眼睛,一字一顿:
“小叔子。”
贺昭野俊面阴郁难辨,咬牙冷厉:“你是不是忘了,我......我哥是为了你才执意飞越雷雨,坠海而死的!”
沈蔷弯起的眉眼噙满泪光。
从前,她一直也是这样以为的。
那么爱她的贺昭野,为了她,才孤零零死在冰冷无光的深海。
所以她才会在得知自己患癌之后,得到解脱般欣喜若狂。
可事实证明,这场换来她十七次殉情的爱情,在他心中,不值一提。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有三个心愿。”
沈蔷笑着,突然转了话题。
“第一个,是死后捐献遗体。”
她曾以为爱人的尸骨葬于大海,便也不愿长埋于地,妄想积累福祉翩然离开,好来生再相随。
“第二个,是趁着守寡,尽情尝试不同的男人,这样我才能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贺昭野眸光一寒,力度大到几乎将她的手攥断。
“第三个......”
沈蔷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般,眼眶湿透,语气轻快。
“你和乔曼要永远幸福,百年好合。”
贺昭野,你千万不要幸福。
男人深深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
手机忽然振动,贺昭野扫向屏幕上乔曼的名字,眉头担忧一紧,恢复了往常的冷淡语气。
“嫂子,你明知曼曼时日无多,还故意说这种话,看来那些人说得没错。”
“我哥也许真的是被你克死的。”
他冷鸷警告。
“不过,你想自甘堕落是你的事,我只会遵守我哥的遗愿,好好照顾你的余生——”
“你在哪里放纵,我就砸了哪里!你跟谁乱来,我就弄死谁!”
贺昭野说到做到。
他匆匆回去陪半夜被噩梦惊醒的乔曼,走之前让人砸了酒吧的场子。
沈蔷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狼狈善后,直到第二天清晨。
朋友气愤。
“你这小叔子也太过分了,难道还要你为他哥守寡一辈子?”
沈蔷也不明白。
可是她太累,也不想懂了。
去医院办离职之前,她预约了一个露营看极光的项目。
这是她最后一个遗愿,听说人死前若能看到极光,眼前将会浮现来世的场景。
沈蔷对贺昭野的余生幸福与否不再感兴趣,她只希望,下辈子别再遇见他。
迟迟来到医院,走廊上却有人喧哗。
“我流了好多血,怎么办......”
乔曼无力倚在贺昭野怀中,一看到沈蔷,便瑟缩了一下。
贺昭野冷眸愠怒:“沈医生,曼曼不只是一个病人、孕妇,还是对你最好的闺蜜,你怎么能这么害她?!”
乔曼紧紧捂着肚子,勉强拉了拉他的衣角:
“可能沈蔷不是故意把那个香薰送给我的,也许,也许她也不知道,它有让孕妇流产的危害......”
贺昭野望过来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仇人。
“她是个医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曼曼,你就是对她太好,她想害死你和孩子,你还替她遮掩。”
沈蔷终于明白了。
她唇角扯出一道毫无笑意的弧度:“我没有送过什么香薰,更不可能害谁的孩子。”
乔曼缓缓睁大了眼,一副伤心失望却仍旧替她打掩护的样子: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对,不是她,是我自己......”
贺昭野却脸色更沉,不由分说揽着乔曼进了办公室:“我要举报沈蔷沈医生,没有医德因妒生恨,害我未婚妻差点流产!”
面对周遭投来的谴责目光,沈蔷整个人像被定在原地,听着贺昭野的控诉,迟迟动弹不得。
她早知道,他不爱她了。
却没想到,贺昭野居然公然举报,想让她丢工作。
他分明最清楚,她对这份职业有多热爱和敬畏。否则在初识的那架飞机上,也不会冒着担责的风险去挽救一条生命。
不过还好,沈蔷今天本就是来辞职的。
不等院长为难,她把辞职报告轻轻放在桌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匆促脚步,沈蔷的手被一把攥住。
贺昭野脸色难看至极,从喉咙里挤出话来:“沈蔷,你就不解释一下?”
她真的不明白,这不就是他想要的?
“解释什么,因妒生恨?”
沈蔷苍白笑笑:“可能是吧,毕竟我也失去过和你哥的孩子,也许真如你所说,是我死了丈夫得了失心疯,毫无道德。”
贺昭野眼瞳却蓦地凝固住。
“你说,什么?”
他抓着沈蔷胳膊的大掌隐隐发颤,薄唇动了动。
刚要继续追问,身后传来乔曼喜极而泣的声音:
“老公你快来,检查结果出来了,咱们的宝宝没事......”
贺昭野的短暂犹豫之中,沈蔷已经挣脱开他的手,静静离开。
他看她一眼,飞快回到乔曼身边抱紧她,视线却留意到走廊边一份掉落的病历。
瞥见上面的姓名时,贺昭野双眸瞬间不可思议僵住。
出发看极光的前一晚,沈蔷上一秒还在收拾行李,下一秒便昏倒在地。
她是被密码锁开门的声音惊醒的。
刚艰难起身,迎上一道比夜色还阴沉的身影。
贺昭野浑身被雨淋湿,不等她开口便赤红着眸禁锢住她腰身,冰冷温度压上她的唇!
沈蔷整个人如过电般僵硬,心脏狠狠一缩。
下一秒,她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当男人凶狠将她按在大床,情不自禁索取更多时,沈蔷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抬手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寂静黑夜。
贺昭野这才猛地清醒过来似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沈蔷唇瓣被他咬破,那抹血丝在苍白如纸的脸庞间分外显眼,她却冷静问:
“贺昭言,你连自己家门都找错了。”
“这里是我和你哥的婚房,大半夜轻薄嫂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贺昭野乌眸幽深,痛苦纠结的视线犹如实质般将她笼罩。
将要抬手抚去她唇边的血痕时,却像想起什么,收回了手。
“嫂子,我是来警告你,别再搞什么小动作。”
“曼曼怀着孕,经不起刺激,你拿她病情装病这件事,她念在你死了丈夫的份上,不怪你。”
“但你博人眼球的殉情表演已经是第十八次,我看够了,没有下次。”
说着,他把那份病历摔向她。
安静半晌,沈蔷才捡起来,笑了笑。
原来他以为她的病历是伪造的。
“你不让我改嫁,也不让我殉情。小叔子,我真不知道,你希望我怎么样。”
“难道你是在怪我害死了你哥?”
她唇边的弧度越翘越高,却有种说不出的悲怆。
“可是,贺、昭、野......”
她一字一顿,“他骗了我啊。”
“他说要一辈子念我爱我,永不分离,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记得赶回我身边。”
“但他失诺了。”
男人眸色晦暗如海,闪烁不定。
许久,才沉哑道:“我说过,今后我会代替他照顾你。”
沈蔷好笑出声:“怎样照顾?照顾到嫂子床上来?”
贺昭野垂下的手掌抖了抖,什么也没再说,沉默摔门离去。
第二天,沈蔷一早便登上看极光的航班。
她在白雪皑皑的山顶露营,等了两天,没等到极光,却等来不速之客。
隔壁的帐篷里,传来女人娇俏的嗔吟。
“昭野你轻一点,别伤着孩子......”
沈蔷手中的杯子坠落雪地,滚烫热水瞬间散作雾气。
帐篷摇晃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乔曼红着脸出来透气,看到隔壁的沈蔷,惊喜出声:“一直联系不上你,我以为你还在怪我呢,原来沈蔷你也来看极光啦?”
紧随其后的贺昭野眸底掠过一丝意外尴尬,却只微微颔首:“嫂子。”
乔曼笑着,一左一右挽住他们俩:“没想到婚礼前还能最后来一次三人约会,太幸运了!”
她兴奋聊起这次旅行的由来。
“我和昭言小时候就童言无忌约定过,长大结婚度蜜月的话,一定要来看极光。”
“对了,昭野哥也说过,他想驾驶飞机到山之巅,带他最心爱的女人看极光......”
沈蔷始终默然。
她早就知道,乔曼和贺家兄弟是青梅竹马。
她被贺昭野带去见家属那天,和弟弟贺昭言出双入对的空姐乔曼亲热挽住她:
“我知道沈医生,那天我正在昭野哥的航班上执勤,她救了一个旅客!”
那天,沈蔷被贺昭野深情如水的眼神看红了脸。
现在想起来,只怕,他当时看的根本不是自己。
而是早在两兄弟中选择了弟弟的乔曼。
难怪,即便在他“生前”,也从没提起过要带自己来看极光。
沈蔷垂下眼,在乔曼发现极光的欢呼声中回了帐篷。
第二天睡醒,她打算提前离开。
帐篷却忽然震动起来,外面传来男人焦急的呼声。
“老婆,雪崩了!快出来!”
沈蔷心底一震,慌张空白的大脑中竟还来得及自嘲。
他怎么可能喊的是她。
震感越来越强烈,沈蔷再顾不上行李,匆促套上衣服。
正在这时,帐篷却被人从外面打开。
乔曼惊慌失措提醒:“嫂子,雪崩马上过来了!”
下一瞬,她声音猛地顿住,一脸怔愣看向里面,不可置信。
“沈蔷你......”
“你怎么不穿衣服,拿昭言的钢笔做那种恶心事?!”
沈蔷不可思议看向她故作震惊反胃的脸。
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一黑,男人重重扔来一层毯子将她兜头盖住。
毯子外,回荡着贺昭野寒冰般愕然嫌恶的嗓音。
“别管她这个不知羞耻的荡.妇!”
剧烈的震晃中,沈蔷艰难望向他抱紧乔曼远去的背影,眼前终于陷入彻底的黑暗。
她手中牢牢握住的钢笔也松开,连同上面刻着的贺昭野的名字,被飞速滚落的雪堆彻底掩埋。
沈蔷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当地向导救回去的。
三天后,她在医院醒来。
关了许久的手机里先跳出来的,却是一封婚礼请柬。
“原来就是明天。”
一眨眼,三十天已经过去了。
沈蔷联系好了自己的主治医生,然而将绝症病历和遗体捐赠书寄往某个地址。
出院后,她发现自己今天一改往日虚弱苍白的模样,连脸色都透出难得的红润。
她笑了笑,能漂漂亮亮地离开,也不错。
睡在这个家里的最后一晚,沈蔷做了梦。
醒来后,整个卧室里却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
她蹙眉咳了咳,男人从黑暗中转过身,指间一点火光映出他深邃轮廓。
“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吗?”
沈蔷哑声笑着,“大清早坐在嫂子床头,小叔子,你也不怕让人误会。”
贺昭野掐灭烟头,看向枕上气色如春的女人,眉间说不出的冷漠难看。
“你把家里所有遗物都扔了,看来是真的一天都等不了了。”
沈蔷没否认。
不过,“哦,还留了一支钢笔,但不小心掉在雪山上了。”
“啧,还怪替你哥可惜呢。”
贺昭野显然也想起那日雪崩侵袭,而她独自一人被抛下的场景。
他沉默几秒,低低解释:“那天是曼曼误会了,我有一支一样的钢笔,正好不见了。”
“她生了病又怀着孕,难免多想,你…多体谅她。”
沈蔷根本不在乎,敷衍:
“你来就是为了解释这个?放心,我不怪她,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贺昭野眸光幽深:“我是来接你参加我们的婚礼的。”
“你忘了,今天你要给曼曼当伴娘。”
沈蔷嗤笑:“抱歉,我没空,不过放心,我给你们准备了新婚礼物。”
男人神色静默,忽地抬手一把掀开她的被子。
“贺昭…贺昭言,你做什么?!”
他淡漠眸光居高临下望着她:“我答应给曼曼一场完美的婚礼,不容有失。”
“你不来的话,我不介意让全场人都知道,你丧夫后饥.渴成性、不惜自渎勾引小叔子......”
“嫂、子。”
沈蔷狼狈捂着胸口的手蓦地绷紧。
她眸中颤起来,不敢相信地紧紧盯向他。
半晌,沈蔷掀了掀唇角,嗓音枯哑。
“好。”
中午,贺昭野步入婚礼现场前,脑中掠过女人清瘦得过分的身体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疤。
“演就演,至于故意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贺昭野皱眉喃喃。
前方传来司仪的声音:“伴娘准备就绪,请再跟我排练一遍!”
他心头一动,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滋味,快步上前。
沈蔷换好伴娘礼服出来,面对化妆师夸着她好气色,勉强抬起唇角。
其实昨晚,她梦见了当年的婚礼。
梦里,贺昭野也穿着这样一身白色西装,嗓音深沉如水:
“能和沈医生穿情侣色,是我的荣幸。”
“不过,要从现在开始改口了。”
他对她笑着,眼睛很亮:“老婆,往后余生,你守护生命,我守护你。”
天长地久,落得一无所有。
沈蔷思绪纷杂,苦涩抬眸,记忆中的温柔面孔与眼前男人重叠。
然而贺昭野投向她的目光却猛地一变。
“谁准你穿曼曼婚纱的?脱下来!”
沈蔷一愣,自己穿的分明就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伴娘礼服。
在场宾客都随着贺昭野的声音看过来。
窸窣议论声中,他沉步过来,脸色铁青。
“沈蔷,你明知道这场婚礼是曼曼今生最后一个心愿,为什么非要破坏它?”
沈蔷脑中嗡鸣一片,张了张唇:“我没有,这件礼服就放在伴娘试衣间里......”
“行了!”
贺昭野额边青筋贲起,盯着她,掷地有声:
“我让你脱下来,你一个寡妇,不配穿。”
沈蔷眼底怔怔,转头就走。
下一秒,却被男人从身后拽住肩膀,只听精美脆弱的纱裙“唰”的一声,被硬生生从她身上扒下来!
全场的宾客瞬间哄声一片。
“不要脸,克死了老公还勾搭自己小叔子......”
“连绝症病人的婚礼都要作妖,她配当医生吗?呸!”
沈蔷全身只剩一件抹胸内衬,被暴露在日光之下,迎着周围或谴责或猥琐的目光,她仿佛短暂地失了聪,脑中明明很吵,却什么也听不见。
“......沈蔷。”
“曼曼执意邀你当伴娘,是为了帮你尽快走出来。”
“你自诩医生,却一次次在一个时日无多的绝症病人面前假装殉情刺激她,今天还毁了她的婚礼,你觉得痛快吗!”
她闭了闭眼,迷茫地望见贺昭野的薄唇一张一合。
耳边喧嚣由远及近,沈蔷总算恢复了意识。
她麻木抬起头,对上男人深恨冰冷的眸光,说了句什么,直直往外走去。
贺昭野没有听清,胸膛克制着怒意起伏不定,瞧见她暴露无余的身影,还是快步将身上的西服外套披过去。
沈蔷浑身一颤,下意识躲开,在他强势的拉拽间忽然头顶一轻。
贺昭野看着她的模样,彻底愣住。
“沈蔷,你......”
也在这一刻,全场的喧嚣都陷入了寂静。
缓了几秒,贺昭野愕然沉下眉骨:
“......你果然还想继续玩装病殉情的戏码,连头发都舍得剃光,你就这么想刺激曼曼?”
“沈蔷,你到底有没有心?只怕我哥复活了也会厌恶你!”
他似乎明白了过来,飞快变得咬牙切齿,大掌将她单薄的肩捏得生疼,皮鞋重重踩上那顶乌黑的假发!
“我看该去死的人是你——”
沈蔷衣不蔽体,连假发都被扯下,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透出明媚妆容都掩不住的枯败。
在周遭的惊呼窃笑声中,她望向眼前这张她爱了那么多年的脸。
忽地,沈蔷扯开了唇。
“贺昭野,我送你的新婚礼物,是如你所愿。”
她的嗓音轻得像云,贺昭野错愕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蔷怎么可能喊出他的名字?
还有,什么如他所愿?
然而等他一抬头,女人身影已经走远。
安抚好宾客后,贺昭野等待着迎亲的吉时,心底却没来由掠过一丝焦躁。
他想起方才沈蔷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副不堪的模样。
“给她点教训也好,今后才能不瞎胡闹了。”
他喃喃自语,却忽然站起身,不顾众人诧异目光快步出去。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医院大门时,一路追过来的贺昭野脸色黑沉。
沈蔷不是都被医院开除了?
她还过来做什么。
眼前掠过婚礼现场,她故意剃光长发后那副令人心惊的模样。
贺昭野俊面微变,刚要跟进去。
“昭野,我就知道你会提前来接我!”
路边驶来的豪华婚车上,乔曼一袭雪白婚纱喊住他,满脸幸福娇羞。
“新郎官大老远就过来接新娘子了啊,是太心急入洞房了吧!”
一片起哄声中,贺昭野的身影顿住。
对上乔曼期盼的目光,他迟疑两秒,最后看了医院大门一眼,转身阔步踏上婚车。
“亲一个,亲一个!”
贺昭野神色淡淡,迎上新娘的红唇。
不经意落在车窗外的视线却猛地定住。
远远只见医院里的担架上,有道人影蓦地喷出一口鲜血!
正待他要看清那张脸时,下一秒,雪白嫁纱般的遮布却缓缓盖上对方的双眼。
而在场所有医护人员都停下脚步,神色凝重朝她默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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