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下手腕上的玉扳指,抛给他。
他接住时手指颤抖,扳指内侧 “玄甲” 二字清晰可见,那是当年玄甲军统帅的信物,他曾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次。
“娇娇,你…… 你真的是护国长公主?”
顾城的声音有些发抖,“不可能,皇上肯定老糊涂了,她这个病秧子,怎么可能是长公主,肯定是她冒充的。”
王舞还在口无遮拦的胡诌,“嗯!”
锦公公的声音拉的老长,斜着眼睛刺了王舞一眼:“大胆,你就居然敢非议皇上,来人,掌嘴!”
王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磕头,拉着顾城的衣角求饶,顾城撇开了王舞的手,他也没有办法,要是别人,他还能护一下,但是王舞说的是皇上,他只能安慰道:“你一个习武的女子,几巴掌不算什么。”
王舞这边在挨打,顾城鸟悄的走到我身边,有些娇嗔道:“娇娇,你连我都瞒着。”
我往旁边跨了一步:“将军请自重,称我长公主,咱们已和离,没事不要再带着你的夫人来我这里闹。”
“娇娇,”顾城还准备往前走的时候,被锦公公挡了下来:“长公主,皇上还在宫中等着您谢恩,咱们走吧。”
我点头应下,交代小桃把府中的事情处理好,就跟着锦公公走了。
御辇在太极殿外停下时,我望着丹墀上的蟠龙柱,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我带着浑身箭伤,将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护在玄甲军阵中,对阵数十人的场景。
“娇娇!”
殿内传来急切的呼唤,当今圣上竟亲自迎了出来,明黄龙袍的下摆拖在青砖上,全然不顾帝王威仪。
我正要行大礼,却被他一把搀住:“你我之间,没必要整这些虚礼了。”
“我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陛下抬爱,礼还是不能省的。”
我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大礼后,才站起身。
皇帝摆了摆手,殿内伺候的宫人立即退下,只剩我和他二人在蟠龙柱下相对而立,“朕要听你说实话,当年为何一声不响就嫁去了将军府?
你瞒我瞒的好苦啊!”
皇帝的一番话,把我的思绪扯回到了五年前,五年前的秋操大典,我卸去戎装,戴着面纱在观礼台上初见顾城。
那时他作为新锐将领演练兵法,误打误撞闯入了我的视线,便是一见就倾心。
“臣原以为,他与臣是同路人。”
我搅着手里的帕子徐徐道,“在玄武门救陛下时,臣戴着玄甲军的铁面,救下过他,他在乱军中见过臣的背影,却不知臣是女子。
后来在秋操大典,他对着臣的面纱说‘女子就该如弱柳扶风,臣才知道,他心中的良配,不是战场上的玄甲将军,而是后宅里的温柔解语。”
皇帝的眉头骤然拧紧:“所以你就卸了战甲,喝了三年补药,装成病西施嫁给他?
甚至让玄鸟军的女兵们扮成侍妾,只为护你周全?”
他突然想起什么,冷笑一声,“怪不得顾城的侍妾个个都会武功,原来都是你的暗卫!”
“她们本是臣的亲卫,”苏娇娇看着自己掌心的剑茧,“臣隐退时,她们怕臣孤寂,便自愿散入民间。
谁知顾城四处纳妾,她们为了保护臣,只好委身将军府,做了表面的侍妾。”
她忽然自嘲地笑了,“臣原以为,只要藏起锋芒,就能换得一世真心,却不想,他嫌臣病弱,转头娶了会舞刀弄枪的王舞,当初他说明明说最厌女子习武。”
皇帝的龙袍下摆被气得簌簌发抖:“朕这就下旨,将顾城打入天牢!
竟敢辜负你一片苦心,还纵容新妇辱骂长公主。”
“陛下且慢。”
我拦住他即将落下的朱笔,“顾城虽有错,却并非全然无用。
当年臣在秋操大典见他排兵布阵,确有几分韬略,只是被权色迷了心窍。”
“那你说怎么办?
总不能不出这口恶气。”
“陛下,”我直接跪下,“臣恳请亲自督军玉门关,顾城为副将,王舞为前锋营斥候。”
“臣要让他看看,当年那个被他嫌弃的‘病西施,如何在战场上让西戎小儿胆寒;也要让他明白,玄鸟军的战旗,从来不是靠女人的温柔来守护。”
“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