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我抚摸着书桌前的手术床模型,心中泛起片怅然。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书架旁边摆放着满满的几十封信。
都是这十年来,我写给未来自己的。
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我拒绝了裴祈安的告白。
十年后的自己,我听信了你的话,离开了他。
我已经想好了,会进修医术,拯救那些千千万万备受凝血困扰的孩子。
二十五岁生日,我成为了医院最年轻的一把刀,拯救了很多生命。
每年的忌日,都会为小远上坟。
二十八岁,和江临风成为男女朋友,甩开了死缠烂打的裴祈安。
直到昨天,我写下了最后一封信。
十年后的慕瑾月,千万不要原谅她。
那些记忆铺面而来,打得我措手不及。
思前想后,我将信件宝贝的放在抽屉里,拿着新鲜的小雏菊来到墓地。
这块墓地,并没有小远的骨灰,是空的。
精神纪念罢了。
我抚摸着小远的名字,一时之间神游,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走来的身影。
裴祈安鬼使神差的站在我背后,我转身没站稳,跌进他怀里。
厚重的烟草味黏腻又恶心。
“瑾月,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记忆的,你也来纪念小远对不对!”
“这里是你父母埋葬的地方,小远的骨灰也在这,你就是十年后的慕瑾月!”
我垂眸不和他对视,甩开了裴祈安的手。
他知道的太多了。
时光信箱是我们刚恋爱时一起埋在土里的,难不成他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裴先生,你精神有问题就不要出来骚扰我,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他似乎被我重伤到,那双狭长的眉眼里充满了伤心和不可置信。
声音也放软了三分。
“瑾月,你就真的想要抹去我存在的痕迹吗?
小远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他还在母亲节的时候,为你画了肖像画,画了咱们一家三口……”我突然就笑了。
他还有脸提?
“裴祈安,你到底要干什么?
在这里扮演好父亲的人设吗?
还是来故意恶心我?”
他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在我心头萦绕不散,我和小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甩开了他后,我驱车回到医院,江临风正在等着我。
“这个病人,你认识,是咱们系的学姐,盛夏。”
我更换手术服的动作一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竟然是她。
“她插足别人婚姻,被人捉奸在床,据说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了,需要你来手术缝合,难度不小。”
没想到她竟然走上了这条路。
可我拒绝了裴祈安的表白,按照常理来讲,他不是应该护着她么?
怎么会让她落入这样难堪的境地。
我走到手术台旁,看着晕厥的盛夏,还是拿起了手术刀。
出于医生的职业操守,完成了这台手术。
盛夏的子宫已经被切除,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才醒过来。
听小护士说,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裴祈安的电话。
两人因为孩子流产的事情大打出手。
我不禁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裴祈安竟然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叠文件。
“慕瑾月,这里是江临风的资料,我们谈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