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桓宋钦宗的其他类型小说《靖康:开局围城?朕绝不当亡国君赵桓宋钦宗全局》,由网络作家“研墨的中年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南薰门残破的城楼垛口上,发出呜呜的声响。临时搭建的御辇(其实更像是一个加了顶棚和围挡的简易平台)安置在相对靠后的位置,但赵桓并没有待在里面。他依旧身披甲胄,手按剑柄,站在垛口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城外渐渐恢复秩序,但明显谨慎了许多的金军营寨。他身后的黄龙旗,在猎猎寒风中舒展,如同黑夜中的一团烈火,吸引着城墙上下所有宋军将士的目光。“陛下,风大,夜寒露重,您还是到御辇里歇息片刻吧。”李纲走上前,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担忧。激战过后,他的体力也消耗极大,但更担心官家的安危和身体。赵桓摇摇头,没有回头:“朕不冷。将士们尚在冒雪苦战,朕岂能安坐?”他指了指下方正在紧张忙碌,用沙袋、石块、甚至破损兵器加固豁口防线的士兵们:“加...
《靖康:开局围城?朕绝不当亡国君赵桓宋钦宗全局》精彩片段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南薰门残破的城楼垛口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临时搭建的御辇(其实更像是一个加了顶棚和围挡的简易平台)安置在相对靠后的位置,但赵桓并没有待在里面。他依旧身披甲胄,手按剑柄,站在垛口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城外渐渐恢复秩序,但明显谨慎了许多的金军营寨。
他身后的黄龙旗,在猎猎寒风中舒展,如同黑夜中的一团烈火,吸引着城墙上下所有宋军将士的目光。
“陛下,风大,夜寒露重,您还是到御辇里歇息片刻吧。”李纲走上前,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担忧。激战过后,他的体力也消耗极大,但更担心官家的安危和身体。
赵桓摇摇头,没有回头:“朕不冷。将士们尚在冒雪苦战,朕岂能安坐?”
他指了指下方正在紧张忙碌,用沙袋、石块、甚至破损兵器加固豁口防线的士兵们:“加固情况如何了?地道内可曾肃清?”
“回陛下,”李纲答道,“豁口外围已用巨石和沙袋初步封堵,内部正在用碎石和泥土夯实。地道内,我军勇士已深入十余丈,斩杀残敌数名,暂未发现其他岔路,但为防万一,已在内部设置多处障碍,并派人日夜监听。”
“不可大意。”赵桓沉声道,“金贼狡诈,一次不成,难保不会再试。传令下去,豁口附近,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是!”
这时,兵部尚书吴敏和吏部侍郎许翰也顶着风雪,脚步匆匆地赶到了城楼上。他们显然是听闻官家移驾城楼,放心不下,特来查看。
“陛下!您……您真的在此!”吴敏看到赵桓果然身披甲胄立于城头,又惊又急,“此地太过危险!金贼弓弩厉害,万一……”
“吴卿不必多言。”赵桓打断他,“朕意已决。你们来得正好,城内情况如何?动员令效果怎样?粮草军械供给可还顺畅?”
许翰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几分激动,又有些忧虑:“回陛下,西水门大捷和您亲临南薰门的消息传开后,城中民心大振!应募丁壮者络绎不绝,甚至有老翁、少年亦愿献力!臣已按您的吩咐,组织人手,加紧编练,并协助守御使司维持城内秩序。”
“只是……”许翰话锋一转,“城中粮价依旧居高不下,虽有皇城司查抄了钱某粮仓,但……似乎仍有人在暗中操纵。户部那边……蔡尚书似乎遇到了些阻力。”
“阻力?”赵桓眼中寒光一闪,“蔡懋呢?让他来见朕!”
很快,户部尚书蔡懋被传到了城楼上。他比早上在朝堂时更显憔悴,官帽都有些歪斜,脸上带着羞愧和愤懑。
“臣……臣无能!请陛下治罪!”蔡懋一见到赵桓,立刻跪倒在地。
“起来说话!”赵桓皱眉,“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优先供给军需吗?为何粮草还会受阻?”
蔡懋站起身,声音带着哽咽:“陛下!臣已尽力!但……但城中几处重要的官仓,其仓吏……多……多与李相公(李邦彦)、耿侍郎(耿南仲)等人有所牵连。他们阳奉阴违,以各种借口拖延、克扣粮草发放!臣……臣虽有陛下旨意,却……却难以……”
“废物!”赵桓怒骂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好!好得很!国难当头,竟还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掣肘!”
他看向李纲:“李卿,你可带了东京留守的印信?”
“臣随身携带!”李纲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方沉重的铜印。
“好!”赵桓接过印信,又拔出自己的天子佩剑,一并交给身边的殿前司指挥使王宗濋,“王宗濋!”
“末将在!”
“朕命你,持朕佩剑,持东京留守印信,再带上户部蔡尚书,亲自去那几个胆敢抗命的官仓!告诉那些仓吏,一刻钟之内,按军需调令足额发放粮草!若有半个‘不’字,或再敢推诿克扣——”
赵桓眼中杀机毕露:“持朕佩剑,先斩后奏!以军法论处!”
“末将遵旨!”王宗濋接过剑印,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狠厉。他早就看那些文官不顺眼了,现在有官家撑腰,正好杀鸡儆猴!
蔡懋也是精神一振,连忙跟着王宗濋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吴敏忧心忡忡道:“陛下,如此……是否太过激烈?恐引起朝臣……”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他们恐不恐?!”赵桓冷声道,“前方将士连饭都吃不饱,他们还敢在后面捅刀子?!朕不杀几个人,他们就不知道这汴京城,到底谁说了算!”
吴敏和许翰对视一眼,不再言语。他们知道,这位年轻的官家,是真的动了杀心,也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
处理完粮草的事情,赵桓又询问了其他城门的防御情况,得知暂时都还稳定,才稍稍松了口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风更加刺骨。城楼上点起了火把和灯笼,将士卒们疲惫而坚毅的脸庞映照得明明暗暗。简单的晚饭被送了上来,只是一些粗糙的麦饼和肉干,赵桓也和将士们一样,就着冰冷的雪水,默默地啃着。
他没有回御辇,而是靠在垛口旁,裹紧了身上的披风,闭目养神。但精神却高度紧绷,仔细聆听着城内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夜色,往往是敌人最喜欢偷袭的时候。
“咻——!”
一声极其微弱,几乎被风声掩盖的锐响,突然从城外传来!
“陛下小心!”
距离赵桓最近的一名亲卫猛地扑了过来,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噗!”
一支黑色的、尾羽微微颤动的弩箭,几乎是擦着赵桓刚才站立的位置,狠狠钉入了身后的木质柱子上!箭簇深入数寸,嗡嗡作响!
是狙击!
赵桓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有刺客!”
“保护陛下!”
城楼上瞬间大乱!卫士们如同炸了锅一般,纷纷拔出刀剑,将赵桓和御辇团团围住,警惕地望向城外!
李纲、吴敏等人也是脸色煞白,魂飞魄散!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赵桓被亲卫死死压在地上,脸上沾满了冰冷的雪水和泥土,但他顾不上这些,猛地抬头看向那支还在颤动的弩箭,瞳孔急剧收缩!
好精准的箭术!好歹毒的心思!
帅帐之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冰块。
地上铺着的厚重波斯地毯,也吸不尽空气中弥漫的焦躁与血腥气。几名亲兵小心翼翼地更换着炭盆里的木炭,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完颜宗望端坐在铺着虎皮的交椅上,面沉如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刀的鲨鱼皮鞘,眼神锐利如鹰,盯着帐门方向。
帐内站着几名高级将领,个个盔甲染尘,神色凝重。其中就有刚刚从南薰门地道溃败下来的猛安蒲卢虎,他脸上的血污还未擦净,头盔也歪在一旁,显得狼狈不堪,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屈辱和愤怒。
“都元帅,末将……末将无能!未能……未能攻破南薰门,反而损兵折将……”蒲卢虎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头颅低垂。他不敢去看宗望的眼睛。
他详细地汇报了南薰门地道战的经过:如何艰难挖通,如何遭遇宋军顽强抵抗,尤其是那个年轻的宋国皇帝突然亲临战阵,导致宋军士气大涨、疯狂反扑,以及己方侧翼被袭、最终不得不下令撤退的惨状。
“……神臂弓压制出口,殿前司精锐突袭侧翼,那宋国小皇帝……竟亲自擂鼓督战!我军……我军伤亡……伤亡近千人……”蒲卢虎的声音带着颤抖。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炭火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
“西水门呢?”完颜宗望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听不出喜怒,但这平静之下,却蕴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不是说‘火车’一出,便可焚毁城门吗?”
另一名负责西水门方向攻势的万户(相当于万夫长)脸色一白,也连忙跪下:“回禀都元帅,末将指挥不力!那……那‘火车’,被……被宋人用砲石击毁了!龙头被砸歪,猛火油反噬,烧伤了不少自家儿郎……”
又一个坏消息!
帐内诸将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天之内,两处重点进攻方向,一个地道被堵死,一个攻城利器被毁,还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在大金南侵以来,是前所未有的挫败!
完颜宗望缓缓闭上眼睛,手指停止了摩挲刀鞘。
他没有像蒲卢虎预想的那样暴跳如雷。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冷静。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在思考。
那个宋国的小皇帝……赵桓?
情报里不是说他懦弱无能,凡事依赖太上皇和李邦彦之流吗?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强硬?甚至敢亲临战阵?
还有宋军的抵抗意志。之前的几次交手,宋军虽然也偶有抵抗,但大多一触即溃,或者守将很快便心生动摇。可今天,无论是南薰门还是西水门,宋军都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悍勇!
是那个皇帝的原因?还是那个叫李纲的新任留守?
“蒲卢虎,”宗望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蒲卢虎身上,“你确定,是宋国皇帝亲临,才导致军心大振?”
“千真万确!”蒲卢虎肯定地道,“那面黄龙旗一出,宋狗就像疯了一样!末将……末将亲眼所见!”
“有趣。”宗望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看来我们都小瞧了这个新上位的宋国官家。”
他看向帐内负责情报的官员:“关于这个赵桓,最近可有新的消息?”
那官员连忙出列:“回都元帅,根据细作回报,这几日汴京城内确实发生了不少变故。宋帝赵桓似乎……似乎罢黜了李邦彦的部分职权,启用了主战的李纲,并且……今日还在朝堂之上,以通敌、动摇军心等罪名,斩杀了一名囤粮的富商、李邦彦府上的管家,以及一名据称与太上皇宫中有联系的尼姑……”
“哦?”宗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杀伐如此果断?看来,他并非传闻中那般无能。”
“还有,”情报官员继续道,“他……他还当众撕毁了……撕毁了您派使者送去的……国书……”
此言一出,帐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几名性情暴躁的将领更是怒目圆睁,手按刀柄!
撕毁国书?!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完颜宗望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一股冰冷的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好!好一个赵桓!”他缓缓点头,声音如同从冰窖里发出来,“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大金为敌到底了!”
原本他还想着,利用赵佶那个太上皇,或者城内的主和派,兵不血刃地拿下汴京。现在看来,这条路,被那个年轻皇帝亲手斩断了!
“都元帅!”一名留着络腮胡的猛安忍不住上前一步,瓮声道,“末将请令!明日集结所有兵力,四面强攻!我就不信,凭我大金勇士,踏不平这小小的汴京城!”
“没错!都元帅!下令强攻吧!”
“杀光那些南蛮子!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帐内群情激奋,纷纷请战。今日的憋屈和失败,让这些骄傲惯了的女真将领怒火中烧。
“强攻?”完颜宗望扫视众人,声音依旧冰冷,“用什么攻?地道被堵,火车被毁!汴京城高池深,守军士气正盛,还有那个敢亲临城头的皇帝!你们想用多少勇士的性命去填?!”
请战的声音戛然而止。将领们面面相觑,虽然不甘,却也无法反驳。强攻的代价,他们都清楚。
“都元帅,”一名相对沉稳,带着眼罩的独眼将领开口道,“末将以为,宋人虽暂时得势,但其内部矛盾并未消除。赵桓清洗朝堂,必然引起部分旧臣不满;其与太上皇决裂,更是埋下隐患。我军或可……”
“或可如何?”宗望看着他。
“或可改变策略,”独眼将领沉声道,“明面上,继续保持围城压力,派遣小股部队袭扰,消耗其兵力精力。暗地里,则加强细作渗透,设法联络城中对赵桓不满之人,许以高官厚禄,或可策反一二。”
“另外,”他补充道,“那个宋国皇帝,既然成了主心骨,那便也是最大的弱点。若能……若能设法将其除去,则宋军士气必将崩溃,汴京唾手可得!”
除去宋国皇帝?!
这个想法让帐内众人都是一惊!随即不少人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刺杀敌国君主!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想法!但若能成功,其效果……
完颜宗望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陷入了沉思。
强攻代价太大,不可取。继续玩弄离间计,似乎也因赵桓的强硬而效果大减。策反城内官员?可行,但需要时间,且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那么……刺杀那个年轻的皇帝?
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同样巨大!
他既然敢待在南薰门的城楼上,就给了己方机会!
“好。”完颜宗望终于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暂时停止大规模攻城。各部加固营寨,轮番袭扰,不可松懈!尤其是南薰门方向,给朕死死盯住!但有可乘之机,立刻上报!”
“传令下去,”他看向负责情报的官员和那独眼将领,“加大细作力度!不惜一切代价,联络城中可用之人!重点是那些被赵桓打压的旧臣、与福宁宫有牵连者、以及……军器监内部!”
提到军器监,宗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问道:“对了,那‘火车’图纸,究竟是如何到手的?内线可曾传来新的消息?”
情报官员连忙道:“回都元帅,内线……内线暂时中断了联系。据最后一次消息,似乎是军器监内部出了些岔子,宋人……好像也在自查……”
“自查?”宗望眉头一皱,“哼,看来那个赵桓,也不是完全的蠢货。”
他顿了顿,最终下定决心:“传令神射手营!挑选最优射手,潜近南薰门!给朕盯死了城楼上那面黄龙旗!只要那个赵桓露面,不必请示,给朕——射杀他!”
“遵命!”
命令发出,帐内气氛再次变得肃杀而诡异。
强攻的喧嚣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阴冷、更加致命的暗流。
完颜宗望看着帐外阴沉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赵桓,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挡住大金的铁蹄吗?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这确实是冒险!但王卿,如今之势,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是坐困愁城,等着粮尽援绝,城破人亡?还是……行此险招,搏那一线生机?!”
王宗濋看着官家眼中那份破釜沉舟的决绝,看着远处在敌阵中苦苦支撑的友军旗帜,再看看身边这些同样疲惫不堪、伤痕累累,却依旧死死守着城墙的袍泽,心中那份谨慎终于被一股血勇取代!
是啊!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左右是个死!不如轰轰烈烈地拼一场!
“末将……末将明白了!”王宗濋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末将愿为先锋!为陛下,为大宋!杀出一条血路!”
“好!”赵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立刻去!挑选三千最精锐、尚有余力的殿前司将士!动作要快!朕……就在这城楼上,亲自为你擂鼓助威!”
“遵旨!”王宗濋不再犹豫,猛地起身,转身大步流星地去集结部队。
“传令城下守军!”赵桓又对旁边的令兵道,“清理通道!准备开城门!城头弓弩手、砲石手准备!一旦城门打开,立刻以最猛烈的火力,掩护我军出击!压制城外敌军!”
“是!”
命令如流水般传达下去。
南薰门城楼上下,原本因疲惫和绝望而有些沉寂的气氛,再次被一种更加炽烈、更加疯狂的战意所取代!
出城!接应援军!
这个命令,让所有残存的宋军将士都明白,最后的时刻到了!要么胜利会师,要么……全军覆没!
无数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高台上那面迎风招展的黄龙旗,望向那位身披甲胄、即将亲自擂鼓的天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和决死之气,在城头弥漫开来!
王宗濋的动作极快。殿前司的禁军虽然伤亡惨重,但剩下的无一不是百战精锐!很快,三千名甲胄相对完整、眼神凶悍的士兵,便在城门后的狭窄甬道内集结完毕。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兵器,胸口剧烈起伏,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命令。
城楼上,赵桓走到了那面巨大的战鼓前。他脱下了碍事的狐裘大氅,只着一身染尘的甲胄。他拿起沉重的鼓槌,试了试分量,目光投向东方那片激烈的战场。
姚平仲的旗帜,似乎……更近了一些!但围攻他的金兵,也更加密集了!
不能再等了!
“开城门——!”
赵桓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吼!
同时,他手中的鼓槌,狠狠地砸在了鼓面之上!
“咚——!!!”
沉闷而雄浑的鼓声,如同天神的怒吼,瞬间响彻云霄!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声、鼓角声!也敲击在了每一个宋军将士的心脏之上!
“咚!咚!咚——!!!”
赵桓奋力地挥舞着鼓槌,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不甘、希望和决心,都融入这震天的鼓声之中!
“嘎吱——呀——”
南薰门那扇饱经摧残、焦黑沉重的包铜大门,在数十名士兵合力推动下,缓缓打开!
门外,是严阵以待、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的金军!
“宋狗要出城!放箭!快放箭!”金军的军官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吼道。
然而,还不等他们组织起有效的箭雨,城楼之上,早已准备多时的宋军弓弩手和砲石手,便发起了最猛烈的掩护射击!
“嗖嗖嗖!”
“轰隆隆!”
密集的箭矢和沉重的石块,如同死神的冰雹,狠狠砸向城门外的金军阵地!瞬间将试图靠近城门的金兵打得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割地!赔款!陛下,再不遣使求和,汴京危矣!社稷危矣啊!”
“放屁!金贼狼子野心,岂是割地赔款就能喂饱的?此例一开,国将不国!”
“不割地,难道等着城破家亡,宗庙焚毁吗?李侍郎,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城中尚有数十万禁军,汴京城高池深,何惧之有?!”
“数十万?呵呵,吴尚书,你亲自去城头看过吗?那些骄兵悍将,还有几分战力?”
……
冰冷,刺骨的冰冷。
不是身体上的寒冷,而是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带着绝望气息的寒意。赵桓猛地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耳边充斥着激烈无比的争吵声,像几百只鸭子在同时嘶鸣,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雕梁画栋,金漆龙柱,御座之下,一群穿着各式官袍的人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是哪里?拍古装剧?
不对!
一股庞大的、混乱的记忆洪流猛地冲入脑海,剧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宋钦宗赵桓,刚从太上皇赵佶手里接过皇位的倒霉蛋,靖康元年正月,金兵围城……
他,穿越成了历史上最耻辱的皇帝之一,靖康之耻的正主——宋钦宗!
此刻,正是金军第一次围攻汴京,朝堂之上为了战与和吵作一团的关键时刻!
“陛下!陛下您醒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惊喜响起,是贴身太监张望。
赵桓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扫过下方。左首那个唾沫四溅、满脸谄媚相的老者,应该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浪子宰相”李邦彦。而右边那个慷慨激昂,却明显势单力薄的中年官员,莫非是……李纲?
历史的车轮,正不偏不倚地,朝着悬崖滚滚而去!
“陛下,臣李邦彦以为,当务之急,乃是速速派遣使臣,携带重金,前往金营议和!只要能保全宗庙社稷,割让些许土地,岁纳些许银绢,又有何妨?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本就地处边陲,予之亦无损国本啊!”李邦彦见皇帝醒来,立刻抢先一步,跪地哭诉,声情并茂。
他身后立刻跪倒一片,七嘴八舌地附和。
“李相公所言极是!陛下,金人凶悍,兵锋正锐,我朝久疏战阵,断不可轻言战事!”
“是啊陛下,刀兵一起,生灵涂炭,非仁君所为!议和方是上策!”
“太上皇亦有旨意,望陛下以苍生为念……”
苍生?赵桓心中冷笑。只怕是你们这些人的富贵吧!割让三镇?那可是大宋北方最重要的屏障!一旦失去,金人的铁蹄随时可以饮马黄河!
“陛下!万万不可!”一个须发微白,身形却依旧挺拔的老臣排众而出,声音带着金石之音,“太原、中山、河间乃国之藩篱,一旦割让,河北将再无险可守,汴京门户洞开!金贼贪得无厌,今日割三镇,明日便要整个河北,后日便是江南!届时,陛下将置祖宗基业于何地?!”
是兵部尚书吴敏,一个相对务实的主战派。
“吴尚书此言差矣!”李邦彦立刻反驳,脸上堆着假笑,“金人所求不过财帛土地,只要满足其欲,自然会退兵。待其退去,我朝再徐图恢复,岂不两全?”
“两全?!”吴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邦彦,“你这是饮鸩止渴!自欺欺人!金人若退,必是劫掠一空,我朝元气大伤,如何恢复?况且,金人信用何在?撕毁盟约如同家常便饭!”
“够了!”
一声并不算响亮,却带着异样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压过了所有的争吵。
赵桓缓缓坐直了身体,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里,却不见了往日的怯懦和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和锐利。
他刚刚消化完记忆,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历史上的赵桓就是因为耳根子软,被这群主和派忽悠瘸了,一步步走向深渊。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龙椅上的年轻皇帝。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凡事都要请示太上皇的官家吗?
赵桓的目光缓缓扫过李邦彦,那眼神如同实质,让后者心里莫名一寒。
“李相公,”赵桓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说割让三镇,予之无损国本?”
“呃……是,陛下。三镇偏远,税赋不多,兵力亦……”李邦彦有些结巴,皇帝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哦?”赵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依相公之见,我大宋的国本,究竟是什么?”
“这……自然是……是陛下,是宗庙社稷,是万千黎民……”李邦彦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
“很好。”赵桓点点头,“那么请问李相公,失去太原、中山、河间这北方屏障,金贼铁蹄旦夕可至汴京城下,届时,宗庙社稷如何保全?万千黎民如何安生?朕这个皇帝,又能安坐在这龙椅上几天?”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般砸在李邦彦的心头!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三镇一失,汴京就成了毫无遮挡的靶子,金人随时可以再来,到时候还拿什么去割?
“陛下圣明!”吴敏激动地跪下,“李邦彦之言,实乃误国之论!请陛下定夺!”
一些原本摇摆不定,或者有心主战却不敢出声的大臣,此刻也纷纷看向赵桓,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待和敬畏。
刚刚那番话,条理清晰,直指要害,绝非昔日那个懦弱君王所能说出!
赵桓没有理会吴敏,目光依旧锁定在李邦彦身上,声音陡然转厉:
“李邦彦!你身为宰执,不思如何御敌保境,反而一味鼓吹割地求和,动摇军心民心!是何居心?!”
“臣……臣不敢!臣一心为国,绝无他意啊陛下!”李邦彦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咚咚的响声。他能感觉到,皇帝是真的动了杀机!那冰冷的眼神,让他遍体生寒。
“哼!”赵桓冷哼一声,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殿门方向。
就在这时,一名身披甲胄、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踉踉跄跄地冲了进宣来,带着哭腔嘶喊:
“陛下!北城急报!金贼以‘填壕车’强攻,守城砲石将尽,宣化门……宣化门告急!种……种老将军请陛下速派援军!!”
“捷报——!西水门大捷!守将张克戬将军神勇,用砲石击毁金贼火车!贼军死伤枕籍,狼狈而逃!”
“西水门大捷——!”
快马卷着雪末,信使嘶哑却兴奋的呼喊声,如同投入冰封湖面的一块巨石,迅速在死气沉沉的汴京城内激起层层涟漪。
布告栏前,刚刚张贴出的告示墨迹未干,识字的人大声念着,周围立刻围满了伸长脖子的百姓。
“真的假的?打赢了?”
“还击毁了那喷火的妖车?”
“张将军威武!咱们大宋还没完!”
一股压抑许久的兴奋和希望,如同地下的火苗,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城墙根下,一处临时搭建的窝棚里,牛二正捧着一个粗瓷碗,喝着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听到外面的喧哗和捷报,他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恁听见没?打赢了!俺就说,那些金狗也没啥了不起!”
旁边一个裹着破旧皮袄的老兵,往冻得僵硬的手里哈了口气,眼皮都没抬:“一辆车而已,金狗几十万大军围着城呢,高兴个啥?今天西门赢,明天指不定哪个门就破了。”
“老哥你咋净说丧气话?”牛二有些不满,“朝廷都说了,皇帝老爷要跟咱们一起守城,还发粮饷呢!”
“粮饷?”老兵嗤笑一声,指了指碗里的清汤寡水,“就这?昨天还有点干的,今天就剩汤了。等着吧,再过两天,树皮都得啃。”
牛二的笑容僵住了。他想起家里同样等着吃饭的老娘和娃,心里也有些发堵。
与此同时,户部衙署。
户部尚书蔡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对着一名油光满面、态度倨傲的仓库大使(低级仓库管理官)唾沫横飞。
“王大使!本官再跟你说一遍!军情紧急!李帅急调粮草支援南薰门!你为何迟迟不发?!”蔡懋气得浑身发抖。
那王大使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皮笑肉不笑地道:“蔡尚书,您这话说的。南薰门要粮,宣化门不要?东水门不要?各处都伸手,这京城百万军民,粮草调度自有法度,哪能说调就调?账目不对,下官可担待不起。”
“放屁!”蔡懋怒不可遏,“陛下已有旨意,军需优先!李帅持有陛下手令!你敢违抗?!”
“哎哟,下官哪敢违抗圣旨?”王大使故作惶恐,眼里却全是讥诮,“只是这库里的粮,前几日李相公(李邦彦)和几位大人也来调拨过,说是要……安抚城内勋贵,稳定人心。这账还没平呢,下官实在……”
“你……”蔡懋气得眼前发黑。他知道,这分明是李邦彦一派在暗中使绊子!卡住粮草,让李纲在前线难以为继!
可恨!可恨这些国贼!
皇城司,一处隐秘的审讯室。
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霉味。
陈过庭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已经不成人形的“粮商”钱老板。旁边两个皇城司的校尉手里拿着带血的刑具,眼神冰冷。
“说不说?”陈过庭声音不高,却如同毒蛇的嘶鸣,“你的粮仓到底在哪?是谁指使你囤积居奇,散布粮荒谣言的?”
“我……我说……我说……”钱老板声音微弱,如同破风箱,“粮……粮在城西……永宁坊……一座废弃的……瓦……瓦厂里……”
“谁指使你的?”
“是……是……是李相公府上的……管家……钱……钱是他给的……让……让我……”钱老板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一歪,似乎晕了过去。
一名校尉上前探了探鼻息,对陈过庭点点头。
陈过庭眼中寒光一闪:“立刻派人,封锁永宁坊瓦厂!将里面的粮食全部查封,充作军粮!同时,严密监视李邦彦府上那个管家!还有,把这份口供,立刻呈送陛下!”
他知道,抓到一条鱼了,虽然不大,但足以扯动后面的大网!
垂拱殿。
赵桓看着陈过庭呈上来的口供,以及另一份关于“静慈庵”联络的密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好!好一个李邦彦!好一个国之栋梁!”他猛地将供状拍在御案上,“前方将士浴血,后方却有人挖空心思发国难财,里通外贼!”
“陛下息怒。”张望连忙上前。
“息怒?”赵桓冷笑,“朕若再息怒,这汴京城,这大宋江山,就要被这些蛀虫啃光了!”
他看向陈过庭:“证据确凿,那个钱老板,还有李邦彦府上的管家,以及静慈庵那边负责联络的尼姑,立刻给朕抓起来!就在这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审!”
“陛下!”陈过庭和张望都吃了一惊,“在朝堂审讯?这……这恐怕……”
“恐怕什么?”赵桓眼神锐利,“恐怕有失体统?恐怕让某些人脸上难看?国都要亡了,还在乎这些虚名?!朕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通敌叛国,扰乱军心,是个什么下场!”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朕要杀鸡儆猴!”
陈过庭心中一凛,立刻躬身:“臣遵旨!”
……
次日清晨,例行的朝会气氛格外压抑。
西水门的小捷带来的些许振奋,早已被城内依旧紧张的局势和各种暗流冲淡。百官们各怀心思,尤其是李邦彦一派,虽然表面平静,但眼神闪烁,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些风声。
赵桓面沉如水地坐在龙椅上,听着各部例行公事的禀报,一言不发。
就在朝会将要结束之际,赵桓突然开口:“陈过庭。”
“臣在。”陈过庭自队列中走出。
“人,带来了吗?”
“回陛下,已带到殿外候审。”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审问?审问谁?
李邦彦心中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宣!”赵桓声音冰冷。
片刻之后,三个人被如狼似虎的皇城司校尉押了上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肥头大耳的钱老板,此刻他浑身是伤,瘫软如泥。中间的是李邦彦府上的管家,面色惨白,浑身发抖。最后则是一个穿着灰色尼姑袍的中年尼姑,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陛下!这是何意?!”李邦彦终于忍不住,出列质问道,“无故在朝堂之上带人犯,成何体统?!”
“李相公稍安勿躁。”赵桓淡淡道,“这三人,与一桩通敌叛国、霍乱军心的大案有关,朕今日便要当着诸位爱卿的面,审个清楚明白!”
“通敌叛国?!”群臣哗然!
“陈过庭!”赵桓看向皇城司指挥使,“把证据呈上来!”
陈过庭立刻将钱老板的画押供状、搜查粮仓的清单、以及几封截获的密信高声宣读!
证据确凿!直指钱老板受李府管家指使,囤积居奇,散布粮荒谣言!而那名尼姑,则被查出多次秘密前往李府管家处,传递福宁宫与李邦彦之间的“消息”,其中甚至涉及与金人暗中接触的意向!
“你!你血口喷人!”李府管家吓得魂飞魄散,指着钱老板尖叫。
“大人……是……是您指使我的……饶命啊……”钱老板奄奄一息地哀求。
那尼姑则始终低头不语。
“李邦彦!”赵桓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脸色铁青的宰相,“你的管家,奉你的意,还是奉福宁宫的意,勾结奸商,祸乱市场,动摇军心?还企图与金人暗通款曲?!”
“陛下!冤枉!臣毫不知情!定是……定是这刁奴背主求荣,与奸商勾结!请陛下明察!”李邦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极力辩解。他知道,绝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就是万劫不复!
“哦?不知情?”赵桓冷笑,“好一个不知情!”
他转向那名一直沉默的尼姑:“静慈庵的慧心师太,朕认得你。当年刘贵妃礼佛,你常伴左右。朕问你,你多次前往李府,传递的所谓‘消息’,究竟是太上皇的旨意,还是某些人假借太上皇之名,行苟且之事?”
那尼姑身体一颤,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保养得宜却毫无血色的脸。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邦彦,又看了看龙椅上眼神冰冷的皇帝,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闭上了眼睛,低声道:“阿弥陀佛,贫尼……贫尼不知。”
“不知?”赵桓眼中杀机毕露,“好一个不知!”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炸雷般响彻大殿:
“来人!将此囤积居奇、祸乱市场的奸商钱某,即刻押赴市曹,斩首示众!将其家产全部抄没,充作军饷!”
“将此背主刁奴李府管家,及妖言惑众、意图通敌的妖尼慧心,一并押出!杖毙!”
“遵旨!”殿前卫士如狼似虎地上前。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钱老板和管家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慧心尼姑则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陛下!贫尼……贫尼……”
但已经晚了!三人被强行拖了出去,惨叫声渐渐远去。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官员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赵桓的目光缓缓扫过李邦彦惨白如纸的脸,以及其他几个面色同样难看的主和派官员。
“诸位爱卿,都看清楚了?”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国难当头,任何人,胆敢发国难财,通敌叛国,动摇军心者——”
“杀!无!赦!”
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李邦彦瘫软在地,浑身冰凉。他知道,皇帝这是在杀鸡儆猴!虽然没有直接动他,但已经斩断了他的一条臂膀,并划下了不可逾越的红线!
就在这时,殿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异样:
“报——陛下!金……金营遣使,打着白旗,送来一封……一封给太上皇的‘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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