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不用删掉,你拍得很好,可以发给我吗?”
他慌乱地掏着手机,一场音乐会的演出票从他兜里掉了下来。
我俩同时去捡,却不小心碰在一起磕到了脑袋。
“嘶……”我发出一声痛呼,捂住了额头。
“抱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想要看看我额头上的伤,却又因为觉得冒犯而不知从何下手。
他窘迫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却呆愣在原地,直到我停下笑后,他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陈愿,今年二十五,是个小民宿的老板兼职摄影师,无女朋友无白月光无青梅竹马……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认识认识你呢?”
他的意图有些明显。
我向他展示了手上曾经戴过戒指的痕迹:“抱歉,我刚经历了一段糟糕的婚礼,现在正在度假中。”
陈愿沮丧地低下头,将地上的演唱会门票捡了起来:“没关系的,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最近海边有一场演唱会,乐队成员给了我许多门票,这位小姐有兴趣去看看吗?”
我看着他发亮的黑色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再次听到宋修竹的消息时,我正在游历九寨沟的美景。
宋修竹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新的手机号给我拨打了电话。
我接通了电话,那边却迟迟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皱眉:“喂?
请问你是谁?”
宋修竹沙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安安……宋修竹?”
“安安,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找到了当年售卖水晶球的那个店家,让他重新做了新的水晶球,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我求求你了,我真的需要你,我一直爱的人只有你,你可不可以回到我身边?”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我才发现我的内心早已一片平静。
“宋修竹,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会再回去了。”
我挂掉电话后,将宋修竹拉进黑名单里,向 A城的朋友询问了他的近况。
“你说宋修竹啊?
他可惨了,他那个不知道哪儿回来的白月光又失踪了,还卷走了他一大笔钱。”
“而且他不是和宋家断绝亲人关系了吗?
他现在只能自己照顾自己,连个保姆都没有。”
“而且他的腿伤还恶化了,脾气古怪得很,幸好你当年离开他离开得早啊。”
那个朋友配了一张图,是一个人推着轮椅的宋修竹。
他满脸都是胡茬,眼睛通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看不出任何当年京圈太子爷的形象。
我的手攥紧了手机,抿住了唇。
“安安!”
我抬起头,看见了一脸兴奋的陈愿。
“你看看我拍到了什么好东西?”
他将显示屏凑到我面前。
碧蓝的湖水下,枯枝在水底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断裂处却萌发着新生的嫩芽。
“你看,春天来了,这些枯枝死掉的地方又活过来了。”
我将那张宋修竹落魄的样子从手机里永久删除,锁上手机。
在有阳光、水源和爱的环境里,就算是枯死的树木也能重获新生。
我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已经腐烂的人,放弃自己新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