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榕谢凛齐的其他类型小说《甘当备胎,白月光能有什么错沈青榕谢凛齐小说》,由网络作家“见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妾侍沈氏不贞,与外男私通,珠胎暗结,去子沉塘吧。”谢凛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定了沈青榕的结局。沈青榕被人强压着,匍匐在地,闻言却笑了起来。“谢凛齐,枉你将门出身,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敢承认,软骨头,孬种!”谢凛齐无动于衷,拉着身边人的手语气温柔:“别污了你的眼。昨日不是说想去报恩寺看桃花,我已经让人备了马车。”林晚乔扫了沈青榕一眼,而后便笑着点了头:“我随口一句话,你怎么还当真了。”“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谢凛齐说。谢凛齐牵着林晚乔的手离开。沈青榕却只能毫无尊严地被人硬生生地撬开了嘴,将一碗落胎药强行灌了下去。药汁顺着唇瓣,不少顺着脖颈落入衣衫中,弄脏了衣衫,大部分却进了口。这药药性极烈。服下不久,便就起了效果。沈青榕只觉得...
《甘当备胎,白月光能有什么错沈青榕谢凛齐小说》精彩片段
“妾侍沈氏不贞,与外男私通,珠胎暗结,去子沉塘吧。”
谢凛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定了沈青榕的结局。
沈青榕被人强压着,匍匐在地,闻言却笑了起来。
“谢凛齐,枉你将门出身,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敢承认,软骨头,孬种!”
谢凛齐无动于衷,拉着身边人的手语气温柔:“别污了你的眼。昨日不是说想去报恩寺看桃花,我已经让人备了马车。”
林晚乔扫了沈青榕一眼,而后便笑着点了头:“我随口一句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谢凛齐说。
谢凛齐牵着林晚乔的手离开。
沈青榕却只能毫无尊严地被人硬生生地撬开了嘴,将一碗落胎药强行灌了下去。
药汁顺着唇瓣,不少顺着脖颈落入衣衫中,弄脏了衣衫,大部分却进了口。
这药药性极烈。
服下不久,便就起了效果。
沈青榕只觉得腹部绞痛,浑身痉挛,像是无数针扎似得,将她由内而外,像是扎成了一个刺猬。
她痛得蜷缩起身体,感受着一股热流从她体下流出,血色染红了她的裙衫,显得狼狈不堪。
即便痛到恍惚,她还是紧紧盯着谢凛齐同林晚乔离去的背影。
她要记住他们!
黄泉碧落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差不多了,拉出去沉了吧。”婆子嫌弃的声音响起:“真是倒霉,接了这么个差事。”
沈青榕已经痛到意识有些涣散。
她已经分不清身边发生了何事。
下人将她与一块大石绑在了一起,而后抛进了河中。
血色在水中漫开,带着些诡异的美,像是她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昙花一现。
河水涌入了她的口中,夺取了她最后的呼吸,她的身体,也随之急速下降。
失去意识前,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
“沈青榕!”
声音有些熟悉,她却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个人是谁。
她眼前一切,彻底陷入黑暗。
恍惚间,耳边却响起嘈杂的声音。
“恶毒女配终于下线了,男女主终于可以甜甜的谈恋爱了。”
“虽然女配活该,但总觉得很多时候女配像是强行降智。”
是谁在说话?
沈青榕努力地睁开眼,她还在水底,却是在一个漩涡中,漩涡搅动了整个河水,那些水流逐渐汇成了一本书,书页在她眼前快速地翻过。
她所经历的一切,成了书上的文字。
直到此刻,沈青榕才知道,原来她生存的世界,只是一本书,而她只是书里的恶毒女配。
她活着便是为了针对女主林晚乔,从而促进男主谢凛齐同女主林晚乔之间的感情,最后让男女主打脸她,用她惨死的结局来获得爽感,所有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而她死后,男女主暗中支持的皇子登基,谢凛齐成为权臣,权倾朝野,林晚乔是新皇的白月光,在新皇的保驾护航下,开启商业帝国,得一品诰命,荣享一生。
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
滔天的恨意,将沈青榕彻底淹没,冲破了那股子窒息感。
……
“沈青榕,你是不是该给我哥,给我林家一个交代?”
沈青榕死也记得这道声音,是林晚乔!
涣散的瞳孔逐渐凝神。
沈青榕此刻才看清眼前一切。
她此刻身在靖安侯府的正厅中,厅中聚集了不少人,一眼望去,都是熟人。
靖安侯府一家,林晚乔同林照庭兄妹俩,还有三人,书生,富商公子哥,武夫,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却改变沈青榕一生的人!
“一个情郎,两个未婚夫,这都满足不了你,还要来勾搭我哥?沈青榕,有我在,你这种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人,休想嫁进我们林家!”林晚乔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沈青榕还未反驳,书生便站了出来:“青榕与学生乃是两情相悦,若非你们林家相逼,青榕怎么可能答应林家的婚事?”
公子哥一听,也不乐意了:“胡说八道,青榕喜欢的明明是我!这可是青榕亲自所签的婚书,若非她喜欢我,怎么可能答应与我结秦晋之好?”
书生闻言,掏出手帕:“这是青榕给我的定情信物!乃是她亲绣的手帕,上头的榕字,你可瞧见了?青榕喜欢的明明是我!”
“什么喜不喜欢的!”武夫上前,将公子哥同书生同时撞开,同样掏出一份婚书:“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是沈青榕父母生前所定的婚书,我才是沈青榕名副其实的未婚夫!”
“我才是!”
“青榕喜欢的是我!”
“我才是青榕的未婚夫!”
三人争吵打成一团。
林晚乔拉了一把林照庭,催促:“大哥,事情都摆在眼前,你该有个决断了。”
林照庭面色苍白,迟疑地看着沈青榕,狠不下心。
“大哥!”林晚乔恨铁不成钢。
沈青榕冷眼瞧着这一幕,心中发笑。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回到林照庭来靖安侯府与她定亲的这一日!
她这一生,说来也跌宕起伏。
沈青榕的母亲,是靖安侯府的庶女,出嫁后随夫外任,便与娘家再无联系。沈青榕及笄前不久,父母因故双亡,一介孤女,为了留住父母的家产,她捡了一个长相出众,体格健硕的适婚男子,意欲招赘。
可在婚期前三日,靖安侯府需找到了她,意欲让她联姻,沈青榕毫不犹豫斩断情根,来到京城,结识了当今的新科状元,吏部尚书嫡子林照庭,成功获得林照庭的青睐。
两家迅速敲定婚事,可就在定亲之日,发生了一事,彻底改变了沈青榕一生。
突然冒出来三个人,扬言与她有私,林家当场与她退婚,之后消息泄露,她的名声彻底被毁,靖安侯府觉得她失去了作用,竟想要将她嫁给一个六十的老头做续弦。
她为自保,只能设计爬了靖安侯世子谢凛齐的床,成为他的妾侍,待谢凛齐娶了林晚乔为妻,她又意外发现定亲日的闹剧是林晚乔所为,她便与林晚乔之间不死不休。
最后结果……
沈青榕只觉得自己的一生堪称是个笑话。
就因为林晚乔是女主,她是恶毒女配,所以她就活该受罪吗?
明明她和林晚乔无冤无仇,只是因为林晚乔不想她嫁给林照庭,便设计毁掉了她,她凭什么不能复仇?
凭什么?
恶毒女配如何?
她偏生要比恶毒女配更恶!
绝不回头。
“我要退婚!”沈青榕掷地有声。
林照庭原还在纠结。
可当听到沈青榕这么说时,眼里却闪过不敢置信:“阿榕,你说什么?你要与我……退婚?”
看着林照庭这模样,沈青榕只觉得恶心。
“旁人拙劣的污蔑,你就能不信我,这般婚事,要来何用?”沈青榕毫不犹豫怼了回去,只是双眼红红地看着林照庭,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林照庭伤心地捂住胸口,企图解释:“阿榕,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
“你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说到底,还不是不信?”沈青榕嘲讽,眼里却适当地落下泪来,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林晚乔立刻拦在林照庭眼前:“沈青榕,你自己做出来的好事,你还怪我哥不信你?你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够高明的。你以为你不退,这婚事还能继续吗?我们林家是不可能接受你这种儿媳妇的!”
“乔乔。”林照庭痛苦地喊林晚乔的名字,似乎想要阻止她。
只不过阻止的节点十分巧妙,非等人说完了后才开口。
沈青榕懒得同他们这对恶心的兄妹俩废话。
她回来的节点,于她而言不算有利,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扼制在摇篮中,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在此刻翻身。
她能够抓住的机会便是,眼下她的名声还没毁掉,她对于靖安侯府还有用。林家的婚事告吹,她依旧可以嫁给其他人,达成靖安侯府想要联姻的目的!
沈青榕看向靖安侯老夫人,眼眶一红,便给老人跪下。
“娘亲在世时便时常教导青榕,我们是靖安侯府的姑娘,言行举止都要小心,绝不能让人寻到错处,连累了侯府名声。青榕牢记母亲教诲,绝不敢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
她和靖安侯府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她的名声有损,对靖安侯府也不利。
“外祖母,青榕自知百口莫辩,可没做过便是没做过,这罪名,青榕不能认也不敢认。”沈青榕抹泪:“青榕并不聪慧,却也觉得今日连着三人同时出现,过于巧合。但青榕想不明白,我不过一闺阁女子,从未与人结怨,何必如此害我?”
对方不是冲着她来的,是冲着靖安侯府来的!毕竟沈青榕同林家联姻,除了沈青榕能够鲤鱼跃龙门外,靖安侯府也将得到一门强势的姻亲。
沈青榕哭诉得真心诚意,句句只说自己的委屈,可都是后宅尔虞我诈出来的,哪里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
老夫人原本是不想管这遭破事的,但听完沈青榕的话,老夫人却引起了深思。
对方若是借陷害沈青榕,来对付他们靖安侯府,那靖安侯府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是绝对要保住沈青榕的。
老夫人叹息:“青榕快起来,你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清楚,外祖母难道还能不信你吗?”
老夫人一发话,一旁的靖安侯夫人许氏立刻上前,将沈青榕扶了起来,拉着沈青榕的手,红着眼眶安慰:“我可怜的外甥女,清清白白,被泼了这么大一盆脏水,这是要心疼死舅母吗?”
沈青榕顺势就靠近许氏怀里,低声抽泣起来,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打成一团的三人,似乎意识到什么。
“我们可没污蔑,这……”
“闭嘴!把他们三个给我绑了,把嘴堵了!”话没说完,许氏一声呵斥。
下人们立刻上前,将三人绑得结结实实。
林晚乔看着眼前的发展,知晓那三人靠不住,只能自己开口:“人证物证俱在,岂能凭沈青榕三言两语就断定?”
沈青榕一听,哽咽着说:“我那么多帕子,难道还日日去数着?丢了,或是身边出内鬼被人偷了,也不是多少奇怪的事。
“婚书更是无稽之谈,若我父母为我定下婚约,除了婚书应当还有信物,父母念我年纪小,不告知我也就罢了,怎么会连家中长辈都不知会一声?这桩由我父母所定的婚事,竟是除我父母外,无人得知,这婚书是真是假,还不明确吗?
“至于我私下所签,更是无稽之谈,私相授受的婚书本就不被认可,我签这婚书除了让我名声扫地外,还有什么用处?”
老夫人点头:“青榕说得不错。”
“可……”
林晚乔还要说什么,沈青榕却一脸被背刺地看了过去:“我不明白,林小姐为何偏信从未见过的人,却不肯信我一句?林家不想与侯府结亲,直言便是,为何还要毁我清白?女子没了清白,林小姐是想要逼死我吗?”
林晚乔一僵。
靖安侯府的人瞧着林晚乔也多了些琢磨。
这林家小姐,的确是在积极地确认沈青榕的罪名。
沈青榕心中嘲讽,林晚乔后来不是要嫁给谢凛齐吗?如今靖安侯府先对她有了想法,她倒要看看她到时候嫁进靖安侯府,还是否能如前世般如鱼得水。
不止靖安侯府——
沈青榕又看向林照庭,一眼看去,眼泪就跟断了线似得,不停地往下落。
她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林照庭一眼,就像是被伤透了心,埋进许氏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林照庭只觉得浑身一震,心痛得不能呼吸。
“阿榕……”他不自觉地喊出她的名字。
沈青榕不瞧他,哭着道:“我与林少爷没有缘分,还请林少爷放我一条生路。”
林照庭眼眶泛红,眼下除了心疼沈青榕,根本就想不到其他。
可他怎么能放弃她?他不想和她退婚!
“林家答应退婚。”
一道女声响起。
众人回头望去。
只见林夫人急匆匆而来,一等进了屋,便直接表态:“什么情郎未婚夫,我相信沈姑娘不会做这种事。今日一事,全是我儿过错,虽是误会,只是闹成今日这般,两个孩子之间心里也有隔阂,这婚事,便就此退了吧。”
“娘!”林照庭红着眼,不乐意。
林晚乔松了口气。
林夫人将一子一女都瞪了一眼,而后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看,您的意思?”
“那便退了吧。”老夫人一锤定音!
林家同靖安侯府迅速退了婚。
退还信物。
也商量好了说辞,对外只说是两人的八字不合,先前是弄错了。
林照庭不愿意,也被林夫人强力压下,待退婚一事走完流程,便就迅速带着一双子女离开靖安侯府。
待林家人走后,老夫人看了一眼绑着的三人,问沈青榕:“他们三人,青榕有何想法?”
沈青榕拭了拭泪,回:“青榕以往也没遇到过这些事,没什么经验,但我想着,既然有人要害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反倒落了下乘。既然眼下敌在暗,我在明,不如就将事闹得更大一些,送官。”
“送官,这事会不会传出去?”许氏有些担忧。
“若是意外,这事压下,自然不会泄露,可既然有心人陷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将此事传出去。”沈青榕文文弱弱地说。
许氏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我想岔了,报官也好。两家退婚,八字一说,骗不了那么多人,一旦有心打听,到时候反倒成了我们隐藏,索性就大大方方报官。若是日后真传扬出去,我们也有话可说。”
最好就是拉出幕后黑手。
“就这么办吧。”老夫人发话。
三人一听要报官,吓得不轻,死命挣扎,但毫无作用。
靖安侯府的人将他们送到衙门,侯府这边众人对着沈青榕假意安慰了几句后,也各自散去。
沈青榕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茗月是沈青榕从家里带过来的丫鬟。
人前,茗月不敢说什么,等回了屋,茗月忍不住抱怨:“他们太欺负人了!原本以为林状元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欺世盗名之辈!真是令人作呕。”
骂过后,茗月又安慰沈青榕:“小姐,你别担心,以你的才智才貌,喜欢小姐的人多着是,没了林状元,咱们就再找个李状元王大人!”
茗月义愤填膺,沈青榕看着她生龙活虎的模样,鼻尖一酸,红了眼眶。
前世,茗月走的比她更早。是她为了对付林晚乔,明明她小心谨慎,多方谋划,可最后还是功败垂成,到最后,是茗月一死担下所有罪名,护下了她。
只要一想到茗月浑身是血,在她面前死去的模样,沈青榕便从心底开始发凉。
“小……小姐,你别哭。”茗月一瞧沈青榕红了眼睛,人都慌了:“都过去了,不是什么大事,小姐那么难都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会安然无恙。”
“嗯。”沈青榕朝着茗月笑了笑:“会的,安然无恙,否极泰来。茗月,小姐一定带你过上好日子。”
茗月闻言,也朝着沈青榕扬起一个笑:“我相信小姐,小姐一定能做到!”
是,她这一次,一定会做到!
前世,沈青榕很多时候总有种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偏偏那一步,就会发生奇奇怪怪的事,而知晓自己是书中的恶毒女配后,一切都有了解释。
她总是会突然间的脑子糊成一团,为的就是让她输给女主。
但是这一次回来,这种感觉似乎就没了。
所以明明是相同的处境,前世她下场凄惨,而今日,却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这只是个开始。
沈青榕敛下所有恨意,心中却越发坚定,她一定要林晚乔死!
……
靖安侯府将三人送到了府衙。
衙门不敢怠慢。
第三日,衙门就往侯府递了口信:“关于此案,已经有些眉目,但其中还有问题,可能需要沈小姐亲自去衙门走一趟。”
传话的人赔着笑:“沈小姐放心,只是例行询问。”
接待来者的是许氏,闻言蹙了蹙眉。
沈青榕摆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舅母,这本就是我惹出来的事,这一趟,是我该走的。”
许氏见沈青榕这么安静乖巧不惹事,偏越发怜惜她,原本还有些迟疑,此刻也下定了心:“你一个人去衙门不妥,让你表哥陪着你去。”
不等沈青榕表态,许氏便招来身边丫鬟:“去寻寻大爷,让大爷陪着表小姐去衙门走一趟。”
谢凛齐很快被寻了过来,得知许氏的用意后,也未曾拒绝。
表兄妹同行,随着衙门的人一道回去。
途中,沈青榕坐马车,谢凛齐骑马,倒是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等到了衙门后,沈青榕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她心眼小的很,谢凛齐前世那么对她,她这一次是一定要报复回来的。
何况,谁让他是林晚乔的心上人?
她要一步步抢走所有属于林晚乔的一切,爱她的,护她的,她都要一一抢过来!
反正都是恶毒女配了,这难道不就是她该做的事吗?
是而,一进衙门,沈青榕就装作怯弱的模样靠近了谢凛齐。
等谢凛齐察觉到沈青榕离自己很近,将视线投过去时,沈青榕又猛然避开,脸上带着恰当的尴尬和忐忑。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谢凛齐的视线下默默低下头去,像是做错了事,乖乖听训的模样。
谢凛齐不喜人靠近,原本是想要呵斥的,但瞧见沈青榕的样子,再想到她这些时日的遭遇,心生同情,语气倒是难得柔和了下来。
“别怕。”谢凛齐说。
语气冷漠,显得有些干巴巴。
沈青榕却立刻抬头看向谢凛齐,眼里满是受宠若惊。
她很认真地朝着谢凛齐点了点头:“有表哥在,我不怕。”
沈青榕长得漂亮,被一个漂亮姑娘全心全意地注视着,语气里全是信任,谢凛齐纵然不会因此就轻易对沈青榕产生什么感情,但显而易见的,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应该只是例行询问,我会陪着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谢凛齐又说。
沈青榕眼里的惊喜更加明显了。
“谢谢表哥。其实我原本是有些忐忑的,但是有表哥在,表哥是青榕见过,年轻一代里最厉害最聪明的人,只要有表哥在,青榕就什么都不怕了。”
沈青榕说得格外地真心诚意,谢凛齐很吃这一招,脸上动容更甚。
表兄妹俩气氛融洽,偏生此刻,却突然响起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
“最厉害,最聪明,沈小姐哄人的话,怎么都不换换?”
声音十分熟悉。
沈青榕猛然转头,看向从外头正走来的男人,目露愕然。
沈青榕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就提前遇到祁长陵。
那个被她无情抛弃的赘婿,摇身一变却成为了当今第三子临王。也是在原书中,给谢凛齐和林晚乔制造最多麻烦的反派!
“参见王爷。”谢凛齐率先回神,朝着临王行礼。
沈青榕眼神沉沉地看着他。
照书中所写,祁长陵因意外受伤,被她所救,在相处中逐渐对她产生感情,但在被她无情抛弃后,由爱转恨。在京中重逢后,祁长陵就变着法子报复她,折磨她。
一切也的确如书中所写。
沈青榕恨过祁长陵,恨他的隐瞒,恨他后来的报复,但也能理解一二,毕竟的确是她抛弃他在先。
这点恨,重来一次后,对于沈青榕而言,可有可无。
她眼下更在意的是,祁长陵是反派,活到了最后,还差点杀了男女主暗中支持的秦王,只可惜,大结局时,不知道发什么疯,在见过林晚乔后就突然自杀,才让男女主过上了好日子。
结局虽不圆满,但祁长陵有实力同男女主一较高下。
冲着这一点,她也要将祁长陵重新拉回来!
前世,他们重逢时,她已经嫁给谢凛齐为妾,有些矛盾已经没有机会回转,但现在提前重逢,爱也好,恨也好,都是容易拿捏的。
心中转了千般念头,其实也不过是一瞬。
瞧见祁长陵,她眼里的震惊不似作假。
而此刻,震惊渐渐变成了一种不敢置信,痛苦,懊恼,最后所有情绪回笼,转为怨恨。她红了眼眶,又有些恼怒地转过头去,避开祁长陵的视线。
一句话没说,偏偏又说了很多。
她在生气!
祁长陵也在打量沈青榕,神情复杂,但等瞧见她这模样后,气笑了。
她到底哪里来的脸生气?
明明被抛弃的人是他!
谢凛齐见身边人没动静,不由出声提醒;“表妹。”
沈青榕回神,低着头给祁长陵行礼:“参见王爷。”
祁长陵冷笑着哼了一声。
谢凛齐暗中打量祁长陵,又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沈青榕,试探:“王爷与青榕,认识?”
“她值得本王认识?”祁长陵立刻嘲讽回去。
谢凛齐心中狐疑。
沈青榕瞧见了,立刻便道:“我与王爷今日是第一回见面,不知王爷是如何认出小女?”
祁长陵一听她划清界限的话,脸更黑了。
“本王需要同你解释?”转而又说:“难道沈小姐没同林照庭说过这些话?”
“没有!”沈青榕有些恼怒地回,忿忿瞪了祁长陵一眼。
而后往谢凛齐身后一躲,一副不乐意瞧见他的模样。
谢凛齐误以为沈青榕是在怕祁长陵,便也往前帮忙挡了挡。
一个娇小的姑娘,躲在一个大男人身后,哪里还瞧得见?
祁长陵气得又冷哼了一声,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挡路碍眼的给杀了。
谢凛齐越发狐疑,沈青榕跟在他身边,临王若是提前知晓他们今日会过来,猜出沈青榕的身份并不奇怪,可临王针对沈青榕的态度,却让谢凛齐察觉到不对劲。
他还想再试探几句,京兆府尹赵大人适时赶了过来。
“下官见过王爷,见过世子。”
祁长陵随手掏出一本册子,扔向赵大人。
赵大人慌乱接过。
“三日后,本王再来。”祁长陵扔下这句话,便就扬长而去,俨然一副不想和他们多接触的模样。
谢凛齐见此,放下心中怀疑,临王应该只是偶尔经过。
“王爷慢走。”赵大人点头哈腰,赔着笑,等将人送走了,这才松了口气,看向谢凛齐。“王爷突然过来有事,让世子久等了。”
“无妨。”谢凛齐笑道,问:“赵大人今日请我们过来,可是事情有了线索?”
赵大人正色:“的确查出些线索,那三人的身份有疑,婚书手帕都是无稽之谈,可以证明沈姑娘是被人污蔑。”
沈青榕并不意外,但还是装出惊喜的模样,红着眼眶:“大人能够还小女一个清白,小女感激不尽。”
赵大人见沈青榕行了大礼,忙道:“沈姑娘太客气了,本官虽能还沈姑娘清白,但却没有办法为沈姑娘讨个公道。”
“怎讲?”谢凛齐问。
“下官查到,半月前,有人联系了他们,许以重利。人是找到了,只是……已经死了,线索到此便断了。”赵大人朝谢凛齐抱拳:“下官辜负世子所托,实在惭愧。”
谢凛齐并不诧异。
既然真是有人陷害,那背后人自然不好查。
确定沈青榕是无辜的,已经是件好事。
“赵大人已经尽力,谈何辜负。”
谢凛齐同赵大人说了些场面话后,带着沈青榕离开。
确定沈青榕是无辜的,谢凛齐看她的神情越发柔和。
等到了衙门口,还柔声承诺:“官府这边不好查,但你是我们侯府的人,我一定会查清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沈青榕动容:“多谢表哥,表哥大恩,青榕……”
话至此哽咽。
谢凛齐眉眼越发柔和,安慰:“这是我该做的。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回去,能行吗?”
沈青榕闻言笑了起来:“表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何况还有他们在呢。”
谢凛齐见此,也跟着笑了起来:“回去吧。”
沈青榕“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谢凛齐有些疑惑,沈青榕却格外认真地看着他,见他疑惑,同样也露出些许不解。
谢凛齐忽然就被她这模样可爱到了。
“我先走,你也早点回去。”谢凛齐笑道。
沈青榕乖巧点头。
谢凛齐上了马,往外行了一段后回头,沈青榕还站在那里看着他,见谢凛齐看过来,还朝着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太乖了。谢凛齐想。
知道自己不走远,沈青榕不会离开,谢凛齐扯了缰绳,驰骋离去。
沈青榕一直远远看着,等瞧不见了,这才上了马。
她脸上的笑甚至还没来得及落下来,猛然一道黑影闪过,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人压在马车边。
祁长陵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强势地按在一旁,一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只要稍稍用力,她脆弱的脖颈,似乎就会断气。
“沈青榕。”祁长陵喊她的名字,放慢的语速,咬牙切齿,像是要牢牢将她记住似得。
“辜负真心的人,真该死。”
沈青榕是慌了一瞬的。
但瞧见是祁长陵,反而不慌了。
“真心?”沈青榕嗤笑:“你有吗?”
祁长陵气红了眼:“沈青榕!说这种话,你没有心吗?”
“是啊。”沈青榕见他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我没有心,王爷难道是今日才发现的吗?”
“本王可以杀了你!”祁长陵沉声,手里也用了劲。
察觉到嗓子口传来的窒息感,沈青榕难受得蹙了眉。
她这一蹙眉,祁长陵就下意识松了力道。
“想杀便杀。”沈青榕冷眼看着他,说。
祁长陵立刻又被逼出了火,手下再次用力,窒息感让沈青榕再次蹙眉,神情变得十分难看。
“沈青榕,求我。”祁长陵说,“只要你求我,我就可以放了你。”
沈青榕却只是轻蔑一笑,别说求他,一个字都没说。
她宁愿死,也不求他?
祁长陵被这个认知刺激到了,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弄死沈青榕,可看着蹙眉的样子,祁长陵还是快速松了手。
重新获得呼吸,沈青榕连咳了好几声。
起初是真咳,后头就有了演的成分,像是要把命都咳出来似得。
祁长陵的神情变得莫名起来,只是最后还是一闭眼,恢复冷漠的模样,像是十分厌恶她似得:“滚。”
沈青榕闻言,没有一点迟疑,直接掀了帘子就下了马车,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祁长陵没下马车,掀起一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走得又快又急。
还抬起手,抹了一下脸?
祁长陵愣住,沈青榕这是哭了?
他伸手敲了敲车厢,沉声:“追上去看看。”
吩咐完这件事,祁长陵便闭上了眼,整个人像是脱力地靠在马车上。
沈青榕的确哭了。
哭得没声没息,眼泪不停地落,哭得格外狼狈,哭到后来,抽噎着快要断气似得。
直到马车重新追上她。
“表姑娘。”车夫有些神情尴尬地喊她:“您还是上马车吧,临王爷已经走了。”
沈青榕闻言,这才上了马车。
她不知道这个车夫是什么情况,但祁长陵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会收好尾,沈青榕也不担心。
装着哭了那么久,她也有些累了,索性放空自己,摆出一副伤心透了的模样。
等到了靖安侯府后,她好像恢复了正常,笑着去拜见了许氏,说了衙门的情况,而后才回自己的院子。
一进自己的院子,身边没有了其他人,沈青榕立刻摆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气势冲冲地进了屋。
一进屋,往那一坐,拿了个苹果咬,跟咬仇人似得,恨不得一口把人咬死了。
茗月一瞧,有些担忧:“小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沈青榕回。
茗月闻言,更担心了,小姐明显是遇上事了,还要瞒着她,肯定是大事。
她又帮不上忙,最后只感慨了一句:“要是没有来京城就好了,有凌公子在,谁能欺负了小姐去?”
凌公子便是祁长陵。
他被沈青榕救下后,便化名为凌祁。
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茗月这话说得太及时了。
“他有什么用?”沈青榕气呼呼地怼了回去:“最让人生气的就是他,以后不准再提他,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啊?”茗月懵:“小姐?”
沈青榕吸了吸鼻子,红了眼:“什么落难少爷,你知道他是谁吗?当今临王!从一开始人家就把我们当笑话呢!亏我还担心……”沈青榕又哭了,转了身,背对着茗月,低声说:“他从来没信过我,从始至终就是玩玩而已。”
茗月一瞧沈青榕哭,天都塌了。
“小姐,你别哭,凌……管他什么临王八王的,我们以后不理他,不认识他,小姐你别哭,就当我们压根不认识这号人。”茗月安慰。
沈青榕点了点头:“对,就当没他这号人,以后,我都不会再想他了!”
茗月一点都没觉得什么不对劲,小心翼翼地拿出帕子给沈青榕擦眼泪。
沈青榕顺势抱住茗月:“茗月,又只剩下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我大概命中注定,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渣,林照庭懦弱,我原本以为……没想到,他也不是个好的。”
茗月连忙安慰:“小姐,你那么好,你一定能遇到一个好良缘的。”
沈青榕笑了笑,放开了茗月,像是被安慰好了似得。
“我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沈青榕说。
茗月还是有些担忧,瞧了沈青榕好几眼,见她的确没事,这才离开。
等人一走,沈青榕脸就垮了下来。
她走到一旁,从妆匣里取出一支银簪,瞧了很久,最后一咬牙,走到窗边,直接扔了出去。
而后,窗一关,就此了断。
银簪落在地上不久,便有一道身影经过。
最后,落在了祁长陵的手中。
“你说,她哭得很伤心?”祁长陵恍惚,再看手中的银簪,这是他买给沈青榕的,当时受伤立了个落难公子哥的人设,他原本想给她买个金簪,她怕他多花钱,最后只挑了个银。
没想到她还带着。
侍卫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祁长陵起初是气笑。
明明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沈青榕又生气又委屈的,是闹哪样?
可等侍卫说到后面时,祁长陵神情便有些恍惚了。
她说她想他!
她一定有难言之隐!
祁长陵立刻为沈青榕行为合理化,甚至在侍卫汇报完后,压根就坐不住,也不管此刻月上柳梢头,直接冲了出去。
一路目标明确。
爬了墙,跑到了沈青榕屋顶上。
掀开一片屋檐,便能将屋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沈青榕坐着,桌子上放了三个娃娃。
她此刻正拿着一个娃娃,正在用银针扎。
“扎死你!让你故意找人陷害我,坏我好事,林晚乔,我迟早要报复回来!”
扎,扎,扎!
扎完一个,放下,又拿起一个。
“林照庭你这个废物,一点用都没用,白费我那么多功夫心血!扎死你!”
扎!
扎完一个,放下,拿起最后一个。
祁长陵都看乐了。
她怎么这么幼稚?
也不知道这扎的第三个是谁。
沈青榕拿起第三个娃娃后,沉默了许久,最后深呼吸一口气,拿出银针猛地扎下。
扎针的动作都快出残影了。
嘴里念叨着:“祁长陵,你去死去死去死!”
祁长陵的脸,黑了。
她就这么恨他?
比林晚乔、林照庭都恨?
这就是个没有良心的女人!爱慕虚荣,狼心狗肺。
祁长陵黑着脸,觉得自己跑出来就是一个笑话,正要离开,屋里头的动静突然一静。
脑子告诉他,别看,赶紧走。
身体不听话。
眼珠子早就转过去,死死盯着。
沈青榕没有再扎娃娃,只是拿着代表着在“祁长陵”的娃娃,无声地哭。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娃娃上,很快就打湿了娃娃身上的布料,颜色变深,像是落在了祁长陵的心口,一下子就晕染成了一团。
沈青榕哭了多久,祁长陵就看了多久。
等到人哭累了,熄了蜡烛,躺到床上了,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黑暗中,沈青榕翻了个身,嘴角微勾。
侍卫在靖安侯府外头候着。
见祁长陵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你去查查林晚乔和榕榕那件事有没有关系。”祁长陵开口便吩咐。
侍卫一面应“是”,一边用疑惑的神情看祁长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不久前,他家爷称呼沈青榕为,那个女的。
侍卫的神情太过诚恳,祁长陵想要瞧不出来都不行,他面色不改,还颇为骄傲:“那是我误会她了。”
侍卫不语,静待下文。
“她刚才拿着代替我的娃娃,哭得伤心,当日她逃婚的事一定有内情,说不定就是这个靖安侯府逼迫她的!”祁长陵言之凿凿。
侍卫微微张大了嘴,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了一个“啊?”
祁长陵冷眼瞥他:“怎么?你觉得本王说得不对?”
侍卫闭嘴。
“爱之深,恨之切,她怎么不对其他人那么凶?”祁长陵反问。
侍卫沉默了一下,回:“王爷英明。”
祁长陵又蹙眉,面露不忍:“她一定受了很多苦,你,赶紧去把这件事查清楚。”
提起沈青榕,一脸心疼,但是提起旁人,脸色冷了下来,满是肃杀:“欺负她的,都得死。”
……
一夜好眠。
二日一早,沈青榕便就收拾妥当,去给许氏请安。
她是寄住的表姑娘,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什么都得做到最好。
正陪着许氏说话,谢凛齐也过来同许氏请安。
许氏顺势说起了衙门的事情:“凛齐,青榕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线索断了,真的不查了?青榕这次可是受了大委屈。”
说着,许氏便拉着沈青榕的手,一副心态得不行的模样。
沈青榕自然配合,动容地喊一声“舅母”,看着许氏的眼里满是孺慕。
其实心知肚明。
许氏认准了这次的事情是冲着侯府来的,她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谢凛齐不懂,还真以为沈青榕同许氏感情好,眼中露出些笑意,回:“母亲不必担心。人虽死了,但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儿子已经命人去查,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有所收获。”
“那便好。”许氏安心。
沈青榕闻言,则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谢凛齐。
谢凛齐察觉到了,主动开口:“表妹可是想到了什么?”
沈青榕抿了抿唇:“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自然要说。”许氏立刻接话:“你若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不妨直接说,让你表哥好好查查,免得多走弯路。”
沈青榕闻言,像是被鼓励到,这才开口:“青榕觉得,或许,可以从林小姐身上入手。”
“林晚乔?”许氏诧异,又不诧异。
唯有谢凛齐沉了脸。
沈青榕一直在注意谢凛齐,自然察觉到了,也不意外。
前世的她,在此刻自然不知道谢凛齐与林晚乔已有私交,可她不止是重来一回,还看过了那本书。
此刻的谢凛齐与林晚乔已经互有好感,谢凛齐对林晚乔的信任度极高。
她这个刷了几次脸的表妹,自然不能和林晚乔相提并论。
谢凛齐当即沉声道:“表妹慎言,这事关女子名声,表妹自己遭遇过的事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沈青榕心中嗤笑,面上则是露出焦急的模样,忙摇了摇手:“表哥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谢凛齐语气不善,觉得自己当真是错看了沈青榕这个人。
沈青榕抿了抿唇,回:“我是想,幕后的人既然是冲着要毁去我与林家的婚约来的,那除了污蔑我之外,是不是还会从林家那边入手?”
谢凛齐微顿。
沈青榕继续说:“我与林小姐虽然接触不多,但我相信她并不是这种会害人名声的人,但是当日,林小姐却偏信贼人的话,林小姐为人聪慧,应当不会三言两语就被迷惑,所以我想……是不是因为林小姐知道些什么。”
谢凛齐愕然。
“如果能查到林小姐为什么会怀疑我,或许,也是一条线索。”沈青榕大抵是被谢凛齐方才的态度给吓到了,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表哥,我……我只是自己的一点想法,如果错了,表哥就当没听过。”
许氏原本面色平静,可这会却有些不太好看了。
倒不是冲着沈青榕去的,而是冲着谢凛齐。
书中所写,许氏这人,手段有,人也不算是大奸大恶之徒,在谢凛齐与林晚乔订婚后还对林晚乔多加维护,但现在嘛……
林家和靖安侯府退亲,许氏正是讨厌林家的时候,谢凛齐对林晚乔的维护,都是在惹许氏的厌。
“凛齐,青榕是你表妹,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许氏像是随意说了一句。
谢凛齐心中惭愧:“抱歉,表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青榕连连摆手:“表哥也是担心林小姐,女子名声的确重要。”
谢凛齐觉得沈青榕真是善解人意,许氏的脸却又黑了一层,她倒是不知道她的好儿子,什么时候同林家的女儿有了这不一般的交情!
谢凛齐一无所觉,还顺着沈青榕的话往下说:“表妹考虑的的确有道理,我也会往这方面查查。”
谢凛齐在许氏这边没有久留,陪着许氏说了会话后便就离开了。
等人走后,许氏拉着沈青榕的手,有些意味深长:“青榕,你与舅母说句实话,你当真没有怀疑林晚乔?”
沈青榕的神情迟疑。
“舅母,我怀疑过的。”沈青榕开口。
许氏“哦?”了一声,问:“就因为当日她偏信贼人,疑你的话?”
沈青榕摇了摇头,回:“我与她接触不多,但是我总觉得,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许氏闻言,略有深思,倒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转而起了另外的话头:“过两日,宁韶郡主要办赏花宴,那日,你同我一道去。”
什么赏花宴,不过就是货物摆上台面,互相挑拣,看中有合适的,便就可以联姻定下婚事。
她刚和林家退婚不久,靖安侯府还真是一点都等不得。
沈青榕心里腹诽,面上乖巧应是。
许氏很喜欢沈青榕的乖巧,笑道:“既然要去赏花宴,就该多置办些东西。”
话音落下,许氏身边的程嬷嬷便就上前,递上一个银袋子。
许氏将银袋子塞到沈青榕手里,笑道:“得空了便去逛逛,买些自己喜欢的。”
沈青榕惊喜感动:“多谢舅母。”
“去吧。”许氏慈祥温和。
沈青榕满脸动容地同许氏行了礼,像是高兴得根本掩藏不住似得,往外走去。
许氏原本脸上还有点笑,等沈青榕走后,脸立刻沉了下来。
“好一个林家晚乔!”许氏怒道。“凛齐与她明面上素无往来,今日居然能让我这个好儿子这般为她说话,当真是好手段。”
程嬷嬷劝:“夫人,或许是个误会。”
“误会?”许氏嗤笑:“我的儿子我清楚,无关之人,他素不关心,何况,沈青榕怀疑林晚乔,也并非无的放矢,怎么就一句话,连人的解释都听不得就开始维护?林家如此下我们的面子,他不为家里着想,还去维护林晚乔,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
程嬷嬷:“林小姐是林家嫡女,与世子,其实也是相配的。”
许氏鄙夷:“身份地位的确相配,但这品行,怕是不妥。哪个正儿八经的姑娘会暗中与男子来往?她能与凛齐来往,便就有可能也与其他男子来往,这样的儿媳妇,我要不起。”
程嬷嬷叹了口气。
“世子与林小姐到底如何还不确定,夫人也别太恼了。”
许氏冷着脸,不说话。
沈青榕虽然不知道许氏和程嬷嬷的这番话,但大概也猜想得到她会有的反应。
前世,许氏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来往,退婚之事的过错也全推到了她的身上,靖安侯府同林家关系依旧交好,许氏自然喜欢林晚乔这个儿媳妇。
现在嘛。
沈青榕心情大好,尤其是看到许氏给的银袋子里居然足足有一百两银子时,更是笑得眉开眼笑。
“茗月,走,小姐带你逛铺子去。”
……
沈青榕带着茗月去了珍月阁。
珍月阁是京城最出名的首饰铺子,不少千金小姐都喜欢来这里。
“小姐,这个好看。”茗月挑了一支金丝缠枝蝴蝶,朝着沈青榕的发髻上一比,夸人的话随口便来:“哇,小姐戴上这个,真的漂亮的我都要移不开眼了!”
沈青榕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掌柜派来的呢。”
茗月:“我说的可都是真话,这个真的很配小姐。”
沈青榕对着镜子比了比。
簪子的确很好看,价格也很漂亮,沈青榕正在迟疑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阿榕。”痛苦,缱绻,还夹杂着些小心翼翼。
那一道声音,愣是传出了百感交集的味道。
沈青榕听了,却只觉得晦气。
是林照庭!
林晚乔的生辰快要到了,林照庭在珍月阁特意给林晚乔打造了一套首饰,今日得空来取。
没想到,会在这遇上沈青榕。
单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林照庭就难受得红了眼眶。
“阿榕。”他又出声喊了一声,见沈青榕手里拿着一支簪子,立刻开口:“阿榕喜欢这簪子吗?我送你好不好?”
珍月阁生意好,来往的人不少。
靖安侯府的表小姐同林状元的亲事退了这个消息,早就传开了。
说是八字不合,众人都是笑笑,那都是骗骗傻子的,如今瞧见两位正主,这热乎的热闹,可不得多凑凑?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落在了林照庭同沈青榕的身上。
沈青榕自然察觉到了,只觉得更加晦气。
遇见林照庭晦气,这林照庭一点都不知道避嫌,更让人觉得晦气!
她当初是怎么觉得林照庭这人还算是个好归宿的?她真是瞎了眼。
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则是摆出了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情来,转身看向林照庭。
“林大人。”沈青榕面无表情,语气也冷淡:“无功不受禄,林大人好意心领了。”
林照庭看着沈青榕这个模样,只觉得心口更加疼了。
以前的沈青榕,看见他,都是眉眼弯弯,甜甜地喊他林大哥,可现在……他们明明就要成亲了,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林照庭下意识地上前想要去拉沈青榕。
沈青榕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提防地看着林照庭:“林大人慎行!”
林照庭只觉得心口又被扎了一刀,痛得鲜血淋漓的。
他想要说什么,可到底还有一份理智,顾及周遭还有其他人,他勉强平静下来,露出一个笑:“林家和侯府素来亲近,你也可以唤我一声兄长。作为兄长,给妹妹买支簪子罢了,阿榕不必推辞。”
沈青榕真的有点被恶心吐。
“林大人说笑了,您姓林,我姓沈,祖上也没有姓林的,谈何兄长?无功不受禄,林大人好意,心领!”沈青榕最后一句,刻意咬得重了些。
林照庭闻言,脸上的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他看着沈青榕,只觉得好像所有一切都无能为力,难道他现在连送支簪子都不成了吗?
沈青榕不再去看他,转身将手里的簪子递给伙计:“将簪子包起来吧,我要了。”
伙子欸了声,正要去接,却有人快了一步。
沈青榕手里的簪子被突然冒出来的手取走。
“这簪子,本王替沈小姐买了。”
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青榕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了。
祁长陵这个人,怎么也来凑热闹?
沈青榕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祁长陵。
祁长陵仿佛是嫌热闹不够大,将簪子直接往沈青榕的发髻上一插,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小姐,不会推卸本王的心意吧?”
沈青榕强迫自己逼出了一个笑。
“王爷的好意,心领。”沈青榕回。
祁长陵“啧”了一声:“心领,东西也得收。”
说着,直接拿出一张银票,往桌子上一拍。
祁长陵的东西,沈青榕真敢收。
没什么不能收的。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沈青榕觉得这个祁长陵是真的嫌事不够大,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林照庭也被祁长陵的出现弄得懵了一下。
这位临王,三年前被派往边境,直到半年前,才被皇上召回京城。
贵妃之子,又有军功,还得皇上宠爱,是最有可能问鼎的皇子。
林照庭不应该得罪祁长陵,可看着沈青榕有些恼怒但又不敢吭声的模样,心里却涌起了无限勇气。
“王爷,这恐不妥。”林照庭开口。
祁长陵:“哪里不妥?”
“王爷是男子,阿榕为女子。”林照庭说得很委婉。
男女私相授受,总归不好听,何况祁长陵和沈青榕的地位相差最大,最后的受害者,只会是沈青榕。
祁长陵听笑了:“我是男子,就不能送,那难道林大人,不是男的?”
这话一出,旁边本来就在瞧热闹的,好几个都捂住了嘴笑。
就连沈青榕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好在林照庭正看着祁长陵,没有注意到。
祁长陵却注意到了,不由得扬眉,心情更好。
他们家榕榕看来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什么林照庭嘛。
林照庭有些难堪,但还是带着笑解释:“下官同阿榕,与王爷不同。”
“的确不同。”祁长陵似笑非笑:“听说你们俩八字极差,这辈子都没有结果?”
林照庭脸黑了。
“那本王的确与你不同。若是本王,同沈小姐一定是八字相合,天造地设的一对。”祁长陵说得格外气人。
“王爷慎言。”沈青榕出声,带着些恼。
这回不是装的,是真恼了。
沈青榕的确想要重新和祁长陵和好,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要和祁长陵牵扯上什么男女感情,又或者是嫁进临王府。
以她的身份,临王妃根本不可能,若是侧妃,沈青榕绝不做妾!
前世被迫无奈,已经做了一回,再来一次,她更加排斥。
不能让祁长陵在外面胡说八道,拦了她的亲事!
祁长陵不知道沈青榕所想,但见她恼了,也不敢再闹了,笑着解释了一句:“沈小姐,本王这可是在为你出气,教训负心汉呢,沈小姐你这未免有些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了啊。”
众人恍然。
原来如此。
临王是瞧不惯林照庭,故意梗林照庭呢,并非真的对沈青榕有意。
毕竟,两人可能在此之前素不相识。
他们也确定一件事,这林家和靖安侯府表姑娘的婚事,看来过错方是在林家啊。
没看林照庭一直追着人沈小姐,人沈小姐都不乐意吗?又有临王的“负心汉”一说,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
沈青榕没想到祁长陵会这么听话。
但既然人戏台子都搭到跟前了,沈青榕自然接招。
她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要露出个笑,但似乎实在太难受,笑不出来,最后只能扯平嘴角:“我与林家已经没有关系,此事已经结束,望王爷不要再提。”
祁长陵也不乐意提。
“沈小姐开口,本王自然是要卖苦主一个面子。”祁长陵应下。
众人一瞧,更加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测。
而林照庭看着沈青榕的模样,心中动容,觉得沈青榕为了自己,希望临王不要再为难她。
祁长陵看着沈青榕,转而一笑:“本王答应了沈小姐,那沈小姐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
“请王爷明示。”沈青榕答。
“本王的簪子,收了。”祁长陵说,“本王送出去的东西,被人退回来,本王多没面子?”
沈青榕闻言,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要息事宁人,最后还是朝着祁长陵屈了屈膝:“多谢王爷。”
祁长陵见此,笑了笑:“行了,热闹瞧了,本王走了。”
离开前,祁长陵忽然看向沈青榕,嘴唇无声蠕动。
他说:“这次别丢了。”
沈青榕故意装出震惊的模样,似是在震惊他怎么知道她将他送的银簪丢了。
祁长陵瞧着她震惊的模样,心情大好,转身离去,那晃动的高马尾,将他的好心情展示得淋漓至尽。
沈青榕瞧了,心里好笑。
别人说临王,上过战场,手下鲜血无数,心狠手辣,且性情不定。
其实,就是个幼稚鬼。
目送祁长陵离开后,沈青榕看向林照庭,也屈了屈膝:“林大人,你我之间的婚事,本就是误会,如今拨乱反正,林大人不必对我有所愧疚,若林大人真有心愧疚,日后避着我便是。”
林照庭脸色一白:“避着你……?”
“嗯。”沈青榕回:“林大人,后会无期。”
扔下这句话,沈青榕带着茗月转身离开。
那么多人都已经瞧了这出戏了,她也不介意将这戏唱得更有意思些。
今日之后,她这苦主的名头就站稳了。
林晚乔休想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来。
见沈青榕要走,林照庭下意识追上:“阿榕!”
伙计一瞧,这会也回过神来了:“林大人等等,你的东西还没拿呢!”
伙计拿了一盒首饰追了上来:“林大人,您定的首饰。”
林照庭接过,同伙计道了谢,正想要继续去追沈青榕,却见沈青榕也止了步,正好回头看来。
视线落在那盒首饰上,淡淡笑了笑,而后看向林照庭:“林大人,你我之间还没有熟悉到能唤名字的地步,请林大人,慎言。”
随后,转身便走。
这次是真走了。
林照庭连追都不敢追。
他抱紧手里的首饰盒子,心里的愧疚快要溢出来了。
阿榕刚才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他花重金给乔乔定制打造了一套头面,而阿榕的一支金簪,都是别人送的。
沈青榕真不知道林照庭因为她那一眼,还冒出了其他奇奇怪怪的想法。
从珍月阁离开后,她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谁想,一上马车,就瞧见自己的马车上正稳稳当当坐着一位主。
“回来了?”祁长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问:“都断干净了?”
茗月跟着一道入内。
瞧见祁长陵时,愣了一下,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祁长陵,她默默退了出去。
沈青榕也没拦。
她往马车上一坐,嘲讽:“没断干净。”
祁长陵蹙眉:“林照庭那个怂样,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沈青榕却看向他:“若是断干净了,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祁长陵一顿,随后笑了起来:“你说的是我啊,那怕是断不干净了。”
祁长陵不止幼稚鬼,还脸皮厚。
“怎么?王爷上次掐的不过瘾,还想要再掐我一回?”沈青榕嘲讽,还特意往前伸了伸脖子:“我急着回去,麻烦王爷快些。”
祁长陵瞧着沈青榕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不行,真想掐死她,可一看人的脖子,想到自己先前做的,又有些心虚。
“不怕死,怎么不敢同我解释?”祁长陵问。
沈青榕顿了一下,抬眸看了过去。
两人对视。
祁长陵语气瞬间放柔:“只要你说,我就信。”
沈青榕忽然嗤笑了一声:“解释什么?王爷不会以为当初我跟着靖安侯府回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没想到王爷这么纯情,还这么好骗。”
祁长陵的脸已经黑了。
“沈青榕!本王都已经给了你机会,你也不解释?”祁长陵谆谆诱导:“只要你同我解释,我现在是王爷,我比靖安侯府护得住你。”
“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沈青榕说:“因为,都是事实,我的确就是贪慕虚荣,抛弃你,不过就是因为你无权无势,这就是事实。”
“沈青榕!”祁长陵暴怒,他下意识地向前倾,同时手也伸了过来。
沈青榕很配合地伸出脖子:“王爷又想掐了?”
祁长陵的手忽然就僵在了半空中。
“沈青榕,你好样的!”祁长陵收回手,一挥衣袖,便气呼呼地下了马车。
等祁长陵离开后,茗月才小心翼翼地进了马车,有些担忧地看着沈青榕:“小姐,你还好吧?”
沈青榕笑笑:“我有什么不好的?昔日旧识成了王爷,对我还留有几分旧情,挺好。”
茗月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青榕却闭了眼:“茗月,我想休息一会,到侯府了喊我。”
“好。”茗月赶紧应下。
沈青榕在复盘,看看自己临时的处理,是否合适。
她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当初她的确就是为了荣华富贵,毫不犹豫就抛弃了祁长陵。
所以,她没有办法去骗祁长陵,是欺骗就会有揭开的一日,等到了那日,祁长陵很有可能会与她反目为仇,既然如此,倒不如用个险一点的法子。
让他正视她的选择,再在接受时,给他一击,让他彻底为她所用。
有些冒险。
但她对祁长陵也足够了解,一个幼稚鬼。
珍月阁的事情,不出意外,很快便传开了。
林照庭回家后,就被林尚书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能不能安分一点?和靖安侯府的亲事已经退了,你不要再去纠缠沈青榕!”林尚书不满。
林照庭跪在地上,他素来听话,此刻却起了抗争的心。
“儿子做不到。”林照庭说。
林尚书气笑:“你说做不到?哈?真是大笑话!”林尚书看向林夫人:“你听到你儿子说什么了吗?他做不到!林照庭,这门婚事,是你自己弄丢的,你现在说你做不到,你早干嘛去了?”
林照庭闻言,脸色一白。
如果当时他坚定地站在沈青榕那边,相信她,靖安侯府怎么可能会想到要退亲,阿榕怎么会对他失望?
可是当时那三个人言之凿凿,而且,还有乔乔在那边那么确定地指责阿榕,他只是被人误导了!
林照庭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出来。
林尚书听完,反而沉默了,良久才自嘲笑了一声:“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跪着吧,跪到想清楚为止!”
林尚书甩手离开,林夫人一脸复杂地看着林照庭。
“照庭,沈青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她非良配。”林夫人劝。
林照庭闻言却笑:“娘,我已经误会了她一回,我不想再因为无的放矢去疑她。”
林夫人忽然没了声。
林晚乔瞧不下去了。
“大哥,你清醒一点!沈青榕就是一个爱慕虚荣,不择手段的女人!她看中的不过是我们林家的家世,大哥你的前程!”
林照庭抬眸看向林晚乔,像是不敢置信:“衙门那边已经来回过话,证明阿榕和那三个人无关,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她?”
“因为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她费尽心思攀上你,就是想要攀高枝!”林晚乔气得不行。
林照庭怒极反笑:“乔乔,如果是你,你会选择高嫁还是低嫁?”
“我只选对的。”林晚乔说。
“难道我就不能是阿榕对的那个人吗?”林照庭反问。
林晚乔张了张嘴,忽然也说不出话了。
“乔乔,娘,有朝一日,我会证明,你们都是错的,阿榕不是那样的人!”林照庭掷地有声。
珍月阁事情传开后,不止林尚书找了林照庭,沈青榕去给许氏请安时,遇上了靖安侯。
“青榕认识临王?”靖安侯开门见山。
沈青榕神情露出恰当的疑惑,摇了摇头:“只是先前去衙门的时候见过一回,青榕也不知临王在珍月阁所为是为了什么。”
靖安侯没信,探究的视线落在沈青榕身上。
沈青榕不躲不避。
许久后,靖安侯才收了视线,笑道:“临王身份贵重,若是青榕能得临王一份青睐,都是天大的好事啊。”
沈青榕适当地露出惶恐的神情。
心里腹诽,说得再好听,不过是做妾。
“宁做高门妾,不做贫民妻。”靖安侯敲打:“青榕,前路怎么走,你自己得选对。”
沈青榕抿了抿唇,小声回:“舅舅,青榕知晓了。”
靖安侯笑了起来:“好孩子。”
说完他要说的话,靖安侯便就离开,许氏这会才拉过沈青榕,笑骂:“别听你舅舅的,皇家那是那么好嫁的吗?听舅母的,过两日宁韶郡主的赏花宴,你可得好好准备。”
沈青榕腼腆地笑笑:“青榕一定会的。”
赏花宴,更是书里重点剧情发生的地方。
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二。
从许氏这边回去后,沈青榕将一封信递给茗月:“想法子送到宁韶郡主手里。”
宁韶郡主的赏花宴办得盛大。
沈青榕与许氏坐的同一辆马车。
马车在郡主府外停稳,谢凛齐率先下马,见里头的人掀了帘子要下马车,立刻上手搭了一把。
沈青榕先下。
出马车时,像是无意间与谢凛齐对视了一眼。
沈青榕眉眼弯弯,立刻朝着谢凛齐笑了起来:“谢谢表哥。”
谢凛齐也朝着她回笑:“表妹小心。”
虽是表兄妹,但男女大防,谢凛齐虚扶了一把。
等许氏下来后,沈青榕挽着许氏往里走,只是临进门之际,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谢凛齐,眼里满是笑意。
谢凛齐本就是注视着许氏离开的背影,察觉到沈青榕的视线,自然也瞧了过来。
这么一来,就像是谢凛齐本就是在看她,造成了两人在对视的错觉。
沈青榕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沈青榕与许氏来得不早。
郡主府已经有不少宾客,许氏很快就遇上了相熟的夫人,沈青榕跟在许氏身边没多久,许氏便就开始赶人了。
“跟在我们这群长辈身边做什么?去玩吧,别闷着。”
沈青榕自然不会拒绝,笑着同许氏屈了屈膝后,便就带着茗月转身离开。
大多宾客都在花园这边。
沈青榕这回却没有往花园人多的地方凑,像是随意在逛,只是越逛,地方就越偏。
眼看着人越来越少,到身边彻底没了人,茗月担忧:“小姐,怎么走这么偏的地方了?我们还是回花园去吧。”
这毕竟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万一出个事,后续不好处理。
沈青榕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她就是故意过来的。
“无妨,那边太吵了,我想静一会。”沈青榕解释。
茗月闻言,误以为沈青榕还是被林家退婚的事情伤到了,所以不愿意去接触旁人,看着自家小姐越发心疼,哪里还会在说什么。
沈青榕像是找到了一个休息安静的好地方,没有再走。
她在原地停留没有多久,便有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她来了。
为首的便是宁韶郡主!
“你就是沈青榕?打扮得这么素净,是瞧不起本郡主吗?来人,好好给她换一身!”宁韶郡主一上来,就是冷嘲热讽一句。
话音落下,就有一群丫鬟直接朝着沈青榕涌了过来,上手就要扒她的衣服!
茗月大惊,赶紧拦在了自家小姐面前。
“你们做什么?”茗月提防。
“宁韶郡主,我虽身份卑微,但也是上门的客人,这便是郡主的待客之道吗?”沈青榕质问。
宁韶郡主闻言,笑:“本郡主的待客之道不好吗?见你穿的破烂,便要给你换身漂亮衣裳,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这样才好让你去本郡主的赏花宴上勾引男人啊。”
沈青榕一边挣扎避开丫鬟,一边辩驳:“我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我从未做过!”
“你以为本郡主能受你的骗?”宁韶郡主嘲讽,而后沉声催促:“你们都没饱饭?这么点小事,磨磨蹭蹭的。”
宁韶郡主一催,丫鬟们更来了劲。
沈青榕同茗月只有两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最外层的衣裳很快被扒走。
抗争不了,跑不了,茗月索性紧紧抱住沈青榕,说什么都不让别人去扒自家小姐的衣服。
“沈青榕,我劝你识相点,否则,上手的可就不是本郡主的丫鬟,而是家丁了。”宁韶郡主语气里满是恶意。
沈青榕红着眼,看向宁韶郡主。
“宁死,不受辱!”话音落下,沈青榕直接摘下金簪,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宁韶郡主身份尊贵,我不敢得罪,我虽位卑言轻,但也有自己的骨气。宁韶郡主若非要如此,那便扒尸体的衣裳吧!”
沈青榕对自己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金簪往里一戳,很快就戳破了皮肤,鲜血顺着她的脖颈落下。
宁韶郡主被这么一激,更恼了:“你以为拿死就可以威胁本郡主?笑话,你以为本郡主会怕?都愣着做什么,扒,人死了,有本郡主扛着!”
都是宁韶郡主的丫鬟,闻言,立刻再次朝着沈青榕而去。
“住手!”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呵斥:“宁韶,胡闹!”
宁韶郡主回身看向声源处,见来人,不满地撇了撇嘴,嘀咕一句“算你命大”,而后朝着来人喊了声:“四表哥。”
下人们则是跪了一地。
“参见王爷。”
来人便是当今第四子,秦王祁庄衡,亦是前世在林晚乔同谢凛齐支持下登基,将林晚乔视为白月光的新帝。
沈青榕等的就是他!
沈青榕记得书中剧情,今日祁庄衡和林晚乔会在郡主府碰面,所以,她故意先到了那个地方,知道宁韶郡主喜欢谢凛齐,又借谢凛齐引来宁韶郡主欺负她。
像是知道自己终于获救,沈青榕手下一松,金簪落地,而后,她也跪了下来,面色苍白,却不见怯弱,即便已经红了眼,但也死活忍着泪不肯落下。
祁庄衡视线落在沈青榕身上的时候,就看得心中一惊。
沈青榕太漂亮了。
就算是在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如今美人受伤,盈泪未落却又一脸倔强的模样,更是美人有了魂,着实有些吸引人了。
祁庄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宁韶郡主瞧了,更是厌恶:“狐媚子。”
祁庄衡回神,不满地看向宁韶郡主:“宁韶!你为何为难这位姑娘?”
宁韶郡主理直气壮:“谁让她勾引谢哥哥?”
沈青榕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似得,抬头看了过来:“我没有!我从未勾引过谁,宁韶郡主,你虽贵为郡主,也不能随便污蔑人!”
“怎么没有?我亲眼瞧见你和谢哥哥在我家门口眉来眼去的!”
沈青榕闻言,像是听到笑话似得,讽刺一笑:“郡主是说,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勾引我表哥?”
祁庄衡也沉了脸。
怎么可能有人在众目睽睽下做这种事,分明是宁韶胡说八道。
“宁韶,休要胡言乱语。”祁庄衡警告,而后看向沈青榕,语气柔和:“姑娘快起来,宁韶不懂事,让姑娘受惊,本王替宁韶向姑娘道歉。”
沈青榕起身:“王爷言重,若是没有其他事,可容臣女告退?”
“自然。”祁庄衡回。
沈青榕屈膝行了行礼,转身便走。
祁庄衡的视线长久地落在她的身上。
沈青榕注意到了,嘴角微微勾了一抹笑。
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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