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你们说得没错,我这个夏家亲生女儿,倒更像个假千金。每次夏慕尘带我去见他的朋友,我都免不了遭受冷嘲热讽。”
“他们骂我是乡下来的麻雀,浑身一股子土腥味,永远比不上夏诗薇。虽说夏慕尘有时会为我出头,但他对我的好,是有条件的。只要事情跟夏诗薇沾上一点关系,不管对错,最后责任都会落到我头上。”
“试问,夏总,这般‘关照’,您乐意接受吗?”苏瑶带着丝丝嘲讽,直直地盯着夏父。
夏母手中的纸巾早已被泪水浸湿,听闻这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哭着扑向苏瑶,双臂紧紧环住她,泣不成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我的乖女儿……”
与夏母的情绪失控截然不同,夏父显得冷静许多。他目光如隼,那双因历经岁月而略显浑浊的眼眸里,带着探究的意味,细细打量着神色平静的苏瑶。
现场一片寂静,夏父沉默不语。
苏瑶见状,冷冷一笑,又开口道:“看来夏先生也不是圣人,既然你做不到,那又何必来要求别人呢?如果你能做到,就先把我这 5年受的苦,失去的东西都尝一遍,我们再聊。”
苏瑶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此时她距离房门不过两步,便能彻底摆脱房间内的乌烟瘴气。
夏母见状,心急如焚,眼眶泛红,她将头埋进夏父怀中,泣不成声:“长林,你快劝劝阿瑶,不能让女儿就这么走了!”
“一家人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等慕尘回来,让他给阿瑶诚恳赔罪,这事不就过去了?”
显然,夏母是心存侥幸,只当成苏瑶所说的,是儿女间的寻常摩擦。
但夏父却看的清楚,这件事情,不是几句道歉就能挽回的。
就在苏瑶即将跨过门槛的瞬间,夏父低沉而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既然如此,阿瑶。”
苏瑶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只见夏父面容沉静,目光深邃,既没有苦口婆心地挽留,也未再拿亲情作为说辞。
更没有说夏慕尘或是夏家曾给予苏瑶的所谓“恩惠”。他语气平淡,宛如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你还想上学吗?”
一瞬间,苏瑶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尽管她极力掩饰,可这转瞬即逝的渴望,还是被老谋深算的夏父敏锐捕捉到。
夏父微微叹息,似是无奈,又像是如释重负,缓缓点了点头。在他看来,有诉求就有谈判的空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他,深谙此道,只不过,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把这一招用在女儿身上。
苏瑶眼眸里那抹转瞬即逝的光亮,很快被平静取代。她语气平淡,却暗藏试探:“夏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学籍不是早就被开除了吗?”
酒驾撞死人,被送到精神病院。
她的人生从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毁了,她永远不可能回到拿到京北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永远不可能了。
二人这番冷静的对话,让原本泣不成声的夏母瞬间止住了眼泪。她脸上的泪水还未干透,疑惑的看向夏父。
只见夏父突然缓缓站起身,夏母见状,急忙上前搀扶,生怕他有个闪失。
夏父干咳几声,稳住身形,目光看着苏瑶:“阿瑶,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慕尘是我儿子,我不能,也不会让他出任何意外。”