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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得器重:我真的不能再升了陈常山于东

西北以北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陈常山到了楼下,张秋燕已坐到别克公务车里。陈常山拉开后门,上了车。张秋燕从后视镜里看向陈常山,“陈常山,刚才在业务股,你和刘海是不为考核的事争执?”陈常山应声是。张秋燕微微皱皱眉,“刚得了优就和同事发生不愉快,你这做法不对。这次得优,只能代表你过去,不代表以后,想继续得优,就必须戒骄戒躁,谨言慎行。类似的事不许再发生。记住了吗?”张秋燕一语双关,陈常山心领神会,“张局批评的对,我记住了。”张秋燕收回目光。刘海从楼里匆匆出来,一拉后车门看到陈常山,脸色变变,“张局,我开我的车去吧。”张秋燕不悦道,“我们是去工作,又不是旅游,开什么你的车,赶紧上车,李书记还等着呢。没时间耽误。”刘海还想坚持,陈常山接上话,“刘海,刚才张局批评我了,我完...

主角:陈常山于东   更新:2025-05-16 20: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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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常山于东的女频言情小说《独得器重:我真的不能再升了陈常山于东》,由网络作家“西北以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常山到了楼下,张秋燕已坐到别克公务车里。陈常山拉开后门,上了车。张秋燕从后视镜里看向陈常山,“陈常山,刚才在业务股,你和刘海是不为考核的事争执?”陈常山应声是。张秋燕微微皱皱眉,“刚得了优就和同事发生不愉快,你这做法不对。这次得优,只能代表你过去,不代表以后,想继续得优,就必须戒骄戒躁,谨言慎行。类似的事不许再发生。记住了吗?”张秋燕一语双关,陈常山心领神会,“张局批评的对,我记住了。”张秋燕收回目光。刘海从楼里匆匆出来,一拉后车门看到陈常山,脸色变变,“张局,我开我的车去吧。”张秋燕不悦道,“我们是去工作,又不是旅游,开什么你的车,赶紧上车,李书记还等着呢。没时间耽误。”刘海还想坚持,陈常山接上话,“刘海,刚才张局批评我了,我完...

《独得器重:我真的不能再升了陈常山于东》精彩片段




陈常山到了楼下,张秋燕已坐到别克公务车里。

陈常山拉开后门,上了车。

张秋燕从后视镜里看向陈常山,“陈常山,刚才在业务股,你和刘海是不为考核的事争执?”

陈常山应声是。

张秋燕微微皱皱眉,“刚得了优就和同事发生不愉快,你这做法不对。

这次得优,只能代表你过去,不代表以后,想继续得优,就必须戒骄戒躁,谨言慎行。

类似的事不许再发生。

记住了吗?”

张秋燕一语双关,陈常山心领神会,“张局批评的对,我记住了。”

张秋燕收回目光。

刘海从楼里匆匆出来,一拉后车门看到陈常山,脸色变变,“张局,我开我的车去吧。”

张秋燕不悦道,“我们是去工作,又不是旅游,开什么你的车,赶紧上车,李书记还等着呢。

没时间耽误。”

刘海还想坚持,陈常山接上话,“刘海,刚才张局批评我了,我完全接受,为了那点小事,我确实没必要和同事闹不愉快。

我向你道个歉,那事从我这过去了。”

陈常山主动向刘海伸出手。

刘海撇撇嘴。

司机都看不下去了,“刘海,陈常山都当着张局面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显你有车呀。

做男人大气点。

你要不去就赶紧关门,我们可不想因为你,挨李书记的骂。”

刘海臊眉耷眼握握陈常山的手,上了车。

别克车迅速启动,驶出招商局。

陈常山一抬眼,与张秋燕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相碰,张秋燕的目光里带着些许赞许,还微微一笑。

陈常山也笑笑。

两人的目光分开。

路上,张秋燕讲了花田乡事件的大致情况。

田海县在江城四区一县里经济总量和影响力一直排名垫底,去年刚上任的县委书记李正海想改变这种情况,结合田海县的实际,打出了旅游强县的口号。

花田乡马家沟虽然位置较偏,但依山傍水,风景很好,只是缺乏整体性规划。

李正海对马家沟实地考察后,亲自部署规划,联系外地商家到马家沟投资,想通过以点带面带动整个田海县旅游文化产业的发展。

因为书记主抓,所以整个项目前期推进都很顺利,南省知名文旅公司百达已和县里签署了合作协议,并派人进驻马家沟,开始项目施工。

原本马家沟的村民对政府开发马家沟,造福乡里也一直积极配合,但今天突然出现了意外。

马家沟大批村民集体阻挠施工队施工,有人甚至身上绑了炸药,谁敢施工就与谁同归于尽,已变成严重的群体性事件,该项目又是李正海一手促成,所以县里相关部门才闻风都赶往马家沟。

李正海也第一时间到达现场。

陈常山静静听着,瞥眼刘海,心想,说你吹牛你还不承认,马家沟的项目压根和你没半毛钱关系,你充其量就是个拎包跑腿的,给你评个合格,完全公平。

刘海没注意到陈常山的目光,手抓着副驾驶的椅背问,“张局,当初征地的时候,已经和那些村民谈好了,他们还闹什么?”

张秋燕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到了实地再了解。”

刘海一撇嘴,“肯定是为了钱,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刁民定然认为当初钱要少了,所以现在才出来闹,想再讹一笔。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刁民永远都是刁民,不能信任。”

刘海故意看眼陈常山。

陈常山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淡淡道,“马家沟可不是穷山恶水,那是山美水美的好地方,所以李书记才会选马家沟作为田海旅游强县的试点。

你说马家沟是穷山恶水,那就是质疑李书记的眼光。”

“我。”刘海被顶的无语。

张秋燕和司机都不禁笑了。

张秋燕道,“陈常山,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再说说,不是为了钱,那些村民为什么闹事?”

陈常山摇摇头,“我现在说不出来,但我相信肯定事出有因。”

刘海哼声,“和没说一样,陈常山,我可告诉你,这次和你在联防队巡街不一样。

巡街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这是大事,李书记都亲临现场,你没见过这场面,到了现场不能乱来,得听张局和我的。

否则通了篓子没人给你擦屁股。”

刘海想扳回一局。

陈常山压根没接招,目光看向窗外,近乡情怯,离家越近,往事越多。

刘海一拳打在棉花上,倍感扫兴。

车距离马家沟越来越近,天边飘来大片乌云,黑压压一片,视线变得模糊,道路也开始颠簸。

司机紧握方向盘,“张局,这路得好好修修,否则就算项目顺利完工,路不好,人们也不愿意来。”

张秋燕点点头,“这些李书记都考虑到了,修路也在项目规划范围内。”

司机笑应那就好。

车终于开进了马家沟,一进村口,就看到成排警车,气氛紧张。

按照警察的指挥,停好车,张秋燕四人快步赶往事发地点。

事发地点在马家沟山口处的一片空地上。

几百名村民站在空地一侧,老人在前,年轻人在后,前边的几个老人,身上还绑着炸药。

村民后面是成排的坟地。

一道警戒线将村民与政府人员隔开。

四周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察,于东也在内。

陈常山和于东互相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乌云压满山顶,山雨欲来风满楼。

张秋燕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面前,“李书记,我接到电话就往来赶,还是来晚了,对不起。”

中年男人即是田海县县委书记李正海。

李正海一摆手,“现在我要听得不是对不起,是怎么解决问题,张秋燕,马家沟的项目是你们招商局引进的,你们不能引进了,就当甩手掌柜,不管了。

现在出了事情,你说怎么解决?”

“我。”张秋燕有苦难言,“项目的事,我们招商局肯定会负责到底。

可我还不知道起因是什么?

村民的背后怎么还有坟地?

他们绑着炸药是要保卫坟地?”

李正海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男子立刻接上话,“张局,你说得没错,这些村民就是在保卫坟地,不让施工队平坟。

谁敢平坟,就与谁同归于尽。”

轰隆,天边一声闷雷。

震得人心颤动。




陈常山刚收回目光,刺耳声音传来,“我就说吗,李书记表扬他,那是为了当时应景,过后,人家根本不记得他。

到了关键时候,还得看谁爸厉害,老老实实给别人写材料吧。

以后别再飘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

办公室里回归平静。

陈常山暗暗吸口气,打开办公电脑,点开文件库,很快查询到李正海任职以来的几篇讲话稿,静下心神,一篇篇细细品读,并认真做着笔记,体会其中的遣词用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陈常山正沉浸其中,刘海推门而入。

“呦,刘海来了。”立刻有人笑着和他打招呼,“什么时候去组织部学习?”

“快了,把手里工作交代完就去。”刘海得意回应。

“学习完,你肯定高升,到时别忘了我们,刚才贾主任来征询我们的意见,我们都同意派你去学习,咱们局这些年轻人里你最优秀,去组织部学习非你莫属。”

刘海被恭维的更得意,“白姐,你可真会说话,放心,我刘海绝不是忘本的人,今晚我请客,明月楼,你们办公室人都去。

谁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我们一定去。”

办公室里笑声洋溢。

刘海腆胸迭肚到了陈常山工位前,轻敲下桌子,“陈常山,忙啥呢?”

陈常山抬起头,“有什么事说。”

刘海一笑,“我去组织部学习的事,贾主任告诉你了吧?”

陈常山点点头。

“那材料的事,不用我再说了吧?”刘海居高临下追问。

陈常山轻嗯声,“资料带来了吗?”

一个u盘递向他,刘海晃着u盘道,“都在里边。”

陈常山刚要接,刘海又把u盘收回,“我告诉你,让你给我写材料,不是我的意思,是局领导的意思。

按我的意思,这么重要的材料一定要找个信得过的高手写,最起码也是贾主任的级别。

可局领导想给你这个机会,我也就大度点,给局领导个面子。

你也聪明点,把材料写好了,等我去了组织部,念你给我出过力,咱们之前的事,我也许就不计较了。

听明白了吗?”

刘海撇嘴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也看着他,“我是招商局的正式科员,写材料是我的本职工作,领导布置下来,我就要尽力完成。

这里边没有任何个人因素,我更不是在为谁出力。

你想换人写,现在就可以去找贾主任或局领导,提出你的要求。

我不会有意见。

工作时间,我不和人闲聊。”

说完,陈常山继续整理自己的笔记。

“你!”刘海重重把u盘拍在桌上,“我就让你写。”

陈常山再次看向刘海。

刘海也气势汹汹看着他。

陈常山道,“我再说一遍,你不是我的直属领导,更不是局领导,你没有权力让我写。

你是要去组织部学习的人,基本的组织程序应该懂。”

其他人都看向刘海。

刘海被顶得无语,顿顿道,“陈常山,你还和我谈组织程序,我看你是去一趟马家沟飘了。

我得好好提醒提醒你,别说你去了一次马家沟,就是你去十次马家沟,这次的名额也轮不到你。

你只配坐在这,老老实实给我写材料。

明白了吗?”

“刘海,小陈都答应给你写了,算了吧,都是同事,何必呢。”有人打圆场。

刘海一指对方,“王玉茹,你搞没搞清楚就出来说话,不是我算了,是他飘了,我提醒他是让他清醒点。”

王玉茹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也是毫无背景,因为工龄稍长,在综合办的地位,仅比陈常山好一点,刘海同样瞧不起她。

王玉茹顿时尴尬。

刘海重新看向陈常山,“陈常山,听明白就说话,别装哑巴。”

办公室里陷入沉静。

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凝固。

十几秒后,陈常山拿起u盘,“我现在回复不了你,你一定要等我的回复,就在这等着吧。

耽误了时间,影响了材料报送,你去不了组织部学习,那就是你自己造成的,与我没有任何责任。

我的话说清楚了,你也好好想想。”

啪。

陈常山又把u盘丢在桌上,继续整理他的笔记。

“我。”刘海又气又无措。

王玉茹立刻又到了刘海近前,“刘海,我还得再说两句,这次我是为你考虑,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材料弄好,按时报送到组织部,别耽误了你去学习的机会。

这机会可是难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刘海恨恨咬咬牙。

王玉茹把u盘拿起,递向陈常山,“小陈,既然局领导和贾主任把任务交给你,也是信任你。

凭你刚才的话,说明你是明事理的,你就别置气了,赶紧写吧。

写好了,没坏处。”

王玉茹向陈常山眨眨眼。

陈常山明白王玉茹的意思,但他没接u盘,“王姐,我不会和工作置气,但我现在肯定回复不了刘海。

他要等我回复,我只能接着想,你也写过材料,知道一心不能二用,精力不集中就写不成材料,写好更不可能。

所以这材料我现在写不了。”

陈常山把球又踢回到刘海脚下。

王玉茹无奈看向刘海,“刘海,小陈说得也对,要不你和贾主任说说,换人写。

我给你写。”

“我没意见。”陈常山道。

刘海又咬咬牙,一指陈常山,“我不用你回复了,我也不去找贾主任换人,材料还是你来写。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公报私仇,故意没把材料写好,或拖延时间影响我去学习,到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常山淡淡道,“你想多了,从我接到这个工作安排开始,我心里就只有公,没有私。

我是为招商局工作,不是某个人工作。”

“卧槽,你还拽上了。”刘海脏话刚出口,王玉茹忙打断他,“行了,刘海,事情都说开了,你就回去吧。

这材料,贾主任会把关,肯定不会有问题。

再说下去,既耽误时间又让人看笑话。”

刘海扫眼办公室,众人都向看戏一样看着他。

刘海悻悻收回目光,“我走了,晚上明月楼见。”

众人应声好。

刘海狠狠瞪眼陈常山,走了。

屋门一关,窃笑声响起,有人低声道,“都说刘海的素质差,刚才还真是,局里派他去学习,真。”

“别说了,这和素质没关系,你爸要是刘部长,你也能去学习。这次学习,就是为自己儿子安排的。咱们比不了。”

窃议声不高,却都传入陈常山耳中。

陈常山心中五味杂陈。

“小陈。”u盘又递到他面前。

陈常山抬头看向王玉茹。




夜色浓浓,细雨霏霏.

戴着治安联防袖标的陈常山站在一家商铺屋檐下,郁闷抽烟。

省精神文明考评组这几天在田海县考评精神文明建设情况,考评结果关系到县主要负责人的政绩。

县所属各单位都抽调了人员配合公安部门加强考评期间的治安巡查,保证一切影响精神文明考评的不良现象都能及时发现,及时处理。

陈常山就是县招商局的抽调人员。

到了联防队,他才发现被抽调来的都是各单位的边缘职工,和他同组的一个是地震局的油腻大叔,两个是妇联的碎嘴大妈。

三人都是即将退休,白天充人头,晚上就借口身体不适,各回各家。

从早到晚盯下来的只有陈常山,谁让他最年轻,资历也最浅,考公上岸才一年,家庭背景还是毫无权势的农民。

在招商局,他是垫底,在这同样是垫底。

雨滴落在陈常山身上,陈常山感觉浑身冰冷,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未来的样子,一辈子都是供人驱使的小科员,最后像那个油腻大叔一样混吃等死。

当初考公上岸的兴奋感早已荡然无存。

“常山,快上车。有紧急任务!”于东推开警车门急促招呼。

紧急任务!陈常山立刻丢下烟,一溜烟上了警车,“于所,什么紧急任务?”

于东是龙海路派出所副所长,也是他们治安联防组的带队警官。

于东边开车边道,“刚才有人向局里举报龙海宾馆有卖淫嫖娼行为,局里如果不处理,举报人就向省考评组举报。

我们距离龙海宾馆最近,局里让我们立刻过去处理掉,绝不能捅到考评组那,那考评就完蛋了。”

卖淫嫖娼!陈常山立刻觉得肾上腺飙升,抓卖淫嫖娼他只在电视里看过,一对对惊慌失措的裸身男女,一条条无处安放的大白腿。

没风险,还很刺激!

没想到今天他也会有亲自抓嫖的机会,这是捞到干货了。

兴奋将沮丧淹没。

五分钟后,警车开进龙海宾馆。

增援的警察还没到。

于东无暇等待,带着陈常山进了宾馆大厅,和宾馆工作人员亮明身份,上了三楼。

站在三楼楼梯口,看着走廊两排的房间门,陈常山问,“于所,哪个房间?”

于东道,“举报人没说具体房号,只说在三楼,只要是住人的房间,我们挨间查,发现可疑人员一律带到所里。

常山,你从那边查,我从这边查。

这样可疑人员不易逃掉。

记住我刚才教你的。

别慌,增援人员马上到。”

陈常山立刻应声是,奔向走廊另一头。

走廊另头还有一个楼道门,于东果然是经验丰富。

旁边的房里突然吱嘎声响,接着又是声女人的娇喘。

里边有情况。

陈常山立刻敲响房门,“你好,我是县治安联防队的,协助警方依法查房,请打开门,配合我们工作。”

屋里静了片刻,传出轻微脚步声,感觉有人走到了门口,但门没有开,屋内人隔着猫眼往外看。

陈常山掏出联防队证件,对向猫眼,又指指自己左臂袖标,“你若怀疑我身份,不开门,我让警察带宾馆工作人员过来。”

屋内有隐隐说话声。

陈常山内心不由激动,屋内人连话都不敢回应,肯定是卖淫嫖娼人员,自己第一次抓嫖就有战果,当初自己就应该考警校。

等开了门,自己一定要看看屋内情景是不和电视里播的一样。

屋内又有了动静,好像是一个男人急促脚步声。

不好,嫖客想跳楼。

陈常山重敲下房门,“再不开门,我叫警察了,于。”

哐当。

门开了。

陈常山正要往里冲。

一声厉喝,“陈常山,你想干什么?”

陈常山秒楞,“张局?!”

没错,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县招商局局长张秋燕,号称田海县,乃至江城市最年轻的美女局长张秋燕,此刻只穿睡衣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用力晃晃脑袋,才回过神,“张局,您怎么在这?”

张秋燕轻咳声,“我家门钥匙丢了,来这暂住一晚上,不行吗?”

陈常山笑应当然行,目光往房间里瞟眼,大床房,床铺凌乱,衣架上还挂着一件男士上衣。

再看张秋燕虽然表面镇定,但头发纷乱,脸色潮红,睡衣也没有穿严实,半隐半露出没穿内罩的饱满峰峦,和修长的白腿。

脖劲锁骨处还明显有个咬痕。

如果张秋燕是一个人暂住宾馆,看到门外查房的是自己的垫底下属陈常山,绝不会这个样子,会以局长的威仪从容应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屋里肯定有男人,窗户关着,男人没有跳楼,定然躲进了卫生间。

陈常山正思付,耳边听到张秋燕冷冷声音,“陈常山,想什么呢?

不想回局里上班了?”

陈常山脱口而出,“想。”

张秋燕轻笑声,“那查完了吧?查完我就关门了。”

陈常山刚说声好,于东的声音传来,“常山,你那边怎么样?”

同时重重脚步声从走廊拐角处由远而近。

张秋燕脸瞬间变白,“是于所?”

陈常山点点头。

张秋燕脸更白。

脚步声已快到近前,陈常山忙一推张秋燕,“张局,你进去,我来应付。”

张秋燕被推进屋内,陈常山的手似乎碰到一团高耸,但他无暇回味,迅速关上门,心咚咚跳。

于东已到近前,“常山,查得怎么样?”

陈常山强稳下心神,“于所,您查得怎么样?”

于东笑道,“查完了,确实发现两对卖淫的,已被警员带下去了。

对了,刚才宾馆工作人员说,这几间房都没人住,只有这间房有人。

你查了吗?”

于东一指陈常山身后屋门。

陈常山艰涩道,“查了,没事。”

“真没事?”于东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用力点点头。

于东一笑,“你不是专业干我们这行的,有事没事未必看得出来,我再查一次。”

于东迈步上前。

陈常山忙拦住他,“于所,真没事。”

于东凌厉的目光钉在陈常山脸上,一字一句道,“陈常山,我以治安联防队组长的身份提醒你,我们是在执行公务,又是考评的特殊时期,处理任何事情都不能马虎,更不能徇私枉法。

否则一旦出了问题,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我是老警察,你的眼神躲躲闪闪,里边肯定有事。

闪开!”

于东声音严厉,不容置疑,伸手重重将陈常山拽开。




陈常山道,“张局,刚才是我没把事情想清楚,我不应该带着情绪工作,我对局里派送刘海去学习没意见,刘海的材料我写。”

张秋燕微微点点头,“你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好,回去工作吧,记得材料写完后,先别给贾主任,第一时间发给我。”

陈常山应声是,刚要走,张秋燕接着道,“你女朋友调动的事,我问了教育局的朋友,目前县里没有空缺岗位。

让她再等等,等有机会了再给她办。

她还年轻,机会总会有的,在乡下锻炼一段时间,也不是坏事。

先把你自己工作干好,真心想在一起,目前这点分离,不算事。”

陈常山心中飘过一片失望,但张秋燕语气很诚恳,陈常山私下也了解过教育局的情况,和张秋燕的描述吻合。

“谢谢张局,我会和我女朋友好好沟通,昨天晚上。”

张秋燕打断他的话,“昨天晚上的事不提了,冲动之下,我们都有不对的地方,过去就过去了。

刚才的话,你也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贾主任。”

陈常山点点头,“那我走了。”

张秋燕轻嗯声。

张秋燕缓缓坐下,揉揉太阳穴,拿起座机,拨通一个号码,“李书记,我是张秋燕,我已经给他安排了,他是有点情绪,但最终还是以工作为重,接受了我的安排。

他的文笔我认为是不错的,入职一年来,基本的公文完全没有问题,一些大材料也能驾轻就熟了。

好,他写完后,我第一时间发给您。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他修改,让您看到原汁原貌他亲手写的材料。”

挂掉电话。

张秋燕往椅背一靠,看着办公室门轻声自语,陈常山,你是没有一个好爸,但你有个好上司,我不能驳了组织部长拉引儿子的想法,但我可以帮你开辟另一条路。

这条路也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你能明白我的提醒,迅速克制了愤怒,说明我没看错你,昨晚冲动后,我的决定是对的。

但我还要考验考验你,材料该怎么写,我不提醒你,你自己琢磨。

想到昨晚,张秋燕不禁脸发烫,心跳加速,摸摸自己的脸,这家伙,敢亲自己的局长,真是胆大包天,下次得好好敲打敲打你。

张秋燕噗嗤一声笑了。

门被轻轻敲响。

张秋燕立刻稳稳心神,重新坐好,“进来。”

贾明推门而入。

张秋燕佯装低头看文件。

贾明到了桌前,张秋燕才抬起头,“有事?”

贾明将一份材料递上,笑道,“张局,这是组织部刚发来的通知。”

张秋燕拿过材料看看,“组织部要举办青年干部培训班,给各单位优秀年轻人一个学习成长的机会,这是好事。

咱们局几个名额?”

贾明指着材料道,“材料后面写了,咱们局就一个名额。”

张秋燕微微皱皱眉,“县里总是干这事,招商引资冲锋陷阵的时候,把招商局当个宝,必须冲在前头。

好不容易引资回来,当地村民与投资商发生纠纷,招商局还得擦屁股解决。

可真有好事,招商局又成了一无是处,组织部举办培训班,就给咱们一个名额,连那些摆设单位都不如。

咱们局里那么多年轻人,我认为都挺优秀,一个名额怎么分配?”

张秋燕重重把材料拍在桌上。

贾明立刻点头,“张局,您说的对,可这通知已经下发了,改也改不了了。

唯一的办法只能优中选优。”

优中选优?张秋燕看向他,“那你给我推荐个人选。”

贾明顿顿,“这事得局领导定,我没有权利。”

张秋燕轻笑声,“我没让你决定,我让你推荐。”

贾明喉结艰涩滑动几下,“组织部举办的学习,不同以往,还是张局您定吧。”

张秋燕又声轻笑,指指他,“贾主任,你总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其实不是你怀才不遇,是你在关键时候总是想得太多。

遇事多思量是好事。

但过了,就是畏首畏尾,会把自己羁绊住,让领导认为你缺乏决断力。

我说的对吗?”

贾明额头冒汗,忙擦擦额头汗,“张局,您批评的对,我。”

张秋燕一摆手,“好了,性格不是一时能改的,我也不再为难你,既然是组织部举办的培训班,就让刘海去吧。

他在业务股表现也算不错,其他人应该没有意见。”

贾明心里石头放下,“还是张局想得全面,让刘海去,其他人肯定不会有意见。

但通知上还要求递交一份刘海的个人材料。

张局,您看这份材料谁写合适?”

张秋燕面露不满,“你是办公室主任,这件事还需要我亲自安排?”

贾明忙道,“当然应该是我安排,我准备让陈常山写。”

张秋燕没答话,只是看着他。

贾明小心解释,“首先陈常山来综合办一年多,通过不断锻炼学习,各种材料已经能驾轻就熟,这份材料也一定能写好。

另外,因为考核的事,昨天陈常山和刘海之间有些矛盾,通过这次材料,也能解除两人间的矛盾,利于局内年轻人的团结。”

张秋燕依旧没答话。

贾明的心跳成一团,“张局?”

张秋燕收回目光,轻轻敲敲桌子,“贾主任,你虽然缺乏决断力,但想事确实挺周全。

就按你说的让陈常山写吧。

写之前,你和他沟通好,不要带着情绪写,另外写完后,你要把关,我也要看。

这份材料,刘部长肯定会看到,咱们不能做了好人,最后还落个埋怨。”

贾明连连称是。

出了张秋燕办公室,贾明又擦擦额头汗,张秋燕这个女人眼光还真毒,一眼就看出自己缺乏决断力。

这确实是自己的弱点,遇事总是思前想后,难下选择。

不过这次自己的选择没错,农二代就是豁出命也拼不过官二代,关键时候,还是有个好爹好使。

面对刘部长,一向强势的张秋燕都选择退让屈从。

他陈常山在刘部长面前更是不值一提,昨天的高光表现只是昙花一现,改变不了他的仕途。

和刘海相比,他天生就是垫底的命。

既然已得到了张秋燕的认同,自己就按照刘海的意思,借这次写材料的机会,好好收拾一下陈常山。

让刘海把面儿找回来,自己也顺势搭着刘家快车,实现更上一步的目标。

贾明哼笑声,走向综合办。




张秋燕没想到陈常山敢如此大胆,用力想推开陈常山,手却像推在一块硬石上,根本推不开。

回应她的是更强有力的拥吻,和澎湃的男人气息,张秋燕的抵抗渐渐消失,手不由自主垂落在陈常山后背。

炙热开始蔓延张秋燕全身,一个报复快感从她心中升起,你辜负了我,把我只当作你发泄的工具。

我张秋燕不是工具,我也是有情有欲的女人,没有你,照样有其他男人喜欢我,比你年轻,比你强健。

张秋燕猛然揽住了陈常山的腰,将自己的身体向前,紧贴住陈常山。

陈常山瞬间感觉到张秋燕的变化,不仅不再抗拒,而且主动迎合,丰腴的红唇有了热度,一只手不断抚摸他的后背,像细腻的海绵在背后摩擦。

这是和吴丽完全不同的感觉。

想到吴丽,陈常山顿时一激灵,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尽管他们的感情现在出现了危机,但自己既然还想挽回,就不能做对不起吴丽的事。

陈常山本能一用力,推开张秋燕。

张秋燕一愣,“你?!”

陈常山立刻低下头,“张局,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糊涂,没控制好自己,我向你道歉。

你。”

张秋燕也回过神,打断陈常山的话,“我也是一时糊涂,不应该把气发到你身上,你下车吧。”

陈常山看眼张秋燕。

张秋燕道,“刚才的事已经过去,明天该怎么工作接着怎么工作。”

陈常山点点头,“张局,那我下车了,路上您慢点开。”

张秋燕轻嗯声。

陈常山下了车。

看着陈常山进了单元楼,张秋燕深吸口气,让身体里的燥热平息,轻声自语,陈常山,以前我真是小瞧你了,关键时候,你总有惊人之举。

白天在马家沟,你让李书记当众夸赞。

晚上你又敢对我上手,我差点就沦陷了,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可你为什么又突然收手?

难道我不够好吗?

张秋燕从包里取出化妆镜,看着镜中自己,立刻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镜中的张秋燕绝对是个美人,五官艳丽,皮肤白皙,身材傲挺,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风韵。对所有男人都有百分百杀伤力,陈常山也逃不掉。

陈常山突然收手,只有一个原因,他想到了他的女朋友,他不想做对不起他女朋友的事。

张秋燕轻笑声,认为自己这个判断绝不会错,不禁又声轻叹,在情欲面前,能及时克制自己,陈常山还算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比那个背着老婆在外偷腥,关键时候却只会明哲保身,不敢负责任的家伙强得多。

而且通过这两天的表现,陈常山在工作时也有股潜藏的机敏和狠劲,这是仕途升迁必不可缺的两种素质。

陈常山已入了李正海的法眼,未来可期。

刚才省里那个男人的回复,已经彻底断了自己成为省要员夫人的念头,自己的感情没有了归宿。

可自己终究是个女人,心理生理上和其她女人一样有需求。

吃过了鲍鱼龙虾,一般的男人自己又看不上,田海县这些河鱼河虾对自己也是有心无胆。

而陈常山是个例外,他现在虽只是个小虾米,却敢有虾米吃美人鱼的举动,仕途未来又可期。

自己与其傍一个男人,却无所获。

不如改弦易辙,培养一个潜力股,也许在省里男人那里得不到的,会在陈常山身上得到。

张秋燕抬头看眼楼上,三楼一扇窗户已亮起灯光,张秋燕微微一笑,陈常山,明天见。

车启动,很快离开了单元楼。

等车走远,陈常山从窗后闪出,张秋燕独自在楼下待了这么久才离开,她刚才在想什么?

陈常山点了支烟,烟雾在他眼前飘荡,刚才与张秋燕在车里激情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冲动是魔鬼。

尽管自己及时收手,但事后如果张秋燕清醒了,对自己敢轻薄上司的举动心生愠怒,自己在局里就没法儿待了。

她可是省里大鱼的女人,岂是自己一个垫底科员能染指的。

县官不如现管,就算今天自己在马家沟的举动得到了李正海的夸赞。

但得罪了顶头上司,所有夸赞都会变成空。

陈常山懊丧得挠挠头,陈常山啊陈常山,平时你不是个贪色的人,刚才怎么就色令智昏了。

张秋燕,也怨你,你在大鱼那受了气,你去找大鱼发泄,干嘛转移到我身上。

就因为我是个垫底的小科员,就是你的发泄桶,你可以毫无理由得把你心里垃圾甩到我身上。

工作上,你是我的上司,生活中,咱俩是平等的,我不受你这个气。

我刚才一时冲动,也是因为情感受挫,可我没把气撒在你身上,而是独自吞咽。

你无理取闹,还戳中我的痛点,我才还击。

有错,咱俩都有错。

你如果因此要把今晚的愠怒放在以后的工作中,我陈常山也会反击。

想定,陈常山心归平静,在沙发上坐下,刚要再续支烟,滴答的雨声不禁让他又看向窗外。

雨声像女人的抽泣。

大鱼到底发了什么消息,让一向很注重自身形象的张秋燕会突然情绪失控,居然在下属面前失态。

一定是很伤感情的话。

看来傍上大鱼只是表面光鲜,光鲜下面也有难言苦楚。

一瞬间,陈常山又对张秋燕升起同情之心。

在这个雨夜,他和张秋燕其实是一路人,都遭遇了感情困局。

他其实比张秋燕更舒服些,他的感情困局可以和别人讲。

张秋燕的感情困局不能和任何人讲,甚至也不能和大鱼发泄,独自咽下又太难受。

所以张秋燕才把火转移到他身上。

陈常山不再怨张秋燕了,也改变了想法,不管明天张秋燕怎么对他,张秋燕和大鱼的事,他都会守口如瓶。

反击上司刁难的方式有很多,通过在女人感情伤口上撒盐反击,这不是一个男人的做法。

张秋燕,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陈常山都是个男人。

陈常山往沙发背一靠,心结全解。

雨停了,一抹新月露出天际。

明天见。

陈常山笑笑。




贾明笑道,“小陈,你来局里一年多,一直在综合办工作,整体表现不错,我作为你的直属领导,对你的能力始终是认可的,虽然有时候你的个别言行有些不恰当。

但我认为那无伤大碍,年轻人吗,刚入职场,难免偶尔会有些气盛。

我也是从年轻过来的,可以理解,不气盛就不是年轻人了。

年轻气盛其实也是好事,比如昨天在马家沟,你能得到李书记的认可,就是因为关键时候敢站出来。

当然,你能得到机会,并把握住机会,除了你个人原因,也不能脱离局里和咱们综合办对你一年多的培养,你说是不是?”

贾明笑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听出贾明的弦外之音,心想,这贾明真是个老狐狸,刚闻到味,就开始变了腔调,最后还不忘给自己表功。

昨天的事和你有屁关系,如果不是张秋燕坚持,你还让我待在办公室加班写材料,马家沟的机会也就与我失之交臂了。

你就是我前进路的上的绊脚石,现在还好意思出来表功,你可真有脸说。

心里想,陈常山脸上没有流露出来,也笑道,“贾主任,您说的对,昨天我能得到李书记认可,确实得益于局里和您对我的培养。

其实直到事情处理完,我都没想太多,我只是认为我做了我该做的工作。

我也不会被李书记夸奖几句,就找不着北,以后我工作中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照旧该批评批评,我依旧悉心接受。”

陈常山故意放低姿态。

贾明满意点点头,“小陈,在成绩面前,你依旧能清醒认识自己,戒骄戒躁,你成熟了。

有你这番话,就不枉我对你一年多的培养。

以后咱们一起继续努力,把综合办工作干得更好,让局领导和县领导都满意。”

陈常山笑应声好。

贾明一拍他肩膀,“去见张局吧。”

陈常山转身离开。

看着陈常山敲门进了张秋燕办公室,贾明懊丧晃晃脑袋,羡慕嫉妒恨一起涌上心头。

自己在体制内钻营十多年,已年近四十,依旧是个不入流的股级干部,看情形,直到退休,也探不到科级。

而陈常山刚来招商局一年,就得到了县委书记当众夸赞,在一个县里,县委书记就是一方天子,被县委书记看中的人,由此就可能平步青云。

这小子真是踩了狗屎运。

自己怎么没去马家沟,如果去了,机会也许就是自己的,轮不到那小子。

害得自己刚才还得和他说拜年话。

那小子还算识趣,没被县委书记夸赞几句,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想到此,贾明的心里平衡些,正要回自己办公室,身后有人道,“贾主任。”

贾明回过身,刘海笑咪咪站在他对面。

贾明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骂,你还有脸笑,昨天同样去了马家沟,陈常山是咸鱼翻身,你是灰头土脸。

你爸让你来招商局,就是让你捞点业绩,然后换个更有实权的部门,为此,我也一直帮衬你,你华丽转身,我在你爸面前也有了表功的资本,可以更上一步。

结果你是死狗扶不上墙,平时只会吹牛打屁就不说了,关键时候还抓不住机会,这辈子你也只配当死狗。

你当死狗不要紧,关键我想更上一步的路就没希望了。

贾明心里不痛快,表情也很冷漠,淡淡嗯声。

刘海看看他,“贾主任,怎么满脸不痛快,谁欠你钱了?”

贾明微微皱皱眉,“什么钱不钱的,有啥事你就说吧。”

刘海哼声,“贾主任,你是不也听到马家沟的事,觉得我昨天在李书记面前丢脸了,前途无望了,你在我爸那也没法表功了,提科级的路堵了。

所以见了我,才甩脸子。

我刘海最看不惯别人给我甩脸子。

你自己玩吧,我走了。

真他妈狗眼看人低。”

刘海转身就走。

贾明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刘海再是死狗,他爸也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自己得罪不起。

真要闹掰,自己科级退休的目标就彻底无望了。

贾明忙拽住刘海胳膊,赔笑道,“刘海,你误会了,我怎么会给你甩脸,我刚才是想部门的事,你叫我的时候,我还没回过神。”

刘海瞅瞅他,“真不是给我甩脸?”

贾明又笑道,“真不是,你在我面前,就和自家孩子一样,我能给你耍脸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贾明转移了话题,刘海哼笑声,“贾主任,其实我知道你不痛快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两人目光相对,贾明点点头,“去我办公室说。”

两人进了贾明办公室。

刘海大大咧咧坐下,扔给贾明一颗华子,自己也点上,开门见山道,“你刚才不痛快是不因为陈常山?”

贾明挠挠半秃的脑袋,“是。关上门自家人说话,我也不瞒你,我二十出头上班,到现在也十多年了,前后换了好几个单位,在哪个单位都是兢兢业业。

可也没到县委书记一句表扬,现在还是股级。

他陈常山昨天就办了那点事,就被李书记当众夸赞了。

真是干得好不如命好,机会怎么就到了他手里。”

贾明说的是心里话,不服不忿重重叹声气。

刘海一笑。

贾明皱皱眉,“刘海,你还笑,昨天那机会本来应该是你的。”

刘海又笑声,“贾主任,怪不得你快四十了,才混个股级,你真以为被李书记当众夸赞几句,他陈常山一个农二代,就能彻底翻身,平步青云。

李书记夸他那是应景,过两天就消停了。

陈常山还是原来那个陈常山,垫底的农二代。

马上陈常山就会明白,想混起来,归根到底还是看谁家底厚。

就算昨天的机会我让给他了,但到了真正发力的时候,我刘海还是比他牛。

在我刘海面前,他休想翻身。”

刘海得意吐个烟圈。

“马上?”贾明立刻探身向前看着他。“刘海,你是不有什么内部消息?”

刘海故弄玄虚点点头。




张秋燕哆嗦一下,疑惑问,“刘书记,当初征地的时候,不是已经和村民谈好了吗?

县里知道马家沟有一片村坟,这是马家沟人逝后的安息地,县里理解马家沟人的感情,但这片地在规划中又不能绕开,否则路修到这就成了断头路。

有一片坟地也影响景区效果。

所以县里提出以双倍的征收款征这片坟地,坟内骨灰另行安葬。

当初村民也同意了。

现在怎么还闹?”

眼镜男是花田乡书记刘万通,刘万通苦脸道,“张局,当初村民没同意。

是村委向村民隐瞒了实情,村民压根不知道坟地在规划范围内,那些签名都是假冒的。

现在施工队要平坟了,村民才知道实情,所以要阻拦施工。”

“还有这事?”张秋燕惊得张大嘴。

李正海怒道,“欺上瞒下,这就是你们做基层工作的方式,地方经济怎么能搞起来。”

刘万通擦把额头汗,“李书记,我错了,我一定做深刻检讨。”

李正海毫不留情,“检讨是必须的,严重了还要查你的违法违纪问题。

现在你先给我解决事情,解决不了,我就地免你的职。”

李正海声若雷霆,周边人噤若寒蝉。

张秋燕忙道,“李书记说得对,先解决当下,马家沟的村干部呢?事是他们引起的,他们的出来解决呀。”

刘万通脸更苦,“村委会的人集体出去旅游了,就剩一个看门的,王乡长家里有事,一时也赶不过来。

现在只能咱们商量解决。”

看着刘万通无措的样子,张秋燕对他又气又同情,整个田海县都知道,刘万通是所有乡镇里最弱势的书记,这么棘手的事让他解决,实在是难为他。

“李书记,我有办法解决。”一个声音传来。

众人立刻往张秋燕身后看。

刘海从张秋燕身后闪出,到了李正海面前,满脸笑道,“李书记好,我叫刘海,是招商局业务股的骨干,我爸是组织部的刘文昌,马家沟的项目前期我也参与了,这个项目非常好,对带动全县经济。”

李正海不耐烦打断他,“说实质。”

刘海忙道好,一指对面村民,“李书记,这些村民表面上不同意平坟,实际就是想讹钱。

说白了,就是一群刁民,县里绝不能纵容他们这种行为,有一就会有二,那项目就彻底无法进行了。

别看他们身上绑着炸药,其实他们根本不敢引爆,抓几个带头闹事的刁民,其他人就老实了。

随后项目可一路推进。”

刘海踌躇满志地做个推进手势。

一阵风吹过,刘海的话也被吹到对面。

村民立刻情绪激动,“政府说我们是刁民,还要抓我们,我们和他们拼了。”

村民向前涌动。

警察忙拿盾牌阻挡。

李正海急喊,“不许伤人。”

刘万通也拿高音喇叭喊道,“村民们都冷静,政府没有说你们是刁民,更不会抓人。

政府会尊重你们的意愿,协商解决。”

村民们这才慢慢退回。

李正海回头狠狠看眼刘海,“基层工作就是你种思维搞坏的。”

刘海面如土色。

张秋燕忙把刘海拉到身后,“李书记,刘海年轻,基层工作经验不足,这我也有责任。

我认为还是拿钱解决吧,多给村民一点赔偿,赔偿款的事我和百达谈。

谈不成,您免我的职。”

刘万通接上话,“张局,我对马家沟的情况比你了解,今天闹事,固然有钱的原因,但钱肯定不能把事情彻底解决。”

李正海点点头,“刘书记说得对,平坟涉及到村民的家族情感,我们也有父母双亲,应该尊重村民这种情感,我们既要把地方经济抓起来,又不能伤害老百姓的情感,这才是我们处理事情的原则。”

众人纷纷点头,可如何将这两方面都做好,众人一时无策。

陈常山站在张秋燕身后,正品味李正海的话,刘海推把他,“陈常山,你不说两句,张局带你过来,你就当个木头人在这看热闹。

那带你来有啥用,白占个座位。”

“我正要说。”陈常山道。

刘海一愣。

张秋燕立刻回身看向陈常山,“你想说什么?”

“我想和李书记说。”陈常山回应。

刘海哼声,“直接就想跳过张局,攀高枝,陈常山,你这是目无领导。”

陈常山没搭理他,看着张秋燕道,“张局,我没别的意思,因为我的建议,只有和李书记说才管用。”

张秋燕沉默片刻,“行,我带你见李书记。”

一拽陈常山,两人走向李正海。

刘海顿顿,忙跟上。

李正海正和其它部门的领导协商,张秋燕两人到了李正海面前,张秋燕道,“李书记,我们局里有个年轻人有解决事情的想法,向您汇报。”

李正海看向张秋燕。

张秋燕指着陈常山,“他叫陈常山,他的老家就在马家沟。”

李正海的目光转向陈常山。

陈常山道,“李书记好。”

李正海微微点点头,“说实质,不要说虚的。”

陈常山应声是,“李书记,您刚才说得很对,平坟涉及到马家沟村民的家族情感,想把事情解决,必须从村民的角度考虑问题。

我是土生土长的马家沟人,我能以马家沟人的感受去劝说村民支持政府的工作。

但是,李书记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谁劝也没用,

事态只会更恶化。”

话音刚落,有人喝道,“你是什么身份,还向书记提条件。”

陈常山慨然回应,“现在不是讲身份的时候,是解决事情。”

李正海道声对,“说你的条件。”

陈常山看着李正海,“第一事情解决后,隐瞒未给村民的补偿款,必须如数补给村民,一家都不能拖欠。

第二这次征地中,欺上瞒下的相关人员必须依法依规给于处理,给村民一个交代。”

周边沉静几秒,李正海点点头,“你提的两个条件,也是县委县政府下一步要做的工作。

我都答应你。”

陈常山笑笑,“谢谢李书记,我去了。”

说完,陈常山转身走向警戒线。

李正海道,“不要说过激的话。”

“注意安全。”张秋燕也喊。

陈常山继续向前。

警察闪开一条路。

陈常山到了警戒线前,看看对面的村民,这都是他的乡里乡亲,二哥,七婶,三叔......还有白发苍苍的五大爷。

他陈常山生于此,长与此,这片土地磨砺了他,也给了他一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今天他虽然身份不同,但他永远都是这片土地的儿子。

陈常山感觉血在涌动,伸手撩起警戒线。

“常山,一定注意安全,炸药是真的。”于东喊。

陈常山回头一笑,走过警戒线。




陈常山一把抓住于东胳膊,“我女朋友在里边。”

于东看向陈常山。

陈常山头一低,“还有个男的。”

于东愣愣,“你说得是真的?”

陈常山点点头,“于所,我跟您这么多天,我是什么人您应该了解了。

我求您别查了,否则她毁了,我也毁了。

这事我自己能处理好,肯定不让您承担责任。”

陈常山声音悲凉,言辞恳切。

于东沉默片刻,叹声气,“我就不该带你来,自己真能处理好?”

陈常山应声能。

于东又顿顿,一拍陈常山肩膀,“是女朋友,又不是老婆,没那么严重,一定要理智,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自己事业干好了,漂亮女孩有的是。”

陈常山道,“谢谢于所,我记住了。”

于东又拍拍陈常山肩膀,“那你处理吧,处理完就不用回所里了,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说不定就会遇到好事。”

陈常山忙向于东道谢。

于东走了。

听到脚步声消失,陈常山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暗骂,为保住屋里那对狗男女,我陈常山居然自己给自己戴绿帽。

真踏马憋屈。

为不丢饭碗,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常山深吸口气,到了门前,轻轻敲敲门,“张局,于所走了,没事了。

我也该走了,你收拾一下,也赶紧走吧。

这地方不能久待,我们来查房是有人向公安局举报这有人招嫖。

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定得谨慎。”

屋内传出张秋燕淡淡声音,“我知道了,你走吧。”

陈常山不禁心里又暗骂,骚货,我帮你遮掩了丑事,你连个谢都没有,还摆局长架子。

刚才就应该让于东冲进去,出出你的丑,看你还摆不摆臭架子。

陈常山愤愤出了龙海宾馆。

雨已经停了。

微凉的风吹在脸上,陈常山骤然清醒,刚才张秋燕虽没说真话,她来龙海也绝不是卖淫。

张秋燕是单身,她和男朋友在此相会,被人撞见,虽然有点尴尬,但也属于正常私人生活,她又和于东认识,见面解释几句,不会起任何波澜。

可她一听到于东的声音脸就白了,那个男人还躲躲藏藏。

这绝不是正常相会,有猫腻?

陈常山一激灵,自己不能这么走了,必须把事情搞清楚。

陈常山快步到了马路对面,躲在暗处,掏出手机,紧盯着对面宾馆大门。

十几分钟后,一个戴着口罩的背头男独自从宾馆大门走出来,男子体态像个中年人,昏暗灯光下,陈常山一眼看出男子上衣正是衣架上那件衣服。

和张秋燕偷情的就是他。

陈常山迅速拍张照片。

再想换个角度拍第二张,背头男已打车离开。

跑得真够快,估计床上速度也是秒男。陈常山坏笑声,继续盯着宾馆大门。

又过了几分钟,张秋燕也戴着口罩,独自走出,匆匆打车离开。

陈常山同样只拍了一张照片。

不过够了,陈常山边翻看两张照片,边自语,张秋燕,你如果以后再敢在办公室对我吆五喝六,不拿正眼看我,我就把这两张照片拍在你面前,看你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陈常山刚得意,又愣住,背头男好像在哪见过?

尽管口罩遮脸,看不到背头男面容,但他的背头,体态,还有他行走的样子,都和一个人很像。

陈常山皱眉用力想,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是省里一个人物,也是这次考评组负责人。

尽管陈常山从未和这位人物直接接触过,但陈常山决定考公那天开始,就强迫自己看电视新闻,国家,省市都看,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

这位人物经常在省台新闻出现,他的样子已印在了陈常山脑子里。

绝对错不了。

陈常山顿觉后背发凉,原来张秋燕背后是大鱼,所以刚才她才是那番失常表现。

她可以出事,大鱼不能出事。

陈常山的得意彻底消失,甚至后悔今晚来查房,大鱼脱身后,如果担心糗事败露,灭自己的口,自己就像小蚂蚁毫无反抗能力。

自己看了不该看的。

陈常山拿手机的手有些哆嗦,正要删掉照片,手机响了,张秋燕的来电。

这么快就要恩将仇报?

陈常山手哆嗦的更厉害,铃声还在响。

几秒后,陈常山用力咬咬牙,心一横儿,光脚不怕穿鞋的,你张秋燕若真要恩将仇报,我陈常山也豁出去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垫底的科员老子不干了,就当考公没考过,搬砖也能混口饭吃。

照片不能删,这是自己这只小蚂蚁对抗大鱼的唯一资本。

想定,陈常山的心踏实了,深吸口气,接起电话,“张局。”

“陈常山,你在哪呢?”张秋燕的声音很平静。

陈常山刚要说我在龙海对面,话到嘴边,又咽回,张秋燕这是试探自己,自己不能上她的套,“张局,我在回家路上,于所说我不用去所里了,离开龙海我就直接回家了。”

电话那边静了片刻,张秋燕道,“辛苦一天,是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我这还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和你交代,你再辛苦一下,来趟单位。”

“现在?”陈常山问。

“对。”

“好,张局,我马上过去。”陈常山道。

张秋燕把电话挂了。

陈常山放下手机,看看自己的手,手心全是汗,这是自己入职招商局一年,张秋燕对自己语气最好的一次。

也许这是个温柔的陷阱。

但不管是陷阱,还是馅饼,自己除了硬着头皮面对,没有其它选择。

陈常山,死,你也得爷们一样死。

陈常山拍拍胸口,为自己打打气,走出暗处,给于东打了一个电话,报完平安,即骑了辆共享电动车赶往招商局。

小雨又淅淅沥沥落下,落在陈常山身上,这次陈常山没有感到冰冷,只有鱼死网破的决绝。

血在身体里涌动,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了,电动车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招商局,停下车,陈常山往办公楼看眼,三楼局长办公室亮着灯。

陈常山抹去脸上的雨水,张秋燕,我陈常山来了。

说完,陈常山拍响招商局院门,“秦大爷,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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