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
谢不饶慌忙答应,匆忙穿衣。
片刻,二人推门而出。
拦住几名持火把木棒,正往前院跑的小厮,询问详情。
“出了何事?前院火光冲天,可是走了水?”
一小厮忙道:“非是走水,是二龙山的五百多山贼,不知使了什么计谋混进了城,此刻正在长街之上烧杀抢掠呐!”
另一小厮道:“我等应了我家员外的命令,正要抄了家伙事儿,去外面与那些山贼拼命。”
说完,两小厮持棍棒火把冲向前院。
留下谢不饶武凤栖大眼瞪小眼。
谢不饶问武凤栖:“公子,咱们该当如何?”
武凤栖面露惊慌,却义正言辞:
“此等时刻,我等大坤好男儿,自然是要上街杀贼,在所不惜!”
谢不饶高看她一眼,拉起她手:“以往小瞧公子了,今日我赔罪。走,咱们这跟上……”
“且慢!且慢!”
武凤栖抽回手来,心中暗道:
大坤的好男儿才需要上街杀贼。
你是男儿身,你去。
可我是女儿身,从未听说过女人也要上战场的。
这话她是万不能说出来,只是说道:
“我有心杀贼,可我区区文人,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恒儿,你且去吧,我便躲在床下等你。”
谢不饶闻言,沉默进屋。
再出来时,手里提了一个包裹,丢与了武凤栖。
“公子,我这火铳名为燧发枪,装弹击发都比现今的火门火器快上一倍,且通俗易学。”
武凤栖捧着包裹,含蓄一笑:“是是是,这火器好生厉害的,黑风山时我见识过。可是恒儿,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不饶道:“我昨日装了两百多发纸包弹,够你用上一夜了。你用它,我用刀,咱们上街杀人玩……杀贼呀!”
武凤栖脸色骇然,丢回包裹,连连摆手:
“不不不,踩死蝼蚁我尚且要难过三天。山贼是人,我杀不来,杀不来……”
“公子好生懦弱!”
谢不饶倒没有逼她,只是不屑一笑。
而后背上包裹,便要奔向前院。
武凤栖望他背影渐远,心中先是庆幸,而后百般不是滋味。
她扪心自问:
武桐呐武桐,作诗你不如他,难道胆气也不如他吗?
谢恒年方十四,那两个小厮,也不过十五六岁模样。
他们冲的义无反顾,怎的你便退缩了?
你不是自幼心心念念,不要做那终生依人篱下仰人鼻息才可过活的女人吗?
你不是立志要自强,要自立吗?
怎的,此时为何成了怂包?
粉拳攥起又松开,武凤栖抬手甩自己一耳光,迈步便追了上去。
“恒儿等我,咱们一同杀贼!”
康泰县长街之上,此时已不见百姓。
倒霉的,便是被杀了。
聪明些的,腿脚快的,便是已经躲藏,或是跑到了衙门口避难。
县衙大门外,三班衙役几十人,巡检司百余弓兵,此时已聚在一块,刚刚与进城的五百山贼混战过一番。
偌大一康泰县,兵力拢共不到二百。
这其中还有吃空饷的、老弱病残。
算下来,可战之人,最多百人。
二龙山则不同,五百山贼,皆是精壮汉子。
且都粗通武艺,心狠手辣,皆是亡命之徒。
五百对一百,战局明朗。
就不久前,二龙山的山贼,已经对县衙发起了一次冲锋。
仰仗着不少百姓自告奋勇前来支援,这才能堪堪击杀几十名山贼,暂且将其逼退。
县衙这边的损失,则是十分惨重。
手持棍棒菜刀的义勇百姓,死伤上百。
其中,不乏前来县试的热血书生。
县衙的弓兵衙役,也死伤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