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是王雨恒先生吗？我是国家社保局的工作人员，这边系统检测到您医保账户存在重复报销，可能涉嫌违规，您现在方便接听吗？”
“去你妈的！”
又是啪一声。
张龙依旧面不改色。
第三通。
“您好，是李云女士们？我们是公安部反洗钱小组，您的身份证被人冒用在一起诈骗案中，我们……”
这次对方沉默了一下。
张龙眸光一亮，正准备进入第二阶段套话，结果那边缓缓说：
“你是不是张口就要钱了？这么老套的剧本你们还在用？”
啪——挂断。
“操。”张龙吐出一句，“最近警觉性提高了啊。”
不过问题不大。
身为电诈人员，不，甚至是话务员，10个电话里，有一个能愿意听就不错了。
做了一年多的诈骗，张龙早就已经锻炼出了强大的心脏。
被挂断再多次他都不灰心。
喝了口水，缓了几秒，张龙准备拨通下一个电话。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客户后面的备注信息：
李秋华
年龄：52岁
性别：女
地区：蓉城
身份备注：企业法人、资金流动频繁、疑似高净值客户
银行卡账户：工行、招行（主）、农商行……
张龙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
“企业家啊。”
虽然大部分时候，企业家的电话都是打不通的，但还是存在漏网之鱼。
而且，一旦诈骗企业家成功，那可就不是阿姨退休金这种规模了，是巨款！
舔了舔嘴唇，张龙调整好嗓音，拨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是李秋华女士吗？”
张龙的声音变得温和而职业。
“你好，请问你是？”
夕阳红办公室里，李春华已经进入实战状态了。
“您好，李女士，我是工商银行风控部的张助理，您这边绑定的企业账户出现了一点异常，涉及大额存取记录，需要您核实一下。”
李春华顿了疫苗，按江夜之前教的反应流程，声音带着一丝警惕：“什么异常？我的账户一直在用啊。”
“李女士您先别着急，我们这边是常规抽查，您的企业账户在近三天内，有一笔500万的转入和多笔可疑转出，目前处于冻结观察阶段，需要您本人配合我们系统核实，否则资金有冻结风险。”
李春华故作惊讶：“五百万？我……我没印象啊。我用APP看看……”
说着，她装模作样地滑动屏幕，几秒后：
“我现在看账户是正常的啊，没提示冻结。”
“李女士，现在是系统隐性冻结，您看不到是正常的，只有我们后台才能调取这类异常数据，如果您不相信，我们可以启动第二套核查流程，但需要您加我们风控助理的微信，提交实名认证截图与操作申请。”
李春华看了一眼江夜。
江夜则淡定在屏幕上敲字：继续，一切OK。
李春华语气变得有些慌：“那……那要是被冻结了怎么办？我那边的客户明天就要结款了……”
张龙眼神一亮，心中大喜。
有戏！
他语气更加认真：“李女士，现在是紧急状态，我建议您立即加我们助理微信，协助排查。为了您公司的流动资金安全，我们也希望尽快完成核实，不然造成损失，对您，对银行都不好。”
“我想想……”
李春华确实在想，也确实有点紧张。
但殊不知。
她这种正常的紧张，被张龙理解成了‘她在思考，在犹豫’！
片刻后。
李春华回复：“行吧，那你加我微信，就是这个号码，”
“行，那我先加您，有事咱们微信上聊。”
挂断电话。
李春华的手机立刻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备注是：“招行风控张助理”
“江老师，我……现在加他吗？”
李春华询问道。
“当然。”江夜嘴角一勾，“加了先不要谈正事，先吊他一会儿。”
“为啥？”
“当然是等他看你的朋友圈啊！”
李春华鼓起勇气，加了对方微信。
那头很快通过。
招行风控张经理：李女士你好，我是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招行风控张经理，我会引导您进入核查流程，请您不要泄露本次操作记录给任何人，包括您的财务以及之前有往来的银行人员。”
李春华按照之前学习过的知识回复：“为什么？”
招行风控张经理：这涉及到银行内部资料，我们风控人员不光要监控银行客户，内部人员的操作同样也在监控范围内。
李秋华：是不是你们内部人员有违规操作？
招行风控张经理：具体的事我不方便透露。
发完这段话，张龙开始分析起来。
这个李秋华对银行业务有一点了解。
但了解的不多。
她太笨，或者太聪明，都不好办。
所有诈骗成功的对象，都是那种以为自己很懂，其实一点都不懂的人。
张龙继续发消息：“您现在方便吗？我这边需要您的银行卡和身份信息。”
等了十几秒……
李秋华：我正在开会，晚点再给你吧。
招行风控张经理：好的。
结束聊天后。
李春华长舒一口气。
“江老师，我做的怎么样？”
“不错。”
江夜点点头。
通过刚才的实战演练，李春华的成功率又上升了5个百分点，达到了75%！
这表示她几乎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呼……好吓人啊……原来骗人是这种感觉。”
李春华一阵心虚。
打死她都想不到，前几天自己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单纯老阿姨，现在竟然坐在办公室搞诈骗！
关键是。
被诈骗的对象，还是之前骗过她的骗子！
可太刺激了！
“接下来，就晾他一段时间，等到晚上再给他信息。”
江夜老练的进行安排。
而李春华，也没有松懈下来，拿起江夜给她的话术流程书，继续学习。
……
与此同时。
缅北，诈骗园区。
就如江夜预料到的那样，张龙在加上微信后，开始对她进行全方位调查。
张龙点进了‘李秋华’的朋友圈。
游艇、香槟、高尔夫、各种高端会议合影，配文气场十足，一条条全是富贵生活的展示。
张龙激动得直咬牙：“好家伙……这是个富婆啊……”
看完了全部朋友圈后。
他又转移平台，在网上搜索“蓉城 李秋华”等关键字眼。
词条赫然在目，内容完整。
张龙悉数查看，甚至还登陆了官网，看到不少官方照片。
比如蓉城中小企业家高峰论坛，蓉城民营企业转型升级研讨会。
但是。
在看完这些资料后。
张龙忍不住又有点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